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叹气:“看来,还是得找到老崔头才行。”
坐在窗边,默默守着她与孩子的燕九朝轻声开了口:“他来了也没用,他是大限到了,便是华佗再世,也续不了他的命。”
俞婉的眸光暗了下来:“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燕九朝神色平静地说道:“救他的唯一办法,就是突破长生诀的第九重。”
俞婉沉思道:“这个应当很难吧,我记得太姥爷说过,他徘徊在第八重的境界许多年了,始终不得其法。”
燕九朝道:“找一个已经练到第九重的人,把自己的功力给他。”
这不可能,普天之下还没有哪个司空氏将长生诀练到了第九重,便是鬼族的鬼王,也只是练到第六重而已。
燕九朝又道:“或者,以万蛊王作入药,以毒催之,或有一线生机突破第九重。”
俞婉神色一怔:“你的意思是…杀了太姥爷的蛊王吗?”
燕九朝就道:“那个小蛊蛊也行,它虽是幼蛊,却是蛊皇之体。”
俞婉沉默。
“你得尽快做决定,他没多少时间了,要杀哪一个…告诉我。”
我来动手。
燕九朝站起身,将三个乌溜溜的小黑蛋抱回了隔壁屋。
…
司空长风将所有的弟子都引了出去,让他们全力搜索冥山,冥山这么大,没个七八日他们怕是搜不完。
当他回到司空老祖的院子时,就见俞婉坐在廊下,一筹莫展。
该消化的,其实在路上时他便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俞婉既是司空老祖的后人,那么从辈分上看,他们就是表兄妹了。
冥都当年闹过有关老祖与兰伊圣女的传闻,有道是兰伊圣女曾被他的曾祖父囚禁,是老祖将人偷偷地放了出去,他从不信这些,不过,在回想了兰伊圣女的画像后,再看俞婉的脸,似乎不难猜出什么了。
难怪他见她,总感觉很亲切,他们原就是一家人啊。
司空长风走过去,也在台阶上坐下:“还在担心老祖的伤势吗?”
俞婉点点头,将救老祖的办法与司空长风说了。
不论小蛊蛊,还是万蛊王,她都舍不得杀。
听了她的话,司空长风意外地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惊诧。
他垂下眸子,捏了捏手中用来放置万蛊王的玉瓶:“其实…老祖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日。”
俞婉古怪地朝他看了过来。
司空长风艰涩地说道:“冥山之所以养了这么多蛊,都是为了更好地饲养万蛊王,而饲养万蛊王…”
后面的话,他没说了。
俞婉却喃喃地替他说了下去:“是为了有朝一日,大限将至,太姥爷能将它炼成丹药,助自己突破大限。”
“没错。”司空长风的心口有些难受,饲养了万蛊王这么久,他早已把它当成了生命里的一部分。
尽管,小蛊蛊也可以,但那并不是它的使命。
司空长风喉头哽咽:“我一直…一直幻想着,没准哪天老祖自己就能突破大限,可终究还是…”
俞婉低声道:“太姥爷…应该并不想杀掉万蛊王…”
不然在墓穴中他就这么做了,他却选择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哪怕他舍不得小黑蛋,希望能活下去,也没告诉她,可以用万蛊王来救他。
他心里,一定是期待着能有别的办法。
俞婉心里天人交战之际,万蛊王缓缓地爬过来了。
六阶巅峰的万蛊王,以他们如今的实力是很难对付的,甚至毫不客气地说,燕九朝这两日功力尽失,反倒是它能趁人之危,将他们所有人都杀死。
然而它没这么做。
它爬到俞婉的手心,将身子团成一团,安静地接受了自己一早就被安排上的命运。
第427章 发威小蛊蛊(二更)
司空长风不忍地撇过脸去。
饶是早料到会是如此,可真到了这一步,心中仍是难以割舍的伤痛。
他想起了来冥山见到万蛊王的第一眼,那时他母亲过世不久,父亲又娶了续弦,他隐约能感觉到自己是家中不受器重的孩子,他无意中进了冥山密道。
司空老祖可不管擅闯冥山的人是不是司空家的子弟,又是不是他的小侄孙,当即就要大开杀戒,是万蛊王落在他手心。
那时的万蛊王也像眼下一样,乖乖地将自己团成一团。
许是被万蛊王选中,成了它的饲养者,他有了进入冥山的资格。
这在他这个既不受宠又无母族庇佑的大少爷在司空家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或许父亲不止一次想要让他打司空家搬出去,却又不敢真动了他这个唯一能自由出入朝阳殿的人。
这些年来,表面是他在饲养万蛊王,其实又何尝不是万蛊王在庇佑他?
别说司空长风舍不得它去送死,便是俞婉也一样。
总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可有时,人还不如一条虫子有情义。
“你傻呀…你就不知道逃吗?我们伤的伤,怀孕的怀孕,谁打得过你?”看着它义无反顾地为太姥爷献上自己的命,俞婉感觉整个喉咙都堵住了。
万蛊王依旧老僧入定。
可也不知是不是俞婉与司空长风的错觉,眼下的万蛊王比任何一日都来得安静。
或许,它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等待自己的使命。
从未想过要逃脱。
吧嗒!
小蛊蛊连滚带爬地摔在了台阶上。
老蛊蛊去哪里带上它,这回,却把它丢下了。
小蛊蛊在身后追着它,却怎么也追不上,它摔进了泥潭,它掉进了地缝,还险些被一只野鸡给吃掉!
然而它都顽强地挺过来了!
它来找老蛊蛊了!!!
小蛊蛊气喘吁吁地爬上俞婉的裙裾,朝着万蛊王奔过去。
万蛊王却威压一动,将小蛊蛊震了下来。
小蛊蛊吧唧一声摔在地上,蒙圈了几秒,又继续往俞婉的身上爬。
万蛊王再一次将它“打”落在地上。
小蛊蛊也再一次地爬起来。
不知爬了多少次,它摔得爪爪都失去知觉了。
它委屈地抬起小脑袋,眼泪汪汪地望着老僧入定的万蛊王。
俞婉终是不忍朝万蛊王下手。
万蛊王自己飞了下来,默默朝丹炉爬去。
小蛊蛊不明白万蛊王是要做什么,却本能地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它蹦过去,用所有爪爪抱住它的一只大虫足,死死地拖住!
不许去!
不许不许不许去!
万蛊王爬到了丹炉下,虫足轻轻一挥,将小蛊蛊挥开了。
小蛊蛊咕溜溜地滚到了墙角,脑袋在墙壁上撞得生疼,它不知多少次尝试将万蛊王自滚烫的丹炉上拽下来,拽不下来,它就撞。
幼蛊的小身躯,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竟然真的将稳如磐石的万蛊王自丹炉上撞掉了。
…代价是它的一只小爪爪撞断了。
万蛊王却看也没看它,只是默默地翻过身子,继续朝丹炉爬去。
小蛊蛊拖着断掉的小爪,继续去撞它,却被万蛊王用威压压住了。
看着万蛊王纵身跌入丹炉,小蛊蛊哇的一声哭了!
嘭!
俞婉一板凳砸掉了丹炉!
她喘息着说道:“谁都不许死!我…我再想想办法!”
司空长风捏紧了拳头,眼眶发红道:“没有办法了,老祖与万蛊王…只能活一个。”
“谁说没有办法了?”
一道威严而熟悉的声音响在院子里。
俞婉与司空长风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去,就见一袭藏青色锦服的司空家主,单手负在身后,一脸从容地走了进来。
“父亲?”司空长风错愕。
俞婉心虚地摸了摸脸,意识到自己已经贴回了容貌,不再是他的儿媳“冥都圣女”,瞬间放下心来。
“司空家主。”她打了招呼。
“您怎么来了?”司空长风走上前。
司空家主道:“冥山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瞧瞧吗?我好歹是司空家的家主,守护冥山本乃是我分内之事。”
真相是,他一整晚都没感受到老祖的气息,他怀疑老祖受伤了,所以才有胆子进入冥山,当然,他对老祖是没有恶意的,相反,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根司空家的定海神针能够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你是…”司空家主看向屋子里的俞婉,是错觉吗?怎么觉得这丫头有些似曾相识?
司空长风担心父亲将俞婉给认出来,一把挡在俞婉身前,神色一正道:“她是老祖的后人,与我一辈,叫阿婉。”
司空家主上上下下打量了俞婉一眼:“兰…”
才说一个字,他便及时打住。
俞婉明白,他没说完的话是兰伊圣女。
俞婉颔了颔首:“司空家主。”
司空家主不傻,只看这张脸就能猜出几分故事,但眼下不是梳理这个的时候,虽不知老祖究竟伤得有多重,但到了不得不牺牲万蛊王的地步,看来是没有第二条路了。
司空长风见亲爹没问老祖的状况,也就没特地解释,只借着方才的话题道:“父亲,您进门时说有别的法子救老祖?是什么?”
“万蛊王。”司空家主道。
这用你说?俞婉讶异地看着他。
他淡淡地抬了抬手,道:“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指的不是老祖的万蛊王,也不是那只小的,而是…”
言及此处,他顿了顿,面上掠过一丝复杂,但最终还是下了决定,道,“桑家的万蛊王。”
“桑家?”司空长风狠狠一怔,桑家是司空夫人的母家,也是冥都仅次于司空家的家族,不过,他从未听说桑家也有万蛊王啊。
司空家主清了清嗓子,颇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是你母亲喝多了,不小心说漏嘴的。”
这个母亲,自然不是司空长风的生母,而是他的继母。
司空家主道:“桑家的万蛊王与老祖的蛊王有所不同,老祖的蛊王以蛊虫为食,桑家的却是以人血饲之,是个极为阴狠的东西,你们若是想得到它,只怕得当心了。”
前面听着还是那么一回事,最后一句时司空长风的眉头皱起来了:“父亲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出面向桑家索要蛊虫?”
司空家主无奈一叹:“桑家根本不会承认自己养了如此邪门的东西,试问我去上门索要,又怎么可能要到?”
司空长风苦笑:“说到底,父亲终究是舍不得让夫人为难而已,父亲真疼夫人。既然父亲与夫人如此情深义重,当初又为何要娶了我母亲?”
“你…你这孩子…”司空家主被噎得面红耳赤,话锋一转道,“眼下是争辩这个的时候吗?你们就不怕多耽搁一日,老祖就生命垂危一日?”
说的像是太姥爷还有许多日似的,只有俞婉明白,他怕是连明日都撑不过了。
俞婉看向司空家主,试探地说道:“终究是桑家的东西…”
司空家主摆摆手:“不用试探我的态度,一只邪物罢了,除了也无妨,我担心的是你们究竟能不能得到它,别蛊没到手,反而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俞婉淡淡地说道:“抓蛊的事,我们会自己想办法,请问司空家主,那蛊王被养在桑家的什么地方?”
司空家主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唯一可以帮你们的是将你们带进桑家,至于进去之后,就全看你们的了,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一旦被抓住,不得与司空家扯上关系!”
司空长风道:“父亲!”
司空家主看向他,不容置喙地说道:“至于你,不准去!”
…
俞婉回屋,将司空家主到来的事与燕九朝说了。
燕九朝不假思索道:“那就去桑家。”
他说着,望了望窗外一轮明月:“但我们只有十二个时辰,明日月圆之夜便是长生诀反噬最强烈的时刻,那时若还没拿到桑家的蛊王…就只能牺牲万蛊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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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成功吗?能吗?能吗?
第428章 桑家蛊王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哪怕桑家与司空家是联姻的亲家,也没随随便便就带着一大帮人登门造访的道理,因而昨日夜里,司空家主便以司空云的名义给司空家递了帖子——思念外祖父、外祖父,特地带新婚妻子去给二老请安。
桑家主一贯疼宠这个外孙,对他有求必应,听说他想来,二话不说地应下了。
不过——
司空家主找了一夜,始终没找到正主司空云以及圣女的影子。
要说担忧司空云的安危是不存在的,一是司空云是司空家的二公子,桑家的表少爷,兰家的姑爷,以他的身份,在冥都压根儿没人敢动他;二嘛,这种情况也非头一回发生了,小儿子不如大儿子懂事,三天两头撒野,夜不归宿也是常有的,只是新婚不久便这么干,似乎有些过了。
万幸是圣女也不在,应当是小俩口一道外出了。
有圣女拘着司空云,他倒不担心司空云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
就是…
帖子上是以司空云小俩口的名义登门拜访,他俩不在了,一会儿拿什么上丧家呢?
就在司空家主头疼不已之际,燕九朝带着俞婉出现了。
俞婉一只手让燕九朝牵着,另一手抓着一块桂花糕,吭哧吭哧地吃。
兰家易容术的功效还在,燕九朝依旧顶着司空云的脸,而俞婉也顶着自己的第二张人皮面具——也就是她自己的脸。
看到总算是出现了的儿子,司空家主长松一口气,可一口气没松完,发现被他牵在他手里的并不是圣女。
“你…你…”司空家主看看小儿子,又看看一旁的俞婉,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怪他如此惊讶,实在是昨夜他在朝阳殿,只见了俞婉,没看见燕九朝。
“你们…”
司空家主不明白,他儿子怎么会出现在朝阳殿,又怎么会与老祖的小外曾孙在一起?还如此亲密?
等等。
为什么他感觉眼前的圣女有些眼熟?
尤其她吃东西的样子,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极了一只贪吃的小胖松鼠。
他认出来了!
这是他家那个都吃胖了的圣女儿媳!!!
电光石火间,所有曾不经意闪过脑海的异样都有了答案,这几日他的儿子儿媳果真是假的,新婚之夜,闹上司空家的刁民才是真正的圣女与司空云。
他就说阿婉的这张脸为何有些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他以为是她神似兰伊,可眼下一想,那晚来司空家声称是圣女的人可不就是顶着这张脸吗?
原来二人是易容成了对方的样子。
真儿子、真儿媳在面前他没认出来,反倒把假的留下了,家主做到这个份儿上,也是没谁了。
司空家主咬牙倒抽了一口凉气,暗暗告诉自己,这丫头是亲生的,老祖的亲曾外孙,她体内流着司空家的血,按辈分她得唤自己一声舅舅…
是外甥女儿,不能打,不能打…
司空家主几乎憋出内伤来。
司空家主又扫了燕九朝一眼,不用说也知道他是自己的外甥女婿了,司空家主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把真正的云儿和圣女弄到哪里去了?”
俞婉淡道:“圣女被我们关起来了,这次偷袭老祖的事就是她干的,至于你儿子,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司空家主皱了皱眉。
他自然不是怀疑俞婉话里的真假,而是他没料到刺杀的老祖的幕后元凶居然会是圣女,她为什么这么做?她也是司空家的人,杀了老祖,对她有什么好处?还有,她是上哪儿弄来的高手?昨晚的那道气息他若是没感应错,应当是来自一个五阶巅峰修罗王,他可不记得兰家与圣殿有如此可怕的高手。
俞婉说道:“司空家主,我们还是先去桑家吧,有关圣女与我太姥爷的事,我回头再与你解释。至于司空云,等圣女醒了,问她就能知道下落了。”
司空家主点头应下。
“不过。”他看了眼跟在小俩口身后浩浩荡荡、整装待发一行人,说道,“你们两个是假的,已经够危险了,不能再这么多人,很容易露出马脚。”
俞婉一寻思也是这么个理,赞同地看向燕九朝,燕九朝最终带上了阿畏与修罗,修罗能混在司空家的高手中,他没时间闭关突破,仍将实力压制在了一阶修罗王的境界,这在司空家不算太打眼。
至于阿畏,他则充当了“司空云”的长随。
“可你…”司空家主狐疑地看向俞婉,这张脸,已经不是圣女的脸了,还要怎么冒充圣女呢?
“山人自有妙计!”俞婉自袖中拿出一张白色面纱,轻轻地戴在了脸上,随后挽住燕九朝的胳膊,“这样不就成了?”
他认她,“司空云”也认她,想来桑家并不会怀疑什么,念头闪过,司空家主稍稍放下心来,带着一行人前往了桑家。
为了能更好地瞒天过海,去的路上,司空家主向几人科普了不少桑家的状况——桑家是近百年来新崛起的世家,并不如兰家与司空家祖积深厚,桑家擅长炼制兵器,冥都城内几乎每个高手都以用桑家的兵器为荣,圣女从司空云那里拿来的匕首便是桑家家主亲手所赠。
近些年,桑家已逐渐发展成为仅次于司空氏的家族,不同于兰家仅靠一个圣女撑门面,司空家的子弟个顶个的优秀,哪怕旁支的随手挑出一个,都是能叱咤冥都的高手。
“比起大公子如何?”俞婉问。
司空家主与有荣焉道:“那自然不如长风了,长风是年轻后生里数一数二的高手。”
“哼。”燕九朝的鼻子里发出了一道不屑的哼声。
俞婉勾了勾他的手指,小声道:“自然更不如你,你才是最厉害的。”
某假鬼王·真少主这才倨傲地收回了视线。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了桑家。
因提前递了帖子,桑家家主桑重华早早地在门口候着了,见司空家主自马车上下来,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笑容爽朗地拱了拱手:“城主来了!”
司空家贵为冥都皇族,历任家主都是冥都城的城主,饶是桑重华贵为岳父,明面上也不得不对女婿礼让三分。
司空家主客气地颔了颔首:“岳父。”
桑重华笑道:“景儿这几日正念叨姑父呢,难得你过来,可算逞这小子的意了!”
桑景,桑家三少爷,桑重华的嫡孙,也是司空云的表弟,未来的桑家继承人,喜好棋艺,总缠着司空家主下棋。
司空家主露出一抹温和的笑:“一会儿让景儿过来,陪我下两盘棋。”
“那小子求之不得啊!”桑重华哈哈大笑,随即想到了什么,朝司空家主身后望去道,“怎么不见云儿与圣女?”
“来了外公!”俞婉挑开帘子,与燕九朝一道下了马车。
桑家主被这声外公叫得一愣。
桑家主与圣女交往不多,却也算见过,印象中,圣女没这么…胖啊。
司空家主忙道:“云儿,圣女,过来见见你们外公。”
燕九朝与俞婉来到桑家主的面前,行了个晚辈的礼。
桑家主的目光自俞婉的面纱上一扫而过,圣女乃上苍神使,神圣不可亵渎,戴上面纱倒也不算奇怪,他又看向了一旁的燕九朝,拍拍他肩膀道:“几日不见,云儿长大了。”
“是啊,自打知晓要成婚,便开始收敛性子,如今比从前规矩多了,也稳重多了。”司空家主为燕九朝身上那股有别于司空云的从容气度打了个圆场。
桑家主了悟地笑了一声:“难怪,外公都险些认不出来了,这才是司空家的好儿郎,担得起司空家的重任!”
这话…言重了吧?怎么就要担起司空家的重任了?说的像是司空云已经是司空家的继承人了似的,若俞婉记得没错,司空家主貌似还没宣布继承人的事啊,桑家主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是知道司空家已经内定了司空云,还是在试探司空家主的态度?
司空家主也赞许地看了燕九朝一眼:“可不是吗?你是我最疼的儿子,不要让我失望。”
俞婉在心里哇了一声,这精湛的演技,姜还是老的辣啊,对着假儿子竟也能讲出如此情真意切的话。
“府里说话。”桑家主笑着说。
一行人跟在司空家主与燕九朝两口子身后翻身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