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本来还想抱怨几句的,瞿家生开导,所以见到小花也没有立马吵起来。再加上小蝶也为两老选了一些上等珠翠,小蝶见识广眼力好,这些上等翡翠最是养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瞿家二老见两个“女儿”都如此乖巧孝顺贴心,心中的怨愤也渐渐的消了。只不过心中仍旧有些遗憾,毕竟从小到大,他们最最疼爱的还是瞿灵儿,如果瞿灵儿也能够承欢膝下。该多好啊。

林氏把小花拉着说了不少“体己话”。“花儿啊,你不要怪娘多嘴,爹娘也是为了你好啊。都说上阵父子兵,在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己人。你看你两个弟弟,在你走的这几个月,那可是没日没夜的为庄子操劳,你可不能薄待了他们,要多多提携提携自己的亲弟弟…”

小花心道,关键时刻是应该靠自己吧…不过她没说出来,好不容易融洽的关系可不能一时口快弄僵了,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嗯,娘,我知道怎么做了。”

林氏见小花竟是少有的“听话”,心中很是宽慰,“对啦,你这样就对啦,就是要听人劝。我们是你的父母,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小花越听心中越隔应的慌,她知道自己心中仍然没释然。也是,自己本就不是一个“豁达”的人,即便自己现在做到甚至超越了他们对“儿子”的期望值,可是他们心中仍旧惦记的是两个儿子,还有那个陷害自己陷害瞿家的瞿灵儿,这让她情何以堪!

就在小花如坐针毡却又不知如何脱身的时候,小蝶猛地惊呼一声:“哎呀,姐姐不好了,你先前和卢家约好下午商谈合作的事情的,现在时间快到了…”

几人都被小蝶一惊一诈的样子分神,林氏一听说商谈合作,连忙道:“对了,文儿不是跟着辛婶在学习怎么用人的么,这样,花儿,你将文儿也带去见见世面吧…”

小花语结,就连旁边的瞿家生也是一愣,连忙圆场子,“呃,那个,花儿你有事你尽管忙去,哈,有空过来看看我们就行了。”

林氏其实心里想的很单纯,她一点也没注意到几人神情都有些不自然。这在她看来,小花是做大姐的,不管是提携弟弟,还是弟弟帮她,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在送小花小蝶两人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絮絮叨叨地说着,“…花儿啊,我听她们说你这段时间启用了很多新人,依娘看呐,还是多用老人为好,他们既然选了这个庄子,那就是真把这里当成家了,帮你,那就真是巴心巴肝的帮你的。再说老人有经验有阅历,遇事沉着冷静,年轻人心浮气躁,不靠谱…”

这次谈话虽然稍稍缓解了瞿家二老对小花的间隙,但是小花感觉非常疲惫,她只是口中含混应哦,但自己心中的坚持是不会因为林氏的这些话而改变的。正是因为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因为没有“心口如一”才让她感觉如此疲累。

刚走出林家小院的院门,小花看到一顶小轿从旁边的林间小道上徐徐行来。面生的很,再一看,小轿竟直接往林家小院这边行来。小花想到莫不是瞿家二老结交了什么新的朋友?这是好事,小花的初衷就是想给二老一个自由的生活空间,所以见此便带着小蝶径直离去。

走出几步,小蝶轻声道:“那好像是湘郡特产的湘锦轿帘,此人来头不一般。”

小花心中一动,放慢脚步,道:“此话怎讲?”

“大央国是湘闵一带盛养桑蚕,以湘郡丝绸最为精美,专供皇家使用,普通人即便是有钱都很难买到。除非是皇帝赏赐…”小蝶说着,让小花不由得对那顶小轿多看了几眼。只是以她的眼光来看,貌似只有那轿帘是用湘锦所制,其余都是普通锦缎。

其实在一顶小轿上用锦缎也是非常奢侈了,就连小花现在都还舍不得给自己制一身锦缎袍服呢,不是说没钱,而是她觉得把钱花在这上面不值当,还不如把那几百上千两银子用来多买几车药材,制成药浆,多给自己赚些声望来的划算。

守门的婆子见小轿来了,连忙迎上去,“赫西妈妈来啦,快快屋里请进,太太说了您来了随时都欢迎的…”

此时小花两人已经走到院落转角,所以前门的人看不见她们。可是小花的感应能力了得,将这婆子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心中愣了一下,呵,看不出来那个平时一板一眼的婆子还有如此“机灵”的一面呢。也难怪,那守门婆子现在可成了瞿家二老的心腹了,听多了林氏与旁人对瞿小花的各种议论,所以在她看来,这个啥东家的迟早也是要落在瞿家两位少爷身上,所以对小花么,也只是面面观,内心里没有多尊重的。

小花停下脚步,小蝶默契跟在旁边。

小花凝神细听,便听到那院中传来林氏的声音,一阵寒暄后,终于说到正题…蓦地,一个名字窜入小花脑海——陈将军,陈宝儿!

好熟悉的名字呵,小花禁不住脑海里一阵激荡,那熟悉的一幕浮现脑海。

有道是众里寻她千百度…可当时的自己确是掩饰了容貌泯然与于众的,而他却在回眸一瞬间便认出了自己…

小花对小蝶道:“你让寻三立马去查一下这赫西妈妈什么来头。”

“是。”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一颗耗子屎

景婶神情焦急步履匆匆,看到小花,急匆匆迎上来,“哎呀小娘子,可找到你了,那那…”话到嘴边猛地顿住,朝周围看了一圈,这才压低声音道:“小娘子,那个…他们闹起来了,非要你去。”

一个“他们”,小花立马明白景婶话里意思,脸带几分戾气,呵,果真闹起来了,自己倒要去看看他们究竟要怎么个闹法呢。

景婶连忙拦住她,“小娘子,老身知道你的为人,可可是这不是其他是,这是家事啊,你可不能将这弄反了,说你为了两个下人而忤逆长辈,让人说了闲话…”

小花听了心中更气,真真是岂有此理,若不是当初自己怕林家二老有个啥闪失,怕林宝回来重蹈前世覆辙,她才懒得来趟这浑水呢。摸着良心说,她瞿小花就没做过对不去他们林家的事。好吧,自己小时候承蒙施舍…可是也也不能这样挟恩以报呀!

小花知道景婶为自己好,心中微微叹口气,看向远方田野,植株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可是依旧没有林宝的任何消息。莫非真要像前世那样,一定要等到所有事情覆水难收时才会回来?

罢了罢了,自己拥有如此大的产业了,难道还摆不平这小小的家事么。小花安慰景婶:“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掌握分寸的,你们不要担心。”

小花等人赶到林家小院的时候,见那阵势顿时愣住。

他们竟然就在前院院坝中摆开堂子,两老端坐上位,闵氏赫然就在他们旁边,低眉顺眼的样子。而堂子中间空地上,跪着原氏以及那个被派去服侍的婆子。

就在小花几人进来的时候,林家二老竟然要对原氏和那婆子执行家法,林富走到中间空地在原氏旁边也噗通一声跪下来。

两个得了命令的小厮拿着三尺长四指宽的竹块就要上前打人。

“住手!”小花心中一惊,这还了得。自己建庄子这么久,自己还从来都没执行过啥家法呢。而且她压根就没兴那啥的家法。没想到这林家竟然将这一套给搬了出来。

众人见到小花来了,都愣了一下,懒懒的喊声“大东家”。可眼里并没有多尊重的意思。小花心中便有些郁闷了,自己无论走到哪里,不看自己为大家带来多大的福利上,也要看在自己提供了那么多的生活工作机会上,多少应该有些尊重吧,但是林家瞿家这里却不一样,即便连一个下人都可以对自己轻蔑,小花多少还是有些寒心的。

小蝶感应到小花身上暴涨的暴戾气息,连忙说道:“大东家在此,特向老太爷老太太问安。其余闲杂人等都退下!”

那几个小厮和门婆子之类的没有动作,反倒是看向林家二老。林茂生哼了一声,“大东家的架子真是好大啊,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不过我们林家正在处理我们自己的家务事。还请大东家多多包涵,请恕我们处理家事不能恭迎了…”

小花一滞,这才多久时间不见,这林家老太爷什么时候嘴变得如此刁钻刻薄了?仔细想想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啊,怎么说话这么带刺?

小花心中气不过,心中难受,堵得慌啊。自己用心良苦将他们两位老人接过来。房子佣人什么的都安排的妥妥的,还专门给他们准备了养身药丸给他们调理身体…现在倒好,他们日子过好了,身体也好了,竟然如此对待自己,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呀?!

小花上前一步,正要说话,被旁边的景婶拉住,对林家二老道:“呵,看老太爷这话说的。你们是长辈,大东家无论对你们怎样好都是她应该的。”

两老一滞,面带不悦,景婶道:“呵呵,那你们继续继续,哈,刚才大东家也是百忙中抽空出来的,如此就打扰你们了…哟,这不是原管事么?你在这里作甚,怪不得刚才作坊里的人都急疯了找你呢,啧啧,没有你去作坊里主持,这可怎么办哟。还不快去把作坊的事情安排妥当,要是耽搁了东家的大事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跪在地上的原氏一愣,正要起身。见上位二老狠狠瞪自己,又连忙跪伏下去。

景婶就像是抓到什么把柄一样,神情有些不悦了,上前一步说道:“老太爷老太太,这是怎么回事呀?你们怎么能无缘无故将我们庄子的大管事弄这里跪着?即便她犯了什么错也有大东家惩罚,却由不得你们在这里执行家法。”

景婶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她虽然是个下人,但是在华庄的位份极为尊崇,相当于半个东家。再说了,这话由她说出来的话人们只是说她这个做下人的张扬跋扈,但不会说大东家忤逆长辈。

林茂生道:“这怎么就不是我们的家事?既然你们都喊我老太爷,现在正好,我就要把这个家规给立起来。”

景婶针锋相对,“当初大东家接你们到这里来就有过协议的,庄子里所有的产业你们不得染指。莫非现在老太爷是要违背当初的协议不成?”

幸好那协议是签字画押,而且还有人证的。两老顿时无话可说。不过林茂生又道:“这原氏本是我们林家媳妇,她有过错,我自然应该家规处置。”

景婶干脆操起双手,依旧不依不饶,“据我所知,原氏现在是自由身吧,何来你们林家媳妇一说…”

旁边一直给林家二老递眼色怂恿的闵氏见这景婶如此难缠,而林茂生毕竟是从山旮旯里来的,这两年再怎么养也改不了那土腥子,所以两句话就被噎在那里。

闵氏忍不住道:“这是大嫂自己来承认,想要认祖归宗的,莫非你们还想拆了这姻缘不成…”

闵氏话音未落,小蝶上前一步,指着闵氏道:“这是哪里来的娼妇,这是林家家务事,岂容一个娼妇在这里置喙?来人呀,将这不知所谓的妇人给我拖出去…”

闵氏大惊,正要狡辩,却见从门外冲进来几个穿着短打蓝绸束腰的护卫,直接架起闵氏,如同提小鸡一样将她拖了出去。

闵氏大叫,“爹,娘,救命呀,救命呀,他们这是想要杀了我,想要谋害你们二老呀…”

景婶上前一步,随手扯下手绢揉成一团麻利地塞进闵氏嘴里,胳膊肘翻手一甩,顶在闵氏胸口,发出一声闷哼,顿时安静了下来。

小花站在原地,她是彻底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惊呆了。难道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宅斗”。

看来自己上次用那一张“协议”将两家人摆平,是多么“幸运”呀。

小蝶和景婶的手段都让她大感快意。刚才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林家二老应该还没到要跟她撕破脸的地步,反倒是闵氏在那里一直怂恿。由此可见,在背后她不知道在这两位老人身上下了多少功夫。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小花现在总算是看清了林家二老他们口口声声所要坚持的原则和底线,说白了,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自己在他们眼里是…“外人”。

没了闵氏在那里支招,林家二老哪里是景婶和小蝶的对手,三两句话就败下阵来。

原氏,林富以及那个婆子也起身站立一旁。

从林茂生满含怨愤的语气中,小花总算是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大动干戈了:

一方面当然是有闵氏在背后怂恿的功劳。他们之所以会听闵氏的,也是因为当时小花在解决那次家丑事件上,为闵氏找足了“受害者”的证据,加上闵氏在他们面前一直就很讨巧,很快就赢得他们同情心。

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林家二老一直对小花颇有微词,起因就是那次分家的事情上,小花以绝对强势的态度将大权独揽在手,一点也没有给林富林贵两人机会。尽管后来林贵去土窑上工,而原氏也到作坊去做工,但又接连发生两个儿子儿媳都和离的消息,偏偏这两起和离都有小花参合其中,实际上是小花什么都没有做。但林家二老就认定是小花在从中搞鬼,心中怨恨加深。

好吧,现在林贵已然成为土窑大管事,而原氏也成为作坊大管事。可是前者几乎就很少回来看望他们,而原氏更不用说了,倒是经常带着孩子来看他们,却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偏偏一直守着他们的林富却什么职务都没有,他们便让景婶辛婶给林富安排事情做。按照规矩,林富还是像林贵和原氏那样从底层干起,偏偏他吃不了苦,没过一两天就溜回来了。这愈发让林家二老觉得是小花在故意排斥他们排斥林富。

闵氏恰时挑唆:让原氏将她手中的权利交给林富,想自己和林贵复婚。这两件事在林家二老看来都是天大的大好事呀,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于是便有了这林家家规堂审的一幕。

原氏之所以会跪下,正是还念着曾经的婆媳恩情,想着自己儿女都姓林…只不过关于林家二老要她主动将作坊的管理权利交给林富时,原氏怎么也不同意,这才让林家二老动力真怒,偏偏这个时候小花等人赶来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清官难断家务事。小花看向林富和原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也不想去说了。

这林富虽然性子收敛不少也没有以前那么跳站了,但本性色厉内荏,且完美的继承了男主正统的大男子主义,看起来好了不起的样子,实际上内心孱弱的很,做事拈轻怕重没有恒心毅力。还比不上原氏的刚强。只是可惜原氏是赫然女人,在林家二老眼里,你在厉害也是女人呀,就是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就是应该将权利交给男人…

他们抓住原氏重情重义,念着旧情的弱点,便想让原氏将现在所有的权利交给林富来掌管,而她么,他们或许可以“大度”地再次接纳这个儿媳妇…

小花想不通的是这原氏不是和林富和离了么,为什么还会任由这林家二老发落?自己犯贱么?

自作孽不可活!

小花看向林茂生,这个在她印象里只有那一声沉闷呵斥的姥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有“架子”了。小花想到那些大户人家,看来,这“家规族规”并不是人家的特权,而是在每个人心中,当有了足够的精力实力的时候,都会将这一套搬出来。将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的枷锁狠狠地发扬光大。

小花心中感觉有什么隔应的慌难受的很: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呀?这庄子才刚刚起步,所有的产业都需要齐心协力去维护,而他们却在这后院搞纲常?!真真是太让人失望了。若不是景婶怕小花发飙让情况变得更糟,小花早就想就现在定个规矩下来了。这样一来的话,小花以下犯上忤逆长辈的帽子便真的给她扣上了。

但是景婶没让她说出来。小蝶也在旁边小心安抚,让小花始终保持一丝清明和理智。

本来事情也就是这样了了,偏偏林茂生觉得自己竟然被小两辈的外孙女唬住,脸上顿时挂不住,气的嘴唇发抖,身体颤抖着,就要抽风的样子。可是终究是没有再次中风。因为这段时间小花都是用最好的药物精华为他们调理身体,所以他们现在想病倒都不容易了。

林茂生将拐杖在地上杵的咚咚响,“瞿小花,你你现在真是翅膀张硬了,啊?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德行?哪有女娃子家家的到处抛头露面的?做女人就要有个女人的样子,哪有你这样对待长辈的么?你不看在我们是你长辈的份上,你也要想想自己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啊,若不是你姥姥熬夜走几十里远把你背回来,你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们撒野…”

噗——

小花感觉心口有什么堵得慌,一个没忍住,从喉头冲出来。一口鲜血喷出…在面前形成一团刺眼的红雾。

所有人顿时呆愣当场,小蝶将小花搀扶住,眼神怨毒地看向愣怔的两老。她想说什么,小花抓住她的手腕,小蝶死死咬着嘴唇,终究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景婶扶住小花另一只手臂,瞥了眼林家二老,冷冷的道:“大东家建这个庄园容易么?你们想想你们究竟为这庄园做了什么——你们为大东家做的,且不说是亲恩还是施舍,都十倍百倍偿还了,你们还想怎样?”

和也氏走下台阶,神情焦急,“小花,我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们…”

小花轻轻挥挥手,她的确感觉太疲惫了,语气也变得淡漠起来,“这的确是我想的太美好了,我想建立一个大家,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家庭。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安居乐业,都能快快乐乐的生活的大同世界。可是,我终究是错了,这个世界上,最难满足的就是人心,是人心呵…生病的时候希望有个健康的身体,饥寒交迫的时候希望有衣穿有饭吃,可是当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是生活的中心的时候,你们想的什么?是什么?”

小花的话简单而黯然,但是却字字扣问心灵,不仅是林家二老,就连小院里的那些仆妇小厮都若有所思低下头,是呀,在这一优渥的生活环境中他们想的什么?是获得更大的权势和利益,是想着怎样将大东家更多的产业给划拨到自己手里…

小花惨然一笑,在小蝶和景婶的搀扶下缓缓转身离去。

瞿家生和林氏听到小花竟然被气的吐血,焦急万分,那一刹那,他们貌似终于感觉到这个一直不受他们重视的女儿变得重要起来。连忙赶来看望,就看到和也氏也站在小花房门外。

林氏带着怨愤的语气,“娘,你们怎么了,花儿究竟怎么招惹你们了,你们竟然要这么对待她?”

和也氏是个十分传统的女人,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她性子刚烈,那是因为她要将整个家撑起来,林茂生没有这样的毅力和魄力。但是现在生活安逸了,所以这主持规矩的大事自然由当家人来承担,所以她只是那个在旁边恪守自己妇道的女人而已。现在听到自己女儿竟然这么数落自己,又想到先前小花吐血,心里内疚无以复加,带着哭腔,“秀兰,我我们不也是为了你两个弟弟好么?哪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林氏更气,“为弟弟好?现在林贵还不好么,都是土窑的大管事了,你们还想怎样啊?”

“不是林贵的事,而是…而是富儿…你也知道,富儿现在性子都收敛了,就想着让原氏将手里的活计让富儿去做,只要原氏想回来的话,我们林家还是会接受她的…”和也氏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让林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娘,你们真是糊涂啊。你们到庄园这么久也应该看到你们外孙女的能耐了吧?也知道她的做事原则了吧?她是任人唯贤!莫说是林富那懒样,就是文儿轩儿也是靠自己真本事,一步一扎从最底层干起来的…”

母女两人针锋相对,让一旁的瞿家生插不上话,也让一旁的景婶大为意外。因为平时这林氏对小花说话必定是帮着瞿文瞿轩的,可是现在却帮着小花,连自己亲娘都要顶撞。

和也氏嘤嘤的哭起来,“这下子可怎么办哟,你知道你爹那性子的,最是要面子,这次恐怕…”

林氏也是气极了,脱口而出:“要怎样就怎样吧,这事的确是你们做的过火了。你们不好好劝道林富勤劳,反倒听信那娼妇之言,折辱真心对你们好的人…”

和也氏道:“唉,其实闵氏也是苦命的女人呀,她是被人陷害的呀…”

林氏终于忍不住吼道:“娘,你醒醒吧,那闵氏也会有人陷害她?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花儿去找人帮她做的证。实际上就是她主动去外面勾搭野男人的…”

轰——

和也氏身体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栽倒在地:“什么?你你说什么?是她自己去招惹的?…”

“你以为呢?苍蝇不丁无缝的蛋,娘,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为了那么一个娼妇,寒了一家人的心,值当么?”

三天后,小花收到林家的消息,他们要回老槐村了。

至于闵氏,景婶直接安排人把她娘家人喊来,将她接回去了。闵氏娘家也非常泼辣,不过自己理亏,是自己女儿不争气,只得灰溜溜回去。闵氏哭天喊地,她知道回去后等待她的是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小花神情格外平淡,对林家一家人,她已经尽力了。就像以前一样,他们的原则就是自己永远也不能与他们成为一家人。如此,她也不勉强了。总之,小花现在心中是再无任何遗憾,曾经所欠下的一切都已还清。

小花没有去码头送他们,而是让小蝶和辛婶代表自己去。小花不想在看到林茂生的那副嘴脸,那副高高在上的将所有女人都视为草芥一般存在的样子,她不是自虐狂,还是不要去自取其辱算了。

林富本想留在庄子里,像自己弟弟一样做出一番事业来,但林茂生强烈要求他回去,要是敢留在这里的话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如果可以,林茂生还想将林贵也喊走,但现在的林贵一心扑在土窑上,只是听说父母要回老家,来匆匆见过一面,不待林茂生将“家规”“断绝父子情谊”之类的话说出来,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林富是万分不舍得离开这里的,临到离去时才知道这里的生活多么的优越。其实他现在也体会到原氏的好处了…只是可惜…林富还算心存一丝仁慈,他并没有按照老父的要求将两个孩子带走。因为他知道,这里的生活比那山旮旯里好上十倍百倍,而且他也看到娃娃这一年多的蜕变。只是在临走他对原氏说:“以后我可以来看看孩子吗?”

原氏:“可以。”

“以后你可以带孩子回来看看我们吗?”

原氏顿了一下,“可以。”

一切均已成定局。不是一家人便进不了一家门

林氏出面,送了林家二老许多金银财物,让林富好生照顾二老,她有空就会回去看看的。

林家走后,那座小院便空置了下来,先前里面当值的小厮仆妇被全部赶出去,永不录用。都知道华庄用人原则,能不被华庄所收留的人,可见是本质上有问题,这些人想要再找到工作可就难了。rs

第三百二十八章 缺席的诺言

商业圈的建设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因为是百年大业,丝毫不敢马虎,所以工程进度不是很快。四个月过去,才将街道和几十栋主建筑规划出来,将地基挖好,开始垒砌石头。

开山采石,石头砌房,又可以改造山势,更利于整个庄园的依附之型。

甑太守本以为瞿小花会因为上次的事情前来质询,结果没等到,人家根本就不鸟事自己。想到家主吩咐,他不得不放低身段,以寻访民意和上次城内聚众闹事打砸的审理情况,前去找瞿小花协商协商。

甑太守四十多岁,身形略微瘦削,山羊须,穿着上乘丝绸所制的官袍,迈着标准八字步,神情威严肃穆。

小花让人先请到前院主会客厅里,甑太守自然而然走到上位四平八稳落座,可是一盏茶水放凉了竟还不见瞿小花的身影,便有些怒了。虽然说自己这次来是代表甑家跟瞿小花和解的,可是他们毕竟是大户,宫中不仅有贵为贵妃的娘娘;朝堂有威远将军;还有他这个正五品太守。而这大东家不管你有什么靠山,说白了你还是一个平头百姓而已,凭什么跟自己傲。

两盏茶时间过去了,甑太守有些烦躁,呵斥道:“你们东家怎么还不来?莫非是故意戏弄本官?”

戏弄朝廷命官的罪名可担不起呀,辛婶恭敬道:“实在对不起甑大人,我家东家确实不知道今天大人驾到,一直在外处理事情呢。东家若是在庄子里的话定然会来亲自迎接的…”

甑太守气的胡子直抖,霍地站起,指着辛婶,你你了几个都没说出一句话来。严格意义上来说辛婶只是华庄一个仆人,只是给主子传话而已,倘若真对辛婶怎样的话不仅落了自己堂堂太守的身份,反而给对方借口。最后甑太守无奈,悻悻然拂袖离去。

小花现在正把自己关在后山密室中。小花用精神力仔细控制着植物根茎,从酒窖里面的溶洞中选一条通往核桃树神最近的地方。至于这个甑太守么,呵,她连敷衍都难得去敷衍。虽说县官不如现管,人为官己为民,但现在的小花不是以前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瞿小花,也不是那个风雨飘摇的华庄,所以也不是他甑太守或者甑家赵家郑家想怎样就怎样了。

但是人家既然找上门来了,也没有直接将对方轰回去的理由,索性就让他自那坐坐冷板凳算了。至于以前的那些恩怨么,小花冷笑,总有一天会一笔一笔点算清楚的!

意念顺着树根沿着一条石缝不断延伸延伸…溶洞交错,深浅宽窄不一,有时甚至是向地心方向延伸。而小花要找的就是一条通向神树方向最近的一条溶洞。一条条溶洞地去试探,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天过去小花终于寻到一条山间石缝,掏去夹杂其中的浮土,勉强有两尺长宽样子,只要能通过一袋粮食袋子的宽度就行了。小花将周围普通植株的生命元力抽出一部分,然后全部灌注在几株根茎最长最坚韧的植物身上,然后通过根茎的穿透能力,直接从山腹中沿着先前的溶洞打通一条通道来。

这个工程看似浩大,但是只要有充沛的植物生命元力,小花只用了一天时间便将整个通道打通了。至于那些得益的植株便成为这里条通道上天然的保护屏障。

从通道延伸过去,经过神树下方,在一座山谷中穿出。小花顿觉精神力一空。根据周围的植物气息传递回来的信息,那里应该是一片山谷。小花微微愣神,先前自己无意间发现了那颗核桃神树,没想到在核桃树里面还别有洞天!

小花心中一动,自己必须再去实地考察一下,倘若那里真有一座山谷的话,那么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将做一些变动了…想到这里,小花禁不住心中一阵悸动。

恰时,辛婶来向小花汇报:“大东家,甑太守已经走了。”

小花哦了一声,只是没想到那甑太守竟然会在这里等了那么就才走,问道:“他有说什么吗?”

辛婶道:“他说关于郡城里打砸事件已经侦破,请东家前去指证和确认财产损失等等…”

“就这些?”

“就这些。”

小花嗯了一声,“辛婶,庄里炼药的药引子没有了,我需要出去寻找一下药引子,大概两天左右回来,庄子里一切按照先前计划进行。”

辛婶应叶冬叶帮着小花打理房间小院之类的,小蝶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小花跟辛婶略作一下交代便准备趁着夜色进入骆驼山。

莫离已经在山岗上等着她了。如果不是小花严令,莫离肯定会直接跑到庄子上去找她的。这次不用莫离低伏身体,小花一手抓住柔软毛发,轻身一纵便跃上莫离背部。莫离转身消失在密林中。

一个黑影紧跟着白影消失在密林中,片刻,黑影便失去了白影踪迹,茫然四顾中,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周围树影重重,张牙舞爪,就像随时会扑上来将他撕碎一般。

无情没有丝毫慌乱,可是心中却惊骇不已,他竟然无法确认对方的方位,带着依旧底层暗哑的声音说道:“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诺言而已。”

小花冷哼一声:“呵,你不觉得你为自己的诺言缺席几年了吗?现在来算什么?想杀了我吗?”

沉默,良久,无情道:“我没有缺席,一直都没有…”

小花怎么会再相信他呢?的确,当初自己冒死救回无情,换回他一个承诺,可是这个承诺只是在另一个承诺为前提为原则下存在的。也就是说,只要他第一个承诺的条件满足,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而完成他的第一个承诺。再加上这几年他就像彻底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现在突然冒出来,小花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这个无情的杀手能罔顾自己的原则而彻底效忠于自己了。

小花没回答,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因为谁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不能要求别人一定要围绕着自己转。

良久,一声长长的叹息随风飘来,“看在我们曾经的合作,看在曾经也有过美好的份上,请不要逼我出手。你,走吧。”

无情站立良久,终究没等到小花的任何信息。

一个时辰后,莫离带着小花赶到核桃神树那里,距离神树范围还有数丈远莫离便停下了,带着恐惧地看着那棵参天蔽日的大树。

小花拍拍它的脖子,将莫离的精神力和核桃树的生命元力融合一起,这样就会被视为是核桃树的一部分。

小花在前面走着,回头说道:“来吧,你放心,即便有雷劫劈来,我也陪你。”

莫离甩甩脑袋,毫不犹豫地跟着小花走进核桃树的范围。站立于一会,天空没有丝毫变化,小花终于放下心来。莫离喉咙里发出一声略带失望的呜咽声。

小花轻笑,呵,看来上次还没将它吓怕呢。其实不是莫离不怕,而是它喜欢跟主人一起亡命天涯的感觉。

小花将精神力联系上核桃树,出乎意料的是,这棵核桃树的树灵还非常稚嫩。不用小花说,核桃树灵便表示想进入到小花的生命之玉中。现在小花的生命之玉中已经有十多株树灵了,核桃树灵一进入里面便被众树灵围住,嫩绿的枝叶摇晃,相互间展开了热烈的交流。

小花让核桃树灵分出一缕缕的元力精华出来,然后融入到一颗颗的核桃里面,如此,这些核桃种子里面便印上了核桃树神的烙印,它们生长的地方都会成为神树的势力范围。

小花想到刚才通过精神力感应到的那个山谷,顺着记忆一路摸索过去。

这里已经进入原始森林腹地了,先前小花一直乘坐莫离背上还不觉得,现在自己一步步脚踏实地才知道这里的地理环境实在是太过复杂了。

那些毒虫毒蚁的就不用说了,小花的植物精华有驱虫效果,人未到,那些蛇虫蚂蚁什么的就自动逃散了。可郁闷的是脚下地势十分坎坷,凹凸不平,到处都牵满杂乱的藤蔓枝桠。有心直接用异能一把凝聚了它们的植物精华,顷刻间就能清扫出一片空间出来!只是那样的话不就直接告诉别人这里面另有乾坤么?所以小花还是乖乖用上精神力,努力让自己进入上次进入的那种人植合一的境界,让周围的植物主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走了足有两三里远,小花被一面巨大的藤蔓墙挡住,层层叠叠的达两三丈深,数十丈高,即便用植物异能也无法将它们分开一条缝隙。因为在它们背后便是两座千余丈高的巨大山峰,如同两扇参天大门一样矗立在那里。只有找到两扇巨门之间的那道夹缝才能从蔓墙中穿过。

这难不倒小花,将植物异能散发开来,很快便确定了方向,摸索进去…rs

第三百二十九章 小花的秘密福地

小花又向前走了两刻钟,蓦地,眼前豁然开朗。抬眼四下看去,小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座山谷中了。

回望身后是一片泯然于苍翠的密林,早已看不清来路,若非她的精神力还和外面的核桃神树联系着,恐怕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方向了。

山谷四面环山,山峦叠嶂,高耸如云,看起来谷中并不是很大的样子。小花沿着山脚向前走了几步,芳草萋萋,踩上去柔软的心中丈量,发现谷中面积竟不比自己外面那一千多亩良田窄!

山谷上空是深邃而湛蓝夜空,点缀着点点繁星,静谧而空灵…

小花感觉心禁不住怦怦直跳,她想到什么,连忙摸出地图,又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凑在嘴边呼地吹燃,一簇火星亮起一团红亮的火苗。展开地图,小花一边根据精神力感应的方位,一边对照地图查看起来…

蓦地,小花惊呆了,她发现地图上面根本没有这里地形标识。地图上这里只是一条骆驼山山脉尾峰,宽度绝不超过十里,而在骆驼山的另外一面是广袤沙漠…

可是小花通过精神力的感应,经过山脚植物确定方位,她敢确定这里距离山脚不下五十里远,也就说从核桃神树,包括核桃神树在内,到这里数十里方圆地方的竟然直接被地图上抽走了!!

小花心中骇然,莫非自己冥冥之中竟然发现了新天地?!

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将这片山谷占为自己的苑囿!也就是说这片苑囿除了自己,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地方!而自己却可以用自己的植物异能将这里建成自己的真正的最根本的基地。前有核桃神树以及天地法则做天然屏障,后有这群山环绕的苑囿,简直就是自己理想中的绝佳福地呀!

想到这里,小花感觉自己心在怦怦跳着,激动不已。自己一介小女子,何德何能得上天如此眷顾?!

轰隆——

小花的虔诚的心灵扣问让天地异动,朗朗天空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隆声…

小花蓦地惊回,心中豁然开朗。是了。自己得了民声。

此时小花才觉得自己是何其幸运。若是自己没有制造出治病救人的药浆,便无法得到那么多那么精纯的信仰之力;若是不懂得药性药理也无法精准配制出对症药物;若是没有向贺大夫拜师学习艺术,也无法在行医道路上走的这么远这么深;若是没有植物异能让她对艺术产生浓烈的兴趣,她作为一个女子。不仅没有外界给予任何助力,就是自己也没有那么坚韧的心性和恒心坚持下去…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实际上每一次选择都有其定义。就像许许多多的人有相似的人生背景和阅历,但是有些人庸碌一生,而有的人则叱咤风云…这就是选择。

在小花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幸运,所谓的幸运都是自己坚持的信念,是她心怀仁厚铸就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