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94章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吕萍这一哭,泪水彻底冲开黑胭脂,一脸绝美的脸露了出来,梨花带雨,纵是任惜涛看了也不由得再次惊叹。

这女子实在是太美了,当初都说凤家的大小姐凤沉鱼是京城第一美人,他见过凤沉鱼,却觉得那人在吕萍面前简直美不及一成。吕萍的美没有那么妖艳,但就是美到让人一眼望去就不忍收回目光,不管什么人看到她,只怕都会在心里默默地记一辈子,不管有没有感情,这也是个足以称之为天下第一的美女。

他任惜涛自认从不会以貌取人,更不会以色相看人心,但吕萍却的确是凭这一张脸留给了他深刻的第一印象,再加上当初那一身难闻的劣质香水味道,更是让他心中起了好奇。

再次见面,吕萍美貌换旧颜,他却还是一眼就将其认出。没了那股香水味,女人的体香淡淡地散发开来,也是冲得他心神微漾。

此刻吕萍正抱着他大哭,纵是身上有任,疼痛难忍,他还是伸出手去轻轻顺了顺对方的背,然后柔声说:“不哭,我没事,皮外伤而已。”

“傻子!”吕萍大叫一声,抬起头来,“你就是个傻子!那么高的悬崖,何苦要跳下来?万一摔死了怎么办?你家中还有父亲母亲,还有妹妹,你若死了,让他们都怎么活?”

任惜涛苦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你跳了下来,我就必须得跟着。至于为什么跟着,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如果不跟着跳,一定会后悔。不过你看,幸亏我跳了崖,这才救了你,咱们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多好。”

“好什么好?”吕萍抹了一把眼泪道:“这是半山腰,既上不去,也下不来,山洞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你还受了伤。活是暂时活下来了,可是以后怎么办?一直困在这里还不等死?任大哥,你这次真的是失策了呀!”

任惜涛摇摇头,伸手去拭吕萍脸上的泪,摇头道:“没有失策,也没有你想像得那样悲观。这里并不算半山腰,已经很接近山底了。你放心,我妹妹不会扔下我不管的,她现在一定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在搜救,平南将军府还是有一定势力的,她随身带着府中腰牌,可以调动最近衙门的官差帮忙。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三天,咱们一定能够脱困。”

“真的?”吕萍眼一亮,到是想起任惜枫还在上面了,一时心也放了下来。不过却很快地又拧起了眉心,如果被搜救成功,她一定会被送回吕府吧?这样一想,抗拒的心理又袭了上来,她看向任惜涛,强压下心里的情绪对他说:“任大哥,我不懂药理,你常年习武,应该知道这些外伤怎么治最有效吧?你告诉我,我来帮你处理。”

任惜涛本就是个心思细腻的男子,更何况眼下一门心思都在吕萍身上,又怎能看不出这女子心中有事?他不急谈自己的伤,只问对方:“吕府的人为何追你?你又为何乔装离京?”

吕萍一怔,本不想说实话,可又想到对方不顾一切的跳崖救了自己,她再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隐瞒也实在不妥。于是苦叹道:“还能为何?从前我父亲一心想巴结上平南将军府,能够…嫁给你,然后借由平南将军府跟御王府的关系,来巩固吕家的地位和势力。当然,那个时候他认为最终能登上皇位的,是九皇子。可是如今皇上不问朝政,却指定了六皇子监国,我父亲便觉得自己押错了宝,皇位不是九皇子的,我的婚事自然也要重新考虑。而六皇子至今无妃,府上连个妾室都没有,他便又打起了把我送到六皇子身边的主意。我不想被吕家摆布,从前身有隐疾,只能整日用香料掩盖难闻的体味,后来御王妃医好了我,可我不想让吕家知道我已经好了,就依然用着浓烈的香料。却没想到,即便这样,还是无法打消他们的念头。不得已,我唯有一逃。”

吕萍说着这些事,面色落寞,从小到大在吕家所遭受的一切又在脑子里回荡起来,让她阵阵烦躁。

任惜涛一向都是个正值的人,他以前根本也没往这上面想,甚至在吕府见到了吕萍,也没觉得吕松竟有这样的打算。如今听吕萍一说,不由得感叹道:“怪不得他能当上左相,果然,为相之人心思都是九转玲珑,不是我等武夫能猜想得到的。”

吕萍耸肩而笑,“任大哥是不是觉得特别龌龊?我也觉得恶心。可是我没办法,生在那个家里,身上就已经被打上了吕家人的烙印,纵是我的心思跟他们并不一样,也没有人会相信吕家竟会出一个我这样的女儿。毕竟,我的两个妹妹可都是跟着吕家一条心的;毕竟,也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富贵荣华的未来。”

“那你呢?”任惜涛突然问了句:“你是怎么想?我是问…当初吕相要把你嫁给我的事情?”

吕萍看了看他,实话实说:“并不想嫁。到是与你无关,我只是不想成为吕家的棋子,但凡他们给我安排的,我都不想。”她看着任惜涛,终于说了实话,“那天我是特地用了最劣制的香料,还用了很多,目的就是为了把你吓退,让你不至于沉迷于我的这张脸。”

任惜涛怔了怔,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她的脸上看去,半晌,却是道:“不至于沉迷,可是也足够难忘。”他很想问问吕萍,现在吕家想要把她嫁给六皇子了,最中意的人已经不是他任惜涛了,那么,如果他向她求婚,她可会应允?

这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没能说得出来,任惜涛不是一个很大方的人,他很老实,想法也直接简单,很多时候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哪怕两人刚刚一共经历了生死,这样的话他还是觉得太难为情。于是住了口,没有再往下说去,只是对吕萍道:“刚刚在山体上我看到有一种草,头是平的,下面比上头细,就像倒立着一样。那种草可以入药,有止血的功效,在山洞边上就有,你小心一些走过去,拔一些下来就好。”

吕萍点点头,赶紧就起身去找,同时也很庆幸任惜涯没有就刚刚的话题继续下去。可她心里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任惜涛问出了那个话,她是一定会点头的,且不说心中有这人,就算没有,就为了这份恩情,就在刚刚从山顶上坠落至此的这个过程中,也足够让她把这一生所有的感情都放在这个人的身上了。

她不知道任惜涛说的那种草叫什么,不过洞到到还真的有挺多的,她拔了两大把拿回来,却见任惜涛已经把上衣都脱下。常年练武,男性雄健的体魄现于她的眼前,让吕萍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开。

她从来也没有看过男子裸着身,这是头一次,还是自己放在了心上的人,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转过去,还是该上前帮其用药。

任惜涛见她踌躇,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到底是习武之人,不是很拘于小节,他告诉吕萍:“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后背的伤我够不到,还得求助于你。”

吕萍点点头,强压下心中砰跳,走上前去,再绕到任惜涛的身后,这才问到:“草药应该如何用?”

任惜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是该用捣的,捣碎了糊在伤处就行,但这里…”

“我有办法。”吕萍没让他再说下去,直接抓起那些草就往嘴里塞,忍着草药的苦涩细致地咬碎,然后仔仔细细地涂到任惜涛的背上。

任惜涛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度,想像着吕萍把草药咬碎的样子,突然间,之前那句想问却没有勇气问出口的话竟冲口而出。他说——“愿意嫁到将军府来吗?这是我的请求,而不是吕家的要求。我任惜涛是个粗人,从小只知习武,没有多少学问。但我相中的人就会全心全意对她好,而且咱们平南将军府上也不兴娶什么姨娘小妾的。你若愿意,就是我任惜涛今生唯一的妻。”

吕萍为他涂药的手颤了颤,心思集中在他说的那句“我们平南将军府上不兴娶姨娘小妾”。她不得不承认,就是这一句,击碎了她之前所有的顾虑。

能够嫁给一个不纳妾的人,那该有多好?

“我愿意。”她轻声开口,告诉任惜涛,“我愿意嫁到一个不纳妾的家族,我愿意嫁给一个能够为了我从万丈悬崖纵身而跃之人。只是…”她有些犹豫,“我毕竟是吕家的人,却不知将军府能不能容得下我。如今我又与吕家闹成这样,咱们的事…怕是要有些坎坷。”

“只要你愿意,这些事情交给我。”任惜涛强忍中心中激动,对吕萍承诺道:“我父亲早就说过,婚姻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若两个人不能情投意合,那将来的日子也是不好过。咱们府上最见不得不和睦,所以我父亲一早就说,不管是我还是我妹妹惜枫,将来要嫁之人,先决条件都得是我们心里喜欢,只有心里喜欢,才能再谈下一步。你放心,我会光明正大地用八抬大轿把你从吕府抬入平南将军府,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对人许下这样的承诺。”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95章 老子杀你全家!

都说患难见真情,其实人与人之间产生感情也不过就是一瞬的事。就像凤羽珩和玄天冥,彼此间认定对方,也不过当初西北大山里那短暂相遇;就像任惜涛和吕萍,也不过当初左相府里那吕松刻意安排下的一面之缘。

凤羽珩就曾说过,她并不信什么日久生情,她相中的人那一定就是第一眼就能相中的,如果要靠日久天长来培养,那就不是爱情,而只是感情。

任惜涛和吕萍在山洞里捱过了艰难的三天三夜,就在第四日清晨,任惜枫终于带着人找到了这个山洞。当一队精锐顺着云梯到了这山洞时,吕萍已经体力不支晕倒过去,任惜涛也已是半清醒状态。但他还是在最后关头看出那队精锐是平南将军府的暗卫,随即精神一松,整个儿人也陷入了昏迷。

任惜枫也跟着这一队精锐人马一并下到山洞来,看到自家哥哥跟吕萍二人相拥昏迷,不由得一跺脚,只道:“罢了,把他们二人一并救出去吧!这段姻缘怕是再难拆开,就是不知父亲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做何感想。”

将军府的暗卫是在一天前赶到的,说来也巧了,本是接到了任惜枫二人的飞鹰传书说要回京,平南将军不放心,派了人马接迎,走到这时,却刚好看到任惜枫正指挥着一大堆人搜山。暗卫参与进来,很快就没了吕府那些人什么事,毕竟从实力来看,两边的人马实在是相差太过悬殊了。吕家的护卫怎么可能跟平南将军府的暗卫比?那些人不但再没了用处,还被将军府这边的人控制起来,毕竟是因为他们的追赶才让任惜涛坠了崖,这个责任这些人、以及吕府必须要给将军府一个交待。

很快地,任惜枫带队,一众人等返回京城。才一进京,任惜枫立即命人往吕府那边报信,让他们到将军府来领人。

收到消息时,吕松刚刚下朝回来,才走到府门口就听到让他到将军府去领人的消息。吕松一开始还没听明白,直到来人又说了一遍,他才惊讶地愣在原地。

吕萍回来了?但却是跟平南将军府的人一起回来的?还听说因为吕家的追兵而害得任家大公子坠了崖?怎么会这样?他一头冷汗就冒了出来,事情跟平南将军府扯上关系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此时只觉头痛,心道怕是要坏事。

可人家已经来请了,他就不能不去,刚下了朝,官服还没来得及换,就拐道去了平南将军府。一到府上,就见平南将军府也是一团的乱,任惜涛还没有醒来,人们张罗着找大夫,平南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大声道:“找什么大夫?拿着本将军的名贴,去请太医!”

而任惜枫那头则一跺脚:“请什么太医啊!快!带上本小姐的名贴,到御王妃去请御王妃来!”

将军夫人也跟着说:“对对,还是请御王妃更稳妥一些。”

有下人匆匆去请人,而这边,任惜枫也把事情的大概经过给平南将军说了一遍。平南将军一肚子的怒火正没处发,一眼就看到吕松来了,他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竟是操起随身佩剑,连剑鞘都没来得及拔,直接就往吕松那边砸了去。

吕松下得就想躲,可他的动作哪里有平南将军这边快,躲都没躲及,那剑鞘直接砸上他的左肩,疼得他眼冒金星,又因剑的力道太大,他人往后退了几步,一下没站住,“扑通”一声跌坐到地上。

吕松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平南老将军一张脸气得通红,眼瞅着这人就要发飙了。他眼下简直是一个头比两个大,看着这位老将军,是又气又怕。他想跟对方讲理,说我追自家女儿,关你儿子什么事?你儿子自己痴情跳崖,你冲我发什么疯?但又觉得自己只身来到这将军府,就像一块案板上的肉,根本就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就冲这老将军的脾气,他要是敢这么说,还不一剑把他脑袋给削下来?可如果什么也不说,他这堂堂左相也太憋屈了?

吕松在地上坐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憋出一句话来:“我女儿吕萍呢?”

“死了!”平南将军大声道:“你家女儿你问我?”

“不是你们叫本相来的吗?如果不是本相的女儿在这里,本相为何要来?”吕松也恼了,“老将军,我敬您一生为国,但您也不能不讲道理。这件事情来龙去脉您应该也清楚,都是您家里大公子自作主张,与我吕府又有何干系?今日本相来到这里,你二话不说上来就打,本相也认了,但若再深论下去,老将军,这事儿您也占不住理。”

“理?本将军就是理!”平南将军是个武夫,可没那么好的口才跟吕松这种文官讲理,就听他大声嚷着:“吕松你个老匹夫,本将军的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将军就一把火烧了你的左相府,烧死你们家所有人!大不了老子给你们偿命,但也要拉你们一起下地狱!生了个狐媚的女儿不好好关在家里,到处往外放,我家大小子好心救过你,你却成心让你那女儿去勾引他。好,现在我儿子为你女儿跳崖,你信不信本将军也能把你绑到山顶上扔下去?”

吕松对上平南将军,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再加上这事儿虽说明面上看着他是有理,但若深纠起来,他还真不敢把大实话都往外说。吕萍为何要逃跑啊?那是因为他逼着吕萍嫁给六皇子,这事本质上是他吕家的一步棋,但棋也是走在心中,可不能为外人道来。

此时,吕松就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盛怒的平南将军,心里想的是:那任家的大公子可得好好的没事,要不然这一关怕是他还真的过不去。如今皇上已然清醒,清醒过来之后虽说不问朝政,可难保这老将军发起难来就能让天武帝插手管一管这事。他跟天武帝可没什么交情,但平南将军不同,两人早年可是一同出入过战场的,关系好着呢!老皇帝肯定会为平南将军作主,这样一来,他又要吃亏。

更何况,就算天武帝不插手,如果这事儿让六皇子知道,很容易引得他反感。他们吕家的计谋不但不能得逞,怕是还要起到反的作用。

这样一想,吕松就有些郁闷了,坐在地上怎么也不是,连起来都忘了去。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平南将军跟任惜枫二人时不时地骂上吕松两句过过瘾,甚至任惜枫还放话说:“如果我哥哥有个三长两短,不但我父亲要把你从山顶上扔下去,你们家那个女儿也得剁成了肉酱给我哥陪葬!”

吕松心里苦,怎么武将家的人都这个脾气的?连个女儿都是个冲天的性子,跟这二位一比,那任家大公子到还真是个异类啊!他想着与任惜涛的接触,到也觉得那是个很好的人,甚至曾经他一门心思的想要吕萍嫁进任家。不过后来有了更好的去处,这事儿才搁浅下来。

吕松暗里想着这些事,索性就坐在地上不去理会那父女二人,只有耳边时不时萦绕来的将军夫人的哭声让他烦躁。真是的,明明都去了后院儿,怎的这哭声还能听见?该不是人不好了吧?这真是一件让人忧心之事。

终于,门外一个声音打破了此番僵局,就听门房有人大声报:“御王妃到!”

众人往门口看,但见凤羽珩带着两个丫鬟匆匆而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打扮,甚至穿着都挺平常女子的,一点都显不出王妃的富贵来。但她身上就是自带着一股子飒气,走起路来呼呼生风,让自己人看着过瘾,让心虚之人越看越是胆战心惊。

她现在是王妃之尊,人们见了她按理应该行礼的。但任家跟凤羽珩关系好,自然不用来这一套。再加上老将军如今在气头上,干脆就只一扬手,叫了声:“珩丫头,你来了啊!”算是打过了招呼。

任惜枫也急急地迎上去,挽着凤羽珩的胳膊说:“阿珩你可来了,这次我大哥受了罪,全身都是伤不说,人一直就昏迷着,饿了好多天,可我们怎么灌都无法把食物给他灌进去。你快想想办法吧!”说着,还指了指地上的吕松道:“都是让他们家那个妖女给害的,阿珩,我真恨不能把那个妖女的脑袋给砍下来。”

吕松一听这话也来了气,冷哼一声道:“杀人偿命,你若要了小女性命,就算你是平南将军府的人,本相也要拼着这一条性命不要到御前去告诉你们的御状。”

“哟!”凤羽珩笑了,“左相大人好大的气势。殊不知,这世上之事,有因就有果,若不是你一门心思攀附权贵,你们家的女儿又怎么会走上逃亡那一条路?吕松,左相之尊已经官居正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朝堂哪位官员不得给你几分面子?你何苦一定要更进一步?一定要攀上皇亲,才算你的终极目标吗?”

吕松一愣,一下子就想到吕萍身边的那个丫鬟简儿可是投靠了凤羽珩,既然投靠,自然得说些实话来,怕是他的这点子心思凤羽珩早就清清楚楚了。今日一番奚落自是少不了,他该如何应对?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96章 栽你个赃

事实上,这事儿根本就没法应对。凤羽珩这张嘴皮子,自打来到这大顺朝,打嘴架还从来没输过。当然,动起手来她更彪悍。

吕松想了无数个回话的方式,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到是凤羽珩又再次提醒他:“做人就该懂得什么叫知足,不要一时贪念起,就不管不顾地去疯狂执行。想想当初的凤瑾元,与你同为左相,堂堂凤府也比你吕府家大业大,那凤沉鱼的容貌也不输吕萍多少。可最后如何了?吕松,凡事多动动脑子,不然,本王妃真要怀疑你这左相到底是怎么当上的,就这水准,能为正一品大员?你自己犯糊涂不碍,折腾自己家女儿我们也管不着,但如果脑子了不够用,那可是要耽误国家大事的,本王妃得空得跟六殿下提提,看看是不是对左相之位重新考核下,吕大人似乎不太能胜任呢!”

她说完,再不多留,跟着任惜枫就往后院儿去看诊了。只是这一番话到是把个吕松给听得心都哆嗦。凤羽珩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把他这左相之职给撸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啊!这女人从来都是一手遮天,都说九皇子是九阎王,可殊不知,这御王妃也是真正的罗刹,收拾人从不手软的。他如果连左相之位都没了,那还能剩下什么?

一时间,当初凤瑾元的种种过往,从辉煌到败落,一幕一幕又在吕松脑子里重演。有些是他亲眼看见的,有些是他听说的,总之没一件好事,没一回凤瑾元的计谋有过好下场。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而偏偏这时,平南将军还来了句:“本将军也觉得吕大人你在左相之位上坐得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被这权势地位蒙了心智。本将军会随着御王妃一同入宫,跟皇上还有六殿下提一提,这左相之职也该有人替换一下。”他说完,亦甩袖而去。

平南将军府有下人走上前,对着吕松说:“左相大人,贵府的小姐一直昏迷着,就在马棚那边躺着呢!你把她抬走吧!咱们请御王妃过来是给大少爷看诊的,可管不了你们家小姐的死活。哦对了,吕小姐也是咱们千辛万苦救回来的,这一路上也没少操心,您要是还有良心在,回去之后可得记得往将军府这边意思意思,不能让咱们白忙活一趟。”那人说完,伸手往一个方向一指,吕松侧头看去,正看到躺在担架上的吕萍。

他一咬牙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吕萍那边看了一会儿,特别有冲动把吕萍给掐死。可手指紧了又松,却还是放弃了。他知道,如今想把吕萍送到六皇子身边那是不可能的事,吕家跟将军府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再加上御王妃阴阳怪气的从中帮着将军府,他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头上这顶乌纱帽都保不齐还能再戴几天。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峰回路转,任家的大少爷能为了吕萍连悬崖都跳了,要说那任惜涛心里没有吕萍,他是打死也不信的。所以,吕萍可得好好活着,就冲着任惜涛这份痴情,他吕家的命运就有可能逆转。

吕松再上前两步,看了看任家的家丁,为难地道:“能不能借两个人,帮着本相把小女抬回府去?本相自有厚谢。”

然而,守在边上的下人却摇了摇头,表示绝不帮忙,更是有人对他说:“吕家的大小姐您可以抬走,但是那些追踪而去导致大少爷坠崖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吕松哪还能管得了那些人的死活,烦躁地摆了摆手,只道:“那些人随你们处置。”然后一跺脚,“既然不肯帮忙抬,那你们就再守一会儿,本相回去叫人来。”他匆匆离开将军府,很快就叫了吕家的下人到这边,人们抬着吕萍回去,因为来得急,连马车都忘了坐,就这么把人抬着走过大街,引了无数人围观。

人们纷纷说:“听说这是吕家的大小姐,不过她是不是死了?”

“不能吧?死了也能这么好看?”

“是啊!这人虽说狼狈了点儿,又闭着眼睛,不过是真的好看啊!就好像天上的仙女,怎么能美到这个程度?”

“美不美的且不说,为何一个女子狼狈至此?你们看,头发也是散的,衣衫不整,这明显是被人糟蹋过的迹象啊!左相大人!您是左相大人吧?您给说说,您家的大小姐可是被人给糟蹋了?”

吕松气得差点儿没吐血,正想出言反驳,却突然心思一动,冲口而出的话就变成了:“唉!别提了,还不是那平南将军府的大少爷…”

他话说得含蓄,只说到一半就不再往下说去,还一边走一边摇头,这就引得人们无数猜想。更是有人看到吕松是从将军府里出来的,吕萍也是从那府里头抬出来的,于是,结合吕松刚刚那话,人们又有了猜测:“该不会是任家的大少爷贪图吕家大小姐的美貌,把她给…”

吕松听后心中暗笑,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那任惜涛固然对吕萍情根深重,但要平南将军府答应这门亲事,他不给加点意外的佐料又怎么能行呢?更何况,两个人在山洞里独处三天三夜,谁能保证什么事都没发生?吕萍的名声早就毁了。虽说把吕萍嫁到平南将军府是他已经不再甘愿的事,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想要保官,想要保住吕家,怕是只能走这一条路。

这边,吕松抬着人回府,而另一头,凤羽珩正在给任惜涛输营养液。

这人不吃不喝好多天了,幸好一路上任惜枫一直用人参给他吊着命,还不时地往嘴里灌水,这才能坚持着活下来。要说习武之人困在山洞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到也不至于这么虚弱,但毕竟他是从山顶上跳下来的,受了伤,伤口又因处理得不当而感染,这才导致人又是发烧又是昏迷不醒。

凤羽珩一边用营养液给吊着,一边给任惜涛处理伤口。那些伤口狰狞可怕,但平南将军却并不以为然,用他的话说:“这点子小伤在战场上不算什么,我当年带兵打仗时,后背被敌人豁开了比这大数倍的口子,肉都是往外翻着,露着骨头了,到最后不也是活了下来。我生气就生在这小子居然为了那吕家的丫头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这真是耻辱!男子汉大丈夫,要死就死在沙场上,为个女人跳崖算什么?传出去还不得被人当成笑柄?”

任惜枫也跟着道:“可不!阿珩你是没看到,当时那吕萍一个勾魂眼,我哥哥就像被勾走了三魂七魄,整个儿人都不受控制了,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吓死我了。”

凤羽珩无奈地道:“吕萍让你说得像个妖怪,还会勾魂了?”

“她真的会勾魂!”任惜枫不无夸张地道:“就她长成那个样子,要说她不是妖怪变的,我都不信。”

“那当初凤家的凤沉鱼也是妖怪喽?我还没见过那么作死的妖怪。”她摇摇头,再道:“但你要说一句红颜祸水,我到是信的。自古红颜多薄命,有些真的是时运不济,而有些也是自己作的。”

“阿珩。”任惜枫说,“我知道你跟吕萍熟络,这事儿你怎么看?”

她问这话时,平南将军也把注意力投向这边,还跟着一并问道:“对,珩丫头你说说看,我家这小子都能被迷到跟着人家跳崖,这醒过来要是一门心思的执意要娶,咱们任家到底是应还是不应?”

凤羽珩此时正在给任惜涛缝针,麻药上过,缝起针来患者是没有感觉的。这是平南将军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手法,不由得惊叹不已。

凤羽珩说:“正如老将军所言,任大哥既然都能跟着吕萍一起跳崖,说明这人早就已经入了他的心,想要把这样刻骨铭心之人强行从他心中剔除,怕是很难。”

“那怎么办?”任惜枫问:“难不成就依了他把吕萍娶进门来?”她一脸的不甘愿,“阿珩,我就这么跟你说,对那吕萍我其实并没有太多想法,只是对吕家十分不待见。特别是当初那吕瑶跟姚大哥的事,真是想想都觉得吕家恶心。就这么让吕家的女儿进门,万一吕松再整出点什么幺蛾子,那不是乱了我们一府人?”

“那要是没有吕家呢?”凤羽珩反问,“如果吕萍的背后没有吕家,平南将军府可愿要一个绝美如她的女子进门?”

任惜枫听后没有说话,不过面上虽说还是有点抗拒,却也不至于一棒子打死,到是问了身边的平南将军和夫人:“父亲母亲,你们怎么说?”

将军夫人叹了一声,道:“为人父母的,总是希望儿女们能过得好。我跟你父亲早就说过,咱们家不兴什么门当户对的,只要你们愿意嫁娶之人是你们真心喜欢,心甘情愿的就行。”

平南将军也道:“若说没有吕家,自然是更好一些。不过那位吕大小姐的为人咱们却还是不了解,这事儿也不好说。”

凤羽珩最后一针缝完,把工具递给忘川收好,她对守在榻边的丫鬟说:“我每日都会过来亲自换药,你们只要看好大少爷不要乱动就好。”说着,还递上一罐喷雾,并指导了用法:“如果夜里实在伤口太疼,就给他喷这个。”说完,这才对平南将军道:“老将军既然如此说,那我就跟你们说说有关于这位吕家大小姐的事吧…”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97章 执念不去,心已成魔

正如凤羽珩之前跟那简儿所说,她与吕萍之间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吕萍帮过她,她也帮过吕萍,两人恩欠早已经两清。但多多少少的,她也算是了解吕萍的为人,如今事情扯上任惜枫,她到是愿意客观公正地将有关吕萍的事讲给任家人听。

吕萍的故事从那年月夕宫宴救了姚家大夫人说起,一直讲到前些日子那侍女简儿到御王府上求助。任家人听得认真,也听得乍舌。直到凤羽珩把话说完,就听将军夫人说了句:“没想到吕家竟也能生出这样的女儿来。”

任惜枫从来对吕萍都没什么好印象,但今日从凤羽珩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本着她对凤羽珩的信任,对吕萍这个人到还真是有些改观,她甚至从另外一个方面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她说:“跟当初的凤家真像!那样的凤家,竟也能生出阿珩和想容这样的好女儿来。”

任老将军听着妻女的话,再加上凤羽珩的转述,半晌,到是说了句:“如此说,大小子的眼光到还没有错?”

这话是问向凤羽珩的,她笑笑答了老将军:“有没有错我不知道,我只是把我所认识的吕萍说给你们听。这并不是算为吕萍说好话,只是没有落井下石而已。至于任大哥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还得等他醒来之后自己说说。至于吕家…我还是保持之前那个意见,吕萍没问题,但吕家绝对有问题。如果吕萍背后没有了吕家,那么,一切都好说。”

这是凤羽珩给出的建议,任老将军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任惜涛若执意娶吕萍,也不是不可以,但吕萍的背后必须没有吕家。他心下将主意打定,明日就要进宫去见皇上和六皇子,那个左相,不能再让吕松继续做下去了。

不过他一个人的力度显然不够,一个退下战场和朝将的老将军,想要弹劾下台当朝丞相,实在不是易事,所以,他必须要求助凤羽珩,同时也相当于求助九皇子。只有这样,吕松下台的可能才会更大。

凤羽珩对此到是没有意见,她甚至明明白白地对任老将军说:“皇位早晚要换成新的一代来坐,在新旧更替之前,是时候该整顿一番了。”

他们想得很好,整治吕松,让吕松失去丞相之位,吕家成为一介平民,这样的吕萍,任家才敢娶。

然而,就在次日,任老将军还没等进宫呢!却是一大清早就听到了外头的一个传闻——坊间纷传,他的儿子任惜涛把吕家的大小姐给糟蹋了。更有人绘声绘色地说,左相一脸悲戚地抬着自家被糟蹋的女儿从将军府里出来,吕大小姐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很是凄惨可怜。

任老将军就不明白了,怎么就成了任惜涛糟蹋了吕萍?明明任惜涛是救人的!他叫来任惜枫问这件事,谁知任惜枫却说:“我们到了山洞里时,吕萍跟大哥两人的确是相拥着的,而且…大哥还裸着上身。”

“什么?”任老将军又恼了,“你这意思是外头的传闻都是真的?”

“也不见得。”任惜枫说,“哥哥身上那么重的伤,裸着上身八成也是为了上药。父亲不如亲自跟哥哥问问,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假的也就罢了,万一是真的,吕家以此要挟,怕是父亲还不好再提弹劾之事,毕竟是大哥有错在先,咱们要执意赶吕松下台,就怕他狗急跳墙,反咬一口,大哥那边也不好办。”

任惜枫分析的有道理,任老将军气得一拂袖,又折返回去任惜涛那里问个究竟。

任惜涛在昨日傍晚醒了来,但身子还十分虚弱,此时听父亲来问,不由得有些发怔,一时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到是任惜枫提醒了他:“现在外头有传闻说你糟蹋了吕萍,哥哥你快告诉我们,你俩在山洞里那几天,到底有没有做过逾越的事?”

任惜涛有些脸红,不由得喝斥自家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怎的什么话都问?你哥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吕家大小姐清清白白的,我怎么可能去欺负人家?再说,从山顶跳下去,我一身的伤,哪里还有…力气。”

任老将军一听这话就放了心去,再次拂袖离开。这一次他一定要进宫去见天武帝,就算胡搅蛮缠,也要把那吕松从左相的位置上给拖下来。

当然,凤羽珩不能只让他一个人折腾,她上午照例往将军府来给任惜涛看诊,而玄天冥则已经进宫去说服六皇子,两人还约好在宫中见面,一块儿去见天武帝。有些事情一旦有了想法,就要马上展开实施,绝不能拖沓。吕松那人就跟当初的凤瑾元一样,贪心不足,这样的人若一直留在朝堂,日后也将是六皇子执政的一大障碍。

凤羽珩晌午进宫,与玄天冥一块儿陪着天武帝用了午膳。与此同时,淳王府那头,想容接到了一封来信,是济安郡那头送来的,四皇子身染恶疾,当地百草堂束手无策,命在旦昔,求凤三小姐往济安郡去见四皇子最后一面。

想容看到这书信时,第一反应就是:玄天奕在骗她!什么身染恶疾,无外乎就是想把她骗到济安郡去而已。过了这么久,她还以为那人早就已经放弃,却不想竟还是念念不忘。

她是个善良的孩子,不会因为这个就对玄天奕有所微词,反到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更重了些,也对玄天奕的愧疚更深了些。

可说到底,她还是认为这消息是假的,正准备跟那来送信的人说让他回去告诉玄天奕,济安郡她暂时不会回去,即便将来要回去,她与玄天奕之间,也就只能是师徒关系,仅此而已。可这话还没等说出口,却见那来人“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给她磕了个头,不到二十的小伙子竟然流了泪求她:“三小姐慈悲,奴才不管您怎么想的,也不管您会不会回去看看咱们殿下,奴才只求您一件事,您跟御王妃是亲姐妹,您能不能帮着给说说,让御王妃给咱们家殿下瞧瞧病啊?那病也不怎么的,百草堂的人都治不好,他们说怕是天底下就只有济安郡主能够救得活咱们殿下。求求三小姐,帮着殿下在王妃那里说说情吧!哪怕王妃不回去,给些药也好,奴才连夜就走。”

他这么一说,想容到是听得惊讶了,不由得脱口问道:“你家殿下真的病了?”

那人一愣,随即反问:“难不成三小姐以为是假的?哎呀不是假的,是真的病了!病了好些日子,从奴才往京城来时,就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身上起疹子,一到夜里就发热,白天虽然能好一些,但那些疹子却时疼时痒,很是遭罪。原本请了百草堂的大夫,什么方法都用了,各种药试了个遍,可还是治不出个结果来。”

“怎么会这样?”想容急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在正厅里来回踱步。适才认为是玄天奕骗她的念头已然打消了去,一心就想着这事儿是真的,然后再分析玄天奕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分析来分析去也没个头绪,无奈之下只好对那来送信的人说:“你先别急,我听说今日御王妃进宫去了,估计晚些时候就能回府。我晚上往御王府去一趟,听听看我二姐姐怎么说。”

想容是真着了急,这一下午就坐立难安,连陪云妃说话都心神不宁的。直到傍晚时分,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坐了马车匆匆往御王府那边去。

七皇子玄天华回来时,云妃将这事讲给他听,却只得了他一句:“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然后再不开口,只是望着屋外的天空,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御王府里,想容把玄天奕的病症跟凤羽珩描述了一番,凤羽珩听了之后心中也划了个问号,可这问号才出现没多久便又打散,换之是一个苦笑。只道那玄天奕到底还是没有死心啊!这样的招数都使了出来,竟还教了自家下人如何能骗得过想容,也算是下了一番功夫了。却不知,就算把想容骗回济安郡去,他又如何能把这丫头的心从七皇子身上给拉回来?

她问想容:“你想去看他吗?”

想容说:“不是去看他,是去救他。他得了那样的恶疾,若是再不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心里会很不好受,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为何呢?”凤羽珩问她:“他是生病,并非因你所害,任何人都有染病的可能,你有何自责的?”

想容摇摇头说:“他正值壮年,怎么可能突然就生这样的恶疾?我想来想去,到底还是与我有关,是我在他离京之前把话说得太狠了,二姐姐以前不是说过,人的心绪要是不宁、情绪如果不好,是很容易被恶疾侵体的。反过来,如果一个人一直状态阳光,染病的机率就会小上许多。所以我认为这事儿因我而起,我希望他能够好起来。”

“好了之后呢?”她继续问:“你知道他对你的心思,你若再次拒绝,难保下次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你救得了他一次,救得了永久?”

想容微微摇头,“管不了永久,因为心中有执念,执念不去,心已成魔。二姐姐,给我些药吧!我只是去看看,他好了我就回来,七殿下那边…”

“我会去与他说。”凤羽珩笑着去揉想容的头,“我们容丫头也是个美人胚子,谁见了都喜欢,有人追求是好事,不要不开心。我这就去给你找药,再让班走护着你走,路途遥远,你自己保重。”

(昨天后台订时更新出了问题,更的晚了些,见谅。)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98章 她要一生一世,我便给她一生一世

凤羽珩其实是支持想容回济安郡去的,她总认为想容跟七皇子之间的事云妃一头热的成份太重了,如果让她来评判想容在两个皇子之间到底应该选择哪个,她一定会支持她选择四皇子。只是那丫头在这件事情上比较执着,也太钻牛角尖,既然是这样,那到不如再给她多一些时间和条件去选择,趁着四皇子还没放弃,趁着云妃张罗的聘礼还没送到安氏手里。

想容是次日清晨出发的,带着那个来送信的人,带着凤羽珩给她找的所谓的“特效药”,从淳王府出发,急匆匆地往西边而去。

凤羽珩也来到淳王府这边送她,跟玄天华一起,直到想容的车驾走远,这才听玄天华道:“你把我未来的王妃送到别人身边去了。”

她笑笑,没有回头,只是道:“七哥应该谢我,不是吗?”

玄天华苦笑,“就你机灵。”

“是啊!就我机灵,能看出你虽应下母妃的安排,却也并不是心甘情愿。”

“恩,心甘情愿谈不上,但没有抗拒到也不是假的,想容是个好孩子。”

“你若真喜欢她,就不会说她是孩子。”终于,她把目光投向玄天华,“七哥只是把想容看做小孩子对吧?就像她十岁那年,我拖你照拂一二,你只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过去如此,今日也是一样。”

“她在我眼里,的确是个孩子,却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玄天华说,“我知道一个人心中一旦生了执念,是有多么痛苦。那执念无法实现,又挥之不去,就那样的卡在心里。你迈不过执念的坎儿,也渡不过执念的劫,所以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体会不到人生的美好,常年陷于其中,人的心智会渐渐涣散。我亦有执念,勉强自己化去,她却不能。”

“所以你要帮她?可知这种帮法非但帮不了,反而会越陷越深?”她不解地问玄天华,“对于母妃提议的婚事,七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玄天华失笑,“我既点头,便会护她一身周全,她愿陷于执念中一生一世,我便给她一生一世。可她若在此之前能够自己走出,那我亦倾心祝福。阿珩,并非你想的那般不堪,其实我不管将来娶了谁,都是一样的。”

凤羽珩怔然,的确,玄天华不管娶了谁,都是一样的。他会对那女子好,很好,也会给那女子所有想要的一切。有这样的人陪在身边,所有对男子、对生活的美好的幻想都将会成为现实。这就是玄天华的魅力。她知道,想容若是嫁了这个人,亦会幸福,就像玄天华说的,陷在执念中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玄天华亦有执念啊…

她不敢再往深里想,就像想容很多时候不愿去想玄天奕的好一样,越想越会觉得心中有愧,虽然她并不曾承诺过什么,但毕竟因自身而起,总会觉得难过。

从京城到济安郡,十五天的车程,想容连夜赶路,用了十一天到达。

安氏不知想容突然回来,却在一个雨夜被人拍响府门,她惊讶在济安郡竟然也会有夜半闹事一说?亲自往前院儿去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可她不知道想容为何这大半夜的又下着大雨往回赶,把人让进了屋这才听得想容问:“听说四皇子身染恶疾,娘亲可知他是否好了些?”

安氏这边正忙着差人给想容准备沐浴的热水,自己也拿了条干布巾过来给她擦被雨微微打湿的头发。那跟着想容一起回来的送信人没有进院儿,直接去了四皇子那里。济安郡不大,安氏又负责帮凤羽珩照看和打理,自然对每个人的情况多少都了解一些。想容知道,四皇子的事一定瞒不过安氏,所以才有此一问。

可她这话才一问出口,安氏明显就是一愣,随即反问:“四皇子身染恶疾?什么时候的事?不对啊!他白天还来看过我,又讨了不少绣品花样去,怎么可能身染恶疾?”

“没病?”想容一下子就傻了,也不顾安氏还在给她擦着头发,抓着安氏的手急声问:“他真的没病?娘亲可看准了?”

安氏告诉她:“你见过哪个生病的人还天天去大街上闲逛的?”

“可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而且那个骗她的人演技还真是好,这么些天她愣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她坐在椅子里,怔怔地发了呆,心里不停地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办。是到玄天奕住的地方去骂他一顿,还是干脆明日一早直接返回京城?她还记得临出淳王府时七皇子曾经说过,有些人有些事与其放在心里一直惦记,不如坦然面对,顺从自己的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于是她回了济安郡,选择给玄天奕送药,并见上一面。可却没想到,那人是骗她的,这叫她该如何面对七皇子?

见想容发呆,安氏似乎也猜到些门道来,试探性地问:“可是四殿下骗你说他病了,要你回来?”

想容点头,“没错,说他身染恶疾,想见我一面,还求我跟二姐姐要了特效的药。”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包袱里把一个小纸包拿出来,“二姐姐特地给配的药,原本是用来治病的。”她说着话,把那纸包一点点拆开,拆到最后却发现里头并没有什么药,只有一张字条。想容惊得“讶”了一声,这一路上她都没有动过这药包,很显然,这字条是凤羽珩亲自放进去的。她将字条打开,但见那上头写着:“心病还需心药医,四殿下是,想容你亦是。”

安氏把那字条接过来,看了一会儿,这才对自己的女儿说:“二小姐说得没错,孩子,这些年我这做娘亲的都看在眼里,四殿下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可为何就不能开窍呢?”

想容反问安氏:“娘亲不是不赞成我跟皇子有往来么?”她始终记得当初迷恋七殿下,安氏对她说的那些话。

可是安氏现在告诉她:“四殿下不同,他是被削了王位的皇子,逍遥散人一个,与皇位无争,与朝政无阻。他愿待你千般好,娘亲自然也乐于看到你们开心快乐。”

“不。”想容摇头,心里对玄天奕骗她回来一事有了一个疙瘩,“是他开心,而我并不。我的心里占了最多位置的,依然是七殿下,那是我从小就做的一个梦。娘亲,这个梦我如果不把它给圆了,只怕这一辈子都很难把这个心魔去除。娘亲——”她突然高兴地说:“云妃娘娘做主,促成了我与七殿下的婚约,云妃娘娘说了,会择个好日子亲自来济安郡来,向您下大聘,换庚贴。”

“什么?”这回轮到安氏惊讶了,她是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有了这样的变化,她问想容:“这不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吧?”

想容笑着摇头,“不是,真的不是。七殿下也已经应了,应该入了秋云妃娘娘就会往这边来了吧!娘亲,我的梦就要成真了,你为不为我高兴?”

安氏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了这样的转机,按说她是该为自己的女儿开心的。可也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想容跟七殿下在一起,她就会由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悲戚,就好像要失去这个女儿一般,完全不受控制。

想容看出安氏情绪不对,急着问了句:“娘亲怎么了?”

安氏看着她,半晌,终于问道:“如果说娘亲有一种预感,跟七殿下在一起,最终会要了你的命,你可还执意这桩亲事?”

想容一愣,“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要我的命?七殿下那么好。”

“一种感觉。”安氏摆摆手,她的心也很乱,的确就是一种感觉,可是母女连心,她向来关于想容的预感都是很准的。“我只问你,如果真的会要命,你还愿意吗?”

“愿意!我当然愿意!”想容说得坚决,“娘亲,我从来没有如此确定的我愿意一件事,我愿意一个人。我这一生,从十岁起就迷恋的人,求娘亲就成全了女儿的一片心意吧!”

安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啊!从十岁起就迷恋的一个人,现在要娶她了,她这个做娘亲的不该祝福吗?可是为何,心里的隐隐担忧总是抹不去?总觉得一旦应了,很快就会失去自己的女儿,可是她的女儿说愿意啊!

“…罢了,只要你想,娘亲就应。”最终,她还是选择妥协,只是提醒想容:“既然回来了,不管四皇子是不是骗你,都去见见他。你要嫁人我拦不住,但既然要嫁人,就得在嫁之前把其它的事情处理干净,不要不清不楚的,对七殿下来说也不公平。”

想容点头,“娘亲说得对,我明日就去见他。”

成功地把想容骗回了济安郡,这半宿,玄天奕是非常兴奋的,以至于兴奋得睡不着觉,总想着偷偷地跑出去看看想容。可是他身边的小随从劝他说:“殿下,您还是好好睡下,养足精神吧!明日凤三小姐过来少不得又要大吵一架,您不养精蓄锐,怎么吵得过她?”

玄天奕这才想起人是被自己骗回来的,连连点头道:“对对,你说得对。那丫头在外人面前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可是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凶巴巴的母老虎,明儿她可不是来探望我的,绝对是要打上门来的,我得养足了精神,不然明儿还真对付不了那妮子。”

玄天奕抱着这样的心情进入了梦乡,然而,次日,想容却并没有打上门来…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99章 原来,曾经过往

想容病了,连夜赶路,又淋了雨,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第二天干脆病在榻上起不来。

安氏请了百草堂的大夫过来给想容看诊,病到是普通的病,有百草堂的大夫在,安氏并不担心。

只是玄天奕那头就比较紧张,听说了这边的消息,赶紧的就快马上门,直冲到想容的病榻前,看着榻上躺着的面色微红眉心紧皱的女子,突然就后悔起自己想的这个馊主意。如果他不称病,想容也不会这么急赶的往这边来吧?更不会淋雨吧?他就一心想着自己,结果却害了这丫头生病,这不是作孽么?

他跟安氏道歉:“夫人,都是我不好,这事儿是我欠了考虑,连累丫头生病。”

因为想容的关系,玄天奕跟安氏也算是熟人,但是再熟,以安氏的性子面对着一个皇子向自己如此认真地道歉,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连连摆手,还频频还礼说:“四殿下千万别这么说,这真是折刹我们母女了。”

玄天奕却并不这样认为,他是真的很心疼想容,只要一想到这丫头因为自己而生病,心里内疚就停不下来。他守在想容的病榻边,一整天都没离开过,饭也没吃,只在下人的劝说下喝过两次水。直到傍晚时分想容有了些精神,也能坐起来说话了,他这才放下心。

面对玄天奕,想容原本是很生气的,也有很多埋怨与教训的话。她甚至想过要说,你口口声声叫我师父,可是我什么时候教过你撒谎了?但经了一场病,那些心思却全都没了,特别是看着玄天奕坐在自己的病榻前,满眼关切地守着她,她突然就在想,如果是在淳王府里病了,七殿下会不会也如这般对她牵挂?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她毕竟没有在七皇子面前病过。不过却在那人面前落过水,还记得从水里被救上来时,那人也曾搀扶过她,也曾为她裹上披风。如今玄天奕守着她,她心里有感动,可遥想当初,玄天华帮助她时,她是满心的紧张和激动,更带着欢喜。

这,就是不同吧!

的确是不同的,想容想,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她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说每一句话都要斟酌几番,生怕说错了惹得对方厌烦。而面对玄天奕,就好像两人已经熟络成一家人,她无需有任何顾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开心时可以肆意的笑,不高兴时也可以跳脚骂人。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她分不清楚,到底自己更喜欢哪一个自己。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玄天奕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想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他的手停在半空,便没有再落下去。悻悻地收回,然后苦涩一笑,再道:“我没想到会连累你生病,对不起,是我错了。”

玄天奕就这点好,错了就会认,一点都不觉得拉不下皇子的脸面。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也是个有大抱负的人,不然也不会与那步家的步霓裳订婚,更不会跟着玄天夜闹那一场逼宫之事。只不过,往事过眼云烟,人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放不下的事,竟也会在一瞬间就有了改变。他放下了一身报负,却不知会不会有一天也放得下这个已经走进他心里的丫头。

“休息好了就回去吧!”玄天奕违心地说着这么一句,虽然一万个不情愿,但只要一看到病榻上的这个丫头,就心疼得宁愿放她回去,也不想她再留在这里遭罪。

想容就一直盯盯地看着玄天奕,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把这人的心思猜了个十之七八。

她了解玄天奕,了解到几乎能猜到对方心中所想。可是了解又能如何呢?她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如今她是与七皇子有了婚约之人,来见他一面,仁至义尽,从今往后,再不相欠什么。

她低下头,心里也有些不太好受,却还是开了口对玄天奕道:“我不怪你骗我,以后别再骗就是了。我回来见你一面,咱们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完了…我就走了。云妃娘娘做主,促成了我与七殿下的亲事,大概下半年,就会来郡里向我娘亲下聘了。”

玄天奕有些意外,淳王府的事一向都是密不透风,传不出去的。他没那个本事在淳王府和御王府安插眼线,所以想容所说的事,于他来说是个绝对的意外。他怔了怔,嗓子有些干涩,半晌,却还是硬生生地说了句:“恭喜,终于…梦想成真了。”

想容点头,“谢谢。的确是梦想,我从十岁那年初见七皇子第一眼,心就再也没能收回来过。玄天奕,可能你不懂,可能别人也不懂,但是我知道,他是我第一眼就相中的人,是我这一生第一个喜欢的人,无论如何,我放不下。你我初遇时,凤家已经在二姐姐的影响下有了很大的变化,那时的我已经与从前有很大不同。我有胆量做一些从前不敢做的事情,也有胆量一个人应服你这位皇子。可是我与七殿下初遇时,凤家正值鼎盛时期,我与娘亲做为凤府的姨娘和庶女,没有任何地位,被祖母不喜、被父亲打压,也被姐妹欺负。那是我一生之中最黯淡的时光,就是在那段日子,七殿下给了我很多帮助,帮过我,救过我,更是给了我精神上的支撑。所以,他于我来说,是与任何人都不一样的。”

想容淡淡地说着这些话,也想着从前那些事,想到七殿下送过她一件华服,想到她落水时七殿下向她施以援手,想到事后凤府种种不公降临到她头上,老太太都想着七殿下对她的照顾,而有所收敛。更是想到那一年她在夜里看到韩氏衣衬不整地出现在湖边,后来要不是她的娘亲搬出七殿下来,怕是凤府的人连找她一下都不肯找,就一门心思地认为她掉到湖中淹死了吧!

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开,都说七殿下是神仙下凡,从不与人世有过多的交集。但她与他之间,竟也有那么多可以回忆的曾经过往,如今想来,统统那样美好。

她再看向玄天奕,也不怎么的,竟话痨一样地与他说起这些来。从七皇子跟九皇子一起送她二姐姐回凤府说起,一桩桩一件件,说得那么开心,全部都是她与七殿下之间的种种。甚至也说起那一年她鼓起勇气跑到淳王府去求助,第一次进到淳王府的感受。

玄天奕就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心中疑惑大解。

从前他不知想容为何那般迷恋他那七弟,以为想容就跟其它女子一样,是为玄天华那一身仙气而倾倒。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两人之间竟会有这么多故事。或许这些故事与别人比起来并不算多,毕竟若是情根深种,总该有更多交集才是。但就是因为他知道其中一方主角是玄天华,是那个一向不染俗尘的皇子,所以玄天奕想,已经足够了,有这么多曾经过往,对于他那七弟来说,已经足够了。而这世间,怕是除了凤想容之外,也再没有哪个女子能够享受到他那七弟如此之多的照拂吧?

这样一想,心中竟也豁然开朗,随后哈哈大笑,指着想容道:“小丫头,原来你这般幸运。你可知,就凭你所述的这一件件事,足以让全天下的女子嫉妒了。你二姐姐嫁了老九,全天下的少女心就已经死去一片,你若再嫁给老七,这天下少女们还有得活么?”

想容被他逗笑了,“噗哧”一声,笑得一脸病容褪去一半。她告诉玄天奕:“总也会有一个女子走到你身边的。”

玄天奕想说已经有人走到他的身边了,可是走过来之后却又离了开去,他曾经试图挽留,什么招数都用过了,却还是没能把人留住。

“你开心幸福就好。”他告诉想容,“我不回京城了,就留在济安郡,你放心,安夫人我会代你照顾着,当然,在这里也没有人会让夫人不好过,这里本就是你们的地盘。你好好的跟老七在一起,期待你们大婚。”

玄天奕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输了,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如果他没听说想容的那些故事,怕是还想要再争取一番。可当他听到那些事时,就知道,这个丫头的心,他挽不回来。情根早就深种,他就是没日没夜的挖,也挖不散。到不如随了她,只要她开心,就是最好的。

想容在济安郡逗留五日,五日后返京,与安氏说好,入秋之后会再回来,云妃也会跟着一起,亲自往这边下聘。

安氏没再多说什么,她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为自己的事做主。至于这事最终的结果,她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吧!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是想容自己的选择,前半生依附凤家而活,如今终于摆脱,她能够理解想容想要像她二姐姐那样自己为自己做主的心情。

想容回京,用了十五日,这一来一回一个多月,却不知,京城里,左相吕松已经被革了职,任凭他几番挣扎,也没能摆脱由平南将军和玄天冥以及凤羽珩三人联手下,天武帝所做的决定。这也是天武帝解了蛊毒之后第一次参与朝政之事,而同时也做了一个决定——大顺朝自此往后,再不设立左相一职!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00章 来者何人?

闷热的一个盛夏,整个儿大顺都在这个季节里沉寂下来。朝中无争,百姓无乱,水患未起,边关亦无战事。一切就好像都静止了一般,一切又好像是大难来临之前最后的平静。

吕松官降至正六品中书省员外郎,没了上朝的资格,吕家一下子从朝堂上消失,也算是这一个盛夏的大事件。

平南将军府正式向吕家求娶吕萍,这到是让吕松比较意外。他曾经有意向外散布谣言,说吕萍被任惜涛给糟蹋了,造成了一种声势,想借此机会让平南将军府吃个闷亏,同时也打消打压他的念头。毕竟这事儿再传一传,对任惜涛的名声没有好处。

但凤羽珩的一个验身,让吕家彻底没了希望。吕萍还是完壁,何谈糟蹋之说?

不过平南将军府在吕家已经跌落到底的时候又来求亲,吕松便又觉得峰回路转,想要借此机会巴结着平南将军府,意图今后重新爬回高位去。然而,平南将军却亲口告诉他:“要官还是要命,你自己选。你以正六品之位把女儿嫁到我任家,我任家不会亏待那孩子,亦会对你家留几分情面。可你若一意孤行死不悔改,就休怪本将军把你们吕府连锅都给端了!”

吕松完全相信平南将军有把吕家连锅都给端了的实力,于是再不吭声,由葛氏操办,默默地交换了庚贴,然后由任家做主,把婚期订在了明年春日。

终于上了秋,当秋日里的第一丝凉气吹到京城时,几乎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夏天的闷热让他们总有透不过气来的错觉,那种“会有大危难暴发”的预感总是塞满了心,直到秋日来临方才逐渐褪去。

人们觉得自己许是多想了,如今的大顺太太平平,有六皇子监国,天武帝也在左相一事上出面做了主,外头还有九皇子七皇子相辅相成,更有大皇子在财势上为大顺撑腰。这样的大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元贵妃活剐了,八皇子还在死牢里继续烂着,据说已经烂到了膝盖,大腿根都能见到骨头,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可人就是不会死,就那样活受罪,就那样,为他曾经的所做所为付出着应付的代价。

没有人觉得他可怜,甚至都觉得活该。曾经的八皇子党派,颇有一部份还留在京中任职,因为人数太多,又多与后宫妃嫔有牵扯,千一发动全身,不可能真的就一网打尽。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八皇子擒住了,就不怕那些人再掀风浪,因为剩下的这些个皇子,已经没有可以供他们掀起风浪的了。

在天武帝的授意下,隔三差五便会安排曾经的八皇子党派的人往死牢里去参观,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看看八皇子的下场,同时也想一想,皇子犯了错尚且如此,如果换作是他们,又会有何待遇?

强烈的感观和精神刺激下,那些人再不敢造次,朝堂之上也很快地失去了主控权。六皇子一向以文治国,监国这段时间,到是把书库给修得很是有模有样,更是召集了一众学者继续编书,还对京城以及顺天府境内的所有学堂、私塾做以整顿。更是在凤羽珩的建议下,开设了很多类似于百草学堂这样的专业类书院,重点培养专业人才,而不是只专注于理论上的四书五经。

秋意凉时,天武帝有了想要去围猎的想法。一众皇子及大臣们为了逗着老皇帝开心,也纷纷表示支持。只有住在淳王府的云妃比较不乐意,她问玄天华:“你们要去多久?可不能耽误了咱们往济安郡去下聘。说好了赶在月夕之前到济安郡的,就在月夕当日见安夫人,过完月夕再回来。”

玄天华苦笑,“皇家围猎最多三五日而已,母亲不必着急。”

“我能不急吗?”云妃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的事你自己不张罗,为娘的我替你张罗了,你还一副淡定的样子,真是看了就让人生气。你学学你九弟,当初他给阿珩下聘时那可是一点儿都没用我操心的。”

玄天华怔了怔,突然就在想,如果换做他来给凤羽珩下聘,是不是也不会像是现在这般不怎么上心?

他的确是没怎么上心,又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上心。这些事情他以前从来没想过,甚至一直都觉得娶妻生子与自己无关。直到被云妃逼到这个份儿上,对方又是凤想容,他才点了头。可点头是点头,心中却并没有该有的那份悸动。

说来说去,待那丫头好是一方面,让他真正动心,却又是另一方面。

天武帝往皇家猎场去,队伍浩荡,除去六皇子监国以外,其余所有皇子皇子妃皆伴在左右,皇后也带领着宫中妃嫔随驾。朝中正四品以上官员都跟着一起,甚至还被允许带了家眷。

总之,这是一次以“哄天武帝开心”为主题的围猎,人们的宗旨就是把老皇帝给侍候好了,打猎是次要的,歌舞饮宴才是正经事。甚至连姚显都带着姚家三个儿子三个儿媳以及六个孙子随行,还特地受了凤羽珩的嘱咐,可以适当的陪老皇帝喝点儿酒。

猎场那边早有准备,人们到时,帐子已经搭建好,场地也已经划分好。跟上次冬围差不多,女眷的营地这边是按着自家老爷官职大小从中心往外扩散出去的,皇子皇子妃住在另外的地方,宫中妃嫔也有专门的场地,划分得十分清楚。

人们是在傍晚时分到的,宫里的御膳厨子提前一天就往这边来了,此时正在埋锅造饭。吃的是山里打来的野味,喝的是宫里头带出来的好酒。

天武帝离开皇宫,也顿觉心旷神怡,拉着姚显一碗又一碗地喝酒,姚显却提前给他吃了醒酒的药,以便让这老皇帝能多坚持一会儿,可别没喝几碗就醉了。

妃嫔们在经了元贵妃一事后,一个个也都是心惊胆战的,生怕当初对元贵妃的巴结让皇上或是皇后记恨下来。所以此次围猎,她们也都还算老实,一个个围在皇后身边尽说些个好话,陪着笑脸。那盛况甚至都让皇后产生了错觉,还以为是很多年前云妃没有进宫时,这些人每日晨昏定醒,围在一起言着欢笑。

然而,还是不同的,大家都老了,二十多年宫里没有新人,这些个留下来的妃子哪一个不是被岁月在面上布了纹路?纵是保养得再好,可是跟另一头那些个皇子妃还有各家的小姐们比起来,还是老上太多。

皇后想,能够跟那些年轻女子拼一拼的,想来也就只有云妃了吧?印象中,那女子年轻得很,也特别禁老,上次月寒中失火她曾出来过一次,那张脸竟是跟二十几年前没有多少变化,让人看了生羡。

皇后本就不是喜欢挑事的人,既然妃嫔们愿意维持表面上的和睦,她也乐得做个和睦的样子给天武帝看。再怎么说,看着妻妾有说有笑,总比看着人们吵吵闹闹的强。

第一晚的欢宴没有什么规矩,就是自由自在,人们喜欢跟谁凑在一处就跟谁凑在一处,也不管身份地位,甚至还有四品官员家的儿子来找大皇子拼酒量的。天武帝见了就是哈哈一笑,还跟姚显说:“你看,就是应该这样嘛!”

凤羽珩也很享受这样的氛围,她甚至提前从空间里拿了不少红酒和饮料出来给御厨那边,让他们分给大家喝。酒都被男人们抢了去,而饮料则分到夫人小姐这边。男人喝起酒来疯闹且不提,夫人小姐这边因为都没喝过碳酸饮料,一时间颇为惊艳,纷纷谈论起这东西有多好喝,有多神奇,甚至还有人猜测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是御厨自己调制的吗?

玄天冥小声与凤羽珩道:“那样好的东西给她们喝,还真是白瞎了。”

凤羽珩笑他小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空间有自动填补的功能,拿出去多少又能如何?左右都能自动再补回来。”

“我知道。”玄天冥又道:“但还是觉得便宜了那些人,吃水都不知挖井人是谁,念不着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