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过奖,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她把耳坠扔到床上,然后站在他面前,阴阴的笑着,“你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我,我要高考了,看到你这种随处发情的公猪就心烦,对了,我还拍了点照片,后果嘛,你知道的。”

她眼睛撇到一旁的纸杯上,韩季商买的星巴克的咖啡,她眼眸一暗,伸手把纸杯连塑料袋拎着,然后她风轻云淡的道,“好歹相识一场,你给个电话,我出去后让人来英雄救美。”

韩季商都快被折磨死了,他身下未着寸缕,尽管盖着被子,但是空调却被蒋最歌关了,他冷的发抖,但是浑身都是疼出来的汗珠,黏黏腻腻,他活了十八年都没受过这种委屈,但是他仍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乖乖的吐出一串数字。

蒋最歌幽幽的看着他,轻启薄唇,“早知道我是蒋士冽的妹妹还来招惹我,你是嫌你爹造的孽不够多,还是你的命太硬了,韩二公子。”

韩季商瞪圆了眼睛,骂道,“□,贱人,你早知道我是谁?你个毒妇。”

她竖了三根手指,“你刚才骂了三个脏字,原来我是打算出去就给你的恩公们打电话,现在我想了想,再过三个小时吧。”

蒋最歌走过去,把被子掀起来扔在地上,他的身体□裸的暴露在她的眼睛下,韩季商却动弹不得,只能气急败坏的吼道,“看什么啊!你要不要脸啊!”

“摸都摸遍了,看两眼反倒说我不要脸真是喊贼捉贼啊。”她把门打开来,走了出去,然后轻轻的道了一声,“那么韩公子,祝您情人节快乐。”

门咚的一声,不知道是穿堂风,还是她的力道,紧紧的合上了。

一辆保时捷停在门口,光岫还是叼着烟,倚在车门口,看到蒋最歌从电梯上出来,他打开车门,让蒋最歌坐了进去,踩上油门就上了路。

“好刺激啊。”她软软的躺在座椅上,“光岫,咱这样像不像是玩仙人跳的?”

“不像。”光岫坚决的否定,然后警告道,“以后这种事情别再喊我了,我就这一条命,被蒋哥毙了也不会起死回生的。”

她却没回答,摸摸索索的在身上掏了半天东西,然后把手往前一洒,大把的钞票全落在副驾上,有人民币也有美元,叠在一起,光闪闪的,光岫的嘴巴里几乎可以塞上鸡蛋了。

“我操,你上楼就是为了拿这个?”

“是这个。”她递过那个纸杯,“拿去做个鉴定,我总觉得韩老二跟他那个死鬼老爹不像,是谁的种还不一定呢。”

光岫头皮一阵发麻,“小祖宗,你什么时候见过韩老爹的?”

蒋最歌一翻白眼,妈的,又没忍住给露馅了,她只好道,“我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老蒋的葬礼上,一群黑衣服的人围着他,他却穿了个花裤衩,t恤衫,上面还写着‘北京欢迎你’,太虚伪了太恶心了,印象太深刻了,第二次是在学校,那天晚上我走的迟,就看见韩老二跟他死鬼老爹上了一辆车。”

“所以你才自导自演的?”

“喂,我只是顺手牵羊而已。”

情人节的晚上,沿街都是红心和玫瑰,浓烈的情爱笼罩在城市的上空,蒋最歌把那些钱全部拿着,从卖玫瑰的小姑娘手里买了一束束的鲜花,然后再送给从她身边经过的每个人,起初每个人都一副不可置信、避之不及的样子,到后来居然有小孩子跑过来甜甜的喊“哥哥”然后索要玫瑰花。

蒋最歌把玫瑰花捧的高过自己的下巴,她其实闻不出有什么醉人的香味,可是那些红艳艳的芳泽,她好像觉得自己谈恋爱了。

情人节的“留醉”到处是煽情动欲的人们,蒋士冽坐在角落里,觉得无事可干,他已经很久没跟蒋最歌联系了,其实原本两个人距离就远,现在反而远的有些刻意了,她就像个幽灵一样,从他的心里窜进去,再窜出来。

拿出电话打给她,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传来,她呼着气,手机里沙沙的作响,她冲着蒋士冽大喊,“干嘛?我很忙的!”

“忙什么?”

“卖花,我好忙的,没事我就挂了。”啪嗒一下手机里就只剩忙音了,蒋士冽还没回过神来,卖花?卖什么花?

于是他拿了钥匙开了车去找她。

倒是她跑到城市里最繁华的广场上,那么多人,蒋士冽一眼就看到她了,高瘦的身影,驼色的牛角扣大衣,松松垮垮的牛仔裤,她头发似乎张长了,已经有些楚楚的女人味了,她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各种颜色的,很多人围着她,她一只只的递过去,尽管脸上还是一贯淡淡的表情,但是眼睛里闪着某些欢悦的神采。

他走过去,旁边立刻有女孩子倒吸气的喊道,“帅哥啊,帅哥啊。”

蒋最歌似乎还没看到,直到他站在她面前,她从玫瑰花束里抽出一朵准备递给他的时候,瞥见了他手腕上的手表,银色的弧线分开整圆,就像两只眼睛,上面的指针眼花的根本数不清几个,银色的金属表带,闪着低调奢华的光,她抬起头,眼角抽了两下,“干嘛?”

“赚买麦当劳的钱吗?”

“这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她很快就把花给散完了,走到广场的哈根达斯,拿剩下的钱买了两个球,然后坐在长椅上,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

“不冷?”蒋士冽问。

“好吃。”她又送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眼睛。

忽然广场上的大屏幕亮起来,很多人拥挤到屏幕前,拿起手机,屏幕上红色的字,“发送短信,让天为证,地为誓,说下你的爱情宣言。”

很多人噼里啪啦的按着手机,很快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老婆,我爱你生生世世,所以不要罚我吃青菜了,我想吃肉。——你的三百六十度小背心”

广场上爆发出哄堂大笑的声音,气氛却又更浓烈了,屏幕一阵阵的闪动,欢呼声,笑声此起彼伏。

蒋最歌把勺子叼在嘴里,笑道,“幼稚。”

但是却没有一丝的不悦。

纸杯里还有两口曲奇奶香,她吃不下了,用勺子递到蒋士冽的嘴边,“啊。”

蒋士冽扫了一眼,张嘴就把冰淇淋含下。

她站起来,轻轻的甩了手腕,纸杯就不偏不倚的砸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她张开手臂,让风鼓鼓的吹过自己身侧,她在流光之中对蒋士冽说,“哥哥,情人节快乐。”

哈根达斯的广告语是——“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

灼热的巧克力酱从银勺里流泻而下,浓稠香醇,缓缓的包围那些雪白甜腻的冰球,甜到发腻,腻到沉醉,醉到失控。

☆、第 4 章

蒋最歌没想到那件事怎么快就捅到蒋士冽的耳朵里。

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春意渐渐的涌上,窗外的树抽了嫩芽,鸟儿也会在清晨拂晓的时候轻歌曼舞,春寒伴着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天的减少,蒋最歌的头发也越来越长,她花在学习上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耐心。

她很是恼火自己的头发,想找了时间再把还原到一般男生的长度。

光岫倒是觉得不错,便随口说等到高考后再说吧。

天气有些阴阴的沉,飘着些许细密的雨,有些料峭的感觉,她也觉得浑身恹恹的,上课懒洋洋的,打篮球没劲,也提不上食欲,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捏了块干脆面丢在嘴里嚼的咯嘣咯嘣的,忽然她手机响起来,是蒋士冽的电话,他的声音一贯的平稳,听不出什么波澜,“我现在让老周去接你。”

她还没回答,电话就挂了,收拾了东西走到校门口,就看见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停下来,她钻了进去,然后噼里啪啦的急促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溅起一个个的水花。

蒋士冽在“天下”,手下的另一家夜店,跟“留醉”不同,“天下”真是不折不扣的毒淫赌窑,有出来卖的小姐少爷,也有嗑药的瘾君子,也有一掷千金的赌鬼,蒋最歌从来没进去过,听光岫说里面全是仿欧式教堂的装潢,高耸的柱子,彩色玻璃,漆黑的金属栏杆,天花板上的圣像冷冷的看着众生丑恶宣淫的摸样,让里面所有的人想救赎却不得其法。

她走了进去,一股热浪冲着她的周身,酒气烟味香水味体味麝香味钻进她的脑子,场子下面都是欲望烧到眼睛的男男女女,她不想逗留片刻就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门关着,却没上锁,她轻轻的拧开鎏金叶子环绕的门把,刚推开门就听到“啪”的一声,然后她看见光岫光裸着上身跪在地上,他背对着蒋士冽,头发被汗珠打湿都垂到眼前,看不清表情,下一秒棕色牛皮鞭带着劲风狠狠的砸在他血肉模糊的后背上,而他只是蹙紧眉头,腰脊却岿然不动,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鞭。

家法惩治,蒋最歌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现在还没轮到你跪,站起来。”蒋士冽淡淡的说,下一秒,又一鞭毫不留情的招呼道光岫的背上,他似乎有些挺不住,闷哼了一声,一滴汗珠从脖颈后流到伤痕上,渗了进去。

她害怕的快哆嗦起来了,只能两只手撑着站起来,她不敢看蒋士冽的脸,她只能看到那双棕色的手工牛皮鞋,整整齐齐的裤脚,他挽起来的袖子,那条棕黑色的鞭子,她见到过,老蒋以前用来惩罚家里做错事下人,那时候她根本不怕,还捏起来细细的端详,上面有鲜艳的血暗色的血迹,现在只怕是招呼过光岫就要招呼自己了。

她连求情都不敢,老蒋家的家规是,先惩戒后申辩,申辩后再追惩。

时间就像是天上落下的雨点,降在窗户上迟滞的不肯离去,蒋最歌第一次觉得时间是用秒来计算的,手心里的汗水越攒越多,她的肩膀已经僵硬了,她终于忍不住要动一动的时候,光岫的刑罚也终于结束,他挺直的腰终于沉沉的往后一坠,脸上的汗珠也沉沉的坠到地上。

“你先下去。”蒋士冽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他挽了鞭,扔在沙发上,然后坐上去。

“是。”光岫撑着站起来,恭顺的回答,轻轻的走出去,然后把门关起来,一个眼神都没留给蒋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