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平又翻了她一个白眼,从怀里掏出一卷钱丢给含光,“拿去。”

这一卷少说也有几千了,但距离含光原本的身家依旧很远,她不满道,“怎么就这么一点啦!”

“就这还是卖血又搬砖凑的呢。”于思平掏出一根烟,在鼻端嗅了嗅,做贪婪状,“你看不上就还给我。”

含光赶快把钱收好,她道,“你到底把钱投到哪里去了?现在还没出来——我都不知道你抽烟的呀。”

“不抽,怕有瘾,就是谈生意的时候做做门面。”于思平又嗅了一下,“就是最近几天老抽,也有点成瘾了,正在戒呢。”

说是正在戒,其实看他表现还是很云淡风轻的,嗅了嗅也就收回去了,含光道,“你这几天都在外头谈生意?”

“嗯,没钱买不上古董啊。”于思平这才算是给她交了一点底,“最近把钱都投进去一个项目了,手上的确有点紧。”

他邀请含光,“要不要到南边走一趟,一起挣点快钱?”

“啊?什么快钱?”含光茫然道,于思平看着她不说话,她慢慢地才反应过来——她死的时候,是许家宗妇,肯定要归葬祖坟……许家祖坟在扬州啊!

结合那枚银簪,她的坟估计没跑,肯定是被刨了,理论上说,捡漏的话当然是在当地的文玩市场上几率最大了。

靠……难道要沦落到这个地步,靠前世的自己来挣钱了吗?含光反射性地道,“这也太惨了吧!”

于思平开导她,“不是你,就是别人了,你宁可让别人来挣这个钱吗?”

含光气道,“我宁可谁也挣不了,我自己的东西,丢了都不给人!”

于思平叹了一口气,“我想也是……罢了,也指望不上你。”

他又从身上掏出一卷钱扔给含光,“自己拿着吧,省着点花,我得上外地去一趟了,十天半月都未必能回来。”

“去哪里,去干嘛。”含光现在可敏感了,“你不会是要去刨我的坟吧?”

“你的坟只怕早被人盗干净了。”于思平藐视道,“我去吃二道汤,有意思?”

他毕竟也有点别扭了,稳了稳才道,“刨不了你的,那就刨刨我们家的祖坟吧,反正钱放着也是放着——我也该回老家一趟了。”

含光忽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权家的老家在哪里,一时间眼睛大眨,很有跟着去见见世面的兴致,于思平看出她的心情,决绝道,“想也不要想,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带去了也是给我添累赘。而且那地方和你的坟头还不一样,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

“那你要是回不来的话,我的钱呢!”含光立刻很市井地担心起来,过了一会才补上。“哦,还有你的命呢,也是要紧的,不行咱就不去了呗。”

不过这亡羊补牢式的示好,根本无济于事,于思平阴恻恻地扫了她一眼,露出微笑。“那你就找个有钱人嫁了呗,想赚钱又不要担风险,天下有这么美的事吗?”

含光其实对风险也不是很在乎了——连死都死了几次没死成的人,可能会在现代随便挂掉吗?她现在就是特担心于思平一去又是好久,然后生活费断供的问题,所以不管于思平怎么说,她都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不放,要么别去,要么就一定要一起去,于思平被她缠得无法,只好喝道,“好!带你去!你先收拾行李,这两天等我通知。”

含光这才满意,回头收拾好包裹又开始苦等,甚至未雨绸缪地还开始每天早上晨跑练体力……

这么跑了七天,她才慢慢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好像,似乎、又,有一定的可能……被于思平给耍了……

跑完步回宿舍,抓起电话给于思平打过去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准备,不过当电话再次打不通,而且两天内都没回拨的时候,含光还是不能不对自己承认:于某人估计当晚就很欢快地跑去东北,压根就没准备带她……

然后,比起对于思平的愤怒什么的,现在摆在她眼前最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她的生活费了。

“小白脸不能信啊。”含光流着眼泪想,“尤其是姐姐、姐姐叫得很甜的那种小弟弟,更是绝对不能把自己的身家都托付给他!”?

兼职

?她的房子是和公司签的全包契约,每年按时打十个月的租金过来,等到合同结束时公司负责修缮弥补这样。所以今年的租金已经在她卡里,起码接下来的半年是没啥盼头了,不过,于思平留给她的两卷钱,论数目也不算少,加在一起大概有近两万元,俭省一点的话也足够花四五个月的,到时候快到年底,再熬一熬新一年的租金就来了,就算他从此不回来,她也不会过不下去。

但是问题在于,由俭入奢易,这由奢入俭,很难啊。含光也不是什么圣人,过了四五个月买衣服都按万元档次的生活,出入打车,吃喝精品,现在要回去过四五千一个月的日子,她自己都觉得有落差。更重要的是,于思平这一走,还把她的所有现金都带走了,在这个现金为王的时代,身上没钱,就算有漏也没法捡,她毕业后难道真的要卖了房子去环游世界吗?

如果真是自己败掉的那也算了,关键是这不等于是被于思平给骗走的吗。含光想到这点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做个于思平的小人来诅咒他。还说什么,多准备点厚衣服,我们要去东北……就这一句话,她还特地把行李箱给开了,把冬衣给取出来了!

不过,她也开始在想怎么赚生活费的问题了,她每个月的开销算起来,光是伙食费就要近两千,杂七杂八的治装、出游什么的,四千的房租只够勉强覆盖,如果还想存点做捡漏资金的话,就得过点俭省的日子了。——非要过的话,也不是过不来,不过问题是她和刘德瑜、石旻旻关系如此密切,消费习惯发生变化,肯定是瞒不过她俩的,到时候该怎么解释于思平带着她所有的钱失踪的事,也是让含光一想起来就头疼。

反正暑假也是闲着,不如想想怎么赚点钱好了。含光花费一个早上整理了房间,打扫完卫生以后,心情也蛮不错的,拄着拖把想了一会,决定先从熟人开始问起,虽然说现在所谓的万维网已经开始上线了,好像也在推什么网络求职之类的新概念,不过,在这方面她还是相信,老办法,关系网永远都是最有用的。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求职优势:其实各种华而不实的比如说马术、插花之类的技能,含光都是可以开班授徒的水平,起码教一些想要附庸风雅,但儿孙又考不上桂树级数中学的暴发户是没问题的,不过问题是她没有相应的证书和学历,估计能拿出来骗人的也就是得过奖的书法了。如果于思平开学后还不回来的话,她倒是可以请杨老师牵线,在这条路子上赚点钱,现在最好就不要打扰师父和师母在俄罗斯的逍遥日子了。

除此以外,别的培训班都是需要一定资质认证的,这个含光的确比较缺乏,所以也就先不去想了。她从自己的专业入手,英语班,如果英语足够好的话,相信还是可以赚到钱的。而且在这点上含光还算是有点信心,可能学术能力她是不如别人,不过应用能力上,因为一直有心环游世界,她不会被落下多少,怎么说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估计自己的水平也还是可以的。

上图书馆随便下了几套国际英文水平测试的卷子来做了,含光的得分不说骇人的高,但也足够及格了。毕竟她一直都有针对性的训练和准备,词汇量丰富,没事老看外国影视剧,语感也不错。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用自己的优势来赚钱了。

女性朋友先被她排除出去了,她的女朋友们基本都是只出不进类型,也都没开始接触社会掌握权力。至于男性朋友们,先把那些泛泛之交排除,明确想要追她的排除,不适合有过多往来的排除,余下的人也少得可怜,只剩下桂思阳和刘景羽两人了。

然后,桂思阳现在又跟着他爹去国外了……

含光只好求助于唯一的选择刘景羽,她比较委婉,也没提报酬什么的,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问,“刘大哥,你知道学外语的学生暑假有没有实习的机会呢?”

“实习?”刘景羽回得很快,“怎么忽然想实习了?”

“本来留下来是为了照顾于叔叔的,但于叔叔伤好了以后,说是有点家事要忙,就出门去了,我一个人在宿舍也很无聊……”含光祭出自己早想好的理由。“听人家都说实习、实习的,我也想试试看。”

“没问题,”刘景羽倒是回复得很痛快,“现在开会,一会等我下班后接你吃个饭,晚上说。”

这刘大哥办事多靠谱啊?看到他的回话就一个感觉:放心,哪像是某人,答应了的都能反悔,哼!

含光笃笃定定地等到下午六点多,果然楼下嘀嘀两声,刘景羽把车开进来等她了,她上车后还道歉呢,“从公司回来一路都很堵,你也知道的。”

这回和买书吃午饭时不一样,他没载含光去商场里的餐厅,而是去了独立的私人会所,距离不是很远,但也有自己的几重院子,服务员直接领进屋门的那种,可谓是灯光好气氛佳,含光心里那根敏感的小神经又被拨动了,她几乎可以完全肯定刘景羽对她有好感,可能也有一些想法,就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不肯行动。

稍微说了几句家常话,刘景羽便笑道,“先说好,公事公办,虽然是实习,但也不能轻忽视之。要为你介绍之前,我得先掂掂你的斤两,不然对接收单位也不负责是不是?”

含光从未认真和职场有过什么联系,闻言有丝惶恐,也很兴奋,看着刘景羽的眼神都透了一丝崇拜,她不自觉地挺了挺脊背,“这个是当然的,刘大哥你只管问吧。”

“你觉得你的核心竞争力在哪?”刘景羽先就提了一个好宽泛的问题,他神色肃然,身体微微前倾,散发出隐隐的压迫感,含光竟不自觉被他的气势所迫,顿了顿才道,“核心竞争力……嗯……”

她也知道自己的反应不算多优秀,心底不禁泛起淡淡的沮丧,不料刘景羽见她紧张,竟仿佛恶作剧得逞一般露齿而笑,哈哈道,“哎呀,真的整到你了,看来我的气势修炼得挺成功的嘛。”

含光这才明白刚才刘景羽是故意吓她,不禁啼笑皆非,白了刘景羽一眼道,“你也太调皮了吧,刘大哥!”

说着,想到自己刚才被吓成那鹌鹑一般的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随着侍者上菜,气氛也就跟着缓和了下来,刘景羽道,“你尝尝这个,这个牛奶焖豆芽挺好吃的,应该挺符合女孩子的口味。”

尝过几道菜,刘景羽方才问,“想要实习,是要锻炼哪方面的能力呢?你各方面素质都很优秀,如果只是想挣钱的话,不如来我们公司做前台了,薪水一定给你高开,如果是想要针对性磨练自己的能力,那我得听听你的意见。”

含光对在前台待人接物没有太大的兴致,这和钱多钱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她道,“我自己分析我自己的优缺点……”

便把她的想法和刘景羽说了,刘景羽始终倾听得很认真,他帮含光总结道,“所以你还是想要锻炼一下自己在外语方面的能力。”

“对。”含光每次和刘景羽在一起的时候真的都觉得很轻松,她的想法,他理解得都不费吹灰之力,而且他的看法往往也和她一致,让她就很放心把种种事情交给他。“我觉得这个是最主要的,可能也算是我最擅长的,别的技艺虽然也不能说是不擅长,但是毕竟和以后的职业道路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且我也没有资质,那就更为难你了。”

“资质是次要的。”刘景羽笑道,“以你的水准和我的面子,不可能找不到这方面的工作,但你说得不错,最重要的还是你的发展方向。实习最要紧的不是报酬,而是锻炼能力。”

他沉吟了一会,又笑了,“本来还想,你要是只想随便实习一下的话,就让你进我部门做个翻译好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公事公办,我这个部门专门性比较强,翻译都要交给专门的部门来做,需要具有专业学位和资质证书的,的确不是很合适。倒是我有个远亲,他最近也正在招人,这个职位我觉得对你来说是锻炼的好机会,对他来说也是恰好搔到痒处——他想要做个世界性的古董文玩贸易网站,当然了,刚起步,也就是他一时兴起的想法。不过正好就是缺少一个翻译,因为你也知道,这个古董的命名都是比较繁杂的,解说就更是专业性很强了,一般来说,文玩这行的人,国学素养高,但会英语的就没几个。要找个好翻译也不容易,上回和我联系还在发愁,刚好你今天又找我说了这个想法——我觉得你们倒是挺合适的,如果可以的话,这个甚至能做个长期的副业,对你也是锻炼,含光你看怎么样?”

刘景羽色色都给考虑得周全了,含光还能说什么?这个职位就是不要钱,她都愿意去做,毕竟是想靠古董赚点快钱,多了解行情多入行,就多条路子啊。她感激道,“谢谢刘大哥,我觉得正合适我。”

刘景羽嗯了一声,又半开玩笑道,“我这可真是全为了你着想哦,不然,可就瞒下来这个机会,直接把你安插进我们部门了——你可要对得起我,别被新老板给追走了。”

这话乍听好像还没什么,细品之下却是滋味无限,含光心跳有些加速,她尽量若无其事地道,“刘大哥你真是爱说笑!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相亲的,再说,我又不是旻旻那样的万人迷,怎么可能人人见了面都喜欢?”

刘景羽笑了笑,没说什么,只道,“那我回头就联系他去,这会先不谈这个了,我们吃饭吧。”

“好。”含光点头应允,也说不出自己是失落还是放松,“对了,这是个什么公司啊?老板又该如何称呼?”

“老板——嗯,叫他老板也不能说错,”刘景羽似乎是想到什么,他闷笑了起来,“不过他的气质实在和老板这个俗名不符——他是我远方表亲,叫做许云深。”

许?远亲?含光心里一阵无语,当下就想告诉刘景羽:你放心吧,十之八.九,我和这个人是出不了事儿的……?

龙生九子

?想当然耳,在含光没找于思平的情况下,这男人基本就和丢了似的,根本都没有一点音信。按照他素来的作风,含光甚至怀疑他一两年内都不会出现了,非得等到她对自己的钱已经绝望了,才会给她打个电话什么的。没准到那时候他都又一次回去古代,然后再死过来了。

不过,有刘景羽给她联系的这个工作,含光对于自己的生活也不是很担心。那天回去以后没有多久,刘景羽那边就给回音了,对方发了几个古董的图片过来让她以英文描述,连品名都没附上,还好这些都是近代的东西,含光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根本认不出来,顺顺当当地就给发了英文回复过去,对方也挺满意,便和她约定了薪水,一个月也有四五千,不必坐班,就采用这样网络联系的方式。

有刘景羽担保,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含光在根本没见过许云深的情况下就开始为他打工了,虽然都有对方的手机,但两人的联系最多就是通过电子邮件,她每天起来都会查看一下电子邮件,然后把里面的古董图片——有时候还会拍些手写的描述给她,如果没有,她就自己瞎描述一下,然后翻译成英文寄回去就行了。

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这个工作结合了她的两项特长,她做起来当然轻松愉快,每天花半小时,一个月就有这些钱入账,感觉也挺不错,这算是含光有史以来第一次凭借自己的本事赚到的钱,而不是靠前世的积累混饭吃。尽管四五千和动辄上百万的数目比十分微小,但也就因为此,含光才有点脚踏实地的感觉,之前她真的一直都没接触到挣钱这件事的精髓,钱来得容易花得也快,都没有什么感觉的。

现在虽然每天还是没事做,不过她也没之前那样百无聊赖,没有生活激情了。考虑到日后毕业,除非立刻嫁入豪门当少奶奶,不然总是要自己独居一段时间的,卫生可以让钟点工做,但食物总不能让她每顿过来烹调吧,她到底也开始又一次尝试学厨,这回含光是下定决心了,起码也要能自己煮自己吃,不求好吃,维持生命是要的,不然也太没用了。

虽然高中时期的车祸,让她对开车有点心有余悸,不过大热天,没车出门不易,也让含光兴起了学车的念头,她把这事安排在了寒假里,毕竟现在天热,而且学厨其实已经挺着忙的了。

每天起来,乘早上天气还没热,出门买个菜,然后回来再煮煮吃吃,吃过饭翻译一下做点工作,下午午睡一番,起来后看点专业书啊,英语资料什么的,再搞搞卫生,晚上和朋友们联系一番,刘景羽时而也叫她一起吃个饭。不过,他工作忙,时而还要短期出差,这样的机会也不是很多。

这样平静的日子,很快就过了一个月,期间桂思阳拉她一道玩了几次,他整个夏天都跟在父亲身边学习,也经常要和他一起出国,在北京的时间并不是很多。至于石旻旻、刘德瑜,现在都还在海外逍遥度假呢。石旻旻跟刘庆羽去澳洲了,刘德瑜探亲以后,也去了西伯利亚避暑度假。含光估计这是这些年来大户人家的潮流,很可能在夏天,俄罗斯的几个度假胜地会有跨国的贵族交际圈什么的。

至于于思平,还是杳无音信,含光去了一次他家,也没发现什么,她根本不知道于思平到底去没去东北,因为从他留下的痕迹来看,他走的时候似乎也没带多少衣服。

由于一直深居简出的关系,含光身边的狂蜂浪蝶终于有所减少,毕竟她也不是美得倾国倾城,大多数对她有意的男生,在一两次拒绝之后都会知难而退,有少数不死心的,现在也基本不在北京。含光又不曾出去认识新人——自打穿越以来,这是她过得最安静的一个暑假了。

八月初,北京接连下了几场小雨,天气凉爽了下来,含光忙了一个早上,下午睡了个美美的午觉,朦朦胧胧间,还是被电话给叫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打开了电话,声音还有点沙哑,“请问哪位?”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才有些不肯定地道,“请问是李姑娘吗?”

含光嗯了一声,还在揉眼睛呢,“哪位啊?如果是推销保险的就算了,我不买保险。”

对方笑了一下,才说,“你好,我是许云深。”

老板啊!含光猛地清醒过来,瞥了屏幕一眼,果然看到他的名字,她忙道歉,“刚才接得急没注意,许先生你别介意。”

不知是否她先入为主的感觉,许云深的声音和她表哥的声线真有点相似,都是低沉醇厚,略带沙哑那一挂的,就算人没在跟前,听声音都有几分撩人醉意,“不要紧,是我贸然打扰了,你在休息吧?”

“是啊,天气这么好,抓紧睡个午觉,呵呵。”含光倒没怎么被他的声音打动,不过也有那么点天然的亲近——虽然也不知道是哪一系的孩子,到底和她有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是表哥的后代呢。她有点心不在焉,回答得也很随便,回过神来后赶忙补救一下,“许先生你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我翻译得有哪里不好?还是有急件需要我马上处理?”

“翻译质量不错。”许云深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是这样的,我这里来了一批货需要拍照上传,添加描述,因为量大,所以我想不如请你过来我这边,集中突击两天把它描述出来,翻译上去,不知道李姑娘有空没有?——当然,我会付加班费。”

虽说是兼职,但毕竟也是老板,含光忙笑道,“有空,肯定是有空的。一会您发个地址给我吧?”

“我不大会打字。”许云深有些为难,他问,“你知道创意新工厂在哪里吗?”

含光对此完全懵然无知,许云深问了她的住处,也道,“哦,好像距离是有点远,可能没有直达的公共交通,这样吧,我明天过去之间顺便来带上你,这样方便吗?”

作为一名老板,他对员工是够体贴的了,含光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感激地答应了下来。她报了地址,又约了时间,第二天早上起来把早饭做了吃了,许云深也很准时地就到她楼下来接她了。

过去是去工作的,含光当然没有怎么打扮,她穿的还是裤装,以便行动,因为这些年来也有点轻微近视,为了近距离赏鉴古董,还架了一副眼镜,虽说各种杂志都建议上班要带妆,不过鉴于她那离奇的化妆技巧,终究还是选择了素面朝天。所以一下楼她就感觉自己和许云深开的那辆跑车有点格格不入。——这些年来,她也不是没坐过好车,刘景羽更是跑车爱好者,于思平也有一辆骚包的小跑,不过像许云深这样,单单一辆车在那里,就能让人感觉到强烈的美感和昂贵的价值的,却是少见。含光并不懂车,不过她本能地觉得这辆车应该特别贵。

因为两人未见过面,许云深先还一直在看恰巧和她一同下楼的一位助教,含光倒是目标明确,直直地走到他身边笑道,“老板好。”

她对他的确很感亲切——许云深生得和她表哥不是很像,只是眉宇间一点影子相似而已,要说起来,他的长相更靠近她的阿姨,当年的平国公夫人。经过两百多年的基因传递,现在还能长得有几分相似,几率真的不大,也许在这一支血脉传承的时候还和秦家有过联姻也说不定。也因此,虽然他的长相不算极为出众,但含光看了就觉得顺眼。再加上许云深的气质又好,刘景羽说他和老板两个字距离很远,真是没说假,这人站在这就给人一种特别儒雅的感觉,有种艺术家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所以亲和力就更加强了点。

“噢噢,”许云深明显是吃了一惊,他看了看含光,才笑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年幼,景羽没和我提到你的年纪。”

他为含光打开车门,这才绕到车头自己上了车。含光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笑道,“也许刘大哥是好心吧,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万一说了我的年纪,您也许就不雇我帮忙了。”

“那不会,有志不在年高呀。”许云深根本没有什么富家子弟的架子,他笑着说,“我看了你的翻译以后就决定用你了,当时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翻译得很不错,对古董也很了解,这样的人满北京城都找不到,别说你有——”

“我今年十九。”含光说。

“别说你有十九岁,已经成年了,即使只有九岁,也会聘你的。”许云深笑了,“我听说你是外语系英语班的,这个英语水平的确不错,上回那个楚窑兔毫黑瓷碗,你介绍里用的几个词,Glamourous、Mystical,这两个词我觉得都特别好,黑瓷这个瓷器给我的审美印象就是内敛神秘,但是又富有魅力,如果你用Magnificent这样的词那就有点不对味了。”

含光还以为许云深本人英文并不好,没想到他随口说的这几个词,虽然也不是特别难,但明显不是那种只是看过几部外国原声电影,学会一两句OK、Thankyou等短语的三脚猫,她有点吃惊,不过却也因为自己的工作被肯定了而感到高兴,当然,表面上还是要谦虚一下。“其实这都是很浅近的词汇,没有什么难度的,一个是我能力有限,还有一个,因为这个是面向多语种国家,所以我也尽量采用一些浅显的单词。”

“我之前也找了一些外语系毕业生,不过他们都是硬翻,”许云深说,“感觉不对,而且介绍都一定要我自己写,倒是李姑娘你不但可以帮着写介绍,而且这个翻译有感觉,我昨天还和景羽说,我该请他吃饭,他把你介绍过来,真是解决了我的大难题。”

“您的英文这么好,其实完全可以自己写。”含光看许云深健谈,也是渐渐地打开了话匣子,好奇道,“为什么还要雇人呢?是平时太忙了吗?”

“忙倒也不忙的,”许云深忽然干笑了两声,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瞥了含光一眼,脸还微微有些发红。“我说出来李姑娘可别笑话我。”

“不会不会。”含光慌忙保证,心底已有了隐隐猜测。

然后许云深马上就证实了,他嘿了一声,羞涩道,“我这个……对于手机啊,电脑什么的,可以说是基本不会,别说打字了,就连给你发邮件都是用了好久才学会的,上传附件什么的都要景羽手把手教我——到现在为止我就学会了一件事,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到电脑里,然后发给你,然后把你发回来的描述黏贴到网站上去。”

含光无语了,她忍了忍,终是没忍住,吐槽道,“那……那您还开网站啊?”

许云深又羞涩起来,“就是因为不会才想学啊,我还以为开个网站,能逼我学会打字呢,没想到……”

他的脸更红了,“没想到才学了两天我就放弃了,哈哈……没办法,不想学就是不想学啊!”

含光看着许云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是龙生九子,各有所缺啊,想她表哥当年,是如此的精明勇武,没想到才传承了几代,就养了这么一个……嗯……嗯……

虽然是衣食父母吧,虽然他如果会打字,她也许就没这份工作了,但含光还是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就养了这么一个懒汉啊!?

艺术家脾气

?许云深的住处应该是在城内,到他的工作室的确有一段路,两人在路上不免也要聊几句天。许云深很快就弄明白了含光的身世——官方的慈幼局孤儿版,他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连声夸赞了含光的天赋,又笑道,“不过,其实你运气也不错,又会读书,又能赚钱。我估计一般人家的孩子,就是能供出个国子监的毕业生,毕业后一两年,也很少有你这么能赚的。”

他这是已经知道了含光和秦教授的因缘,又谈过了那枚和田玉银簪——毕竟含光虽然不欲炫耀,但这也算是她在古董方面的成绩了,所以对她的身家也有个初步估计。不过,别人夸都还好,这许家的子弟夸她会捡漏,含光心里总有点怪怪的,她笑道,“这个……都是运气吧,运气、运气,哈哈哈……”

她又好奇道,“您既然有意在古董文玩方面发展,应该也认识秦教授吧,还有我师父、师母——”

“嗯,都是一个圈子的,好像见过几面。”许云深挠了挠头,又有点羞涩,“就是我这个人一直很懒于应酬……”

到底是有多懒啊!含光心里有点小崩溃,还好,许云深话锋一转,“而且我一直都在国外读书,所以在国内这边,除了亲戚以外也的确没有什么朋友。”

含光这就不由得有几分讶异了,要知道她穿过来运气最好的一点,就是赶上了好时候,刚刚打完仗开始签订合约,在此之前,大秦是在日本打了好多年的仗,基本和西方各国的关系都很紧张,同海那边的鲁国也是冷淡敌意。不夸张的说,全球发达点的国家,基本都不是秦国的朋友。再说,秦国什么国家?全球历史传承最悠久没断代的,也就是秦国了,新世界?新世界那是他们的殖民地,旧世界是他们的老冤家。别看如今科技发展,各国的贸易交流比从前便利多了,但就她上学期选修的《中西文化之异同》来看,秦国自上而下,还是个封闭性很强的国家,不但世家大族绝不与白人通婚,甚至更夸张点的,移民出去生活的人家也别想再嫁回国内,就是老百姓也没有对外通婚的习惯,还维持着心理上‘闭关锁国’的残留。对大秦来说,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便是国子监大学,其次是首都大学,其余国外自己搞的什么大学排名,根本完全一点意义都没有。宁可留在国内念个稍微差点的学校,也不会送到国外去受教育。

在这样的情况下,许云深会去国外念书就很值得诧异了,含光不免挑起眉毛,许云深倒也懂得看人脸色,他笑道,“很罕见吧?不过我学的这个专业就是要在国外才有好老师的。”

含光对‘秦国最高’的概念反而比一般民众淡,闻言也没有抵触,只是饶有兴致道,“什么专业呀?”

“西洋油画。”许云深说。

好吧,含光无语了,这的确是一个只能在国外学习的专业。她道,“那您还回国呢?这还倒腾上古董了?”

许云深先纠正她,“不要您不您的了,你直接叫云深都可以,国外都这样,要么直接叫许也可以。”

含光只觉得汗毛直竖,勉强叫了声“许大哥”,许云深方才满意,又道,“学完毕业出来,画了一些画,觉得自己积攒还不够,想先玩几年再说呗。这世上好玩的事情太多了,懂事以后光顾着读书学习了,世界还没环游过,还有那么多有趣的学问没去钻研,未必一定要憋着画画嘛,有感觉了就画一下,没感觉就算了。”

这人真是散漫到了极点,不过他也是含光遇到的第一个以环游世界、尝试新鲜事物为志向的成年男子。——按说,他俩应该志同道合,但含光发现,不知怎地,当这种同道中人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也许是他姓许的关系,她又忍不住觉得他实在是有点没追求、没出息……

当然了,好歹是衣食父母嘛,含光道,“所以,你现在就是在钻研古董喽?”

“一直都很喜欢古董,但是没怎么当主业做过。”许云深道,“古董这东西,和一般的艺术形式不大一样,比如你玩音乐、玩画、玩书法,那都是在产出,你用你的美来装点了这个世界。但是古董是你去欣赏前人的产出,感觉自我的部分比较少,不是很适合我的个性。”

艺术家,真是艺术家啊。含光从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想过择业的问题,一时有些汗颜:和许云深的人生观比,她的理想什么的忽然显得好庸俗哦。

“那您现在创办的这个网站——”她赶快给挑个刺,“感觉上是要往大了做啊?”

“哦,这个其实也不算是做大吧。我也是前阵子国内旅游才发现的,”许云深懒懒地道,“现在各地交通便利了,科技也发达了,过去这十几年里,有手机了,电脑普及了,最重要也有网络了。可是这古董文玩行业还是老一套的作风,一般人不上外地去寻宝,就在自己家门口的行市里做买卖,每年只有几大拍卖行会搞公开拍卖,事先寄送藏品资料。我就想应该能把这个局面改变一下,让大家坐在家里都能看宝,当然你感兴趣了怎么去联系对方现场鉴宝那是买卖双方自己的事了。”

坐在家里看宝……不过这个想法蕴含了怎样的商机,这个动机……果然还是因为懒吗?含光道,“这个倒也不假,不过翻译成英文又是为什么呢?我记得国家在这一块法律还是挺严苛的,一定年限的古董都不许外流。”

“说是不许外流,外流的还少了吗?”许云深嗤之以鼻,后又一笑,“不过我这个也不是就帮着人往国外卖宝贝,关键是我想把它做大,做得国际化。吸引国外的卖家也来张贴自己的藏品,这样,我就不必出国也能——”

“也能参与国外的买卖了。”含光和他一道说完,她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懒啊。

旁人懒,大概也就是‘本来想收藏古董,但因为懒得去淘,所以算了’,如果财大气粗一点,那就是‘因为懒,所以只上公开拍卖会’,许云深却是因为懒,所以要一劳永逸搞个网上交易系统,含光也不知道是该佩服还是该鄙视,半晌才道,“您可真是懒出了境界啊……”

“嘿嘿,”许云深羞涩一笑,“我们家人也老这么说我,我弟弟就常说,以后家业要给我继承的话,我肯定都托管给基金会,自己都不带管的。”

含光也觉得此语很有道理,她有点好奇,但又不知该不该问:一般来说,大家子弟是很忌讳别人盘问家底的。

只好捺下好奇,随便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啊,许大哥?”

“我都二十八了。”许云深说,“是个老棒槌喽。”

含光真没看出来,许云深看起来就和二十出头没有什么两样,看来,懒对他来说,也不是全无好处。

一路随意交谈,车行也不觉得远了,很快就到了许云深位于城郊创业园区的工作室,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三层小楼,里面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进进出出。许云深道,“这些人我也不大认识,都是我弟给我弄的,专门搞网站。今天估计是货多,也得下来接货了。”

说着,两人下车过去时,果然见到一辆货车边上有几个搬运工,还有经理等人物在旁监督,含光奇道,“这些都是哪来的货呀?您这个网站只是交易平台罢了,怎么还会有人来送货上门呢?”

“有人富有人穷,有人起来了,也有人家道中落嘛。”许云深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这就是一个什么世交的后人,继承了无数古董,根本都不懂,这不是,家里的钱糟践完了,就打起古董的主意。也还算他有几分精明,知道我们不会坑他,干脆都给我们代卖了。真假无论,反正卖出去多少我们抽二成。”

败家子真是古今都不缺的,含光看着一货车的货,真是无语了——原主居然都没露面,感觉上对件数、真伪也是完全不在意的,给多少钱完全都看许云深的良心啊。你别说杨老师、许云深这样大户人家出来不读书不经商的算不上进了,像这原主一样的连自己的财产都不在乎,那才是真的往死了玩世不恭。

“那,这倒是……”含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才道,“这倒是挺各得其所的,反正就托给咱们做了,他得方便,公司也得盈利。”

“什么各得其所啊。”许云深却是愁眉苦脸地埋怨,“耽误我时间,我画画画得好好的呢,每天就忙活那么半小时,给你发发邮件,弄弄网站。整理的也都是我以前买的那些零碎,其实根本都没想卖——我就是想炫耀一下。这下可好,忽然整这么一活计过来,谁稀罕他的钱啊,要不是看在他们家老爷子份上,我才不答应。”

说着,他便指着迎面而来的一位青年女子道,“回去告诉你们经理,以后少给我找这样的事。”

那青年女子对许云深的通牒毫不惧怕,她笑嘻嘻地道,“大少爷,我们经理是您亲弟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有话就自己和二少爷说呗。”

许云深哼了一声,扭头对含光道,“家门不幸,兄弟阋墙——不说了,早干早完事吧。”

含光见那青年女子大胆,不由多看了她几眼,许云深就对含光介绍,“这是我们家的祖传助理,现在我们家公司上班。小丫头精怪得很,老帮着二少爷挤兑我。”

他说到二少爷两字,便是歪声怪气地模仿这女孩子的声调,倒把含光给逗笑了,那女孩儿上来和含光握手,“你好,你是李姑娘吧?我是网站的运营助理元红。”

祖传助理,说的别是家生子吧?看来许家的底蕴还真是不差,现在连杨家都没有所谓家生子了,一般都是从小领养一些孤儿来,送去家政学校读书,出来做助理而已。毕竟现在又没有卖身契,一般人在大户人家身边服侍,眼界心气也高,有点积蓄都会把儿女送去好学校念书,以后出来也比服侍人要强。许家肯定得把价码开得比一般人家的待遇高很多,才能培养出‘祖传助理’来。

含光一边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一边和她寒暄了一会,两人一道跟在许云深后头进了公司,元红能力不弱,这会功夫已经是给整理出了仓库区、拍照区什么的。她对许云深道,“这几天我都会在这边,您先拍照,拍完以后这些东西送到安保仓库收好,有谁要来看货必须先预约,提前取货——”

还要继续交代呢,许云深已经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好了,反正都交给你,我就只管拍照是不是?那就快点来拍吧。”

说着,就自己跑去调整什么反光板之类的东西了,又把几个摄影助理指挥得东奔西跑的。含光注视着他的身影,在心底默默地感慨了一句:世上还真有这样懒的人。

感觉好像和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元红也在她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个大少爷……”

她看了含光一眼,又好像是要维护一下许云深的声誉,在别人跟前挽回一下许家的形象,遂又向含光夸耀道,“我们家大少爷是学艺术的,再加上又拿过很多奖,脾气难免有点散漫,李姑娘请你工作的时候多细心一点,弥补一下他的缺憾。”

拿过很多奖?含光的耳朵竖起来了,欲要打听时,见元红似笑非笑的样子,又觉得不好——她现在是真的不大喜欢自己的单身身份,以及秦国的保守民风了,她可以万千保证,她打听许云深的事情绝不是想要鲤鱼跃龙门、攀龙附凤,但奈何元红却不会如此想。

“李姑娘,”许云深那边埋头调整了一下相机,头也不抬地扬声道,“你能不能过来看着我拍照啊?”

他探头对含光道,“这样正好也触摸一下实物了,以后对着照片写描述也更方便点。”

含光已经丝毫都不觉得讶异了,事实上,她怀疑许云深把她带来仓库主要就这个目的:帮他写描述。他自己的藏品他都时而懒得写描述了,更何况是别人的,更何况是如此之大的量?许云深就是要让她摸摸实物,这样以后写的描述正确率也高点——不是因为他要求高什么的,而是如此可以免去他修改的功夫。

这人懒还真是啊,只要摸住了懒筋,那就很好猜透他的心思了,含光在心里叹了口气,正要搭话时,许云深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当然了,我会加倍付你钱的。”

元红在他身边发出轻声叹息,不过含光看他却忽然已经是顺眼多了——反正……人懒不要紧,有钱就可以了!

“这就来了!”她没节操地应着,当下就快步走到许云深身边,帮着他开始解包装,架灯光了……?

强力武器

?要不说现代好,现代妙,现代科技呱呱叫呢?现代不但有抽水马桶,有空调、电风扇,而且还有相机啊——但凡是个女生,就没有不自恋的,含光又还长得算好看,从知道相机的存在开始就喜欢拍照,手机也是,这几年手机渐渐放开了,市面上也出了新型号可以拍照的手机,她还惦记着要换新的呢,要不是视频自拍难度高,她又没脸找人专门拍自己臭美,不然估计都会买个摄像机回来乐呵。她前几个月手头宽裕的时候,就买过一部单反,不过拍出来的照片效果一般,肯定是没有杂志上的照片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