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动,看着他打开门出去,默默的道,“对不起,君豪…”

他苦笑一声,“没什么的,真的…”

看着他关上门离开,她却站在那里,久久的没有动。

是不是做错了?她这样利用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还说她是个保守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真的少见了…

但是她其实早就已经…

头痛,头痛…

她让自己不要想了,进了浴室洗澡,然后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便有电话打了进来,是部里的电话,她迷迷糊糊的接了,听到里面的话,才一个愣怔,连忙起身。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大家都以为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罢休了,再也不会出现了,线索也断在那里了,今天,却再次在郊外发现了尸体。

她感到的时候,太阳刚出了地平线,郊外一片的蓝色,仿佛胶片中的清澈颜色,煞是好看,但是凶案现场并不好看。

她穿上了衣服,戴上手套走进去,远远看见陈天骄似乎没睡醒,也迷迷糊糊的走来。

她进去,尸体倒在田埂上,依旧是那样,脸上毁了容,一刀割喉,只是…

只是这个衣服,怎么会这么眼熟?

啊,昨晚那个叫幕子凉的女孩子…

她心里一惊,抬起头来,见陈天骄亦愣在那里。

两个人一个对视,已经明白心里所想,赶紧低下头,仔细的检查尸体。

她徐徐道,“初步判断,死者女,二十岁左右,一刀割喉,脸上大面积毁容。”她拿起了那只手,说,“手上有捆绑的伤痕。”

抬起头,呼了口气,“死亡时间,昨天晚上22点左右。”

说完,她将现场交给其他人,起身,却觉得有些恶心…

跑到一边的田埂上,她用力的吐出去,难受的拍着胸脯,这时,一个手帕放在了眼前,她回头,看见陈天骄正锁眉看着她,“你没事吧?”

她起身,拿过手帕擦了擦嘴,语气里有些懊丧,“做了这么久…第一次遇到,一个我认识的人…”

他叹了声,道,“我一会儿会通知她的家人来认尸。”

她看着他,“你们家,跟她家很熟?”

他拿了支烟来点燃,吐了口气,说,“算是从小一个大院里出来的。”

她叹了声,“才没多大吧。”

他点头,“二十一岁。”

她更闭上了眼睛,“多好的年纪…昨天,还活蹦乱跳的…”

两个人沉默了半晌,她又想起什么,问道,“测肝温,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到十一点左右,但是你没跟她一起吗?”

他说,“其实,昨晚在你家分开后,我就下了车,让她自己走了,可是没想到,怎么就…”

她只是看着他,他懊丧的一拳打向了一边的树干,“我该先送她回去的,如果我送她回去…”

他的手上开始流血,她一惊,赶紧去拿药箱,将他拉到一边的树干下坐下,“干什么你,真后悔就去找凶手,自己这样,你对得起谁?”说着,她为他小心的清理伤口。

他低头看着她,她头发长了些,还没来得及去剪,那么嘈杂的顶着,实在有些邋遢。

朝阳刚刚升起,冬日的太阳,没那么刺眼,照在她身上,看起来十分清澈.

“嘶。”她用药水给他消毒,他不自觉的嘶了一声,她瞪了他一眼。

回到局里,不多时,认尸的结果出来了,死的果然是幕子凉。

幕家一开始并不同意解剖,死活都要那么拿回去,劝了好久,终于同意。

解剖室里,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开始检查。

“割断了气管致死,刀法犀利,看来应该是专业用具、”她说着,一边的人记录着。

“没有被侵犯过。”

“药物毁容,应该强酸,一会儿拿去化验。”她将脸上的烂皮切下,放好。

“手上有捆绑痕迹,有少量挣扎,腿上有蹭伤,捆绑的用具应该是鞋带之类的东西,你看,细的。”

陈天骄凑过去看,默默的点了点头,“如果临时找的绳子,或许是鞋带,皮鞋的那种。”

解剖完后,两个人在消毒室洗手。

陈天骄看起来仍旧不精神,她说,“刚刚我才发现,她头发也染成了那种颜色,跟之前的死者一样。”

他说,“我竟然没发现…”

她看着他,“还是,别再胡思乱想责怪自己,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赶紧抓住这个凶手。”

他眉头动了动,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点了点头。

出了消毒室,却见陈天骄的一个同事走过来,“听说,死者生前,是跟几位一起吃饭,所以你们知道,依照规矩,要做一下笔录。”

陈天骄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她看他离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笑笑,“一会儿见吧。”

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走进去录口供。

第二天上面就下了命令,原来幕家也是家大业大,很有权势,施加压力,让快点破案,于是上面更加紧张,外面传言也开始盛行,苏妙柔每天忙着工作,一时也忘了多少天没再见到陈天骄。

他因为要避嫌,这个案子就交给了别人。

那天晚上,同事生日,她便跟着去聚会,最近因为这个连环案,大家都很有压力,忙的颠三倒四,今日总算借着生日,好好的放松下,吃完了饭,便去唱k,一室欢笑,大家都很开心。

吵闹到半夜,孙妙柔被吵的耳朵都要聋了,于是便出去透透风。

金碧辉煌的十二层高楼,正在商业街上,他们今天就包了十楼的一个包厢,她站在大厅的落地窗边,向下看着,正看着楼下的纷飞世界,放松片刻,却听见身后忽然传来吵闹声,这种地方,喝醉了酒乱闹自然是常见的,她不过担心殃及池鱼,赶紧回头看看,这一看,却发现,吵闹的人竟然是陈天骄…

他正跟一个男人吵架,他被几个人拉着,满脸绯红,似乎喝了很多酒。

她愣怔,一时不知道,是该看下去,还是该回去。

然而却听见对面的人骂道,“你还别不承认,你敢说子凉的死跟你没关系?那天晚上就是你叫了她走,谁不知道,你烦她缠着你,你又是当警察的,是不是想要杀了她,嫁祸给那个杀手,其实,她什么毁容,割喉,都是伪装的?”

“你…你想死是不是!”要不是几个人拉着,他定是直接冲了上去。

“哎,喝醉了,喝醉了,都喝醉了,都是自己人,吵什么。”

“谁跟他自己人,伪君子,杀人犯。”

“你再敢说…”

“怎么,你还想把我也杀了?嘿,这回你杀了我,可没的伪装了,难不成你还想把我伪装成女人?”

最后他还是被人拉了出去。

那些人劝着他,他却暴躁的甩开了人,直接上了电梯。

这一切,都被在一边看着孙妙柔,看在了眼里。

怎么会有人觉得,是他?

咬了咬唇,她竟然跟了上去。

陈天骄靠在栏杆上,半坐着,掏出烟来,叼在嘴里,再拿打火机去点。

可是他打火机好像失灵了,按了几下都没火。

他更气的将打火机摔在了地上。

然后皱着眉,迎着寒风站着。

这时,一只嫩白的手伸上来,手上拿着打火机,火苗正攒着。

他愣了愣,抬起头,却见孙妙柔正站在他面前。

拿着手机,默默盯着他。

他眼睛闪了闪,低头,让烟点燃了,然后吸了一口,夹在指间,转过头,道,“你怎么在。”

她说,“同事的生日,在金碧辉煌唱歌呢,刚出来,看见你在…”

他微微侧头,“你都看见了?”

她点点头,“是啊,看到你们吵架。”

他舒了口气,又吸了口烟,说,“所以现在来可怜我?”

她皱眉,看着他,“怎么就可怜你,你又没什么值得可怜的,只是觉得他们太无理取闹了点,明明跟你没关系,他们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竟然会扯到你头上。”

“但是…她那晚确实是跟我出去,而且,我没送她回去,他们觉得,如果不是我,她不会死…所以才会跟我发脾气,其实,都是一个大院出来的,以前,也都一起玩,都很熟…”

孙妙柔顿了顿,说,“你还在自责?”

他笑了笑,透着点寒风中的苦意,“怎么,同情我”

她说,“是啊,同情你,心眼也太小了…”

他只是茫然的看着夜色,呼了口气,然后起身,离开。

她赶紧追了上去,“喂,你去哪里?”

他说,“放心,这么点小事,没到想不开的地步,你不用跟着我,我不会自杀。”

她却还是跟在身边,“好,不过你一个人走去哪里,不如我陪你散散步吧。”

“不用管我,你走吧。”他又说。

她却还是笑着,说,“我又没什么事,你就当,就当我不在也好…”

“我让你走!”他忽然暴怒的大叫。

吓了她一跳。

“我…我怎么的你了…”她满脸委屈的说。

他却皱着眉,一脸暴躁,忽然直接将她推到,按在了墙上。

她没料到,一时有些愣怔,“你干什么…”他紧紧的盯着她,眼中有血红的血丝,“怎么,可怜我,就用点我喜欢的方式,陪着我散步?不,陪着我上床吧!”.

听着他直接的话,她有片刻的怒气,但是看着他,还是忍了下来,“乱闹什么。”

他说,“闹?”

然后下一瞬间,他突然吻上了她的唇,咬着,她疼痛,呜的一声闷叫,他却更紧紧地吻住她,将她压在了墙角的阴影里,吻的难分你我。

一边有路过的人在窃窃私语,“哇,这么火热…”

“光天化日啊…”

“哪来的日,黑天,笨蛋…”

“闹市街啊…”

她眼睛转了转,赶紧推开了他。

他抹了下嘴唇,瞪了她一眼。

然后再次向前走去。

她舒了口气,却又跟了上去。

他头也不回,“还跟着。”

她顿了顿,道,“那个…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他猛然一愣,回头看着她,不可置信一般,“你说…”

她低头,脸微微的红,“我说,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他停下脚步,抓着她的肩膀,“你糊涂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还是说,你真的为了慰藉我,就…”

她翻了个白眼,“魂~淡~,想什么呢,我这里有一些案子的最新境况,你不想看看吗?去你家,还是去我家,我们一起分析一下。”

他这才明白过来,手慢慢的放下,却又瞪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她又紧紧的追上来,“喂,你干嘛,别走啊,我想,如果是你破案,你心里或许就会好受多了,他们也不会这么说你了,所以,如果你想这件事过去,不如我们一起努力,把案子破了。”

他却不领情,哼了一声,道,“谢您的好意了,不过我现在很忙,你不愿意上床,我还要去找别人。”

“喂…”她看着他更快步离开,赶紧跟上去,“你别这样吧,我跟你说真的,你怎么…”

他说,“我不想!”

她一把拉住了他,“喂,你不是这样吧,你这样,之前还跟我说,要跟我怎样怎样,你这样,怎么跟我怎样怎样…我…”她低下头去,不说话。

他皱眉,“怎样怎样?”

她抬起头,抿了抿唇,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不理我,我只是想,上一次,我遇见连君豪跟别的女人,是你让我没那么狼狈,我现在,难得遇到你这么糗,你也应该给我机会才对…其实,我那么糗的样子都被你见到过,我什么样子没被你见过,你现在糗一下,被我看到了,也是公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