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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流年,你头痒吗?”傅意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书房,站在叶流年的身后温柔的问着。

叶流年全神贯注于剧情之中,与其说她在写小忆的故事,不如说是写自己的回忆,她听到傅意泽在说话,可却完全没意识到他在说些什么,只是胡乱的“唔唔”的点点头,那些字、那些话如同潮水一样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陆小忆,你究竟想怎么样,如果可以,我情愿自己从不认识你,或许我会活的快乐些!”子骞的怒意一点点暴露于眼底,他从喉咙深处一字一句的吼出对小忆的指责与鄙夷,小忆的美丽此时此刻如同一条毒蛇,可以让他口不择言、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的毒蛇。

“我一直这样啊,怪你自己开不得玩笑。安子骞,你家实在是太穷了,你认为以你的环境会配得上我吗?”小忆语无伦次的说着,声音早已不复往日的清脆,她恨自己的一切,却仍旧不得不继续,子骞的话让她胸口像被一万把锥子瞬间搅进了心脏。可她必须这样,她必须守住安芳讲给她的秘密,“其实我有什么好的,性格又不好,态度又粗暴,你喜欢我哪里?我的样子?哦,你说喜欢我的头发,赔给你好了,就当补偿,反正我自己一点都不稀罕!”

搁在案几上的剪刀刀刃泛着刺眼的光,小忆把它握在手里,大把大把的揪住自己厚厚的长发,几乎是从最根部剪起…]

“啊!!!!!”叶流年屁股底上像是安了个弹簧,直接跳离开了椅子,愤怒吼着身后的罪人:傅意泽,“你疯了!!浇我凉水!!!”

“呃,啊?”傅意泽一脸的无辜,“你不是说头痒,我想帮你洗头…”

事情的经过是这个样子的:傅意泽洗完了碗,继续看那个教人泡妞的电子书,书上说要对女朋友温存体贴,像广告里的周润发一样,帮她洗洗头呀、揉揉肩呀、捶捶背呀,其实,女人也需要关怀嘛!

于是乎他就兴奋的找到了切入点,跑进书房问叶流年要不要洗头。

叶流年明明点头答应了!

之后他满屋子找合适的工具,最后找了个塑料饭盒充当干洗头发的时候淋水用的。又拿了洗发水、毛巾什么的,他想的非常周到,非常非常周到,甚至还周到的拿了靠垫塞进叶流年后背与椅子之间的空隙,让她能坐的更舒适一些,可千算万算、手忙脚乱之下…他那个塑料饭盒里装的竟然是冷水。

于是乎,一注冷水直接浇到了叶流年的头顶!

“傅——意——泽——”叶流年的码字情绪被破坏殆尽,她的气场变得诡异而强大,满身满脸的肃杀,巨无霸的肃杀。

傅意泽的气场则与之相反,不断的缩小缩小再缩小,直到为零。

事情的解决方式自然是武力,以暴制暴。

叶流年自以为不想如此,可每每都是傅意泽逼得她如此,可悲剧之处在于男女力量的悬殊,明明是她在惩罚傅意泽,怎么罚着罚着变成傅意泽对她搂搂抱抱抵抵挡挡的占足了便宜。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个花花公子!”叶流年气喘吁吁的双手掐腰,对傅意泽怒目而视。

“我承认有过两任女朋友,可我保证是跟第一个分手了之后才找的第二个,而现在第二个也分手了,并且两任分手都无关乎我是否花心是否不体贴,只关乎于我没有陪她们的时间,以及各自的性格问题。我有理由相信你会成为我的第三个女朋友,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可以成为我恋爱史的终结者,叶流年,我、不、是、花、花、公、子。”傅意泽坦然的耸耸肩,“我不会拖泥带水,在追求你的时候我会用尽全力,直到…没力。”

“那你什么时候会没力?”叶流年企盼的眼神。

傅意泽仔细考虑了一下:“2012。”

那岂不是很短暂?叶流年松了口气,可她并没留意到傅意泽的窃笑,2012不止代表一年,也有可能代表一世,直到世界的终结。

傅意泽在叶流年家的“住一两天”变成了一星期,一星期变成半个月,并有向一个月发展的趋势。

他iphone里的那个泡妞教程已经被叶流年强制删除了,不过他无所谓,反正一共就那么几条,针对于叶流年来讲也不太管用,他决定用自己的办法,因为叶流年是个异于常人的精神人类!

他甚至还在宜家订了个小小的书桌,强行安装在叶流年的书桌旁。当然,那书桌送过来之后他足足装了一个下午也没搞定,最后还是被噪音搞的忍无可忍的叶流年冲出书房,按照说明书将其成功安装。

对此,傅意泽竖起拇指说了声:纯爷们!

叶流年自然不会因为这个称呼而感动的泪流满面,她只是感叹着自己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女人太万能了真的不行…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叶流年已经不再讨厌旁边有人了?从什么时候起,只需要偏一偏头,就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头也埋下去操作着键盘?从什么时候起,填咖啡的时候也习惯了帮旁边那位填一填?从什么时候起,看电视的时候也会有人过来抢着遥控器,逼她看她永远看不懂的足球蓝球?

一切都潜移默化的进行着,傅意泽以近乎强迫的方式融进了叶流年的生活之中,叶流年的脚已经好了,走路已经不瘸了,可他还是没有离开的打算,即使那张小沙发已经挤的不能再挤,他仍旧把它看成两米宽的大床一样舒服。傅意泽知道自己脸皮太厚了,可要成功、先发疯!

他相信这点。

他一点不累,反而津津有味。

“喂,叶流年,你写了多少了?”傅意泽刚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幸灾乐祸的问着对电脑发呆的叶流年。

“跟昨天一样…”叶流年郁闷的回答,她白天在写一个准备交给沈薇的古代系列喜剧,晚上写给自己偷偷留存的小忆的故事,精神有点快分裂了。

“挺好看的。”

“嗯?”叶流年惊讶的扭头看着傅意泽,“什么?”

“我说你的新剧本,挺好看。”傅意泽直截了当的回答。

第 17 章

“呃…好看吗?我已经尽力了…虽说古代的系列断案剧的确是不擅长…”

“我没说这个。”傅意泽打断了她。

“啊?我就在写这个啊。”

傅意泽不满的抗议,“什么啊,你昨天不是让我代发个剧本给沈薇,我说的是那个。”

叶流年心里一紧,紧张的问:“你发的是哪个?”

“就那个啊,无题的那个,女主角叫陆小忆的!”

“谁让你发那个!”叶流年触电一样跳了起来,她昨天做饭的时候,傅意泽大嗓门的喊着沈薇在QQ上找她,让她把新写的剧本前几集及大纲发回公司审核。当时的叶流年满手油,就直接嚷着让傅意泽帮她发。

“我昨天让你发的不是那个!”

“啊?不是你说的,E盘,叶流年的文稿,然后里面足足有上百个文件夹,我可是找了好半天才找到那个叫无题的!”

“我说的是无题一!,不是无题!”

“小姐~~你从厨房喊过来,无题一~~~无题~~~差不多诶。”傅意泽委屈的举双手投降,“真的听上去差不多,不过没事儿吧?大不了我再给你发一次,再重发一次!”

“谁让你看了!我没想给大家看!谁让你看了!”叶流年愤怒的站起身,她知道傅意泽一定是看到了小忆的故事,那是她自己的秘密!不止如此,他还发给了沈薇!

“不是故意看的。”傅意泽更无辜了,“那个文档你又没设密码…我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剧本。”

“本来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剧本。”叶流年抓狂。

傅意泽想了一会儿,慢条斯理的说着:“反正我喜欢。”

“你喜欢不喜欢关我什么事,还有,你凭什么看我的东西!”

“是不是有你的故事在里面?”傅意泽忽然站起身凑近了,俯视着叶流年。

“没有。”叶流年不自然的回答。

“那你的头发呢?”傅意泽的笑容钻石一样闪亮,可现在的叶流年并不是钻石的消费群体,她只想远离。

“什么我的头发…”

“你以前是长卷发,难道是像你写的小忆一样…自己剪掉了?在端凝的面前。”

叶流年的脸色变的煞白。

傅意泽脸上的嬉笑表情一扫而光,他发誓他只是说说而已,只是胡乱说的…可叶流年的表情明显给出了答案。

“好。”傅意泽极认真的说着:“我道歉,我郑重道歉,今后除非你允许,不然我绝不会再碰你的电脑,不会再看里面的任何文档。”

叶流年愤怒的眼光一点点的黯然下去,她宁肯傅意泽像以前一样嘴硬,一样强辞夺理,一样的找些奇怪的理由来搪塞自己犯下的错误。可傅意泽却选择了道歉…

她自认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她很想揪着这点不放,借机能够将其轰走。可现在的重点已经不是这个,而是…端凝。

通常,对于一个正走霉运的人来说,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二个星期之后,叶流年接到了沈薇的电话,她的声音极其兴奋,“叶流年!你的新剧本我拿给意朵小姐看了,她感兴趣诶,让你明天来公司一趟谈谈,哈哈哈哈哈哈!”

叶流年头变大了,一个头五个大…

第二天,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

叶流年一大早就不安的出门,她一晚上没有跟傅意泽说话,不是为了惩罚他,而是为了让自己清醒。

剧本已经到了傅意朵手里,叶流年不敢想像傅意朵能看懂多少,连大条的傅意泽都能一语中的地猜到她的头发是怎么剪掉的,那精明的傅小姐…傅小姐看懂还在其次,最怕的是她拿给端凝看,当年端凝根本不知道他和叶流年的第一次分手是端影造成的,这是个秘密,是叶流年一辈子不想让端凝知道的!

“叶流年,上车!”傅意泽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她,而且理直气壮。

叶流年愕然转身,“你居然这么早起床,你去哪里?”

“你去哪里?”

“我去创世啊。”

“上车!”傅意泽直截了当的说着:“我送你去。”

“啊?”叶流年连忙摇头,“不用了,我干嘛要你送啊,坐公车蛮方便的。我的脚好的差不多了,自己能走。”

“那么你是上车呢,还是让我追着公交车一直开到创世呢?请选择。”

叶流年停住脚步,她深知傅意泽会说到做到的,尤其做到的这件事又不那么难的情况下…

四十五分钟后,傅意泽的车子已经开进创世公司所在大厦的负二楼停车场。

“傅意泽。”叶流年今天围了个超级宽大的围脖几乎能遮住下半截脸了,说话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儿嘴唇必须要向上突围而出的意思。

“嗯?”

“我剧本里经常写这类的镜头。”叶流年继续说着:“富男追穷女,开个车,逼女的上车,不上车的话他就怎么怎么地。其实我一边写一边想,干嘛不上车啊,上车还省了个打车费呢,所以今天我就上车了,你可别多想,别以为我上车就怎么着了。”

“我没多想。”傅意泽侧过脸来慢条斯理的回答。

“那么…你不会是打算还跟我一起上楼吧?”

“这楼是你家盖的?我就不能上去看看我姐啊。再说了,我的公司也在这楼上啊。”

“呃…”叶流年语噎,眼光却瞟到另有一辆车开来停在他们正对面,驾驶位上的人是端凝。

叶流年觉得自己的体温骤然下降到冰点,她几乎在认出端凝的同一时刻已经做出了身体反应:向左趴下,即使左面是傅意泽的大腿。

傅意泽难得的安静,也不知道是过了几分钟,方才冷冰冰的说了句:“他走了。”

叶流年讪讪的抬头,勉强自己扯出个笑容,“那个…我那个…”

“下车。”傅意泽打断了她,先打开了车门下去,再“嘭”的一声关上。

叶流年硬着头皮也下了车,虽说明白傅意泽是在生气,可自觉跟他的关系并没有到需要向他交待什么的程度,只不过…多少有些心虚罢了。

停车场很大,叶流年沉默的跟着傅意泽走向离得最近的电梯间。她在想像着傅意朵会有的反应,以及傅意朵会不会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来猜出她笔下的小忆的故事讲的是谁。

“未来姐夫!”傅意泽忽然招呼着,叶流年愕然抬头,电梯间里站着的人果然是端凝。

叶流年第一反应是想逃,傅意泽却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略用力。

“真巧。”傅意泽的语气倒是轻松的,“不需要我做介绍了吧。”

“不需要。”端凝开了口,没什么表情,跟从前一样的淡然罢了,“也不算巧,停至本层的电梯只有这两部而已。”

叶流年很没出息的再次想后退。

傅意泽漫不经心的伸过手握住了她,显得那么自然,“也对。”

端凝没有再说什么,叶流年半垂了头,小时候那种与生俱来的跳跃气息已经消失不见,她这两年是一直如此安静…亦或是永远会如此?

端凝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可叶流年素白着的一张脸,紧紧抿着的嘴唇,以及被傅意泽握着的纤细的手腕,都昭示着她的幸福似乎已经重新开始了。并不鲜活的回忆里竟有一幕与现在类似,而那一幕,是与自己有关…

那次,也是在电梯间门口。

当时的端凝读大四,会继续在S大读研,他的人生只能一直向前,不能有半步后退,因为端家只有靠他,全靠他。

他不喜欢灯红酒绿的场合,可那晚还是去了黑洞迪吧。原因很简单:同宿舍的几个兄弟们就要各奔东西,那是临分别之前的最后一次狂欢。

当时的黑洞迪吧是最受年轻人欢迎的场所之一,两层,一层是K厅包厢,一层是舞池。端凝的心情并不好,除了离愁,还源自于叶流年。

自从他跟叶流年分手,已有好长时间没有再见过她了。

够了,他跟她的时间足够沧海桑田了,更何况叶流年是那样一个让人炫目的女生,她会有她自己的生活,将来更会有她自己的爱情、家庭。

而他必须也有他的责任,他的端家。

电梯门紧闭着,映出端凝沉默着的脸,跟周围的环境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等电梯的人越来越多,除了端凝他们之外,又来了一批年纪不算大,穿着打扮却流里流气的男女,嘻笑着,嘴里不断吐出成串的脏话,似乎不这样就不能证明他们已经长大了。

端凝皱了皱眉头,不打算理会。“流年,你还没喝就多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挟杂在身后的吵闹里,若不是“流年”两个字,端凝并不保证自己能听到。

第 18 章

诧异的回头,正对上叶流年明明化了浓浓的妆,却仍旧显得苍白而无措的脸。

她死死的盯着他,眼睛几乎在瞬间已经充溢了泪水,她穿了件高三女生绝不该穿的黑色紧身连衣短裙,剪短了的头发,□着雪白的双肩,胸前也已经有了足够傲人的姿本,极美,极耀眼,可那种美…也让端凝在瞬间震惊。

叶流年愈发显得无措,转身想跑开,电梯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方才问她的男孩子便扯着她的手臂挤进了电梯。

端凝对同学的招呼声充耳不闻,他只是注视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叶流年的脸,一点点隐匿于逐渐关闭的电梯门内,双手握拳,握的死死的。

不关他的事,叶流年不关他的事,变成什么样都与他无关,即使她的手已经被别人握着,即使她在高考前两个月不去读书却浓妆艳抹的泡吧!

几分钟后,端凝跟同学坐到了K厅的一间中型包厢,除了宿舍的兄弟们,还有同班的另外一些男生女生,分别在即,包厢里充溢着浓浓的哀伤意味,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哀伤,有对大学四年生活的怀念、有对四年来学无所成的懊悔、有对未来前途的迷茫、有对跟自己朝夕相伴的人最后的告别。

一箱箱的啤酒、红酒搬了进来,没有谁会觉得这是不可以醉的场合,没有哪首歌不是又哭又笑着唱完,端凝一直坐在角落沉默着,也有同学走过来敬酒,搂着他的肩,哭着说一些永远是兄弟、十年后再见的话。这些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他没有喝啤洒,他一直不喜欢那味道,他一杯杯的干着杯中的红酒,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反正没有人会注意,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直到有人解手回来,一屁股坐在端凝的旁边,大声嚷嚷着:“嘿,现在的小孩儿可真开放,在包厢里又搂又抱又亲的。”

“在哪里?”有好奇者兴奋的追问。

“刚才在走廊上看到的,看上去年纪也就是十几岁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辍学的,那女生穿了一身黑,暴露的不能再暴露了,跟个小男生搂着亲,啧啧…”

“啪!”酒杯砸在墙壁上粉身碎骨的声音,与此同时,包厢的门从里面打开了,端凝已经冲了出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人。

走廊又暗又窄,从各个包厢里传出的音乐声震的人失去了一切方向感,端凝从墙壁镶着的碎玻璃上看得出自己的表情有多么的可怕,他被自己的影像映的有些头晕,从心底发出的担心和愤怒,借着浓浓的酒意燃烧着他整个的人,他费力的看着前面,可前面并没有同学口中的亲亲搂搂的黑裙女生,会是在包厢里吗?

端凝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踉跄着推开离自己最近的包厢的门,里面的陌生面孔无一不透着惊讶。他没有说对不起,再踉跄着走出来,推开另一间,一间一间的推开,有人谩骂,有人朝他丢着东西,他是一个不被任何人欢迎的不速之客,他不介意,不介意被所有的人轰赶,他只想看清楚,那些昏暗的环境里,有没有一张脸孔,是属于他想起来就会疼的…叶流年。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找了多少间包厢,最后有几个服务生冲了过来拉扯住了他,他愤怒的推开他们,喊着他们,就好像这些服务生是那些会亲吻叶流年的人,会抢走他的叶流年的人。那是端凝生命里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失控,他所有的理智都不见了,脑袋里没有了端家,没有了端影,没有了学业、前程,破碎的记忆里只有7岁的叶流年、长大了的叶流年、站在雪地里的叶流年、在图书馆里会偷偷握他的手的叶流年。

那是属于他的叶流年,可她却在几个月之前对他说:我们不要再见面,即使见了,也当作从不认识吧。

他没办法,没办法当做不认识叶流年,即使只是想像一下叶流年在别人怀里的情景,他已经快疯了。他和那些服务生拉扯着,兴许他还挥了拳头,直到那个小小的、冰凉的手死死的拉住了他的手腕,她的声音紧迫的念着他的名字:“端凝…端凝…”

他的世界在那一刻回归了安静,眼神终于有了可以落脚的地方,他怔忡的看着面前的叶流年,她脸上的妆哭的花了,漂亮的眼睛下面一排黑黑的睫毛膏色彩,只有嘴唇仍旧是晶莹着的,透明着的。端凝的心脏在那一瞬间收紧了,他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想吞掉她的嘴唇,为了半年来的想念,为了半年来愚蠢的远离,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自制力去忘掉叶流年,可不能啊,这个从他11岁起就不断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的女孩子早已浸入了他的骨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陷的那么深…那是他和她的第一次分手,也是第一次复合。

“未来姐夫,今天的创作会,你会参加吗?”傅意泽打断了端凝的回忆。

回忆再美,只要贴上了陈旧的标签,就已经成为了历史。

承认历史也好,正视历史也罢,此时此刻的端凝除了命令自己不要去想之外,没什么可以做的了。过去的叶流年和现在的叶流年已经不同了,而他也无意再回到过去,那些回忆,每每念及也只有痛罢了。

叶流年心里一紧,一方面恼怒傅意泽对端凝的提示,另一方面则揪心于端凝的答案。

“什么创作会?”端凝平静的问。

叶流年偷偷的舒一口气,这么说来,端凝应该还没看到那个本子。

傅意泽微笑着:“没什么,就是要研讨叶流年的剧本。”

“哦。”端凝平静的回答,“应该是不会参加,剧本的事情意朵处理就好。怎么,你也对影视公司的事情有兴趣吗?”

傅意泽坦然的有话直说:“我只是对叶流年的事情有兴趣。”

“我以为你们认识不久。”端凝的语气仍旧淡淡的。

“是很短。”傅意泽耸了耸肩,“我对她一见钟情,之后穷追猛打,目前尚未成功,还在努力。”

“叮~~”电梯降至负二层,门缓缓开启。端凝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首先步入。转个身而已,竟也觉得漫长,门在他的面前又缓缓关闭了,越来越窄,视线所及刚好是没有进电梯的那两个人,紧握在一起的手。

“喂,我跟你很熟吗?”叶流年没好气的问着傅意泽,意指他握着自己的手,“还有啊,你干嘛要提醒他去参会!”

傅意泽好笑不已,“喂,刚才你怎么没用这么嚣张的气焰?我还不是为了你,以未来姐夫的性格,他就是想去参会,被我挑明了一讲,也不会去了!”

“臭小子管的倒宽!”

“叶流年,我发现你这招不错,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挑个软柿子捏捏,捏了心情会变好?”

“嗯,朋友的意义所在就是被欺负。”

“你有很多朋友可以欺负?”

“我可以欺负欺负你。”

“也就你能欺负欺负我。”

“傅意泽。”

“嗯?”

“…谢谢。”

傅意泽怔住了,为了叶流年这句没什么技术含量,却真诚十足的话。

创世的小会议室流年不是第一次来,可没哪次让她像这次一样紧张。在她的强烈反对下,傅意泽总算没跟进创世,说是去同在一栋大厦的自己的网络公司转转。说来也真好笑,他连上班都这么随性。

流年承认,她希望写的剧本会有一部被公司认可,被投资方认可,会拍成电影或电视剧。可绝不是这部,绝不是以她的回忆为蓝本的故事。

叹了口气,四处张望着。会议室的内部装修有了小小的改动,方桌改成了椭圆,假花换成了真花及绿色植物,处处折射出女性意味十足的审美,是傅意朵的品味。

正想着,会议室的透明玻璃墙外已经有人走近了。是傅意朵和沈薇。流年默默的看着他们,出于礼貌,她站了起来,可是沈薇的脸色却不大好,显得心事重重,坐在了流年旁边。

“怎么了?”流年看着沈薇,小声问着。

沈薇摇了摇头苦笑。

“叶小姐早上好。”傅意朵的声音很悦耳,即是一个老板该有的声线,又不失女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