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素素跟安锐说起了自己这几天的见闻。
“江氏企业很大，江兴怀说是宁市首富，可是生意却远不止在宁市。生意遍布全省。”
尹素素在行政部，能接触到一些以前的资料：“去年年底的年会，江氏出席的员工有几千名。算起来，是大企业了。”
“我入侵了他们的电脑。”安锐的面前还放着一台笔记本，她方向的时候，双手还一直在键盘上飞舞。
“没有发现可疑。他们的电脑十分正规，不光如此。我还黑了江兴怀本人的电脑。可是除了一些基本资料，合同，什么都没有。”
其它人，包括朱安，都把自己这段时间的跟踪，观察说了一遍。一致的意见是，没有可疑。
没有可疑？
穆影笙跟厉衍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不说话。
“头儿？老大？”尹素素看着二人，声音略有些迟疑：“我远远的看过江兴怀一眼。进了公司，也听了他的一些事迹。这样一个人，会不会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厉衍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了几下膝盖：“还有没有什么是漏掉的，你们没有说的？”
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楼小年开口了。
“我倒是查到一件事，不过，不知道这件事情有没有什么关系。”
“你说。”厉衍敲击膝盖的动作一停，抬头看他。
“这个江兴怀是开造纸厂发家的，他说青山绿水得来不易。要爱护环境。所以在本省北部，西部都有种树。”
夏省面积不算大，可是沙漠化却比较严重。
因为跟甘省相接，北边又有内省，这边环境恶劣。三省交界处是大片沙漠。再往西边走。更是有一片天然沙漠。
这几年，上面花大力气治理环境，已经颇有成效。不过，也没能彻底的把沙漠变成绿洲。沙漠还是沙漠。
“江兴怀在夏省，跟甘省交界的那片沙漠里种树。说是要改善环境，他不光号召别人种树。自己每两个月会去一次塔克里沙漠看他种的树怎么样了。”
厉衍的眼睛眯了起来，穆影笙微微蹙眉。
“只是种树？”
“对。”楼小年点头：“这件事情，朱安不是也应该知道吗？”
朱安发现大家的目光都投到他身上，他一时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那个，资料上没有么？”
这次是连穆影笙都忍不住给了他一记白眼。朱安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我说过了，他爱种树。不过，每两个月去一次也未必有。但至多三个月，是一定要去一趟塔克里的。”
塔克里就是那片沙漠。
穆影笙跟厉衍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第375章 塔克里沙漠
厉衍只将手一抬，孙正立马送上一份地图。他将地图在众人面前摊开，指着其中的一处。
“这是宁市，这就是塔克里。”
塔克里是国内第二大沙漠。位于三省交界处。据说，沙漠边缘还好，还有些许人烟，再往里面走，寸草不生，荒芜人烟。加之环境恶劣，就连鸟都不会往那里飞。
虽然这号称第二，可是环境比第一也没好多少。尤其是走到中间，迷路，风沙，恶劣的环境，据说，现在还没有人能在进了沙漠之后，活着出来的。
江兴怀在沙发边缘种树，据说初有成效。好像是已经种出一大片绿色植物，都是适合这边生长的。
“对了，江兴怀上一次去这里是什么时候？”
“去年年底。”现在还是正月呢。朱安想到他查到的资料：“大概在二十月的时候。算起来，他最近这几天应该就会去了。”
“我们要跟踪江兴怀吗？”
安锐眼中有几分兴奋：“如果你们想跟踪江兴怀，我可以想办法在他车上装追踪器。”
“追踪器可以装，但是我们暂时不跟踪他。”厉衍已经想好要怎么行事了：“明天动身，除了尹素素跟安锐，剩下的人一起去。”
“我们这么多人，会不会目标太大了？”
“不会。”厉衍摇头：“虽然那边环境恶劣，可是这几年，也有人把那当成是旅游景点。明天朱安找辆旅游车，我们都装成游客再出发。”
“好。”
“素素跟安锐继续呆在江氏，你们现在呆的时间太短，看看有没有可能会有新的发现。”
“是。”
厉衍把事情都安排好，突然看向朱安：“江兴怀每个月往那里去，那边应该有城镇吧？”
这边离塔克里至少有五小时的车程，江兴怀要去的话，不可能当天去当天回。
“有的。”朱安点头：“一个不大的县城。县城中心的人，很多都离开了。还有一些镇上的，他们没走。据说江兴怀每个月给他们钱，让他们好好看护着他种的树。因为这个关系，一些本来已经走了的人，现在又回到了镇上。所以反而比以前要繁华了一些。”
黑然微微蹙眉，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样说，这个江兴怀还真的是在做好事了？”
“是或者不是，我们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穆影笙盯着那一块大片黄色区域。她想到了之前卡扎峰上古斯尔罕搞出来的那个山洞。
雪山还能让这些人打洞，钻地道来掩饰非法勾当。可在沙漠里，能做什么呢？
……
旅游大巴上，朱安亲自开着车。穆影笙跟厉衍坐在前面，穆影笙看着正在开车的朱安，碰了碰厉衍的手臂。
“你挑出来的人，都是这般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吗？”
“不然呢？”厉衍没否认：“接头人的体能跟武力值不要求是最高，可是这些职业技能，却都必须要会。”
因为不能确定，他们在地方执行任务的时候，会需要什么身份。会得越多，帮助越大。
“你是全国都有这样的安排，还是只有重点省市？”
“当然是重点省市。”厉衍说到这里，似乎有所遗憾：“蛟龙成立的时间太短了。我们已经努力在培养人才了。可是接头人不比一般的特工，也不是普通的特种兵。他们要面对的情况很复杂。一个好的接头人，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
这个穆影笙倒是理解。先不说把这些人培养出来需要的时间，就是真的培养出来了，把他们放到地方上去，他们自己适应环境，熟悉环境，然后在各种任务中起到作用，也是需要磨合的。
“你先睡一会。”厉衍看了看时间，离目的地还早：“还有四个小时才到。”
穆影笙其实睡不着，她昨天一个晚上都在想，江兴怀如果真的有不法行为，会是什么？
看着厉衍，她忍不住就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就休息吧。”
事实上厉衍自己内心有很多猜测，可是这些猜测在这几天，都被他一一否决了。
他有预感，如果江兴怀真的有问题，那有可能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他不说，穆影笙也大概能想到，厉衍见她还是想，将她的头往自己的肩膀上按了按。
“休息一会吧，等到了，我们查探一番，就都知道了。”
穆影笙点头，现在确实是她也想不出来。因为她不可能真的去理解犯罪分子的想法。
将自己的身体放松，真的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
只是在休息之前，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江兴怀如果真的不是好人，那高颢天知道吗？
……
穆影笙之前就知道他们要来的地方是沙漠。可是当车子真的停下的时候，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了一下。
眼前是一片黄沙，一眼看不到头。风吹过来，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干燥还有扬起的风沙。
在宁市的时候，温度极低。他们在室外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可是这边的温度明显高了几度，并不感觉冷。
太阳就这么悬在当空，仰头看去，只觉得天特别的蓝。蓝天，黄沙，另样的沙漠之美。
朱安没有急着下车，而是转身看着身后的人：“这就是塔克里沙漠。这一段，刚好是在交界点。从这里再开三十分钟，就到了江兴怀他种树的镇上。那边的环境也比这边好。”
他们脚下的路上，都是黄沙。朱安看着他们继续说：“这边也算是塔克里的一个入口之一，事实上也算是唯一的入口。有些冒险家会从这里进沙漠。可是到现在，他们好像也只是敢在外围活动。真正进到沙漠里面的人几乎没有。有曾经去过的也都失踪了。”
穆影笙点头，这边环境如此，真走进去了，几天几夜出不来都是常事。
无畏者总喜欢去挑战大自然。可是事实上，不是所有的大自然都愿意被人挑战的。
朱安重新发动车子，向他们介绍说，从这里往左，就是去甘省。往右就是江兴怀种树的地方。
第376章 最坏的情况
厉衍跟穆影笙并肩而立，眼前是一大片绿植。都是沙漠中更容易存活的植物，像是沙柳，沙棘。不算是特别茂盛，可是在沙漠这样的地方，这样一片绿色，已经足够让人惊奇了。
右边是一个小镇，房子不多，人口也不多。
他们刚从县城过来，这一片就是江兴怀每每过来种树的地方。
到达小镇之后，他们已经受到镇上居民的注目。听说他们要来这里旅游，几个路人都十分热心，一起告诉他们，这附近有哪些景点。
说是景点，其实就是这一片沙漠里的绿洲。
他们一问这些绿庭是怎么来的，那些路人就更起劲了。有致一同的夸起了江兴怀。
“江老板可真是一个好人啊。”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江老板这样的有钱人。”
“说起来，江老板对这片沙漠是真的太用心了。”
“要不是江老板，我们现在连房子都没有。”
众口一词，直把江兴怀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有几个村民甚至拉着他们不让他们走人，一副打算说上三天三夜的架势。
现在，看着眼前这一大片绿色，谁会知道，绕过沙漠的入口，竟然会是另样人间呢？
穆影笙欣赏完这一片绿洲，转身看了眼厉衍。
“看得出来，这片绿洲确实是用了心的。”
“确实。”厉衍承认。就算只十几年的时间，能让这一片沙漠有现在这个模样，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穆影笙四下打量了一眼，沙漠的天极蓝，温度还好，这个季节倒不是太难受。
她又绕着树林的边缘走了一圈，最后停下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厉衍。
“你看出问题来了吗？”
厉衍的眉心拧成一道，他摇了摇头：“这片树林没有问题。”
“那…”难道江兴怀真的是好人？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老大，头儿。”
其它人这会都已经把附近看完了。所有的队员再次在两人身边齐聚。
孙正率先开口：“头儿，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们也没有发现。”
朱安站在那，不知道要说什么，来这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江兴怀在民间的名声确实是很好，真说他是坏人，相信宁市很多人都会大跌眼镜。
“你怎么看？”
厉衍突然看向穆影笙，穆影笙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事实上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手上确实是没有什么证据的。难道她跟厉衍要只凭直觉行事吗？
“这里没有发现，不表示江兴怀就没有问题。”
穆影笙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大家都回家吃饭去了，这附近没有什么人。
她相信就算有人，也问不出什么来。厉衍还在看她，很明显的，他已经想到了关键点。
穆影笙抿了抿唇，对上厉衍深邃的眼，她不太确定的开口。
“你的意思是，江兴怀在这里种下这么一大片树林的目的是为了掩饰他的犯罪事实？”
“还有呢？”厉衍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赞赏。跟穆影笙一起合作越久，他越喜欢这种有默契的感觉。
“…”还有？穆影笙垂眸陷入了沉思，她在思考，其它队员也没闲着。
穆影笙思考了足足有三分钟之久，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厉衍：“这里，不是江兴怀做坏事的地方。他那些可能是犯罪的行为，在其它地方。而这一片树林，是必经之地。所以他每隔一两个月，就会过来看这些树。其实他不是看树，而是看别的？”
厉衍眼中的赞赏，这会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笑意了：“你觉得，那个地点会在哪？”
这个穆影笙是真的想不出来了。厉衍一抬手，孙正把地图放在他手上。他将地图摊开，指着上面那一大片沙漠。
“我们现在这里。”厉衍指着地图上其中一个点：“刚才朱安也说了，往南走，是甘省，但是这个地方还可以往北走。”
“北边？”穆影笙的目光看向地图上面的北方：“北边不就是内省吗？所以北边…”
“不是北边。”厉衍摇了摇头，指着沙漠中的一点：“而是西边。沙漠里。”
厉衍的话让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穆影笙看着那个点，咽了咽唾沫：“不可能吧？塔克里可是死亡沙漠啊？”
“是啊。死亡沙漠。”厉衍的眉心拧起，目光看向远处那一片黄沙：“如果不是死亡沙漠，他的秘密，又怎么会一直无人发现呢？”
特战队员面面相觑，穆影笙看着那片黄沙，又看了眼地图。她转而看得厉衍：“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到镇上。你记得吗？我们是从沙漠入口过来的。那片沙漠，对宁市以后的影响，才是最大的。可是江兴怀选择在这一片种树？”
“你想啊，沙漠入口自然是不会有往里面走的。那是死亡沙漠，就算是本地居民，他们也不会轻易去找死。如果江兴怀每次来了之后，在回去，或者是来的路上，都是去沙漠里。这就能解释了。”
“…”穆影笙的眉眼有些纠结，那是她遇到想不通的事时下意识的反应：“那你说，沙漠有什么？”
“我不知道。”厉衍摇头：“我没有办法下判断。不管他做生意，他费这么大心思，就一定不是正道。”
“既然有方向了，还纠结干嘛？”武式看着两位队长：“直接杀进去啊？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我们进去走一遭，不就完了？”
所有人都看着武式，他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吗？”
“头儿，老大，难道你们不想去一探究竟？”
穆影笙这次看向厉衍，他们去过热带树林，去过雪山，这沙漠还真没走过。
“不是现在去。”探自然是要去探的，可是要做好准备：“我回去要跟本地的军部打行动报告。还有就是，这里面的人，除了我跟孙正，你们并没有进沙漠的经验。今天晚们先回去，做好准备。三天后再进。”
尚琪芮看了眼地图。这片沙漠她是知道的，以前上学时地理课上都有学。
“头儿，就不能等江兴怀再进去的时候，我们跟着他吗？”
“不能。”穆影笙摇头，她知道厉衍的意思：“沙漠行动，目标太大。先不说我们没办法一直等到江兴怀出现的时间。就算是等到了，我们跟踪他，在这样的地方，他能看不到？能带我们去？”
“可是这么大一片沙漠，我们要怎么找？”
“总不会太远。”厉衍按着实际情况来推测：“第一，这本来就是一片死亡沙漠。我相信江兴怀也是惜命的。他不可能真的跑进沙漠腹地。第二，江兴怀每次来跟回去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天。那说明他在这边停留的时间，最多也就是一天。一天的时间。不够他到沙漠最里面。我们按着这个时间段去找。不会太久。”
“那，怎么进去？”
“先回去吧。”厉衍神情严肃：“做好了准备，再出发。”
“是。”
……
是夜。回到宁市的厉衍，把所有的人都如今到了一起。既然要行动，尹素素跟安锐自然也是要去的。
厉衍跟孙正，以前曾经在沙漠出过任务，他们知道，行走沙漠要注意些什么。
先把这些要注意的事情，跟所有的队员说了一遍。然后才开始做布置，跟准备工作、
待到第三天早上，队员已经把要做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厉衍在出门前，目光从穆影笙脸上开始，扫过所有的队员。
“要注意的事情之前孙正都说完了，我补充几点：第一，任务已经向上面申请过了，我们尽快找到我们的目标。一有不对劲，上面会随时支援。第二，这次行动，危险未知。并不像上次我们抓方淮，或者是古斯尔罕时一样，我们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江兴怀在宁市有如此好名声，又有这样大的一片家业。按正常来说，他是最不可能犯罪那一类人。可是世事无绝对。越是这样的人，有可能他们犯的罪，就越大。”
“我们进到沙漠，会遇到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包括我。我只能说，大家小心。”
“是。”
“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