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看着她,良久转过身,轻轻吐出一句:“谢谢你的信任。”

也正是如此错过了安宁脸如火烧的娇羞样。

脱口而出的言语初时未觉不妥,待细细品味,竟生出了某种承诺的意味,不由得她不发窘。

从银行取钱回转,出门多时的年夫人也回到家。

她一见安宁就十分喜欢,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瞧这女娃儿多水灵,老头子,你看她这相貌,这性子,和我们小蝶有几分相似呢。”

年老爷只呵呵的笑,并不作答。

安宁眼中盈满柔柔的笑意,她始终相信人与人是讲究缘分的。

而苏旷面容窒了窒,思维有一瞬间的定格。

签好合同,双方皆大欢喜。

安宁捧着合同书,思绪早就随之飘忽到九霄云外,如今门面找好,厂商基本落实,接下去就要忙装修和花心思在市场调查上,想到这些她恨不得能马上做好,接下去便顺利开张,财源广进。想的太入神,她眼底的光彩和迸发的自信,被苏旷轻易的捕捉到,连带他受到感染,也不自觉笑弯了唇。

向年家二老告辞时,年夫人顺手把桌上自己做的小点心塞进安宁的背包,安宁不肯要,她瞪圆了杏眼,安宁举双手投降接受后,她笑的眉眼弯弯。

年夫人五官生动,年轻时候一定是个美人,安宁不禁多看了她几眼,这一眼,似乎触动她脑中某一根弦,年夫人的样貌竟有几分眼熟,她在心底小声嘀咕,她一定在哪里见过她。但具体是何缘由,她又说不上。

============

自从门面和供货商都有了着落以后,安宁才体会到什么才是真真正正的忙碌。

为节省开支,装修设计图是安宁和刘慧讨论了一夜的结果,第二天顶着两大大的黑眼圈,逮到人就要求给建议,在获得赞许时满心欢喜,在得到反对意见时,反复研究力求完美。几天下来,人虽然疲惫不堪,但这份忙碌之余的满足感却是前所未有的。

接下去的日子,安宁每天都会盯着装修队,如果哪天她偷的半日闲,那结果就是工人也跟着偷懒,第二天必定勒令返工重做。他们无所谓,安宁可拖不起,所以她情愿自己辛苦点,每天也要准时出现在店里监督。

苏旷是看着安宁一天一天快乐起来的,虽然每次从店里回来总是灰头土脸,但她眼中的光彩怎样都无法掩饰。都说工作时的男人最有魅力,而女人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同样也是光芒四射的。

从一开始把自己封闭在阴暗的角落,到现在的开朗向上,她真的改变了许多。

有时他半夜回到家,安宁房里的灯还亮着,苏旷可以想象她咬着笔杆在电脑前奋笔疾书的模样,他能够帮的都帮了,剩下的需要安宁自己去打拼。不,至少还有一样他可以去做,就是打包阿潘大排档的炒面回来,安宁打从第一次吃过以后就上了瘾,这点小小的要求,他自然会满足她。

苏旷唇角带着笑意轻轻敲响安宁卧室的门:“出来吃东西。”

过了好一会安宁才打开门,先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脸上没有擦干就急吼吼的向炒面发动猛攻。

苏旷在边上看着她吃,吃看边笑:“慢着点,又没有人和你抢。”

安宁连头都不抬,继续埋头奋战,一大盘炒面很快就底朝天。

“你不会是没吃晚饭吧?”苏旷怀疑的问,她的样子分明是饿坏了。

安宁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从店里回来后忙到现在,实在没时间弄晚饭。”

苏旷又好气又好笑,他曾经领教过安宁的厨艺,就是签订租房协议的那一天,安宁说要请他吃饭以表感激之情,因为苏旷要赶去金碧辉煌,安宁就提议由她下厨,等他晚上回来一起吃。

当时苏旷就有些疑惑,相处大半年也没见她踏进过厨房几次,于是就试探道:“你真会做饭?”

顿时遭到安宁一记大白眼,“别小看人。”

安宁是这样想的,她父母都是厨艺高手,她本身就存在优良基因,再去买一本菜谱以备不时之需,绝对是手到擒来。

听她说的这样肯定,苏旷倒是信了。那天他还特意提早下班,就是为了一尝安宁的手艺。

从电梯里出来他就懵了,门前一大片水渍,不知道的还以为发了水灾。他手忙脚乱的打开门,客厅,厨房全是积水,安宁半蹲着,正不停的往脸盆里舀水,估计他再晚回来一步,就要水漫金山了。

苏旷赶紧上前帮忙,“怎么搞成这样?”

安宁颊边飞红,支吾嚅喏,说不出个所以然。

苏旷也不理她,抢过安宁手中舀水的器皿,否则按照她那个速度,等舀干净天都亮了。

“这是什么玩意?”苏旷目瞪口呆的看着从水中突然窜出的家伙,尾巴一甩,水溅的苏旷一头一脸,滑稽之极。

安宁噗一声笑了出来,想想不好,抿了抿唇,小声说:“是黄鳝。”苏旷耐心等她继续解释,她偷偷瞧苏旷一眼,“它身上太滑腻了,我捉的时候打翻了水桶,就……”话未完,脸已通红。

底下的话她不说苏旷也能猜出大概。怕安宁太过紧张,他保持微笑,一边舀水,一边安慰她:“以后这种高难度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他说的随意,却没有注意到安宁的脸更红了。

将客厅和厨房打扫干净,时钟已经指向午夜两点。

安宁挠了挠头皮,“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苏旷拦住她,“你歇着,我来。”他不敢再让安宁进厨房,否则不知还会捅出什么娄子。她做菜的能耐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但拆厨房的本事绝对是一流。

四菜一汤,形状奇怪,色彩模糊,原料不明,如果不是安宁殷勤的介绍,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菜。

苏旷迟疑的拿起筷子,面对安宁殷切期盼的目光,他不忍拒绝,夹了一小筷疑似炒鸡蛋小心放进嘴里,安宁焦急等待他的评价,苏旷慢慢咀嚼,脸上不动声色。

“怎么样?”安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这确实难倒了苏旷,如果说不好吃,安宁心里肯定不好过,如果说好,又怕安宁顺水推舟:“既然好吃,那你就多吃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再次举起筷子。

“嗯,就是咸了点。”憋了半天,苏旷含糊的说。

“咸?”安宁家乡菜系偏甜,习惯在西红柿炒蛋里加糖,她只担心苏旷会觉太甜,没料到他脱口说咸。“我明明没有放盐啊。”她自言自语道:“我尝尝。”她兴致冲冲,苏旷想阻拦都来不及。

安宁尝了一小口,立刻垮下脸,她错把盐当成糖,做菜的时候撒了一大把,简直难以下咽,难为苏旷还能吃的面不改色。

“这菜不能吃了,”安宁把西红柿炒蛋揽到面前,“要不试试这虾?”虾应该没问题吧,不过事到如今,她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还是……算了,”连她自己都放弃了,苏旷却慢条斯理把虾夹到碗里,剥去壳,眼中闪动不知名的光华,因为他知道这是安宁特地为他而做,再难吃也甘之如饴。

安宁见苏旷吃的香甜,也剥了一只塞进口中,却是形同嚼蜡,安宁忙不迭的吐出,抬头深深看进苏旷眼中,后者神色自若,安宁垂眸,“对不起,原本是想像你表达谢意,结果弄成这样……实在很抱歉。”她低下头,默不作声的把桌上碗筷收起,就连苏旷手里的和吃到一半的那只虾一并收拾掉。剩下的两菜一汤,她不抱任何希望,也不打算再尝试。

苏旷跟进跟出,但始终帮不上忙也说不上话。

直到安宁下楼丢垃圾,苏旷才找到机会,“外面黑灯瞎火的,我陪你去。”

安宁不说好也没答应,苏旷就一直尾随着她,好像那个做错事的人是他。

折返上楼,安宁回头看苏旷,掩嘴一笑,“做菜失败的明明是我,为什么你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我不想你不开心。”苏旷低沉的声音和上安宁清脆的嗓音,有种奇异的和谐。

这大概是苏旷对安宁说过的最为直白的一句话,安宁楞了楞,带一点点的焦躁。她没做多想,轻轻推门而入,单薄的肩膀微颤,多少泄露了些慌张失措的情绪。

黯淡的感应灯光照下,苏旷眼中夹杂着来不及收回的狼狈。他郁郁的缓出口气,很快便释然,既然安宁希望维持现状,他不会给她任何压力。

只不过从那以后,苏旷绝对不敢再让她下厨房。

“喂,对着一个美女还走神,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哦。”安宁不客气的用筷子的另一端戳苏旷的额头,和他熟悉以后,说话就不再刻意保持距离,从刘慧那感染的幽默感也不时爆发一下。

苏旷回过神,也不否认,笑容格外坦然:“我确实是在想一个美女,你倒没猜错。”

安宁心口微微划过一丝涟漪,她装作若无其事,撇撇嘴:“是吗?”

苏旷不想再与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就随口问:“店铺那里装修还顺利吧?”

说到这个话题,安宁兴致高涨,撇开刚才心中莫名的惆怅,手舞足蹈的说:“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一个月就可以完工了。”现在她说起装修设计的理念,已如半个行家。

苏旷不禁莞尔。

“对了,这几天我在网上查资料,又有了新的心得体会。”安宁的话匣子一打开,收都收不住。

“是什么?”苏旷顺着她的意思往下问。

安宁摇头晃脑的说:“婚纱其实是一种奢侈品,要跟着潮流走在时尚的尖端,光在网上看是没用的,一定要经过社会调查。实践才能出真知嘛。”

“哦?那你打算怎么做?”

“山人自有妙计。”安宁故作神秘。

一小簇头发调皮的从她颊边垂落,苏旷没有多加考虑抬手帮她拨开,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住。下一刻安宁已经侧身逃开,唇微启,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无言。

苏旷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下的传入安宁耳中,相较于她的故作镇定,苏旷此时青涩的像刚出校园的毛头小子,他艰难的开口:“安宁……”

“哎呀,都这么晚了,我要去睡觉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晚安。”她迅速逃离,留下苏旷无奈的摇头。

碰上在感情上吃过大亏,如今避之唯恐不及的安宁,他除了苦笑和继续等待,还能做什么?

第8章 虚惊一场

安宁口中所谓的妙计,其实是很寻常的方式。不过死脑筋的安宁能想出这个办法,已经实属不易。

她在第二天就开始实施第一步方案。

这等好事自然不能少了刘慧。于是每晚六点左右,这两人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各大酒楼。

面不改色,大摇大摆的走入,由于婚宴时男女双方酒席是办在一起,两边都以为是对方的客人,所以两张陌生的面孔不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们特意挑了角落的位置,旁人更不会主动问询。她们就是钻这个空子以达到目的。

当然,安宁和刘慧的目的不是为了吃白食,而是研究新娘所穿着的婚纱和礼服。

第一次尝试的时候,两个人都紧张的半死,手心里各自捏着一把汗,生怕被当作吃白食的当众丢人现眼。

次数多了,皮也就厚了,经验也丰富了,越是明目张胆堂而皇之,越是像那么回事。

观察中安宁发现,酒宴过程中,大部分的新娘会准备三套衣服,迎宾时穿婚纱,敬酒时换上旗袍或者晚装,点蜡烛或者表演节目时再换另一套。婚纱的样子大同小异,抹胸,露肩,吊带……无非这几种,而且大多数的新娘还是对白色情有独钟,能穿出风情的唯有晚礼服。晚礼服的式样繁多,颜色缤纷,身材各异的新娘即便换上同一款式,也能穿出不同的风格。旗袍不是每个人都合适,安宁就曾亲眼见到一体型微胖的新娘把好好一件旗袍硬是穿出肉粽的感觉。

当时可把刘慧笑的前俯后仰,“哎呦我的妈呀,小安子,你以后可得把好关,要是你为了赚钱不顾别人的感受,我定饶不了你。”

安宁同样笑的肚子疼,对于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人,她也很无奈。

可是安宁的计划也不是每次都顺利的,这一天她和刘慧刚踏进全市最大的酒店水云阁时就看到了熟人。

心里紧张加上充足的暖气,她的额头一下子起了细密的汗珠。“刘慧,我们走吧,换一家。”她一把拖住前脚已跨进大厅的刘慧,压低了声音。

“怕什么,我觉得这里挺好。而且据说是女明星嫁入豪门,婚纱礼服都是从国外运来的,排场之大,令人乍舌,我们也能长点见识。”刘慧不明所以,又是难得碰上这个机会,死活不依。她力气一向比安宁大,一拉一拽,安宁就被她带进门。

进了大厅,众目睽睽之下要再想退出去可就不容易了,这次完蛋了,安宁暗自嘀咕。这时刚才斜靠在门框上的男子也走了进来,他径自走向安宁,笑容温暖,语气轻柔:“这么巧。”

安宁方才还在祈祷沈默没有看到她,这下连侥幸心理都省了。她浅浅微笑:“真的……很巧。”巧到她恨不能选择性失明。

刘慧好像有些明白安宁为什么要阻止她进来了,不过她一贯没心没肺的,她认定船到桥头自然直,所以并没有放心上。

安宁拉着刘慧往离主桌和主席台最远的位子去,沈默一直跟着她们,直到挨着安宁坐下,唇边扯出一抹淡笑:“这里不错,清净。”

安宁暗暗叫苦,原本想甩开沈默,这下有点弄巧成拙。她只希望等会儿不要露出马脚,否则她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你们是男方还是女方的朋友?”沈默似是不经意的一问,却让安宁心惊肉跳。

刘慧抢着说:“男方的。”可安宁的回答也在同一时间出口:“女方的。”

说完两人面面相觑,满脸通红,瞠目结舌。

刘慧懊丧的扯着纸巾,一句简单的问话就能让她们露馅,这二十多年真是白活了。

沈默了然一笑,不再追问。

安宁吁了口气,心中还是彷徨。

又闲聊了几句,迎宾的新郎和新娘手挽手走入,宾客也几乎满座,差不多到点开席了。

就在这时,与安宁她们相隔不远的那一席隐约传来争执声。刘慧是典型的好奇宝宝,她敏锐的嗅到了什么,“噌”的竖起耳朵。

安宁见刘慧如此,也静下心注意那边的动静。

“我是女方的客人,你们竟然这样对我。”

“你没有请柬,就是假冒的。”

“请柬拉在家里忘记带来,这也不可以?”

“每张请柬上都写明参加婚宴务必携带,没有请柬就是来骗吃骗喝的,把他拖出去。”

刘慧脸都吓白了,这怎么办,没想到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斤斤计较,竟然不给人留一丁点的面子。

安宁也吓的唇微颤。她们去过H市大小不下二十家酒店,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状况,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

被拖出去的男人大约四十来岁,肥头大耳,长相猥琐,其余宾客在他背后指指点点满脸不屑。

安宁和刘慧对望一眼,几乎可以预见她们的悲惨下场。

一直坐在一边细细观察安宁表情的沈默忽然伸手过来盖住安宁的手背,轻轻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安宁苦笑,事到如今,怕是沈默也帮不上忙。

刘慧后悔莫及,早知道刚就应该听安宁的话马上离开,以后打死她都不要再和有钱人有任何接触。

保安模样的人逐渐走近,安宁听到他们说“请把请柬拿出来”时,认命的闭上眼睛,握住杯子的手心里全是薄薄细汗。

为什么她每一次最狼狈的时候总会被沈默看到,上次是这样,这次又是。安宁微叹气,做好被赶出去的准备。

耳畔却传来沈默好听的声音:“这是我的请柬,她是我女朋友。”一只手从她肩后揽过,状似亲密,安宁背脊陡然一僵。

抬眼撞上沈默蓄满柔情的眼,仿佛在告诉她:“放轻松点,万事有我。”

安宁会意的点头,慢慢缓和情绪。

保安仔细看过之后,转向另一桌。

刘慧低呼一声,趴在桌上,手心濡湿一片。“以后杀了我也不敢再干这种事了,”她刻意放低的音量正好只能让安宁听清,安宁抿嘴一笑,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这才发现沈默的手还揽住她的肩头,并且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沈默眼中闪着灼灼的光,他直直的注视住她,笑容渐渐加深,在安宁不安的轻微的动了一下之后,抽回手。

经此一茬,虽有沈默解围,安宁和刘慧仍心有余悸,再无心思讨论新娘子的婚纱和礼服款式,找了个机会就开溜。

出了水云阁,刘慧深呼吸,这次受的惊吓不小,满汉全席也补不回来。

“去哪,我送你们。”沈默不知何时站在安宁的身后,醇厚嗓音随着微风徐徐传开。

“你送她就可以了,我自己回去。”沈默意在安宁,他表现的这般明显,刘慧是聪明人,她看在眼里,又岂会做电灯泡。

没等安宁质疑,她摆摆手,一路小跑着离开。

剩下安宁和沈默面对面站立,忆起刚才的事一时有些尴尬。

“谢谢你。”良久,还是安宁率先开口。

沈默笑出声来:“举手之劳。”

安宁觉得有必要告诉沈默真相。在她简单的叙述后,沈默失笑,“这并不高明的点子是谁想出来的?”

安宁缓缓笑,她也想说这是刘慧出的好主意,但事实上这确实是她自己提议的,她不擅长说谎,所以……

沈默唇边弯出深重笑痕:“先上车,我教你一个好办法。”

安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皮,早知道会被他笑话,就不说出真相了。但被笑话,总比被人误会成打秋风强吧。

沈默并没有直接送安宁回家,而是在下了高架后驶上繁华地段。

“你要带我去哪里?”安宁困惑的问。沈默并不是个自作主张的人啊。

沈默专注的打着方向盘,没有正面回答:“很快就到了。”

大约10分钟后,车停在福禄贝尔门前。

福禄贝尔是H市最有名的婚纱影楼之一,刘慧就说过以后一定要来这儿拍结婚照。

可现在沈默带她来,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是要进去?”安宁指了指那四个字的招牌,柔和紫色和耀眼金色的组合,在夜色中分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