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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出端木府的正门后,速度就越来越快,沿着宽阔空旷的街道一路飞驰着。

车里坐着主仆四人,外面传来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声反而衬得车厢中越发静谧,绿萝有些局促地扭着手指,端木绯却始终浅笑吟吟。

舞阳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端木绯,神色有些微妙,忽然问道:“端木四姑娘,你为何要跟本宫出来?”

端木绯勾唇笑了,奇怪地反问道:“公主姐姐,不是您叫我出来的吗?”她眨了眨大眼睛,一脸的疑惑。

舞阳怔了怔,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道阴霾。

楚青辞与舞阳是多年的手帕交,端木绯一看舞阳神色间的细微变化,就知道她心情不好,想必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端木绯将小脸往她跟前凑了凑,问道:“公主姐姐,您出宫是因为有人惹你生气了?”

舞阳眸色微黯,挑了下眉,直言不讳:“是又如何?”

午后,她和皇后起了点龃龉,一时烦躁就出了宫,不过惹她生气的倒不是皇后,而是某些连羞耻都不知道的人。

昨日黄昏,她漫步去御花园赏花,走了一会儿后,就在汀兰水榭中喝茶小憩。当她打算离开的时候,就见杨惠嫔的妹妹杨五姑娘朝另一边的清芷水榭走去。

这后宫中本来就不时有嫔妃家里的女眷来访,舞阳本来也没太在意,直到她看到那杨五姑娘手中“不慎”丢下了一方帕子,然后引路的宫女又把那方帕子捡了起来,仔细地“摆”到了一丛栀子花上,接着二人就走进了清芷水榭……

而那方绣花帕子就像是被这二人完全忘记了一般!

舞阳是聪明人,自小也没少见宫中的阴私,哪里不知道这位杨五姑娘,不,应该说杨家是在打什么主意!

杨惠嫔是去年年初进的宫,年轻绝色,很得了皇帝一阵宠爱,只不过,皇帝一贯喜新厌旧,自今年以来,就对她慢慢淡了,反倒是刘才人因为有了身孕升了婕妤……想来杨惠嫔是急了,杨家就想把她的亲妹妹杨五姑娘送进宫来固宠。

无耻,真是无耻!

舞阳一时气急,就让宫女捡回了那方帕子,还过去清芷水榭与那杨五姑娘搭话,问她帕子是不是她的。

没过多久,皇帝果然来了,还过来与她们说了会儿话,舞阳干脆就趁着皇帝问她功课的时候,故意向皇帝说起她最近在读《孟子》,还背了几句《尽心章句上》篇,借此嘲讽了杨五姑娘一番。

皇帝没在意,这件事本来就这么过去了。

谁想,皇后不知怎么地知道了这件事,今日就把她叫了去,说她太冲动,又说什么“瓷器不与烂瓦碰”云云。

舞阳被皇后说得憋屈,从凤鸾宫出来后,就干脆出宫散心。

可是出了宫后,舞阳又不知道去哪儿,就让车夫驾车随意奔驰在京中,神使鬼差地想起了那日在皇觉寺和端木绯偶遇的事,就冲动地跑去端木家把端木绯给叫了出来。

“公主姐姐,我们去吃些好吃的点心吧!”端木绯可爱精致的小脸笑得十分乖巧,“金丝枣泥糕,糖霜小米糕,桂花蜂蜜藕,奶油炸糕,驴打滚……我每次不高兴,我姐姐就给我做点心吃!”

端木绯这么一一举例下来,说得舞阳口涎分泌,她忍不住瞥了端木绯一眼,怎么这丫头说得每一样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点心?

“那我们就找个地方吃点心去。”舞阳一边说,一边挑开马车的窗帘,往外一看,“中盛街……本宫记得前面是露华阁,我们就去露华阁坐坐吧。”

端木绯附和了一声,嘴角弯弯,晶亮的眸子熠熠生辉。以前她和舞阳偶尔也会一起来露华阁小坐品茗。

外面的街道里很是热闹,人来人往,外头的车夫吆喝了一声,马车的速度就慢慢地缓了下来,在十几丈外的露华阁门口停了下来。

立刻就有露华阁的婆子和侍女迎了上来,婆子帮着照料马车,侍女则招待端木绯和舞阳进了临街的茶楼,今日的茶楼里很是热闹,一楼的大堂几乎是座无虚席,一片热闹喧哗。

舞阳和端木绯都有些惊讶,没想到今日的露华阁这般热闹。

侍女在前方为二人引路,恭敬地做请状:“两位姑娘请,楼上还有雅座。”

她们沿着楼梯往上走,就听二楼的方向此起彼伏地传来姑娘家清脆的谈笑声:

“演武场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一共五百名考生,只取百名,哪有那么快?!”

“从上午辰时进场,到现在都大半天了,天又这么热……兵部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时间,也太折腾人了吧。”

“刘姑娘,瞧你说的,打仗的时候敌人总不会因为天热就说等天凉了再打吧?”

“王姑娘说的是。”

二楼的姑娘们越说越是欢快,如银铃般的欢笑声不断。

端木绯恍然大悟,难怪今日露华阁里这么热闹,原来是各府的姑娘们聚在这里等武试的结果。

端木绯和舞阳一到二楼,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原本在窗边闲聊的那些姑娘好奇地望了过来,大部分人瞥了她俩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却也有几道目光惊讶地停驻在舞阳身上,似乎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那几个姑娘交头接耳了几句后,更多的视线都朝舞阳看了过来。

四周瞬间就一片寂静,只剩下外面街道上的喧哗声似近还远地传来……

那侍女在露华阁里也见惯了达官贵人,隐约感觉到这两位姑娘的身份似是不一般。

姑娘们纷纷站起身来,整整衣裙后,朝舞阳和端木绯的方向走了过来。

端木绯一眼就看到这些姑娘中有好几张熟面孔,比如上次在凝露会上见过的蓝大姑娘,曾三姑娘,还有楚青语。

楚青语慢悠悠地跟在了姑娘们的后方,她穿了一件碧色缠枝宝瓶妆花褙子,挽了一个弯月髻,鬓边只戴了两朵惟妙惟肖的绢花,比之上次凝露会的张扬艳丽,今天的她穿着打扮都素雅了许多……

078状元(一更)

端木绯的目光在楚青语身上停驻了片刻,眼神微凝,随后又归于平静。

那些青春少艾的姑娘都走到了舞阳跟前,打算屈膝行礼:“见过……”

“出门从简,不必多礼。”舞阳随意地挥了挥手道,目光看向了楚青语,眼神冰冷而锐利。

其他姑娘也就没再客气,只福了福身喊了声:“慕大姑娘。”

而楚青语根本就没有给舞阳行礼的打算,挺直腰板站在后方,冲着舞阳微微一笑,从容镇定,又似乎带着些许挑衅。

楚青语已经被楚二夫人禁足在家里三个月了,还是因为前几天她和表哥成聿楠交换了庚帖,楚二夫人才解了她的禁足。

想着,楚青语眸中一片幽深。

所幸,顾及楚二姑娘的婚事还没定下,自己作为妹妹,婚事不能抢在姐姐之前,所以楚二夫人才暂时先只换了庚帖……现在这桩亲事只有楚、成两家知道,还有转圜的余地,她必须沉住气!

禁足的这段日子以来,楚青语冷静地思考了很多,是她之前太心急了。其实只要还没出嫁,她总能有很多方式把婚事搅黄,比如二姐姐的婚事就是她眼下的挡箭牌。

现在,对她而言重要的是——

封炎。

想到封炎这个名字,楚青语就是心口发烫,目露异彩。

“端木四姑娘?”

这时,曾三姑娘惊讶地喊了一声,打破了原本沉闷死寂的气氛,把众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舞阳右手边那个梳着一对鬏鬏头的粉衣小姑娘身上。

一个十一二岁的翠衣姑娘上下打量着端木绯,脱口而出道:“姑娘莫非就是在四月的凝露会上以一幅泼墨画技惊四座的端木四姑娘?”

其他姑娘们也都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有惊叹,有审视,也有疑惑。

端木府的四姑娘在凝露会中即兴而作一幅泼墨画,恢弘悲壮,令得其他闺秀心悦诚服,这件事已经作为一则佳话在京中闺秀之间传开,不少闺秀都惋惜没有亲临四月的凝露会,此刻看到端木绯自然是有几分好奇,更多的还是疑惑。

端木贵妃与皇后之间不是一向争锋相对,暗潮汹涌吗?

这位端木四姑娘怎么会和大公主舞阳在一起,看着似乎还挺亲昵的?

不少姑娘都暗暗地交换着眼神,眸中闪过一抹兴味。

一种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荡漾开来,就如同被微风拂起阵阵涟漪的湖面一般。

“慕大姑娘,”蓝大姑娘亲热而又不失恭敬地对舞阳道,“我们几个正在这里等武试的结果,不如您和端木四姑娘也与我们一起坐下凑凑热闹可好?”

蓝大姑娘是谨郡王府的大姑娘,自小也没少随长辈进宫,与舞阳还算相熟,因此说起话来也不拘谨。

能有机会与大公主亲近亲近,其他姑娘们自然都是求之不得,在一旁纷纷附和着。

舞阳说了一声“却之不恭”后,众人便簇拥着她往临街的几张桌子去了。

很快,姑娘们就又围着那些桌子坐了下来。

露华阁中的侍女们都是机灵的,“慕”是国姓,她们心里明白这位慕大姑娘至少也是位宗室贵女,于是一个个神色间更为恭敬,立刻就给众女都重新奉茶,又上了些瓜果点心。

茶香袅袅中,气氛正热闹着,忽然就听“咚咚”的两声突兀地响起,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一个捧着果盆的侍女面露慌张之色,急忙对着一位穿丁香色衣裙、瓜子脸的姑娘福身致歉:“恕奴婢粗莽,惊到姑娘了。请姑娘恕罪。”

四周静了一静,众人都循声看去,只见两个拳头大小的桃子落在了地上,自那位姑娘的裙角边“骨碌碌”地滚了出去……

那瓜子脸的姑娘笑了笑,道:“不妨事,是我不慎撞到你了。”

侍女松了一口气,呈上了手中的果盆,又麻利地收拾了掉在地上的桃子,就退了下去。

“虞二姑娘,”另一个着鸭黄色衣裙的姑娘了然地对那瓜子脸的姑娘道,“你可是在担心令兄……”

虞二姑娘赧然地笑了笑,自嘲地点头道:“我觉得啊,我恐怕比我大哥还要紧张!”

见舞阳面露疑惑之色,那鸭黄衣裙的姑娘就解释了一句:“慕大姑娘,虞二姑娘的长兄也参加了今日的武试。”

这位虞二姑娘是奉国将军府的二姑娘,奉国将军府是世袭将军府,世代以武谋身,府中历代也出过好几个武进士。

“这都快申时了,想来武试也快出结果了吧?”

“要不再派人去演武场看看?”

“将军府早就派人守在演武场了,说是有了消息就会来报。”

“我记得虞大公子在答策时是头十名吧?想来这次应该十拿九稳……”

“……”

众人的话题不由得围绕着武试说了起来,唯有在一旁凭窗而坐的楚青语神色中有几分漫不经心。

对于今科到底是谁得前三甲,楚青语并不关心,据她所知,上一世今科的武状元是李家三公子李廷攸,李廷攸年方十四就在武会试中一举夺魁,一时风光无限。

只可惜……

想着,楚青语半垂眼帘,乌黑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暗芒。

“蹬蹬蹬……”

下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就见一个青衣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踩着楼梯跑了上来,嘴里嚷着:“中了!中了!我家大少爷中了!”

闻言,虞二姑娘喜出望外地惊呼出声:“我大哥中了!”

“虞二姑娘,真是恭喜令兄了!”曾三姑娘立刻恭贺道。

一片此起彼伏的恭贺声中,那青衣小丫鬟快步走到了虞二姑娘跟前,喜气洋洋地禀道:“二姑娘,武试刚刚结束了。大少爷中了榜眼!”

武会试与文会试不同,没有殿试,在武试结束后,就根据武试结果当场择出三甲武进士,并贴出黄榜公告天下。

一听说虞大公子中了榜眼,四周沸腾了起来,二楼的气氛更为热闹。

“可知道状元郎和探花郎又是谁?”曾三姑娘好奇地出声问道。

话音一落,众人那灼热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那个青衣小丫鬟,其中也包括端木绯和楚青语。

那青衣小丫鬟立刻就回道:“状元郎是青州刘子逸,探花郎是陇州薛宏。”

“咯嗒。”

一声细微的茶盅碰撞声突然自窗边传来。

大部分人都忙着交头接耳地说着一甲头三名,没有在意这点异动,端木绯却是注意到了。

她循声看去,只见楚青语正摸着手中的白瓷浮纹茶盅,纤细的手指微微绷直,手背上青筋凸起,显然情绪有些激动。

端木绯一边咬着一块枣泥糕,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青语。

难道说楚青语认识一甲中的某人?端木绯用帕子擦拭着白皙的手指,心里思索着。

心事重重的楚青语完全没注意到端木绯的审视,她很想问问那个小丫鬟是不是搞错了,但终究是压下那种冲动。

楚青语樱唇微颤,无声地呢喃着:这怎么可能呢?

这一届的武状元明明应该是李三公子李廷攸,怎么会变成什么青州刘子逸?!

到底哪里出错了?!

楚青语眉宇紧锁,手中的茶盅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她彻底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不知道四周的其他人在说些什么……

无论是外面的街道上,还是露华阁上下,都在讨论着武会试与武状元的事,街道上越来越热闹,不少路人停下了脚步,又有更多的人闻讯而来,守在路边等着接下来的进士游街。

没过多久,街道两边就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一片,那些百姓一个个都是容光焕发,颇有几分与有荣焉的喜色。

太阳渐渐西斜,忽然,远方几道绚烂的烟花腾飞而起,在天空中炸开一朵朵巨大的花朵。

对于路上的围观守候的百姓而言,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整条街顿时喧哗沸腾起来,一个个都唤着“进士游街了”。

------题外话------

12:30见~

079不同(二更)

不一会儿,在禁军的护卫下,庞大的游行队伍出现在中盛街的尽头,位于队伍最前方的是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后面是近百名武进士,众人皆是披红插花地骑在高头大马上,朝朝这边慢慢行来。

仪仗队的锣鼓喧天,百姓的喊叫声震耳欲聋,整条街道都沸腾起来,那些路人都纷纷向这些武进士投以无数花朵,好似天女散花般飘扬在街道上……

一朝成名天下知,此时此刻,马上的男子们看来都是英气勃勃,意气风发,这也许是他们有生以来最风光的一次了。

露华阁中的这些姑娘聚集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等武试的结果以及看进士游街,她们早就事先备好了鲜花绢花,也都凑趣地吩咐丫鬟往街上撒着花,阁中笑语声不断。

在武状元的带领下,游街队伍浩浩荡荡地往街道的另一边远去,喧哗声也随之渐渐地淡了下来……

端木绯含着一颗酸甜的梅子,唇角微勾,放下心来。

既然游行的队伍中没有李廷攸,想必他是听了自己的劝放弃了今日的武试,他总算没有糊涂到家……

想着,端木绯又看了眼神发直的楚青语一眼。

楚青语刚才明显在寻找着什么,她到底是在看谁呢?!

端木绯抿了口茶,半垂眼帘思索着。

而楚青语仍是不敢置信,直愣愣地目送那支游行队伍远去,右手不自觉地攥住了窗槛。

武状元真的不是李廷攸!

楚青语静静地呆坐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不知道上一世今科的榜眼和探花是谁,却肯定武状元就是闽州李廷攸。

前世,李廷攸因为得中武状元,又在江城立下军功,被皇帝封为神枢营四品佐击将军,前程似锦。

可是后来——

李廷攸就被人曝出冒领军功!

明明解江城之危的是封炎,战功却被那无耻的李廷攸领去了,害得封炎被皇帝斥责办事不利,还因此被圈在京中几年……

楚青语今天特意来露华阁,就是打算在进士游街时当众揭开李廷攸的真面目,那么等来日封炎回京得知了此事,必然会对她另眼相看,她才能映入封炎的眼中……

然而,她却没想到武会试的结果竟然变得与前世不同了!

楚青语的眼神渐渐有些恍惚,百思不得其解。

自她重生后,已经有好几件事情都不按上一世那般发展,皇后突然召见北境牺牲将士的遗孤,封炎没有出现在四月的凝露会,她和文聿楠交换庚帖的日子提前了……

现在,连今科武状元的人选都变了!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说……

楚青语的心中蓦地浮现某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说是因为楚青辞的早死才导致了这系列的变化?!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楚青辞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怎么可能在这些彼此不相干的事情上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绝不可能!

楚青语很快就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抛诸脑后,现在她需要考虑的是既然错过了这一次,就得再想个法子把李廷攸冒领军功的事揭出来才行。

机会是人制造出来的,她得好好想想才行。

楚青语深吸一口气,再次捧起了茶盅,才放到唇畔,就听舞阳惊讶地开口道:“咦?李廷攸莫非落榜了?”

众人都朝舞阳看去,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绢纸,这是露华阁的侍女才刚刚拿来的新出炉的武进士名单,还有几位姑娘也好奇地拿着名单对着上面的名字交头接耳。

“慕姐姐,你认识我攸表哥?”端木绯又捻起一块小米糕,随口问了一句。

“李廷攸是你的表哥?”舞阳怔了怔,挑眉问道。

端木绯点了点头:“是啊,攸表哥是我二舅舅的儿子。”

“那倒是可惜了。”舞阳有些惋惜地叹息道,“上次我听父……亲提起,他看好李廷攸,说他年轻有为,文武双全,是个可用之才,要是李廷攸今科的名次好,会大用……”

说着,舞阳想到了什么,又玩笑地补充了一句:“对了,父亲还提起不知李廷攸可有婚配,没准是想替他做媒呢。”

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慕姐姐,那我下次见到攸表哥可要与他说说,让他三年后考个武状元,才不算辜负慕老爷的慧眼识英雄。”

不少姑娘都替李廷攸发出惋惜的叹息声,但是端木绯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廷攸既有真本事,又何必用这一时的风光去换下半生的后悔与遗憾!

而且,从李廷攸的当机立断来看,他应该还算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毕竟错过了今科,他就要再等三年,这不是谁都肯轻易放弃的,尤其是他明知自己这次在江城立了大功,只要武试的成绩尚可,就是前途在望。

李廷攸的性格虽然有点别扭,但是人似乎不算太糟……

端木绯咬着小米糕,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众人说着话,外面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只留下了那散落一地的绢花与残花,夕阳的余晖洒落其上,把空旷的街道装点得姹紫嫣红。

看着天色不早,宫女就迟疑地提醒舞阳道:“姑娘,太阳快要落山了……”若是宫门落锁,再想要进宫可就要惊动不少人了。

舞阳反正也看完了热闹,便起身告辞,并对端木绯道:“端木四姑娘,我先送你回府。”

舞阳要走,其他的姑娘纷纷起身相送。

众人簇拥着舞阳下楼来到了一楼的大堂,却见两个姑娘正好在侍女的引领下自大门外走了进来。

这两个姑娘似是姐妹,走在最前面的姑娘十五岁左右,穿了一件嫣红色折枝绿萼桃花刻丝褙子,外面罩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银红色系襟纱衣,鬓发间戴了一支赤金衔南珠串三翅斜凤钗,钗尾的金色流苏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摇晃着,透着一丝妩媚。

走在她身后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姑娘约莫十一二岁,容貌与前者有三四分的相似,尤其是那红润的樱桃小嘴。

“杨五姑娘,杨七姑娘。”

后方,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簇拥着舞阳的众位姑娘神色都有些微妙。

她们大都认识这两位杨姑娘,这对姐妹是庆元伯府的姑娘,也是宫中杨惠嫔的胞妹。

庆元伯府世袭三代的伯爵府,现在的庆元伯已是第三代了,也就是说,若无皇帝开恩,待庆元伯过世后,这伯爵府也就不复存在,可偏偏伯爵府里没有提得起的男丁。

去年夏季天气尤为炎热,皇帝携太后、皇后以及群臣去行宫避暑,一日皇帝在行宫一处游湖时,偶遇一少女泛舟时不慎落水。皇帝一向怜香惜玉,亲自下水将那少女救起,之后方知少女是庆元伯府的三姑娘……皇帝自行宫回京没多久,杨三姑娘就入了宫,初被封为贵人,后又晋为嫔,这一年来都很得皇帝的宠爱,连着杨家人都因此受惠,杨惠嫔的两个兄弟都进了五城兵马司当差。

杨家这种行事做派,在场的大部分姑娘都是看不上的,可是顾及杨惠嫔,也不会轻易去得罪杨家人。

舞阳却没有这些顾忌,面色一沉,毫不避讳地直视前方,嘴角勾出一个轻蔑的弧度。

杨五姑娘一看到舞阳,脚下的步子顿了顿,面色一僵,轻咬樱唇。

这还真是狭路相逢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当做没看到舞阳,失礼人前……

杨五姑娘转头对着身旁的妹妹低语了一句,跟着姐妹俩一起上前,对着舞阳福了福身见礼。

舞阳直接无视了杨五姑娘,只是对端木绯道:“我们走吧。”

杨五姑娘如玉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一股心火自心底猛地升腾而起,昨日在御花园中发生的一幕幕飞快地在她眼前闪过。

本来姐姐杨惠嫔买通了皇帝身旁服侍的小內侍,让对方设法说动皇帝晚膳后去芷兰水榭赏荷,然后又嘱咐她提前去那里“偶遇”皇帝,不想皇帝还没来,就先被大公主撞了个正着,后来大公主还借着跟皇帝说功课的机会讽刺了她一番……

“杨五姑娘,这是你的帕子吧?”

“父皇,儿臣最近正在读《孟子》的《尽心章句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