“你能够确定持他人身份证入住的人,确定就是我们要找的这个么?”安长埔眼下比较担心的是认错人的可能性。

前台经理很笃定的点了点头:“我可以确定,一开始我也怕万一记错了,谎报军情那可不太好,所以特意叫保安室那边把当天这位客人入住时候的录像调出来确认了一遍,绝对就是她,不会有错的。”

第十八章 访客

“她一共在这里住了几天?”秦若男问。

“三天,这里是她登记入住和离开时候退押金的记录。”前台经理早有准备,立刻拿出了底单给秦若男看。

秦若男看了一下,单子上面签的并不是姜燕本人的名字,而是另外一个陌生人的姓名,前台经理在一旁看着,开口帮她解释说:“这个名字是她登记用的那个身份证的。”

随后,这位经理又帮他们调了当日姜燕登记用身份证上信息,身份证号码并不是C市的,身份证所有者的年龄也不大。安长埔记下号码打了一通电话给田阳,田阳他们为了姜燕的案子也正在加班,还都没有回家,田阳很快就帮安长埔查了一下那个身份证所有者本人的信息,结果发现,那个人是Z大学一名在校学生,身份证有过一次报失补办的记录。

至于这张身份证是怎么落到姜燕的手里,田阳一下子当日也解答不了,安长埔向他道了谢,打算结束通话,田阳却在电话那头表示有件事需要和安长埔说一下,最好是秦若男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安长埔只好让秦若男继续和前台经理询问其他事情,自己到一旁去听电话。

秦若男只当安长埔是在打电话回局里去核实身份证持有者的个人信息,也没有太当回事,继续向前台经理了解着当天的情况,并得知姜燕当天是中午时分入住的,入住的时候一次性付了三天的住宿费和押金,宾馆有餐饮部,晚上也经常有F市当地的人在这里招待客户或者宴请亲友,姜燕入住的时候询问能不能打电话让前台帮忙下单,直接把饭菜送去房间里,原本这家宾馆是没有客房送餐服务的。姜燕提出来之后,为了让这个出手大方的顾客对这里有个好印象,以后成为回头客,宾馆方面决定为她开个先例。

“结果下午的时候有个人过来找他,两个人就出去了,一直到天都黑了也没回来,我们当时以为她肯定是在外面吃了,没想到后来她又回来了,经过大堂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回到房间了才打电话下来。问我们的餐厅能不能做几样菜,我们告诉她能做,她就也没问价钱。光说从押金里扣就行,让送饭菜上去。事后我们这里的客房服务员没少背地里议论,觉得她这个人挺奇怪的。”前台经理把当时的情况大致讲给秦若男听。

“有人来宾馆找她?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那个人后来有没有和她一起回来?”秦若男的心头一跳,联想起以往处理案子时候发生过的情形,脑海中联想到的第一种可能性就是姜燕跑来F市。是密会某个关系匪浅的男性的。

“男的,我记得好像她才住进来没多久,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吧,那个人就来了,来了之后就直奔上楼的电梯,我们的服务员就问了他一句。他说找人,也没怎么搭理服务员,那个人上楼之后没一会儿就和住在我们这儿的那个女的一起走了。晚上那女的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没见着那个男的一起。”

“有没有可能是之后又来的?”秦若男问。

“那我们也说不准,虽然看到可疑的人进来,我们出于安全考虑会询问一下,但肯定不可能个个儿都问。毕竟来这里住的,也不都是出差办事的。你说对吧?”前台经理笑的有些尴尬。

秦若男也承认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便又问:“这期间的监控录像你能带我们看一下么?”

“没问题,这个绝对没问题,回头我让他们给你们刻一张碟拿着,万一还需要的时候也能接着用!”前台经理倒是个很周到的人,忙不迭的答应着。

等安长埔也结束了和田阳的通话,两个人就在前台经理的陪同下,一起到保安室里去查看当天的监控记录了,由于实现前台经理为了核实姜燕是否就是警察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把那期间的监控录像调取出来,所以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在查找上头,保安向安长埔介绍了一下监控设备的操作方法,之后便把空间让给了他们,秦若男和安长埔把姜燕住在这里三天里的监控录像都大略的浏览了一遍。

和前台经理之前说的一样,姜燕是在中午时分到达这里的,随身带着一个旅行箱和一个皮包,在一个多小时之后,一个男人出现在姜燕入住房间所在楼层的走廊里,由于背对着监控摄像头,看不到他的长相,只能看得出是个身高大约在170公分上下,提醒偏瘦的人,此人头上戴着一顶深色的针织帽子,无法辨认发型,此人径直走到姜燕的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大概一分钟之后,门开了,他走进房间里去。

安长埔把视频快进了一些,在时间显示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那个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姜燕。

这也算是在动态的录像画面当中,安长埔和秦若男第一次看到姜燕活着时候的样子,尽管监控摄像头的清晰度算不上很好,还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姜燕的身材在她的年龄段里绝对算是保持得相当不错,非常苗条,她一手挎着来时候带的皮包,皮膏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另一只手插在自己深色羊绒大衣的口袋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给人的感觉就是个精明强干的女强人。

而那个男人,在出了房间门之后,就由走在前面变成了跟在姜燕身后,似乎还不停的在对她说着什么,脸上笑嘻嘻的,姜燕则不理不睬,一言不发。

当他们走到走廊拐弯的地方时,距离监控摄像头也到了最近的位置,安长埔利落的把画面定格在最能看清楚那个男人相貌的一瞬间。

这一次,男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他看起来估计只有四十岁上下,脸型很瘦长,眼睛略微有一些鼓鼓的,鼻唇沟很深。

随后,安长埔他们又快速的看完这三天里的其他监控记录,入住当天姜燕确实在傍晚四五天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回来了,随身的背包也瘪了许多,原本撑得很满的东西不知道去了哪里,之后她的房间一整晚就只有帮忙送饭菜过来的客房服务员出入过,没有别人,之前监控录像拍摄到的那个男人并没有如秦若男猜测的那样再次出现。

第二天,姜燕上午十点多的时候离开宾馆,依旧是背着一个装着很多东西的皮包,傍晚回来,这一次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看样子是买了些东西。

第三天,她临近中午的时候拉着旅行箱背着皮包走出房间门,直奔宾馆大堂办理了退房手续之后离开。

在姜燕入住这家宾馆的三天里头,只有第一天的下午,那个男人出现过一次,两个人一同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到底是谁,和姜燕一起出去做了些什么,姜燕每次出门时满满的皮包,回来时为什么空了,里面装着些什么,去了哪里,这些问题让安长埔和秦若男感到很困惑,又找不到解答。

两个人从前台经理那里拿到了刻录在光盘上的监控录像,准备离开宾馆,前台经理热情的送他们出来,试探着询问既然时间已经不早,要不要干脆考虑住在这里,被安长埔以已经找到了住处为由婉言谢绝了,前台经理也并不因此而感到失望,临出门前还特意塞了两张订房卡给他们,承诺下一次安长埔和秦若男假如再到F市来出差,可以享受八折入住的特殊优惠,安长埔他们出于礼貌只好接受,虽然心里面明知道这家宾馆的住宿费用根本不在他们的旅差费标准范围内,即便是八折之后。

离开宾馆之后自然是找地方解决晚饭,他们住的那家小宾馆和这种大宾馆当然没法比,根本就没有餐饮部,安长埔和秦若男干脆就又去了中午吃饭的那家便宜又量大的小餐馆,中间田阳又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说通过之前报失补办身份证时候留下的联系电话找到了那张被姜燕用来登记住宿的身份证持有者本人,得知那张身份证是今年上半年的时候在学校里面遗失的,那个学生很确定身份证绝对是掉在了学校里面而不是校外,所以起初一心想要找回来,在学校里还贴了不少寻物启事,结果找了大半个月都没有消息,之后选择补办。田阳也询问了那个学生,在学校里通常情况下假如捡到了别人的证件之类东西,会交去那里,这名学生回答说,学生科专门有一个办公室,凡是捡到东西的学生都把东西交去那里,那边的老师会记下他们的姓名学号,按照拾金不昧给予考核加分等等奖励,而那个办公室据说每天人很多事情也很多,所有遗失物都统一放在一个柜子里,想要找什么,随便找办公室里的哪个老师都可以帮忙翻找,找到了确认是失主,登个记就可以拿走。

这样一来,关于姜燕是从哪里得到那张身份证的问题,似乎就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测方向。

那么接下来的重点,自然就落在了那名男性访客的身份上。

第十九章 远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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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饭,两个人吃的都很安静,秦若男起初心里烦乱,一方面被工作的事情牵扯精力,一边又忍不住为家里的事情感到心烦,从早上丢下秦父扬长而去一直到现在,父亲没有给自己打一通电话,母亲也没有,甚至弟弟妹妹也没有人给自己发过一条信息,虽说秦若男并不是盼着家里面电话轰炸自己,只是经过了今天早上的事情,若是家里面还能够一片风平浪静,那是绝对不现实的,眼下这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反而更加让秦若男感到担心不已。

大概用餐过半的时候,秦若男才猛然意识到,这顿饭的感觉很不对劲儿,虽然自己被心里面的担忧牵扯了不少精力,可是为什么安长埔也这么沉默?通常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算自己不开口,他也总是会找到聊天的话题,哪怕是与工作有关,为什么今天,他既不谈论工作,也不谈论私事,只是闷头默默的吃东西,难道他也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疙瘩,正在心烦么?

“你…今天怎么饭都快吃完了,一句话都没说过?”她忍不住开口询问安长埔。

安长埔抬头看看秦若男,微微一笑,开玩笑似的说:“食不言,寝不语,假如我说是因为这个理由,你相信么?”

“不信,除非我是第一天认识你。”秦若男很认真的摇摇头,重案组里的几个人,假如说程峰和墨窦是遵循这六字箴言的人选,她或许还真的会相信,换成安长埔就变得一点也不可信了,当然,这方面比安长埔可信度更低当然还是要数天阳。

安长埔不讲话。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

秦若男不接受这样的理由,安长埔可不觉得奇怪,他只是笑了笑,夹了一些菜放到秦若男的饭碗里:“吃吧,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你今天也挺累所以才一直都没怎么开口,对吧?”

秦若男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虽然安长埔的理由她还是不怎么相信,眼下却也不方便追问太多。否则如果他反过来问自己为什么今天一整天都状态欠佳,自己也一下子找不到能够搪塞过去的借口,索性就顺着安长埔的话应承下来算了。

吃完了晚饭。两个人各自回房间去休息,秦若男没有看电视的心情,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心里面别提多不踏实了。安长埔就住在隔壁,秦若男隐隐约约听到墙那边传来说话的声音,却无法确定是安长埔在和什么人通电话,或者只不过是电视的声音而已,眼下她也无暇分辨这些,心里惴惴不安的想着。在这短暂的平静之后,自己究竟要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风波。

B市那个所谓的相亲,秦若男自然是不会去的。这件事她非常笃定,也知道没有人能够强迫得了,只是眼看着一只快要煮熟了的肥鸭子就这么从自己的嘴边飞走了,以父亲的性格,恐怕已经不仅仅是不能够善罢甘休而已。更多的还有恼羞成怒的成分,他不会认为自己的做法太武断。更不可能理解秦若男对于感情,尤其是爱情的追求,只会觉得自己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让他颜面扫地而已。

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秦父不采取任何形式的“报复”,那才真的会让秦若男感到奇怪呢。过去的这些年里,秦若男从来都没有害怕过与父亲抗衡,因为原本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可是现在,她走上社会,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声誉,当初要不是为了避免秦父干扰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像给妹妹安排富有的相亲对象一样的操纵自己的婚事,她也不会选择放弃B市已经打下的好基础,选择调来C市,没想到,逃来逃去,还是逃不出秦父的算盘,假如他跑去公安局大吵大闹,不肯罢休,闹得鸡犬不宁,以后同事们会怎么看待自己?自己还能在这里工作下去了么?

秦若男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心头就觉得更加沉重,沉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行,今天一整天自己不在C市,父亲也没有打过任何电话给自己,该不会…他已经像自己担心的那样做出了很多失当的举止了吧?

秦若男急忙坐起来,拿过手机,对着通讯录犹豫了半天,最后选择打电话给田蜜,毕竟她和自己一样同为女性,平时相处的也挺不错的,加上田蜜的个性比较单纯,自己如果试探着问问,她应该不会有所隐瞒的。

打定主意之后,秦若男拨通了田蜜的电话,没过多久就被田蜜接听起来。

“若男姐,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你在F市呢吧?是不是有什么事?”田蜜一接起电话来,就好像倒豆子一样哔哔啵啵的蹦出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说话的同时,隐约能听到陆向东在对别人说话的声音,不知道是家里有客人在,还是他也正在和别人通电话。

秦若男要不是现在正忧心忡忡,非得笑出来不可,只可惜眼下她还没有和田蜜开玩笑的心情,为了不让田蜜察觉自己的“可疑”,她找了一个听起来特别合理的理由:“没打扰你休息吧?我是想问问姜燕的尸检结果出来了没有,今天我和安长埔出差不在本地,你哥和墨窦估计也特别忙,未必有时间呆在办公室,所以问你是最保险的。”

“若男姐你可真聪明!就知道我现在是那种被绑在办公室里哪儿都去不了的人,所以关于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问我准没错!”田蜜在电话那头略显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法医那边已经有结论了,具体的还是等你们回来再说吧,反正…这次的案子挺重口味的,绝对超出了你的想象!”

“哦,好的,我们俩这边把该调查的都查完就尽快赶回去,”秦若男没追问田蜜所谓的重口味是什么意思,转而又问,“那其他方面呢?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别的什么事情?”田蜜似乎有些诧异,不解的反问。

“没事,我随便问问。”秦若男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赶忙岔开话题,“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现在你可是两个人了。”

“放心吧,我现在在家里就是‘囚犯’,我们家那个‘狱警’别提多尽职尽责了!”田蜜虽然嘴上在抱怨着,语气里却透出掩饰不住的甜,“若男姐,你在外面也挺辛苦的,让安长埔多照顾你啊!…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绝对站在你这一边支持你!”

田蜜最后的那一句话听起来有些突兀,让秦若男听着有点哭笑不得,心里忍不住替安长埔觉得委屈,明明就是个体贴入微的绅士,怎么听田蜜这话里的意思就好像安长埔会欺负自己似的。

和田蜜通过电话之后,秦若男的心略微踏实了一点,隔壁安长埔的房间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了,秦若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白天的疲倦渐渐涌了上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枕边的手机正响着闹铃。

安长埔也早早起来了,两个人收拾好,在附近吃了点早饭就又去了F市公安局,想要弄清楚姜燕入住那天的神秘访客的身份。

那家宾馆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这一次帮了大忙,让他们能够获得此人清晰的面部图像,以此为线索展开调查,随后的调查工作也进行的很顺利,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就把监控录像当中的男人从茫茫人海当中筛查出来,明确了身份。

这个人正是F市的本地人,名字叫做万兴,今年39周岁,在F市经营着一家五金建材店。

安长埔向F市公安局的民警拿了万兴的家庭住址,打听了去往那里的路线,之后便和秦若男直奔目的地,希望能够顺利找到这个十几天前还和姜燕有过接触的男人。

F市的市区面积不算大,万兴的住宅在位于临近火车站的小街旁边的一栋灰扑扑的小楼里,赶到那里之后安长埔他们才发现,原来他的门市也在这里,就在他位于二楼的住宅楼下,把原本靠马路的窗子改成了门,变成了一件门市房,门上面五金店的招牌做得很大很醒目,“万兴五金”四个大字把二楼的窗子都挡住了大半,想找错都很难。

安长埔把车停好,和秦若男一起走向万兴五金店,推开那扇脏兮兮的玻璃门,一眼就看到坐在店里柜台后面玩手机的人正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录像当中的男人——万兴。

“买什么?”听到有人进来,万兴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态度并不怎么积极,连热亲的招呼也没有,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你是万兴吧?”安长埔走上前,出示自己的警官证,“姜燕你认不认识?”

万兴一看安长埔的警官证,先是一怔,随即立刻从柜台后面站了起来,放下手里的手机,满脸带笑的对他点点头:“认识,认识,她是我们家一个远亲,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怎么了?有事儿?”

第二十章 雁过拔毛

“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是远到什么程度?”秦若男耐着性子问。

万兴的眼睛逐个打量着他们两个人,似乎在揣测着这两个突然到访的警察到底是什么来意,嘴上倒也不闲着,对他们说:“就是她姥姥和我爷爷是表兄妹,我管她姥姥得叫表姑姥,她得叫我爷爷表舅姥爷,然后她妈是我表姑姥家的表姑,我爸是她表舅,我们俩就算表姐弟,就这么回事儿,一表三千里,实际上也不能算是什么实在亲戚了。”

“平时有交往么?”安长埔又问。

“哪能有什么交往啊,我那个表姑当初嫁了个有能耐的老公,一家子都混成人上人了,人家住在大城市,干着大事业,我这种小虾米,在F市这种小地方…”万兴好像是在说笑话似的,自己嘿嘿一笑,“我倒是想和人家有来往,人家也得稀罕搭理我才算嘛!”

“那你上一次见到姜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哟,那可有年头了吧…我算算…反正她生孩子那会儿我陪着我爸去给她送过东西,随了份子,然后好像就…”万兴挠挠头,“哎呀,这么一说,我连她儿子今年多大了都不记得了呢!”

安长埔看他装傻装得这么用心,也笑了,看看万兴的这家五金店:“店里生意怎么样?生意挺兴隆的吧?经常出去见见客户,谈谈生意?”

“哎哟,警察同志,你就别逗我了,谈生意见客户,那可都是人家大老板干的事儿,我这种小破店,老板也是我。干活儿的还是我,我谈的哪门子生意,见的哪门子客户啊!”万兴一边维持着笑容,一边观察安长埔和秦若男的反应。

“不是谈生意的话,你没事跑去XX宾馆干什么?消费?”秦若男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宾馆前台经理提供的那张刻着监控录像的光碟,当时不知道是出于宣传的目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特意在光碟上面贴了一个带有宾馆名头的小粘贴纸。

万兴一眼看到光碟上面的字样,脸色顿时就变得和最初不大一样了,眼神闪烁,脸颊的肌肉僵硬。虽然还在笑着,却没有了方才的镇定,他没立刻回答秦若男的问题。而是试探着问:“那个…行贿受贿你们警察直接就管了?我看电视上不都是那个纪检委什么的先过问的么?那你们警察直接就查起来,这是比纪检委来管程度轻一点还是更严重啊?”

“你还挺关心这些的,那你知不知道包庇窝藏的定罪量刑标准是什么?”安长埔听出来了,万兴显然误会了他和秦若男来访的目的,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戳穿,免得这个油滑的中年人听说姜燕已死之后,会因为死无对证而信口胡诌,于是便顺水推舟甚至故意误导他说,“情节较轻的可能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如果情节非常严重。最多可能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万兴的脸色一下子就没有了血色,他舔了舔嘴唇,大口喘着气。像是在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只可惜收效甚微。

“二位,人么,活一辈子,哪有不犯错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知错能改,你们说对不对?”万兴慢慢的又坐回到柜台后面的椅子上。倒不是他想要耍什么小心思,安长埔和秦若男都看得出来,他的两条腿在发抖,连那玻璃柜台都被他碰的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估计是真的站不住了,“我的情况你们也能看到,你说成天就买这些破玩意儿能赚几个钱啊,我也有老婆孩子得养,我爹妈也得指望我吃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也是无奈,我的本意不是坏的。”

“现在你先不用急着替自己开脱,把事情从头到尾清清楚楚的说一遍。”秦若男故意板着脸,非常严厉的样子。

万兴忙不迭的点着头:“是是是,我肯定跟你们说清楚,回头我把从姜燕那儿得的钱都退回去就是了,你们可千万得看在我够诚实的份上,别追究我的责任,别让我进监狱啊。”

他又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这事儿第一次是前年的年初还是大前年的年底来着,我真有点儿记不清了,不是故意不想告诉你们实话,是姜燕先找上我的,估计是通过我爸妈那边要到我手机号的,说真的那会儿她突然联系我,我都快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亲戚了,她打电话给我,说是要出差到F市一趟,问我有没有时间,说是准备给我爸那点营养品,我当时那感觉也觉得天上下红雪了似的,别提多稀奇了,平时我们高攀都攀不上的人,现在突然主动联系我,还说要给我爸拿营养品,我那会儿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是觉得肯定是有事要找我帮忙,要不然营养品她完全可以直接给我爸妈拿去,根本不需要通过我。”

万兴两只手交握着,下意识的绞来绞去,把手上的皮肤都揉搓的有些发红了,自己却全然没有意识到:“然后,她就来了呗,还真给我爸拿了点保健品,然后跟我说,想用我的名字在银行开个账户存点钱…”

“应该不止是存‘点’钱而已吧?”秦若男觉得如果是一般的小数目,不至于让万兴紧张成这个样子,他现在担忧和紧张的程度,分明是在畏惧安长埔方才话里头提到的那十年有期徒刑。

“咳咳咳…”万兴急着开口,结果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连咳嗽,脸都憋红了,还不忘赔笑脸,“对,对,这妹子真是明察秋毫,嘿嘿…第一次她找我的时候,用我的名字开了在俩银行开了俩账户,每个里头存了五十万。”

“她自己又不是没有身份证,为什么要用你的名字开户,你都没有奇怪过么?”秦若男又问。

“那有啥奇怪的,这事儿我之前是没赶上过,可也算是听说过,她肯定是收了别人的好处,不敢存自己的名字底下,怕你们查她呗,所以才找了我这么个远亲…我当时就说不行,我说人家公安啊纪检委啊都是什么人啊,人家是你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么,这事儿咱做不得…”

“你倒是挺小心的,那怎么后来还是帮她了?”安长埔觉得万兴时刻不忘替自己美言几句的行为有些好笑。

“那啥,还不是为了点儿好处么,就没耐得住诱惑,”万兴连忙打住自我标榜的那番话,“她说钱存定期,到期之后她就要本金,利息都给我,我一算,俩账户都是定期的五十万,那转年光利息可就有三万块啊,人家都说雁过拔毛,我这几乎等于是大雁自己拔了毛往我手里塞一样,所以…我就答应了。”

“姜燕和你之前如果那么多年没有来往,怎么会放心你呢?她就不怕你把钱都独吞了?和她的存款比,利息实在是不算什么吧?”安长埔故意问,而且事实上也确实存在这样的风险,假如万兴等姜燕离开之后用自己的身份证去开户行进行挂失,在知道密码的情况下是可以将钱都取走的。

万兴连忙摆手:“咱可别乱开玩笑啊,我可不敢,那种事儿我干不出来,她也不傻,让我办的存单,一年定期,然后存单她拿走,到期前后了再来找我办转存什么的。再说,一个是大伙儿都是亲戚,我要真那么干,以后在亲戚圈子里就没法做人了,另一个姜燕家有权有势的,我哪惹得起啊。”

“姜燕一共找你过几次?”

万兴的眼睛朝秦若男手边的光盘瞄了一眼,不假思索的说:“两次!我刚才说的存一百万的是第一次,之后就是前阵子那一次了,前阵子那一次她又过来找我存了三十万。”

秦若男眯了眯眼睛,根本不相信万兴的话:“你的意思是这三年里头姜燕一共就来找过你两次?存了一百三十万?”

“对!”万兴笃定的点头。

“当初存了一年的定期,她为什么三年多了才跑来处理?”

“因为…有到期自动转存业务!所以她不用一趟趟的跑过来,你们二位来这一趟肯定知道,我们F市的路可不怎么好走,”万兴说完不忘替自己把话圆回去,“利息她是另外通过银行打给我的!”

“行,既然你决定这么说,我们就不继续拉着你刨根问底了,”安长埔点点头,似乎准备结束谈话,就在万兴略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却又说,“你名下到底有多少个账户,账户里各有多少钱,你不说我们可以自己去查证,到时候对照着你的经济收入,涉及来源不明的那部分财产到底是什么来路,也可以另案处理。”

万兴一听这话,几乎快要哭出来,偏偏还想要保持住一脸的假笑,结果看上去俨然成了半哭半笑的滑稽表情,他噌的一下站起来,伸手拉住作势要走的安长埔:“别走,别走!你们别查我,我说还不行么…这个姜燕,真是个扫把精!”

他嘴上咒骂姜燕几句,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说:“这三年里头,她一共在我名下存了二百六十多万,原来只有一百万**十,上个月她来找我,又往里头存了几十万。”

第二十一章 房产

【感谢亲爱滴十三燕特意爬上来砸粉红,么么~】

“这笔钱是她的,还是她丈夫的?”安长埔和秦若男对视了一眼,都对万兴说出来的数目多少有些吃惊。

“啊?她家男人也这么能划拉钱?”万兴听到这个问题,倒有些吃惊,“我的天哪,那这两口子这次不是摊上大事儿了么!”

“你的意思是姜燕委托你存的这些钱,和她丈夫没有关系喽?”

“别的我不清楚,我这儿的钱她老公肯定不知道,因为姜燕跟我说过,让我谁都别说出去,就算是跟我爹妈也不能说。”

“除了你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也帮姜燕存过钱之类的?”安长埔问。

万兴眨巴眨巴眼睛,盘算了一下,很快就开了口:“有件事我可以跟你们说说,但是不能确定,你们回头要是一查不是那么回事儿,可千万别算我撒谎造谣啊网游之三国王者!”

“行,你说吧,我们有分寸。”安长埔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她这话不可能跟我说,但是我听她有时候过来办事的时候接打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吧,她还有别的亲戚也帮她这种忙来着,帮了多少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肯定有这种事儿,你们回头去查查,可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还有一次姜燕接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正好听到,好像不是在我们f市,是在a市那边她还有几套房子在出租,人家帮她找到了租客,租客好像是想要和她讲价钱,给租金抹零什么的,她咬的可死呢,告诉给她办这事儿的人,一分也不能少。”

看样子。a市那边也有需要调查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才拜托了战战兢兢的万兴,安长埔和秦若男决定立刻赶回去住的地方办理退房手续,然后离开f市赶往下一站。

“万兴最初撒谎隐瞒钱数,你说他是为了想替自己推卸责任,还是想帮姜燕遮掩?”回宾馆的路上,秦若男问安长埔。

安长埔笑了笑,摇摇头:“我觉得哪个都不是,要我看,他不知道姜堰已经死了,还当她是涉嫌收受贿赂所以被咱们调查呢。就觉得反正钱在他名下,姜燕在这种节骨眼儿上也是希望自己涉及的数目越小越好,能不说的就一定不会乱说。不可能主动往外交代,这样一来他瞒报的数目就与姜燕没有关系,完全可以被他自己占有了。”

“明明怕事怕成那副德行,还在这种时候都不忘占便宜,”秦若男想想万兴从头到尾的表现。觉得安长埔的推测是很有可能的,忍不住感到有些无奈,“而且他之前撒谎说出来的数额,和后来承认的数额,中间的差额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这万兴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贪婪。回头还得查一查,看看二百多万的那个数儿里头有没有被他瞒报的成分。”

“他要不是贪心,也就不会答应帮姜燕隐瞒那么大一笔不义之财了。”安长埔对万兴的人品倒是没报过什么幻想。

在离开f市之前。安长埔抽空给钟翰打了一通电话,想问问他有没有时间帮他们点忙,结果不巧的是,这一次钟翰自己也正忙得不可开交,自顾不暇。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时间来管别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去a市核实姜燕存款以及房产的事情就只能由安长埔他们自己独立完成。安长埔他们赶到客运站,买了两张发往a市的客车票,直奔下一个目的地。

f市距离a市比距离c市要略近上一点,在路途上可以节约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尽管如此,到达a市的时候天也早就黑透了,两个人照例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着手调查房产和存款的事情。

“你今天有打电话回咱们局里么?咱俩不在的时候那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吃饭的时候,秦若男试探着问,又怕安长埔觉出什么异常来,故意一副随口问问的态度。

又安安静静的过去了一天,秦若男前一天晚上刚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昨天没有什么动机不代表今天也会一样平安度过,秦父那个“定时炸弹”一天没有引爆,秦若男的心里就一天没有办法真正的踏实下来,尤其是她身在外地的情况下。前一天晚上已经打电话询问过田蜜,今天自然不能再打电话回去问,那样很容易让人感到疑惑,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安长埔那边。

安长埔抬眼看了看她,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还是一副淡定的神情:“有啊。”

“什么事儿?”秦若男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安长埔看她这副样子,连忙笑着拍拍她的手:“瞧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还不就是田阳和墨窦跟咱们俩一样,周末没得休息,到处跑去查姜燕的这个案子,田蜜觉得别人都在忙,就她一个人无所事事所以不甘心,偷偷跑去加班,被陆向东逮了个正着呗!咱们俩才出来两天,哪能有什么新鲜事儿,你有心事?”

秦若男听他说出所谓的新鲜事来,想想前一天晚上田蜜关于“监狱”和“狱警”的抱怨,一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慢慢放了下来,随即又听到安长埔问自己是不是有心事,连忙摇头,挤出一个笑容,说:“我?我哪来的什么心事呢,没有的事儿。”

安长埔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秦若男也生怕自己再多说话就会先露出心虚来,便也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饭菜。

不管怎么样,现在身在a市,距离c市就近了,她的心里或多或少能安稳一点,哪怕突然之间听到消息,说父亲做了什么给自己添乱的出格举动,她也能够立刻赶回去阻止或者解决,总好过在f市山高水远,鞭长莫及。

第二天一大早,秦若男和安长埔就直接找到了a市的房产管理局,把情况进行了一下说明,在房管局相关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很快就查到,光是姜燕用自己的名字购置的房产,在a市就有四处之多,全部都是商用房,位置集中在a市几个商业区,另外还有三处虽然不在姜燕的名下,缴纳房款的时候,交款人却是姜燕。

安长埔和秦若男谁也不是房地产界的内行人士,不过单纯从常识的角度去估计,这几处商用房加在一起,作价只会高过姜燕在万兴那里的存款,原本在得知存款数额的时候安长埔他们就已经感到了震惊,现在反而没有了太强烈的反应,若说惊讶,只能说谁能想到姜燕只是一个学校的校领导,手里掌握的财富却堪比一些实。权。人物呢,并且很显然的事实在于,以她的合法收入,就算不吃不喝攒到她百年之后的那一刻,也绝对不可能积累出如此惊人的财富。

安长埔向房产管理局的工作人员索要了由姜燕付款购买却落在他人名下的另外的三处房产的“所有者”个人信息,那三处房产分别落在两个人的名下,那两个人的姓氏均与姜燕没有关联,从身份证号码来看,这两个人甚至都不是a市的本地人。

虽然这两个人还需要花些时间去明确与姜燕的关系,不过至少事到如今,万兴在这方面没有撒谎倒是可以确定的了。

秦若男和安长埔商量了一下,既然这两个人都不是a市本地人,身份证上的居住地信息也显示他们距离a市和c市都不算近,这样一来留在a市也意义不大,还不如回去c市,看看法医的尸检结果是个什么样的结论。

于是两个人刚过中午就启程返回c市,一路上,秦若男几次偷偷的调整手机,把手机从响铃调到了震动,又在无数次偷偷的按下拒接键之后,干脆把手机给关掉了。

“怎么了?”秦若男频繁摆弄手机的小动作被安长埔发现了。

秦若男连忙表示没事,一颗心却快要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她就知道,就知道她这个让父亲原本觉得一点“出息”都没有的大女儿忽然之间被有钱生意人家的儿子看中这种如同天上掉馅饼一样,而且还恰好掉在了父亲的嘴巴边上,现在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却吃不到,他一定不会那么善罢甘休的。

今天这一整天,从上午到现在,数起来秦父前前后后打了不下二十通电话,秦若男之所以不接,一方面是正在做调查工作,生怕节外生枝牵扯了自己的精力,另一方面,安长埔在身边,她也不想两个人呢刚刚开始恋爱没多久,就让他见识到自己家里面那么丢人的嘴脸。

关上手机之后,秦若男不用再为突然响起来的电话铃声而担忧,心却依旧放不下,父亲如此频繁的打自己的电话,这让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恐怕会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什么让自己头疼不已的事情。

a市距离c市很近,还没到傍晚他们就回到了c市,两个人直奔公安局,到了那里的时候其他人也都还没有下班,更令秦若男和安长埔惊讶的是,本来应该在家休息的田蜜居然也在,不过想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狱警”陆向东也同样陪在一旁。

“你们回来啦!”田蜜一见他们回来,立刻向他们招了招手,“你们赶紧先吃饭,然后再看实践报告,要不然看完了,你们可就吃不下饭了!”

第二十二章 辞职

“有那么严重?”安长埔失笑,扭头看看秦若男,征求她的意见。

秦若男平时就不是一个吃饭积极分子,现在的心思显然不在吃饭这件事上,当即摇摇头:“我无所谓,也不是很饿,你要是饿了我陪你去吃饭,不然的话,先看看尸检结果也好。”

“行,那就先看看吧!”安长埔听她这么说,只好点头同意,从田蜜那里拿来尸检结果,和秦若男一起看了起来。

经过赵法医和他同事们的仔细检查,确定了姜燕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五六天甚至更久一点,死因为溺毙,由于被丢弃在那间废弃民房里,室内没有采暖,在这个季节无异于形成了一个天然冷藏室,尸体不至于像是被冻在冰库里一样停止腐坏,速度却也被降得很慢很慢。

姜燕在遇害之前应该是与凶手发生过肢体抗争,因此在四肢尤其是两条手臂上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淤青,但是伤得不重,倒不是说对方手下留情,根据赵法医的判断,实际情况应该是姜燕实在是太过虚弱,因此没有足够的体力来挣扎。

这个判断并不是空穴来风的猜测,在对姜燕的尸体进行解剖之后法医们惊讶的发现,不仅姜燕的胃里空空如也,而且从她其他脏器的状况来判断,在遇害身亡之前,她应该至少有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加上身体呈现出来的中度脱水的症状,赵法医认为她连饮水的量都很少,只够维持她不因严重缺水而危及生命罢了。当然,这种不给吃东西只给人喝一点点水的做法,也不能排除是为了折磨姜燕,但相比之下赵法医和他的其他同事都更愿意相信这是凶手用来削弱姜燕反抗能力的一种做法。

如此说来,姜燕在遇害前至少要被凶手囚禁三天以上。这个推断对于判断姜燕的失踪事件,缩小嫌疑人的范围有很大帮助。

关于姜燕手指前端的血肉模糊,可以确定是在溺水的时候本能的想要挣扎,用手抓挠地面造成的。

而说到姜燕溺毙的具体细节,这便涉及到了田蜜方才好心提醒安长埔和秦若男先吃饭再看尸检报告的原因了。

姜燕的确是溺死的,却不是溺死在水里。

根据解剖的结果,姜燕的死属于湿性淹溺,也就是本能的想要用屏住呼吸的方式避免溺水,无奈达到了屏气的极限之后,本能的进行了呼吸。导致水呛入呼吸道和肺泡当中,而在姜燕的呼吸道和肺泡里提取到的却不是残留的水,而且另外一种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东西——动物粪便和水的混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