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羡慕得很,也想跟着去,但她随即又撇了撇嘴。

有梁霄在,他肯定不会同意自己这种“非分要求”的。

梁霄自然也注意到了徐若瑾的神情,但他装作没看见,故意把视线移开,就是不与徐若瑾相对。

不过徐若瑾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她看着刚刚发出嫩芽的小草,喜爱得紧。

府里的女眷多数都结伴在欣赏花花草草,摘朵不知名的小花插在发间,更添几分妩媚。

郊外的环境好似能够让人下意识便抛弃身份和规矩的矜持,徐若瑾也来了兴趣,走近她们也弯下腰观察起来。

红杏脸色红扑扑的,见徐若瑾看着满地小花,就主动来帮忙,“郡主,您想要什么样的?奴婢帮您找!”

“嘘!”徐若瑾轻轻发出一声,仍旧聚精会神地盯着某处。

红杏不解,但也配合地噤了声。

又等了一会儿,徐若瑾微微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有了!”

话音未落,还不等红杏反应过来,徐若瑾就手成斗状,略一用力扣在地上。

红杏吓了一跳,“郡主您这是?”

徐若瑾的手掌蜷起,感受了一下,嘴角翘起,惊喜道:“成了!”

一头雾水的红杏看着徐若瑾的拳头,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郡主,您不会是…”

徐若瑾狡黠一笑,神秘兮兮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刚逮了一只蚂蚱!”

第六百八十一章 苦力

“啊——”

红杏的一声尖叫,引的大家纷纷侧目。

惊得树上鸟儿都纷纷起飞,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紧张地朝声音来源看去。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我的耳朵差点聋了!”

徐若瑾揉着耳朵,埋怨着红杏。

红杏捂着嘴,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过于失态,可想到郡主刚刚的疯癫,仍旧忍不住抱怨两句:“奴婢不是故意喊的,只是看到那蚂、蚂蚱,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徐若瑾不解地看着红杏,“这有什么好害怕的?蚂蚱这么小一只,长得也怪可爱的。”

“…”红杏很是无语,“郡主您还是快把它放了吧,那有什么好玩的?”

“谁说我要玩它了?”徐若瑾奇怪地看着红杏。

红杏的五官都快拧到一块去了,连看都不敢看徐若瑾手里的玩意儿,硬着头皮问,“那您逮它是…”

徐若瑾就用两根手指轻轻抓着通体碧绿的蚂蚱,语气理所当然,“自然是抓来吃的啊!”

“啊?!吃?!”红杏被徐若瑾的答案惊的花容失色,要不是及时捂住了嘴,恐怕又要尖叫出声了。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和你说,这蚂蚱可不是普通的虫子…”

徐若瑾来了兴致,见红杏好像对蚂蚱有什么误解,就义务普及起了知识。

但是红杏光是听到“虫子”两字,就浑身不得劲了。

徐若瑾这边还在滔滔不绝,“蚂蚱也是一味中药,能治不少病呢!还能解毒,平咳,滋补…”

“女人吃了更是能排毒养颜,好处多多。”

徐若瑾如数家珍地说着蚂蚱对人身体的益处。

“不过和你说了也是白说。要是沐阮也跟着来的话,这会儿早就扑上来了!”

徐若瑾大概是想到沐阮的反应,忍不住笑起来。

但红杏都没怎么听进去,她只能隐约看到徐若瑾手中的蚂蚱动来动去,“郡主!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吃得下去嘛!”

红杏再也忍不住了,她只觉得浑身都难受发痒,恨不得立刻回到马车上去。

“哎这你就孤陋寡闻了!”

徐若瑾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开始像模像样地给红杏普及菜谱。

红杏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都怪她多嘴,结果让徐若瑾越说越多。

“蚂蚱的吃法多了去了,不过要我说啊,还是炸着吃最美味!”

“炸的酥酥脆脆,再撒上一层细盐…”

“别的什么调料都是多余,只要有盐就足够了。那味道啊!啧啧啧…别提了!”

徐若瑾自己说着都忍不住流了口水,手心的小蚂蚱似乎都感受到了一阵寒意,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仿佛在装死。

但不管徐若瑾把油炸蚂蚱的味道说的是多么“天上有地下无”,都无法引起红杏的共鸣。

红杏还是觉得渗人,更不敢多看蚂蚱一眼,连带着看徐若瑾的眼神都变得有点怪怪的。

旁边围着的看热闹的女眷们,也都面露难色,纷纷摇头。

徐若瑾越想越馋,但就她手里这一只怎么够炸?她立刻开始动员,“怎么样?你们吃不吃?吃的话和我一起抓!”

但是不管徐若瑾喊几遍,都没有人响应。

她每说一遍,就拿着蚂蚱展示给她们看,但所有人都跟着倒退几步,光是看着蚂蚱的模样就够了。

徐若瑾顿时觉得心累无比,语气怨念又可惜,“你们真的不想尝尝吗?这种美味可不是时时都有的!”

但周围人还是纷纷摇头,一副消化不了的神情。

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徐若瑾背后传来,“我吃。”

徐若瑾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只是听到声音就让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了。

不过她故意扁着嘴,转身看着梁霄,“就你一个人怎么够?”

“谁说我要抓了?”梁霄挑眉看着徐若瑾。

徐若瑾撅嘴皱眉以为梁霄是故意耍自己玩,刚要发难,梁霄就又说道:“让他们去抓,我和你等着吃。”

说着梁霄的视线朝不远处瞥了两眼。

徐若瑾纳闷地顺着梁霄的视线看去,正好和陆凌枫还有姜必武讶异的目光对个正着。

她一下就反应过来,边笑边满意地点头,“好主意!就这么办!”

可怜陆凌枫和姜必武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梁霄打包给卖了。

“做这事儿有些丢人吧?”

“嫌丢人?你回城里啊。”

“不抓不行?”

“不行。”

陆凌枫敌不过梁霄的蛮不讲理,一袭白衣翩翩贵公子,却也只能认命地在田野中上蹿下跳,逮灵活蹦跶的蚂蚱。

这要是传出去,他堂堂大魏国的国舅爷居然在林间抓蚂蚱?真是心酸又丢脸!

姜必武很快就接受了现实,无奈地和陆凌枫一起逮起蚂蚱来。

红杏在一旁看着姜必武拼命的模样,不由有些心疼。但是她只要一看到那些绿油油的蚂蚱就难受,只能放弃陪着姜必武的想法去湖边了。

有了陆凌枫和姜必武两个大男人的帮忙,捉蚂蚱的速度明显提上来了。

徐若瑾咽了咽口水,一想到一会儿就能有蚂蚱大餐吃,心里就美滋滋的。

有人代劳,徐若瑾也乐得轻松,一点压力都没有。沿着路走到湖边,温暖的阳光照射到湖面上,冰块融化,湖水也流动起来。

徐若瑾凑近细看,湖水清澈,一眼就能看到湖底,各种水草和卵石,更重要的是,里面有不少游来游去的鱼!

就这一会儿工夫,徐若瑾已经看到了大小不一的鱼儿三两条。

二话不说,徐若瑾就四下寻找起来,找了好几根树枝,不是太软就是太短,都被她摇摇头给扔了。

就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梁霄又一次出现在她身边。这次他手里还多了一根软硬恰到好处的树枝,就连粗细也十分合适。

徐若瑾惊喜地接过树枝,就看到最前面已经接好了鱼线。

她这下是彻底惊到了,转头睁大眼睛看着梁霄,“这是从哪来的?”

一边问,徐若瑾一边仔细研究着手里的鱼竿,越看越喜欢,恨不得马上用它钓上个十条八条的鱼来。

第六百八十二章 钓鱼

“来了之后现做的。”

梁霄头都不抬地回道。他静静地看着湖边,神情若有所思。

徐若瑾听到这话更加惊讶,“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见?”

“你抓蚂蚱的时候。”梁霄漫不经心地随口一答。

徐若瑾一脸惊喜,看着手里完成度很高的鱼竿,又是羡慕又是感慨,“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的手这么巧?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把鱼竿做出来了!”

虽说这鱼竿说白了就是一根树枝,但实际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不然徐若瑾也不会自己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一根合适的树枝了。

徐若瑾的夸奖显然让梁霄十分受用,他嘴角微微上翘起的弧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梁霄看着徐若瑾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禁莞尔,“去试试吧。”

徐若瑾兴奋地点头,“嗯!”

她从来没有钓过鱼,但是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这一点都不影响她钓鱼的好心情。

徐若瑾有模有样地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刚想要潇洒地甩线,猛然意识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鱼饵呢?”

梁霄看了懊恼的徐若瑾一眼,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眼神分明在说“我的夫人这么傻可怎么办”。

徐若瑾嘴一撇就要立刻反驳。

但还没等她说话,就被梁霄的动作吸引了注意。

梁霄收回目光之后,也不接话,微微蹲下身,在湖边湿润的泥土中,找了一截树枝挖了几下。

不一会儿,就让梁霄翻出一条一指左右长短的蚯蚓。

这蚯蚓活泼得很,被树枝戳着都不老实,不停地蠕动着。

梁霄面无表情地将蚯蚓挂在徐若瑾的鱼钩上。

“好了。”

极度精简的两个字,梁霄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帮徐若瑾做好了所有事,她只需要开开心心地钓鱼就行了。

徐若瑾心里欢喜,钓鱼不过是她心血来潮的想法,但梁霄却能做到这么细致,她的心里暖洋洋的,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收不住。

梁霄在徐若瑾对着鱼竿感慨的时候,就已经在默默观察着蚯蚓的位置了。

徐若瑾看着被钩住仍旧奋力挣扎的蚯蚓,怕它跑了就立刻把鱼线甩了出去。

轻轻的“扑通”一声,鱼钩抛入了水。

徐若瑾放轻呼吸,安静地坐在石头上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平静的湖面看。

眼见郡主如此认真,所有人都变得蹑手蹑脚,原本说笑的人也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或者走的稍远一些。

瑜郡主钓鱼,四爷在一旁守着,那里成为了一片禁地,没人想去破坏那份静谧甜蜜的和谐,但偏偏陆凌枫不信邪,他抓了半天的蚂蚱,腰都差点累断了。

好不容易看着成果显著,他才能稍微松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四下看了一眼,就看到梁霄和徐若瑾一脸惬意地在钓鱼。

陆凌枫的脸色黑如锅底,低头看看自己为了抓蚂蚱弄得一身狼狈,结果人家夫妻俩却悠闲得很。

他拍拍身上的泥土,目光在梁霄身上停留片刻,神情也变得正经起来。

一边还在于蚂蚱战斗的姜必武,察觉到不对劲,抬头就看到了陆凌枫若有所思的侧脸。

姜必武不用细看也猜的到陆凌枫在想什么,收回视线,只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弯腰抓蚂蚱。

不过好在有红杏在一边陪着。

红杏花了好半晌功夫,才慢慢克服对蚂蚱的恐惧,拿着一个竹编的带盖小筐守着,姜必武抓住一只,她就壮着胆子打开盖子,连看都不敢看地让姜必武把蚂蚱丢进去,然后再迅速地盖好。

也只有姜必武能让红杏做到这般地步了,刚刚那会儿,她还因为徐若瑾说要油炸蚂蚱而尖叫不已。

陆凌枫看看梁霄和徐若瑾,又看了看姜必武和红杏,默默在心里“啧”了一声。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梁霄和徐若瑾。

徐若瑾的运气还不错,陆凌枫看的这一会儿,她就钓上来两条鱼了。

鱼不算太大,但也足够徐若瑾兴奋半天了。

每条鱼钓上来,徐若瑾都能对着梁霄显摆好一会儿。

梁霄也不说话,就温柔地看着徐若瑾,嘴角还带着浅笑,眼神都快滴出水来了。

陆凌枫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早就知道这对夫妻如此甜腻,但是果然近距离看更有冲击力。

梁霄把早就准备好的鱼饵重新挂到鱼钩上,徐若瑾只管静静地等鱼儿上钩就行了。

这会儿的梁霄是陆凌枫极少见到的,如此有耐心,而且一个大老爷们儿愿意捉蚯蚓哄着媳妇儿玩,真是闻所未闻。

陆凌枫站在梁霄和徐若瑾身后无声地看了好一会儿,一边在心里“啧啧”个不停,边看着梁霄摇头。

梁霄早就察觉到陆凌枫来了,只是故意无视他罢了,毕竟他的事情,一定没有自己媳妇儿钓鱼重要。

徐若瑾全神贯注地钓鱼,仿佛连眉毛都在用力,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湖面。

鱼线只要稍有一点震动,湖面荡起涟漪,徐若瑾就跟着全身紧张,肩膀都不自觉地耸起。

徐若瑾脚边的鱼篓里已经装了好几条鱼了,都是她亲手钓上来的。

虽然她要做的就只是把鱼线从湖里提出来而已…

第六百八十三章 义气

陆凌枫有话要对梁霄说,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梁霄和徐若瑾之间的气氛让外人根本插不进去,陆凌枫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看了半天的秀恩爱。

陆凌枫本想等徐若瑾这一竿上钩之后再抽空插一句嘴。

但偏偏湖里的鱼好像故意和陆凌枫作对似的,好一会儿都没有半点动静,湖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这下不仅是陆凌枫,连徐若瑾都有点着急了。

“怎么还没有上钩的?难不成这边的鱼已经被我钓光了?”

徐若瑾小声嘀咕着,抻着脖子瞪大眼睛看向清澈的湖底。急切的小模样恨不得亲自下水去抓。

梁霄在一边任劳任怨地准备着蚯蚓,一会儿工夫就抓了不少。

徐若瑾这时突然起身,气鼓鼓地收起鱼竿,对梁霄伸出手。

陆凌枫纳闷地看着徐若瑾,还没搞明白她要干什么,梁霄就把装蚯蚓的小竹篓放在了徐若瑾手里。

徐若瑾也不害怕,拿着小竹楼转身就走,一直走了十几米之后重新找到一处地方坐下。

她手脚麻利地做好鱼饵,潇洒地一甩鱼线,就又开始钓鱼了。

“她这是?”

陆凌枫一脸不解地远远看着徐若瑾。

梁霄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答道:“这边没鱼了,换个地方再钓。”

陆凌枫哭笑不得,这种法子大概也就只有瑜郡主这么鬼灵精怪才能想到了。

好不容易徐若瑾换了地方,趁着梁霄还没跟过去,陆凌枫回神向前跨了一步,正好半挡在梁霄身前。

梁霄的神情连点儿波动都没有,懒得看陆凌枫,抬脚就要绕过他走。

“你等等,”陆凌枫及时出声,“我都等了这么半天了,不会连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吧?”

梁霄抬了抬眼皮,扫了陆凌枫一眼,抱胸站在原地。

哪怕只是这么站着,陆凌枫都能感受到梁霄身上传来的威压。

陆凌枫也跟着正经了几分,“我只是想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说着,陆凌枫似是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周围。

好山好水,让人心情舒畅。但却不是时候,现在内忧外患,绝对不是享乐的时候。

想到这,陆凌枫看向梁霄的眼神中都带上了几分意义不明的情绪。

梁霄却好像根本不在意陆凌枫话中的深意,闻言随口答道:“赚钱过日子。”

听到这个答案,陆凌枫蓦地睁大双眼,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以为梁霄有话没说完,但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下文,陆凌枫才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句,“就这么简单?”

梁霄斜了陆凌枫一眼,反问道:“不然呢?”

陆凌枫还是不信,疑惑的视线上下打量着梁霄,想从他身上和神情里看出点端倪。

但不管他怎么看,梁霄始终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陆凌枫也有点着急了,佯怒道;“梁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为什么从你这里听一句实话这么难呢?”

陆凌枫还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我说的就是实话,信不信随你。”梁霄却还是淡定如初,问一句答一句。

陆凌枫被噎了一下,颇有怨念地说道:“实话?你对我从不肯知无不言,这就叫兄弟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真是太不够义气了!”

对陆凌枫的“控诉”,梁霄有了点反应,冷冷地看了陆凌枫一眼。

陆凌枫不傻,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着急了。

梁霄却道:“你倒是不瞒着自己的野心。”

“我…”陆凌枫想解释,又被梁霄不紧不慢地打断了。

“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不过…”梁霄收回视线,拍拍手上的泥土,“义气这两个字,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的好。”

被梁霄的话出其不意地噎了一下,陆凌枫半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完这番话,梁霄也不给陆凌枫反驳的机会,绕过他就朝徐若瑾走去了。

整个过程,梁霄也都没再看陆凌枫一眼。

陆凌枫一个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没再厚脸皮地抓着梁霄不放。

刚才梁霄说的几句话还在陆凌枫的脑子挥之不去。

如果说梁霄的话有一半是在糊弄陆凌枫,那最后一句就绝对是意有所指了。

陆凌枫要是连这都听不出来,也不用再考虑什么野心不野心的了。

“义气…”

陆凌枫喃喃地在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

身处如此美景之中,陆凌枫却没有心思欣赏,他嘴角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周身也弥漫着一股冷意。

站在湖边的陆凌枫仿佛与周围热闹的场景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大家都在各玩各的,也没有人注意陆凌枫。

梁霄走到徐若瑾身后,一言不发地看了一会,自然地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徐若瑾身上。

徐若瑾有所察觉,回头一看果然是梁霄,眉眼都笑的弯了起来。

和徐若瑾这边兴高采烈的气氛完全相反,严府此时仍陷在一片死寂之中。

偶尔从严府门前经过的百姓都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了。

先不说青天白日的,严府却将大门紧闭,而且院内好似没有人气似的,光是站在门口就觉得脚底生寒。

百姓们都是随口议论两句,比划两下就赶紧离开了。

熙云公主的马车因为停在严府角门处,所以一时片刻还没有被人发觉。

严府内。

严弘文总算是暂时稳住了严夫人的情绪。

母子两人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像刚才那么剑拔弩张过,严弘文更是从没想过有一日会如此义正言辞地和母亲说话。

但要是不这么做的话,严弘文也不可能让严夫人松口,将严景松的丧事交给他来办。

既然如此,在严景松下葬之前,严弘文一定要先找仵作来查个清楚。

“母亲,我一定会尽快把父亲的后事料理好。但就算如此,我也不准备一切从简。”

严弘文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语气却十分坚定。

严夫人诧异地看着儿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是严府的老爷,更是前任的吏部员外郎,乃是官身,绝对不能不声不响地下葬,否则父亲死不瞑目!”严弘文声色俱厉道。

第六百八十四章 猜想

严夫人微微皱眉,她心里虽然想立刻反驳,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去。

严弘文在这之前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严夫人也无法拒绝,更不可能按照她自己的主意草率了事。

相比严景松,严夫人还是更担心儿子的安危。

大肆操办严景松的丧事,就意味着严弘文要暴露在人前。

严夫人一想到可能引来的麻烦就愁眉不展,但是她的担忧都只能默默憋在肚子里。

严弘文是最像严夫人的,独断专行而又心狠手辣。

渐渐的,严府的事就已经变成严弘文在主导了。

严夫人看着忙进忙出的下人们,心却一直都放不下,惴惴不安地看着被白布盖着的严景松尸体。

难以想象,她来送药的时候人还好好的,结果…

严夫人越看越觉得喘不过气,吩咐下人里里外外擦了好几遍,直到严夫人满意才结束。

严弘文和严夫人说话的时候,熙云公主就远远站着,不主动接近也不插话。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严府的家事,熙云公主即使身份尊贵,也同样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识趣。

她正考虑要不要一个人先回公主府的时候,严弘文却突然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熙云公主纳闷,眼神询问地看回去。

严弘文就直接走了过来。

“看来面圣的时间只能拖后了,父亲的丧事也好,查明真实死因也罢,我要暂时留在严府,待事情妥定之后才能回去,还望公主谅解。”

听着严弘文略有紧张的声音,熙云公主面色一紧,郑重地点头应道:“这是应该的,我会安顿好家中事,驸马但请放心吧。”

熙云公主的心里也隐隐松了口气。

虽然严景松的意外去世还尚不知会有多少连锁反应,但至少目前来看,严弘文暂时不会进宫了。

这也算是和熙云公主的想法一致,既然时机不成熟,被突如其来的意外缠身,也比强硬的阻拦要好上百倍。

只是家中突然奔丧,驸马的心里到底要承受多大的悲痛,熙云公主很是担忧。

正准备带着下人离开,可还未等走出两步,就被严弘文叫住了。

“等一下。”

熙云公主疑惑地回头,严弘文大步跟上来,“我同你一起回去,拿奏折。”

奏折算不上什么好理由,随便派一个下人都能拿回来。

熙云公主愣了一下,也并未细想,只当是严弘文为了谨慎起见,所以才执意亲自回去拿。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公主府之后,严弘文果然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回到书房拿上起草好的奏折就走。

只是这次熙云公主就没再跟去,嘱咐了小厮和车夫几句之后,严弘文就重新上路了。

看着逐渐远去看不清的马车,熙云公主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会往何处发展让人难以预测。

严弘文再次回到严府的时候,特意让车夫把马车停到了严府正门口。

马车上是华丽丽的公主府标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公主府上的豪华马车。

下车的时候,严弘文还特意在马车前多站了一会儿。

这么一段时间,足够来往经过的老百姓将他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严弘文还没等进严家大门,周遭围观的百姓就已经讶异地议论起来了。

这都是严弘文故意为之了,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宣布他严弘文回来了,而且要让这个消息迅速流传开。

闲着在外溜达找乐子的老百姓,不免在严府附近驻足议论,虽然已是春暖花开,可西北的雪灾仍旧在人们心中颇有心悸,看到严弘文回来,不免让人又惦记起来。

“不是我眼花吧?刚才那个是驸马爷吗?”

“我也看见了!就是严弘文,绝对没错!”

马上有人纠正:“什么严弘文?小心你的脑袋!那是驸马爷!”

“驸马爷不是被皇上派去西北赈灾了吗?也没听说回来,怎么人就在严府门口了?”

“会不会早就回来了?”

“谁知道啊?我就好奇他为什么这时候回来了?你们说会不会是严府出了啥大事了?”这人故弄玄虚地压低声音。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驸马是严家人,回来看看怎么了?”

“哎呀老哥,你是不知道!这两天啊,严府不正常得很,大门一天到晚都关着,看着怪吓人的!”

说话的人也不安生,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

不只说话的这俩,周围其他听着的人身上也跟着起了鸡皮疙瘩。

他们都对这人的话有了共鸣,因为这些日子严府确实不太对劲。

就在一片议论声中,严弘文朝着严府大门走去。

他刚走了两步,余光就看到两人正脚步匆匆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