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是看着自己的手,无声地笑了起来。

“喂,”追上去,刘原仰头看看天,笑道:“要下雪了,怪冷的,要不,先回去吧!”

“谁又没让你跟上来,要回你自己回呗…”

天色阴沉,不知什么时候,第一片雪花无声地飘落下来,渐渐的,覆上淡淡的白…

第六十五章 辛辣

在屋檐下探出头,看了看仍一直飘雪的天空,刘原搓了下有些冷的手,回过头看着正站在柜台前和小伙计说话

的林贞娘。

原本以为林贞娘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却真的来了药店。只是到了药店,她又不让坐堂大夫把脉,竟直接和那小

伙计要包药。

“贞娘,”走回柜台前,听了几句,刘原忍不住拉住林贞娘悄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到底是要买什么药啊?

就没听谁买药论斤的,就是两都不会,哪付药不是几钱几钱的啊?你这样下药,会吃死人的。”

白他一眼,林贞娘恼道:“别乱说话,什么吃死人啊!不吉利…”扭头冲一直盯着他们的药铺伙计笑笑,林

贞娘平声道:“大哥,你别听他浑说,就按我说的,一样先给我来一斤。”

包药的伙计眨巴眨巴眼,忍不住还是道:“小娘子,这药可真的不能乱吃。您要这茱萸和花椒,莫不是哪位尊

亲患了皮肤病,想要煎熬泡澡?就算是这样,也还是和大夫讨个方子好些。”

忍不住想翻白眼,虽然这也算是药,可是明明她不是要用来做药好不。“大哥,你尽管包给我就是,你放心,

我会小心的,绝不会有事。”

在刘原又拉她的衣袂时,林贞娘终于忍不住怒了,“你难道没听过花椒也是调料的吗?”

刘原的手一顿,还没回答,那药店伙计倒笑了,“这倒的确是,不过姑娘,咱们曹州可没人用花椒做调料。我

只听说川蜀一带潮湿,喜欢在菜里添些花椒来邪寒气——啊,难道小娘子是要用来做调料?这个,可是有小毒的。

茱萸也是一样。”

“大哥,我买东西,您只管卖我就是,何必问那么多呢?问再多,我也不会多给钱的。”

被林贞娘噎了一句,那伙计也不再多问,低头自去包药。反倒是刘原,用手指抵着下巴,“这个茱萸,就

是‘遍插茱萸少一人’的那个茱萸了!贞娘,我好像没听人说过这个还可以做菜啊!”

“别说你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林贞娘嘀咕了一声。心道她也是打听了好多人才听说现在川蜀一带的人

有用这个茱萸的。她自己之前特意来买过一点,也亲自试了。虽然味道上比辣椒还是差了些,但总比没有强啊!

只不过曹州这地界一向不吃辣,就是后世出了名的鲁菜也少有辣,所以曹州现在很少有人用这个茱萸。甚至连

干调店都没有,而要她特意跑到药店才买得到。

见林贞娘不答他,刘原呶了呶嘴,在药店伙计过来时,伸手拈了一粒朱红色的茱萸,顺手丢进嘴里。才嚼了两

下,他就“呸”地一声吐了出来,“哇,辣辣辣…贞娘,这种东西怎么做菜?谁要吃啊?”

白了刘原一眼,林贞娘也不和他多说,付了帐,提了两大包药材径直往外走。

对于吃不惯的人来说,这辛辣的味道很难接受,可要是吃习惯了,就会觉得这个味道是缺不得的。

回了家,才知道王氏又带了女儿蓉姐儿过来说话。因着有客,陈氏的房间烧得热乎乎的,连着如玉也一起在陈

氏屋里呆着,喝茶吃点心,有说有笑的,乍看很是热闹,只是林贞娘一进屋就发觉三个女人,陈氏说话说得最少。

打了招呼,林贞娘就找了借口出来,转到厨房里研究新买回来的调料。小花睨着机会,也溜到厨房来。

虽然是来林家做客,可小花手里还是拿着针线筐,一直在做一件小袄。

“贞娘,你是要做什么?我帮你做。”放了针线筐,小花挽了挽袖子,就要过来帮忙。

“不用你做,你还是一边做着吧,不是还没做完吗?”林贞娘拂开小花,“你们家娘子真是,就是带你出来也

不想你有半点清闲的时候。”

“这不是家里两位小郎君都不在嘛!”小花嘀咕了一句,抱怨道:“这天儿,要是不生火都伸不出手。醇哥儿

不在家,娘子不想生火,就带着我们到你们家来坐呗!再说,还有点心吃呢!”

就是主意打得太精了!

林贞娘摇头苦笑,随手从碗橱里拿了点心匣子出来,“过来吃点心,怕是我娘给你,你也不敢当着你们娘子面

接吧!”

小花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点心咬了一口,已经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吃,就和李小郎君带回来的一样

好吃——贞娘,你真是能干!就不知道将来哪家儿郎这么有福气娶了你回去。”

微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小花,林贞娘心道小花好像再有几个月就要及笄了,也难怪现在都在想嫁人的事儿了。只

是,这时候的丫头好像不能自主婚嫁吧?

有些婉惜地摇头,林贞娘笑道:“小花才是真能干,可惜了,要是你是个自由身,我一定雇你来做工。”

“雇我?”小花一顿,垂下头,苦笑了下,“可惜呢!如果跟着贞娘做活,一定会很开心…”

林贞娘抬头,看着小花,刚要安慰她,小花却已经抬头笑了起来,“贞娘,我们李小郎君人真的很好,又善良

又温和,风度翩翩,读书也好,最要紧的,他连对我一个下人都很好,以后对自己娘子一定会更好…”

“小花,”打断小花的话,林贞娘好笑地睨着她,“怎么忽然说这么一大通话?我知道李安很好,那又怎么

样?”

“我、我,我是想说,如果你们林家招小郎君入赘,他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手中的火钳子一震,差点把手里那块蜂窝煤掉在地上。林贞娘抬眼看去,瞪着似乎被她的反应吓到的小花,沉

声问道:“你听谁说的这话?你们家娘子?”

小花嗫嚅着,到底还是点头,“我们娘子和蓉姐儿念叨过——你知道,好些事,她也只能和蓉姐念叨念叨,我

在旁边都听得到。她说要是李小郎君能入赘,那以后就不用管他了——反正你们家虽有男丁,可静哥儿却实在太

小…”

“是吗?静哥儿小,管不了事?!”这王娘子,到底是想借机打发了李安还是想图他们林家点什么?呃,说不

定是想一箭双雕呢!

“叭”地一下丢掉手里的火钳子,林贞娘猛地转身。她转得太猛,小花也吓得一跳。

“贞、贞娘,你生气了?不是要去告我的状吧?”

被小花一拦,林贞娘倒有些缓过气来。告状?她这会儿出去,撕破了脸,和王娘子吵吗?且不说王娘子承不承

认,这样吵开了,只怕最难过的是陈氏。

咬着牙,林贞娘愤愤把蜂窝煤填进炉里,又打开了下面的风门。着没一会儿功夫,炉里就泛起红火。林贞娘眯

着眼,盯着那火,忽然间就转过身来,睨着小花道:“小花,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小花懵懂地点头,在林贞娘附耳过来低声叫她把这入赘的事借无人时学给如玉听时,忍不住眨了眨眼。

“不是该和陈娘子说的吗?还是要如玉给这事告诉娘子?”

睨着小花迷茫的眼神,林贞娘目光微闪,避开了目光,“你只要按我说的话做就好了,其他的你不用管。”

性子单纯的小花似乎根本没有想到,她让她把这事说出去不是为了玉成此事,而是要彻底地破坏。以如玉的性

格,怎么可能会忍受她招婿入门呢?在如玉心里,林家的一切都是她那个宝贝儿子的,没有任何人能拿走。

只要如玉知道王娘子的打算,一准会对付她。不用她去吵,也不用去闹,更不会让娘觉得她仍然是个不知世事

只知道一昧逞强的——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但…

瞥了眼小花,林贞娘还是禁不住无声地苦笑起来。怅然什么?她这算是终于学会动脑了——不是吗?!

晃了晃脑袋,她又叮嘱了小花几句,才把她推出门去。待小花走了,林贞娘又坐了会儿,才抛开这事儿。

起身抓了把茱萸,洗净后用蒜缸儿捣碎了。虽然之前没有用过这样调料,但想来这样捣碎出了汁水,才能更

辣。

烧了油,把捣好的茱萸和花椒放进油里炸香。那一瞬间冒出的辛辣味道,让好久没有吃辣的林贞娘不觉掩住了口鼻。

“咳咳,小娘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哈欠…”打着喷嚏,如玉躲在厨房外,尖声叫道:“我有事同你

说。”

林贞娘挑起眉,把熬制好的红油倒出来,这才慢悠悠地出去。

院里太冷,如玉插着袖子站在院里,被冻得哆哆嗦嗦的。

“姨娘怎么也不穿上棉袄就出来了?”想是听到消息,太急了吧?

如玉擦了下鼻子,急着凑前,又抱怨:“这是什么味啊?这么呛鼻子…小娘子,我问你,你和隔壁的那个李

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林贞娘笑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两家邻居住着,不就是走动得多些吗?那个李安,姨

娘也见过的,东伯一直夸他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呢!”

“那就是说你…”

“我什么?”

“没、没什么…”看着倾近身看着她的林贞娘,如玉摆着手,干笑了两声。更不敢提她刚听到的那些话了。

听这话的意思,林贞娘好像对那李安还有些好感,这可就大大不妙了。不成,这事儿说什么也不成…

睨着如玉忽阴忽晴的面色,林贞娘勾了勾嘴角,仰头看着飘飘袅袅的雪花,低声呢喃:“这天,真冷

啊…”

第六十六章 准备

林贞娘不喜欢如玉,可是纵是不喜欢,却也不得不承认如玉在某些事上,是极有本事的。比如,如玉很多讨人

欢心,从前林父还活着时,虽然对陈氏一样爱重,可是对这个年纪很轻的如夫人却是真心宠爱。再如,如玉在女人

的争斗中总是有着令人惊叹的战力,虽然不是不动声色、悄无声息地解释问题,可是要斗起来却是百般手段都能施

出来。

或许从某个角度来说,林贞娘还是很信得过如玉的吧?所以,才叫小花找机会把王娘子的如意算盘透出去。果

然,如玉立刻调转了矛头,自去对付心目中的大敌。不出几日,原本常来常往的王氏果然就不再往林家来作客了。

陈氏倒偶有疑惑,如玉却只是笑盈盈地挑高眉,“人家王娘子许是又认识了哪家娘子,谈得来,少不得要多去

亲近——姐姐难道还不希望人王娘子多几个知心朋友吗?”

陈氏闻言,只是笑笑,也不计较如玉话里带刺。

如玉,其实不是一个聪明人,可是偏偏不是那么聪明的人,对付女人却是精明似狐。

林贞娘打小花那里早就听说王娘子这几天的动静。听说,两天前王娘子路遇许家娘子,也不知怎么的,竟与那

隔了一条巷的许家娘子一见如故,这两日竟是常常跑到许家去作客。而且,对许家的独生女儿中意得不得了,话里

话外,把那家许家女儿夸得直如天仙下凡一般。

林贞娘虽然不是爱打听的人,可住得久了,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些小道消息的。她早就听说过许家是怎样的人

家。事实上,在这片儿住得年头多的,就都知道许大官人家虽然开了好几间铺子,乡下有田有地,家境殷实,可是

却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有人说,那许家可能要招婿上门呢!

“许家小娘子听说长得不错,你们娘子不是说是天仙下凡吗?倒也不亏李安。”林贞娘半开玩笑,推着嘟着唇

的小花,笑道:“你也可以放心了…”

“放什么心?”小花撇了撇嘴角,“我们娘子相看许家小娘子,可不是为了李小郎君。”

“不为李安?”那岂不就是陶醇?!

“许家大官人身子好像不大硬朗啊!”小花只嘀咕一句,林贞娘就明白过来。偏着头想了想,忍不住发笑。

王娘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不知许家人是不是真像她想得那么傻。

不过,这却不关她的事了。既然如玉已经出手撵跑了那王娘子,她也就没什么好挂怀的了,自去打理她自己的

事情。

看过铺子第二天,左平就传了话过来。说是那铺子原店主不肯一季一收租,左平百般言语,也只说成了半年一

付租。

虽然比林贞娘原本想的要差了些,但也已经好了许多。林贞娘也没和陈氏细说,自带了银票过去,在左平的牙

行里,和花老板签了契约,又付了半年租金共计十二两银子。

这花老板年纪倒是不大,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人长得也有几分斯文气,看起来倒是个读过书的。只是经此

一事,一脸的颓废,想是真的灰心意冷,恨不得一时立刻离了此地。

签了契约,他也只道以后租金只管交到左平手就是,他未必会回来收租。也不避着林贞娘,同左平道若是有人

要买那铺子,还是帮他卖了,到时候把租金转给新买家就是。

瞧着花老板这般模样,林贞娘也是好奇,忍不住想问他与王七到底是何恩怨。谁知那花老板见她问,竟是一阵

长吁短叹,也不说清楚了原由,只是恨声说了一声“冤”,就拱手而去。

左平送了人回来,林贞娘付了牙钱,仍是试探着问。照旧仍是没得答案,左平只是笑着摇头,并不与她分说。

倒是刘原,过后神秘兮兮地找来。

“我知道你是铁了心一定要租那铺子的,所以我托人好好查了查那铺子。”刘原喝了口茶,故意冲她掀眉毛,

好似要表功一般。

直到林贞娘等不急,催他,他才嘀咕一声道:“那花记面馆之所以被封铺,倒确实是像左大哥说的一样,差点

出了人命官司。不过这花老板是怎么得罪王七的,却是——呵呵,你还是不要听的好…”

“你故意的?”林贞娘挑起眉,恨恨瞪着刘原,“你要是卖关子,可小心我写点心方子时也故意卖个关

子…”

“别耶!我说就是了——不过,你可别说出去是我和你说的,到底,你知道这些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刘原

清了清嗓子,“我听说,这花老板为人不端,和那王七的混家有些不清不楚的啊!”

“不清不楚——啊!难道是有奸…”及时收声,林贞娘干笑了两声。

难怪花老板和左平都是不答,这种事在她一个女子面前还真不好说。不过,这算个什么啊?在后世,电视报纸

上多得是了…

“咳,你说的是真是似?我看那花老板好像挺冤的…”

“他冤不冤,我哪儿知道啊?”刘原吼了一嗓子,明明该是林贞娘觉得别扭啊!怎么这会儿她从容自若,反倒

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了呢!好好的,他干嘛要和她讨论这个啊!

“我只知道王七的混家是个收人衣服为人浆洗的妇人,下门桥这一带苦力又多得是单身汉,她常年在这收衣服

去洗。谁知道她和这花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总之外头的人都这么传的——你别看我啊!我也就是把别人说的学一

遍,关我什么事呢?”

林贞娘撇了撇嘴角,在着刘原耳根那一抹红,也不再追问旁的。

租下了铺子,林贞娘一天都没耽误,就带着东伯往铺子里打扫。陈氏也想过来帮忙,却被林贞娘用话搪塞了过

去,只是林静在一日下学时来过看了一次。

小小人儿,往铺子里一站,眼滴溜溜地到处转,说来帮手干活却是一手不伸。林贞娘瞧他那模样,想也知道这

个小弟是被家里两个妇人打发过来一探究竟的。索性大方地买了一包糖封他的嘴。

不知是那包糖奏了效,还是小孩家家的根本不知道汇报重点。林静回了家,只告诉陈氏和如玉说铺子虽然有些

脏,但看起来还好,而且门口来来回回的人也不少。却是没提看起来往来的人都是些粗人的话。

陈氏虽然知道下门桥那是靠着码头的,可到底少出门,自然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定陶算是乱的地儿,只听到林静

说过往的人多,觉得是个热闹的地段,也就放心了。几次同林贞娘提要拿钱出来,却都被林贞娘回绝了。

卖煤场股份得的五十两银子,付了房租,也不过三十八两。所幸这铺子之前也是一直营业的,桌椅板凳这些正

用的东西根本不用另置,虽然用的碗筷不是全合林贞娘心意,但到底好些个也都是能用的。

林贞娘跑了一天市集,虽然相中的餐具是有不少,可是那个价格却是贵了些。还好有左平搭线,她从邻县一家

正准备重新装潢,扩大营业的酒楼里收了一批旧餐具。虽然那些餐具用了两、三年,可是却大多都是好的。

买的时候,她特意筛出了有些破损、裂口的陶碗、瓷盘,把那些卖相好的统统收了回来。这样的陶碗,洗洗,

和新的也没什么两样,价格上却差了不只一倍。同时,又有那些有些脱漆的漆盘,她特意买了漆,和东伯两个花了

两天时间细细重新漆了一遍。晾干后,这些漆盘和新的一模一样,纵是没什么花纹没有大酒楼的好看,可她这样的

小店,想来也不会有人在意这个。

剩了些漆,东伯没有丢掉,又叫她添了些钱,特意把大门漆了一遍。朱红的门板反射着阳光,映得人眼前一

亮。

小店面,师傅自然是林贞娘一个。可店堂上不能只有东伯一个,总还是要找个伙计来帮忙。也没去人牙那里找

人,刘原直接帮忙找了个不过十五六的少年过来帮手。正好是之前煤场帮着推介炉子的伙计的兄弟。

虽然个子比他哥哥矮些,却一样能言善道,不笑不说话,一说话就专挑着好听的来,正是铺子上需要的人才。

如此一来,林贞娘这铺子倒也算准备得差不多了。

刘原来了几次,却没赶上挂匾额,等他瞧见门口挂上匾额了,那匾额上也已经覆上红布了。

“贞娘,你到底是要做什么?这店名是什么你又不肯说。你门口这摆一口锅做什么?还有,你怎么叫人把这柜

台截成这么低了?这也就两尺多高,还是挡在通往后院的位置上。这位置不妥啊!”

任刘原怎么问,林贞娘只是笑而不语。刘原又是好奇又是恼她这样秘而不宣,只能愤愤道:“原本还想着和李

安一起帮着你写传单,也让你这铺子一开业就来个满堂彩呢!看来,你是不领情了?不领情就不领情,我还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