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苓苓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不能自由恋爱的社会形态,偏偏遇到了这种天真告白,对方人看起来有点傻乎乎,这么说有点矫情,但她也是真的倒霉啊!

万一给人看到就糟了!

她不知道,还真有人看到了。

裴明榛就站在暗处,茂密树木遮挡了他的身影,他看完了所有经过,手紧紧握成拳负在背后,一双墨眸暗如沉夜,翻滚着滔滔巨浪。

小姑娘被人惦记了。

伯府世子,很好——

他锐如刀锋的目光滑过年轻男子,又紧紧钉在阮苓苓身影。

小姑娘拒绝了,但她也脸红了!

不爽,愤怒,就像一直宝贝的东西被人觊觎,被人撬动,裴明榛怒火中烧,无处发泄。

“向英!”

万能长随赶紧上前应话:“小的在。”

等了半天,也不见大少爷吩咐,向英看了眼裴明榛的脸,吓的肝颤。

气恼别人竟然敢,羡慕别人竟然敢,那就自己上啊!表姑娘拒绝,你还气她太好太招人,表姑娘要是害羞有意,甚至答应了,你不得气疯?

明明心里有想法,却骗自己没有想法,霸着表姑娘,又若即若离的不说,你渣不渣?不说你自己难受,小心哪天表小姐被欺负够了,爆发起来揍你一顿!

可又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大少爷还是得自己护,向英乖顺站在侧边,听吩咐。

“你去——”

话只说了一半,就被裴明榛收了回去:“算了,我自己来。”

说完转身就走,那气势之凌厉,那脚步之坚毅,向英表示肝又颤了!

大少爷每回这样,就代表有人要倒霉,大少爷要出山收拾人了!

裴明榛是走了,有个人没走。

站在另一侧的东昌伯夫人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没想到,她的儿子还真敢!

这边距离稍远,听不到太多太清楚的话,她就看到自己儿子满面春情,跟阮贱人拉拉扯扯,小贱人磨磨唧唧,欲拒还迎——没准还真想进她们家的门!

不可能!她死了都不允许!

东昌伯夫人怒火中烧。

她倒要看看,她这傻儿子能被狐狸精迷到什么程度去!

就在这时,邵锦淑出现了。

她好像是为了寻找阮苓苓而来,一边走,一边扬声喊:“阮妹妹?妹妹可是在这边?”

阮妹妹已走,她当然是找不到的,碰到的只有伯府世子,白衣公子曹睿。

作者有话要说:裴明榛(气到变态):呵呵,你们猜我要干什么?

谢谢蕊蕊大大的地雷!!~\(≧▽≦)/~

第53章 她咬了他

邵锦淑‘多守规矩’的人,看到外男立刻行礼回避——那反应,那速度,快的好像开了天眼,提前知道这里有个外男似的。

她的速度太快,角度太凑巧,直直朝着东昌伯夫人的方向。

东昌伯夫人见状一愣,赶紧往侧里走了走,预防被发现。

曹睿是认识邵锦淑的,近来她母亲很喜欢这个姑娘,时时接进府说话,她和阮姑娘都住在裴家,一定知道怎么回事!

“且慢!”他提着袍角,脚底发力,三两步就追上了邵锦淑,截住她的去路,眼睛亮亮,“你是阮姑娘的姐姐?那你肯定知道了,她最近是否烦愁苦恼,裴家是不是有意欺负她,要给她说亲,人选并不合适,她不喜欢又不敢同人说?”

邵锦淑退后两步,柳眉微扬,一脸正气:“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世子因何而问?您避开人悄声打听,这样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已经是不规矩了,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世子,您这般行事很是不妥,男女婚嫁应由父母之意,媒妁之言,小辈怎可胡乱打听?您这样私自打探且不说对我阮妹妹尊不尊重,您把您母亲置于何地?她生你养你,含辛茹苦,您怎可如此……如此……”

曹睿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有点懵。

别的就算了,于孝之一道,他从未觉得自己做得不好过,他对母亲百般照顾牵挂,去哪里都会记得带礼物,母亲出门,但凡他在,一定鞍前马后安排周到,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不羡慕母亲有他这么个好儿子?

这位邵姑娘看着也是位懂理的,怎的随便骂人?

“你——”

一个字没反驳出来,邵锦淑下面的话又来了:“我知京城皆知世子孝顺,伯夫人自己也很知足,我并未说世子不好,只提醒您一如既往,不要让伯夫人伤心,让大家失望。”她说完话,姿势优雅的福身行礼,“抱歉,今日是我逾矩了,我知不应该,怎奈心直口快,憋不住话,若有失言之处,还望世子见谅。”

曹睿:……

虽然有些意外和小小的不爽,但也不能不承认,这的确是忠言逆耳。

邵锦淑:“男女授受不亲,锦淑就此告辞,世子保重。”

曹睿手伸在半空,叫不住人,讪讪收回。

所以他的问题呢!阮姑娘是否有愁思困扰,是否在谈婚论嫁,你倒是告诉我啊!

世子很憋屈。

之前离得远,阮苓苓和儿子的对话听不见,现在正巧距离近了,邵锦淑言行举止,说的所有话,东昌伯夫人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小姑娘有礼有矩,规矩一丝不错,退也退得干净利落,脸上身上没一点媚色娇色,再端淑也没有了。尤其那些话,说的正正戳人心坎,懂的孝顺母亲,孝道为大,是个好孩子啊!

东昌伯夫人再满意也没有了。不是她自夸,她那儿子皮相生的相当可以,为人也端正,性格大方开朗,是个好孩子,外面有多少夫人小姐惦记着呢,邵锦淑看到能面不改色,春心不起,完全没有小女儿的恋慕之态,着实难得。

二人一个方向,前面的路重了,东昌伯夫人不好走,只能继续隐在暗处,等邵锦淑走过,才好出来。

邵锦淑经过时,她听到那个叫绿柳的丫鬟低声劝邵锦淑,说不应该那么同世子说话,引的世子厌弃怎生是好?邵锦淑浅浅一叹,声音又软又柔:“确是不该这样的,但东昌伯夫人待我极好,我实不忍心……再怎么想投桃报李,也仍是坏了规矩,罢,回去自罚抄书,好生自省吧。”

东昌伯夫人连连点头。

看看少女腰背挺直,远走而去的背影,再看看仍然留在廊道上发呆,被狐狸精勾的五迷三道的儿子,她长长叹气。

这儿媳妇娶进门,除了伺候男人,还得要撑家,得寻个识大体,自己贴心才好。

东昌伯夫人心中思量片刻,这才从暗处转出来,搭着丫鬟的手离开了。

走出去很远,直到四方安静无声,邵锦淑方才松了口气,问绿柳:“四周可还有人?”

绿柳谨慎打量了四处,点点头:“没人了,小姐。”

邵锦淑这才拿出帕子拭汗,不顾规矩的坐到旁边的栏杆上,深深呼吸几口,方才盯着绿柳:“方才的事,办的可严?”

绿柳点头:“小姐放心,那个故意在世子面提阮苓苓的小丫头是伯府下人,跟咱们没关系,咱们传话也是转了好几道口,使足了银子的,就算有人起疑去查,也断不会查到咱们身上。”

“那就好……”

邵锦淑把前前后后的事想了一遍,最后放了心,微笑着站起来,搭着绿柳的手,和之前的端婉柔淑从容不迫一模一样:“那咱回吧。”

……

再次到了席间,东昌伯夫人待邵锦淑更好了,各种温柔夸奖,各种叮嘱照顾,亲切劲看的直让人眼酸。邵锦淑这样的人才怎会放过机会?自然表现更好,更完美更得体的回过去,直哄的东昌伯夫人笑开了花,拉住邵锦淑的手不让走。

徐紫蕙看得牙疼。

“这位邵姑娘真同寻常小姑娘不一样,不执着男人喜欢不喜欢,只希望得了婆婆的意,这路数也不算错,是个聪明的。”

总归内宅度日,比起丈夫,和婆母相处的时间反而更多,亲儿子还想脱了亲娘管教不成?就没见过哪个不得婆婆意的媳妇过的非常好完美不缺的。

她眼睛辣,早看出邵锦淑不是对伯府世子不感兴趣,是太感兴趣了,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阮苓苓则注意到,刚才拦过她的那个白衣公子哥,被东昌伯夫人叫去说了几句话,东昌伯夫人看他的眼神极为慈祥,他似乎也很懂得搔到东昌伯夫人的痒处,几句话就把东昌伯夫人逗得乐开怀。“那是谁?”她指着白衣公子问徐紫蕙。

徐紫蕙倒是认识:“东昌伯府世子啊,叫曹睿。”

阮苓苓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里的世子……

前后再想想,更明白了,东昌伯夫人为什么讨厌她,许就是因为这个世子,他的心思根本就没藏住,给他娘知道了!

可此前她同曹睿并没有任何交集啊,女眷小宴,很多时候不会刻意介绍公子给她们认识,顶多哪家分量足够的夫人来了,主家会叫公子们过来见礼,或者哪两家相看有了默契,安排机会见个面,如阮苓苓和曹睿这样的,根本不可能会被介绍认识,那曹睿为什么认识她,还有了那样的心思?

阮苓苓眉梢微蹙。

不过这个问题倒也不难,她很快想起来,东昌伯夫人说使团来那一次,安平公主举宴,她是在场的,她在场,那么作为儿子的曹睿,应该也在现场?

安平公主宴会场面之大,人数之多,别说男人,女人去了多少阮苓苓都没看清,不记得也很正常。

所以这位世子会偷偷心仪她,是因为她当时的表现?

阮苓苓叹了口气。女孩子多少都有些虚荣心,知道被男孩子喜欢,多多少少也要小雀跃一下,可惜这是古代,她没半点喜悦,只感觉到压力。

别人喜欢上她,并不是她的错,人家情不自控,就喜欢了,也不能说错,只是大家运气不好,他也不应该这般行事……这是人家自己家,别说偶遇,人家要是起了什么坏心,安排点其它,阮苓苓都不确定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否能躲过。

只能提醒自己稍后行为更注意。

阮苓苓打定主意,从现在到宴散,不可以再落单了!

可惜再缜密的心思,再小心的行为,也敌不过自己人算计……

和几个小姑娘一起去过官房,一同走出来,她因裙子有些皱,停下拍了拍,落在队伍最后面,路过拐角时,突然被斜刺里伸出的大手抓住了手腕,身体不由自主往边上倾斜——

下一刻,她就被人摁在月亮门后的墙壁之上!

熟悉的气息让她没有尖叫出声,她定了定神,看清楚面前的人,果然就是裴明榛!

这是干什么?疯了么!

向英那边已经把南莲拉走:“放心,没事,大少爷怎么会让表小姐出事?只是有两句话要说。”他目送前面的小姑娘们远走,声音很轻,好像怕吓到谁似的,“这边我布置过了,不会有人出现,没人看到的……”

南莲不可能不担心,但小姐没有出声吩咐,而且大少爷的确不会伤害小姐……就跟着向英走了。

只是不敢走太远,保证小姐喊人立刻能听到。

月亮门后,裴明榛把阮苓苓按在墙上,嘴唇抿的紧紧,墨黑眸底倒映着小姑娘的影子,声音似冰如霜:“东昌伯府可富贵?嗯?”

阮苓苓突然面对裴明榛有些惊讶,可到底这么多天没见过,心里是有些高兴的,哪怕对方抓的她手腕生疼,可看到对方眼神……十分不对劲,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她做错什么了?

再细品这问题……

阮苓苓反应不过来才是真的傻,这是骂她呢!

“你看到了?”

她愤愤盯着裴明榛。问她富贵不富贵,是在讽刺她贪慕虚荣,想要托付终身给那曹睿,在他眼里,她只能看得到这些吗!

小姑娘眼底有薄薄怒意,裴明榛更不高兴了,眼睛眯起来:“我不能看见么?”

为什么不想让他看见?心虚了么!

本来小姑娘乖乖拒绝了,他没那么多不爽快,可一转头,他就看到小姑娘盯着那曹睿看,似乎有打量,考虑……她还脸红了!是不是真的对那人有兴趣了!

阮苓苓手腕被举起按在墙上,裴明榛身影几乎整个把她罩住,他离的很近,气息微热,眸底暗色写满危险。她又怕又怒,贝齿咬唇:“你放开我!”

裴明榛欺的更近,禁锢出一方小小空间,不允许小姑娘逃走,深邃眼底燃烧着愤怒,渴望,或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曹睿生的好看,还是话说的好听?对了,他也不穷,喜欢到各处游玩——”

每一个都是小姑娘醉酒时,真心的,发自肺腑的,理想男人应该有的模样!

阮苓苓真的生气了,眼眶微红,雾水在眼底打转:“你放不放开?”

裴明榛:“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阮苓苓很想说关你什么事,你不是不管我了?不是经教训我让我自己长点心,顾自远走,现在又来干什么?可这话说出来一点都不像质问,甚至像撒娇,太难看了……她不想那么难看,尤其在这个人面前。

“你放开我!”

她敌不过男人力气,又气狠了,用力踢了裴明榛小腿一脚。

她用足了力气的,知道一定会疼,可裴明榛并没有退,他哼都没哼一声,仿佛被踢到的不是他一样,身体继续欺近,鼻息几乎近在咫尺:“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气势太压迫,他的眼神太危险,他的力气太大,他整个人……执拗的可怕。

阮苓苓心里一团团委屈叠回,终于忍不住,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这一颗眼泪那么晶莹,那么明显,像烫在人心底。

裴明榛几乎咬牙切齿:“你为他哭?”

竟然为了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哭!

小姑娘眼睛里汪了一汪水,是好看的,令人怜惜的,可挂在眼睫上的泪珠实在太碍眼,太丑了!他忍不住,修长手指伸过去,擦掉了那滴泪。“啪”一声,他的手被大力拍开。

阮苓苓握着拳,觉得她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她不想哭,不想被人看到哭,尤其裴明榛。可她躲不开,避不掉,这个人不允许他躲!

这种羞耻感,这种必须要面对自己内心不可以装鸵鸟的强硬……

阮苓苓受不了了。

“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她的声音里有自己都不明白的颤抖和委屈。

裴明榛愣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我欺负你?”

他时时关照小姑娘,给她最好的衣服,最漂亮的首饰,所有她需要的,变着法送过去不叫她有心理负担,小姑娘遇到事他第一时间赶过去帮忙,他护着小姑娘不被别人欺负,教小姑娘认清人心和现实,告诉小姑娘他会一直在,永远都是她的后盾,到现在小姑娘竟然说他欺负她?

她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阮苓苓哭得更凶:“你就是欺负我!从我来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在欺负我!你逼我给你送菜,逼我揣摩你的心思,逼我小心翼翼,生怕做错哪一点就被你弄死了!你一直在挑刺,一直在嘲讽,一直瞧不起我,你嫌弃我笨,嫌弃我蠢,觉得我逗起来好玩,就时常把我放在身边,心情不好了逗一逗,心情好了也逗一逗,大不了之后给点好处给点补偿,你想靠近就靠近,想远离就远离,从来没考虑过,我是个人,不是物件!”

“你一回回的让我看清楚,你从来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裴家名声,你觉得不看着我就一定会惹祸,你在时时提醒我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配像个完整的人一样被你尊重!”

裴明榛面色沉黑,捏着小姑娘的手气到颤抖,他的心意……她怎么可以这么想!

阮苓苓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痛痛快快说话:“别人喜欢我是我的错么?我做了什么要你这样兴师问罪?我坏了裴家名声还是碍了你的事,你迫不及待的要来惩治我,是不是太早了点?是不是应该我和别人私情成奸,让你抓个现行效果才更好?”

“不许乱说话!”

“这不是乱说话!我迟早要离开裴家嫁人的,裴明榛我告诉你,今天没有东昌伯世子也会有别人,我不喜欢他,以后也会喜欢别人,我总会有自己的家,你管不了那么多!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你无权支配!”

阮苓苓一口气吼完,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跟大佬吵架,吵的这么气势十足,铿锵有力。原来他的名字,她也是能喊的,原来她也可以不卑微,只要能豁的出去!

怕毛线!大不了再死一回!

她也从没料到,原来心里憋了这么多话,每一句每一句都同裴明榛有关!

裴明榛紧紧捏着小姑娘腕骨,气得咬牙切齿。

这些话,就像锐利刀锋,一刀一刀,全砍在他的心尖,最软的那处肉,直砍的鲜血淋漓,似乎在嘲笑他是个傻子。

他是多么的自大,自负,又想当然!

“我护着你,不好么?”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我给你撑起一片天,让你放心依靠,不好么?”

阮苓苓双眼通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不好!你也说了,你不在身边,我要自己长点心!我不可能永远靠着你的!”

裴明榛两眼发黑。

小姑娘不能永远靠着他,因为她会有丈夫,那个人才是她一生的依靠。总有一天,小姑娘要嫁人,会从裴家搬出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和别的男人住在一个院子,一个屋檐,一个房间,甚至一张床……小姑娘会傻乎乎又活泼的逗那个男人开心,给他泡茶,陪他写字,给他张罗好吃的,会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打扮的美美的给他看,夜里,烛光缱绻,那个人会脱下小姑娘的衣服……

裴明榛想的心尖发颤眼珠发红,声音暗哑粗嘎:“我说了,不许再胡说。”

阮苓苓:“我才没有胡说,这些都是——”

裴明榛不想再听那些不入耳的东西,不想让小姑娘樱粉柔软的唇说出划清距离的话,再也忍不住,扣住小姑娘后脑按到胸胸膛——

他抱住了阮苓苓。

紧紧的。

阮苓苓怔了一瞬,又开始激烈挣扎:“你放开我,放开!”

裴明榛没有放,抱的更紧。

不知颤抖的是他的手,还是她的身体,阮苓苓只知道怀抱太紧太紧,她挣不开。

挣扎得满脸通红,怎么都没办法时,小姑娘气急,对着男人又踢又咬,相当暴力。

可不管她怎么动,裴明榛就是不放开,他大手移到小姑娘背上轻拍,似是轻哄,又似安慰:“……不许再惹我生气。”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像秋日平静湖面的月光,像拂过夏天青涩果实的微风,带着旖旎和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