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旷虽身手了得,但他既要看顾时娟,又要防止对方使诈,一心两用,身上也挨了好几棍,他闷哼一声,但步伐不乱,他看准机会将时娟推出包围圈,“快走,你在这里只会令我分心。”

时娟死死咬住下唇,人退至楼梯口,抓着扶手大口喘气,苏旷没了时娟这个累赘,顿时轻松许多,情势逆转,他猛的发力,将六人打翻在地,乘着他们没有爬起,他一把拖起时娟,飞也似的冲下楼,发动机车,绝尘而去,等到对方追出来,留给他们的仅是淡淡飘散在空中的白烟和飞扬的尘土。

苏旷带着时娟一路疾驰,不敢停歇,直到开回市区,眼见身后不会再有人追来,才停下车,冷声冷气的命令:“下车。”

时娟双手紧紧搂住苏旷的腰,头靠在他背部,嗅着他体间清新的气息,舍不得松手。

“我叫你下车听见没有?”苏旷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不耐。

时娟撇撇嘴:“下车就下车嘛,你这么凶干吗?”她不情愿的放开苏旷,跳下车,深深的吸了口气,嘿嘿笑:“苏旷,你刚才的样子真帅。”她欲勾住苏旷的脖子,被他一掌甩落。

“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听到没?”苏旷低吼,这丫头每次都给他惹一堆麻烦,然后要他帮忙收拾,他有些忍无可忍了。

时娟笑的极为开心,她揽上苏旷胳膊,“你嘴上不承认,可你心里还是很关心我的。”

苏旷哭笑不得,脸部伤口被牵动,痛的龇牙咧嘴,他用手按着伤处,僵着脸问时娟:“你有没有受伤?”

“有你保护我,我自然没事喽。”时娟把头埋进苏旷怀里,甜甜的说:“苏旷,你对我真好。”

苏旷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为了摆脱她的纠缠,苏旷已经避免同她接触,并且言语极度恶劣,可时娟就是不死心,几次三番明着暗着示爱,无视苏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弄的苏旷避无可避,

老实说,撇开时娟是时伟女儿的身份,就她个人条件而言,也属一流。年轻貌美,体态匀称,国外留言归来,只不过本性贪玩,肆意妄为,任性暴躁了些,但她的大小姐脾气,只要一遇上苏旷,就变成了乖乖听话的小绵羊。

一物降一物,苏旷就是她的劫。

时娟天真烂漫,要博得她的信任着实比博得时伟信任容易的多,但苏旷是何等样人,自然不屑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时伟是时伟,时娟是时娟,他分的很清楚。所以他刻意拉开同时娟之间的距离,为的也是她好,但显然时娟不会领情。

苏旷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和那些人怎么起的冲突?”

时娟眼神闪烁不定,她避开苏旷的目光,轻声道:“和你电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那麻子的手下对我出言不逊,动手动脚,我一气之下就拿酒瓶子砸他喽。”神色间似乎不愿多说,她晃了晃苏旷的手臂,“幸好苏哥你来的及时,否则,否则……”她洁白透明的脸上渗出一抹红潮,苏旷抚了抚她的头发,见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忍心再责备她。

时娟心中窃喜,把自己的手塞进苏旷掌中,与之十指交缠,面露柔情。

碍着时伟的面子,苏旷尽量保持温和,“这里已经是安全的地方,你自己打车回家,我还得赶回金碧辉煌。”

“不要,”时娟好不容易才寻到机会能和苏旷单独相处,自然不想轻易放弃。

苏旷想稍稍挣脱开时娟,反被她抱的更紧。苏旷沉下脸,“你想怎样?”

时娟最怕看到苏旷对她板面孔,她转了转眼珠,小声说:“你送我回去嘛。”

苏旷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不行。”

时娟嘴一扁,眼圈发红,似要哭出来,“你就不怕我半路上再遇到危险吗?”

苏旷不以为然:“他们不会追来了,你哪来的危险,你不要无理取闹。”

“万一出租车司机是坏人,万一他和他们是一伙的,又譬如走在路上有人打劫,对方还有刀子,带着硫酸,或者劫财又劫色,还有……”时娟强词夺理,想尽各种办法,苏旷无奈投降:“闭嘴,我送你回去。”好事做到底,就这样把她扔在半道上好像是有些过意不去,苏旷薄唇微抿,无声的叹了口气。

时娟则得意的笑了。

机车再次发动。

时娟将脸埋进苏旷的肩窝,瑟瑟寒风刮在她娇嫩的脸上,她丝毫不以为意,此刻,苏旷和她在一起,而且又是如此贴近,这是最重要的。

月色婆娑,罩下柔美的光芒。

时娟和苏旷第一次见面,是在H市机场,她从英国学成归来,那天刚巧时伟有事走不开,就把接机的任务交给了苏旷。

从第一眼见到苏旷起,时娟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他。从小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男人对她来说也是一样。可惜,苏旷和她从前交往过的男人都不同,她越是强硬,他越是不吃她这一套。他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卑不亢。有时恨的她牙痒痒的,发誓不再理他,可骂过以后,又是爱死爱活坚决不放手。

时娟在对苏旷习性做了一番调查之后,改变了策略。苏旷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于是,硬的不行,她就放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这是时娟最近经常扮演的角色。

米妮酒吧的那场戏正是她自编自导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苏旷上钩。王二麻子等人是她花钱找来的地痞流氓,不足为虑。她只是想试探下苏旷对她究竟如何,没想到差点弄假成真,不过,那些人见钱眼开,多给些钱就能摆平他们,时娟静默了会,扯扯嘴角,柔媚笑开。

安宁按着手中的电视遥控器,从一台调到五十台,再调回来,从《陀枪师姐》到《还珠格格》,再到《天仙配》,翻来覆去总是这几个电视剧,无聊至极。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午夜十二点,安宁打了个哈欠,关掉电视,走回卧房。

她爬上床,打开搁置在床头的手提电脑收邮件,垃圾邮件倒是不少,用的上的却没有一封。

给刘慧发了封邮件后,安宁闲着无事上校友录了解了下几位好朋友最近的动向,更新了博客,又去天涯随意浏览了帖子,最后还不忘上晋江追看几个万年大坑。

全部忙完,她准备合上电脑睡觉。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响,安宁扫了眼电脑右下角,已是凌晨一点,和以往不同的是,无论是开门关门还是放水冲澡,苏旷都是轻手轻脚的,和过去全然不顾别人感受的做法相比有了质的飞跃。孺子可教,安宁不禁笑出了声。

她悄悄开了门,客厅无人,洗手间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安宁有事急着和他商量,就坐在沙发上等他。

没多久安宁就听到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她转过身,顿时满脸通红。她尖叫一声双手捂住眼睛,声线微颤:“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啊?”

苏旷全身仅裹了条浴巾,结实的胸膛上还淌着水珠,正用一条大毛巾使劲擦拭着头发,他被安宁的尖叫声吓了一跳,往后一缩,惊愕道:“你怎么在这里?”

“哎呀,你先把衣服穿起来再说话。”安宁不敢抬头,脸更红了。

苏旷不再逗她,走回房间换衣服。

安宁一颗心噗通噗通兀自跳个不停,大脑里反复跳出刚才无意间瞄到的苏旷那近乎完美的身材,她不是刘慧那样的色女,但不可否认,苏旷的身材真的不错。

苏旷套了件毛衣出来,下身是式样简洁的黑色牛仔裤,身材好,穿什么都出色,这是刘慧夸她家姚子安时候说的话,不过现在安宁觉得这话用在苏旷身上同样适合。

“找我有事?”苏旷脸上似有些困惑,安宁很少找他,特别是经过上次的事以后,她几乎是躲着他的。

“我今天去见了个朋友,他建议我开家婚纱店,你觉得可行吗?”安宁暂时忘记了方才的尴尬,开门见山的问,语气中有掩不住的兴奋之情。

苏旷却分外留意前面那句话,朋友,安宁在H市除了刘慧还有什么朋友?难道是……他的眼光在安宁的脸和地板之间来回梭巡。

“喂,你说话嘛。”安宁伸手捅了捅苏旷。

苏旷不答反问:“哪个朋友?你有朋友在这吗?”

安宁脸上又是一红,“是谁不重要,你到底给不给建议?”口吻中带上一点嗔怪。

苏旷低头寻思片刻,眸光锁定在她身上,淡淡道:“不错,你可以试试。”

“我真的可以吗?”安宁不知道为何会对苏旷全然信任,她把原因归结于他曾经救过她两次,而其他的,她可以当作毫不知情。

苏旷唇边噙着浅笑,“当然。我朋友多,我会让他们帮你留意合适的店面的。”

安宁心头涌上一阵奇妙的温馨,“太感谢你了。”她垂下头,不敢看苏旷真诚的眼睛,她老是在心里揣测苏旷的身份,也对他产生各种怀疑,有时对他不理不睬,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帮助她,关心她。眼角扫到柔软的地毯,客厅里越来越多的塑料制品,她微掀起嘴角。

“啰嗦。”苏旷缓缓吐出两字。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挺像古时武林中的大侠,在别人需要帮助时你就会挺身而出。”安宁犹犹豫豫的开口,她不是想干扰苏旷的私事,所以只得用如此隐晦的方式来探询。

苏旷眼睛亮了亮,但只是轻笑,没有说话。

安宁硬着头皮继续试探:“总感觉你身在曹营心在汉,我说的对不对?”

苏旷笑眯了眼眸,“安宁,你只需记住有时眼见未必为实。”意味深长,笑容恰如其分,带点蛊惑人心的神秘感,更是挑起安宁强烈的好奇心。

“不可以说?”安宁还不死心。

苏旷眼中平静似水,轻巧的接口:“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安宁鼓起腮帮子,不情愿的说:“哦。”只要她心中认定他不是坏人,那就够了。

她跳下沙发,经过苏旷身边时,惊呼:“苏旷,你受伤了?”她有三百度的近视,回来后早早摘了隐形眼镜,以至于现在走近才发现苏旷脸上的几道淤青。再仔细看,他手背和脖颈上亦有深浅不一的伤痕。

“不小心跌了一跤。”受伤是家常便饭,他早不放在心上。

安宁摇头,拒绝相信他的话。又不是三岁孩童,还能分不清刀伤和跌伤。“你别动,在这里等着我。”安宁偏过头对着苏旷一笑,柔声说。

苏旷心头一动,棱角分明的脸庞浮现更深的笑意。

安宁回房间拿了上次在医院配的用剩下的酒精棉花和消毒药水出来,苏旷皱皱眉,“不用麻烦,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安宁嗤笑,极尽揶揄:“不是怕疼吧?”

明知是激将法,苏旷还是心甘情愿的上套,“我怎么会害怕,那你给我上药吧。”他闭上眼,仿佛如临大敌。

安宁轻笑出声,她用镊子夹起棉条沾了药水轻手轻脚的涂抹在苏旷各处伤口,“疼吗?”安宁吐气如兰,温言软语,苏旷感觉好的不得了,早就不知疼为何物。

伤口在药水的刺激下略微有些发痒,苏旷忍不住用手去挠,手刚伸过去就被安宁拍掉,“不能用手碰,”她对着伤口小心吹气,“好些了吗?”苏旷在安宁轻盈嗓音和笑颜的安抚下,心境逐渐平和。

上完药,安宁拍拍手,“搞定,我去睡了。”走到卧室门口又回过头,笑颜如花:“晚安。”苏旷感觉心底深处某些尘封已久的东西正在慢慢复苏。

安宁重新爬上床。苏旷的话让她安心不少,对将要进行的创业产生前所未有的自信。

她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头发,唇边不知不觉浮起了一个浅浅的笑。

等等,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刚才苏旷所说的眼见未必为实,究竟指的是他在楼梯上殴打一名弱质女子,还是指他在孤儿院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事?照他这个说法,是不是很多亲眼看到的事都只是表面现象?

安宁想的头昏脑胀,仍然没有答案,越来越浓的不可抗拒的睡意却悄然袭来,让她没有精力再深思,头磕着枕头,沉沉睡去。

第6章 新生活

第二天安宁和刘慧约在离两人家都不远的沙县小吃店。

安宁到的早,等了大约半小时,刘慧才姗姗来迟。

她没精打采的坐下,说不上几句就开始接二连三的打哈欠。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安宁推推趴在桌上快要睡着的刘慧,不满的叫唤。

“我的大小姐,你大清早的叫我出来就是和我说这个?”刘慧用手捂着嘴,呵欠连天。

安宁睁大眼,“是啊,有什么不对?”

刘慧大口咬下芋饺,口齿不清的说:“资金呢,门面呢,人手呢,你考虑过没有?亲爱的,开店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安宁被泼冷水,自然十分不爽,她心微微往下一沉,沈默是帮她出主意的人,苏旷支持她鼓励她,刘慧是她最好的朋友反而投了反对票。她抿了抿嘴唇,不高兴的说:“你太会打击人了。”

刘慧揉揉眼睛,凌晨三点才睡下,早上六点就被安宁的电话吵醒,加上最近姚子安举止奇奇怪怪的,老是找借口晚回家,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她自己也是焦头烂额,所以口气冲了点。她抚了抚眉,放柔声音,可怜兮兮道:“小安子,你别生气嘛。”

安宁朝她翻了翻白眼,无奈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所以我才找你出来商量的嘛。”

刘慧在心中暗道:商量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也实在太心急了点。她在情绪上可不敢表达出,搔搔头皮,“你有什么具体打算?”

安宁对这方面其实一窍不通,不过是凭着一时的热情办事,现在静下心听刘慧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冲动有余,后劲不足,从前,不管什么事都是由父母或者关信为她办妥,她早已养成了依赖的思想,一旦离开他们的羽翼,就畏首畏尾,找不到方向,所以这次,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想尝试下,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她扳着指头算给刘慧听:“在顺利开张之前有很多事要做,先要找一处市口好的门面店,接着装修,同时要联络我在S市的朋友,让他们帮我寻找进货渠道。资金方面嘛……”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数字,安宁顿了顿继续说:“我算过了,租金,装修等费用大约要这个数,我自己有些积蓄,再问我爸妈借一点,节省点花,也就差不多了。”安宁托腮想了想,“至于人手方面,老板,店员,收银员,清洁工,我一个人做,等生意做大再请人也不迟,你觉得呢?”

安宁说的头头是道,不禁让刘慧刮目相看,以前她被保护的太好了,社会经验不足才会屡屡吃亏,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经历了这么多,她也成熟了很多。

老实说,安宁在讲这番话之前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的,按照她以前的性格,凡事肯定都扔给关信去头疼,她只要听听音乐,吃吃零食,自有人帮她搞定一切。可现在不成了,安宁几乎苦涩的笑了笑,昂起头,她总有一天要让关信知道,没有他,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的精彩。

刘慧表面粗枝大叶,不拘小节,其实心思缜密,考虑周详,她又替安宁完善了几处细节,才轻笑:“如此便万无一失了。”

安宁鼓掌,“我就知道没找错人。”

“那这顿你请。”说话间,刘慧消灭掉一份炒年糕,一份豆腐丸,一份排骨汤,满意的抹了抹嘴。

“没问题。”安宁大方的拍拍胸部。

刘慧伸了个懒腰,吃饱喝足,恢复往日的精神状态。

此时,太阳明晃晃的照在窗外的梧桐树上,树叶晃动反射进道道金光,打在刘慧身上暖洋洋的。安宁注意到她眼圈下有很深的阴影,双目有些浮肿,明显的睡眠不足,她关切的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要太拼了,稿子是写不完的,钱也是赚不完的。”

刘慧笑笑:“我会当心的。”

安宁把最后一点小米粥喝完,随口问道:“你家姚子安呢,貌似我很久没看到他了。”

刘慧身体微微一抖,目光幽幽的,她本不想告诉安宁她和姚子安之间最近发生的问题,但她提起,触到她心中的痛处,话匣子便打开了,她泄愤似的把纸巾扯成一条条,丢在餐盘里,“他啊,最近和他老板面对面的时间估计比我还多。”

安宁不以为意的说:“他工作忙嘛,你要理解她。”除了关信,安宁并没有其他恋爱经验,关信有时会因为工作关系失约,因此她理所当然的认定所有的男人都以事业为重。

刘慧望了她良久,鼻头忽然一酸:“他整天说开会啊,加班啊,谁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对于这点,刘慧觉得万分委屈,以前,姚子安整日和她黏在一起,把她看的死死的,就算有事不能陪她,电话短信问候不断,生怕她觉得闷,还鼓动她多和朋友上街购物,去周边城市小规模旅行。现在,她的事情,他几乎懒得搭理。难得回家,就往床上一躺,对刘慧提出的温存要求,只有三个字:“我很累。”

刘慧沮丧的说:“总之,他不再是以前的姚子安了。他变了。”

安宁骇然瞪起眼,低呼:“不会吧。”姚子安可是公认的极品好男人啊,难道说爱情真的是经不起时间的沉淀吗?譬如,刘慧和姚子安。譬如,她和关信。

“你不要胡思乱想,所有的事都是你在猜测。他跟你提分手了?他说要离开你?”安宁柔声相劝,虽然她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也是失败者,以她的惨痛经验来劝慰刘慧,好像没立场。

刘慧寻思片刻:“这倒没有。”

“那不结了。”安宁咧咧嘴角:“庸人自扰之。”

在安宁的开导下,刘慧原本沉重的心情好了许多。

结帐后,两人缓慢步出小吃店。

刘慧和安宁勾肩搭背,附耳说着悄悄话,好像又回到了上大学那会,那白衣飘飘,无忧无虑的年代。

人行道上,有上了岁数的老人正在晨练。

树荫下那波人潮,一名六十上下的老妇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教人耍太极拳。

细心的她一眼就瞥见整个队伍就她一名妇人,其余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咦,奇怪,怎么耍太极的都是男人?”她想到什么,嘴里就说了出来。

刘慧比她瞧的更仔细,她清点了下人数后,肩膀随着身体剧烈抖动,笑的乱没形象。许久,她止住笑,咬着安宁的耳朵说:“七个老头,一个老太。正好可以演一出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啊。”

安宁先是愣了下,旋即爆发出一串银铃般的欢笑声,惹的路人纷纷停驻观望。刘慧拉起安宁抄小路跑开,人行道上洒落一片笑声。

跑出很远,她们对望着又是一阵傻笑。刘慧早忘记了和姚子安之间的不快,安宁拍拍她的头顶,略感欣慰。

她自己的感情生活残缺不全,也希望别人好,特别是她最好的朋友刘慧,能把她失去的幸福一并鞠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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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旷这些日子也没闲着,他东奔西走,为安宁寻找合适的店面,他本人是力求尽善尽美的性子,所以尽量考虑全面,地段不好的不要,租金太昂贵的又觉得不划算,这样一来一去,能让他看的上眼的地儿少之又少。

这一天他再一次替年蕊送钱到年家时,看到墙上贴着的招租启示,忽然眼前一亮。一线街虽窄小,却是有名的小吃购物一条街,平日里就人来人往,一到双休日更是挤的水泄不通,年家二老敦厚老实,在租金方面也不会狮子大开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旷状似随意的打听:“原来的茶叶铺子做的好好的,怎么要搬走吗?”

年夫人笑笑,平静的点了点头:“老赵儿子大学毕业后听说找了份不错的工作,用不到他再辛苦赚钱养家了,他前几天就回乡下享清福去了。”

“原来如此。”苏旷欣喜,这对安宁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那这门面现在租出去没有?”

“还没有,”年老爷子插嘴:“来看过的人倒是不少,但最后都谈不拢。”

“噢?”苏旷动了动眉梢,“为什么?”

年老爷子朝年夫人一指,“你问她吧,要求一大堆,不把人吓跑才怪。”

年夫人把手中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你还学人讲什么眼缘呢。”

苏旷脸上浮起浅淡的笑容,这年家二老还真有意思。苏旷一边扯开一个,施展无敌笑容:“老爷子,租你这儿的店面有什么要求?”

年夫人抢着说:“我和老头子都上了年纪了,作息要规律,经不起折腾。所以饭馆,小吃店这些从清早营业到半夜的餐饮行业都不在考虑范围内,还有,卖食品的容易招虫子,卖百货的邋遢,这些也不要,最好是租给开服装店的小姑娘,又干净又整洁。”

苏旷眼睛盈满笑意,这简直就是为安宁度身订造。他迫不及待的:“我有个朋友正好想开婚纱店,这样吧,我让她马上过来。”说完,他即刻拨打安宁电话。

拨通的那一刻,他才想起安宁回了S市。

大半年没有回过家,下火车时安宁觉得家乡的空气都是那么清新自然。H市的生活节奏过快,她总是不能适应,难怪从前关信老是取笑她已经提前进入退休状态。

自从那天撕掉同关信的合影,这些天来她还是第一次想起这个名字。

再次踏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心境似乎平复许多。所以说,时间是治愈创伤最好的良药。安宁自嘲的笑笑,神情有些飘离。

安宁提着一个简单的挎包,家里什么都有,而且此行她并不打算久住。

停在家门前,她轻轻的吐出口气,才摁响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