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梦阮不知事实真相如何,姐妹们也不敢胡乱猜测,只是葛婷似乎认定了岳临风做了什么,当天就写了信,叫葛醇替她给岳临风寄去。女儿家的书信可不能随便流出去,葛醇当时黑了脸,但到底是亲妹子,葛婷哭闹之下,葛醇将书信誊抄了一遍,到底给岳临风寄了去。

京城到太原路程不近不远,自书信寄出去之后,葛婷便天天等着回信,没事就坐在葡萄架下面等着,好好地青春朝气的小姑娘搞得跟深闺怨妇一般。葛老夫人气得骂了她几回,葛婷依然我行我素,长辈们也只得由她去了。

“姑娘,先去宁心堂吧,夫人他们还等着姑娘呢!”碧云见陶梦阮顿住脚步,不由提醒道。这些天葛婷都是这般模样,葛婷就算不讨喜,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谁还能讨厌她到恨不得她一辈子受苦的程度?只是长辈们、平辈的兄弟姐妹都劝过了,没有用,也只能由着她自己想通。

陶梦阮点点头,也没有过去跟葛婷打个招呼的意思,她母亲兄弟还在前面等着呢。

宁心堂也十分热闹,小辈们还没有过来,韩氏和楼氏却都在,正同葛氏说着话,陶梦阮见葛氏眼眶微红,看样子见了葛老夫人已经哭过一回了。

“大姐姐!”二弟陶少安眼尖,陶梦阮远远地走来就看到了,快步走到陶梦阮面前站定,一本正经的见礼道:“少安见过大姐姐!”

陶梦阮噗嗤一笑,轻轻一点陶少安的额头,道:“平日里也不见你这般讲规矩,怎么这一来,就知道给姐姐见礼了?”

“嘿嘿,那不是仲宣有回给他玉如姐姐见礼,将玉如姐姐都惊呆了吗?我就想看看大姐姐会不会也一样!”陶少安嘿嘿笑道。

陶梦阮本来担心见到原主的亲人会不知所措,叫陶少安一个打搅,心里以为的生疏立刻就消失了,尤其见到泪眼盈盈的葛氏,陶梦阮上前正要行礼,便被葛氏抱起来,有些激动道:“娘的阮儿!”

陶梦阮被葛氏抱着,眼泪也被葛氏勾了出来。

等大家都坐下,葛氏拉着陶梦阮的手,眼眶又红了一圈。韩氏笑着打趣道:“妹妹如今可放心了,哭得这样伤心,难道嫂嫂们还会让阮儿受委屈不成!”

葛氏出嫁前跟这个二嫂楼氏关系就很好,闻言也不会多想,只笑道:“二嫂如今笑我,将来婧丫头出嫁你就明白了,哪怕知道她过得好好地,也要担心她冷了热了,哪能不想呢!”

“是啊,婉娘出嫁这么多年,我可不时时惦记着她嘛!”葛老夫人也叹了一回,“原本以为只有成哥儿夫妻过来,你带着孩子们都来了,姑爷在那边不是没人照顾了吗?”

“夫君那么大人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何况家里那么多下人呢!夫君也惦记着阮儿,若非实在走不开,怎么也要亲自来看一看。”葛氏轻拍着陶梦阮的手,“年后成哥儿也要参加大比,如今来了,正好在京城安心备考,我和二郎住一段时间就得回去,正好叫成哥儿媳妇帮忙料理阮儿的嫁妆。”

“也好,阮儿的嫁妆确实该准备起来了。”葛老夫人赞同的点点头。

不多时小辈们都到了,连最近还在闹别扭的刘氏也扶着腰来了,见陶梦阮坐在葛氏身边,脸色又扭曲了一瞬。之前刘氏跟葛蕴闹了一回,葛蕴转头就放话要纳妾,刘氏闹到韩氏和老夫人面前,葛老夫人早就不耐烦刘氏各种闹腾,直接说葛蕴年纪不小了,也该有一房像样的妾室。本意是敲打敲打刘氏,没想到刘氏当下就甩脸子回了刘家,葛蕴年轻气盛,也没有低声下气哄刘氏的心,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连上门看一回都没有。

葛蕴不急,可刘家不可能将个出嫁了的女儿长时间留在家中,刘氏在家里住了半个多月,前几天才被刘家送回来。

陶梦阮自认为自己已经十分注意了,别说跟表兄们有什么接触,就算说话也不过是礼节上的几句话,刘氏再坚持认为她跟葛蕴关系不一般,她也没有法子。

刘氏最开始确实是觉得葛蕴对陶梦阮格外照顾,而格外针对陶梦阮,到了后来,则是单纯针对陶梦阮这个人,总觉得自己的一切不如意都是在陶梦阮来了之后才开始的。前前后后说小话,设计陷害什么的都做过了,偏偏陶梦阮搬离了宁心堂,她跟葛蕴的关系倒是彻底僵了,对陶梦阮自然更加怨恨。

刘氏见陶梦阮丝毫没有注意她,心里又是一阵扭曲,有一种她将对方当做仇人,对方却将她视作跳梁小丑的憋屈,只是长辈都在,陶梦阮母亲兄长也来了,刘氏虽然面色不虞,到底没敢闹出什么来。

第三十七章嫁女儿的心态

这边见过,葛老夫人见葛氏几人都面有倦色,便叫他们先回去休息。葛氏同陶梦阮住在一处,陶少成夫妇和陶少安不便住在内院,就另外做了安排。

虽然远道而来,但许久没见到陶梦阮了,一家子自然是要聚到一起说说话,就一起去了幽兰居。葛氏最为挂心的就是陶梦阮的亲事,婚事定下来了她自然高兴,但她原本只是希望给陶梦阮定一门差不多的亲事,靖国公府显然超出了她的想法,连忙问起这门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梦阮心知母亲兄嫂的担心,便简单地将事情解说了一遍。葛氏最怕的就是这门婚事当中有什么不得不结的缘故,葛家传信过去也简单解说了事情经过,可没有亲口从陶梦阮口中听到解释,一家子都不放心。听陶梦阮解释,也从廖妈妈口中得知未来姑爷待陶梦阮极好,葛氏才算勉强放了心,只是依然有些隐忧,道:“阮儿,司家家世比咱家强,若是你在司家受了欺负,可怎么办啊!”

“…”陶梦阮自己都担心以后人家欺负自己,然而,娘家撑腰这种事情也很玄啊,就算娘家强大,叫姑爷不能不低头,完了两人的关系也多半要越来越差。所以婚姻虽然是两家人的事,可要过得好,也只能靠自己。陶梦阮抱着葛氏的胳膊安慰她,道:“娘,司家家风很好,哪怕有一天,女儿没了世子的喜爱,至少还是嫡妻正室,怎么也不会叫人欺负的。”

葛氏勉强点了头,虽然依然不放心,但也没有法子,只能安慰自己,司连瑾亲自请旨赐婚,至少现在,对女儿是上了心的,嘱咐陶梦阮嫁到了司家一定要乖巧懂事,讨得长辈们喜欢。陶梦阮虽觉得这话说得太早了,却也乖乖的应了下来,许多人家不看重女儿,若定下了这样的好亲事恨不得将女婿捧上天,葛氏却只担心陶梦阮受委屈。

“娘,我和夫君既然要在京城住到明年,媳妇想着,是不是先派人去修整京城的宅院,总不能一直在侯府住着。”谈过了陶梦阮的亲事,陶少成的妻子秦氏提醒道,“妹妹的嫁妆也要准备起来了,在侯府住着总不太方便。”

葛氏闻言也点点头,虽然母亲疼她,可陶梦阮一个人住着倒是无妨,一家子住着就不方便了,何况明年陶少成若是能考中进士,至少还要在京城留上两三年。有嫡亲兄嫂在,陶梦阮住在自家宅子自然是更好,拍拍秦氏的手,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今日才来,明日成哥儿就去办吧,等过了中秋,咱们就搬回去住,以后我和安哥儿回岭南去,有你和成哥儿照看阮儿,我也放心。”

“娘,大哥大嫂还有小弟,你们远道而来也累了,还是先歇一歇吧,总归要在京城留一段时日,要说话也不急在这一时。”陶梦阮见小弟陶少安已经在打呵欠,就叫几人都先去休息,能回去自家宅子住自然是最好的,不过这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葛氏出嫁这么多年了,虽然偶尔也能回娘家看看,但已经多年没有机会陪父母过中秋了。这一回既是赶上了,葛氏便没有急着带儿女们搬出去,决定在侯府过了中秋再走。

次日午后,司连瑾就带了礼物,亲自上门拜见葛氏。

司连瑾特意跑这一趟,不仅是表示对陶梦阮这个未婚妻的重视,更是希望未来岳母大人和大舅子见了他的面,能对这桩婚事放心。可惜事与愿违,司连瑾拜见了葛氏,还将年少的小舅子带出去玩拉近关系,结果他刚走,葛氏便一脸忧心的将陶梦阮叫过去说话。

陶梦阮被葛氏担忧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自在,道:“娘,怎么了?世子有什么不妥吗?”

葛氏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位世子,长得也太好了!”司连瑾是京城的名人,可毕竟是男子,又不是一个圈子交往的,葛氏之前还真没见过司连瑾。原本只是担心司家门第太高,女儿嫁过去会受委屈,如今更担心未来姑爷长得太好,招蜂引蝶的日子过不安稳。

陶梦阮刚刚看到司连瑾的模样,明显看得出来是特意收拾过,显然是为了给岳母和大舅子留个好印象,然后,被她母亲嫌弃长得太好了。陶梦阮都同情司连瑾了,可转头还得安慰亲娘,道:“娘,你女儿长得这样好看,若是未来夫婿不够好看,那不是吃大亏了吗?”

葛氏看着陶梦阮还没有完全长开,但已经妍丽非常的面容,叹了口气,道:“阮儿你还小,不明白人美是非多。”

“…”陶梦阮满头黑线,难道堂堂靖国公世子,还要担心被人觊觎强抢不成?

葛氏看女儿的表情,也不由得叹气。听夫君说,陶家曾出过不少大美人,甚至还有人做过红颜祸水,惹出许多是非不说,还险些连累家族。到了女儿该定亲的时候,她既希望女儿嫁得不要太高,不会受委屈,又怕人家家世不够好护不住女儿。结果见了未来女婿,那是不仅担心女儿受委屈,更担心女婿长得太好,日后更多麻烦。

“…”陶梦阮被葛氏的表情逗得一笑,道:“娘,长得好又不怪他,再说了,若长得不好,娘不是又该嫌女儿吃亏了吗?娘得想开些,女儿和世子都长得好看,至少不担心将来孩子长得丑啊!”

“胡说,小姑娘家家的,哪能将这些话挂在嘴边。”葛氏虽然在教训陶梦阮,自己也跟着笑了。

葛氏忧心了一回,被陶梦阮劝了去休息,陶梦阮倒是不累,因为母亲兄嫂和弟弟都在,陶梦阮不想出门,就找了一本书翻看。不多时,小满来报:“姑娘,四表姑娘来了。”

小满几个丫头给了陶梦阮,连着碧云,葛老夫人都叫韩氏将卖身契送到了陶梦阮手中,因此几人都称陶梦阮为姑娘,而将葛家姐妹们称为表姑娘。而以前服侍陶梦阮的人,因为陶静轩外放,没有跟去,后来也没来得及再添,随陶家南去的两个年纪大了,葛氏做主配了人。见陶梦阮身边已经添了人,葛氏便暂且歇了给陶梦阮添人的心思,打算先看着再说。

第三十八章回信

葛氏几人的到来,后来的几个丫头都有些紧张,担心葛氏不放心用葛家的人,另外给陶梦阮安排了人手,服侍陶梦阮半点不敢怠慢。葛婷来了,小满便先一步进来禀报陶梦阮。

自七夕以来,葛婷都一副望夫石的样子,谁也不搭理,突然跑来陶梦阮这里,陶梦阮还有些意外,毕竟就连昨日葛氏到了,葛婷都没有出去见一见。葛婷这么失礼的行为葛老夫人和韩氏都脸上无光,当时说的是葛婷身子不好,在屋里歇着,葛氏自来知道这个侄女的德性,也并不在意,没想到今日葛婷倒是有心情跑来这边了。

陶梦阮抬头,见葛婷紧跟着进来,将手里的书放下,叫小绵去取点心来,向葛婷道:“四表妹今日怎么来了?”打量了葛婷一眼,却发现昨日还要死不活的葛婷,今日倒是容光焕发,眉眼间都带着喜意,陶梦阮猜着多半是岳临风来信了。

“昨日身子不舒服,没能给姑姑请安,今日好些了,所以来给姑姑请安,希望姑姑别怪我。”葛婷柔柔的笑道,小姑娘正是青葱漂亮的年纪,若是不知道葛婷的事迹,还真是个漂亮招人疼的小姑娘。

“娘亲还在休息,四表妹先坐坐吧!”陶梦阮同葛婷一起坐下,顺口问了一句,“四表妹这样开心,是不是岳家表哥来信了?”

提起岳临风,葛婷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几分,道:“嗯,今早才收到的信,岳家表哥听说有人陷害我,还宽慰我不要放在心上,他无论如何都是相信我的。说起来还要谢谢表姐,那天若不是表姐发现那小贼藏在袖里的赃物,我可真不知道如何证明我的清白。”

葛婷突然这么好说话,陶梦阮还有些意外,只笑道:“表妹何必这样客气,只是我那个位置恰好看得清楚而已。”

“那也要谢谢表姐刚巧看到啊!”葛婷神采飞扬起来,“岳家表哥还说,那时定了亲,他想寻些特别的东西送给我,刚巧有个好友是珍宝阁的东家少爷,就同他买了些最新的款式,没想到叫那小偷钻了空子,给我惹出祸事来。为这,岳家表哥还特意叫人捎了些太原那边的土产,给我压惊呢!我想着那许多东西我也用不了,就给姐姐、妹妹们都送一些,虽然不珍贵,但也算新奇。”说着,叫丫头将东西拿来给陶梦阮挑。

陶梦阮看着托盘中放着的一些小玩意儿,葛婷嘴里说不珍贵,但看材质都是玉石珍宝雕琢而成,看上去样式与京城的倒是不同。陶梦阮只挑了两个小巧的摆件,葛婷笑着说了会儿话,说是要给其他姐妹送去,便带着丫头又走了,显然是忘了要给葛氏请安的话。

陶梦阮把玩着两个小东西,想起葛婷说是来拜见母亲的话,不由摇了摇头,正巧葛氏扶着额头出来,道:“刚刚像是听到婷丫头说话的声音,婷丫头来了?”

“嗯,岳家表哥送了些小玩意儿过来,四表妹给我送了两件过来。”陶梦阮扶了葛氏坐下,没有提葛婷要请安的话。

葛氏想起昨日没见到葛婷,今天都来到这里了,也没有想着见一见她这个姑姑,心里摇了摇头,却没有在意,道:“什么小玩意儿?给娘看看。”

陶梦阮将两个摆件拿给葛氏看,两个都是玉雕,一黑一白,两只憨态可掬的小狮子。

葛氏知道陶梦阮喜欢那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屋子里还放了两只雪白的猫儿,惹得小儿子陶少安得了空就去逗猫儿,见女儿连玉件都选了两只小狮子,不由笑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样喜欢这些小动物?”

“毛茸茸的多可爱啊!”陶梦阮笑着,原主跟她在这一点上倒是很像,只是原主手残,鸟儿、猫儿什么的,养一只死一只,后来也就不再祸害那些小生命了,只叫丫头绣一些摆着赏玩。葛氏这回来见着陶梦阮养了两只猫儿,养了快一个月了,还活蹦乱跳的,心里还十分宽慰女儿终于长大了。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葛氏轻轻点了一下陶梦阮的额头,嘴上这么说,却也没有扭转女儿爱好的意思,谁没有点喜好啊,女儿活泼爱玩些总比刁蛮任性强吧。

陶梦阮嘻嘻笑着,葛氏却提起葛婷来,有些不赞同道:“我听说你表姐妹几个都定下亲事了,怎么一下子就都定下来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哪家相看亲事不得前前后后两三年的?”

“二表姐的亲事是一早就在相看的,我来的时候就差不多定下来了。倒是大表姐和三表姐因为太子选妃的缘故耽搁了一段时间,大表姐做了太子妃之后,本来是要先考虑三表姐的事的,没想到岳家定下了四表妹,所以三表姐的婚事就定的匆忙了些。”陶梦阮简单地解释道,“好在定的是二舅舅同僚家的世兄,想来二舅舅也是认真打探过的。”

葛氏闻言点点头,这次来就发现,原本就不太和睦的两个嫂嫂这回更加有嫌隙了,想来多半就是为了这个缘故。太原岳家她也知道一些,但若是结亲,长幼有序也该先考虑葛婧才对,没想到最后定了葛婷。只是婚事早已经定下来了,她又是早已出嫁的外嫁女,实在没有什么立场说话,只摇摇头道:“看这样子,大哥和二哥恐怕迟早要分家。”

陶梦阮也点点头,两家如今已经有不少矛盾,若是老侯爷和老夫人还一直用孝道压着,恐怕迟早有爆发的一天。只是这个时代讲究父母在不分家,若要分家恐怕得等到大舅舅承爵的时候,而大房跟二房的矛盾若是在这样激化下去,往后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等过了中秋,咱们的宅子也该整顿好了,到时咱们就搬回去住。虽然我跟你弟弟过些时候就要回南边去了,但你大哥大嫂在,回自家住着总比在这边方便。”葛氏想到的更多,她比二哥葛闻远只小了三岁,兄妹三个是一起长大的,两个兄长对她都不错,可两个兄长之间,打小就没有那么亲密无间。

第三十九章出门

葛闻瑞是长子,自小就被祖父、父亲教导成熟稳重,将来要撑起一个家,虽然养得性格沉稳,但也有些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的优越感。而葛闻远是次子,他出生时已经有一个庶兄、一个庶姐,父母因为各种缘故感情也出了些问题,虽然那个庶兄最后没能养大,但也养得葛闻远有些敏感而好强的性格。表面上看兄弟俩关系好,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可实际上,葛闻瑞对弟弟多少有些轻视,而葛闻远对兄长更是有些不服气。

父辈的问题最容易在小辈身上体现出来,不说几个男孩子,就是女孩子当中,葛婧不就从小跟葛姝、葛婷比着来,自然就是受父母影响的缘故。这些事葛氏不好评价谁对谁错,但有了如今一层层的矛盾激化,接下来孩子们出嫁娶亲,只会更加激化,葛氏没有偏帮谁的意思,只不希望女儿卷入其中。

陶梦阮不知葛氏心中所想,对于葛氏所说的搬出去住自然求之不得,几个表姐妹还好,刘氏那个表嫂简直太烦人了,又不能将她如何,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好些。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私房话,葛婧过来寻陶梦阮,邀陶梦阮一道出去买针线,过些时日是葛姝的生辰,要准备礼物。

陶梦阮见葛茵、罗月苏都在,倒是不见葛婷和韩茜,便知道葛婷大约又跟葛婧说了什么话,葛婧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心情不好出门散心自然不会叫上葛婷,连带的,葛婷的亲表姐也不叫了。

“去吧,顺便替娘挑些丝线回来,”相对而言,葛氏对率真的葛婧印象更好些,陶梦阮以前在京城时,因为陶家身份高不成低不就的,结交的好友也不多,原本陶梦阮年纪还小,葛氏也没有太在意,但如今定下了靖国公府的亲事,日后要嫁在京城,自然应当多在京城走走,总不能与其他贵女走在一起没有话说。

得了母亲的话,陶梦阮点点头,叫了小满和雨水跟着,准备同葛婧几人一道出门。葛茵见不得葛婷好,对葛婧也没有多少好感,没见葛婷还故意道:“三妹妹,我们一道出门,不叫四妹妹还有韩家表妹,不太好吧!”

“四妹妹不是身子不好吗?韩家表姐不是说要照顾四妹妹?总不能光等着她们的空吧,那还不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不用葛婧说话,罗月苏便翻了个白眼道。

陶梦阮没想到她不过是回屋取些银钱的功夫,外面友谊的小船就差点翻了,出来见气氛有些奇怪,也没有问,道:“这就走么?我瞧着时间也不早了。”

葛婧看了葛茵一眼,拉了陶梦阮当先走了,她当然不想跟葛茵一道出门,但去寻罗月苏的时候,葛茵刚好在,只得顺便邀请了一回,没想到葛茵还真就跟来了。

至于葛婷,葛茵邀了小姐妹们逛街的事她哪能不知道,但她本来就是去炫耀的,在她心里,那时葛婧担心宽慰的话就跟嘲笑她一般,所以收到了岳临风的信,葛婷着重去嘲讽了葛婧一番。葛婧邀人出去玩没有叫葛婷,葛婷也并不在意,她心情好,当然不用出门散心,心满意足的在屋子里做荒废了快一个月的绣活。

陶梦阮几个出门,就直接去了京城最大的绣坊,名叫花月坊的。名字取得比较俗气,但无论是布料还是丝线都是京城最好的,尤其是颜色齐全,一向是京中贵女贵妇买针线布料的首选。

陶梦阮对花月坊还算熟悉,不过也有快一年没有来过了,葛婧不是个细心周到的,也没有想到给陶梦阮她们解释,一进门就直接去寻她需要的去了。葛茵一个庶女,独自一人根本出门的机会都没有,罗月苏虽然是嫡出,可父亲是庶出,在伯府又不受宠,更没有什么机会出门,葛婧不管她们,她们便有些不知所措,看向陶梦阮,准备看陶梦阮怎么做。

陶梦阮许久不曾来了,可花月坊里面大体并没有变化,脸上的笑容不变,向迎上来的小二道:“这位姐姐,劳烦你带我们看看新到的丝线。”

花月坊做的女人的生意,从掌柜到小二都是女子,在这里做事的哪怕是小二都是人精,见葛茵和罗月苏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再看镇定自若的陶梦阮,心里便猜想,哪家嫡出千金与庶出姐妹一道出门。心里对葛茵和罗月苏轻视了几分,面上却丝毫不露,道:“三为姑娘这边请,店里今儿个才到了一批绣线,还有些相配的布料,三位姑娘可要一道看看?”

陶梦阮自己倒是不缺布料,那时进京时,葛氏特意寻了一些上好的布料给陶梦阮带上,以便做个帕子荷包什么的送人。不过,有葛茵和罗月苏一道,便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有些意动,便道:“那就拿来看看吧!”

那小二得了话,连忙将新到的丝线和布料都取了样品来,等着三人吩咐。

陶梦阮没什么需要买的,除了葛氏叫她带些丝线回去,就是在屋子里闷得久了想出来走走。看了一遍各色的丝线,陶梦阮按着葛氏的喜好,挑了几种丝线叫人包起来,就坐在那里等葛茵和罗月苏挑好。

如今已经是八月,葛茵的婚事定在腊月初,葛茵虽不大满意这桩婚事,但婚礼用的东西也都慢慢准备起来了,韩氏虽不待见葛茵,还是多给了些银子,叫她备些绣帕荷包什么的。罗月苏则认真的挑了些贵重的金线,看样子是专门为葛姝的生辰礼物做准备。

葛姝的生辰是八月十九,过了中秋就是,虽然身为太子妃身份尊贵,可毕竟是小辈,葛姝过门头一年没准备大办生辰宴。但第一年过门的新媳妇,不管太子对葛姝感情如何,这点脸面总要给,所以太子出钱,给葛姝在府里办一个小宴,葛姝娘家的姐妹们自然早早就收到了帖子。

第四十章就不放

罗月苏虽然知道葛姝只是顺便给她下张帖子,但这礼物是用了心的,就算不能讨得葛姝的喜欢,若能得别人几句夸赞,对她日后也是极有好处的,为此连不多的家底都掏出来了,咬着牙买了不少贵重的金银丝线。

陶梦阮没打算绣什么东西送给葛姝,她绣工是专门请扬州那边的绣娘教的,若是比较起来,葛家姐妹几个都比不上她。但手艺好了,简单的绣着觉得没意思,复杂的太过费时费力,何况绣屏什么的,估计葛姝这一回就能收一大堆,思考之下,决定从葛氏从岭南带来的土产里面选两样送过去。

葛婧去了内室挑选,一直没出来,葛茵和罗月苏两个也专心的挑选丝线没空理她,陶梦阮就托着下巴等她们。

“哎呀,这是唐五爷来了,快里面请!”掌柜的红娘一声尖尖的招呼将陶梦阮从发呆当中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抬眼看去,下一刻,就惊得站起身子,椅子划过地板,带起微微刺耳的声音。

“陶家表妹,怎么了?”罗月苏见陶梦阮猛地站起来,不由抬眼问道。

陶梦阮目光落在唐五爷身上,一时忘了动作,倒是将风度翩翩的唐五爷引得往这边看过来。

那唐五爷二十上下的年纪,一双风姿迷人的桃花眼,手里拿了一把折扇。本来就是风流潇洒的人,见陶梦阮看他也不恼,踱着步子走近了来,手里的扇子敲着桌子,摆出个妖娆动人的姿态,熟练地抛着媚眼,道:“妹子,爷长得美吗?”

“啊——”罗月苏还打算提醒唐五一声,唐五已经一声惨叫倒退了好几步,一张俊脸撞在不远的柱子上,鼻子下面隐约能看到蜿蜒的鼻血。

“公子——”呼啦啦一群人围上去,陶梦阮呆蒙蒙的看着几乎贴在柱子上的唐五,感觉自己闯祸了。心里一阵哀嚎,谁叫那唐五长了一张跟前世大表哥几乎一模一样的如花似玉脸,甚至连贱贱的调戏姑娘的台词都一样,她一时没回过神来,已经将人打飞出去了。

然而,手拍到人她就清醒过来了。她大表哥虽然娘里娘气的爱护着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可到底是唐家出品,至少武功是没的说的,哪像这人一个绣花枕头!可反映过来的同时,陶梦阮也瞬间意识到另一个问题,这个绣花枕头貌似来头不小。

花月坊的对面是一家高端大气的茶楼,古朴的木质结构,雅致的竹帘,从门前过就能闻到的缕缕茶香,虽开在闹市当中,也素来不乏文人雅士来喝茶品茗。

二楼的雅间当中,司连瑾带了陶梦阮家小弟体验京城最有名的茶楼,路上遇到了宫延述和姚振安。宫延述跟姚振安与司连瑾亲兄弟一般的情分,听说司连瑾带的是未来妻弟,一拍扇子跟了去,光顾着在陶少安面前抹黑司连瑾。

姚振安被司连瑾一瞪,没敢瞎说,宫延述却不怕他,顶着司连瑾的黑脸,怎么黑怎么往司连瑾身上推。司连瑾黑着脸灌了几碗水,结果远远地瞧见陶梦阮跟姐妹们出门,一张黑脸瞬间春风化雨,惹得宫延述连连冲着他看。

司连瑾如今就相当于陶梦阮的脑残粉,觉得陶梦阮哪里都好,哭了笑了发脾气使小性子,不管做什么都是可爱的。远远地瞧见有人调戏陶梦阮,司连瑾将小伙伴们都忘了,折扇一收,就准备冲过去打流氓,没想到冲到门前,正对上唐五顺着柱子流下的鼻血。

唐家陶梦阮也知道,与葛家和陶家都不同,唐家世代经商,前朝重农抑商,商人排在四民之末,但皇家还得对唐家客气几分,改朝换代之后不再抑制商业,唐家就更是如鱼得水,多少年稳居京城首富的位置。唐家没有人做官,但没人敢小瞧了唐家,如今宫中最得宠的瑜贵妃就是唐家女,这个唐五嫡亲的姐姐。

唐五在唐家排行第五,却是长房唯一的嫡子,虽然一向娘里娘气的还喜欢调戏小姑娘,但除了身为嫡子之外,此人在经商一道上的天赋连他父亲都比不上,所以唐家人在试图扭转无果之后,也就随他去了。

陶梦阮听说唐五调戏归调戏,但还没有做过强抢民女的事,加上那一张太过熟悉的脸,陶梦阮觉得自己过分了些,上前几步,道:“那个,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葛茵站在原地,原想说什么,一抬眼见到门口的司连瑾,脚也不动了,立在原地等着看笑话。倒是罗月苏跟上来,拉住陶梦阮,道:“陶家表妹,本来就是他不对,你何必与他道歉?”

唐五听见陶梦阮的声音,抓了小厮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一把,目光落在陶梦阮的脸上,丝毫没有被陶梦阮教训了的怒气,腼腆的笑着:“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嗷——”

这回不是陶梦阮出手,司连瑾本来觉得,陶梦阮打了人一回,跟人道个歉也没什么,但被道歉的人死不悔改还敢再开口调戏就不同了,面上依然是风度翩翩的模样,眼里却冻了一层冰碴子,“你见过她?”

唐五抬眼看司连瑾,被司连瑾冷眼一瞪,立刻认出人来,张了张口,却没有改口,“就算你是身份尊贵也不能管别人说话吧,我就是见过这个妹妹,怎么着!”

司连瑾脸色又冷了一层,正要动手,被陶梦阮拉住,道:“世子,算了吧!不过是口头说说罢了…”

司连瑾目光落在陶梦阮的脸上,之前离得远,他看不清陶梦阮的表情,离得近了,却发现陶梦阮看着唐五的目光与旁人不同。不像是爱慕什么的,但哪怕是对葛家兄弟都没有那份特别,司连瑾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又不能开口问,只觉得一阵憋闷,有些赌气道:“就不放!”

第四十一章你听错了

“…”陶梦阮不知司连瑾心中所想,只是皱起了眉,司连瑾若是真将唐五打上一顿,唐家自然也不能将司连瑾如何。可如今在外面,许多人看着事情经过,多半就得给她扣上个祸水的称号,尤其传到靖国公府,她人还没过门,先在长辈们面前挂了号,以后还能有什么好?

陶梦阮没有说话,只是为难的模样刺到了司连瑾,他何等聪明的人,稍微静下心来就能想到后果。终究不愿意陶梦阮受委屈,闷闷道:“行了,赶紧走吧!以后出门记得带眼睛!”

唐五不想走,可身边的两个小厮一个丫头死命拽着他走了,自家公子那是无知无畏,他们却早就听过了大公子的惨痛经历,这京城当中,惹谁都不能招惹靖国公世子。

那三人拽了唐五出去,陶梦阮目光落在唐五身上,隐约听到一句话:“我不是调戏她,你们不觉得她长得像我娘吗?”

陶梦阮扯扯嘴角,她的模样跟父母都不大相像,早年祖母在世时曾提起过,说她很像她早逝的姑姑,只是那位姑姑死了二十多年了,她也只当祖母思念姑姑的一句感叹。至于唐五的话,世上相像的人多了,自然没有太在意。

司连瑾见陶梦阮还在看唐五,想说什么,却无意间瞥见许多人看笑话的目光,责问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怎么舍得让别人看陶梦阮的笑话,将陶梦阮的脸扳正过来,道:“竹韵茶楼的点心不错,你们逛街也累了吧,一道去喝茶怎么样?”

在人家店里闹了一场,陶梦阮还挺过意不去的,点了点头就同意了。葛茵几个自然不敢说反对的话,付了钱拿了东西便都跟上。

司连瑾说是叫几人一起喝茶,进了茶楼点了茶水点心,就拉了陶梦阮去了另一个雅间,葛茵几个装作没看见,反正陶梦阮和司连瑾已经定亲了,就自家表妹一巴掌把人拍柱子上的战斗力,司世子也未必能占什么便宜。

葛茵几个对武功没有概念,同样能一巴掌把人拍到柱子上,可陶梦阮的武功在司连瑾面前就是个渣。陶梦阮敏感的知道司连瑾不高兴了,但细细一想,总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伤了人道个歉也不算什么吧,总不能这样叫司连瑾觉得丢脸了?

“阮儿,你从前认识他?”司连瑾有些忐忑,他跟陶梦阮的亲事是他自己求来的,可他们至今也只见过几回,他不知道陶梦阮喜欢什么样的人,只能努力对她好,希望她能看到自己的好,能全心全意的喜欢自己。可在那么多的人当中,见到一个让陶梦阮另眼相待的人,就算不想,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在害怕,怕陶梦阮不喜。

陶梦阮有些惊讶,很快就明白司连瑾的意思了,细细想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男子并不多,除了亲兄弟就是表兄弟,她不是多热情的人,便是对兄长也没有过多的亲昵。可纵然前世短短的二十年过得不算多快乐,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时代,午夜梦回时陶梦阮还是会思念前世的亲人。

前世唐家的三个表哥虽然各有各的奇葩,可相对于陶家心眼比狐狸还多的兄姐们,陶梦阮跟三个表哥更亲近些,哪怕清楚地明白那唐五跟自己大表哥没有半点关系,陶梦阮还是忍不住对他多几分亲近。

“我不认识他,只是觉得有些面善。”陶梦阮见司连瑾紧张的目光,想起初见时司连瑾那般潇洒自如的姿态,陶梦阮忍不住道:“司连瑾,你不用这样对我,这样的你,已经不像你了。”

司连瑾呆住了,不像他,可他,只是想对她好啊!

陶梦阮上前一步,微微仰头望着司连瑾:“司连瑾,我们以后会做夫妻,我或许不够好,但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会包容你的一切,所以,你不用委屈自己改变。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难道要委屈你一辈子吗?”

“我…”司连瑾对着陶梦阮清亮的眼,“可我要的不仅仅是你作为我的妻子,我想你喜欢我啊!太子总说我心眼多、霸道、不讲理,那样的我,你会喜欢吗?”

“那我,不喜欢琴棋书画,不喜欢温柔娴淑,不喜欢以夫为天,你还会喜欢我吗?”陶梦阮蓦地一笑道,司连瑾放低了姿态的模样有一种呆萌,叫陶梦阮很想将他抱在怀里顺顺毛,但又忍不住心疼,他那样的风姿,怎么能放在那么低的位置。

“喜欢!”司连瑾望着陶梦阮的眼睛,十分认真的答道。无数人羡慕他生来尊贵,打小就漂亮讨喜,身份、才华乃至皇上的看重一样都不少,从小到大都不缺小姑娘追着递手帕。在旁人看来,他的一生完美的叫无数人嫉妒,却无人知晓,他母亲早亡,继母庶母们要父亲的宠爱更想要他的位置,弟弟们想要他的位置更想他一事无成。

司连瑾打小就聪慧,他有祖母、姑祖母的疼爱,有皇上的信任父亲的看重,有弟弟们无法撼动的地位,可这一切,都是他一点点自己谋求来的。可陶梦阮不同,他连累了陶梦阮,陶梦阮却拼着自己受伤救他,第一个毫无所求的对他好的人,他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不管陶梦阮是什么身份,他都要她。

陶梦阮头一次见到司连瑾眼中如此浓稠的情绪,他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身,半点不由她逃脱,果真如他自己所说,霸道又不讲理。可是这样的他,比起平时风度翩翩的模样要生动得多,陶梦阮只觉得自己也冲动了,对上他的眼睛,脱口而出:“我也喜欢!”

“阮儿,你说什么?”司连瑾一瞬间春风拂面,眼里都爬满了笑意,“你说你也喜欢!”

“没有,你听错了!”话一出口,陶梦阮就后悔了,哪有女孩子轻易开口说喜欢的,总要人家追一追、求一求,才能勉强答应啊!

司连瑾也不恼,抱住陶梦阮低低的笑道:“好,你没说,我只是听到你心里这么说!”

第四十二章中秋家宴

“…”陶梦阮暗自翻了个白眼,谁能想到传闻中眼高于顶的司连瑾,竟是个这样容易就能满足的性格,可大约是之前那一抹忧伤的情绪影响了她,陶梦阮到底没有推开他。可这么抱着也不是个事,若是让人瞧见还不得被人笑死,陶梦阮叹了口气,道:“好了,你松手,我出来很久了,得回去了。”

司连瑾当没听到。

“我饿了!”

“…”司连瑾虽不满意,到底松开了陶梦阮,却借着宽大的袖子掩饰,抓着陶梦阮的手,一面往外走,一面道:“这里的凤梨酥和玫瑰卷都做得极好,我刚刚叫人去准备了,这会儿也该好了,等会儿你尝尝,若是不喜欢,就另外点。”

司连瑾将陶梦阮送到,就转回去寻宫延述几个去了。

虽然最终忘了唐五的事,但能得到陶梦阮心里的话,司连瑾表示唐五那样的小插曲可以忘了,心情一好,将陶少安送回侯府,便叫了宫延述和姚振安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