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周大哥才用周显白做小厮呢?

盛思颜出了一回神,拿着册子给周显白看,“这是这几天还回来的东西。我对了一下单子。发现只有昌远侯府拿走的东西,一样都没有还回来。”

“啊?这昌远侯府,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周显白怒道,“您不用急,我先回神将府跟大公子商议一下,多派些人手去昌远侯府抄家才好!”

“真的要抄家?”盛思颜吓了一跳。“可是昌远侯府确实不同别的人家,你们还是慎重一些吧。”

周显白点点头,“自然会的。我们大公子心里有数呢!”说着,又对盛思颜行了礼,拿着那册子离开了盛国公府。

结果在半路上遇到急匆匆策马从神将府赶回来的周怀轩。

周显白忙叫一声“大公子!”然后勒马回头。跟周怀轩一起回盛国公府,在路上就把昌远侯府赖着装傻不还东西的事说了。

周怀轩不以为然地道:“我料到他们会装聋作哑,所以昨儿就把奏章递到陛下案头了。”

“哦咧!大公子料事如神!”周显白拊掌大笑,“那奏章是怎么说的?”

“昌远侯府越俎代庖,追杀盛国公家眷,本就是罪犯欺君,理当满门抄斩。”周怀轩淡淡地道。

周显白打了个寒战。

他周显白也不过想着去抄个家而已,大公子却想着要将昌远侯府满门抄斩!

好吧,还是大公子更狠!

高!真是高!

周显白笑嘻嘻向周怀轩竖起大拇指。

“高什么高?”周怀轩横他一眼,“陛下没同意。”

嚓!

周显白听了,恨不得立即将自己刚刚竖起来的大拇指掰折了。——让你再竖!让你瞎掺合!

“……大公子,陛下没同意,那怎么办?”周显白耷拉着脑袋,郁闷地问道。

周怀轩淡淡地道:“陛下没同意满门抄斩,但是同意……抄家。”

周怀轩先上奏章要求将“罪犯欺君”的昌远侯府满门抄斩,一来将皇帝陛下从中摘了出来,二来漫天要价,等着皇帝就地还钱。

果然皇帝知道神将府的怒气不会撒到他头上,自然是暗中松了口气,但是满门抄斩肯定是不行的,昌远侯毕竟是他登基的大功臣,就算要杀,也不能马上动手,再说昌远侯被周怀轩剁了双手,太皇太后似乎对此颇有微词,他这个皇帝也不好做,必须要周全各方利益。

所以皇帝折衷。让神将府的人代表盛国公府去昌远侯府抄家,将他们偷走的盛国公府的东西再拿回来。

迂回曲折,最终达成了要抄昌远侯府的目的!

周显白精神一振,“啊?!还是可以抄家的?太好了。这可是圣旨啊!小的赶紧去咱们神将府抄家小分队叫过来!”

周怀轩“嗯”了一声,淡淡吩咐:“抄完再放火。”

周显白听了这话,差一点从马上栽下来。——真心给跪了!

大公子你不就是要我周显白的膝盖吗?!给你就是!

……

说起来,这件事确实是昌远侯府不地道。

夏启帝心里也不舒服。

他现在刚刚登基,急需各方面的支持,并不能为所欲为。

以前他渴望这个九五至尊的位置,不知道设想过多少次,当他坐到那个位置上的时候会怎样。

可是当他真的坐了上去,才发现跟他做太子监国的时候没有多大差别。

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太皇太后终于被软禁了。不会再插手他的朝堂。

但是太皇太后不插手,这些臣子却没他想象中那样好对付。

本来想用盛国公府杀鸡骇猴,先吓一吓四大国公府,结果没想到神将府这一次却不肯作壁上观了。

夏启帝不是不郁闷的。

连带对这个如今成为京城笑柄的昌远侯府,也不怎么待见。

他再想包庇他们。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再说昌远侯当初虽然倒戈相向,才能让他登上皇位,但是到底是太皇太后的娘家,谁知道哪一天他会不会再一次倒向太皇太后?

而且那一次着实蹊跷,夏启帝每次想到那一天的情形,总有些惶惶不安,担心是不是还有什么变故在后头。

再说昌远侯府确实做得太过了。

夏启帝本来只想要盛七一个人的命。将先帝之死的事就这样糊弄过去算了。盛七的爵位给盛七两岁的儿子承袭就可以了。

只要盛家不灭门,就能安抚另外三大国公府。

结果昌远侯府吃香太难看,连盛家的妇孺都要赶尽杀绝。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更何况是四大国公府?!

果然激怒了神将府,出来大张旗鼓给盛家撑腰了。

夏启帝的位置本来就还没有坐稳,如果因此让神将府对他生出恶意。他的皇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很明显,他不同意处罚昌远侯府的话,被“处罚”的就会是他。

所以想来想去,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将昌远侯府抛出来,让神将府消消气也好……

夏启帝就是这样想着。所以对周怀轩的提议同意了一半,否决了一半。

……

周怀轩带着周显白回到盛国公府,先去内院见盛思颜。

“周大哥,你回来了!”盛思颜站在卧梅轩的回廊底下,欢喜说道。

周怀轩点头,淡淡地道:“请了圣旨,可以去抄家了。”

“真的要抄家?”盛思颜惊讶,“陛下居然同意了?”

“当然。”周怀轩没有多说,“你歇着吧,过两个时辰再去外院清点东西。”说着,转身就走。

盛思颜送他到二门上,叮嘱了一声,“……小心。”

周怀轩的脚步顿了顿,并没有回头,大步离去。

出了盛国公府的大门,周怀轩翻身上马。

周显白已经点了一百多神将府军士带过来,在门外等候。

因这一次去昌远侯府抄家是陛下允许的,所以周显白变本加厉,叫的人更多,造得声势更大。

周怀轩淡淡扫了一眼,手里马鞭往后使劲一抽,那马嘶叫一声,前蹄跃起,龙腾虎跃般往前奔跑。

神将府的军士骑着神将府的玄色军马,紧紧跟随其后,往昌远侯府的方向风驰电掣般行去。

他们大摇大摆从京城最宽阔的大街上飞驰而去。

人似虹,马如龙,在雪后的大街上引起一阵轰动。

此时正值午后,街上的行人不多。

神将府的军士个个骑术了得,虽然在大街上穿行,却没有撞倒行人摊贩。

周怀轩骑的那匹马其貌不扬,但是行动最为迅速灵活。

遇到人多地方拥挤的时候,它轻轻一跳,就能跃过去。

“神将府这是要去做什么?”

路人纷纷好奇地打听。

待知道是要去昌远侯府“抄家”。拿回盛国公府的东西,顿时来了兴趣。

个个呼朋引伴,跟着往昌远侯府行去。

周怀轩请旨要查抄昌远侯府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昌远侯府。

昌远侯府的二爷文震海气急败坏。冲到大房的院子里,指着大爷文震雄和他的嫡长女文宜室骂道:“你们不是说周怀轩是有意放我们一马吗?!还说他杀了那些下人,是为了‘死无对证’!——我呸!确实是死无对证!都抄家了,还要对什么证!要我也把那些人全杀了,慢慢收拾你们!”

文震海气得语无伦次,脸色紫涨,下颌的胡须都根根竖了起来。

文震雄脸色很不好看,他背着手,冷声道:“二弟,这种时候了。你说这种风凉话有什么意思?如果是一家人,好好在一起想个主意。如果不当我们是一家人,大门在那边,你请出去。我现在没有功夫跟外人瞎白乎。”

“哼!还出什么主意!圣旨都下了,我还是赶紧走得好!”文震海发完脾气。袖子一甩,回自己院子收拾细软,准备赶紧跑路了。

文震海走了之后,文震雄看见文宜室脸上一片死灰色,两眼怔怔地,跟着了魔了一样,也吓了一跳。忙道:“宜室,你怎么啦?你素来是最有主意的,怎地也吓成这样?”说着,也跟着刚才文震海的话埋怨文宜室,“你二叔说得也有道理。若不是你先前说,周怀轩是向着我们的。我们哪里会大意到这种程度?如今宫里又进不去,想给你姑祖母送个信都不成……”

文宜室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看着她爹文震雄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但是她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不行……不能这样……”她暗暗告诫自己。狠狠在自己手上掐了一把。

十指连心,一阵剧痛,她的脑袋才清醒了一些。

她回过神来,看着她爹文震雄不悦的眼神,踌躇着道:“……圣旨真的已经下了?”

“这还有假?宫里已经传来消息。神将府的人应该很快就要到了。”文震雄在屋里背着手走来走去,“还是先收拾东西,能送走多少是多少吧。”说着冷哼起来,“想不到神将府这一次这样霸道,居然一点都不给面子。”

“面子?”文宜室苦笑,心里一边暗恨自己太过大意,一边暗恨周怀轩不留情面,“人家是撕破脸了,还会在乎咱们的面子?”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文震雄十分恼怒,“让人上门抄了家,我们在京城还能立足吗?也不知道神将府是如何威胁陛下,居然让陛下下旨同意抄家!你祖父辛辛苦苦,帮陛下坐了龙庭,这会子就翻脸不认人了……”文震雄忍不住埋怨道。

文宜室大惊失色,忙道:“爹!这话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文震雄自知失言,忙咳嗽一声,道:“要不,去找你妹妹吧?她现在是太子妃,帮我们家说句话,总是可以的吧?”

文宜室摇摇头,“爹,妹妹才做了几天太子妃?听说连东宫里面的几个良娣她都疲以应付,咱们还是不要给她添乱了。”

“那你说怎么办?!”文震雄发了脾气,狠狠一拍桌子,将桌子上的茶杯都震得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大爷!大爷!神将府的周小将军带着人过来了!”下人在外面惶恐地回报道。

“这么快!”文震雄瞪大眼睛,六神无主地道:“赶快关上门!用大门闩堵上,谁来都不许开门!”

文宜室听了他的话,不由苦笑。——想用门挡住周怀轩?!爹的脑子也坏掉了吧……

“爹,这没有用的。”文宜室叹口气,将对周怀轩的所有绮思倚念都放下了,仔细盘算起来。

“那要怎么样?这也不许,那也不行,大家坐着一块等死得了!”文震雄这些天都不敢出门。

昌远侯府的名声真的是臭大街了,现在就连陛下都来落井下石,允许周怀轩抄他们的家。

他们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啊?居然要承受这样大的屈辱……

文宜室抿紧了唇,对文震雄轻声道:“爹,主意不是没有,就看您愿不愿意了。”

“什么主意?快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妈地,要火烧眉毛你才知道好歹吗?”文震雄急得汗都要冒出来了。

文宜室走到门前,看着祖父昌远侯文贤昌住的院子,幽幽地道:“祖父的伤势怎样了?”

“唉,还那样呗。年纪大了,突然被剁了手,失血过多,一直低热。”文震雄跟着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为什么突然说起你祖父?”

文宜室转过身,将一半身子藏在屋影的暗处,低声道:“是啊,祖父失血过多,又年纪大了,伤势可不容易好呢。一个英雄盖世的老人家,临死还要受抄家的折辱,这口气肯定是咽不下去的……”她声音飘忽,只有文震雄一个人听见了。

“临死?我看他的命还长着呢!”文震雄轻哼一声,“如果死了倒好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爹,您做这个昌远侯世子,也做了十几年了吧?”文宜室的声音更低,眼神闪烁着,看了她爹一眼,然后移开,看向空旷的庭院,院墙根里还堆着皑皑的白雪堆,一个一个,圆鼓鼓的……

第201章 东引 (4K,求粉红票)

“……不能再等了。”文宜室定定地看着那些雪堆,喃喃地道。

文震雄顺着文宜室的眼光看过去,那些雪堆圆鼓鼓的,跟一个个坟包一样,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的眼前一亮,胸中腾起一阵狂喜。

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只要那老家伙这时候死了,就是死者为大,天大的过错都能圆过去了。

不仅能阻止神将府抄家,而且……他就能袭爵,正儿八经做昌远侯了!

他就是侯爷了,不再是不入流的小武官!

文震雄的一颗心火热起来。

但是这个主意由文宜室提出来,文震雄又觉得有些不安,再看这个女儿,就觉得有些怕她……

不过功利心一起,他再也按捺不住,对文宜室道:“我去你祖父那里看看。”

文宜室忙道:“爹,我先去把祖母叫出来。”说着,对文震雄点点头,“爹,我是您的女儿,我总是为您着想的。”

文震雄这才释然地点点头,“好孩子,跟爹一起去。”顿了顿,又道:“等爹袭了爵,就给你找个好女婿。”

文宜室苦笑了一下,道:“爹,这话先别说了,咱们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两人没有带下人,只身来到昌远侯和昌远侯夫人住的正院。

文宜室先进去,命丫鬟将昌远侯夫人叫出来。

“什么事?”昌远侯夫人满脸疲惫地走出来。

文宜室屈膝行礼,道:“祖母,神将府要来抄家了,祖母先跟我去库房将要紧的东西打个包,放到隐秘的地方去吧。”

昌远侯夫人一惊,“啊?抄家?他们怎么敢?!”

“祖母快别说了,这是陛下同意的,他们已经请了旨。”文宜室不由分说,上前要拉昌远侯夫人出去。

就在这时。里面的昌远侯居然叫了她一声,让她进去。

昌远侯夫人便死活不肯出去了,转身又回到里屋。

文宜室一时情急,走过去在门口道:“爹。我带这些下人去库房了。”

文震雄在里面应了一声,回过神来,将里屋的门插上了。

文宜室定了定神,将屋里的下人都叫了出来,道:“既然祖母走不开,你们跟我去库房一趟吧。能搬多少是多少……”说着,点齐了正院上房的下人,统统带出去了。

里屋的门反锁了,因是冬天,棂木格的窗子关得严严实实。屋里有些昏暗。

文震雄的身影隐在暗处,看着对面床上躺着的昌远侯和坐在床沿上的昌远侯夫人道:“爹、娘,神将府马上就要来抄家了。我们文家这一次要逃出劫数,就要靠你们救我们一命了!”说着,跪了下来。端端正正给昌远侯和昌远侯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昌远侯夫人莫名其妙,道:“雄儿,你给我们磕头有什么用?赶紧去宫里找太皇太后要紧,不然真的被抄了怎么办?”

文震雄是她的嫡长子,一直是她最疼的儿子。

昌远侯却是有些明白过来了,他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跪着的文震雄。气喘吁吁地道:“你这个忤逆子!居然起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说什么?”昌远侯夫人惊疑不定地看了看昌远侯,又看了看文震雄。

文震雄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双眼布满血丝,红彤彤地,看上去甚是吓人。

“……爹,娘。对不住了。为了咱们家,请你们上路吧。”文震雄向他们一步步走过来。

昌远侯夫人低低地叫了一声,那声音突然就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再也发不出来了。

……

正院里服侍的丫鬟婆子都被文宜室带去库房收拾东西,只留了两个婆子在外面的院门前看门。

昌远侯府内院的正院很大。从大门到院门中间,还有一个影壁,既隔绝视线,又隔绝声音。

两个婆子心不在焉地拢着手缩在门口,突然听见院子旁边的树上扑愣愣惊起一阵飞鸟。

有两只乌鸦冲着正院的大门呱呱乱叫。

两个婆子心惊胆战地抬了抬头,挥着手道:“死乌鸦!叫什么叫!滚远点儿!”

“就要过年了,居然这样晦气!”一个婆子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道。

“过什么年……能把这一关过过去就不错了。”另一个婆子垂下头,没精打采地道。

……

正院的内室里。

文震雄略松开手试了试,见两人还是没有动静,才慢慢放开手,将昌远侯和昌远侯夫人放在床上,又在屋里寻了一圈,找到两根白绫,往屋梁上一搭,结好死结,再将两人抱着挂上去。

看着两个人悬在屋梁上荡荡悠悠的样子,文震雄咧嘴笑了笑,跪下来对着他们又磕了头,然后将凳子一踢,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院门口的两个婆子这下听见了,互相看了一眼,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

文震雄从里屋奔出来,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叫道:“来人啊!来人啊!快去把家里人都叫过来!”

一个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攀着院门口慌慌张张地道:“大爷,神将府的军士已经在大门口了,要进来抄家!”

来得正是时候……

文震雄红着眼睛道:“神将府欺人太甚!逼死我爹娘,我跟他们不共戴天!”

院门口的两个婆子吓了一大跳:“侯爷和夫人……?”

“侯爷和夫人刚才羞愤交加,已经自缢身亡了。”文震雄捂着脸,一下子大声哭了出来。

四十几岁的汉子,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那两个婆子互相看了一眼,忙分头去找管事,敲云板。

云板很快响了九下,是家里辈份最高的人去世的象征。

昌远侯府目前来说,辈份最高就是昌远侯和昌远侯夫人了。

昌远侯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嫡子,一个庶子。还有孙女和孙子若干。

除了已经出嫁的二孙女文宜家,死了的四孙女文宜从,别的人听见这云板,都从四面八方跑过来。聚集在正院门口。

文宜室也气喘吁吁拎着裙子跌跌撞撞跑过来,脸上满是泪水,泣道:“祖父、祖母,你们怎么就去了?!”

后赶来的文震海和文震新都是一脸震惊。

他们跟着文震雄进到屋里,看见两个老人上吊自缢的样子,都痛哭出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才亲自上前,将昌远侯和昌远侯夫人从白绫上放了下来,并排摆着放在婆子拿进来的一张草席上。

此时昌远侯府的大门口。周怀轩已经带着神将府军士过来了。

他骑在马上,看着周显白带了人过去砸门。

昌远侯府的下人在里面死死堵住门,不让他们进来。

周显白见状,反而笑了,道:“你们想抗旨不成?!抗旨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

昌远侯府内院的正院里面。文宜室换了一身雪白的素服,头上只戴着一支小小的白花,脸上洗去脂粉,肃着脸对文震雄和文震海道:“爹、二叔,祖父和祖母过世,你们赶紧去宫里报信吧。除了姑祖母,还有陛下那里……就说……就说。祖父和祖母不甘受辱,以死相争!”

看周怀轩还有没有脸进来抄家!

陛下可是只说了查找盛国公府的东西,可没有让他逼死人……

文震海忙点头,“大哥,咱们一起去!”

文震雄也应了,嘱咐老三文震新在家里照料。

兄弟俩也换了素服。急匆匆来到大门口,道:“开门,我们要进宫去报丧!”

大门口的军士和下人忙把大门打开,跟着过来的下人先出去将白灯笼挂在门口,表示家里出了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