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礼,沈玥还了半礼,她不想和沈琦说话,身子一直,就想绕过她往前走。

可是沈琦没让她走,而是看着她,嘴角蠕动,却没有说半个字。

沈玥嘴角勾了勾,道,“三妹妹拦下我,不让我走,却欲言又止,是何用意?”

沈琦手中绣着空谷幽兰的绣帕扭着,她不敢看沈玥的眼睛,低敛着头,问道,“大姐姐什么时候学的医术,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沈玥清凌凌一笑,“我学医术,为何要人尽皆知,三妹妹做什么事,都让旁人知道了吗?”

沈琦脸色一白,蓦然抬头看着沈玥,见沈玥脸上带了些不耐烦和嘲弄,她苦笑一声,“大姐姐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在荥阳侯府,她居然帮着崇祖侯世子给沈玥下药,而且不止一次。

她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人家心知肚明,只是没戳穿她而已。

荔枝酿的事,是意外,她根本连汤盅都没端起来,就被沈瑶给抢了,不是她知道汤盅有问题,才给沈瑶喝的。

可在凉亭呢,那盏茶里,可是下了毒的,也是她亲眼看着她喝下去的。

她喝了加了药的茶,却什么事都没有,崇祖侯世子怪她欺骗他,办事不利,她也在反省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却从未想过她居然会医术。

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学医术,而且还那么高超,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病,她轻易就能救了。

又是谁教她的医术?

这几日,这些疑惑困扰着她,可无人能给她一个答复。

知道沈玥快回府了,她早早的就在这里等候了。

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心态,明知道沈玥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她应该在她跟前夹着尾巴做人才是,可她就是想亲口问问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然她就是死,也不会甘心。

沈玥看着她,她轻声一笑,望向远处,声音也仿佛是从远处飘过来,“是挺可笑的,崇祖侯世子和煊亲王世子有仇,奈何不了他,就来算计我,我从来没有鄙视过谁,崇祖侯世子是唯一的一个,更可笑的是,帮他的还是自家姐妹,被自家姐妹当做垫脚石往上爬,最可笑的还是我。”

沈琦的脸像是被狂煽了十几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着。

她努力忍着,才没有瘫软在地,她强撑着,问道,“大姐姐为何没有报复我?”

扪心自问,如果她知道被姐妹如此算计,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可沈玥却没有对她做什么。

当然,崇祖侯世子和沈瑶搅合在了一起,算计落空,给她人做了嫁衣裳,她心如刀绞,可即便如此,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闺誉未损,依然可以嫁给别人。

这是沈琦最最想不通的地方。

她不相信,世上会有人,被人害了,还可以一笑置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尤其沈玥还有煊亲王世子护着,就是想要她的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见沈琦望着自己,想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报复她,沈玥就倍感无力。

她没有报复吗?

当初知道茶水有问题,她就把两杯茶掉换了,是她自己喝了什么事都没有,不是她没有报复,而且荥阳侯府二太太为此付出了生命,足够她反省了。

见沈玥没有说话,沈琦就道,“我知道大姐姐心善,为了救一个小太监,不惜得罪东平王府,这么多天,不曾报复我,是因为我二舅母无辜搭上一条性命吗?”

本来沈玥还挺心平气和的,听她这么说,她脸就冷了下来,“人贱,自有天收。这就是我不报复你的理由。不要在我面前提赵二太太死的无辜,要是真那么无辜,荥阳侯府何不替她讨一个公道,还对外宣称她是心绞痛突然暴毙做什么,说到底比起得罪崇祖侯府和煊亲王府,再搭上一个外孙女的前程,赵二太太的死,无足轻重罢了。”

沈琦的脸,瞬间像是被抽干了血色,苍白恐惧。

沈玥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嫌弃。

见她还把路挡着,没好心情的沈玥走过去,一把将她推到丫鬟身上,迈步走了。

半夏和紫苏抱着包袱紧随沈玥。

很快,就到宁瑞院了。

一路走过来,看着那么多丫鬟婆子,沈玥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脸色也缓和了,要是再冷着个脸,丫鬟婆子们还不知道怎么揣测她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呢。

进院子,就看到正屋前有丫鬟转身进去禀告老夫人。

等她进屋时,屋子里格外的安静。

沈玥还以为屋子里除了老夫人之外,没有别人了。

谁想到一绕过屏风,差点吓她一跳。

屋子里,济济一堂。

能到的都到了,就连三太太都在。

那么多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沈玥眉头微拧。

这是要做什么?

三堂会审也没这架势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逼问

沈玥没感觉错,一屋子的人,可不就是打算会审沈玥,好问出那叫她们惊骇的旷世医术。

沈玥从出生起,就活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竟然在她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学得一手的医术,要是会点皮毛就罢了,可那是一点点吗?

太医治不好的病,她轻轻松松就能治了。

就算说她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八皇子碰一次,杨家小少爷还能那么运气好,碰到第二次?

还有太后呢,能在短短三天之内,年轻十岁,亘古铄今,就没听闻过。

之前,老夫人就问过沈玥,她从哪里学得的医术,沈玥并未回答她。

这一次,再不能让她逃了过去。

沈玥站在那里,眼睛横扫,忽而笑了,“不过是三天没见,怎么这么看我,不认得我了?”

大夫人冷飕飕一笑,“你不是沈家大姑娘,你是何人假冒的?!”

逼问的干净利索,扑面砸过来,叫沈玥心肝一颤。

最叫她担心的事发生了,那一手高超的医术,叫她们起疑心了,怀疑她不是真的沈玥了。

可她不是真的吗?

这副身躯可的的确确是沈玥无疑。

越是这时候,越不能心虚,是不是沈家大姑娘,她说了算。

沈玥看着大夫人,她唇瓣微勾,笑道,“我不是沈家大姑娘,谁是?”

大夫人看着她,想从沈玥的神情中看出点端倪来,她咄咄逼人道,“沈家大姑娘不可能有如此高超的医术,你绝不是她!”

沈玥觉得好笑,“我怎么就不能有高超的医术了?”

轻飘飘一句反问,叫大夫人哑然。

甚至一屋子人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是啊,大姑娘为什么就不能有高超的医术了,医术又不是什么坏东西,它救死扶伤,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她怎么就不能有?

“你从来没有学过医术!”沈瑶站出来高声道。

一个没有学过医术的人,却忽然有了高超的医术,这才是问题所在。

沈玥斜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学过医术,你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我吗?”

沈瑶哼道,“我是没有盯着你,可还有丫鬟婆子们呢,我问过了,她们没有见过你学医术!”

沈玥耸肩一笑,“既然问过丫鬟了,就该知道,我是不是沈家大姑娘,我要是能选择,你以为我愿意做沈家大姑娘吗?你告诉我,就凭我那一手高超的医术,我做沈家大姑娘哪点比做别人强了?”

再次问的众人哑然。

大姑娘说的对啊,要是她可以随意冒充别人,为什么要挑她们家大姑娘呢,挑个郡主公主不好吗?

所有的质疑,在沈玥连番反问中去了大半。

可是沈瑶不甘心,她不想要一个如此优秀的叫她害怕的长姐,她咬牙道,“别人没有我沈家傻,让你哄骗了这么久!”

沈玥扑哧一笑,随即把脸崩紧了,没有露半点笑意,“四妹妹和母亲如此咄咄逼人,一定要我承认自己不是沈家大姑娘,我承认了之后呢,是把我打出府去,还是当成妖孽活活烧死?”

“你!”沈瑶气的抓狂。

明明是她在逼问她,怎么最后被逼问的反倒是她了。

二太太坐在一旁,瞥了沈瑶一眼,暗摇了下头,就四姑娘这性子和脑子,蠢的给大姑娘提鞋都不配,还想跟她斗。

就算现在大姑娘坦诚,她不是沈家大姑娘,沈家能怎么样?

能杀了她吗?

杀了她,如何跟煊亲王世子交代?

还有太后那里,就冲大姑娘帮她年轻了十岁,就喜欢的不得了了,没有太后允许,谁敢要大姑娘的命?

大姑娘的真假,根本就不重要,正如她所说,做沈家大姑娘对她有什么好处,就那一手鬼斧神工般的医术,离了沈家,天高海阔,没有家规约束,她活的比谁都滋润。

蠢成这样,还和她女儿争崇祖侯世子夫人的位置,二太太想想,心里也是窝火的很。

她眉头皱了皱,道,“我相信大姑娘不是别人假冒的,只是不明白她是从何处学得一手高超医术的。”

总算没揪着她是不是别人假冒的了。

沈玥心底微松,看了二太太一眼,道,“二婶谬赞了,我的医术只能算是一般,不敢担高超两个字。”

沈琇听得咋舌,“这还不叫高超,连太医都比不过你了。”

沈玥轻轻一笑,“那不能说明我厉害,只能说太医们的医术很差劲,真正高超的医术,超乎你们的想象。”

沈钧听了,内心也是震撼不已,“如何个高超法?”

他倒没有怀疑沈玥不是他女儿,只是她从何学的医术,他也想知道,所以大家逼问,他没有阻拦。

沈玥就看着沈钧了,道,“真正高超的医术,可以给人换心脏,给人开头颅,断掉的胳膊能接上,还有男人能变成女人…。”

一屋子人色变。

沈钧都以为沈玥魔怔了,连忙喝住她道,“不得胡说,男人怎么能变成女人?”

沈玥莞尔一笑,“听着是挺骇人听闻的,可三天前,如果有人跟父亲说,能把一个人变的年轻十岁,父亲是不是也觉得骇人听闻?”

沈钧嗓子一噎,无可反驳。

沈玥则继续笑道,“我们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看到的不过是头顶上的一片天,就算我们跳出井底,也不要忘了,天外还有天。”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如同我,娘亲都入殓了,还在棺材中生下了我,这不也骇人听闻吗?”

一番话,说的沈钧惭愧,他呐呐声道,“那些医术,你都会?”

沈玥轻摇了摇头,“我不会。”

沈瑶就呲牙道,“不会,那你说的一本正经的,肯定是说了糊弄我们的!”

沈玥懒懒的瞥了她一眼,“能长点脑子吗?”

“你!”沈瑶再次气炸。

沈玥可不管她有多生气,她道,“就如同刺绣,有苏绣、蜀绣等区别,医术自然也分内外,我学的不过是点皮毛而已,就这点皮毛都叫你们骇人听闻了,你还敢断定是我胡诌的,我胡诌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第二百三十九章 揭短

“天知道有没有好处!”沈瑶脱口便道。

沈玥也恼了,干嘛跟她废话这么多,“要不我给你赌个誓,要是我所言有虚,不得好死,不然你死如何?”

你们不是相信誓言吗,发誓总行了吧?

沈瑶脸一白,那边大夫人赶紧出来打岔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沈玥都要赌咒发誓了,她们哪还敢不信她。

沈瑶气咻咻道,“说了半天,她还不是没说是谁教她的医术,她就是不想说。”

“知道我不想说,还问做什么?”沈玥语气冷硬。

沈瑶就去拽大夫人袖子了,高撅的嘴都能挂尿壶了,“娘,你看她什么态度,问都不能问了。”

大夫人看着沈玥冷笑道,“既然是沈家女儿,我堂堂沈家当家主母,难不成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

大夫人眼神冰冷,语气冷肃,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沈家当家主母?”沈玥嘲讽一笑,“原来母亲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呢,当日冯家入狱,母亲去福瑞楼将我卖给煊亲王世子,后来又卖给崇祖侯世子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了?”

大夫人脸色一青。

沈钧惊站了起来,看着沈玥道,“先卖给煊亲王世子,后卖给崇祖侯世子,这话什么意思?”

沈玥瞥了大夫人一眼道,“母亲为了帮冯家度过难关,找父亲求煊亲王,父亲没有答应,她就找煊亲王世子了,知道没有父亲同意,煊亲王府就不会送纳采礼来,母亲以此为条件,只要煊亲王世子保住宜春侯府爵位,她保证会在一个月之内让我出嫁,并送上至少五万两的陪嫁,煊亲王世子没有答应,她又找上了崇祖侯世子,煊亲王世子知道她要把我卖给崇祖侯世子,才会在福瑞楼和崇祖侯世子打起来,母亲才会被一脚踹下楼。”

沈钧的脸顿时铁青,老夫人气的嘴皮子都在哆嗦。

一屋子人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大夫人背脊发凉,她望着沈玥,呵斥道,“当真是反了,青天白日竟然污蔑我!”

沈玥嘴角讥讽的笑更浓,“我污蔑你,要不要找煊亲王世子来当面对峙?”

沈瑶瞪着沈玥道,“他喜欢你,自然会帮着你了!”

沈玥冷冷一笑,“除了煊亲王世子,当日母亲去福瑞楼,还有不少人看见了,难道他们也不能作证了,那母亲倒是说说,那日去福瑞楼找煊亲王世子是去做什么了,喝茶闲聊吗?”

不就是咄咄逼人吗?

谁不会?

不止沈玥在追问,沈钧也望着大夫人,冷声问道,“那日,你去福瑞楼,到底是去做什么的?!”

其实,不用问,沈钧已经相信沈玥说的了。

大夫人从福瑞楼摔下来的时候,正好是冯家和宜春侯府最难熬的时候,她为了冯家和宜春侯府四处奔波,去福瑞楼,这个可能性最大。

只是那时候,他不愿意为了冯家去求煊亲王,所以对大夫人避而不见,能躲则躲,不愿多问。

加上她又打听到白玉玲珑塔在崇祖侯府,也算是立了一功,他也不好再指责。

却没想过,她从福瑞楼摔下来,竟然还有这些叫人不耻的原委。

她身为沈家当家主母,竟然为了娘家,要卖了他女儿!

沈钧脸色冰冷,眸底别说是失望,更多的还是厌恶了,大夫人从未见过这样的沈钧,心底凉飕飕的,就像是被丢了冰块进去似的,冻的她连呼吸都痛。

她咬着牙,道,“我是去找了煊亲王世子,可你知不知道冯家是煊亲王世子弹劾的!宜春侯府因为他才降的爵位!”

大夫人避开了沈玥的追问,转移话题来混淆视听。

而且,很成功。

老夫人脸上露了惊色,转而看着沈玥,“真是煊亲王世子弹劾的?”

沈玥没有否认,不就是互相揭短吗,那就揭吧,“是煊亲王世子弹劾的,那也要先问问冯夫人和宜春侯府都做什么好事!”

然后,众人眼睛又都看向大夫人了。

老夫人觉得头都大了,为什么这些事,她都不知道,她问沈玥道,“冯夫人做了什么事?”

沈玥敛了眉头道,“祖母还记得,柳表哥登门,母亲在沈家大门前骂他不三不四,后来父亲动了怒火的事吧?”

老夫人点头,这事她印象深刻。

“后来柳表哥住在客栈,被人污蔑偷人包袱,险些入狱,是煊亲王世子帮他洗刷了冤屈,栽赃嫁祸给柳表哥的正是冯夫人,只要柳表哥真的坐实了偷窃之罪,以后他再来咱们沈家,母亲就是当着父亲的面骂柳表哥不三不四,父亲又有什么话好说的?”

“栽赃柳表哥在前,后来我陪祖母去灵泉寺还愿,被人泼了一身的绿豆汤,回马车里换衣裳,惊了马,要不是煊亲王世子救我,我险些摔死,这事父亲查了,没有查到什么下手之人,可这一切都是冯夫人做的。”

“我没有得罪过冯家,她却要我的命,要她欺负的只是我,我除了忍了,又能如何,可惜她倒霉,碰到了煊亲王世子,即便如此,煊亲王世子也没有暗中下手,而是找到罪证,依照律法查抄冯家,流放千里,冯家要是行的正,又何至于如此?”

清凌凌的声音,如空谷黄莺,清脆动听,却是惊的众人回不过神来。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冯家是这样才跨的,大姑娘受了那么多委屈,险些丢了性命,居然都忍着不说。

看着沈玥站在那里,清秀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却格外的倔强,他心疼道,“这些事,你为何不告诉爹爹?”

沈玥鼻子一酸,道,“告诉父亲和祖母又如何,事情查到最后,不过是死几个奉命行事的下人而已,对罪魁祸首而言,不痛不痒,反倒是我被气的吃不下睡不着,如果我真告诉父亲了,是冯夫人要害我,最后能怎样?不过是为了两家和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现在依然是冯夫人,而我却差点死在她手里。”

“女儿的命,是娘亲拼着最后一口气给的,女儿分外爱惜,平常言语上占我上风,我吃点小亏无所谓,但谁想要我的命,我即便毫发无损,我也要她脱掉几层皮。”

寂静的屋内,沈玥的声音在回荡。

“父亲,女儿做的不对吗?”

第三百四十章 处罚

沈玥慢声询问,沈钧覆盖了寒冰的脸上,渐渐化开一抹春色。

他朝沈玥走近,手摸着她的脑袋,道,“你做的对。”

大夫人一口银牙险些咬碎,眸底迸发出骇人的恶毒。

只是沈钧没看到,他继续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人都要伤你性命了,再心慈手软,岂非我沈钧生了个蠢女儿,但这些事,也不要瞒着爹爹,冯夫人害你,我还当冯家无辜,流放当日,还相送十里,如今想来,实在可笑至极。”

沈钧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赞同她做的,沈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点头乖巧道,“以后这些事,我不会再瞒着父亲。”

沈钧欣慰一笑,又轻拍了沈玥头两下,“在宫里待了三天,肯定是累了,回沉香苑歇着吧,以后不用去幽兰院请安了。”

沈玥听了,脸上这才露出真心的笑意。

她点了点头,望向老夫人道,“给太后准备的药泥,还剩下一点儿,是给祖母留着的,我先回去歇一会儿,晚间再来。”

说完,也不再看老夫人变了的欣喜脸色,胡乱一福身,就转身走了。

半夏和紫苏抱着包袱,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