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吗……”

“不这么做,我怕自己下不了这个决心。”南宫原的温润的眼里流淌出算得上祈求的目光,“你等我回来好吗,等我回来,我就可以娶……”

“谁知道呢?”言默清冷的目光望着南宫原,“很多事情,我们是预料不到的。”

“不会的。”他焦急地确认着,“我们会在一起的,都这么多年了,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言默很想说你是怎样的人她当然了解,但是你爸爸是怎样的人,你又知道吗?言默忍住了,唯有慢慢点头:“我知道了。”她冰冷的手划过南宫原俊逸的脸庞,说,“我会等的,你一定回来。”

那一夜,他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在校园情人坡的石椅上相依而坐,夜晚的风很冷,路灯很暗,四周幽静得令人发寒。言默蜷缩着身子躲进南宫原的大衣里,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就这么靠着,互相取暖。

天快亮的时候,南宫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小盒子。

“这是什么?”

他没有说话,抽开上面的丝带,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对铂金的对戒,样式简单时尚。

“我替你戴上。”

言默默默地看着他低头牵起自己的手,这个时候的他看不到,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悲伤,悲伤得快要滴出水来,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极尽全力地看着他的侧脸,把他不羁的眉,美丽的眸,秀挺的鼻,还有优雅的唇,一点点记在心里。

从未想过他会离开,她一直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是自己的,所以她总是觉得只要一转身就能看见他在自己身后站着,然后送给她一个她专有的笑容,如同他爱她的心,一尘不变,一点点温暖她如冰棱般的心。他就是这样,认定了她似的,不管她拿出什么态度,他都百折不挠,站在她身边,从以前的不敢靠近,到现在的相伴左右,一路走来,充满着矛盾和误解,似乎太过艰辛。这样的男生,怎能让她不爱。

而如今……

她的心里泛起大片的苦涩,无奈地低下头,却发现他正要将戒指戴入她的无名指。

“等一下。”

南宫原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戴中指,无名指,等你回来再说。”

他笑了一下,听话地把戒指套入了她的中指,然后掬起她的手献上一个吻。

“我会回来的,老婆大人,你可不要变心啊。”

两年后,言默再回首,发现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话语,讽刺得可以。

南宫原出发那天,言默一个人坐在操场上仰望天空。

他说,你不要来送我,你来了,我怕自己忍不住回头。

所以,她乖乖地留下了,隐下所有的不安,选择相信他,也选择把自己交给命运。清风吹拂着她年轻美丽的脸庞,她一直望着微蓝的天空,像是期待着有什么飞过她的头顶。

两年,两年,如果只要等两年,我一定会好好等你。

言默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怎一个忙字了得……

第十二章 断线

没有南宫原的日子意味着言默的日子越发清净。每天的日程都是千篇一律,上课、下课、音乐进修、写歌,最近又加了一项,被谢铮骂——她开小差的次数太多了。

从来不会想到南宫原的离开会对自己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在图书馆的时候,伸出左手,迟迟不见有人递上饮料,如果是以前南宫原肯定立刻把瓶子放到言默手中;食堂吃饭的时候需要自己排队,高峰期的时候经常被挤得有些非常烦闷,如果是以前她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自然有他帮她打来她最喜欢吃的饭菜;排练下课后,站在公司门口,斜对面的路灯下没有了那抹熟悉帅气的身影,如果是以前,他必定会提前十分钟买好她喜欢吃的蛋糕站在那里冲着她微笑……

如果是以前,因为有了如果,所以意味着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现在,她更多的时候会看着自己的手发呆,或是盯着空着的座位思绪游移。

他刚离开的那段时间,言默不知怎么非常不安,经常会跑去酒吧人多的地方呆着,老爹他们担心地问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要她跟大家说她一个人很害怕,很孤单吗?她唯有努力学习,加倍工作,才能让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稍稍稳定下来。

南宫原果然和他离开时承诺的一样,每天都选择言默睡前大一通远洋电话。通常这个时候,言默早就呆在电话机旁坐着,有时候甚至会就这样傻傻地看着电话机,等待着铃声的响起,而不做任何事情。寝室里的人都暧昧地说着什么没想到左言默如此多情,对男朋友那么在乎。她不置可否,可是,当电话铃响起后,她总要在三声过后才慢慢接起,听到他在电话那头隐着疲惫的兴奋声音,她一整天不宁的心便立即随之安定下来,白天说起话来还是冷冷的音调不知不觉温暖了下来。只是,她从不会让他知道她每天有多期待他打来的电话,也不会告诉她她其实很担心他在外面会生活不好,她要做的只是让他放心,让他知道她这里一切安好,他只要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就可以了。所以,通常来说,她会做一个倾听者,拿着话筒听他用磁性悦耳的声音说他这一天下来遇到了什么倒霉的事情,比如今天到寝室了,发现住对门的那个美国人每天晚上都要听ROCK到深夜搞得他无法睡觉,再比如这天碰到了一个歧视中国人的人,然后他又是如何回敬对方的,还有他会有些支支吾吾地告诉她,他很想她。她这个时候会不自禁地微笑,目光很温柔很温柔,然后等到他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才会在最后跟他说,她也很想他,之后她会以最快速度挂上电话,放他一个人在大洋彼岸乐不可支。

日子就这样一直一直延续着。

她偶尔会和嫣然她们出去玩,也会和室友逛街。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会一个人独处,听听音乐,汲取些灵感。他的信每周都有,洋洋洒洒地四五页,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么多话要跟她说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坚持用这种费时费力的通讯方式,只是当她看到信上那些他向她汇报的最鸡毛蒜皮的事,她的心头就会不断涌上酸酸甜甜的热流,很幸福,却也很心疼。

聪明如他,她知道他可以做得很好,但是,就算他再隐藏,她还是能从字里行间看到他的辛苦和不顺。通常这个时候,她会把信一张张地整理好,然后拿出素雅的信纸开始回信,她的信一如她的人,文笔优雅流畅,字迹清新隽永,每个字用得都恰如其分,她不会说一些直白的鼓励的话,却会用最恬淡的文字告诉他她在和他一起努力。这些信和那些电话,几乎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精神动力,只要有它们,至少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就在她身边。

转眼间,南宫原已经离开了一年,春夏秋冬经过一个轮回,每个人都在这个轮回中或是长大了一岁,又或是年老了一岁。而人的心态也逐渐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之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是时间改变了人,还是人被时间遗忘。比如说最初的左言默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女孩,但是在母亲的严教下变得隐忍而安静;再比如在过去一年的时间让她和谢家两兄弟非常熟悉了,对谢铮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充分感受到他游戏花丛的高超手段,也慢慢知道以前在练舞房里碰到的“蛇女”并不是他万花丛中的一支,而是难得的“红颜知己”,只是这位红颜知己一直不怎么待见言默;又比如,嫣然不知怎么和温岭走到了一起,可是这其中曲折复杂她一概不知,只知道他们两个人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再比如白淡哥已然是当今最红的男星之一,唱片大卖,涉足的影视也票房叫好,现在想要跟他见一面简直是难如登天;还比如……

言默看着窗外思绪翻涌,落寞的脸上像是覆着一层茫茫然的大雾,似远又近。谢铮坐在会议桌的首位,眼角不时地往言默看去,每次看去她都是这样的表情,空灵得好似坐在这里的只是这副躯体。他好看的眉不知不觉中皱到了一起,整个会议的气氛有些低沉,不知为何每个人都似乎被什么气势给压着,说起话来小心翼翼,生怕闪了舌头。

最后,还是谢铮作了最后的总结:“今天先到此为止吧,你们回去再想想,我们后天继续。”

人们三三两两夹着文件匆匆离去,言默却依然坐在位子上,她的长发因为造型需要变成了卷发,妆容偏冷,却又不失纯净。造型师一直在寻找包装她的最佳造型,她也就随着一群人折腾来折腾去。不是不愿理会,只是实在是无心关注。

“左言默。”

大冬天的,言默只是穿着一件极薄的乳白色羊绒衫,即使室内开着暖气还是依旧有些冷的。她看着窗外的脸被透过玻璃的阳光打下极薄的一层金粉,朦胧美丽。而她的神情越发朦胧飘渺,手指摩挲着中指的戒指,让人捉不住她的心思。

谢铮深吸一口气,倏然甩过一本文件夹到她面前,言默的身体随着这声巨响微微一颤,过了一会才把两旁掉转回来,露出些许迷茫的神情。

“你到底怎么回事?每个老师都跟我说你不在状态,刚才开会也全都在神游太空,左言默,你不要把我们这里当作是你扮家家酒的地方。”谢铮待人是很少这么严厉的,但是他对言默及其严格,不论什么事情都要求言默要做到最好,这让公司里很多人看了乍舌。

言默垂目不语。

“看着我。”

言默又慢慢抬起头,说:“我想休息几天。”

谢铮望着她,思索了一会,试探地问道:“是不是和南宫原出了什么事?”

言默的眼里有什么极速地闪过,但又立即消逝而去,留下那身不见底的墨黑。她的神情出现的一瞬间恍惚让谢铮立即捕捉到,左言默是一个如何淡定的人,精明如他怎会不了解。能让言默这么失常,除了那个姓南宫的小子,大概别无其他了。

但是,谢铮向来不喜欢打探别人的私事,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也不打算深究,只好说:“好吧,你回去休息几天,不过我希望你再次回来的时候不要把任何私人感情放到工作上来。”

言默走后不久,谢舒扬打来电话,提到言默,谢铮随意地说了句:“左言默啊,最近精神不佳的样子,第四支曲子迟迟写不出来。”

电话那头沉吟了下,说:“可能跟她男朋友有关吧。南宫原这个学期没有回来,听说没有人能联系得上他。”

“这是多久的事了?”

“我不太清楚,恐怕已经有两个月了吧。”

两个月?谢铮挂上电话沉思起来。

已经两个月了,他的消息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了无音讯。

也许在更早的时候,她就应该察觉到他的异样:电话来得越来越不准时,从一天一个到两天一个,再到一周一个,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也挺沉闷,只是稍微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就挂电话了。而书信的往来更是在三个月前彻底断了。

虽然不想承认,虽然不肯相信那些异地恋必分的论断,但是言默还是担心了起来。从这里到美国实在太远,她完全无法料知他那方发生了什么。如果说一开始她还能以为他是因为太忙太累,压力太大而时间不够,不得已疏忽了她,那么之后两个月的彻底消失让言默猛然意识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而当初他走时的那种恐慌感再度将她击倒,就如同他为她戴上戒指的时候,初升的太阳斜斜地照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好似天边的霞光一般,随时都会幻去。

但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相信他,相信他是因为某些原因暂时耽搁了。只要他把事情办妥了,就又会和她联系的。

是的,她相信他,如果他都无法让她相信,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够让她相信呢?

可是,让言默怎么都没想到,也一直想不通的是南宫原这一消失竟消失了整整一年。

更让言默没有想到的是,一年后,报纸上和电视里大篇幅报道了全国最大的百货公司集团濒临破产,他们正在建设中的旗舰店计划搁浅,几位高层领导更是卷入受贿丑闻……

这些摆在言默眼里并没有什么,但是当这家公司竟是南宫原母亲那边的家族集团时,这种感觉犹如惊天一击。

作者有话要说:忙里偷闲来更新……每次一点点……

第十三章 孤独

“言默,上身侧一点,对,就是这样,保持,好!”

“言默,过来,我帮你补下妆。”

“言默下一组封面照。”

“言默,明天下午记得准时到,这首MV得抓紧时间了。”

……

……

充斥在耳边的全是这种声音,每天如此,好想总有做不完的事在等着她,又是一年春来时,而离左言默出道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她是公司里的新星,虽然没什么背景可言,甚至是一个没父没母的女生,可是就是这样的她被谢铮钦点,而且很受气重,不仅对外封锁所有关于她到的消息以便保持神秘感,更是不惜花费重金请来业界最著名的音乐制作人给她全方位打造。这样的驾势,想当初,天后级人物出道时也绝没她风光,而很多知名度还不错的明星似乎和言默的仗势比起来也显得矮了一截。如此这般,自然少不了流言蜚语。

言默闭目眼神,长波浪的黑发秀美动人,她微微低头,耳鬓的长发滑落遮去了半张侧脸。偏冷然的妆容美伦美奂,更是凸现出言默绝美的容貌,无可挑剔。她不仅面容冷,气质也很冷,就算对着镜头也对笑容非常吝啬,仿佛只要被她轻轻地扫视一眼,你就会蜷伏在她脚下。她的这种冷,就如同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傲然的贵族气质,超然脱群,非常人可及。这次她选择了一套冰蓝色系的长裙,清丽脱俗,时尚简洁,言默穿着它抬起下巴站在聚光灯下,整个摄影棚都被镇住了。

言默只是坐在摄影棚的一角,被前边的一排衣服挡住。此时刚好是中午,摄影棚里弥漫了一早上的紧张气息总算缓和了些,凌乱的设备被放在一边,正是大家午休的时候,有些人出去吃饭了,而有些人刚点了盒饭,言默新配的助手此时也跑出去给她买午饭去了,言默没什么胃口只是让她帮忙买点水果回来。

“喂,我听说老板出差前又请她吃饭去了。”

“真的?我的天哪,她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了,我说她表面上这么清高,私底下要多淫贱有多淫贱呢。”

“就是,比起她我宁可老板和安安姐好,毕竟安安姐跟在谢总身后那么多年了,人又漂亮,红颜知己也该荣升了吧。”

“得了吧,谁知道呢,左言默必定是有什么狐媚功夫,你看她那么瘦弱的样子明显不是老板喜欢的型。以前和老板有绯闻的哪个不是婀娜多姿啊,她肯定是某方面了得,啧啧,你看以前她还有个什么男朋友来找她,现在,哼,八成被她踹了当炮灰去了。”

“我以前看到过她男朋友,长得很帅的,只可惜他没有利用价值。想要上位的女人怎么可能跟他这么个学生家子一起,当然是想要努力往上爬啦。”

“是啊,努力爬,只是不知道爬的是什么……”

两个女工作人员坐在板凳上喝着咖啡不停讲着小话,一脸鄙夷地越讲越兴奋。

“还用说,当然是‘BED’啦,哈哈,喂,你怎么不笑啊。”

女人A看着女人B一脸惨白,嘴唇哆嗦,像是见着鬼似的看着她身后,心下一紧,慌忙回头,却见她们口中的应该正在外地出差的大老板恰好站在她们身后,一脸气定神闲,和风细雨。

“谢总……”女人A的脸色跟踩了狗屎时的样子有得一拼。

“吃中饭呢?”谢铮微微一笑,指了指她们的盒饭。

“刚……刚吃完。”女人B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笑容,冷汗跟瀑布似地飞泻而下。

“辛苦了。”谢铮依旧笑容温和,无敌英俊地跟她们说道。

“不会,这是工作嘛。哦,马上要开工了,那我们去准备了。”

两个女人逃也似的窜离现场,女人A还在半途中踉跄了一下,险些滑倒。谢铮站在原地,英俊逼人的脸上挂着状似无心的笑容,嘴角的弧度没有减少一分,而他那双过分迷人的凤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身后有什么动静,谢铮回头,立即惊讶地看见言默从那排衣服后面走了出来,她看到他时神色如常,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你……在?”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言默提着裙摆走上前。

谢铮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远处那两个一直埋着头的女人,犹豫地开口:“你一直在这后面?”

“听了出好戏,精神好了很多。”言默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铮。

“不要放在心上,每个艺人都要经历这么一段过程,过去了就好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如果你的行为举止能够端正一点,就不会弄得凡是跟你吃饭的女人都会立刻跃升为跟你有一腿的女人了。”言默兀自整理着身上的饰物,清冷的声音说出的话让谢铮几欲开口都无法说成。

最后,他还是好脾气地双手还胸笑道:“我觉得我最近已经很安分了,你这话似乎有些过了吧。”

言默挑眉,站在离谢铮一米远的地方看着那两个嚼舌根的女人,眼神冰冷:“你以为一个人长久以来的作风问题是能在短时间内改善的吗?”

“丫头啊,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谢铮还是笑,饶有趣味地看着言默面无表情的美丽侧影,她挺直着身子,宛若一枝盛放的梅,神圣不可侵犯。几日不见,她却越发美丽,那种毫不掩饰的光芒甚至能把人的眼镜刺疼,却让人心甘情愿地疼得流出眼泪。谢铮见言默不答,很习惯地自己接话说下去:“你打算怎么处理她们?”

“人言可畏。只是,她们必须付出代价。”

谢铮一怔,眼里的笑意碎碎地撒出钻石的光芒:“我从不知道你这么狠。”

“我不在乎她们怎么说我,也不在乎那些流言,但是,”言默转过头看着谢铮,眼底骄傲的执着令谢铮几乎忘了微笑,“我决不允许她们侮辱我的感情。”

言默拒绝了谢铮的好意,一个人独自乘坐着公交车回学校。说实在的,到了大四,已经没有什么课程了,基本上就要毕业了,大多数同学都在忙着找工作,或是已经开始进入工作状态。所以,回到寝室里有时候能看到一两个人,有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孤单并没什么不好,只是有过陪伴之后,再次孤单下来会让人觉得倍加凄冷。

嫣然和温岭的实习单位在外地,不常回来。而小雅也没有回来,和言默熟路的朋友似乎都离开了她,独留她一人在这座城市为着自己的事业打拼。可能是习惯了,在经历了最初的失魂落魄,中间的不解迷惑,到后来,她竟连气愤和憎恨都不曾有了。只是习惯了在早晨被闹钟叫醒,然后一个人到公司里接受一套套的安排,晚上了,月亮出来后再一个人慢慢回学校。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却自然得僵化,心脏会在迎着寒风刺骨时逐渐冰封,就算春暖花开时也不再融化。言默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有意义,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比现在她所做的更有意义。

而这一切的变化仅在这一年里,仅在某个人离开又消失后。

温岭害怕看到她,他怕她冷漠的眼神盯着他的脸,而他不知道该怎么为那个人说话。也许他什么都不需要说,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嫣然看到她会逗她笑,她总是说,每看到你一次你的笑容就少一点,拜托你不要傻了,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她为她不平,却又不知该如何宽慰她,说出来的话总是显得有些前言不答后语。

白淡哥很忙,却依旧会抽出时间陪她,只是这个时候他是不是陪着她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改变。她还是会一个人写着曲子,偶尔抬头看看他。而他却唯有心疼地对她笑笑,不知是不是该抱抱她。

谢铮呢,帮她安排了一大堆工作,随后笑眯眯地对她说,把自己交给工作吧,这样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室友们不敢提及,只是静静地从电话机前的身影旁走过。她们有时候会不自然地流露出惋惜的表情,薇蔷甚至会冲上去拔了电话线。她视而不见,就这么坐着,非常安静,脸上看不出是悲还是怨,偶尔会低下头在日记本上写些什么。她只是在那个人不见的最开始的几日无措茫然了一阵子,再之后就没有人知道左言默心里在想什么了。她绝不会像别的女生那样哭,也不会像别的女生那样破口大骂负心汉,更不会一蹶不振。她就像是一块温润的玉,在评估之前,没有人知道这背后隐藏了多大的震撼。

这天,言默照常早起前往公司。在大门口的时候竟然看见韦安安迎面走来。言默下意识地停顿了下脚步,只是对方已经看到她了。

“早。”“蛇女”主动打招呼,言默点点头,也回了一句。

“你,瞒厉害的嘛。”

言默不解,眉头微拢。

“那两个女人被铮调到分公司去了。”韦安安撩了撩长发,性感至极,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种叫做“女人味”的东西。

“不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确实,不是你。不过,是为了你。”韦安安冷笑一下说,“为了捧红你铮可是花了大血本,你最好不要让他失望。”

言默看着她先走进了大门,才跟着走进去。走到分配给她的化妆间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同样是签约的新人在准备了。言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到邻座的Abbey正被几个人围着兴奋地说着什么。

“他真的好帅啊,特别是叼着烟时从上往下看人的眼神,把我电到不行。”Abbey是一个来头不小的新人,听闻她父亲是某财团的董事长,所以即便她平时行事大胆放荡些,谢铮也没法一下子把她踢出局,唯有慢慢□她。

“我看是他被你电晕了吧,你还不是三分钟就把他勾到手了。”

Abbey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又故作矜持地说:“也不是三分钟,像他这样的极品还是费了我一番功夫的。”

言默听了一会,直到她的化妆师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路上塞车,等了一会吧。”

“不会,我也才来。”

言默轻扫了一眼旁边那群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她从来和她们不是一国的,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中秋快乐,和和满满~!

第十四章 重逢

拍摄了一整天之后,言默任由化妆师清云替自己卸妆,她闭着眼睛回忆着一天下来的工作情况,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言默睁开眼,看到Abbey笑容满面地站在她面前。她已经卸好妆,换下繁复华丽的拍摄服装,穿着一套性感时尚的雪纺纱透视装。言默有些奇怪她会找自己说话,一直以来Abbey对她不冷不热的:“有事吗?”

“今天是我生日,我请在坐的所有人去泡吧,你也来吧。”

言默第一反应是拒绝,而转念又想到谢铮经常跟她说的那套“人际关系论”,似乎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太过离群,这次不妨就随大流去一次好了。想好后,言默答道:“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

言默话才说到一半,Abbey就高声笑了起来,妩媚的脸庞就好象一朵开得极艳的牡丹花,她笑得有些岔气,好不容易停歇下来对着一脸严肃的言默说:“不要这么认真么,礼物什么的无所谓,玩得开心就好了。记住就在前面那条街上拐角处的酒吧,我已经包好场子了。拜拜。”给了言默一个飞吻,Abbey跑回同伴身旁有说有笑地出去了。

“看来又是想炫耀了。”

言默回头看到自己的助手小紫托着眼镜正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怎么说?”言默略有兴趣地看着小紫,这个年轻的女孩平时话不多,不过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却是异常惊人,而且办事效率却极高,就性格上来说与言默还是很合得来的。

小紫轻笑了一下说:“你没听说她交了新男朋友了吗,她每交一个男朋友都要炫耀一番,这次这个估计很不错,所以她才会带到大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