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恩爱夫妻,怎样一对令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可偏偏被我撞破了最丑恶不堪的一幕。

师娘没有察觉我手中和脸上的变化。又道:“豆儿,我的手没有力气,你帮师娘梳头吧。”

我轻轻地梳理着师娘的长发,发稍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师娘嘴角轻扬似是微笑,可是没头却轻蹙,笼着一抹如烟似雾的忧愁。

“豆儿长大了,将来会遇到很多的人,也会经历很多的事,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信你的父母,只有他们才不会伤害你!”

师娘怎的说出这样没来由的话?

“豆儿从小没有娘,在豆儿心中一直就把师娘当作自己的亲娘!”我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鼻子一酸竟是要落下泪来。

师娘肩头一颤,美目中闪过一丝哀伤。拉住我的手,“豆儿,豆儿,师娘何尝不是把你当作我的孩子。”

“师娘,真心的爱一个人是不是就不会忍心伤害他?”我不知道想印证什么。

“。。。。。。。。。。。。。”

“师娘,你会伤害深爱着你的人他的心吗?”

“。。。。。。。。。。。。”

“师娘会吗?会伤豆儿的心吗?”我终是没有勇气问她会不会伤师傅的心。

“豆儿,我不会!”

“师娘?”我诧异又有些惊喜。

师娘抚摸着我的小手,轻轻的叹息“豆儿,记住,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事,很多人,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为什么?”师娘的话让我很是不解。

正说着,师傅走了进来,接过了我手中的梳子。

我退了出来,反复的捉摸师娘的话。

“豆豆!”清泉溅玉的声音,让我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面容俊朗,神采飞扬的白衣少年,带来了我需要的阳光,顷刻间驱走了我心中的阴霾。

“你大早上起来怎么象是霜打了的茄子?”

“我哪有?”

“还说没有?”说着他就学起我刚才的表情,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老太婆似的弯腰驼背的往前走。

“呵呵!我哪有那么丑?”

“可不是,丑死了!”季冠霖撇着嘴说。

“你嫌我丑?哼?”我佯装生气。

他用手捏我的脸,咬着牙说“我不嫌你丑,我是嫌你怎么还不快快长大!”

15、再次看到的“真相”

凤凰山上静悄悄的。师傅带着师兄昨天下山去了,季冠霖家里有事,来人把他接走了。他下山的那日,天空中沥沥的下着小雨,我撑着油纸伞,倚在山门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无比寂寥。他的背影在青山碧水中一点一点的远去。就在我眼中水雾蒸腾之际,忽然他撑着伞的白色身影突然转向我,微微一笑,轻轻地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听不真切,但是看他的口型我知道他在说:“乖乖等我!”

虽然在流泪,但是心里却如三月春风涤荡在心,霎时温暖一片!

“冠霖,早点回来!”

可是他这一去就去了三个月。我每日用功课把自己安排得满满的,等着他回来。当初父皇说学艺十载方可回宫。十年一晃而过,还有几个月我就满十三岁了。不知父皇会什么时候派人来接我,但我知道不会很久。

冠霖!回宫之后第一件事我就要告诉父皇,我要嫁给你好不好?

我听你的话乖乖等着你,你也等着我。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看着枕边冠霖写给我的情诗。翻腾了半天,渐渐有了睡。意。梦里一道黑影跃过。我立刻惊醒。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一道黑影正向师傅师娘的屋子飞去。我当下心中一沉。袖中的手恨恨得握成拳头。

那个黑影我是见过的。为什么每次看见他,都是师傅不在的时候,他对师傅的行踪分明是很了解,他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他的?

还有谁?这个答案还用问吗?

我冲回屋内,愤怒的拿起师傅送给我的长剑,向外冲去。

“豆豆,我不会!”我的心一顿,想起师娘那日的话语,她说:“她不会让我伤心,是不是可以让我理解为她更不会让师傅伤心呢?”虽然脚步没有停,但是内心竟有些期待起来。

很快就走到了师娘的窗前。轻轻沾湿窗纸,往屋内看去。

那天师娘对我说:“豆儿,你看到的,听到的未必是真相。”可是一次不是,两次呢?师娘你告诉我,我看到的不是事实吗?”

屋内,月光下师娘不着寸缕的躺在床上,清冷的月光下,洁白的肌肤莹着淡淡的光芒。那个黑衣人双手肆意的摆弄着师娘的每一寸肌肤。师娘没有一丝反抗,没有一丝挣扎,很快两个人就搂抱成一团。

“三郎。。。。。”师娘反复轻唤着这个人的名字。

我泪流满面,握剑的手就要印出血来,咬着牙在心里对自己:“师娘,事不过三,如果第三次再让我看到,就是事实,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刚要离去,就听屋内那个人说:“来的人就要动手了!”

“。。。。。。。。。。。”

“我不知道那个东西在哪!三郎,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是我做了一场噩梦,明天醒来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对不对?

可是第二天发现,我发现那不仅不是梦,还发生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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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师娘不见了

师娘不见了!师傅回来后带着众人把每一处翻了个遍,又惊又急。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很多。师兄们也是急得满头大汗。

大师兄咬牙说:“师傅,会不会是那日来的匈奴人劫走了师娘,待我下山去查出他们的下落,把师娘救出来。”

众人皆是赞同,一时都气愤填膺,嚷着要下上去。

“师傅。。。。”我终于鼓足勇气喊住师傅。

“豆儿?”听着师傅低沉慈爱的声音,我的心头一阵酸涩。

“师傅我有几句话想和您单独说。”众人甚是不解。师傅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屏退了众人。

此时屋内只剩我和他两个人。

“豆儿,你想和为师说什么?”

我盯着师傅青蓝色的长袍,不忍直视他的眼睛。低声说:“师傅,我昨天在师娘的房中,听见师娘和一个人讲话。。。。。。。。。”

“哦?”师傅十分惊奇的看向我。

“是一个黑衣男子,好像要找师娘要什么东西!”

师傅用手使劲一拍桌子,愤怒的冷哼了一声。

“师娘好像和她很熟。。。。。。”

师傅的身形一晃,膝下的长袍抖动了几下。

我接着说:“师娘管那个人叫。。。。。三郎!”

师傅整个人像被雷电击中一样,让我有一种错觉,师傅那高大伟岸的身躯竟似在瑟瑟发抖。

我见过威严的师傅,我见过慈爱的师傅,见过盛怒的师傅,见过开怀大笑的师傅,见过柔情似水的师傅。。。。。。却从未见过眼前这样的师傅。

他几缕长发因为刚才急切地寻找师娘,有几缕散在略有斑白的双鬓前,好似断裂的琴弦迎风轻摇。他的眼睛充满了哀伤还有一些我看不出的东西,却唯独没有了最初的愤怒。

我不忍再说些什么,默默地站在师傅身后。我想的师傅大概不愿意让我看到他的表情吧。

师傅在阳光下站了很久,终于说:“我这就去寻你师娘!你们留在山上。”

难道师傅知道师娘在哪?还是他认识那个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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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静守于地,自有归宿

次日,师傅下山去了。临行前把我们都叫到正房的大厅里,细细叮嘱我们说:“天下安定已有数十载,昨夜为师夜观星相,紫薇星似有异动之光,天下恐有一场乱事。你们六个跟随为师学艺已有十几年,如有一天身逢乱世,事事当以天下苍生为重。古人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却应将国家兴亡视为己任。

师傅手捋长髯,清叹道:“待到功成名就之时,不可迷失本性,忘记初衷。切记:非吾之所有,非一豪而莫取。花开花落,有情有义,有情有义,才能有天有地。”

“师傅,我想和您一起下山去!我知道您不放心我,要我留在山上,可是留在山上也未必安全,前几日,匈奴人不就来了吗?况且徒儿学艺十年,您应该对徒儿有信心。”我拽着师傅的衣角,求师傅带我下山去。

师傅用厚大的手掌抚过我的头顶对我说:“豆儿,为师要你们留下,自有留下的道理。

“师傅!”我不甘心。

“师傅,带我们去吧!”众位师兄也一起哀求。

“师傅,您大概何时回来?”三师兄问道。

“不知道!”

“师傅,如果您迟迟未归,我们要等到何时?又应该做些什么?”大师兄问道。

师傅的目光在我们每个人脸上环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我的脸上,像是在看我眉心的朱砂痣,许久言道:“人生如尘,不可轻扬于空,而应静守于地,千劫万劫后,自有一个归宿。为师年轻时不曾参透,如今。。。。。。”师傅话没有说完却又说:“豆儿,师傅那日给你的剑谱一定要收好,随身带着,勤加练习!”

“师傅,我知道了!”我哽咽的回答师傅,师傅以前也经常下山,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竟是如此舍不得师傅走。好像师傅离去后,什么就都会不一样了。我不愿意,我要永远象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和大家在一起快乐的生活。

师傅最后还是没有带上我们,自己一个人下山去了。

我张罗着给大家做晚饭,如今师傅师娘虽不在,可我不要大家过得像是一帮没爹没娘的孩子似的。大师兄在旁边清洗打来的山鸡。我把切好的山鸡浸上佐料,过了一会后再放进滚热的沸水中,娴熟的放进葱段、姜片、盐还有蘑菇。不一会锅里就咕咕的冒出阵阵的香气。“豆儿,你要是女孩我就娶你做媳妇。”大师兄溺爱的对我说。“大师兄,以后我天天换着样儿给你做好吃的。”

“那敢情好!”大师兄憨笑着。

“真香呀!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几个师兄闻着香气都跑到厨房来。

我见人都齐了,端出灶台里贴好的金黄酥脆的玉米饼子。再摆上一大盘煮熟的毛豆角。又端上我刚才炒好的两盘青菜。大师兄把自己烤好的兔肉分给大家。我再给每人盛上一碗玉米粥。最后把炖好的山鸡蘑菇端上来,放在中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大家在一起无忧无虑的吃饭、做功课。眼前轻松的气氛让我们暂时忘却了烦恼。

却不知这成了我在凤凰山与师兄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次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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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他要娶亲

当晚我睡得很沉很沉,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人下了迷香。只是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梦中浮现出师娘的脸,她泪流满面的在我面前对我反复的说:放过我吧!放过我吧。。。。。。然后就突然向远处跑去,我向她追过去,却被很多人拦住了。那些人拿着无数把弯刀指着我说:“快把东西交出来。。。。。。。!!”说着就拿着刀刺向我。我大呼救命却发不出声音,季冠霖、昭明哥哥,师傅,大师兄他们一一从我身边走过,无比担忧的看着我,却怎样也无法走近。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风沙四起,我置身于一片沙漠之中,一个异族男子笑容款款的对我说: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终于肯来还了?”说着一把抚上我眉心的朱砂痣。

突然从梦中惊醒,浑身酸痛。我这是怎么了,在什么地方?四下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紧紧的捆上了。嘴巴也被堵住。周围一片漆黑,好像是在一辆马车上。我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绳子捆的十分结实,明显是怕我挣脱后逃跑。越是挣扎勒的越紧,才几下绳子就像是深深嵌进了肉里,一片红迹,钻心的疼痛。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上的帘子被掀开,一缕阳光射进来,刺的我睁不开眼睛。一个人指了指缩在角落里的我,对身后说:“把他带下去,这小子有些本事,仔细看着,别让他跑了”。又有人解开我腿上的绳索,拉我下来。

等眼睛适应了阳光后,我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处精致的府宅之内。山亭水榭,垂柳依依。回廊曲折,清净幽雅。绕过多处阁楼,假山。又走过一座白玉小桥,约半注香的功夫,眼前来至一处僻静的院落。门前等候的一个丫鬟见了我连忙走上前来,身后的两个侍卫对她拱手说:“此人就交给姐姐了。”说完就转身离去。她连忙为我松绑,说:“公子受惊了!”见那两个侍卫对她神色尊重,想来不是普通的丫头,便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女子。她身材娇小,穿着绿绸袄,白纱裙,一张鹅蛋脸上浅笑盈盈,眼珠灵动,生得甚是俏皮。

她引我推门而进,院内两侧栽着几株海棠,花下一张石桌,两把石凳。那丫鬟道:“公子今日便在此处歇息吧,如有吩咐尽管招呼玲珑。”好一个玲珑的丫头,真是人如其名。我不禁冷哼一声,对她说:“吩咐自是不敢,不过还烦请姑娘告诉我,我目前身处何地?是谁将我劫至此处,在下自是感激不尽。”玲珑笑意更浓,不慌不忙耐心答到:“公子年纪虽小,不想倒是个急性子!岂不知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公子马车上一睡便是三日,想来此刻必是乏了,不如奴婢去准备些热水,公子沐浴后先好生歇着,所问之事,定会有人相告。只是却不是奴婢。”

她见我不死心的样子便接着说:“公子此时是在京城!”然后就转身下去了。

想不到我被劫已有三日,师兄们寻不见我,必定十分惊慌,四处寻我。岂知我此刻却已身在京城了。

“京城?”我虽每年回宫,却从不曾仔细见过京城的面貌。心中想起一件事,心里一时倒有些期盼起来。想着便举步来到屋内。此房中间用一座绣着《海棠烟雨图》的琉璃屏风隔开,外侧一张红木雕金的圆桌上放着紫砂茶具。沿墙另有一张八仙桌,中间摆着一个翠玉雕金的双耳香炉,左侧一面是红珊瑚盆景,右侧放着一面镶满各色宝石的青铜古镜。屏风左右两侧各有一挂水晶珠帘。

挑帘而入,屏风里侧牙床锦被一应俱全,五色锦?垂着流苏。床头挂着一盏八宝琉璃彩灯,沿窗一张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不少的书籍。对面竟摆着一张最精致的红木梳妆台。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这时玲珑带人抬水进来,我洗漱一番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吃了些东西。人精神了许多。想着刚才捉摸的事便连忙拉住要下去的玲珑问道:“姐姐,慢走,我有一事请教!”玲珑见我拉住她的手,脸微微一红。我立刻反应过来:此处身在京城,不应象在山上那般随意,又看到玲珑红了脸,便晓得此时我还是个男儿打扮,如此拉着她甚为不妥,便连忙松手,正色道:“还请问姐姐,此处离宰相国府有多远?”

“相府离此倒是不远。。。。。但是公子若是想去,恐怕眼下。。。。。还须等等。”玲珑一语道破我的心中所想。我心中有些不悦:“快把你主子喊来,难不成把我劫来,就是让我住在这,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少侠果然爽朗!”一串笑声传来,一个人推门而入。玲珑忙上前施礼:“完颜少爷!”

进来这个人我认得,就是上次在山上和我比试的年轻武士。我不由恼火道:“上次你比武输给我,还赖着账,现在却又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将我劫到你府上,天下不入流的事都让你做尽了。真是无耻至极!”

他也不生气,笑着说:“少侠说对了一半,将你请来的正是在下,只是此处却不是我完颜烈的府邸,我与少侠一样都是前来做客的。

“呸!有你这样请客人的方法吗?”我揉了揉被绳子勒红的手腕恨恨的说:“还笑!这里的人都是笑面虎吗?再笑也知道你是心如蛇蝎,不杀我就赶快放了我。”

完颜烈看看我的手腕立刻收住了笑容,似是有些生气:“这些没轻没重的奴才!”,说着一欠身:“在下管教不严,这相向少侠赔理了!”

“哼,赔礼就不必了,不如你帮我个忙可好?”我心想他此番把我劫来,虽不知原因,但我想他们也定是不会轻易放我走的。要想离开,还要仔细谋划一番。于是道:“我从未来过京城,既然此番来至此地,不如你带我去逛逛?我就不予你计较。”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又赶快接着说:“我在京城谁也不认识,你能把我劫到这,自然有些手段,难道还怕我在你眼皮底下溜了不成?”

他听我说完,忙解释道:“那倒是不怕,你我虽武功不相上下,但要论手段少侠确是不及我三分。”

我心想:还真是不要脸,什么不相上下,明明打不过我!。。。脸皮还真厚。

他想了想又说:“只是近日京城有件大事,此宅的主人现下甚是忙碌,论理少侠还应先与他打个招呼才好。否则未见主人就离府游玩,实在是不甚礼貌!”

“不慎礼貌你个大头鬼!”我心中骂道,“你们这帮流氓土匪王八蛋,还在这跟姑奶奶我讲礼貌?简直是活见鬼!”

“有什么大事?连见我一面都没空?”我用鼻子气哼哼没好气的问。

“只因宰相的独子后日大婚!。。。。。。”

“什么?”我冲上前一把揪住完颜烈的脖领子嚷道:“你再说一遍?谁要大婚?”

“当今宰相独子,季冠霖大婚!”

大婚?我一个踉跄,险些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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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新娘不是我

我站在小院的门口向外望去,这府宅内,处处张灯结彩,明天就是正日子,今晚各处更都是一派喜色。就连囚禁我的这个小院,也是红灯高挂。原来相府家的公子娶的竟是这里的小姐。

从昨天起除了玲珑我再没有见到一个人。经过两个不眠之夜后,如今我只想做一件事,我想见季冠霖,然后问他几句话。

我让玲珑传话给完颜烈,说明天想去正门参观婚礼。最终我一天没有吃饭,他答应了我的要求。

次日三更刚过,窗外就传来丫鬟????的脚步移动声。是府中的下人们开始忙碌了。

我静静数着更漏。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锣鼓喧天,乐声震耳。这时有人带我来到正门。我站在门内向街上望去,外面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宝盖华车挤满了整个街道。迎面,一个少年骑着高头骏马领着队伍,缓缓而来。马上的新郎头束紫金冠,身穿红蟒袍。马前系红花,风流倜傥,满面春风。

莫不真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就是不久前那个青山细雨油纸伞下,和我依依惜别的白衣少年,只是此时却像是恍若隔世一般。

新郎官离我越来越近,在门前停住了。我迈出门槛,慢慢走上前去声音有些哽咽的唤他:“冠霖!”

马上之人,显然一楞。不可一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此时府前众人皆是新衣新帽,披红挂彩,喜气洋洋。只有我一身素衣,满面愁容,神色憔悴,立于马前甚是显眼。

耳旁鼓乐之声骤然停止。所有的人立刻一齐看向我。

我用两日来积累下的勇起勉强止住双肩的颤抖,清咳一声道:“冠林,你此刻如此打扮,可是因为知道我在此地,特来迎娶我?

“豆儿!。。。。”季冠霖的身体在马上晃了一下。

街上所有的人嘴巴都长得老大,眼睛瞪得似眼珠都要掉下来。我轻轻解开束发的丝带,长发倾泻,随风轻摇。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冠霖那你今天是来迎娶别的女子做你的新娘了?”我无助的望着他。

。。。。。。。。。)

“冠霖,你不记得了,我们曾经指了苍天,发了毒誓,那些话你都忘了吗?”不过是短短数日,那些你怎么能忘了!

“。。。豆儿!别闹了!”季冠霖似是很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我瘦弱的肩膀不听话的使劲颤抖。突然眼前一片喜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朝着正门望去,一群丫鬟、喜婆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位新嫁娘出来。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袅袅婷婷站在门前。我的眼泪顷刻间如决堤之水夺眶而出。

“季冠霖,她是你的新娘子吗?那我呢?你准备把我怎么办?”我再也控制不了情绪,大声地冲他嚷,说着想扑上去抓住他。

季冠霖在马上看着我,眉头轻蹙,半晌说:“豆儿,我会娶你的,别闹了!”

门前那人突然把脸上的红盖头像向头上一撩,露出一张极其美艳的脸。眉似弯月,眼如秋水,似怒似嗔的望着马上的新郎。真是眉黛夺得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新娘的凤冠霞佩、大红嫁裙与马上新郎的喜服、红花相得益彰,交相辉映。此刻的我显得那样可怜、可笑。

我猛地收住了脚步,用手试去脸上的泪痕,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再低下头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挤出一个微笑,但是自己也知道那表情比哭还难看。事已至此,什么都是徒劳,我好歹也不能让人太小瞧了去。于是哑声道:

“冠霖,你可有话向我解释?”

“。。。。。。。。”

“那好!。。。。季公子。。。。。你的心意今日我算是彻底明了。。。我今后是死是活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豆儿!难道你觉得委屈?别闹了,乖乖听话!!”

听他用清泉溅玉的声音说出的这句话竟让我半晌无言,睁大眼睛看着他,忽然想笑。仔细捉摸了一番说:“这个闹字我觉得公子用得甚是不妥。委屈,齐豆自是不怕!若是遇到值得之人,别说是做小,就是为奴为婢,甚至赔上性命又有何妨?只是。。。。季公子你却不是值得我这样去做的人。”

我的心象是被人用刀子剜了出来。痛得浑身颤抖。咬着牙对他说:“从此以后你我二人只有同门之义,再无他情!”

。。。。。。。。。。)

“我与公子说声恭喜,今日别过,此后绝不纠缠!”今日必定会有很多人恭贺你,但是你可能万万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这里,说出这两个字。就如同我此刻如此狼狈的样子,你会有些内疚,但是在场的人都可以同情我,但唯独不需要你的怜悯。

“豆儿。。。。。。”

我尽量走得平稳些,但仍是步履蹒跚,有人上前来扶我,被我一挥手甩开,那人又追了一步要搀我。我回头一看,却是完颜烈。怕自己失望之情被人窥见。努力向完颜烈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头也不回抬腿就跑,不想却撞到了一堵墙。

我脸上泪痕未干,似怒似惊的抬眼看去。原来是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很是与众不同。剑眉星目,俊美胜仙。但是明明很年轻,感觉却是很沧桑,明明很脱俗,看似却是城府极深。长身玉立,手执折扇,正用另一只手臂紧紧地搂着我。

见我站稳,他便松开搂着我的手臂,转身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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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海棠惆怅似含情

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窗外的月色清冷,树上的知了叫得聒噪。风吹进来,水晶珠帘摇摇晃晃,互相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梳妆台前,菱花镜中,一个小女子泪光点点,形容消瘦。

娉婷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而我怎莫却憔悴成这样?

又是一轮明月初升。我还是这个姿势坐在镜前。中午,玲珑拿了一套女装放在床上,被我赶了出去,此后就再也没人来过。

我换上新衣裙,镜前理云鬓,绾上白玉簪。走到书桌前,提起狼豪笔,边写别吟道: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能接受了?”一个人在窗外问我。

“鬼鬼祟祟的在院子里干什么?来了就进来!”我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海棠花下的完颜烈。

“你们中原人不是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吗?未请自入,完颜烈不是无理之人。”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真是让我汗颜。于是走到院子里,轻轻掸掉落在石凳上的海棠花,无比优雅的轻轻坐下,用手捋着胸前的长发甚是娴静的对他说:“别废话!你把我劫来到底想干什么?”

他又一如既往地笑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得我甚是不舒服。但也毫不退却的挑眉回望他。

“今天白天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我以为你决不会轻饶了那个负心郎。怎么也得一巴掌煽过去。”

我脸色刷得一下子白了。自己想开了,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根本就是两回事。何况我也未必完全想开。他还在这冷嘲热讽!于是对完颜烈的讨厌更增加了几分。

“这个不用你管,你应该先回答我刚才的话才对!”

他又说:“小小年纪,人前却是说的那样潇洒,怎么回来又自己一个人抹眼泪?”

讨厌一个人到了极点是不是就是彻底不理他?我索性一言不发,转身回屋。

“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很令人难忘!”他在我身后又补充一句,“以后不要在人前掉眼泪,看见的人都会心碎的。”

我停住脚步暮然回首说:“你这句话可不可以让我理解为,你是在调戏我?”我并不是一个言语刻薄之人,很多时候讲话、做事都一心顾及他人感受,但是对这个完颜烈却总是懒得好好和他讲话。大概是因为我每次遇见他,都是心情最差的时候。

“先前有些后悔由着国师把你虏来,如今我倒是觉得此举甚是妥当。”终于承认是把我虏来的了,不过做了这种缺德事还能说得这么彬彬有礼,果然和我不是一国人。

“等有机会我也找人虏你一次,到时看你是否还觉得妥当!”我强压着怒火

他歪着头想了想,笑如海棠乍盛:“哦?完颜烈求之不得!”

我忍无可忍的指着他“不回答我,就马上滚出去!哪来这末多废话?”

他却漫不经心的反问我“刚才让我进来的是你,此刻赶我出去的还是你,姑娘还真是善变!”

“你”就那么想见我出丑吗?所有的委屈一起袭来,心里堵的难受,鼻子一酸,眼中水雾弥漫,泪如决堤之水,越流越凶,慢慢竟是不能自己,哭出声来。

那完颜烈美如雕塑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长叹一声:“大声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没事了!”说完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往我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我慢慢止住抽泣,定睛一看,原来是上次比武后他要送给我的碧玉金刀。

我抹干眼泪,仍旧倔强的说:“欠着我的三声猫叫今天就兑现,别拿个什莫劳什子来瞎对付!”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依着我学了三声猫叫。我不禁哑口无言,睁大眼睛,惊呆了好一会,然后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