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抱去了呢,一会子说是让产婆帮他洗洗再送进来。”冷华庭笑着点了下锦娘的鼻子道。

“不是三天才洗的么?怎么一出生就要洗吗?”锦娘听得莫名,转头一想洗洗也好,孩子身上都沾着胎水呢…那产婆,“相公,那产婆有问题。”

锦娘突然便抓住冷华庭的手,将他的头往下面带,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冷华庭听得了滞,一股怒火便自冲大脑,沉声问道:“她方才下过手了?”

锦娘点了点头,她不是很肯定,但却是感觉得到,那产婆定然是在自己生产时动过手脚的,因为自己生时并非难产,孩子在肚子里也很健康,按说早该生了才是,却一再的被耽误,差一点就一尸两命,而且,生完后,那产婆分明又想在胎盘上动手脚,要知道,胎盘迟迟不出来,产妇也会很危险的。

冷华庭快要气炸,这个产婆他可是经过了精心调查了的,她在江华城内享有盛名,有着丰富的接生经验,这院子里虽然也有太医,但太医都是男人,只能在产房外候着,人都当锦娘出现大的危险时,才能进来营救,且还要隔个帘子,很不方便,所以,他才特意请了这一个产婆来,原本是想再多请的,但王妃说,锦娘生孩子太重要了,靠不住的,就不要弄进来,就怕会有人使阴绊子,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那我去杀了她。”冷华庭冷声说道。

“别,我说不出证据的,相公,这会子没有名目去杀她,我感觉,她的手段并不狠,下手时,也存了一丝善意的…”锦娘皱了眉道,当时生时,她明明白白的看到了那产婆眼里的怜悯之色,像是在看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一般,那眼神里还是有一丝的不忍的。

“我明白了。”冷华庭皱了眉说道。

如今冷华堂早就回了京城,按说,他离得那么远,也不可能会知道自己会请哪一个产婆回来,这江华城里的产婆多了去了,有名的也有好几个,他在江华的势力顶破天也就是那江华知府,但那知府早在几个月前就被太子抓到京城去了,西凉在江华的势力可谓在那一次被一锅端了。

就算冷华堂和冷二有心想要害锦娘,只怕也是鞭长莫及,手伸不了这么远的,那么,这个背后之人又会是谁呢,自己在朝庭里又得罪了何人,会又想着要置自己的妻儿于死地?

难道是六皇子?不对啊,那是自己的表弟,向来关系还算亲厚,刘妃娘娘与王妃又姐妹情深…不可能会害自己才是,再说了,离得也远着呢…

一时间,冷华庭真的想不出这个人会是谁,锦娘也不知道,她的想法和冷华庭一样,所幸这产婆没有得手,那幕后之人怕是会找她的麻烦,循了这条线能挖出些东西来的。

两人都沉默了,锦娘迷迷糊糊地又要睡,生孩子真是人力气活,她方才就是惦记那产婆的事才容易惊醒,这会子被冷华庭温柔地抚摸着,心下觉得安宁得很,慢慢的又睡着了。

冷华庭悄悄地退了出来,秀姑便伴在锦娘身边服侍着,等少爷出去后,她才忍不住鼻子发酸,眼泪也跟着出来了,少奶奶可真是命运多绛啊,怎么生个孩子也有人来使坏呢,那些怎么就看不得少奶奶安生啊。

一时,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喜贵,喜贵如今跟着福贵,把少奶奶在城东的铺子经营得红红火火的,他又肯干肯学,很得福贵的喜受,但少奶奶给指配的那个儿媳绿柳,却因着喜贵的身分还没来得及脱奴籍,且少奶奶来江南前也没有将那认亲之事办了,所以,迟迟不肯成亲,成日介常在嘴里抱怨喜贵,秀姑看着就不喜,但又想着她曾经是帮过少奶奶的,又是少奶奶亲自订下的,便也忍了。

只是苦了喜贵,那绿柳的功利心太重,喜贵又是个纯良的,要跟这样的女子过一辈子,只怕会被她欺负一世去,秀姑来了几个月,几次想跟少奶奶说说,看看能不能取消了那门亲事,但看少奶奶一个是太忙,二嘛,少奶奶难得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也不想用这些事情烦着她。

秀姑如今想通透了,喜贵是亲儿子,但少奶奶对她也不差,比起亲闺女来只隔了一层肚皮,少奶奶又是个念旧情,会感恩的,上回自己舍命救过她后,她便越发的看重自己了,时不是便会腻在自己怀里撒娇,让秀姑心里好生感动和满足。

冷华庭出了门,却不见了王妃和碧玉,连张妈妈也不见了人影,自己的儿子还没见过面呢,一时诧异,好在丰儿自耳房里出来,见他四处张望,便笑道:“王妃抱着小少爷去了后院呢。“

冷华庭听得了然,便自己推了轮椅往王爷所在的屋子里去,果然王妃和张妈妈都在王爷屋里,王爷修长的手臂正弯成了窝,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小孙孙正逗弄着,眉眼里全是笑意,不时还对王妃道:“娘子,你看,哎呀,他又吐了个泡泡呢。”

“嗯呢,这小家伙可真是调皮,才出生,就哭了那一嗓子就不哭了,也不睡,真与别的孩子不一样呢。”王妃笑得见牙不见眼,往日温和持重的样子这会子会然不见,完全就像个最普通的奶奶,看着自家的孙儿就错不开眼,说的话也是不着边际得很,看来啊,人永远都是自己家的孩子是最好的,最聪明的呢。

冷华庭过去给王爷行了一礼,王爷手都没抬,只是轻哼了一声,继续看襁褓中的孙子去了,眼里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儿子一样,冷华庭也不介意,他也凑过去,想要将儿子自王爷手上抱过来,王爷手一收道:“你抱什么,自来便是男子抱孙不抱儿的,我是他爷爷,该我抱才是。你一边去,”

冷华庭听得一脸黑线,巴巴地看着王爷的手,王妃便笑着推了推王爷道:“庭儿还没有见过宝宝呢,你让他做爹爹的看看吧。”

王爷听了这才依依不舍的将身子弯下一些,却是仍抱着孙子不放,只是把宝宝凑到冷华庭面前,让他瞧着。

宝宝玩累了,正打着呵欠,小手小脚都被绷到包布里面,他似乎感觉不太舒服,便扭了扭脖子,耸了耸肩膀,浓长而秀气的眉头蹙着,一张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冷华庭看着如那小肉团就错不开眼,这就是自己的儿子么?是锦娘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么?

他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似乎有点不真实,那小小的,漂亮得像个小妖孽的孩子真是自己的么?伸了手,他小心翼翼地就想要去摸下那张粉红的小脸,可还没触到,宝宝一声大哭吓得他将好立即缩回,王爷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道:“说了爹爹是不能抱儿子的,你看你,一碰他就哭了。”

王妃听了不由瞪了王爷一眼道:“宝宝是饿了,哪里如你说的那样了,他这会子眼睛还看不清人呢,才生出来的孩子,六识都不全的。”

王爷听了也急了,“小庭,奶娘呢,快叫奶娘来喂宝宝。”

“锦娘说,她有自己喂的,说是自己喂的孩子更亲一些,而且还…还那什么,提高免役力,对吧,是这话吧,小庭。”王妃接过宝宝,对王爷说道。

“嗯呢,娘,锦娘说是喝了母亲的初乳能让孩子少生病呢。”冷华庭终于有机会将孩子抱过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手一触到那一团小肉团,心便也跟着柔软了起来,他笨拙的,小心地抱着,推了轮椅往外而去,头也不回地对王爷和王妃道:“我送宝宝去喝奶了。”

王妃却在后面喊道:“那怎么行,还是要找个奶娘的,不然,锦娘的身子会撑不住的。”

冷华庭没有理会,径直出了屋,锦娘说过,哺乳是一个母亲天经地义的事情,不会损害身体的,何况这里锦衣玉食的供着,他又怎么会舍得他的娘子拖坏身体呢。

孩子抱到锦娘屋里时,锦娘还没醒,不过,宝宝一个劲的哭,声音似乎能穿破云端,锦娘很快宝宝吵醒,冷华庭歉意地将宝宝抱近锦娘,锦娘睡眼惺忪地揭开被子,生下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立即便被他漂亮的小脸给吸引住,不过,这会子宝宝正可劲的哭,闭着眼睛,小嘴张得能吞下一个蛋,小脸憋得通红的,却没流一滴眼泪水,使出了全身力气干嚎着,抗议着大人对自己的不公正,生下那么久,没一个人肯让他吃上一口的,太悲催了。

锦娘看着自家儿子那干哭的脸,不禁想起刚进王府时,某人动不动也是哭,让所有人为他心疼和不忍,宝宝还真不愧是某人的儿子,脸长得像就算了,怕是性子也像了个七八,不过,母子连心,宝宝的哭声扯着她心疼,忙将宝宝抱进怀里,撸起衣服侧着身子给宝宝喂奶。

宝宝的嘴吧被塞住后,总算不哭了,大口大口吸着奶水,小身板还一抽一抽的,冷华庭看着就心疼,在一旁拍着他的背,锦娘拿手打他:“别动他,会呛到的。”

屋外张妈妈留了产婆在用饭,大家累了几个时辰,也着实饿了,秀姑端了一大碗鸡汤面送到锦娘屋里,锦娘食欲大好,将那大碗鸡汤面全都吃完。

王妃给产婆打了个大红包,产婆吃过饭后便来向锦娘辞行,锦娘什么也没说,倒是也打了个红包给她,那产婆似是心中有愧,有些不好意思接,她神情有些尴尬,立在锦娘床边很不自在的样子,锦娘轻拍着刚刚睡着的宝宝,小声对产婆道:“您拿着吧,您是我家少爷的接生婆,该得的。”

产婆满脸羞郝地接了,并退了出去。

张妈妈一直将她送到皇家别苑的二门外才回转,但那产婆等张妈妈一离开,她便加快了脚步,仿佛逃似的往别苑前门跑,但没走多远,便被一名宫女拦住:“妈妈何事如此惊慌?不是怕人抢了你的封赏吧。”

产婆一听那声音,身子都有点软,哆嗦着手道;“姑娘这是说哪里话来,此乃皇家别苑,谁人敢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哦,如此说来,妈妈倒是个良善之人,不知拿双份赏钱,你心里有没有愧呢?”那宫女年若二十,美貌如花,但那声音却是冰冷如霜,听得那产婆一个激凌,头都不敢抬,手里却是拿了一个大包红递给那宫女:“姑娘请收下吧,只说,我无能为力,非不想为,那位夫人太过精明,我被识破了,只能罢手。”

那宫女装作不懂,也不接她手里的红包,却道:“妈妈的话说得莫名,我不过跟您笑话呢,妈妈既是家中有事,那便请吧。”

产婆听了如获重释,忙抬脚便往外走,但走到假山处去,身后突然闪过一个人来,拿了刀便向她背后捅来,她浑然无觉,眼看着那刀便要刺中她,有人用剑架住了那把杀人的刀,那持刀之人一惊,抬眼看却,立即一脸苍白,阿谦上前夺了他手里的刀,这时,那产婆才回过神来,看着身后明晃晃的钢刀,整个人便摊在了地上。

一名暗卫压着那宫女自另一边走了出来,阿谦却道:“少爷,怎么处置这几个人?”

冷华庭施施然自假山后推了轮椅出来,看着那名行刺的皇家的侍卫,冷笑道:“就在此地审案吧,最好是将他们的主子一并引了出来。”

那宫女听了却是冷笑地对冷华庭道:“大人,此处乃是皇家别苑,奴婢几个都是宫里的人,你们不过是寄居于此,无权审问和奴婢们。”

冷华庭听得哈哈笑:“那本大人审这婆子还是可以的吧。”

那宫女听得一窒,那婆子并非皇宫里的人,又是给锦娘接过生的,冷华庭怀疑了她又有证据的话,她还真不能阻止,她不由恶狠狠地瞪了那婆子一眼,威协意味实足,那婆子被那钢刀吓破了胆,心知今天她再难逃过一劫去,那个幕后之人不管她成没有成功都会将她灭口的,倒是不用冷华庭开口问,自己趴跪在冷华庭面前,大声说道:

“大人,正是这位宫女,她说让奴婢对少夫人下手,想要害得少夫人一尸两命,婆子心软,没有下得手去?”

冷华庭听了便斜了眼睨着那宫女,淡淡地说道:“你可是听明白了?这位婆子可是指证了你,而且,方才你与她的一番对话,本大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你还有何话说?”

“不过是一个乡野粗人,大人何必听她信口开河,她无凭无据的乱咬人呢。”那宫女丝毫不惧,冷笑着回道。

那婆子还真的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听了只得红着眼看着那宫女,只对冷华庭道:“大人明查,婆子与少夫人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原又是做此营生的,害了夫人,只会让婆子臭了名声,断了前程,若非她逼着婆子,婆子也不会做如此下作之事。”

冷华庭自然信她,他微眯了眼看着那宫女,深知她并非是后面之人,在这别苑里定然还潜伏得有人在,今日若不揪出来,日后还会有麻烦,但是,他们是皇家的人,轻易还真不好乱物…不过,就算动了又如何?那些人料定他就算是查出点什么,没有怔据也不敢动皇家之人,他今天就是要反其道而行,这被人毒害的日子他活够了…

“阿谦,这两个人,都施分筋错骨手,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筋骨硬,还是他们的嘴硬。”冷华庭淡淡地对阿谦说道。

那宫女没想到他根本不按牌理出牌,不由大怒,大声喊道:“大胆,谁敢在皇家别苑里放肆,统统视同谋反!”

一时,院中的侍卫便围拢了过来,抽刀冷冷地盯着冷华庭等。

冷华庭听得更是火冒三丈,突然纵身飞起,对那宫女连连甩了几个清脆的耳光,打得那宫女立即脸肿如猪头,他轻飘飘地坐到自己的轮椅上,

然手用帕子擦了擦手,对围拢的侍卫淡淡地说道:“你们敢轻举妄动一下试试?”

那些围拢的侍卫有几个也看得分明,知道那宫女的所作所为,太子在别院里住时与织造使大人的关系有目共睹,这宫女不知死活敢对夫人下手,他们犯不着也跟着掺合,如此一想,有人便向后退去。

阿谦可是顾不得这许多,在冷华庭打那宫女时,已然对那行刺的侍卫下了手,立时,那侍卫便如杀猪般嚎了起来,大声道:“属下只是奉刘嬷嬷之命行事,大人饶命!”

冷华庭听得一怔,没想到幕后之人竟是与王妃交好的刘嬷嬷,她是…刘妃娘娘的人,六皇子…当真对自己动手了?

阿谦又提起那宫女,只是两手一错,刚被冷华庭打得晕头转向,目星直冒的宫女也立时惨叫了声来,身上的骨头似乎被一寸一寸的折断着似的,疼痛难忍,咬着牙坚持不到几分钟,她便招了,大喊着饶命,也供出了嬷嬷的名字。

冷华庭让阿谦和暗卫提溜着这两个,压着那产婆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时,那刘嬷嬷一脸愤怒地被暗卫推搡着进了正堂,王妃和王爷听到动静都到了正堂,一见这情形,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王妃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嬷嬷,颤着声音问道:“真是你么?是你买通婆子下手要害我的儿媳妇和孙儿?”

刘嬷嬷眼底闪过一丝愧意,但随即高傲地抬了头道:“奴婢可是这别院里的掌宫嬷嬷,只听从皇上皇后太子的命令,你们无权动我。”那神情,与之先前的亲和友善叛若两人。

王妃气愤地指着她道:“你分明是大姐的人,你是我刘家陪嫁进宫里的妈妈,虽说你一直服侍着大姐,可是,你也是刘家的老人,为何要如此对我?当年…当年清容嫁进王府,你也曾动过手脚,出过一把力气,如今又…究竟你因了何事要恨我,事隔多年,我早不记恨当年之事,你却不肯放过我,为何?究竟是为何啊?”

刘嬷嬷听了,那高扬着的头便不由自主的微低了下来,看着王妃的眼睛里便带了一丝怜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刘家三个姑娘,二姑娘,你可真是个异类,几十年如一日的单纯,与其说是单纯,不如说是愚蠢,连谁要害你谁对你好,都没分清,又何怪别人会一再的对你下手?”

王妃听得一窒,美丽的大眼里蕴满泪水,痛苦地摇了摇头,身子颤抖着倒退了好几步,王爷看着心疼,伸了手就想要扶她,但毕竟他如今不能暴露身份,只好怜惜地看着,他实在是气急,大步走到那利嬷嬷面前,突然出手扼住了刘嬷嬷的喉咙,声音如地狱阎罗般森冷:“说,是不是刘妃娘娘指使你的?”

刘嬷嬷轻蔑地看着王爷,冷笑着,脸色全无半点惧色,艰难地说道:“改…改了头…头面便当奴婢…不认识你了么?”

王爷手一拧,那刘嬷嬷立即再说不出话来,脸上被掐得酱紫,原本漂亮的大眼都快要突出眼眶来了,王爷才松了她,狠声道:“你最好是将罪状和主使之人老实地写下来,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我忍你和你主子很久了!”

刘嬷嬷被王爷扔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王爷,捂着喉咙咳了好一阵才道:“你…当真无情,亏得主子这么些年一直也没有对你下狠手,留得一份情意在,不然,你简亲王府早灭了。”

“你真当我是傻子吗?清婉善良温厚,我不想对她明言,更不想她被污浊之事染黑,染成跟你主子一样的人,所以,这么些年来,任清婉与你主子交好,但若非我在后面看着,你那主子怕也早就对清婉下手了吧,当年,小庭的伤,你主子定然也没少掺合!”王爷也懒得顾及,冷冷地对刘嬷嬷道。

刘嬷嬷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爷,好半晌才道:“原来,你是装糊涂,你一直在装!”

“你那主子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都想要,怕是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如今太子地位稳固,我劝好,还是早些死了心的好,不要用自己的野心,害了她自己的儿子才是。我今天不杀你,他日带了你回京,让你跟你主子见面,将我的话悉数转告于她,她若再如此下去,别怪我不客气了。”王爷说完后,扶着王妃往内堂而去。

冷华庭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王爷的话,便让阿谦将那刘嬷嬷,宫女,侍卫一并关押了起来,又将那产婆打了三十大板,才扔了出去。

自己转回王爷屋里,但王妃正要哭,他也不好再问,王爷的脸也是黑如锅底,冷华庭想着就气,忍不住冲着王爷吼道:“你明知她是刘妃娘娘的人,又明知刘妃娘娘一直在针对简亲王府,怎么还放任她害锦娘,差一点就将锦娘害死了,当年,你犯过这样的错,如今…你还要再犯一次!”

王爷听了长叹一声,眼神痛苦地看着冷华庭道:“庭儿,你当父王是神仙么?你问你娘亲就知道了,那刘嬷嬷原是犯了错,被刘妃娘娘贬到江南别苑的,爹爹原以为她应该对刘妃娘娘心存怨气的,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就在说着怨恨刘女酿娘的话,她被贬到这里已经多年,我怎么想到,她竟然是刘妃娘娘的一着暗棋,一着埋了多年地暗棋呢?”

王爷说着,又顿了顿,无奈地看着冷华庭道:“刘妃娘娘也不是神仙,她的这着暗棋原先可不是用在我们简亲王府身上的,多年以前,她怎么也不会料到你会娶了锦娘这样奇特的女子,更不会想到咱们会住进这皇家别苑里来吧?这几点一加起来,你说,爹爹又凭何去怀疑这刘嬷嬷?”

冷华庭听了也觉得王爷说得有理,不过,他心下郁闷得紧,又想知道当年,王爷王妃还有刘妃娘娘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牵扯,为何王爷说话怪怪的,便问道:“爹爹,当年,你与刘妃娘娘有过…有过情意?”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冷华庭见王妃似乎平静了一些,又问王爷:“爹爹,庭儿知道如此问你有点不孝,但儿子真的很想弄明白,当年,您与娘亲,还有刘妃娘娘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何您方才要那样跟刘嬷嬷说?”王妃听了目光含了委屈和无奈,美丽的脸庞笼罩着一丝愤怒和痛苦,转了眸,凝似着王爷。

她从来都不知道,王爷与大姐之间也有秘密,而且,还一瞒就是几十年。自小刘妃便很是疼爱王妃,做什么都是护着她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自己最尊敬最信赖的亲姐姐,竟然也是那阴谋害自己的一员,

这让她很难以接受,一种被欺骗,被玩弄的感觉充斥心间,她比冷华庭更想明白,王爷与刘妃有何暧昧不清的往事。

王爷被问得一滞,两双美丽的眸子,用同样期待和不解,还有怀疑眼神看着他,让他觉得一时心口都像被压了重石一样,郁闷又沉重。

他正视着王妃的眼睛,眼神坦坦荡荡,没有半丝躲闪。“清婉,我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么?你姐她…她并非是对我有情,她只是…只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又很霸道,争强好胜,功利心又极强,巴不得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由她一人占有,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你得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她有多么的不服气?只要是有男子对你心动,她都会在从中作梗。当年,我去你家求亲,你父亲第一次并未答应,就是她在你父亲面前作了些小动作…她…是曾经私下见过我,希望…算了,那些我不说了,总之,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她既想要进宫,得到皇妃的尊荣,又想要有一个痴心真爱她的男人,为她生,为她死,成为她感情的奴仆,任她调配差遣,但是,这样的男人会有吗?清婉,为你生,为你死,我做得到,其他女子,不管她是谁,我都不屑一顾。”

“那清容的事呢,你怎么说,清容的事情也与她有关,她明明就很讨厌清容啊?”王妃仍是不明白,当年,父亲非逼着王爷娶清容进门,那时,大姐明明就很反对,还与父亲吵过一架的。

“哼,以前我真的不知道,是她在从中捣鬼了的,也是这一次,清容见我昏迷了,常常趁你不在的时候,在我身边坐上一阵,自言自语的说些往事…我才知道,当年,是你已经被封为妃子的大姐硬逼着岳父的,非要我将清容娶进门,她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要看到你幸福,呵呵,同样,也不想看到清容幸福,果然,我们三个,纠缠了几十年,都被弄得伤痕累累了。她的手段还真够辣的。”

王爷听了喟然长叹,心中无限伤感,更觉得愧对王妃。王妃听得呆若木鸡,怔在当场,半天也没作声,怪不得,王爷一直对刘妃娘娘不太亲近,而刘妃娘娘也对王爷不太喜欢,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出。

她不禁又想起方才刘嬷嬷的话来,自己也是太单纯了一点吧,怎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竟然没看出大姐的居心呢。

只知道大姐自小便很是要强,什么都要占个强份,自己是好性儿,只要姐姐喜欢的,拿去就是,从不与大姐争,所以,大姐也从没有怎么欺负过她,反而姐妹几个里,对她是最好的。也许,正是因为自己不争,

所以,大姐习惯了将自己的东西都看成是她的,当两人都大了之后,都有了各自的钦慕者,大姐才发现,有些属于自己的,她拿不去,所以,才会不习惯,才会生了恨,才会想着法子去夺吧。

而且,大姐进了宫之后,后宫那样多的女人,与她抢着一个男人的爱,她用尽心机和手段都难以独占那个男人的心。

所以,她在漫漫孤寂又阴暗的皇宫里,更是妒嫉自己的幸福吧,嫉妒王爷对自己的痴情,恨没有男人肯为如此痴心不悔。

所以,才会想着法子要破坏自己的幸福…如今害锦娘,那不止是对自己的妒嫉了,更有对王爷的愤恨,还有,对权利的欲望,她在宫里几十年,始终无法扳倒皇后,她那样好强的人,更会生了恨。

所以,才想着要她的儿子能夺得皇位,将来,她至少可以成为太后,成为至尊无上之人…这样,真的会害了六皇子啊。

想通了这一点,王妃便拉起了王爷的手,她有些不自在的看着王爷:“相公,你…有没有觉得我太过愚蠢了。”

王爷听了宠溺地抚了抚她耳畔的秀发,摇了摇头道:

“原本,在朝庭里勾心斗角就很累,若是回到府里,还要面对一个只会耍阴谋和诡计的妻子,那样的生活会太过无趣的,娘子,我喜欢的就是你的单纯温厚,你不要变,一辈子都是这样就好。”

冷华庭听了王爷的话,看着王爷与王妃夫妻情深,嘴角不经意地便勾起一抹笑来,他没有再打扰那对幸福的夫妻,静静的,悄悄地,自屋里退了出去。

回到锦娘屋里,锦娘母子都已经睡了,锦娘脸上气色恢复了些,白晰的肌肤带着透明的健康色,仿若吹弹得破一样,丰满红润的嘴唇,微微勾起,唇边一丝温柔慈爱的笑漾开,更添了一丝圣洁的光辉,是因为做了娘亲了吧,这样的锦娘,让他错不开眼。

想着方才王爷与王妃的话,他也觉得自己很幸福。他的娘子也并不喜欢勾心斗角,更不喜欢耍阴谋诡计。

她只是被动的还击着,努力保护着属于她的小天的,小幸福,从来不曾想过要去谋算别人,就是偶尔耍点小聪明,那也是被人逼得不得不还手。

伸了手,正想要抚摸一下妻子的脸,睡在她身边的宝宝蠕动了一下,似乎被捆得太紧了,他很不舒服,昂着头,扭了扭脖子。

小嘴吧嗒吧嗒着,口里的口水流湿了脖子下的围兜。冷华庭笑看着和自己一样的小红唇,修长白晰的手指在小家伙的唇畔轻点着。

那小家伙立即闭着眼睛,张了嘴,小脸跟着手指转着,嘴巴也跟着窝成了一个圆,时不是的吧嗒一下,试图要含住他的手指。

冷华庭看着有趣,又拿了手指去点他另一边的唇角,果然小家伙又转了脸,向另一边寻来,

他一时玩不得亦乐呼,手指在小家伙的嘴边乱点,小家伙寻了好一阵,一直含不到他的手指,浓长的秀眉一皱,瘪了瘪嘴,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锦娘从睡梦中惊醒,睡眼迷糊着,手一勾,便将小家伙拥进了怀里,扶起衣服来,便将乳头塞进小家伙的嘴里,另一只手拍着小家伙的背,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甚至她只睁了下眼睛,瞄了一眼小家伙,然后,又闭着眼睛睡了。

小家伙有了吃的,也不哭了,努力地吸着乳汁,两母子根本当冷华庭这个大男人是空气,一个睡着,一个吃着,无人理会他。

冷华庭看着锦娘那露在外面,雪白又丰满的一团,身子一僵,一股激流便直冲腰间,那红樱桃似的小尖尖塞在小家伙的嘴里的那一刻,他吞了吞口水,瞪了小家伙一眼,心道:“你爹爹我还想要吃呢。”

第二天,王妃早早的就进了锦娘的屋,张妈妈和秀姑娘个正在给小宝宝换尿布,小家伙吃得多,尿得也多,隔不了多久都得换尿布,王妃看着他那露在外面的小肉腿儿就觉得牙酸,好想咬他一口就好。

锦娘正坐在床上喝着银丝燕窝,见王妃进来,忙要行礼,王妃连忙摆手:“你吃着吧,又不肯请奶娘,可得多吃一点,养好些了,才能喂饱小宝宝呢。”锦娘点了头,问王妃:“娘,可想好了,要给宝宝取个啥名?”

王妃听着便皱了眉,说道:“这事我得去问问,庭儿是华字辈的,到了宝宝这一代,就是舟字辈了,取个啥名好呢?”

“那就扬吧,飞扬恣意的扬,我希望他将来过得恣意洒脱,无拘无束,幸福快乐。”锦娘含笑说道。

“舟扬么?嗯,很不错呢,你等等,我去问问小庭和…呃,扬哥儿,名不错啊。”王妃唠叨着,高兴地出了门。

冷华庭正与王爷坐着屋里看着一封自京城的消息,“爹爹,西凉人真的正在屯兵边境吗?”

“他们是见大锦去年大灾连连,国库空虚,而今年南下的商队还有几个月才能回来,所以,想趁着大锦国库充盈之前发动战争,好抢掠边境几州的土地。就算抢不到土地,能掠夺财富也是好的。

西凉气候恶劣,土地贫瘠,又以游牧为生,每年进入冬季,若是大雪,便会有不少牲口冻死,老百姓饿死的也不在少数,因此,他们窥觑大锦肥沃的土地,窥觑大锦丰富的物产,多年来,若非有基地提供强大的经济后盾,而皇上还算注重练兵,西凉早就挥兵南下了。”王爷负手站立着,两眼凝望着窗外正在调零的秋叶,沉声道。

“爹爹,那让他们打就好了,咱们不用回去,就在江南呆着就好,哼,皇上…用得着咱们时,便对简亲王府亲近,用不着时,便下黑手打压,咱们犯不着为皇家卖命的。”冷华庭听了冷冷地说道。

王爷回头定定地看他,眼里有着深切的无奈和痛苦,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但是庭儿,我们是姓冷的,我们也是皇族啊,怎么说我们也不能让冷家王朝覆灭的。”

“孩儿也不愿意自己的同胞被异族欺凌,只是,要我去为皇室卖命,我真的不甘愿,哼,刘妃娘娘此次对锦娘的下手,难道真的只是刘妃娘娘一手主使的吗?再怎么说,刘妃连个贵妃都不是,皇后才是真正的掌宫之人。

皇后这么多年来一直能稳住后位不倒,当然是因为她是最会揣摩圣意的,这别院里,没有皇后的影子,那就会有皇上的影子,皇上几年难得来一次江南,但内务府可是年年都来,别院里的人可都是由着内务府管着的…”冷华庭声音冰寒,语气里也带着讥诮。

“小庭,这些爹爹也想到了,所以,咱们就更要回去,趁着新基地还没建起之时,简亲王府要将最好的筹码拿到手上,把该咱们得的,一并讨了回来。”王爷听了拍了拍冷华庭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冷华庭了眼睛一亮,对简亲王道:“爹爹,你如今也想通了么?不会阻止儿子去向那狗皇帝讨有些好处来吧。”

“傻孩子,这么些年,爹爹之所以忍气吞生,为的就是保住简亲王这一脉,如今咱们有了锦娘,就如当初有了叶姑娘一样,不怕皇上再来威胁咱们了,现在,不是我们去求他,而是他来求我们了。我又怎么会阻止你呢?”

“但如今皇上并未下诏让我回去,锦娘也正在坐月子,身子受不得长途颠颇,咱们还不如把锦娘作的那个肥皂生意做大一些,真等到了那时候,再如锦娘说的,将基地生产出来的,便宜的布,和咱们自己生产出来的肥皂,一并销往邻国去,西凉与大锦不和,咱们就销到东莱等国去,等锦娘赚够了,在皇上面前就更有话语权了。”冷华庭兴奋地说道。

这时,王妃正好推了门进来,兴冲冲地问:“王爷,小庭,给宝宝取名了没有?”

王爷听得一怔,看向冷华庭,冷华庭摇了摇头,看向王爷,父子两个对视了一阵后齐声道:“娘子(娘),你取好了名字?”

王妃被他们两父子弄得有点混,不知道他们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同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不由嗔道:“不是来问你们爷两么?我一妇道人家,会取什么名呀,不过,方才锦娘说,就叫舟扬,我觉得还蛮好,不知道你们觉得呢?”

王爷听了沉思起来,悠悠道:“嗯,宝宝是舟字辈的,扬字嘛…”

“爹爹,我知道锦娘为何要给宝宝取名为扬,她向往的便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哪怕布衣粗茶,只要自在安宁就好,所以,她希望宝宝以后也能过上这样的生话。”

冷华庭叹了一口气,鼻子有点发酸,想着锦娘自跟着他以来,就没过几个安生日子,是自己亏待了她啊,如今,反而要靠着她的才能渡过一个一个的难关,自己怎么就这么窝囊了呢?

“那就依锦娘所言吧,咱们简亲王府的嫡长孙,就取名为冷舟扬。”简亲王微笑着说道,儿子眼里的黯然他看得清清楚楚,儿子心里的痛他也明白,只希望小庭能彻底振作起来,将来,不用靠锦娘也能建立一番事业来。

王妃听了更是高兴了,也不嫌烦,轻快地又跑回锦娘屋里去报信了,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沉静,反而如孩子一般的快乐无忧。

王爷看着王妃离开的背影,眼眶也是微湿,感慨地对冷华庭道:“庭儿啊,爹爹对不起你和你娘亲啊,为了简亲王府整个大家族,爹爹委屈你们娘两了。”

冷华庭握住王爷的手,“爹爹,儿子如今想通了,换位思考,在皇上如此忌惮和防备您的情况下,太精明确实会引得更大的灾难,爹爹,简亲王府能维持这几十年风光,您付出了很多,儿子知道的。”

简亲王听着也将手回握得更紧了,凝望着远处天空那一片浮动的白云,轻声道:“你若是想要夺回世子之位,爹爹会成全你的,你大哥…太让爹爹失望了。”

冷华庭听得一窒,压在心底多年的痛像是被翻晒出来了一般,曾经的耻辱和失意一时都涌上了心头,说实在的,如今他已经不那么在乎世子之位了。

只是,这么些年的新仇旧恨都堵在心里,不出那一口恶气实在难消心头之恨,某人不是既在乎地位又在乎权吗?为这两样,连亲情兄弟都不顾,那自己也不能再给他留任何余地。

先前还顾及王爷的感受,如今既然王爷自己开了口,那就更无所顾及了,只要好生部署就行了。

第三天,是扬哥儿洗三的日子,王爷和王妃便将叶一,叶三,叶四,白晟羽,冷谦几个都请了来,给扬哥儿观礼,因着那产婆被打着扔出了府去,秀姑和张妈妈就当仁不让的成了扬哥儿的喜婆。

这一日,秋日的阳光懒懒地照在皇家别苑的南院里,院子里高大的樟树绿叶在阳光下泛着白亮的光,有如镀了一层银辉一般,而樟树下,月桂开着米黄色的小花,那花香四溢着,闻在鼻间,甜香沁人,而扬哥儿的洗三便在这月桂飘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正欢天喜地的进行着。

因着秋天,江南的湿气少了,但寒气却也起来了,正堂里早早儿的烧起了火盆,屋里暖暖的,张妈妈将扬哥儿的包布解开,秀姑则在铜盆里放了不少中药,张妈妈托起赤条条肉乎乎的扬哥儿往盘里送。

扬哥儿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被松了束缚,喜得四脚乱舞,那白萝卜似的胖胳膊胖腿看着就诱人。

张妈妈忍不住在他小胸脯子上拱了拱,惹得扬哥的小身板儿扭得更厉害,偏生他觉得好奇得很,一双漂亮的凤眼滴溜溜地乱转,嘴角挂着哈喇子,吊得老长,一点也不怕生,根本就不哭,看得王爷和王妃都笑眯了眼。

“咱们扬哥儿以后定然是个胆子大的,王爷,您看,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他根本就不哭呢,小庭小时候可是哭得惊天动地呢。”王妃笑着对王爷道,自己也忍不住也蹲了下来,将手探进铜盆里试着水温。

扬哥儿在张妈妈手里乱踢乱踏着,一刻也不肯安宁,才几天的孩子,身骨子竟然像满了月的一样,一点也不软伏,倒是硬扎得很,头昂得高高的,不像别的新生儿,脖子还要人用手托,不然,脑袋就会耷拉下去。

张妈妈差点抱他不住,他光光的身子太滑溜了些,又乱动着,张妈妈更怕用大了力气会伤着了他,所以,担心得头上都冒了汗。

可还是一个不小心,扬哥儿一脚踢到了铜盆,张妈妈手一滑,扬哥儿的身子便掉入了盆里,王妃吓得手一托,接住了他,一直没哭的扬哥儿却是在碰水的那一刻猛然大哭了起来。

那嗓门真是大,哭声振天的响,仿佛要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委屈一样,一双乱划着的小手此时捏得紧紧的,小拳头舞得水花四溅,打湿了王妃一身淡黄色的夹袄,连脸上都被他溅湿了,又不敢放手,怕铜盆会硌着他,只好努力抱紧着她。

扬哥儿憋红足了劲在哭,一声比一声大,那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一旁的王爷和白晟羽,叶一几个全都将备好的礼物往盆里放,张妈妈和王妃两个笑嘻嘻地给扬哥儿洗着,边洗边唱着吉祥话儿。

给扬哥儿洗完澡,张妈妈才将扬哥儿自盆里抱了起来,重新又给他打包,要将他的手脚捆住,这下扬哥儿哭得更起劲,都哭得一抽一抽的了,王妃终是心疼,对张妈妈道,“要么就别捆他的手了,就包了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