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寒暄斗嘴,赵翠灵和莫蓉两个人也只望向袁蕙翎那边。

没有了袁蕙翎做依仗,她们还是惧怕蒋明霜的…

谁让她爹的官更大一级呢?

蒋明霜也不愿搭理,余光一睹徐若瑾,却见她仍旧闷头吃的欢实。

哪还有刚刚酿酒时那副精明强干的伶俐模样?

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是蒋明霜最向往的。

只可惜她做不到。

徐若瑾这个被人各种谣传软弱、无能、被徐夫人苛待的女子,居然有着这样坚毅的性格。

那么她这等出生就被呵护的人,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她在徐若瑾的身上看到了对日子向往的期待…

笑了笑,蒋明霜索性也举起筷子夹了好大一块肉塞到嘴里。

这般洒脱的吃法,她还是第一次!

两个人嬉笑着大开吃戒,赵翠灵和莫蓉看的目瞪口呆。

而此时望向这一桌的还有一个人。

那便是张仲恒。

尽管隔得有些远,张仲恒却仍旧无法让徐若瑾脱离自己的视线。

耳边一直回响着刚刚她与自己争吵的话。

好似陷入了梦魇,根本无法把她的影子、她的声音去掉。

看着她那副毫不端庄的吃相,张仲恒咬牙切齿。

堂堂一个订了亲的女子,行止没有规矩、连吃相都这么不雅,简直就是丢了张家的脸。

张仲恒虽已忘掉自己曾对她萌生过杀意。

可如此与自己争锋相对的女人成为正妻,他仍旧不能忍!

他要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必须是听话的女人!

张仲恒猛吸一口气,端起手边的酒入口。

“什么破酒?这么没滋味儿?”

张仲恒的挑剔,让一旁的袁仰调侃起来,“怎么着?不是佳人亲手所酿,喝着入不得口了?”

徐若瑾酿酒的事,袁仰是听众人讲的…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张仲恒把酒一饮而尽,再抬头望向徐若瑾,却见那位子空了。

徐若瑾这会儿格外庆幸自己没顾什么颜面胡吃了一通。

因为她此时被叫去夫人们的桌席。

袁蕙翎自当是看不惯她吃的那么痛快,提起徐若瑾刚刚给她们重新调的酒味道格外美。

杨氏便自告奋勇的把徐若瑾叫过来。

徐若瑾又把刚刚的茉莉、竹叶等物重新勾兑,为夫人们斟酒。

众人虽接连夸赞,却不肯放她离去…

看着袁蕙翎喜滋滋的挑衅模样,明显在宣示着她的胜利。

张夫人抿了一口徐若瑾的酒,上下打量她几许。

看到徐若瑾手臂无意露出未褪去的红,她皱眉道:“你的手臂怎么了?”

第九十章 挑拨

张夫人这么一问,众人都朝着她的手看去。

徐若瑾心里暗自后悔,刚刚忙着兑酒,忘记遮掩好手上的熏伤。

夫人们的眼光都很毒,随意找的借口恐怕难以应付过去。

袁蕙翎在一旁抿嘴笑着等看戏。

这可不是她挑拨的,而是张夫人自己瞧见的…

杨氏愣住,拽过徐若瑾的衣袖提了上去,半只手臂的红全都露了出来,让夫人们吓了好大一跳。

“哎哟,这是烫的吧?怎么伤成了这样?”

“你们小姐妹的,到底干什么去了?好端端的吃茶,怎么能熏成这样?”

夫人们七嘴八舌的问着,杨氏只怨恨自己手欠。

好端端的拽她衣袖干什么?

这会儿纵使想找借口,也不好编排了。

梁夫人眉头微皱,却没有说什么话。

县令夫人终归是女主人,立即吩咐人去拿药,“快去把老爷书房中的烫伤药取来,姑娘家的,最怕留下疤痕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唉,你们几个小姐妹的,怎么这样不小心?”

话中自当带着埋怨,徐若瑾微微福身道了谢,“让县令夫人为若瑾操心了。”

“到底怎么弄的?你倒是说啊?”

张夫人等着她做解释,那副审问的口气,让徐若瑾很是不喜。

“多谢您的关心,稍后涂了药便没事了…”

徐若瑾没有正面回答,绕开了她的纠缠。

“啪”的一声!

张夫人把筷子撂在了桌上,一张脸即刻沉下来,损她道:

“如今的姑娘也是家中宠溺,规矩不规矩的抛开不提,如今连长辈的问话都不搭理了,哪像我们小时候,若敢有半句违逆,早有戒尺板子抽上来,唉…”

徐若瑾还没踏入张家门,张夫人纵使有心训斥,也要绕个弯子。

杨氏的脸色也落了下来,当着她的面数落徐若瑾,这不等同于在骂她没有规矩?

寻常的事也就算了,“规矩”二字是杨氏的逆鳞。

纵使她一直都吹捧巴结着张夫人,乐意攀张家的高枝,但现在亲事的日子都定下了,她也有了耍个脾气的底气了。

“别人家我自不知道,若瑾我是敢拍着胸脯子夸赞的,我这么多年,对她的要求也格外严格,她也规规矩矩的孝敬我,从没有违背过长辈的吩咐和叮嘱,这个保票我是敢定下的。”

“不过听话归听话,却也不是一点儿脑子没有的盲目顺从,分得出场合轻重,更不会无事生非!”

“你…”

张夫人咬紧了牙,心里如同火烧。

可她也没法子去捡杨氏的骂,扭过头去不搭理。

县令夫人见两位夫人都撂了脸子,只能站出来圆场,“瞧瞧这都是怎么了,都是疼丫头,归根结底是怕丫头受了委屈,怕若瑾碍着面子不敢说。”

看向徐若瑾,县令夫人继续道:

“其实都在我面前,真受了委屈,还能不为丫头做主么?用不着瞒着藏着的,你说呢?”

这话明显是更偏颇张夫人…

杨氏的脸色则更加难堪,徐若瑾却平静如常,因为她早就预料到县令夫人会更偏着张夫人。

谁让杨氏在夫人们的圈子里,一直都不受待见呢?

绕了一个大圈子,事情又周转回来。

徐若瑾被夫人们盯着,她不想回答也不可能。

赵夫人与莫夫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等待,梁夫人依旧是那副端庄的笑,看不出喜怒偏颇。

徐若瑾思忖下,看向县令夫人,“您刚刚也说了,在您面前,哪能受得了委屈?终归是涂下药就能好的,所以不愿声张罢了。”

“刚刚可说你跟一群公子们…”

莫夫人说话的声音虽小,却是把张夫人心底的怀疑给揭了。

之所以众人追问,便是又怀疑起之前袁蕙翎和莫蓉几个丫头的话了…

事情不挑明倒罢了,这会儿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夫人们的神色也更凝重。

杨氏气的眼前发晕!

刚刚蒋明霜过来几句话,已经把事情圆了过去。

怎么这会儿又提起来?

她们这些人就是嫉妒徐家攀上张家的高枝,所以在这里不停的拆台!

自己巴结张家又怎么样?

赵家与莫家不也对县令夫人卑躬屈膝的追捧?

谁也别笑话谁。

若依着自家老爷的官职来看,还比赵家和莫家厉害呢!

杨氏不敢对张夫人厉色,却瞪了赵夫人和莫夫人许久。

徐若瑾的心中却格外一紧,下意识的望向县令夫人,却见她含笑的看着自己,那一副居高的姿态,让徐若瑾感觉很恶心。

热闹就那么好看么?

拿自己的清誉耍弄着,不觉得是她们的心思龌龊卑微么?

徐若瑾心底不忿,脸上却挂了笑意,“原本是不想说的,这般一说,好似我们姑娘家的都成了不守规矩的了,不单是污了我,岂不是连几位姑娘都绕了进去,刚刚我们可是在一起的。”

“莫蓉说,她和翠灵先离开的…”

莫夫人的话,明摆着是不信。

县令夫人瞪一眼莫夫人,“都是孩子,你们这是想什么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吧。”

徐若瑾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袁蕙翎,“我手臂的红,是刚刚在六角亭里弄酒熏伤的。”

袁蕙翎本是要笑,却见徐若瑾看向她。

夫人们也在看着袁蕙翎,似是问她事情是否真实。

“是,是热气熏伤的。”袁蕙翎看向徐若瑾,“没想到你还真敢说出来。”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

徐若瑾一脸无奈,“我是真不愿说是因你伤的,可若再不说,夫人们的眼神就要把我吞了,袁姑娘,真是抱歉啊!”

“哼,啊?”

袁蕙翎本要答应,却又突然瞪了眼,“怎么、怎么成了我弄伤的?”

“难道不是吗?”

徐若瑾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

那副眼眸中所露出的锐光,让袁蕙翎心底一颤。

想到刚刚徐若瑾在另外桌席上的威胁,她豁然明白了。

徐若瑾这是要让自己来顶这口黑锅,认这个栽了?

袁蕙翎想要当即斥骂,说出事情真相。

徐若瑾淡然的笑,却让她心底迟疑。

不会…不会事情说出来,对她是最没利的吧?

县令夫人看袁蕙翎的目光有些奇怪,“是你?到底怎么回事?”

狠狠的咽了下唾沫,袁蕙翎只觉额头气的生疼,咬牙道:“是,就是我弄的,我又不是故意的!”

第九十一章 认栽

袁蕙翎的回答,让县令夫人僵滞当场。

张夫人疑惑的皱着眉,莫夫人与赵夫人惊诧对视。

杨氏当即看向张夫人,以无声在示威。

梁夫人“扑哧”一笑,众夫人看去,她也不尴尬,“都是姑娘们玩闹的事,何必纠结不清?县令府里的宾客都不是普通人家,又能出什么事?”

“就容她们闹着玩去吧。”

梁夫人看向方妈妈,“我那里有瘀伤的药,是我的哥哥送给梁霄的,你去取来,为徐姑娘擦一擦,正是花季年华,别留了疤。”

方妈妈立即点头答应,徐若瑾心一惊。

刚刚梁霄已经把药给了她,方妈妈去,哪还能要得来?

“母亲,我能不能随方妈妈去聊聊?还有好多事情想请教。”

徐若瑾开了口,梁夫人与杨氏都一怔。

原本是个圆场的事,她找个借口离开此地,与方妈妈单独谈也不会有人管。

这会儿当着众位夫人的面说出来,倒是耐人寻味了。

张夫人的脸色格外难看!

徐若瑾与她顶嘴,此时却对一个梁府的老妈子这般敬待,这岂不是正抽打她的脸?

原本就瞧不上徐家,此时张夫人怎么看徐若瑾都格外不顺眼!

若这门亲事还能有回旋的余地,她是绝对不会答应徐若瑾嫁入张家。

心里只暗自后悔,还不如由着张仲恒闹到京都的老爷子面前,说不准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要娶这样一个麻烦回来,张夫人便觉得头疼。

杨氏原本也觉得这事儿有些过了,再一看张夫人的脸色,她便迟疑开来。

梁夫人未动声色,只笑看着徐若瑾。

徐若瑾凑在杨氏身边轻声道:“我总不能在各位夫人面前涂药,岂不是污了夫人们的眼…”

“那你就去吧,终归也是教过你的妈妈,一定要好好对待,知道吗?”

杨氏就坡下驴,也想早点儿让徐若瑾离开是非之地。

徐若瑾立即点头答应,又为其他夫人行了礼,便去搀扶方妈妈,离开了宴席之地。

县令夫人这会儿才算缓过神来,只觉得梁夫人出面圆了场,格外感激。

可她更有心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找了理由道:“去看看她的大嫂,怎么还不来这一桌敬酒,我去去就来,各位夫人慢坐。”

“您先去忙…”

县令夫人揪着袁蕙翎立即离去,赵夫人与莫夫人便与张夫人寒暄客套的聊起来。

梁夫人倒坐得安稳,不声不语,旁人却时不时的朝她看去,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就是这样一位不容人忽视的夫人…

杨氏心底艳羡着,却还不敢上前搭话。

只盼着这场宴席快些了事,她着实受够其他夫人的白眼了!

与方妈妈找寻一个无人的房间坐下来。

徐若瑾也没遮掩,把梁霄给她的药拿出来。

方妈妈怔住,顿上片刻,才把药拿出来打开,挽起徐若瑾的衣袖,看到她手臂上的伤红,连连叹气,开始擦起药来。

“妈妈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徐若瑾说到这里,见方妈妈瞪她一眼,她只能吐吐舌头,“是我错了,不该意气用事,只是若不答应,恐怕我的名声又要被毁,心头不忿而已。”

感觉到药涂到手臂上冰冰凉,伤到的地方没那般难受,她不由想到梁霄。

“此事按说与梁公子没关系,只是他好心罢了。”

见方妈妈不说话,徐若瑾不禁叨叨起来:

“您可别不理我,我知道您当初到徐府教我,或许是梁夫人觉得愧疚,梁公子刚刚说起当初我落水的事,是张仲恒与他赌气,衡量他的胆量,但此事要怪也应该怪张仲恒那个畜生,与梁公子毫无关系。”

“可我一直拿您当我的老师,这个是从未变过的。”

“嘶…”

徐若瑾感觉到药渗入皮肤后的火辣,不由得咬牙皱眉,叫嚷出声。

“什么都懂,可还是鲁莽用事,你不说我还能不知道?拿出这个药,我就大概猜到了。”

方妈妈无奈的摇头,“少爷也是,何必与你说这些?”

看到徐若瑾手上的伤,方妈妈皱紧眉头,“酿酒也用不上把手弄成这样?上一次你落水,是因为你毫不知情,可这一次?什么道理都看得开,却又以身犯险,让我如何说你才好。”

“也是我心气急。”

徐若瑾挽下了袖子,脸上喜洋洋的道:“妈妈,我又琢磨出一套新的酿酒法子,是我一直都想试的,今儿他们逼我酿酒,我索性就豁出去了,却没想到真成了!”

回忆着当时众人称赞的模样,徐若瑾也有些小满足,“若是让我自己在家,是筹不到这么多物件的,县令府倒是富裕,什么都能拿得出来。”

徐若瑾把自己的法子为方妈妈大概讲了一遍,把方妈妈听的也直叹奇。

“酒是梁公子第一个喝的,他也称赞一声好,其他入了口的,都没说出个‘不’字来,不过据他们说,这个酒很烈,口感香醇。”

徐若瑾很是向往,“可惜我现在酒入口就晕,不能亲自品尝。”

方妈妈听到她提及梁霄赞好,眼睛瞪的硕大,“是少爷说的?”

徐若瑾点头,“他还有意让我为他酿这种酒的。”

“你答应了吗?”

“当然没有。”

“上次的酒我并未给少爷。”

“我已经知道了。”

徐若瑾看出方妈妈急了,连忙安抚道:

“妈妈放心,我怎敢随意答应他,我听说过梁公子身上有伤,何况我也跟他说了明白,这种酒是初次酿,利弊暂时无法断定,而且,他的身体是什么状况我也不知道,怎能随意的开方子。”

见到方妈妈舒了口气,徐若瑾道:“何况,即便什么都清楚,没问过您,我也不敢擅自答应的。”

“还好还好。”

方妈妈拍拍她的手,“这件事,谁都不要再提起,知道吗?”

“这又是为何?”

徐若瑾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儿,方妈妈却不肯再说,“你只记得我的话就好,多的事不要再问。”

“我记得了,不会多嘴。”

徐若瑾倒有些小失落。

亦或许因为她已经与张家定了亲,所以方妈妈便忌讳她再提起梁公子。

都因当初梁霄曾经下水救过她…

第九十二章 发难

与方妈妈聊了没多大一会儿,便有丫鬟过来找,梁夫人要回府了。

徐若瑾很是不舍。

还有一肚子的话想与方妈妈说,谁知在一起的时间只能这样短暂。

一张小脸苦涩的耷拉下来,她枕在方妈妈的肩膀上,撒娇道:

“要是您能一直在我身边该多好。”

方妈妈笑着拍拍她的小手。

虽然相处不久,方妈妈早已将她当个晚辈来看待。

似乎在二人心中都有不约而同地的认定,她们就是亲人。

在方妈妈看来,徐若瑾自幼在家中备受冷落苛待,有个机会与自己学习,她兢兢业业、刻苦不服输的劲头,让方妈妈很是赞赏。

而每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少女欣喜,是那般的活泼。

其实徐若瑾在这一世真的没有亲人。

她只有这一张皮和这个身份,在内心深处,她的寂寞孤独,无人能懂。

而方妈妈的出现,为她的生活指明一个方向,带她脱离了最初的抱怨和恐惧。

分别是永远无法抵抗的。

徐若瑾心中明白,也没有让方妈妈为难,梁夫人再敬重她,也不会容忍等她太久。

搀扶着方妈妈一起出了门,徐若瑾为她送行。

众位夫人都已经跟随到门口,也准备离开县令府,杨氏也在,看到徐若瑾袅袅婷婷从远处走来的样子,恍惚间,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认得她了。

这还是那个任自己拿捏的丫头么?

梁夫人的身份最高,自当要由她走了之后,其他夫人们才会陆续离去。

张夫人一张脸如同黑锅。

这也是自梁夫人来到中林县之后,她一直心头不忿的原因所在。

之前,她才是第一个离席的人。

看到徐若瑾与方妈妈一同过来,那一份亲近的模样,梁夫人微笑着点点头,“…时辰不早,各位夫人都准备回府了,也别让徐夫人担心,改日到我家中去坐坐,方妈妈也时常提到你。”

徐若瑾立即行礼答应下来,“多谢梁夫人相邀,改日一定专程拜访。”

方妈妈没有多说,扶着梁夫人上了马车。

客气告别的话没等说,张夫人便已不耐烦,催促着身边的妈妈,“马车呢?怎么还不来?让人等到什么时候,这些个奴才做事,越来越不踏实!”

“老奴这就去催一催。”

张府的妈妈立即去忙着,梁夫人在马车中听到,又撩起了车帘子:

“张夫人若着急,不妨先走,我还要再等一下梁霄。”

张夫人一怔,脸色当即沉下来。

梁府的马车就横在这里,她若想先走的话,就要带着下人们步行到外面才能上马车。

这是故意给她使脸子的吧?

“少爷们聚会一次也不容易,您又何必总把儿子捆在身边?倒不如先回去的好。”

张夫人虚伪的笑容很僵硬,可她的劝解,好似梁夫人不开通…

“就是啊,梁夫人,梁公子好不容易来一次,就和其他府的公子们好生聚聚,我的几个儿子也都在,难得的好机会。”

县令夫人出来打圆场,倒让梁夫人更不好拒绝。

若再拒绝,反而被夫人们觉得是她自恃身份,瞧不上这些人了。

“那便派人去告诉梁霄一声,我们先回了。”

梁夫人做出让步,张夫人脸上挂满了得意。

可恰恰这时,梁霄拎着一瓮酒露了身影。

只有他一个人。

“夫人,少爷已经来了。”方妈妈凑到车窗旁禀着话,梁夫人只微微点头,没有再开口。

看到门口这般多女眷,梁霄的脚步迟疑下,更快的走了过来。

拱手为众夫人行礼,梁霄便走到了马车旁,“母亲。”

“刚刚夫人们还提到你,既是难得的机会,你不妨留下与各位公子多叙半晌,我就先回了。”

梁夫人说出这番话,梁霄自当明白,是有人故意作弄。

“不必了。”

梁霄当即拒绝,看向各府的夫人们,“众位公子都已经酒醉被抬了回去,夫人们也不必再等了。”

“啊?”

县令夫人最惊诧,“张公子也醉了?”

“醉了,不过他还没有走,在袁公子的书房小歇。”

梁霄的话说的模棱两可。

在书房小歇?

其实是吐的已经走不了。

握一握手中这瓮酒,梁霄下意识的朝着徐若瑾看去。

之所以众人皆醉,还是拜这瓮酒所赐。

连梁霄都没想到,众人仅仅是喝了一碗,就都醉成那副模样。

他自己受伤之后,实属寒凉体质,嗜酒如命,寻常的酒喝上两坛都没问题。

可这一种酒,喝下三碗,也有了醉的感觉。

他梁霄自幼到大,还不知什么是醉!

却是这一种酒,让他觉得浑身上下都暖了起来。

张夫人和赵夫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只觉得自家的公子都没了身份,怎能醉的被抬回去,要不然便是回都回不去?

再看向梁霄,却见他透过众人看向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