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他的,就是馋呗。”

谢志起先不以为然,结果那一天后来他故意几次逗孩子要吃的,每次丢丢都是一脸不情愿,又会回他一句:“我要饿死了。”

“饿饿饿,饿死你才怪,这么能吃。”

细数他一天吃的东西,谢志和齐娜都有点心惊,晚上两人躺床上合计:“不能再让他这么吃了,再这么吃下去,家里得吃穷了。”

谢志大汗:“吃穷倒不至于,就是吃太胖了不好看,对身体也不好。老婆,他以前就这么能吃吗?”

“不知道,从前家里穷,没多少东西给他吃,饥一顿饱一顿的。”

谢志翻个白眼,知道这纯属胡扯。

丢丢吃太多东西还只是个小事情,因为一个礼拜之后,谢志突然发现,自己老婆才是这个世上最能吃的人。

再次怀孕后的齐娜真是胃口极大,吃饭不按饭点来,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就吃。偏偏她反应也大,吐起来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于是经常可以看到她前脚刚吃完,后脚就跑洗手间里捧着马桶吐去了。

齐娜为此叫苦连天,整天哀叹老天爷对自己不公。

“为什么有些女人怀了孕后生龙活虎,我却要受这种苦啊,这不公平。”

某天夜里齐娜指着老天爷破口大骂,回应她的是天上轰隆隆的雷响。

谢志觉得老婆真是魔障了,赶紧把她拉进屋来:“小心点,万一遭雷劈呢。”

“你才被劈呢。”

齐娜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苦着一张脸。她是食欲大增,可也不是什么都能吃。甜的不要,酸的不喜欢,很多东西前一刻还很想吃,后一秒就恶心地直反胃了。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谢志就拉她到沙发里坐:“亲爱的,你头一胎的时候也这么大反应?”

“当然了,你以为我生丢丢容易啊,一个女人没钱没男人,还要怀孕生孩子,我那时候穷得都快去要饭了。我买了好多最便宜的饼干,饿的时候就吃一片,还不敢多吃,怕胖了接不了模特儿的活。你都不知道我那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你咋不来找我呢?”

“我凭什么来找你啊,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那时候虽不是你什么人,可你是我债主啊。你就该打到医院来讨债,问我要安胎费营养费生产费才对啊。”

齐娜瞥他一眼:“我呸,你会给才怪。”

“我是不会给,我只会跟你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然后就把自己抵给你了。”

“臭不要脸。”

齐娜嘴上这么说,对谢志伸进身体里的手倒是一点儿不反感。没法子,孩子都给他生了,不跟他还能跟谁。看在他还算有钱的份上,就忍忍算了。

再说,他除了有钱,另一项能力也算不错,小赚小赚了。

结果她正在那儿美着呢,突然想起个事儿来,又觉得十分不爽:“我这突然怀孕了,婚礼怎么办?”

“照办啊。我算了算日子,婚礼当天你已经满三个月了,应该不要紧。有我这个专业医生看着你,没问题。”

“大哥,你是急诊科的,又不是妇产科。”

“一通百通啊。你要不放心,我请几个妇产科的同事过来坐镇,保证你平安无事。至于其他琐事你就不要管了,安心养胎。这回咱们生个女儿吧。”

齐娜斜他一眼,说得好像任由他们挑似的,想要女儿就会有啊。别做梦了。

谢志还在那儿美着:“赶明儿许哲他们生个儿子,咱们女儿就嫁他家儿子,把他家财产全骗过来,这主意怎么样?”

“这倒是个好主意,值得一试。不过就算他们生女儿也没事儿,咱们不是有丢丢嘛,小小年纪玉树临风,许哲家女儿还不见着我们家儿子就抱大腿不放啊。”

贪婪两夫妻在那儿做着美梦合计着,完全没想到那一边赵惜月跟许哲是另一番光景。

赵惜月觉得不应该那么早要孩子,刚结婚就该好好玩两年。

许哲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悠悠提醒她一句:“亲爱的,你要记得,其实你跟我同岁。别把户口本上的年纪当真,你今年也三十了吧。年纪越大怀孕越辛苦,反应也越大,这是专业人士给你的建议。”

赵惜月觉得他怎么这么面目可憎。明明就是想哄自己生孩子,还装得一副我是为你好的嘴脸。

不过说起来也真叫人泄气。在验明她就是孙月莹后,她的年纪就生生长了一岁。原来她不是比许哲小一岁,而是同岁。

一想到这个,总觉得是吃了大亏。二十九岁还是二字出头,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她居然已经三字开头了。

少掉的那一年,谁来赔给她啊。

那天晚上,许哲在床上格外奋进,就跟上了马达的小火车似的,闹得赵惜月筋疲力尽。

因为太过疲倦,赵惜月也没追究太多,完事之后一扯被子,直接睡了过去。等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才慢慢品出不对来了。

许哲正准备起身,被她一把抓住:“你昨晚是不是给我下套了?”

“亲爱的,咱们就快是一家人了,用下套这个词,你觉得合适吗?”

“少给我转移话题,你昨晚是不是没用套?”

“没用吗,我不记得了。你不也在吗,你不记得吗?”

赵惜月恨得咬牙切齿。这年头,果然男人都是臭流氓!

☆、第91章 番外四

赵惜月和许哲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至少赵惜月是这么认为的。但她不知道,很多时候许哲并不是那么想的。

头一回在幼儿园见面,赵惜月是那里的一霸,一伸手就把许哲从楼梯上推下来。从那个时候起,许哲对她的印象就谈不上太好。

后来赵惜月就跟吃错药似的,突然就粘上他了。吃饭要一起,走路要一起,跑步也要一起。

许哲觉得自打进了这家幼儿园,自己的耳朵根就没有安静过。每天一进园门,一只“雀鸟”就会飞到他的耳边,叽叽喳喳开始一天的播报。

“许哲,听说今天中午吃牛肉哦。”

“许哲,李老师的办公室有雪糕哎。”

“许哲,隔壁的强强说喜欢我,我要不要跟他玩啊。”

说完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许哲头一回不明白这是陷阱,很痛快地回了句:“好啊。”

于是捅了马蜂窝,赵惜月哭了一上午,哭得他脑袋都快炸开了。然后他就知道,以后再碰到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回答。

幼儿园的生活无忧无虑,吵吵闹闹间很快就过去了。一眼眨的功夫他们就要上小学了。

对于上小学,赵惜月有点莫名的恐惧。

“听说小学老师很凶的。”

“听说小学要做作业的。”

“听说小学要考试的。”

“许哲,我不会怎么办?”

经过这么些年的相处,许哲已经完全习惯了她这种杞人忧天又好叨叨的性格,于是非常淡定地安慰对方:“没关系,有我在。”

这话一出就跟请出了尚方宝剑似的,赵惜月所有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立马心情大好一口气吃了十块冰淇淋。

结果那天晚上,她给许哲要电话:“许哲,我拉肚子了,好痛哦,你能不能过来?”

“我不是医生。”电话那头的许哲十分无奈,早就叫她不要吃那么多了。

“可是我好痛哦。你在电话里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我不会唱歌。”

“你瞎说。上回我见到你唱歌给隔壁班的丽丽听,许哲,你爱她不爱我。”

许哲立马头大起来。他有唱歌给别人听过吗?丽丽又是谁啊。

“就是那个爱哭鬼啊。她摔了一跤哭得一塌糊涂,你就唱歌哄她。”

许哲心想,我也许只是想要一个安静的幼儿园生活吧。

但他也明白,只要跟赵惜月在一起一天,这个愿意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进入小学后,原本就状况多多的赵惜月丝毫没有改变,反而惹出了更多的麻烦。

小学的课堂不比幼儿园,多了很多纪律和规矩。比如不可以在课堂上讲话,老师说话的时候不可以插嘴,也不可能趁机吃东西,更不能跑来跑去。

可是赵惜月很不习惯这些规矩。

在接二连三跑出去后,她终于被老师惩罚,站在教室外的走廊里十分钟。

下课铃响的时候,赵惜月还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许哲念她隔壁班,一出来就看到她傻子似的站那儿,不由叹口气。

一定又是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情了。

赵惜月一抬头看见他,立马演技大上身,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里眼泪似掉非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哲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啊。

他认命地上前,问她:“你怎么了?”

“我上课跑出去上厕所,被老师罚了。”

“跑出去几次?”以许哲对老师的了解,如果只是一次的话,应该不至于罚这么重。

赵惜月认真想了想:“不记得了,好多次。”

“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会打断老师的讲课,如果想要上厕所,要举手跟老师说,而且一堂课才四十分钟,你最多去一次就够了。”

“可是我忍不住,我早上喝太多水了。”

“是吗?”

“其实…是牛奶啦。”

“真的吗?”

“还喝了半杯果汁。”

“还有呢?”

“缠着妈妈买了一杯可乐。”

许哲翻个白眼,喝这么多不尿死才怪。

惩罚赵惜月的谢老师从教室里出来,听到他俩的对话后无奈摇头,上前摸摸赵惜月的头:“以后上学前不要喝太多水,可乐和果汁对牙齿不好,不能多喝。”

赵惜月装得很乖,连连点头。

谢老师又看一眼许哲:“你是她的…呃…”

老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这么小的孩子,说男朋友不合适,说他们是好朋友,许哲看起来也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谢老师犹豫半天,喃喃道:“反正你们常在一起,许哲,你要多帮帮她。生活上也好,学习上也好。她今天的默书全都错了,你要替她补补才行。”

才小学一年级,成绩就这么差,以后怎么得了。虽说是私立小学,来这里的孩子非富则贵,但基本的知识还是应该掌握的嘛。

于是许哲十分苦逼,莫名其妙又揽了个活儿上身。

那天放学的时候,赵惜月拉着他,强行把他拉回了自己家。

爸妈看到许哲来有点意外,也很高兴。赵惜月在那里“光荣”地宣布:“老师说我成绩太差,要许哲帮我补习。”

饶是连翘楚自小脸皮厚,也被这样的女儿打败了。

亏她有脸说。

她只能好菜好饭招待许哲,还得给他父母打电话说明情况,言语间特别小心,没把自己女儿丢脸的一面说出来。

吃过饭后,赵惜月兴致勃勃,拉了许哲进房间。

“电视里是这么演的,男主角教女主角功课,要进房间的。妈妈,一会儿要给我们送点心哦。”

许哲看一眼连翘楚,那目光明显在说:阿姨,以后别再给她看乱七八糟的偶像剧了。

辅导的过程谈不上有多顺利,因为赵惜月总是开小差。一个词语许哲教了七八遍,她那两只眼睛始终没盯着书本瞧,不是在看书桌上的小摆设,就是“含情脉脉”地盯着许哲瞧,间或来上一句:“许哲,你长得真好看。”

许哲就拿笔敲她的脑袋,又敲敲书本,示意她集中精神。

“你拿‘果真’两个字,给我造个句子。”

“许哲,你送我的牛油果,真的很好吃。”

许哲彻夜无语,他什么时候送过她那种东西啊。

“不对,果真两个字不能拆开来,要放在一起造句。”

“好吧。”赵惜月想想,又道,“许哲,我们一起去喝果珍吧,我请客哦,家里有一大袋。对了,我让妈妈泡给我们喝。”

说干就干,赵惜月跳下椅子拉开房门,冲到楼梯口冲下面大喊:“妈妈,许哲要喝果珍。”

这样的辅导教学,收到的效果自然是一般般。

好在许哲算是个有毅力有耐心的人,拼了一股子劲儿成天给她灌输各种知识,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总算叫赵惜月的成绩保持在了班级的中游。

他和自己说,他之所以这么认真,是不想自砸招牌。年级第一的他,辅导的学生怎么能考年级倒数第一呢?

赵惜月也不反感他,只是略微有点遗憾:“为什么我们不在一个班级。许哲,你要答应我,上课的时候不能看别的女生哦。”

许哲就想,我又不是你,我上课的时候只看黑板和老师。

但偶尔还是会让赵惜月撞见许哲跟班里别的女生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