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孙映萱的嘴皮子功夫竟然这样的厉害?从来都是跟在她身边,柔声细语的叫她姐姐。没想到也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

姜天佑显然嘴皮子没有孙映萱厉害,被她这几句咄咄逼人的质问给问的一双眼睁着,半晌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屋里长辈很多,自然也轮不到姜清婉来出头。所以姜清婉没有说话,只静观其变。

姜老太太是个厉害的。当下就说道:“孙姑娘的父亲不幸去世,老身听了也很难过。但听孙姑娘这话里的意思,是说你父亲的事与我伯府有关?我伯府与令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对他下这样的毒手?孙姑娘说话最好还是要拿出证据来。这样的信口雌黄,可是要负责任的。”

孙映萱面上神情微僵。

不过很快的就拿了手里的锦帕捂着脸哭道:“家母身体不好,常年缠绵病榻,一双弟妹年纪还小,父亲就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家里的这根顶梁柱猛然的倒了,小女子六神无主。不管如何说,家父总是从你们府上吃完喜酒回去之后才死的,我不过来找你们讨一个说法,还能去找谁?”

这是先摆明自己只是个弱女子,是弱势的一方。先占领道德高地。

姜老太太正待说话,孙映萱又哭道:“我父亲不明不白的死的冤啊。你们竟然也不给我一个说法,反倒用永昌伯府的名头来压我这个弱女子。便是你们是声名显赫的永昌伯府,我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镇抚又如何?这世上总有不畏强权的人。稍后我便让人抬了我父亲的尸首到你们家门口来,跟过路的人都好好的说一说这件事,也让他们评评理。靖宁侯府那里,老太太您是知道的,蒙崔老太太和侯爷错爱,这些年待我一家都很好。知道我父亲惨死,我叫人去通知他们,他们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是肯定要替小女子来讨个说法的。”

这就是无赖加威逼的意思了。

姜老太太变了颜色。

即便孙兴平的死与他们永昌伯府毫无关系,但被人抬着他的尸首到府门口来闹,那也是很丢面子的一件事。往后他们永昌伯府在京城还如何立足?岂不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也没有权贵世家愿意与他们往来了。

而且靖宁侯府那里…

姜老太太是亲眼见过崔老太太如何待孙映萱的。姜崔两家是世家不错,但毕竟多年没有联系,情意也有限。谁知道在崔老太太心里孰轻孰重?而且那日听崔老太太的意思,崔季陵和这孙映萱的关系也匪浅…

于是姜老太太原本要说的话全都原路咽了回去。想了想,忍气吞声的说道:“孙姑娘,令父英年早逝,我们也觉得很遗憾。你放心,令父的后事上面,我们永昌伯府肯定会让他风风光光的入土的。”

这就是想要花钱买个清净了。

但姜天佑是个脾气暴躁,眼里也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当下就气的暴跳如雷,脖子上的青筋根根都梗了起来。

“你父亲死了关我们永昌伯府什么事?昨夜在我府里喝喜酒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怎么就你父亲一人死了,其他人都好好的?说不定就是你父亲回去后发了什么急病死了,你借着这个事为由,跑到我们永昌伯府来想敲诈银子。实话告诉你,若你好好的来跟我说,我看在和你父亲同僚的份上,也会贴补你一笔丧葬银子,让你父亲风光入土,但你要想这样的来要挟我,我姜天佑什么时候受过别人的要挟?把你父亲的尸首拉到我永昌伯府的门前算什么?去告诉崔季陵算什么?你就算将这件事告到皇上面前去,我也敢当殿和你对质。”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姜老太太几次开口,想要喝止住他。但姜天佑也实在是怒极,压根没有理会姜老太太的喝止,一直将这番话说完。

说完了,还目带怒气的看着孙映萱。

姜清婉心中明白,从理智上来说,姜老太太刚刚的那招息事宁人的做法显然是最好的,这样永昌伯府损失的只是一笔银子,名声什么的都保住了。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和靖宁侯府有什么芥蒂。不过从情感上来说,她还是支持姜天佑的做法的。

如他所说,那么多人昨晚都在永昌伯府里喝喜酒,怎么独独就他孙兴平一个人死了?而且看孙映萱的样子,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不然何至于要拉着自己的二妹和幼弟一起过来?还说出要把孙兴平的尸首拉到永昌伯府门前来的话来。

就让她这样闹,最好能惊动官府插手这件事,是非曲直总能分辨个清清楚楚。到时无能她有什么目的都只能乖乖的咽回去。

其实孙映萱只是想找个替死鬼而已。

一个昨儿还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忽然间就死了,谁不会心生怀疑?可巧昨晚孙兴平在永昌伯府吃过喜酒。就将他的死因悉数都推到永昌伯府的身上去,一来能成功的消了旁人心里的疑心,二来能得一大笔的银子,三来能趁势拿捏住永昌伯府。往后她若有什么事,不愁永昌伯府的人不听从她的话。

而且也能给姜老太太和姜清婉添点堵。

孙映萱是个很容易记恨人的人。她始终记得,一开始在靖宁侯府相遇的时候,她恭敬的对姜老太太和姜清婉屈膝行礼,她们两个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在她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特别是姜清婉。竟然跟那个人同名同姓,跟她说话的时候眼中满是不屑和鄙视。还让崔季陵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失态成那个样子。

她就是拿准了姜老太太担心永昌伯府的名声,不想这件事闹大的心理,才有恃无恐的上门。自然,在她看来,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世家当权者都会做出跟姜老太太同样的选择。毕竟名声和银子,肯定是名声更重要。

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出了姜天佑这么一个愣头青。

第65章 推波助澜

姜天佑这次确实是犯了愣,不管姜老太太如何呵斥他, 一定要现在就去报官。

口中还一直嚷嚷着:“若真验出来孙兴平的事跟我永昌伯府有关, 有天大的干系我都一个人担着。若没有, 我也不管你死了老子有多可怜, 一定要跪下来给我认错。”

姜老太太以前还从来没有见过姜天佑这样犯轴的时候,加上天气又热,当下只气的一口气提上来就下不去, 两眼一翻, 身子就跟过水的面条一样瘫软了下去。

站在旁边伺候的桃叶和桃枝都吓了一大跳, 姚氏和姜清婉也跟着站起来。只听得一片声的叫老太太,母亲,祖母。

姜天佑也慌了手脚, 三两步的就走过来看视。

孙映萱见状就担心的皱起了眉头。

原本是想要来推卸责任,外带捞一点好处, 但是没想到姜老太太竟然晕了过去。姜老太太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若这会儿有个好歹,姜天佑能饶得了她?到时反倒要惹一身腥。

就想要趁这片混乱的时候退出去。

看样子是捞不到什么实际的好处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她今天来永昌伯府闹过的事府里的人都知道,若往后再有人疑心父亲猝死的原因,大可以推到永昌伯府的身上来。

天热, 还是赶紧回去让父亲入土的好。一旦入了土, 谁都没有法子。

就对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 一手抱了小公子, 一手拉着二姑娘, 就要转身离开。

姜清婉看到了。就直起身来,开口说道:“孙姑娘何必急着走?留步。”

原就觉得她是有备而来,这会见她说法还没有讨一个,眼见姜老太太晕倒就急着要走,心中越发的起疑。就开口留人。

孙映萱脚步微顿,目光对上姜清婉。

姜清婉同她平静对视,不畏不惧。

片刻之后,还是孙映萱先移开目光:“老太太年纪大的人,受不得刺激。贵府还是先顾好老太太罢,至于家父的事,容后再谈也不迟。”

“祖母我们自然会好好的照顾,不会让她出一点差错。不过令父的事也不能往后推。这六月暑天,可是一天都耽搁不得。若不然,令父入是土为安了,可这杀人的罪名我们永昌伯府岂不是要一直背着?”

孙映萱目光闪了闪,双唇轻抿。

姜清婉原本还只是用这番话来试探下,但没想到孙映萱竟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其实孙映萱的这个反应很快,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就面色如常了。不过姜清婉目光可是一直在盯着她看,所以没有错过她面上任何一丝一毫的反应。

最重要的是,她跟孙映萱相识多年,知道她每当紧张的时候就会抿唇。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也许自己都不一定知道,但亲近的人肯定会知道。

姜清婉立刻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有什么内情。当机立断的就吩咐丫鬟快去请大夫,一面又叫丫鬟请孙映萱姐弟到前厅去说话。

孙映萱还要推辞,但姜清婉没有给她推辞的机会,叫几个丫鬟守在门口拦住他们的去路。然后转过头对姜天佑说道:“父亲,咱们家虽然出身行伍,但也是有傲骨的。岂能不明不白的就受这份冤屈?不说往后要遭满京城的人耻笑,旁人再不屑与我们家往来,就是百年之后也无颜面到地下见我姜家的列祖列宗。所以女儿想恳求您,一定要将这件事彻查到底。若孙镇抚的事果真是我永昌伯府的过错,女儿愿与您一起承担所有罪责。若不是,如您所说,咱们家的名声不容半点玷污。孙姑娘就该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我永昌伯府门前对我永昌伯府的所有人磕头下跪认错,还我们清白。”

一番话说的豪气干云,大义凛然。

姜天佑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目光震惊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心里果真是这么想的?”

姜清婉一脸肃色的点头:“女儿姓姜,是您的女儿,自然该与您和永昌伯府共进退。”

姚氏不知道姜天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担心姜清婉说的话会惹的姜天佑不高兴,忙轻声的呵斥道:“清婉,你少说两句。”

姜天佑却制止了她,还看着姜清婉朗声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他伸手拍了拍姜清婉的肩膀,笑道:“看不出来你长的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竟然这样的豪气。好,好,不愧是我姜天佑的女儿。今日我们父女两个就共进退。”

吩咐松鹤堂里的丫鬟好生的照顾姜老太太。然后就让其他的丫鬟‘请’孙家姐弟到前厅去。

“你父亲的事,我们确实是该好好的分辨分辨。”

孙映萱面色很不好看,目光狠狠的剜了一眼姜清婉。里面满是怨毒。

她看得出来姜天佑是个很孝顺的人。虽然刚刚暴跳如雷,但看到姜老太太晕过去之后面上就有了后悔之意。她可以肯定,只要姜老太太醒过来再说一句话,姜天佑肯定会同意姜老太太的那个解决办法。

但是姜清婉竟然用这样的一番话来激姜天佑,更加的坚定了他要彻查这件事的决心。

而且看姜天佑刚刚看着姜清婉时欣赏的目光,只怕往后他肯定会更加的喜欢这个女儿了吧?

倒是让姜清婉借了她的事讨了姜天佑的好。

孙映萱很不甘的轻哼了一声。

不过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而且那几个丫鬟也一直虎视眈眈的围在她身边,想要转身就走也肯定是不可能的事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

就跟着姜天佑和姜清婉到前厅去。

路上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于是等到了前厅,一方面话里话外的还是强调自己父亲昨儿明明还好好的,是昨晚在永昌伯府这里吃了喜酒回去之后才暴毙的。另一方面又眼中含泪的说父亲死了,母亲晕倒了,家中哭声一片。她六神无主,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带着一双年幼的弟弟妹妹来永昌伯府问一问。”

哭的梨花带雨一般,连姜天佑心中都起了几分怜惜之心。想着这到底是一个弱质女流,经过什么事?见父亲死了,一时惊慌失措,过来问一问也是情有可原的。他们永昌伯府又何必咄咄逼人?

不过姜清婉可不会被她这样轻易的给糊弄过去。而且上辈子孙映萱这样梨花带雨的样子她也确实是看得多了。

就冷冷的说道:“孙姑娘现在说只是过来问一问,就忘了刚刚是如何咄咄逼人的?我祖母坐的好好的,可是被你给气晕过去了呢。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醒过来。”

姜天佑原本还有几分怜香惜玉的心,不过这会儿听姜清婉提起姜老太太晕过去的事,人又立刻清醒过来。

他是绝对不肯承认姜老太太之所以晕过去是因为他不听姜老太太的话,强硬的非要彻查这件事的缘故,那样岂非会显得自己不孝?所以肯定都是孙映萱不好。若她今儿没有过来,母亲肯定不会晕过去。

看着孙映萱的目光又开始不善起来。

姜清婉见状,就趁热打铁:“父亲,孙镇抚毕竟是您的同僚,您与他共事多年,他现在猝死,您怎能不替他查明真相?难道就放任他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不成?”

孙映萱直觉姜清婉这是要使坏。正想要说话,姜天佑已经先她问了出来:“怎么查?”

姜清婉瞥了孙映萱一眼,慢慢的说道:“这件事说起来也很容易。叫个小厮现在去府衙里报官。孙姑娘的父亲可是京卫指挥使司的镇抚,从五品,衙门里的人肯定不敢大意,肯定会彻查。他们有仵作,任凭什么样的死因,仵作肯定都能查的出来。”

她就不信孙兴平的死真的跟永昌伯府有关。看孙映萱这个紧张的样子,她总隐约的觉得哪里不对。

这件事是肯定要彻查的。万不能遂了孙映萱的意,要么坏了永昌伯府的名声,要么往后会利用这件事来拿捏永昌伯府。

孙映萱闻言,心中狠狠的一跳。

没想到姜清婉竟然这样的狠,竟然要请仵作来检查。

若仵作过去一查,到时…

忙厉声的说道:“姜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父亲虽然官微,但也是早年在甘州的时候就开始跟随皇上的。他劳累一生,现如今不幸离世,你还要叫仵作过去检查。岂不是要让他死无全尸?我父亲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就能狠心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仵作验尸,不可避免的就要检查全身各处,甚至开膛破肚,凿头挖脑。一般的人确实是很难接受至亲之人经受这样的事,哪怕他已经死了。所以有的人宁愿他死的不明不白也抵死不同意。

也是可以理解的。

连姜天佑听到这话都在犹豫。

姜清婉倒是无动于衷。目光冷漠的看着孙映萱:“孙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你自己说你父亲死的不明不白,想要知道真相,跑到我永昌伯府来闹。我们现在给了你查明真相的方法,你又不愿意,好像不想让人查出真相来一般。”

唇角微弯,缓缓的将下面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了出来:“还是你心里其实是知道你父亲猝死的真相,怕别人知道,所以才不敢让仵作来验尸?”

第66章 第二巴掌

孙映萱吓的差点跳了起来。

她简直都要怀疑这个姜清婉会读心术, 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心里虽然惊慌, 面上却还是镇定的。一张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看着姜清婉气愤愤的说道:“姜姑娘说话都不过脑子的么?这是我的父亲。他忽然猝死, 我身为他的女儿肯定是痛彻心扉,恨不能以身相替。若我知道他猝死的真相, 怎么会不说出来?难道任由他这般枉死不成?”

垂在身侧的一双手都紧紧的攥了起来。

姜清婉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面上的神情看着云淡风轻的很:“谁知道呢。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忘恩负义, 狼心狗肺的人也不少。谁知道孙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就是个忘恩负义, 狼心狗肺的人。

她上辈子待孙映萱何其的好, 什么话都会跟她说。就连和崔季陵之间玩笑的话有时也会告诉她。又不遗余力的帮她。但孙映萱明知道她是如何的在意崔季陵, 在意的容不得他眼中心里有任何其他女子的身影,她竟然还背着她跟崔季陵搞出了孩子。

若是崔季陵强迫她也罢了。大不了是她瞎了眼,从此认清这个男人,也怪不到孙映萱的头上来,还会跟她同仇敌忾,一定会给她讨还一个公道。但是孙映萱当时可是明明白白的跟她说过,自己和崔季陵是两情相悦的。而且她还想常伴在崔季陵身边。

这就不能忍了。

孙映萱被她这样指桑骂槐的一骂, 一张俏脸涨的通红, 双手都气的在发抖。

她竟然敢骂她?才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竟然敢这样的骂她?她凭什么用这样的话来骂她?

就要反唇相讥, 狠狠的骂几句姜清婉。但这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丫鬟进来通报, 说是孙夫人在外面求见。

孙映萱面上神情微变。

姜天佑已经在问道:“哪一个孙夫人?”

丫鬟忙回道:“她说是来找她女儿的。”

姜天佑和姜清婉就知道是孙映萱的母亲过来了。

姜天佑只以为孙夫人这也是过来闹的, 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不过还是让丫鬟将她叫进来。

丫鬟答应着下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有个梳双丫髻的丫鬟扶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进来。

穿着一件淡青色绣水仙花的圆领对襟褙子,白色的纱裙。脖子里挂了一串佛珠,生的相貌秀丽出众,给人的感觉很柔婉。

孙夫人进来之后就先对姜天佑和姜清婉屈膝行礼,看着和气的人,一点要闹腾的意思都没有。过后起身站起来,回身看着孙映萱。

孙映萱眉头皱着,不悦的说她:“你过来做什…”

一语未了,就见孙夫人忽然扬手,一个巴掌对着她就扇了过去。

难为孙夫人身子骨生的瘦弱,这一巴掌打下去的声音竟然很大。旁边听着的人都跟着觉得自己的脸上痛了起来。

姜清婉以前见过孙夫人。印象中是个很柔弱的人,看到她就会觉得她受了很多的苦难。不过还从来没有见过她打人,总觉得她对着地上的一只小蚂蚁都不敢下脚去踩。

这一巴掌倒是叫姜清婉意外了。

姜天佑也觉得意外。正要开口说话,外面就有丫鬟飞跑进来,禀道:“老爷,三姑娘,老太太来了。”

姜天佑急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呵斥那丫鬟:“怎么让老太太过来了?”

刚刚姜老太太都已经被气晕过去了,这会儿醒过来,若是再被气晕一次,那他可真是大不孝了。

一抬眼见姜老太太已经被姚氏扶着走了进来,忙三两步的赶过去要扶。姜清婉见状也忙起身站起来走过去要扶。

姜老太太很显然已经知道她晕过去之后发生的事,现在心里对姜天佑和姜清婉都有气,哪里还要他们两个人扶?

甩开他们两个人的手,由姚氏扶着走到正面的太师椅中坐下。身后跟着的孟姨娘也走进屋里来,静悄悄的站在一旁。

姜清婉微微侧过头,瞥了孟姨娘一眼。

姚氏是不会告诉姜老太太他们叫孙家姐弟到前厅来询问的事,其他的丫鬟肯定也不敢。姜天佑离开松鹤堂的时候可是严厉的下过令,不允许任何人将这件事透露给老太太知道。

想来这等唯恐天下不乱,好让姜老太太心中对她不满的事,也只有孟姨娘才能做的出来。现在竟然还跟过来等着看好戏。

姜老太太现在心里确实不满的很。在太师椅中坐定,目光看着姜天佑和姜清婉,手中拿的拐杖狠狠的在地上跺了两下,怒道:“我生的好儿子,好孙女儿,背着我做这样的事。你们两个是不是看我老了,这府里的事就由得你们做主,再没我说话的余地了?连我说过的话都不听。”

一番话说的姜天佑立刻就跪了下来,口中连说着儿子不敢。姜清婉见状,也只得跟着跪了下去。

姚氏站在姜老太太身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姜清婉。有心想要开口替她求情,但她原就是个嘴笨的人,现在心里又着急,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张口的好。

倒是孟姨娘在一旁开口柔声的说道:“老太太,这件事三姑娘虽然做差了,但想必是她当时心里太着急了,所以才没有听您的话,一力劝老爷叫孙家姐弟到前厅来问话,就是想避着您,不让您知道了生气。您才刚醒过来,身子要紧,万不能再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