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莹听了哭得越发的伤心了,婉清也知她的无奈和悲苦,这个时代很多女人都如婉莹这般屈辱地活着的吧。

“大姐你莫哭,一会子,你回去,对姐夫明明白白的说,纳小妾你心里很难受,你要把你的真实感受告诉他,不要装大方,装贤惠,男人有时很粗心,你不明白地告诉他你的想法,他就真以为你不在意,而且,你再把我刚才说的要他去北疆的事说一说,让他自己去向侯夫人提,退了那个小妾。”

“那相公要是不高兴怎么办?”婉莹着急的说道。

“他若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也就不值你为他伤心难过了,就让他纳妾好了,你就想法子把自己的嫁妆讨要回来,自己好好经营着,好生带好小姨侄女,放开心怀,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婉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婉莹睁在泪汪汪的大眼,惊异地看着婉清,半晌才道:“这样…也可以?”

“自然可以,如果男人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就不必要为这个男人心痛难过了。”婉清坚定地对婉莹说道。

婉莹傻傻地点了点头,倒底还是应了,会把婉清教的那些话对她丈夫说一遍的,婉清又叮嘱了她几句,拿非塞了一百两银子给她,婉莹先是死活都不肯要,看婉清要发脾气了,婉莹才红着脸收了。

没多久,外头鼓乐喧天,寿昌伯亲自来顾家迎娶婉容了,婉莹倒底没有立即跟着那婆子回去,还是看着婉容上了轿才走。

婉清看着婉容一身大红的喜服,盖着盖头,冷冷清清,没长辈和亲人的送别,也没有祝福,就那样被喜娘扶着,娇弱的上了花轿,心中一阵发凉,她只是随便猜测的,没想到一猜就中,婉容还真也中了蛊,看来,她与寿昌伯也不是真的就感情深到了何种地步了,现在虽然没有证据证实大巫师就是寿昌伯,但可以肯定的一定就是,寿昌伯与大巫师的有关系肯定匪浅,婉容其实是已经被寿昌伯控制了吧,而寿昌伯非娶婉容不可,也是看中了她有些心机和小聪明,好替他办事吧。

顾家根本就没打算设宴,嫁一个女儿连一桌席面也没准备,可见得大老爷心在对婉容有多么失望和生气了,顾大奶奶虽然一力留婉清和婉莹姐妹用了饭再走,但婉清没有心情了,婉莹也惦记着女儿,怕自己出来太久,女儿没人照顾,也紧赶着回去了,婉容离开时,顾大奶奶殷勤地把她送到了前院,又提了顾存仁的差事问题。

婉清听了就笑道:“大嫂与姨妈感情不是很好么?姨父可是兵部尚书,大嫂何不求姨父,让大哥去兵部当职?”

顾大奶奶听出婉清这是在变相的拒绝,干笑道:“姨妈再好,哪有自家姐妹好说话啊,你也知道姨父过去可是寿王爷的人,自己的位子还不知道保不保不得住呢,过些日子就是秋闱了,三妹妹你还没那么快北行吧,要是能等着存孝出了榜再走,那岂不更加安心?”

婉清听出大奶奶是在拿存孝出事呢,便不冷不热地说道:“爹爹如今很看重存孝,想来,存孝要是过得太差,爹爹也应该能发觉吧。”

“那倒是,不过,母亲如今虽然在家庙里头关着,但只要爹爹一天没有休了她,她就一天还是这个府里的当家主母,母亲在这个家里可是经营了二十多年,再如何,那点子积威和底子还是在的,存孝还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顾大奶奶笑着说道,这话倒也还是有些道理,不过,却含着威胁之意,婉清听得心里很不舒服,但是转念一样,顾大奶奶原就是个精明利害的,想让她无条件的对存孝好,确实不在可能,存孝若考取功名,以后能自己走上仕途还好,要不然,他将来还是会跟存仁争家产,顾大奶奶又凭什么对这个会抢她家产的庶弟好呢?

“好吧,这事我会放在心上,有机会去求求侯爷,看他可有办法给大哥安个实职。存孝的事情,就还请大嫂多多费心了。”婉清客气的对顾大奶奶道。

从顾家出来,正要上马车,就见寿昌伯府的婆子等在大门口,一见婉清过来,就迎了上来,恭敬地行礼道:“给平宁郡主请安,靖宁侯世子爷让奴婢带信来,说他如今在伯爵府里头,请郡主也过去。”

这倒是先前就说好了的,顾家嫁女,婉清是顾家女儿,自然是要来顾家送亲的,但是,寿昌伯也是靖宁侯府的亲戚,上官夜离就应该去寿昌伯府庆贺,也许是看顾家这边太过冷清吧,所以,寿昌伯那边,也使了人过来,请婉清去那边赴宴。

婉清虽然不是很想去,但人家已经来请了,还是以上官夜离的名义来请的,只好应下了。

正要上车,却见坠儿眼圈儿红红的从府里头赶出来,婉清见了就问:“你娘病得很重么?”

坠儿一听就要哭,豆芽儿见了就横她一眼道:“哭什么哭,有事说事。”

坠儿就道:“我娘怕是不行了,我爹又早死了,少奶奶,我那弟弟还小,要是我娘也死了,弟弟就…”

“那我就放你几天假吧,你在顾家多陪陪你娘,至于你弟弟嘛,等我得了空,去找顾大奶奶把他买过来就好了。”婉清抚了抚坠儿的头发,柔声说道。

坠儿听得大喜,忙给婉清行礼道谢,婉清又拿了二十两银子给她,让她回去请个大夫给她娘看病。

坠儿含泪接过银子,正要走,豆芽儿追上去,面无表情地又塞了二两银子在她手里,冷冷道:“奶奶跟前有我呢。”

坠儿抬头诧异地看了着她,豆芽儿却是酷酷地别开脸去,婉清看了就想笑,分明就不习惯坠儿用那感激的眼光看她嘛。

寿昌伯府热闹非凡,婉清过去时,婚礼已经结束,女眷们正坐在花厅里头用饭,宁华郡主正忙上忙下的主持着寿昌伯府的一应事宜。

婉清进去时,很多夫人小姐见了就起了身,与婉清打招呼,态度热情而客气,婉清仍同以前一样,态度平和,礼数周全,宁华让人领了婉清入坐,面子上,与婉清像是关系很好的一对婆媳,没有了郡主和封告的宁华敛去了一身的骄横之气,人也变得沉稳内敛了起来,做事也很有条理,倒让婉清刮目相见。

用过饭,婉清坐在花厅里头喝茶,就见迎姐儿手里抱一串野山菊过来了,见了婉清羞涩一笑,竟是把花送到婉清面前:“小姨,花,送给你。”

迎姐儿才三岁的样子,长得白嫩可爱,玉雪一团,婉清一见就喜欢上她了,受宠若惊的接过她手里的花道:“告诉小姨,你这花在哪里摘的?”

“后园子里,湖边上,小姨喜欢么?我带你去摘好不好?”迎姐儿天生不怕生,以前也见过婉清几回,看婉清喜欢她,她也放开了在婉清身上打滚,伸着白胖胖的小肉手,指着外头道。

“好啊,不过,迎姐儿用了饭没有?不乖乖吃饭,小姨可不跟你去玩哦。”婉清笑着刮她的鼻子,在她粉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迎姐儿就用手肥手嫌弃地擦着脸上婉清的口水,嘟了嘴,一本正经地说道:“哥哥说,女孩子不能随便让人亲。”

婉清听得哈哈大笑,故意又在她另一边脸上又亲了一口,“你哥那是说不让男子亲呢,小姨是女子,没关系的。”

“哦,那迎姐儿也是女子,小姨你也给迎姐儿亲一个吧。”迎姐儿那双水浸葡萄般黑亮的大眼睛就眨了眨,伸手勾住婉清的脖子,在她脸上叭唧了一口,一副报复回来了的样子,看得婉清心里直痒痒,双手忍不住就去捏迎姐儿苹果般的小脸儿。

“迎姐儿吃过饭了哦,小姨,咱们去湖边摘花吧,摘很多很多的花,可以做成花串儿,哥哥说,娘的坟头上,正好要这个。”迎姐儿从婉清腿上爬了下来,牵了婉清的手就往外头拖。

婉清着实喜欢她,便带着豆芽儿一起跟迎姐儿出了花厅。

寿昌伯府内的人工湖边上,果然开满了野菊花,一簇一簇的很是好看,阳光下,映得半边湖面都成了金黄色,迎姐儿快乐得像一只小蝴蝶一般,直往那花丛里扑,婉清却有些心酸,寿昌伯夫人过世并不太久,不过半年的样子,迎姐儿那时哭成了泪人儿,如今父亲又娶了新人进门,而她看着高兴,却要继母成亲的这一天,想着要摘野菊花祭奠的亲娘,小小的人儿,其实心里是苦的吧。

迎姐儿的奶娘在她跟前护着迎姐儿,生怕迎姐儿不小心掉到河里去了,婉清与豆芽儿也在一旁摘着野菊花,没多久,就摘一了一大捧,迎姐在花丛里又笑,又跳,一会子摘了一朵过来,问婉清:“小姨,我这个比你摘的好看,是吧。”

婉清点了点头,她又高兴的跳开,再过一会子,又摘了一朵过来,非要插到婉清的头发上,婉清也由得她闹,几人在湖边玩了好一阵子,婉清看天色不太早了,就想要离开,迎姐儿一下子收了笑,牵着她的手不肯放:“小姨,你也不跟迎姐儿玩了么?”

婉清的心一酸,寿昌伯最近肯定是没什么时候陪着迎姐儿的,婉容对迎姐儿又未必真心,慕容凌云那个浪荡子定然是成天也在外头玩,不会有太多时间陪她的,可怜的孩子应该成天就和下人在一起吧。

“不行啊,小姨家里还有事,要因家了呀,下回再来陪迎姐儿玩好不好?”

迎姐儿的眼圈就红了,大眼里水雾弥漫,看得婉清的心都揪了起来,“小姨,我哥哥他不肯成亲,他不喜欢赵家姐姐,要是你能嫁到我家来就好了。”

婉清听得愣住,皱了眉头问:“这些话,可是你哥哥教你的?”

迎姐儿一看婉清神情严肃,眼泪立即就吧嗒吧嗒往下掉,婉清心一软,忙道:“小姨早就嫁人了哦,迎姐儿若是喜欢小姨,小姨下回再来带你玩啊。”

“那小姨你带我去娘的偏屋里,陪我给娘上香好不好?哥哥说,娘那时候也很喜欢小姨的。”迎姐儿抽泣着,拦着婉清的手不肯放。

她的奶娘趁机就道:“姐儿心里很苦,这些日子总睡不好,总是叫着伯夫人,郡主若是得空…”

婉清听了便帮迎请儿擦干了泪珠,牵着迎姐儿的手让她带着自己过去。

婉容嫁过来后,寿昌伯夫人的院子就空着了,离湖边也不太远,迎姐儿捧着花,带着婉清往园子里走,刚走到一处避静的院落边上时,婉清看一个丫头匆匆从身边走过,婉清一开始还没注意,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她又回头看了那丫头一眼,总觉得好眼熟,又不像是在寿昌伯府看到的,仔细一看,突然想了起来,那个丫头就是自己在寿王别院里,逼自己吃饭的那个丫环。

寿王不可能还在寿昌伯府吧!

第一百零五章

婉清回头看豆芽儿,豆芽儿眼中也有异色,她对婉清点了点头,尾随那名丫头身后而去,婉清则仍然带着迎姐儿往前走,到了寿昌伯夫人的院子,意外地发现这个院子里仍然有人居住,除了主屋,两边的偏房里都开着门,挂着门帘子。

婉清就问迎姐儿的奶娘:“夫人的院子如今谁在住着?”

迎姐儿的奶娘听了就道:“是夫人的一位表姐,她家离得远,夫人过世时,她得消息晚,等过来为夫人送行时,夫人已经下葬了,伯爷就暂时留她在府里住着,等过段时日再亲自送她回去。”

婉清听了点了点头,带着迎姐儿进屋给寿昌伯夫人祭花,但人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得左边偏房里传来了阵压抑的咳嗽声,婉清听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不由顿住久,细听了一会,但那人似乎捂住了嘴,再发出来的声音就闷闷的,听不细致了。

带着迎姐儿给寿昌伯夫人献过花后,婉清站在院子里,又回望了眼那间偏房,正好人丫头掀了帘子,端着一盆水出来,见婉清往那屋里打探,那丫头神情就有些慌张,婉清便对她笑了一笑道:“我是来给寿昌伯夫上香的,不知屋里是住的那位夫人?”

那丫头似是镇定了些,见婉清穿着不俗,上前来给婉清行了一礼,“我家夫人夫家姓龙,客居于此,孀居之身,不便见客,还请夫人见谅。”

原来是个寡妇么?好奇怪,寡居之身怎么好意思长居表姐夫家,而且还是在表姐已经过世的情况下,就不怕惹人闲话么?

那丫头似乎看出婉清的疑惑,又道:“我家夫人原是要来见夫人最好一面的,无奈没赶得上,反而在途重大病了一场,至今未愈,不然,也不好总客居于此的。”

婉清听了这才释然,抬脚正要走,就见一阵风把那门帘子掀起,露出门里一张苍白而陌生的面孔,那女人不过三十上下的年纪,相貌极其美艳,她正半倚在门帘后,神情庸懒倦怠,一副娇不胜力的模样,让婉清不由得想起李清照的那句古词,卷帘西风,人比黄花瘦,好一副病美人的模样,那女人似乎发现婉清正在看她,也缓缓抬眼,不过轻轻一眼,却让生为女子的婉清都觉得心醉,那是一种娇柔妩媚到极致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若是看着男人,能把男人的骨头都媚酥了去。

这真的只是个客居的亲戚么?这样的人早就住进了寿昌伯府,而未成亲前的寿昌伯可是一直是单身呢…

婉容嫁过来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呢。

婉清正发着呆,迎姐儿扯着婉清就走,婉清诧异地垂眸直她,只见小小的人儿眼中含着怨忿,嘟着小嘴,拧头把自己往外拖,似乎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留。

“坏人,小姨,她是坏人。”迎姐儿含着泪说道。

婉清拍了拍她的背,也不知道要劝她什么。

出门没多久,就看到豆芽儿回来,“少奶奶,爷在前头等您一同回去呢,咱们走吧。”

婉清把迎姐儿送到了花厅后,就带着豆芽儿往前院走,走到了避静处,豆芽儿才道:“少奶奶,那个丫头进了刚才那个院子,奴婢打听过,说是那位龙夫人的侍婢。”

婉清大惊,豆芽儿也皱眉沉思,婉清不由喃喃道;“我刚才见过那位龙夫人,是个很美的女人,以前我没见过。”

豆芽儿听了讶异地看着她,眼中滑过一丝失望。

上官夜离在二门处等着婉清,见她面色平静地出来,神色一松,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娘子做个客也不安分,乱走什么?”

婉清听得诧异,但看他眉宇间有些急惶,不由心中微甜,笑道:“大白天的,难道还有人把人吃了不成?”

“你也不是没被吃过,怎地还是这般不小心呢?”上官夜离将她的手紧了紧,步子迈得大了些,婉清几乎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他的步子。

看样子,似乎是真生气了,婉清有些莫明,小声喃咕道:“不是你带了信去叫我来的么?来了你又生气,我又没做什么…”

上官夜离听得脸色更黑,几乎是拖着婉清走的,没到前院,正好碰到送客回来的慕容凌云,他看上官夜离神色不善,拦住道:“是不是表哥我刚才招呼不周,让表弟生气了?怎地如此拖着弟妹走呢?”

慕容凌云以前从不叫婉清是弟妹的,今儿倒是改了口气,婉清听得心里一松,他与赵淑媛的婚事是宫里赐下的,想要抗婚是抗不了的,听说寿昌伯与婉容完婚后,他也就要娶赵淑媛过门了,他能老实成亲,再不纠缠自己,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上官夜离却板着脸,怒视着慕容凌云,“我跟你并无血缘关系,不过是姻亲罢了,以后也不必常来常往。”

这话可是说得一点也不客气,慕容凌云听得一滞,转眸怔怔地看着婉清,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了以往的张狂与放肆,只有一丝淡淡的哀伤和无奈,竟然难得退到一边,默然的没有说话,那样桀骜不驯的一个人,竟然有一丝萎顿和颓废,让人无端生出一股苍凉之意来。

婉清默然的跟着上官夜离从他身边而过,经过时,慕容凌云骤然抬头,对婉清灿然一笑,轻道:“再见,三妹妹。”

那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像是从遥远星际传来的似的,让婉清有些晃忽,不由又回过头来看他,明明就近在咫尺的人,却变得飘渺虚远了似的,婉清怔了怔,还没来得见也跟他说一声再见,就被上官夜离拖走了。

一回到屋里,上官夜离就进了里屋,婉清老实地跟在后头,垂着头,嘟了嘴问他:“你又怎么了嘛,干嘛莫明其妙的生气。”

上官夜离看她明明就很不服气,却还要装作低眉顺眼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拉住她的手道:“寿昌伯的水很深,娘子啊,以后就可真不要再往那个府里去了。”

“难道不是你请我过去的么?”婉清就是气这个,明明是他让人过来叫的她嘛,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对,他那个人小心眼得很,最不喜欢自己与慕容凌云接触了,又怎么可能会自己稍信让她过去呢?

“慕容那家伙,连迎姐儿也利用,他是故意让你去那寿昌伯夫人院里去的,原本他又想闹点什么事出来,幸亏我早有发觉,找了人拖住了他。”上官夜离道。

“这我就想不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那性子虽是狂傲不驯,但应该不会害我才是,我与他接触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婉清不解地说道。

“我听说豆芽儿在那个屋里遇到了寿王府的人?”上官夜离没有立即回答她,却是转了话题。

婉清正觉得奇怪了,“我也是瞧着好奇怪,本以为,寿昌伯大胆包天,会把华妃藏在寿昌伯府里头,但后来见了那个女人才知道不是的。那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我感觉阿云好像是故意想让你知道那女人的事一样,却又不懂他的用意是什么?”上官夜离也皱着眉头说道。

“莫非他也是有疑心的,寿昌伯的所作所为他其实不赞同,但又不好亲自揭穿自己的父亲,只好引了我去,好让你起疑心吗?”婉清皱着眉头说道,“可是你又说,他原是要去见我的…”

“娘子是不是很遗憾,没有见得成啊?”上官夜离又板起了脸,那语气酸得差点让婉清倒牙了,婉清讪讪的忙摇着头表明态度:“哪有的事啊,这种不守妇德的事情,我怎么会做呢,我对相公可是一心一意,专心专情的…”

这话明显的取悦了上官夜离,他的脸色转好了一些,无奈的将她往怀里一拥,嗡声嗡气嘟嚷:“这样的事情,你也不是做了一回两回了。”

婉清听得心火一冒,虽然她是与慕容凌云见过几次,可有哪一次是自己愿意的?听这家伙的语气,难道是说自己不守妇道?

正要发火,就听他在头顶长叹一口气道:“可是我知道娘子不是那不种人,而且,娘子眼里的男妇大防观念也与现实很不一样,娘子是个心怀坦荡的人。”

还好,算你回还得快,饶是如此,婉清还是很生气,伸了手,在他的软腰处,捡那最柔软的地方拧了一把,上官夜离呲的一声,暗吸了口气道:“娘子,真的很疼呢?”

“不疼揪你做什么?”婉清笑的得意洋洋,不过,还是松了手。

“那娘子让为夫我也疼你吧。”上官夜离听得咬牙切齿,大手就在婉清的腰间游离了起来,婉清忙扭着身子就想逃,但她的纤腰不过盈盈一握,怎么能逃得过上官夜离两只修长的大手,他稍一用力,就将她固在自己的身前,隔着衣服,搓揉着婉清的细腰,又顺着往上摸去,手指故意在她敏感的部位游离轻轻轻拨弄,弄得婉清身子一阵酥麻。

他双臂一紧,俊美无俦的脸就附了下来,如墨般的眸子像两汪深潭一般的注视着婉清,像要将她溺进那潭中去一般。

婉清被他看得心怦怦直跳,慌乱的就想要逃,嘴里喃喃道:“大白天呢,你这只大色狼…”

上官夜离听得眼神一黯,一府身,就捉住了她不听话的丰唇,一阵天雷勾地火般的法国湿吻,婉清整个人都软得没有了骨头似地挂在他的身边,娇脸晕红如晚霞般艳丽,娇喘吁吁,像一盘诱人品偿的极味点心,上官夜离声音黯哑道:“娘子,你真好吃。”

婉清听得愕然,水灵灵的大眼如梦似幻一般的看着上官夜离,这样的她,更加了几分诱惑,上官夜离喉间发出了声咕咙声:“色狼饿了,娘子,我要进餐。”

说着,两手一抄,就将婉清打横抱起,在婉清头晕目眩间,已经被他压在床上了,正要将她拆吃入腹时,外头响起不和谐的声音,豆芽儿在外头道:“世子爷,少奶奶,六少爷出事了,老太君打发人来说,请世子爷和少奶奶过去瞧瞧呢。”

上官子墨出事了?两人忙从床上起来,婉清整理整理了衣服,不解地问上官夜离:“秋闱不是快了么?他好好的在屋里温书,怎么会出事?”

上官夜离皱着眉道:“他是那好好温书的人么?身子才好一些,就成日介出去与呼朋唤友,参加什么诗会酒会,附庸见雅,拿自己当大儒看呢,会作得几首歪诗,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婉清听了就道:“我总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紫绢死得就离奇,不过,看他这阵子倒老实多了,以为是侯爷把他打怕了呢。”

两人虽是不愿意,但老太君叫上门来了,作为长房的长子长媳,小夫妻两个还不得不去看看。

到了上官子墨的屋里,远远的就听见老太君心疼的在哭:“墨哥儿,墨哥儿,你醒醒啊,醒醒啊,我的儿,是哪个黑了心肝的,把你打成这样了啊。”

挨打了?上官夜离先走了进去,婉清看到三少奶奶正也要进去,就慢了几步。

三少奶奶就上来小声道:“说是在洒楼里喝酒,和一个公子同时看中了一个大家小姐,两人为那个小姐争起来了,那人又是个浑不吝的,吵得急了,抡拳就打。”

婉清听了就道;“少年心性嘛,会为了女孩子感情冲动也是有的,若是老太君快些给他说门亲事,六弟应该就收了性子了。”

三少奶奶听了就笑道:“说亲事?如今六弟这亲事可不好说罗,年前时,咱们府里头给他说亲的都快踩破门槛了,现在呢,从出了香莲那件事后,京里头排得上号的好人家的闺女可不愿意嫁过来了,又加上,二婶子又与你在外头闹过几次,有明事理的人家就不喜欢二婶子这个婆婆,谁愿意自家的姑娘嫁了人后,受恶婆婆的辖制啊,你可就是前车之鉴。”

婉清听了正要说话,就见二少奶奶和大少奶奶两个也一起来了,她并上前去打招呼,没继续往下说,大少奶奶性子清冷老实,见了婉清就要行臣礼,婉清忙扶住她道:“大嫂子,一家人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里得天天行此大礼啊,你不累,我还怕折寿呢。”

大少奶奶就笑着起了身:“你本就是郡主,行臣礼也是应该的。”

二少奶奶听了笑道:“大嫂还是看五弟妹你上回拿二婶子立威,她是吓着了,所以,一见你就要行全礼,我就说五弟妹不是这样的人嘛,倒是都是一家人,我们又是比你大上几岁,在家里,自然是得按序齿来排辈行礼的,对吧。”

婉清听这话不太好听,有些诧异,她与二少奶奶并没有什么过节,不知她今天说话怎么就带上刺,针对自己了。

三少奶奶就等二少奶奶和大少奶奶先进去后,附在婉清耳边道:“她的孩子没了,可紫绫那肚子却是越来越大,若非紫绫,她也不会动了红,流了产,如今还得天天看着害死自己孩子的人在眼前晃荡,心里肯定就碜得慌,而且,最近啊,也不知那紫绫使了什么狐媚子,二爷如今常往紫绫屋里去,你屋里出来的人你也知道,紫绫的脾气,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所以,就迁怒了自己么?婉清听得无生无奈。

两人还在外头嘀咕,就听二少奶奶在屋里道:“哟,三弟妹和五弟妹也不知道有多少知心的话要说,六弟都伤成这样了,你们也不急着来看他么?”

老太君听了这话果然就冷冷的往外头看了一眼,三少奶奶忙先进去了,“我不是看屋里的人太多,怕吵着六弟呢。”

婉清也跟着三少奶奶进去了,就看见上官子墨被打得鼻青脸色的躺在床上,一条腿还打着夹板吊在床栏上。

“墨哥儿,你告诉老祖宗,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打了你,皇城根下,还无法无天了不成?”

上官子墨痛得直哼哼,两边腮帮子肿得说不出话来,老太君看了就急,“今儿是谁跟着墨哥儿的?”

上官子墨的小厮书香趴在地上颤声道:“回…回老太君的话,是奴才跟着的。”

“那你还不快快说,六少爷是被谁打的?又是为了什么被打的,那个人就不知道六少爷是靖宁侯府的少爷么?”

“回老太君的话,打六少爷的是…是康王府的人。”书香边说边看了眼上官夜离,好像有些顾及的样子。

上官夜离听得一震,他与康王关系素来很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康王怎么会派人打上官子墨?

“老六今天不是去了寿昌伯府赴宴么?怎么又出去挨打了?”上官夜离皱着眉头道。

“回五爷的话,原是在舅老爷家喝完了酒,六爷又跟几个关系好的公子爷一起去了醉香楼,不知怎的就说起欧阳小姐的亲事来,听说太后会把欧阳表小姐嫁给康王爷,可好像婚事没成,六爷就说了句,他想求娶表小姐,结果就被人打了。”书香边说还是一个劲的看上官夜离。

老太君听得眉头就皱了起来:“这话有什么说不得的,康王爷也是,就算是喜欢落衣那孩子,男未婚,女未嫁的,墨哥儿说这一句话,也算不得什么吧,怎么就出手打人了呢?”

“回老祖宗的话,奴才听那打人的说…说是六爷是痴心妄想,他不是替欧阳小姐出气,是替五爷教训六爷…”书香听了又道。

怎么又扯到上官夜离身上了?

上官夜离眉头一皱,正要说话时,上官子墨就哼哼道:“五哥…我知道你喜欢落衣,可是,你已经有了表嫂啊,就算我存了那心思,想娶她,你也不能使了把我的腿都打折了啊?”

上官夜离听得大怒道:“你胡说些什么?你自己惹怒的康王府,与我何干!”

上官子墨听得赤红了眼怒道:“哼,康王和你自来关系就好,你与落衣早就有婚约,如今你有了嫂子,自然是不会再娶她了,康王爷再如何,也不会娶个你不要了的女人为妃啊,我不过说了这么一句罢了,怎么就会惹恼了康王爷呢,分明就是你心中不舒服,使了人来打我。”上官子墨了口咬定是上官夜离使人打了他的。

老太君就眸光微寒地看着上官夜离道:“离儿啊,再如何,你和墨哥儿也是亲兄弟,你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能对他这么重的手啊,你看他这个样子,怎么下考场嘛?你已经有了世子之位了,墨哥儿什么也没有,这再让他不能参加科举,你…要他以后怎么活啊?”边说还边拿帕子抹眼泪水。

上官夜离听得大怒道:“他自己在外头闯祸,与我何干?如今就听了他这片面之词,就怪到我的头,他再胡言乱语,我可真打断他另一条腿去。”

老太君听得大怒,大声吼道:“放肆,离儿,你越发的狂妄无忌了,怎么能说出这样无情混帐的话来,莫要以为,这个世子之位给了你,我就没法子了,生为靖宁侯府的继续承人,若是连弱弟弱妹也不能关爱保护,要你这个世子爷做什么?”

婉清听得眉头一皱,难道,老太君想借此拿掉上官夜离的世子之位么?这也太牵强了点吧。

正思虑时,就听上官夜离一声冷笑道:“老太君怕是早就在谋划着让我让出这世子之位吧,这破爵位我早就不耐烦要了,还给你。”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正好侯爷从外头进来,听到他这话气得脸色铁青:“离儿,你刚才说什么?”

上官子墨听了就接道:“爹爹,他说你那上破爵位,人家根本就瞧不上眼,不要了呢。”

第一百零六章

侯爷冷厉地横了上官子墨一眼,对上官子墨道:“他要不要爵位,由不得你来啰嗦。不在府里老实读书,在外头惹事生非,你是上回打得太轻了吗?”

上官子墨立即萎顿下来,委屈的垂下了头。

老太君不豫地对侯爷道:“侯爷,墨哥儿虽然有些顽皮,但品性是不差的,这一次,是离儿做得过火了。”

侯爷皱了眉头道:“此事儿子才去查过了,墨哥儿确实是康王府的人打的,只是,此事离儿未必清楚,当时他正在寿昌伯府赴宴,宴完后就回来了,根本就没有去过醉香楼,此事怪到离儿头上,实是不妥。”

上官子墨听了委屈地哭道:“爹爹,你也太偏心了些,那人打儿子时,公开说了,是替五哥出气呢,说欧阳表姐虽然没有嫁给五哥,但那也是跟表哥定过亲的,我这个做弟弟的说那样的话,就是对哥哥不敬,还说五哥才是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儿子不过就是只卑劣的老鼠…儿子也是您亲生的…儿子的母亲身份也高贵,为什么…为什么儿子就要受这样的污辱。”

上官子墨哭得伤心难过,英俊的脸屈扭成了团,神情凄苦怨恨。

让侯爷看着心里难受,上官子墨自小乖巧机灵可爱,长得又好,侯爷其实是很疼爱这个孩子的,但再爱,也比不过他对上官夜离,阿离是自己和子衿的儿子,从小就受尽蛊毒的折磨,而那蛊毒…还是自己惹出来的,侯爷对阿离是既疼又愧,又爱,几乎把对子衿的爱与愧全化成了爱,给了阿离,所以,对子墨的管教就有些忽视,以至于让宁华教成了如今这个既偏激又狭隘的样子,真真让人痛心啊。

“墨儿,不要胡说,你五哥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侯爷的声音略微放软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