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跟上次的流程差不多。这次是趁店员走了之后,开了一辆私家车过来,拿了东西就往玻璃上泼。

只是这次泼的不是墨汁是油漆,更恶毒更难清洗。简直就是不把人搞死不罢休的节奏。

沈乔气得不行,立马报警调了监控来看。

可那些人把自己包得严实,完全看不到脸。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车牌号码,警方动用的技术人员还原的数字,结果一查发现是张套牌,线索再次中断。

这些人看来深谙此道,绝不是泛泛之辈。

莫淮安看了后分析:“估计是拿人钱财消灾。”

抓不到这帮人就揪不出幕后黑手,婚纱店就永无宁日。

再这么折腾下去,离关门也就不远了。

倪霈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没跟沈乔打招呼就找了从前的一帮朋友,托他们打听这个事儿。

既然是道上的人干的,走这条路往下查准没错。

也算他瞎猫撞着死耗子,过没几天还真有消息传来,说城东有一帮人最近收了别人的钱,专门给一家婚纱店搞破坏。

倪霈一听火早三丈,当即带了一帮小兄弟前去讨说法。

可人家哪里会认,装模作样跟他打马虎眼儿,气得他直跳脚又无可奈何,只能临走时放狠话:“别得意,老子总有一天抓到你。”

打从那天起,倪霈就跟这事儿杠上了。天天下了班就往婚纱店门口蹲点,还拉上几个从前的朋友。

沈乔初时没留意,后来发现他回家越来越晚才觉出不对。

问他他也不说,夜夜猫在店铺斜对面的小弄堂里,沈乔一时也没发现他。

就这么蹲了几天,人没抓到倒把感冒冻了出来。

倪霈那几个小伙伴吃不消,纷纷弃他而去,只剩他一个人还每晚敬业地“站岗放哨”。

元旦的前一天,倪霈一边骂娘一边守在店门口啃面包,心里盘算着这帮人会不会趁放假来捣乱。

然后又想过了今晚就撤了,再这么下去他也受不了。

那边沈乔早早关了店铺回家准备过元旦,等了半天也不见弟弟回来总觉得不对,打手机也不接,心里放心不下,就给他的一个朋友打电话。

那朋友出了名的嘴不严,都不用沈乔多问就把蹲点的事儿招了。

沈乔听后大吃一惊,赶紧开车往婚纱店赶。

那边倪霈还在吃冷风,闲着无聊打电话“骚扰”莫淮安。

“莫哥,你说这些人还会不会来?我不会活活等死在这里吧。”

莫淮安失笑:“你还真听我的?”

“是啊,不是你说的嘛,守株待兔总有成的时候。”

这么实在的孩子,莫淮安也是头一回见。他不过是随口开了个玩笑。

“哥,我冷,要不你过来陪陪我?”

新年夜正是莫淮安忙碌的时候,从早到晚全是应酬,半夜还不消停。拉关系套近乎的人一堆,酒也被灌了不少,场面话说得他自己都嫌恶心。

这么一对比,倪霈倒是显得格外小清新。

尤其他还在那里一口一个“哥”地叫着,别提有多可怜了。

莫淮安就拿这个做借口,提前从酒会上撤退,叫司机载他去婚纱店。

他特意顺了瓶好酒,准备一会儿给这小子暖暖身子。

一路满是新年热闹的氛围,街上三五成群的小年轻正放声笑闹着,透着一股子青春活力。

莫淮安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老了。

沈乔可没心思关心这些,她心里想的全是那个长不大的弟弟。

到底是谁给他出的馊主意,大冬天的夜夜晚上去蹲点儿。叫她知道非打死那个人不可。

赶上新年夜人多,大家都出来等零点敲钟,这一路开过去堵得跟什么似的,还差点撞着个横穿马路的醉鬼。

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婚纱一条街,远远的就看见店门口聚了一堆人正在干架。

沈乔吓一跳想走,却看见这群人里有倪霈的身影,赶紧停好车子下来。

有点害怕也有点担心,正好看见路边不知谁扔了根木棍在那儿,沈乔直接捡起来防身用。

等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莫淮安居然也夹在其中跟人过招。

他看起来身手不错,穿的大衣还这么得落,出手又快又狠,被他打到的人全都躺地上哭爹喊娘去了。

结果有个络腮胡子比较狠,趁人不备拿出把刀来,绕到莫淮安身后要偷袭。

沈乔来不及多想,提着棍子就冲了过去。一抬手先把人刀打掉,随后又往人脑袋上招呼了几下。

许是打得太尽兴,一时不察扭了下脚,那边倪霈又惨叫一声,害她更加分心,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几个伤兵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还想再战,莫淮安直接从沈乔手里抽过棍子,劈头盖脸一顿痛打。

人人尖叫着抱头鼠蹿,没几分钟街道上就安安静静,只剩两个受伤的人在那里哼哼。

一个是沈乔,脚踝扭了疼得厉害,爬都爬不起来。

还有一个是倪霈,背上叫人打了一拳,假模假样在那里咳嗽,还不忘抱怨。

“姐,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吧,居然帮他不帮我。”

“人家有刀,我怕损失惨重。”

“莫哥身手这么好,你怕什么。倒是你弟弟我,这下要躺几个星期了。莫哥,你会帮我请假的吧。”

“自己请。”

莫淮安不理他怨念的眼神,弯腰把沈乔抱了起来。

那边司机领了警察过来,向莫淮安汇报情况:“董事长,人抓到几个,正巧我们过来他们要跑。不过跑了两个,警察同志说回头再抓。”

莫淮安点点头示意他去开车,又跟办案民警打了招呼,随即送沈乔去医院。

倪霈跟屁虫似的跟在后面上了车,坐在里面还哼哼。

“疼死我了,姐,回头给我炖点汤补补。”

“活该,谁让你打架不找帮手,一个人瞎逞能。”

“谁知道他们今天这么狠,来这么多人。幸亏我发现得早,要不店玻璃都叫他们砸了。也亏我聪明,叫了莫哥过来助威。”

“我看是救场吧。”

“你看你看,说不到三句就帮着他,果然是有异性没人性。”

前排副驾驶的莫淮安扭头看他一眼,若有所思道:“我给晓彤打个电话,跟她说你受伤的事情。你放心,从明儿起你天天有汤喝。”

“哥,你饶了我吧。”

“那还不闭嘴。”

倪霈赶紧收声,装出一副听话的样子。

等莫淮安扭过头去才冲沈乔挤眉弄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乔假装看不见,只看窗外的风景。

十二点的钟声正好敲响,天空中炸开无数的烟花,美得叫人心颤。

第37章冲动

沈乔的大年初一只能在医院里度过。

为了表达自己凄惨的心情,她忍不住在朋友圈里发了张图片,引来一片安慰同情声。

于是感叹,美女就是好啊。

除了这些文字上的关心外,还有人做了更实际的事情。

康泽第一时间赶来,还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袋子宵夜。

累了半天的沈乔一看到热呼呼的干拌面,觉得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

当时病房里就她一个,莫淮安带倪霈去看伤没回来。康泽进来后看了看她肿得跟馒头一样的脚脖子,不由摇头。

“大过年的,把自己整成这样。”

“不小心嘛,好在也有收获,终于抓到了老来我们店里捣乱的那些家伙,值了。”

康泽扶她到小桌边坐下,打开盖子给她吹面条。

“以后别这么拼,女人要懂得爱护自己。”

“下次不会了,疼死我了。”

康泽就笑,还给她倒水喝。

沈乔呼噜噜地吃面,觉得味道好极了。

两人边吃边聊,康泽还给沈乔削梨。正说着话儿病房门开了,倪霈走在前头,大嗓门随之而来:“姐,我没事儿,莫哥也挺好,你别担心我们,好好养病啊。”

说完才发现康泽也在,立马换了副脸孔,头撇一边小声嘀咕:“来得还挺快,真会献殷勤。”

倒是莫淮安同康泽打了声招呼,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空中有短暂的交汇,很快又分开。

沈乔被这情景弄得有些尴尬,一口面卡喉咙里,不由捂嘴咳嗽起来。

倪霈赶紧倒水侍候她,顺便把人往外赶。

“行了你回去吧,我姐这儿有我,这么晚了你留下也不方便。”

沈乔真觉得小看了表弟,什么时候也这么能说会道了。

康泽也没坚持,叮嘱沈乔好好休息,随即走人。

他出去的时候莫淮安也走了,这叫倪霈有些遗憾,还琢磨着想个什么借口把他留下。

沈乔赶紧拧他手背,暗示他别多事儿。

整天想着乱牵红线,她真想揍他。

等两人出去后倪霈颇为遗憾:“姐,你眼睛是不是不好啊。怎么总跟这个姓康的搞在一起。莫哥多好。”

再好也跟她没关系。

再说他很好吗?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坏的一面。

沈乔心里腹诽几句,继续埋头吃面。

看着这碗面不由想起另一碗来。她觉得她和这两个男人的关系就跟吃面似的。

如果和莫淮安在一起,那就是她煮面侍候对方的命。可换了康泽就不一样,他会照顾她。

女人都喜欢被照顾,沈乔也享受这种虚荣心。虽然有时候会有淡淡的失落。

如果莫淮安和康泽一样…

她不由失笑。怎么可能呢,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是莫淮安了。他连严晓婷的面子都不卖呢。

想到那两个男人同时出去了,沈乔的心又是一凛。

莫淮安和康泽出了病房,很默契的就往走廊尽头走。两人拐过一个自动贩卖机,站在角落里说话儿。

康泽没了刚才的笑容,显然有些严肃。

“莫先生,今天麻烦你了。”

“由你说这话,不大合适。”

“我跟沈乔的关系你也知道,没什么不合适的。”

“你们恋爱了吗。”

语气是否定的,不带一丝疑问的色彩。

莫淮安寡淡的表情在康泽看来有点讽刺。

但对方说到了重点,他跟沈乔真还不算恋爱了。就差那么一小步,如果那天外公生日没闹起来的话,应该就成了。

沈乔对他有点好感,但防备颇深,是因为前一段感情的缘故吗?

“莫先生,我知道你以前跟沈乔谈过恋爱。不过既然结束了就当它过去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这回马枪耍的不够漂亮。”

莫淮安皱眉:“我跟沈乔恋爱,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有什么问题吗?”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别的。比如说她为什么会跟我好?”

“这个没有。我在乎的不是以前是将来,从前的事儿不管。”

“你要真不管这会儿就不会在这儿跟我闲扯淡。康泽,你这人看着不错实则包袱太重。额头的伤好了没,要不要找医生给你看看?”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伤口,但却遮不住很多东西。

他家里那点儿破事,莫淮安一清二楚。

“劳你费心,已经好了。”

“下次小心点。董正青是条疯狗,被他咬了不划算。”

“敢跟疯狗抢食吃,你也算了不起。”

“做生意,没什么是不能做的。都跟你似的又想大刀阔斧又是裹足不前,成不了事儿。”

“你说得对,谢谢你提醒我。不仅做生意这样,感情也是。”

莫淮安捏着眉心笑:“那就祝你成功。你放心,你们要真好了,撬人墙角的事儿不爱干。我跟沈乔跟你想的不一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感情。”

“都没有?”

“我没有。”

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带一丝余地。康泽有些意外,看莫淮安最近的表现不像没有的样子。

莫淮安觉得自己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