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最傲娇地说:“我都这么大了,要是还怕打针,不得被人笑死啊!”

徐长安笑着说:“还不是小屁孩一个!”

“谁是小屁孩了!”周少爷握起拳头,不满道:“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很有肉的好不好!”

打完疫苗,两人又一起坐小电驴回去。

“长安,回去我来开!”周最主动请缨。

来的路上徐长安开车,他坐在后面,她可是替他挡了不少风。下车的时候,女神整张脸都冻红了,牙齿直打颤。

徐长安:“你不是说你不会开电动车么?”

“这还不是小意思,看你开一遍我就会了。”少年傲娇无比的口气,“身为男人就应该会女人遮风挡雨,你坐在我后面就吹不到风了。”

徐长安:“……”

“来的路上你怎么不这样想?”徐长安从牙缝里挤出话。

“我这不是不认识路嘛!”周最挠挠头,自顾鬼扯:“你开了一遍,我就认识路了。”

“你上车开一圈我看看。”徐长安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

“看着啊!”周最坐上车,拧动车钥匙,一溜烟就把小电驴开远了,还绕着医院转了个圈。

能把车子开得这么溜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新手。

“怎么样,溜不溜?”车子稳稳地停在徐长安脚边,少年得意洋洋地对她说:“对我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周最你不是第一次开电动车吧?”徐长安猛然回过味来,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嘿嘿!”周少爷嘻嘻笑,拒不承认:“我这人天生领悟能力强,什么车一上手就会开。”

“你就吹吧。”徐长安在心里默念一百遍。

载了人,周最放慢车速,把车子开得很稳。

“长安你抱紧我啊!多冷的天啊!别感冒了!”

“我不冷。”

“哪能不冷啊!”周最摁下刹车,把车子停在路边,不由分说,直接抓起徐长安的一双手藏进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心疼不已,“这么漂亮的手可别长冻疮了。”

徐长安:“……”

徐长安的手缩在周最口袋里,动了动,欲拿出来。

“放着,不许拿出来!”少年扭头看她,略带警告的口气,容不得人反驳。

徐长安:“……”

做完这些,周最重新启动小电驴。

车子一经启动,重心往前移,身体猛地靠向少年坚实的后背。

鼻尖擦过羽绒服,一阵寒凉的触感,又有点酥麻。

隔着厚厚的羽绒服衣料,少年的背宽而厚实,挺拔伟岸,没由来让人觉得温暖。

徐长安在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选择妥协。

一双手紧了紧,脸颊慢慢贴了过去。

少年的后背感受到力道,唇边当即滑出一抹明艳的笑容,经久不消。

☆、第37轮明月

第37轮明月

本来一切都还挺顺利, 可奈何老天喜欢跟两人开玩笑。小电驴骑在半路, 突然不走了。

“不会是没电了吧?”徐长安心下不安。

周最低头瞥了一眼电量格,点点头,“是没电了。”

徐长安:“……”

两人对望一眼, 顿时觉得这世界玄幻了。

“这车好久没骑了, 早知道出门之前应该充下电的。”徐长安无语死了,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咱们怎么办啊?”

周最环视一圈, 问:“这附近有充电桩吗?”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这片我不熟, 得找人问问。”

两人把车子停在路边,找到一家便利店,问了店员。店员告诉他们:“马路头上有家修车店,那里有充电桩, 你们可以把车推到那里去充电。”

两人道了谢,慢腾腾把车子推去修车店。

推车很费劲, 天寒地冻,周最愣是给热出了一身汗。

修车店早就已经关门了。但好在充电桩装在外面,充电不成问题。

徐长安从包里翻出几个硬币塞.进去,小电驴就充上了电。

“咱们现在干嘛?要充一两个小时呢,总不能在这里干等吧。”周最理了理被冷风吹乱的头发, 下意识拢紧了衣领。

徐长安决定:“还是去之前那家便利店呆着吧。”

大晚上的边上的商店都关门了,只剩下那么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长安你冷不冷?”周最缩着脖子问。

“我不冷。”

“冷就跟我说。”周少爷豪气万丈,“我把衣服给你穿。”

徐长安:“……”

徐长安瞟了他一眼, 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了。竟然还要故作大方说把衣服给她穿。

“得了吧你,先顾着你自己。”她抬了抬眸,从包里翻出手机,“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咱们这么久不回家,她该担心了。”

她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肖晓慧在电话那头一直叮嘱她注意安全。

她不假思索地说:“妈妈您放心好了,有周最在呢。”

这话一说完她自己都给愣住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最都成为了她的倚靠。好像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细思极恐,肯定是最近和周最待得久了。

打完电话,垂眸瞄一眼手机屏幕,已经快十点了。

这个点便利店里还有客人,三三两两几个进进出出。也有一两个客人坐在一旁吃关东煮。

周最也要了两份热气腾腾的关东煮,还从货架上拿了两瓶RIO。

鸡尾酒配关东煮,怎么看怎么违和。不过周最却认为这是绝好的搭配。

看着这违和的搭配,徐长安忍不住想起去年那个雪意迷离的冬夜。那天她和周最吃的也是这个。

时隔一年再吃,还是一样的过瘾。

大概是酒壮怂人胆。喝了小半瓶鸡尾酒,周最壮着胆子问:“长安,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腿上的伤疤?”

虽然知道这道伤疤的背后肯定有故事,也知道这是徐长安心里的一道疤,永远也不可能愈合,说不得,碰不得。可他还是好奇,忍不住想要去了解。

对于他来说,有关徐长安的一切,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将来,亦不论好与坏,他通通都想知道。不曾参与她的过去,却疯狂想要了解她的过往。

周最壮着胆子问完,然后就小心翼翼地等着徐长安回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上次你不问,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出人意料的,徐长安很平静,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只这么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话。

“上次我不敢问。”周最轻声轻语道,言语里无不流露出小心翼翼。

“过两天我再告诉你。”她卖了个关子。

“好。”周最只当这是徐长安的推辞,便不再继续往下问。

吃完东西,两人又在便利店待了大半个小时。

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徐长安背起包,“走吧,该回去了。”

“嗯。”少年的两边脸颊被热气熏红,白皙中透着一股健康的红润,“等我把这最后一串吃完。”

少年狼吞虎咽,吃相委实不太好看。

“晚上没吃饱啊你?”徐长安忍俊不禁。

“都过了这么多个小时了,早就消化掉了。”嘴里含着东西,语调含糊不清,难以辨析。

“长安你扶我一把。”周最扔下最后一根竹签,“坐得久了,腿麻了。”

稳稳抓住徐长安的右手,周最站了起来。可惜没站稳,重心转移,大半个身子往她的方向贴了过去。

少年清秀的脸庞一晃而过,几丝酣甜清淡的酒香擦过她鼻尖,两人的身体竟然神奇地贴在了一起。

事发突然,两人都明显愣住了。

近在咫尺,隐约可闻的酒香,混着若有似无的女孩子身上独有的香味,直冲鼻尖。这两种气味搅得周最心烦意乱。

心尖发痒,仿佛有万千虫蚁在啃食心房。

轻轻垂眸,徐长安那饱满红润的嘴唇落入眸中。往下便是她漂亮的天鹅颈,和圆领毛衣包裹住的精致的锁骨……

他品过她双唇的味道,那么软,那么甜,让人忍不住意乱情迷。

想入非非,气血翻腾,直逼脑门。

大概是酒壮怂人胆,他握了握拳头,缓缓地将脑袋埋了下去。

徐长安明显地感受到阴影投下,且越来越近……

心跳如擂鼓,剧烈而狂热地跳动着,一下连着一下。

千钧一发之时,她骤然偏头避开,故作镇定,清了清嗓子,音色洪亮,“走吧。”

周最:“……”

周最直接吻了空。

那一刻的感觉很像疾驰的汽车突然被人踩下了刹车,轮胎摩擦过地面,稳稳停下。然后一切都戛然而止,归于平静。

心房落回实处,心跳渐渐平息,理智也被悉数找回。

他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在心里暗骂自己鬼迷心窍。

“长安,你等等我!”

徐长安的手接触到玻璃门冷冰冰的门把。指尖寒凉,震得她心惊肉跳。

“好险好险!”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仿佛逃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杀。劫后余生的感受是那么的清晰,又是那么的深刻。

如雷的心跳依旧未歇。心脏鼓动,俨然是在狂欢。耳旁更是聒噪,各种声响都有。

用力推开便利店厚重的玻璃门。寒凉的空气迎面直逼而来。她做了个深呼吸,这才让自己平复下来。

她这是怎么了?

她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

周最对她的喜欢明目张胆,坦坦荡荡,毫无保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而她也一直都很清楚。

他刚刚是想亲她的。可她为什么会心跳加速,呼吸不畅?不是避开就可以了吗?

她刚才究竟怎么了?

一时间脑子里爬满各种疑问。

来不及深究,一抬头就看到朦胧的光束下有无数细小的小东西在飞舞,洋洋洒洒,永不停歇。

下雪了!

这是2015年开年的第一场雪。

“长安你看,下雪了!”身后很快便响起少年异常轻快的脚步声。

青陵不比横桑,这座南方城市已经连续四年没下过雪了。

她和霍霆等了四年都没等来一场雪。没想到在他离开的第三年,青陵下雪了。

她也想不到,这场雪过后,青陵再下雪是在三年以后。

她缓缓伸出手,那些调皮的小东西轻快地落在她掌心。

她转头冲周最甜甜一笑,“周最,下雪快乐!”

少年明显愣了一下。周最感觉自己被徐长安撩到了。

回神后,唇边立马浮现出笑容,明艳灿烂,“下雪快乐!”

——

小电驴慢腾腾地开了一路,到家都十二点了。

肥仔听到动静,忙跑来扒门。

徐长安打开院门,肥仔蹲在门中央,冲她喵喵叫了两声。

周最冲它办了个鬼脸,“你小子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活腻歪了吗?”

“喵呜……”肥仔脑袋一缩,一溜烟窜上了楼。

“真是夜猫子,还不睡!”周最哑然失笑。

徐长安笑着说:“肥仔都被你训乖了,以后都该躲着你了。”

“它害我挨了针.头,我还没找它算账呢。”

两人一起把车子停在屋檐下。空荡荡的小院落,冷静空洞,两棵老枣树被长风吹得东倒西歪,落了一地的枯枝败叶。

檐下一盏照明灯,暖黄的光束映照着四周。

光线很暗,四目所及之处,雪花飘洒。未若柳絮因风起,美得让人心颤。

徐长安:“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今晚谢谢你了。”

“嗯。”她点点头,叮嘱他:“伤口别碰到水。”

“我知道的。”

两人前院分开,周最去客栈的客房睡觉。徐长安则走去后院母亲的房间。

“长安。”周最鼓起勇气叫住她。

“还有事?”徐长安脚步一顿,平静如水的目光聚焦在少年脸上。

他用力握了握拳头,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方开口:“网上都说在初雪的这一天和喜欢的人告白,告白成功的概率会很大。”

“所以呢?”她挑了挑眉,安静地等待下文。

“我想试试看。”少年眼神清澈,眸光黑亮,一字一句敲进她心里,“长安,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第38轮明月

第38轮明月

那晚周最睡了过去, 睡到了日晒三杆。

雪洋洋洒洒下了一夜。可也没能铺起来。第二天就放晴了, 将难得的雪给化了个干净。

周最起来后已经十点多了。在家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徐长安人,估摸着是出门了。

付忘言一见到他便说:“长安让你醒了去趟A大,她在那里等你。”

周最拧起眉毛, 很是不解, “去A大做什么?”

“我哪知道啊!”付忘言耸耸肩,“我只是负责传个话。”

周最:“行, 我知道了!”

昨晚他鼓足勇气向徐长安表白。当事人平静地听完, 半晌后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知道了,你先上楼睡觉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当时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深感无力。

没等来女神的答案。周最一夜都在忐忑不安。临近天明的时候反而沉沉睡了过去。

刚睡醒就被通知去A大,周最不知道徐长安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A大是霍霆的母校。难道和霍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