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母亲从来就没有对不起你,是你自己听信小人之言,才害得我母亲自尽,你这个杀人凶手!”

小齐的情绪,也惭惭地激动了起来,“我母亲是齐家的小姐,名门之后,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不耻之事来?分明就是你听信小人之言,才会对我母亲心生怨怼。你这个老糊涂!”

国主脸色骤变!

“放肆!”国主的手指有些哆嗦地指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曾经,他真的以为,这是他的儿子。

可惜了,当年的滴血认亲,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不可能出错的。

他不是王室血脉,他没有资格叫自己一声父王。

他就是个贱种!

当年,若非是因为齐家有功于雪国,他早就下令,将整个齐家一举歼灭了!

不知何时,大殿内,已然多了一道身影。

国主在看到了那面具有极强的辩识力的面具之后,自然是满脸的惊骇,“你?逍遥公子?”

小齐亦是一惊,之前在公子那里曾有耳闻,以为他并不在无双城,没想到,竟然直接就在王宫现身了。

“国主,当年,齐氏并不曾背叛你,你的确是冤枉她了。”

一席话,令国主自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眼睛圆瞪。

“公子如何知晓?”

“纸包不住火,但凡是做到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

逍遥公子话落,国主似乎是看到了当年,齐氏是如何怨愤地看着他的。

当年,她死的的确是心有不甘。

不对,是有着极大的恨意。

她恨自己。

国主的身形一下子一个踉跄,随后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之后,倒地不省人事。

小齐完全就被吓懵了。

逍遥公子一招手,“来人!”

能进入这种地方的,自然都是国主的心腹。

一眼看到了那顶银色面具,自然是吓了一跳。

“将此人带下去,严加看守,不得有误。”

“是。”

应了之后,才又觉得不对,转头看向了国主。

“放心吧,有本尊在,他不会有事的。”

逍遥公子都发话了,底下人,自然也没有不信的道理。

国主这一昏迷,就是数日。

连续的梦魇,一直侵扰着他。

苏白也不着急,每天都会现身一次,帮他诊脉。

直到,这天云暖一行人,终于出关。

几人才刚刚吃了一顿安生饭,奇然就过来了,“公子刚刚吩咐,我们火速进宫。”

奇然和云暖的手上都有属于燕归坞的令牌,自然可以畅行无阻。

再一次,云暖感受到了苏白的强大。

果然,逍遥公子在天圣皇朝,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师父,国主这是怎么了?”

苏白摇头,“无碍,只是一时受不住,昏睡了几天。”

苏白缓缓地看向众人,齐家主也来了,很好,有些事情,正好,可以在今天,做个了断了。

苏白在国主的几个穴位上针了几下之后,国主已然清醒过来。

“公子,还请公子能讲事情说地更清楚一些!”

国主没想到,当年自己无比痛恨的齐氏,根本就不曾背叛自己。

“将小齐也带过来吧。”

国主怔了一下,随后缓缓点头,吩咐人去办。

很快,大殿内,就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因为同时被带来的,不仅仅有小齐,还有二殿下的母亲,苑氏。

在一看到小齐的时候,苑氏的心里,便已经是极度地不平静了。

心内如同是飓风下的大海一般,波涛汹涌。

“苑氏,本尊今日给你一个机会,是你自己说,还是本尊帮你说?”

苑氏吓得脸色苍白,只是面上,仍然故作镇定,“不知你在说什么。你虽为消遥公子,也不能一切都仅凭自己的主观臆断吧。”

苏白嗤笑,还不曾说什么呢,就已经露出马脚了。

显然,这个苑氏已经有些慌了。

“若是你自己说,本尊做主,自然会让你们母子留下全尸,若是由本尊来说,那后果,只怕未必就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轻轻慢慢的话语从他的嘴里飘出来,却给人无比巨大的压力。

而雪之松也完全就是懵了。

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是为了扶植自己,而是为了杀自己?

可是这说不通呀。

若是果真如此,那公子又何必再花力气为自己提升实力呢?

这也太矛盾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她咬死了不肯松口,苏白也不再拖延。

“国主,当年齐氏的确是并不曾背叛你。这一点,本尊可以担保,当然,你若是不信的话,本尊稍后,也会有证据为你送上。”

国主的脸色铁青,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而且,当初自己之所以认定了齐氏背叛自己,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这个苑氏所为。

只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争宠?

可是当年他与小齐滴血验亲,也的确是并无血缘关系呀。

“公子,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还请您一定实情相告!”

苏白将视线落在了苑氏的身上,只见苑氏已然是彻底地懵了。

一旁的雪之松也是表现得无比惊骇,不明白,事情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

苑氏是自己的生母,而且门楣较低,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都比较低调行事的原因。

可,就是这样的苑氏,她怎么敢?

只要一想到了苑氏有可能做过的事情,雪之松便已经是遍体生寒了。

欺君重罪,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呀!

一旁的小齐,得知逍遥公子十分肯定地说母亲从未背叛过国主,心里自然是痛快了一些。

只是,再看看苑氏和雪之松,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了。

“当年的确是有人背叛了你,只不过,不是齐氏,而是眼前的这一位!”

苑氏身子一软,已然一脸颓败了。

她没想到,十几年前的事了,还能再被人旧事重提。

而且,她刚刚拒不肯承认,就是觉得事情过了这么多年,知情者,该死的也都死了。

可是这位逍遥公子,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公子!”雪之松急了。

若是果真如此,那岂非是表明了自己才是那个野种?

苏白抬手,示意他暂且别急。

“当初齐氏与苑氏生产,相隔不过一月。而苑氏当时并不受宠,所以,即便是生下了孩子,也一直不曾受到国主的待见。就连王后,也只是轻轻地瞅了一眼之后,便再不曾看过这个庶子。再一月后,齐氏生产。”

“齐氏原本就受宠,只是因为身怀六甲,所以未能常伴君侧,而且生产当日,国主与王后都去了城外狩猎,并不在宫里,这才给了苑氏一个机会。”

苑氏突然发狂一般吼叫着,“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一边喊着,一边捂着自己的耳朵,拼命地摇着头。

小五上前,一个手刀,苑氏立马就晕了过去。

雪之松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小五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制止了。

“苑氏收买了齐氏身边的产婆和嬷嬷,将自己满月的儿子,抱到了齐氏身边。”

轰!

乍一听这个消息,众人只觉得简直就是奇思妄想!

而雪之松已然隐隐地猜到了什么,一下子,三魂已丢了两魂。

小齐微怔的同时,自然也意识到了。

“苑氏的本意,是齐氏受宠,所以,易子而养。只要齐家一日不倒,那么,她所生的儿子,在齐氏那里,就必然会得到大力的扶持,指不定,他日,便能问鼎大位。只是,没想到。当日王后嫉妒齐氏受宠,所以,便开始四处找齐氏的短处。直到一次意外中,王后身边的人,发现了齐氏与小王子的血不能相融,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国主听到这里,已然是目瞪口呆了。

他没想到,这个苑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低贱女人,竟然能想出如此恶毒的法子来。

如此一来,自己不仅误会了齐氏,还一直在被蒙在鼓里!

国主有些呆呆地看向了雪之松,这个二儿子,原来,他竟然才是齐氏的亲子?

苏白抬手间,已有内侍端了几碗水进来。

“国主,您若不信,现在可当场滴血验亲。”

这第一个验的,自然就是雪之松和国主之间,是否有亲缘关系。

两滴血进去,完全相融。

国主的呼吸急促,再看着小五拿针扎了一下苑氏的手,滴入碗中,两滴血,却久久不能相融。

如此,足以证明,雪之松是王室血脉,却绝非苑氏所出。

小齐看到这里,已然明白。

只怕,自己的身世,并非如之前所预想的那般。

不管小齐愿不愿意,都不能逃离滴血认亲一事。

两滴血入内,果然,他与苑氏的血,融在了一起!

他是苑氏所生,已然作不得假了。

只不过,小齐此时仍然抱有一丝幻想,期盼着,他与国主的血,能融为一体。

可是当年既然验过,如今再验,自然还是一样的结果。

他与国主的血,根本就不能融在一起,果然并非是国主的血脉!

国主此刻,已然是怒极!

当年要杀这个贱种,决定没错。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然根本就不是齐氏所出。

等等,不对!

“可是当年验血,此子与齐氏的血,完全融在了一起呀。”

这是国主所不明白的。

“简单,只要在水中加入一些白矾,不是亲子,亦可为亲子。”

云暖说着,便拿出了一点儿白矾,之后当着众人的面儿置于水中。

然后,将国主的贴身内侍叫过来,滴了一滴血,再将苑氏的血也滴了进去。

果然,看到了两血相融。

一个是年近五十的老内侍,六岁进宫,怎么可能会有血脉留存下来?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国主看到这样的结果,心内复杂万分。

难怪当年,齐氏会那样决绝又痛快地看着自己。

原来,由始至终,这个苑氏,才是罪魁祸首!

齐家主此时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目光忿恨地瞪着还躺在地上的苑氏,一脚就踢了过去。

“贱人,竟然敢谋害我妹妹!你简直就是胆大妄为!”

齐家主此时也是口不择言了。

十几年前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自然是让人无比唏嘘。

当初齐家主还年轻,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的妹妹,最后,只能看到了家父向王室妥协。

没想到,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国主此刻,亦是后悔莫及。

“松儿!”

雪之松则像是完全吓傻了一样。

一直以为宽厚的母亲,原来,竟然是自己的杀母仇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生母就不会死。

如果不是她,那么,自己这些年,是不是也就不会走地这般艰难了?

雪之松的身子微晃,对于眼前的事实,显然还是难以一下子接受。

最最失望的,自然就是小齐了。

他一直坚信,当年的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搞鬼,故意谋害了自己的母亲。

万万没有想到,其实,他的身世,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怎么会这样?那我是谁?”

小齐一下子受不住这么重的打击,竟然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苏白微微地摇头,事已至此,也该还齐氏一个清白了。

当年之事,虽然是王后一力促成,可是说到底,王后也并不知情。

而且,苑氏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她更不可能会主动地去向王后透露这一点了。

只能说,机缘巧合,天意弄人。

不过,国主沉眉,事情,显然并没有就此结束。

“当年这个贱种能在深宫里头逃出去,定然就是你这个贱人故意放走他的吧?”

国主恶狠狠地瞪着刚刚醒过来的苑氏,“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欺瞒于孤,孤定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国主的狠话,自然不是说说而已。

苏白冷笑了一声,“苑氏的出身,的确不高,只是当年苑家的养女。”

云暖想到了北丘辰对小齐的保护,一下子脑子里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测。

一脸惊骇地看向了苏白,然后,见其微微地点头。

云暖更为惊诧了。

完全没想到,事情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层真相。

“当年,与苑氏有了首尾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名义上的兄长。”

国主此时已经再听不进去其它了,直接就让人将苑氏关起来,大刑伺候!

至于小齐,他的下场,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谁也没有想到,在王室,竟然会有了这样的一场乌龙。

接下来,王后被国主单独召见了一次,之后,王后便以治理后宫不力为由,主动请求让出王后一位。

国主没有下旨废后,只是下旨,为齐氏正名,同时,追封齐氏为如意夫人,其地位,仅次于王后。

可惜了,人已死,如灯灭。

再多的封赏,人也回不来了。

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之后,国主一下子,便似乎是苍老了十余岁。

苑氏以欺君之罪,以及谋害后宫子嗣的罪名,直接被判了剐刑。

而且,国主下令,要当众行刑。

据说,苑氏死的那一天,二殿下也曾出现在了菜市口,亲眼看着这个杀母仇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死亡。

隔天,国主再度下旨,册封雪之松为雪国太子,同时,已经获得了天圣皇的恩准。

云暖看着底下行刑,难免有些不忍。

她虽然觉得苑氏此人心思太过恶毒,可是同时也觉得这剐刑,难免太过残酷。

收回视线,坐回到了桌前。

“师父,小齐的生父,该不会就是北丘家族的那个苑长老吧?”

苏白点点头,“不错。若小齐也是国主的儿子,我自然不会如此地排斥于他。只是可惜了,北丘辰妄图用苑家的血脉来混淆王室血脉,这无异于找死!”

云暖叹了口气,“也就是说,小齐跟那个什么苑丹丹,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了。”

“苑家在北丘家族的身分有些特殊,原本就是一个隶属家族,再早一些的时候,根本就是下人出身。只是后来,出了苑长老这么一个人物,不仅武学上的天赋惊人,而且,听闻还是一名布阵的高手。所以,北丘辰,才会拜他为师。”

云暖想到了之前也曾与北丘辰交过手,“他应该不止这一位师父吧?”

苏白笑了,“身为北丘家族的继承人,家族里对于他的培养,自然是不遗余力的。这一次,北丘辰的计划失败,回去之后,难免要面临一场暴风雨了。”

云暖挑眉,“有人难为他?”

“北丘家族,也不是没有矛盾的。这一次,也算是彻底地断了北丘家族的念想。雪国的大事已定,我们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可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