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颜心里也没底,一回头,看到巴赫也是一脸迷茫地站在院子里,两根手指往口中一放,吹了个口哨。

两只大鸟果然盘旋在巴颜府的上空,上官夜离俊眼微眯,眼神如刀一般看向空中飞翔的大鸟,那个伤了娘子的人,果然是躲在巴颜府的。

白石族长也有些难做了,赤炎就只有一个老儿子,那个儿子对赤炎的重要他心里很清楚,如今这一次,都督府没有派人支持赤炎,白石和巴颜两族合力一起,灭了赤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今不是火拼的时候,保存胡人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说句老实话,巴颜一族与北戎皇室走得太近,白石其实也并不想归属于北戎,大周的汉人朝庭其实对龙景镇的胡人一直很不错,一直都不太管他们,他喜欢这种霸着一方,做土皇帝的感觉,真去了北戎,可就没有现在这般逍遥自在了。

但巴颜又是白石的一支,真让赤炎打败了,他脸上也不好看,白石族在龙景镇的霸主地位很有可能就会失去,所以…白石族长也需要三方都保持以前的平衡状态才好。

“巴颜大人,大人之间的争斗,扯到女人和孩子就不好了,既然抓了赤炎的儿子,就还给他吧,别吓坏了小孩子。”白石族长想了想,像家长对两个不听话的孩子一般的口气说道。

巴颜被逼无奈,大声道:“那就请赤炎和都督大人,白石大人一起进府吧,只要找到那个孩子,我立即放人。”

巴颜正要命人打开门时,就听得下人来报道:“巴颜大人,不好了,我们族的粮仓被了,五万石粮食全都被人劫走。”

而白石族长身边也正有一个人沉着脸对他道:“族长大人,不好了,族里的粮仓被人放了火,粮食颗粒全无。”

白石族长听了这个消息,差一点没有从马上坠下来,手一挥道:“回去!看谁大胆包天,敢劫老子的粮!”

这时,上官夜离身边也有一位小将士来报:“都督大人,不好了,发现北戎军队,正赶着几十两马车往镇北而去!”

“我操,那只怕是老子族里的粮食。”白石大人一听,大斧子挥得呼呼作响,带着人就往镇北扑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院墙上站着的巴颜气急败坏地看着白石族大队人马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狠狠骂道:“蠢货,蠢货,怎么可能是北戎人劫了粮,这点子欲盖弥彰的把戏也看不懂,真是蠢货。”

赤炎哪里管他这些,白石走了,巴颜正好少了帮手,大手一挥,就让下属们抱起大树杆子对着巴颜府的大门撞,原就被撞得变了形的大铁门终于受这住这一再的撞击,咣当一声,打开了,赤炎族人像潮水一般的向巴颜府冲去。

上官夜离在后面紧张地大声道:“赤炎大人,有话好好说,不要滥杀无辜!”

赤炎头都没回的骂了一句:“虚伪,汉人真虚伪。”然后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直奔巴颜府内宅,劫粮也好,抢地盘也罢,如今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家儿子,什么也管不了了。

巴颜早就从墙头上下来,挥刀就挡住了赤炎,边战边黑着脸骂道:“你这头野猪,被人几句话就哄了来,也不想想,老子是什么出身,就凭你也是能对抗的么?你如此蛮横,会遭到承受不起的报应的。”

赤炎早就杀红了眼,只骂道:“交出老子的儿子,不然,老子管你是什么出身,照样杀个片甲不留。”

巴颜气得头发根根竖起,却也懒得再跟他罗唣,手中的刀舞得密不透风,恨不能一马将这蛮子斩为两段才好。

巴赫身上有伤,不敢正面与人冲撞,门一开,就往内宅里溜,那里有密道可以逃出去,他轻功卓越,只需逃过二门,就能找到密道,冲进来的赤炎族人已经被护院给拦劫了,一时还没有人能杀到他的身边,所以,他并不急,不时还回头看一眼后面的战况,突然,一技黑黝黝的铁箭破空而来,带着尖啸的呼叫和冰冷的寒光,直奔他而来,他下意识地挥刀挡去,那枝箭却力大无比,竟然撞开他手中的弯刀,噗地一声,射进了他的胸膛,他子一震,抬眼向外院墙头看去,只见一个清俊的少年将军,神情凛烈,手中一把胡人常用的铁弓正被他随手扔掉,那人眼神冰冷如霜,正冷冷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巴赫倒下的那一瞬还在想,原来那个女人的丈夫不是软猪脚啊。

巴颜见到自家弟弟被杀的那一刹那,心怒如狂,刷刷几刀便把赤炎逼退,疯了一般的向巴赫跑去,这时,赤炎一部份手下从内宅里冲出来,手里抱着赤炎的老儿子,赤炎见到自家儿子的那一瞬,竟然老泪纵横,冲上前去,抱住儿子便往回走,手臂一挥,跑得比刚才冲进来时还快。

他才不是傻子呢,巴赫的身份是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他不喜欢北戎人,但并不表示他有胆子杀北戎皇子,巴赫不是他杀的,但却与他脱不得干系,现在不跑,等巴颜回过神来,非斩了他不可。

先前进来闹,不过是故意将着不知巴颜的真正身份,想和稀泥似的赶走巴颜罢了,现在连皇族人命都闹出来了,赤炎可不相信,那位年轻的汉人都督会真心诚意的给他撑腰,保护他的安全,所以,他只能继续装作和稀泥,快些逃离。

那枝箭,究竟是谁放的,赤炎没有看到,但他深知,不是自己的属下,因为来时,他就吩咐过,只杀下人,不杀主子,抢回儿子就跑。

而比他退得更快的上官夜离,他此时已经整肃兵马,黑压压地守在巴颜府外头,就像他刚才一直骑在马上,只在冷眼看戏,根本就没有参与这场两族胡人之间的战斗一般。

赤炎被他镇定如山的神情震到,深深地看了眼上官夜离,“都督大人好谋算,下官已经帮大人达成了目的,希望大人不要过河拆桥才是,下官还等着大人重样划分管辖区呢。”

上官夜离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来:“大人放心,该是你的,本都督一寸也不会少给你,小公子受了惊吓,大人还是早些带他回去吧。”

却说白石族长,带着人直扑镇外,但看到的只是那队赶粮人的队尾,看那群人的装束的确是北戎人,而且训练有素,队伍整齐不乱,退得有条不紊,白石族长不由疑惑起来,缰绳一勒,反而将马儿的步子放缓了,小跑着向前追着。

他追出来时,本以为,这是新任都督小子玩的声东击西,是他暗中派人夺了自己族里的粮仓,但他太了解龙景镇驻军了,那些个所谓朝庭正规矩军,每日里游手好闲,抢掠赌淫,哪里好生操练过?比起自家这些私兵来还要不如,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似前面的军队那般训练有素,所以,原本笃定的心也疑惑了,自信心开始动摇,难道,真是北戎人抢了自己的粮?

一时又想起巴颜前几日逼他造反的话来,或许,这一切,全是巴颜的计谋,自己没有答应巴颜,不肯投靠北戎皇室,所以,他才出了这么一遭苦肉计,先是把赤炎一族弄得五劳七伤,然后再把自己的粮仓给端了,让自己这些私兵没法子过冬…

上官夜离没有管这些人,争斗已经结束,他的目的全都达到,现在是该回府的时候了。

那一箭,他是站在院墙的暗处射的,而且极快极隐敝,相信看到的人不多,只是没想到,巴赫竟然诡异地回过头,准确地找到了他的位置,没关系了,他相信自己的箭术,那一箭,就算没有射死巴赫,也让他重伤了,就算以后巴颜为此来理论,找麻烦,不承认就是,反正他用的是白石族的弓,找不到证据,也拿自己没办法。

回到府里时,已经经是深夜,三名中郎将在都督府里等他,满脸兴奋,林将军更是高兴地搓着手:“都督大人,这一次彻底解决了两万军士的粮草问题,您这一招声东击西,暗渡陈仓用得真是奇妙,白石老儿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拿您没有办法,这下子好了,末将可以放心地操练军营,一旦前线需要,咱就把队伍拉到前方去,打北戎人狗日的。”

上官夜离微笑道:“白石族的几万石粮食可都被孙将军运走了?”

林将军道:“您放心,都按您的吩咐,孙老将军派来的人中,有两千人是穿的北戎衣服,也亏得您早就跟王爷商量好了,备足了北戎军服,白石老儿肯定看不出来,还真以为是北戎军抢了他们的粮呢。”

一旁的张将军道:“白石族长也太大胆了些,竟然私蓄了一万多私兵,他是打算造反么?这一次,若不是都督大人给了他一个下马威,震慑住了他,保不齐那条老狗真的会起兵呢,只是如今倒好了,他的粮仓全空了,一万多人,吃什么?”

上官夜离听了眼眸微漾,自信地笑道:“本都督身为龙景镇的父母官,自然是要为龙景镇的百姓排忧解难的,那些私兵,战时为兵,闲时为民,今年北疆的粮食普遍欠收,雪冬来临时,各族族长大人不能供应粮食,那本都督会开粥棚,救济普通的胡人百姓的,而各位族长大人想要粮,自然得出钱来买咯。”

三位佐将听得哈哈大笑,许多年来,汉人将军在龙景镇过得一直就很窝囊,因为要维持龙景镇的稳定,因为要平衡各族的势力,因为怕龙景镇的胡人反叛,朝庭一直用怀柔政策,对这些个胡人族长是一忍再忍,今天总算让三位族长头人都吃了一记闷棍,出了一口恶气,心情自然舒畅。

接下来龙景镇的日子难得太平了很多,婉清派了金嬷嬷的丈夫到龙景镇百姓家里收鹅毛鸭毛,鸟毛也可以,再让坠儿和豆芽儿几个教那二十几个招来的女工作鸭绒,大家按流水线的作业方式,大大缩减了用工时间,不过几日,就有好几件羽绒衣成品作成,婉清又按胡人的身高,把每一种款式都设计尺码,按身材个子的大小,一应尺码都有。

靠北的那一排专给犯妇住的院子,婉清取名为宛春楼院,女工们每天只需做四个时辰的女红,便开始休息,所以,相对来说,她们过得比起在流放地来说,轻闲了很多,到了晚上,这些个女工们没什么事,就在院子周围闲逛,婉清也不太拘着她们,院里的护卫军士不少,这些个可怜的女人,年纪都不太小了,很多都到了出嫁的年纪,若是能被哪个护卫军士看中,婉清还是很愿意成全她们的。

但方妈妈和金额嬷嬷两个是很不赞同这点,说是伤风败俗,若是有哪个不知耻的,在都督府大院里做出下作的事来,影响的是都督府的名声,对夫人的名声也有损。

婉清不以为然,她自己的婚事就是由封建家长给包办的,这些流放女的人生已经很悲惨了,若是能在一定范围内,找到相对合心合意的丈夫,倒也长得上是一件好事,而且,护院们,如今能在都督府成家,心也会更家忠诚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一到了婉上,都督府的后院,倒是难得的热闹了起来,女工们虽然没有绫罗绸缎穿,但倒底都是世家出来的女子,身上的那股子大家闺秀的气质还是隐隐存在着的,稍事打扮起来,虽然粗衣旧服,倒也素雅干净,一个个也还算是亮丽可人。

婉清只许她们在宛春院附近走到,其他院子不许过去,倒底还是怕勾了单身护卫们的魂去,没心思当值那就不好了。

就是这种小范围的自由,也让这些犯妇们喜不自胜,又加之婉清给她们开的伙食并不太差,每顿都有些肉吃,所以他们感觉自己的生活比起先前来,算得上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天金嬷嬷到宛春院里去巡查,女工们大多还没有睡,舒兰和欧阳素的屋里灯还是亮着的,金额嬷嬷带着豆芽儿敲门进去,就见舒兰正要做着白天没有完成的女红,金嬷嬷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少奶奶规定过,活计不许拿到自己房里来做,这个舒兰胆子好大,只来了几天,就敢违抗少奶奶的命令。

舒兰见金额嬷嬷进来,倒是大大方方的站起来,脸上并无慌张之色,规规矩矩地给金额嬷嬷行了一礼,不等金嬷嬷开口便道:“我自作主张,拿了一小块布料回屋里来研究了一番,感觉夫人设计的那种制作法子虽然好,但速度太慢,阻了工,就像包绒子的活计,应该先把布料缝起两边来,再在中间填绒子,就比铺了绒子再缝四边又快捷一些,我方才试过,果然快了很多,请嬷嬷向夫人禀明我的想法。”

金嬷嬷看了眼她手里的那块衣背料子,果然她缝的时候,里面的绒子就不往外扬,制作起来着实要方便很多,便微点了点头道:“姑娘的想法我会禀告夫人,但姑娘擅作主张,却是违反了府里的规矩,所以,现在请姑娘到院子里去脆一个时辰,以事惩戒。”

舒兰听得脸色一白,眼里滑过一丝不甘和屈辱来,眼圈红红的说道:“嬷嬷,我也是一片好意,为夫人着想,夫人爽直又不拘小节,听了我的建议,应该只会奖赏,不会罚的。”

金嬷嬷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冷地道:“夫人素来奖罚分明,你的建议很好,夫人会论功行赏,但你违反规矩,该罚的还是要罚,姑娘请不要再罗嗦,到院里去领罚吧。”

一旁的欧阳素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子看金嬷嬷当真要罚舒兰,便上来求情道:“嬷嬷,舒兰妹妹也是一时心急为夫人着想,所以才违了规矩的,请嬷嬷看着她初犯,又是一片好意的份上,就不要罚了吧,如今正值数九寒冬,天气太冷,舒心妹妹若是跪上一个时辰,肯定会着凉的,少了她这个女红好手,反而会误了夫人的事。”

金嬷嬷冷冷地横了欧阳素一衣言,对一旁的两个粗使婆子道:“拉她出去受罚。”

便面无表情的走了。舒兰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眼里满含屈辱地走到院子中间跪了下来,一时间,其他屋子里的女工们都跑出来看,舒兰更觉得没脸,垂了头,暗暗啜泣。

等金嬷嬷走了,欧阳素衣拿了件棉袄子出来给舒兰披上,小声轻道:“舒妹妹,你的心意虽好,耐何事易进宜,你我现在是犯妇身份,就别妄想着别人还会念着以前的旧情了,何况你的堂姐以前可是得罪过夫人的,她表面不会对你如何,实际呢,所以,你还是老实点,只做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好,不要再多逞能了。”

舒兰觉得这番话说得很不地道,不喜欢听,但又觉得倒也说得有理,心下黯然,她是四少奶奶帮忙才进得都督府的,她知道,这也许是自己改变犯妇的唯一机会,所以,想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她是真心实意的想帮夫人的忙,只是一想到那个法子时,她就特兴奋,一时忘了规矩,没想到,夫人身边的婆子如此地铁面无私,这会子十几个姐妹都在看热闹,看她出丑,有的人在小声议论,说她想讨好买乖,想出头显罢,结果马屁拍在马腿上,让夫人给罚了,说她活该。

这些话,随着冷风刺进舒兰的耳朵里,更是刺进了她的心里骨头里,让她失望又难过,寒风吹来,脸上的泪水差一点就在结成冰,她穿得并不厚实,虽然披了件旧棉袄,却抵不得寒,柔弱的身子在寒风里颤抖着,却不敢乱动。

不多时,她突然感觉有个人影映在身前,一只纤细白晰的素手拿着一个暖炉伸到她面前,她诧异地抬头,就看见婉清正微笑着站在她面前,眼里是淡淡的怜惜:“把这个抱在怀里吧。”

婉清的声音很温柔,眼神也很真诚,舒兰有些不敢接,婉清便将暖炉放在她的怀里,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肯定很不服气金嬷嬷罚了你对吧。”

舒兰垂下头去,没有说话,婉清又道:“你也是大家子里头出来的,应该知道,每个府里头都是自个的规矩,你现在是我手下的一名员工,每一位员工都有按照府里的规矩办事,这样,我才能便于管理,如果每个人,都不遵守规矩行事,那还不得乱了套去?所以,这个罚,你是一定要领的,但是,奖也是会给你的,从明天开始,我就升你为女工管事,由你带着那几个姐妹们做事,月例银子就按豆芽儿的来算,每月二两。”

舒兰听得大喜,虽然夫人没有免去她的责罚,但还是奖赏了她,好让刚才那些个讥笑她的人看看,自己并不是在拍巴屁,也并没有拍到马腿上去,夫人是很公平的,确实做到了奖罚分明。

婉清走后,欧阳素端了一杯热茶来递给舒兰:“恭喜你,夫人果然赏识你呢。”

舒兰高兴的喝了一大口茶道:“嗯,夫人是个好人。”

欧阳素淡淡的轻哼一声道:“傻丫头!”

又给舒兰紧了紧棉袄,状似无意地说道:“离这里不院,靠北墙的那个院子你看到没?那里住着谁你知道不?朝庭的靖宁郡主,大周朝军营里的监军,都督大人的表妹,我的堂妹,她正被夫人软禁在那小院子里,你可知道,她以前,可是都督大人青梅竹马,议过亲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郡主?”舒兰惊诧地唤着这个名字,有片刻的失神,夫人既然有本事把一个郡主也给软禁了!

看她不说话,欧阳素淡淡说道:“过了三刻钟了,你慢慢受罚吧,我要睡了,明天还要缝一天的衣服呢。”

看着欧阳素边走边抬手细细抚着自己受伤的指尖,舒兰仍然很茫然,只是跪得笔直的身子萎顿了下来,原本因为升职的兴奋感一扫而空,只感觉心底有股冷气在凉嗖嗖地吹着,比体外的寒风更让她难以抵挡,她不由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袄。

上官子墨正悄悄在内院里头走着,今天婉清和上官夜离似乎都很忙,没时间管他,而婉清跟前的那几个厉害婆子似乎也忙得很,对他没有防范得那般严实了,今天应该能够成功地见到落衣了吧,他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纯净的笑容来,步子迈得很快。

路过宛春院时,他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正跪在寒见里,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无助孤苦,这里是流放女的宅院,他在才院里听到不少护卫调笑说,这里的女人长得有多漂亮,多斯文,比起龙景镇牛高马大的胡人妓子可不知道要温柔端庄多少,是最正宗的大家闺秀啊,若是能抱在怀里宠爱一番,那是何种**滋味?

上官子墨看不起这些个粗鄙不堪的下等军士,这些苦哈哈出身的下贱民,怎么能跟他这个正宗的侯府公子比,那些个在北疆生活折磨经年的女子怎么能跟京城里头的大家千金比?身段不柔,白肤粗燥,莫说比小姐,就是跟他的几个贴身丫头比,都差了好大一截去。

可是,前眼这个背影却让他的心弦一动,那样的楚楚可怜,那样的柔弱无依,这样的女子比起欧阳落衣那种强悍又精于算计的女人来,更能激发他男性的保护欲,如果压在身下,只怕更加**蚀骨吧,下意识里,上官子墨的脚就转进了宛春院的院子,修长的身子在舒兰面前站定,抬眸细看眼前的女子,他顿时宛如隔世,竟然是舒家的女儿,他见过的。

当然,他最熟悉的是舒家的大女儿,那个叫舒心的,差一点成了寿王妃的女子,明艳而耀目,他曾经被她的美震憾过,但那时的舒心像一颗遥不可及的星辰,闪烁在天外,让他只能仰望,不可触及,地上的这个女子,虽然不是舒心,但也一样的明媚美艳,还比舒心多一了丝单纯,上官子墨的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浅笑来。

“谁让你在这里跪着的?”上官子墨的声音温柔醇厚,带着一丝性感的磁性。

舒兰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有人对她说话,愕然地抬头,就看到淡红色的灯光下,一张俊朗帅气的,年轻贵气的脸,微弱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却显出淡淡紫紫的光晕,使得他的脸,像笼罩在云雾里,看着好不真实,却更像是梦境里看到的某一个如谪仙般的存在。

“你是…”也许太沉思得太久,舒兰的声音有些干涩,眼神与这个少年如墨般漆黑晶亮的眼睛一触,便立即感觉坠入了一个极深极强大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都督大人是我的五哥,他们都叫我六少爷。”上官子墨微笑着说道,脸上的笑容如和日下的春风,温暖而明朗。

舒兰羞涩的收回目光,一颗心忍不住如小鹿乱撞,咚咚的声音似乎要传出胸膛。

“我认得你,舒家妹妹。”上官子墨向舒兰伸出手去,含笑看着她。

舒兰脸上有着受宠若惊的不自信和喜悦,有片刻的呆滞,傻傻地看着他伸过来的,修长干净的手,她很想把自己的小手放进那只宽大的掌心中去,但残余的理智提醒她,她不敢。

“我犯了错,金嬷嬷罚我跪一个时辰,还没到时间呢。”舒兰微羞着回答,艰难地拒绝着那只手。

又是那个老不死的,上官子墨原本不过是好玩的心里感觉一阵郁堵,金嬷嬷前两天让他吃过一个暗亏,这让他心情很不爽,原本打算低调的在都督府里过着的他,此时心里升起一起恶劣的想法来,伸出的手往下一把挽住舒兰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她不过是个下人,要少爷让你起来,她若敢说半个不字,爷就让她好看。”

舒兰听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狠厉,不由颤了颤,不敢反抗他的心意,很顺从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无措地看着散发着怒意的俊俏少年。

“你住哪间屋子?我送里回去。”上官子墨很霸道,却又不失温柔地说道。

“那间。”舒兰眼里浮出一丝雾气,一种久违了的,被人呵护的感觉涌入心间,鼻子忍不住就发酸。

上官子墨不由分说的牵着舒兰的手,把她拖到她指着的那间屋子里去,看门的一刹那,欧阳素怔怔地看着门口俊朗无匹的少年郎,看到两只紧紧相握的手,再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到舒兰娇羞而妩媚的脸,顿时一股火像被风燎燃,炙烤着,烧灼着她的神魂,该死的舒兰,命也太好了一些吧。

她眼里的阴戾只是一闪而过,随即绽出一个温婉而又适宜的笑脸:“这位公子是…”

“上官子墨。”上官子墨冷冷地说道,把舒兰往屋里一带道:“你去打些热水来,给她烫烫脚,她在外头冻坏了。”

欧阳素愣怔了一下,随即福了一福,乖顺的到大厨房里去取水,临出门的那一刻,她的血都快被嫉妒灼干了。

上官子墨只是把舒兰送到屋里后,就很礼貌,很规矩,很优雅地退了出来,临出门时,还拿了一锭银子放在舒兰的床上,什么也没说。

舒兰看着他消失在的门口颀长身影,眼泪夺目而出,心里像灌入了桔子密茶一样,又甜又酸,还有一丝的雀跃和欣喜。

上官子墨心情大好的出了宛春院,就向相邻的另一个院子走去,院子外头,守着一个婆子,见他倒来,那婆子的粗砺的眉下意识的就皱了皱,旋即又是一脸讨好的笑:“六少爷,这么晚了,还来看表小姐啊,她怕是睡了呢。”

夫人明白说过,不让六少爷和表小姐走得太近,所以,守院的婆子满心都是戒备,她实在是怕金嬷嬷的严厉,一旦知道她又放了上官子墨进去,肯定下个月的月例银子也要被罚掉去。

“睡了么?这么早就歇下了,不会是身子不舒服吧。”上官子墨随手拿了块碎银子往那婆子手里塞去,那婆子接过,在手里掂了掂,得有二两的样子,比起自己的月例高多了,忙笑道:“要不,老奴给您去瞧瞧,保不齐真是身子不舒服,六爷您难得来,自然是要关系下表小姐的身体的。”

“不用了,你呆在这里就好。”上官夜离说着就径直往小院子里走去。

欧阳落衣哪里睡得着,她早就听到院子外头的声响,只是懒得出来看罢了,上官子墨走过穿堂,刚进正屋,就看到欧阳落衣正着一袭薄衫,正从耳房里出来,头发还是湿鹿鹿的,像是才沐浴出来,屋子里烧了地龙,暖和得很,她的脸被暖气熏染得粉红,如三月的桃花一般艳丽无比,那双剪水双瞳更是秋波盈盈,勾人心魂,上官子墨顿时感觉骨头都酸软了,情不自禁地就走上前去,大手抚向欧阳落衣的秀发。

欧阳落衣慵懒而妩媚地嗔了上官子墨一眼,身子一偏,躲过上官子墨的手,娇嗔道:“子墨哥哥怎么到了这处后,也和胡人一般的粗鲁起来,把老祖宗教的规矩都忘了?”

上官子墨脸一红,呐呐地缩回手,干笑道:“你太美了,我…有点情不自禁,表妹莫怪,我素来最是敬重于你,只等老太君向太后娘娘提亲,我们…”

“子墨哥哥,我如今可是待罚之身呢,不知道还没有命回去,还谈什么婚嫁?”欧阳落衣立即垂下眼眸,声音哽咽,神情悲切。再配上她娇不胜力的身姿,更是诱人心魂。

上官子墨看得眼都痴了,喃喃道:“不过是五哥夫妻使的绊子罢了,落衣妹妹,你可是太后的外孙女,他们再大胆子,也不敢将你如何的。”

“可是,前线战争已经暴发,我这个监军却还被关在屋里,不得自由,我辛苦来到北疆是什么的?不就是能建功立业,好重振欧阳家的家声么?奈何却落到这步田地,让我心中何忍啊,子墨哥哥…”欧阳落衣越说越伤心,眼眸水汪汪如冰浸葡萄,楚楚动人。

“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如果我能帮你,我一定用尽全力,只是…我如今也不得五哥信任,出入也不得自由,不知要如何帮你才好啊。”上官子墨心疼地看着欧阳落衣,一颗心都快化成春水了。

“你真的愿意帮我么?”欧阳落衣睁大了眼睛,满怀希翼地看着上官子墨。

“那当然,你莫要忘了,我们曾经就合作过一次的,而且,合作得天衣无缝,五嫂不是很精明聪慧么?那一次还不也没查得出来。只是可惜,她并没有怀孕,要不然,那一次在宫里,她早就流产了,保不齐,就是个一尸两命呢。”上官子墨越说赵阴戾,神情狠毒而可怕。

欧阳落衣前挑了眉看了他一眼道:“那次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可别说漏了嘴,要知道,我可是利用了贤妃和太后娘娘的,真被人发现了,你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落衣妹妹说得是,我不会乱说的,只是提醒你,你我乃是天生的一对,是心灵相通的,只要我们两个联手,应该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上官子墨自信地对欧阳落衣说道。

“那倒是,我也是很相信子墨哥哥的,子墨哥哥,这一次,我在军营里之所以没能成功,可就吃亏在五嫂那摔炮上头了,那东西威力太大了,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做成的,要是我们也能拥有那种武器,还怕不能建功立业么?”欧阳落衣话锋一转,眼睛定定地看着上官子墨,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出些端倪来,只可惜,上官子墨对那东西也是陌生得很。

他讪讪地笑了笑,突然眼睛一亮道:“我听说,五嫂准备就在都督府里头建一个制那炮弹的作坊呢,到时候…”

“真的么?我行动不便,到时可就得多仰仗子墨哥哥你了,那种东西,弄一个到手里,想要了谁的命,都不用付吹灰之力呢。子墨哥哥,其实阿离哥哥已经官居二品了,若在这一次的战争中,再立下大功,皇上再给他分封个爵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皇上对阿离哥哥两夫妻可是很看重的,何必又非要霸着侯府世子之位不放呢,你也一样是嫡子啊。而且,你的母亲身份比我那姑姑要高出不知凡几,这世道,真是不公平啊,你文才武略,哪一点又比不上阿离哥哥了?”

这话正触到上官子墨的痛处,他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沉起来,怒道:“可不是么?爹爹太过偏心,明明大哥那会子身子差得很,三天两头就要吃药,而且半个身子都埋黄土里头了,就是不肯把世子之位给我…”

“凡事没绝对嘛,有多东西是靠自己争取的。”欧阳落衣笑了笑道:“如果你也是世子,京城里头的那些个大家闺秀还不争破了头想要嫁你啊。”

上官子墨垂了头,并不再说话,只是两只拳头攥得死死的,透露出他心里的不满和嫉恨。

“听说,五哥抢了巴颜白石两族的粮仓,如今困绕他的两个难题都解决了,就只剩下征服龙景镇的胡人,让他们老实地不闹事这一椿事儿了,想想就郁闷,为才能,好事都是他得了呢?若我是这里的都督,干得肯定比他更加漂亮。”

“那就去干吧,就算得不到都督之位,也莫要让人家只知道,靖宁侯只有一个能干的儿子,而六哥你只能掩在五哥的光辉之下,没有看得到你。”

“摔炮的方子…我一定要得到,而且…”上官子墨喃喃地说道。

“而且,我听说,五嫂并不想把法子贡献给朝庭呢,若是你能弄到,送到皇帝舅舅手里去,保不齐,皇帝舅舅就给给你很大的赏赐…”欧阳落衣见上官子墨终于被她说得动了心,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又抛了更诱人的糖果在空中。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前方战事紧张,龙景镇却是难得的平静下来,几个胡人族长被上官夜离暗中都教训子一顿,暂时都老实下来,族长老实了,下面的胡人也跟着老实了些,不如先前那般嚣张跋扈了。

上官夜离命令通叛上官子清每日派兵在街上巡逻,维持镇上的治安,遇到胡人欺凌汉人的事情,便将这胡人捉住,也不打骂,当众罚跪,按情节严重来决定跪几个时辰,有胡人不服管,在街上就闹起来,凡闹得厉害的,照样也不打也不骂,只是捆绑起来,送到闹事胡人的族长宅地,请了族中头人出来讲道理。

胡人头人向来蛮横惯了的,尤其是白石一族蛮横,哪里肯跟汉人衙役讲理,往往便是出都不出来,或者出来了,也是两句蛮话打发,自己便再进府去了,汉人衙役也不忽,押着那闹事的胡人便在头人住的宅子外头搭个茅棚住下,只有头人从府里一出来,逮着就上前缠住,跟他讲道理,头人想出去办点事,都被缠着动不了,这些汉人都是官府中的,胡人头人就算蛮横,也不能对他们动手,如此三番四次,头人实在是受不了的,便把那闹事的族人痛打一顿,并警告族人再不可以胡乱犯事了。

如此这般,龙景镇的治安便出奇的好了起来,龙景镇的汉人也不像以前一样,只敢窝在家里,不敢出门,也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后院的围墙也终于修缮一新了,后山上虽然夜间还是有狼嚎声传来,但看着那一丈多高的青石围墙,都督府的人心里踏实了好多,并不再像以前那般害怕了。

上官夜离仍然非常忙碌,院子修好以后,又在都督府院里建了两个大房子,一间给婉清做羽绒服,另一间则用来制作摔炮,这制作摔炮的人手都是他从侯府里头带来的,以前便是他的属下,只忠于他,摔炮屋的外头,有护卫严密把守,闲杂人等,谁也进不去。

婉清也很忙,用了舒兰的法子改良了制作方法好,巴颜族长定下来的第一批羽绒服很快就要完工,舒兰确实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做事认真又肯想事,由她管着制服作坊,婉清轻松了很多,也越发的信任和喜欢她了起来,有时,婉清一天便只到作坊里看上一回,有舒兰操心,再加上金嬷嬷的严厉执法,婉清很放心。

这天上官子墨一大早便进了内院,说是来给婉清请安,这阵子,婉清和上官夜离两个都忙,也没大多管他,上官子墨常溜进内院里,到欧阳落衣屋里一坐便是几个时辰的事,婉清也清楚,说过他两次,他倒是一改以往的傲气,变得温和赖皮了起来,骂他,他就笑,只道:

“嫂嫂又不是不知,弟弟我是个一无事处的,读书吧,到如今也只是个贡生,学武吧,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过就是萌点祖荫,靠着哥哥嫂嫂们混混日子,混点军功罢了,难不成,嫂嫂你还真舍得我上前线去送死?若是那样,哥哥嫂嫂回了京城,只怕在父亲母亲和老祖宗跟前也不好交待,我也知道哥哥嫂嫂疼我,没有逼过我往军中去,可这龙景镇,也就个屁点大的地儿,住着也太无聊了些,嫂嫂明知我对落衣表妹那点子心思,就成全了我吧,小弟在此给嫂嫂作辑了。”

婉清那一次听他那话说得倒还实在,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要弄啥妖蛾子的,便吩咐平和每日里跟着他,也不再限制他进出内宅。

上官子墨进来时,婉清正和上官夜离用早膳,桌上摆着几笼小汤包子,一锅鸡粥,几碟小菜,看着清淡很诱人,上官子墨知道自家这位五嫂,很有一些别样心思,常作些他往常没有几过和吃过的小吃,一见桌上的粥菜,便食指大动,私毫不把自己当外人,也不等婉清请他,便自动自发的上了桌,吩咐一旁的金菊:“给六爷拿副碗筷来。”

上官夜离的脸板得臭臭的,冷冷地扫他一眼,原本温馨的家庭气氛,被上官子墨一来,全搅得冷气嗖嗖的,坠儿看了眼婉清,婉清点了点头,坠儿进去又拿了副碗筷,给上官子墨盛了一碗粥,上官子墨抬眸笑吟吟地看了眼坠儿,端起碗,舀了一勺吃了,咂巴着嘴道:“坠儿这一年出落得倒比来时更水灵了,看来,侯府的米就是养人一些,这粥也煮得好,以后谁娶了你,可有服气了。”

坠儿立即被他闹了个大红脸,正给婉清布菜的手便僵在了半空中,眼圈儿都红了,上官夜离将碗重重地一放,抬眼冷厉地看着上官子墨,上官子墨垂着头,吃得优雅细致,将碗里的小汤包用筷子戳开,汤匙盛起,慢慢地将里面的汤汁吸干,抬起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再慢慢的将包子放里嘴里。

若他不是心思不正,就他这副吃相,还真称得上斯文君子。可惜,讨厌的人,总是难逗人喜欢。

用过饭,上官夜离冷冷道:“你来不是混日子的,是要建功立业的,如今前线正在开战,康王爷正值用人之际,你不上前线,在后方营帐里做些文书差事,也可以吧,成天在后院子里,与妇人混成一堆,成什么事?”

上官子墨立即垮下脸来,带着哭腔道:“六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文不成武不就的,你就别逼我了,战场上刀箭不长眼呢,我…我怕。”

上官夜离瞪他一眼,正要再说什么,平和过来报道:“世子爷,康王爷使了人来送战报,请爷过目。”

上官夜离拿去火漆封口的军报,撕开口子,展开来读,上官子墨伸长了脖子去瞄,婉清不经意的端了杯茶送给上官子墨,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上官夜离看完军报后,也没避着上官子墨:“娘子,我要去前方一趟,昨日大军在七里山处遭北戎人埋伏,伤亡惨重,孙老将军被伏,正要拖到前线去的五十车军粮全被劫走,府里头现存多少摔炮,都集中起来,我得去救急。”

婉清听得心中一颤,想起那位热血而爽直的孙将军,心中隐隐发酸,她这几天仔细研究过北疆的地形,上官夜离看军事图时,也会给她讲解一番,如今大周与北戎正在三番里交战,从大屿到三番里的路有好几条,北戎人怎么就那么凑巧,正好埋伏在七里山呢?

“上一次的奸细并没有清完,康王那人,还是太过心软了一些,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心软只会害了自己啊。”

婉清担忧地看着他道:“相公一路小心,把府里头训下的一百护卫也带去吧,他们都是连弩的好手,应该能护得你周全。”

“那是我为你准备的,娘子,我会速去速回的,都督府里还不太安宁,这些人还是留下保护你。”上官夜离说完,便转身出去,上官子墨在后头道:“五哥,刀箭无眼,你还是多带些自己贴心的人手去前线吧,五嫂在府里头,有我照应着呢,外头又有几千防卫军守着,只要嫂子不出门子,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上官夜离回头眼眸深深地看着他道:“你能有本事保护好你嫂子?那跟着我上前线吧,这一次只是送军火,不会有太大危险,你轻轻松松挂个名,就能记上一功,何乐而不为呢?”

上官子墨听得脖子一缩,躲到婉清身后去了,上官夜离鼻间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我最多三天便会回来,你给我好生呆在府里头,最好不要闹什么妖蛾子,我如今与你的兄弟情份所剩不多,若不是爹爹相求,我也不会带你来,你不要再把最后的一点血脉之情也耗尽了,我的脾气你清楚,到时莫怪我手下无情。”

上官子墨听得脸色一僵,眼圈红红地看着上官夜离,那样子,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上官夜离不再理他,扭头向制炮作坊里走去。

婉清若有所悟地看着上官夜离离开的背影,并没有再追着人他把人带走,如今这个时候,她好好地,安全地呆在都督府里,不让他担心,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上官子墨还呆婉清的正屋里不肯走,婉清还有很多事做,不由皱了眉道:“六弟,你若没事做,就回自个的屋里读些书吧,回去父请考核起来,你也有东西给他老人家看不是?”

上官子墨笑嘻嘻道:“正值多事之秋,书是看不进的,这几天大哥不在,我来保护嫂子你吧,要知道,你可是大周朝的人才,那些个摔炮呀,连弩呀什么的,可都是你想出来的法子,若是戎人把你给掳走了,那可是朝庭的损失呢。”

婉清白了他一眼,正准备往里屋去时,碧草大着肚子来了,婉清忙上前去扶她:“今儿感觉可还好?”

碧草的预产期只有半个月了,婉清怕她提前发作,早早儿请了产婆在府里头,每天让人扶了碧草出来走动,多锻练,生的时候也有劲一些。

“一大早儿在园子里逛了一阵子,有些累了,就到夫人这处来讨杯水喝。”碧草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咕咚咚喝了,一抬眸,看到上官子墨也在,便道:“六爷今儿怎么没去表小姐屋里,表小姐正在弹琴呢。”

上官子墨兴趣缺缺地道:“不去了,今儿就在这里陪着嫂子。”

婉清听着就翻白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在这里,自己反而更不安全,但这人像块牛皮糖一样,赶都赶不走,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又不能太给他没脸,只能漠视他,当不看见。

婉清进了屋,拿了件羽绒小睡袋递给碧草,“这是我给孩子做的睡袋,他以后直接睡着这里头,也不怕打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