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的,考那么久。”谭美丽念叨她让自己等的时间长。

“这次考试不让提前交卷,我在课室里都快睡着了。”林凉解释自己不能提前走出考场的原因。

谭美丽指指她后面,不解中:“他是——”

林凉嘎吱咬咬牙。周紫东阴魂不散,到这会儿还紧跟着。

暑假的风忽然一道打来,必定是逆风。

周紫东轻轻地说了一句:“林凉,我们继续履行以前的婚约吧。”

啊?!谭美丽当场被这句话震出了两颗眼球,扯住了林凉的袖口:“林凉,他是你的未婚夫?!”

林凉掉过身,十分冷静地对着他:“不可能!四年前我已经清楚地告诉长辈们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青青白白,到此为止。”

“如果我向林家长辈重新提出请求,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周紫东沉稳以对,一样不会轻易退步。

“你认为他们到现在还能操控我的人生吗?”林凉仰天笑了两声,凉薄地把嘴角一勾,“林家人没法逼我和其他人结婚,哪怕是他们现在想拿什么恫吓我?”

听这对话完全不对路,不是什么浪漫婚约。谭美丽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了,铁定地站在林凉身边,敌视着周紫东。

周紫东轻慢地瞟过谭美丽一眼,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进来。我知道你的家世,但是,有些人仍是你碰不得的,知道吗?”

林凉在听到这话时真正地着火了,伸手挡住谭美丽,道:“周紫东,有些人也是你和林家人碰不得的!”

“看来这几年你羽翼丰满,但是,你身边的人我清楚,与你关系最好的胡志修,论后台,也没有林家人硬。至于你在嘲里面的师兄杨科,常年在部队里,在社会里只能算是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小子,护不住你的。”

“那你意思是说想逼我和林家人搞重婚罪吗?”

周紫东怔住了。谭美丽也愣住了,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球看着她。

“我结婚了。”林凉抛出这句话后,潇潇洒洒将谭美丽拉走。

留下一个完全僵硬成木头的周紫东。

——《四少和林凉的番外》——

或许是周紫东突然承受的打击太大了,反正没有来得及再次阻止。

林凉顺利地参加了下午场的454考试。

连同顶替花安琪的候补考生,一共30名,先走进行了抽签分组。林凉抽到了1组,与她抽到同组的,还有弟弟王子玉和高中同学吴平安,以及不认识的两位分别是影像科和检验科的考生。组内人员自我推举组长时,吴平安首先举起手说:“我选林凉。”

林凉瞬刻白他一目:你把我推火坑里吗?

哪知道弟弟也表示赞同:“我选林凉同学。”

既然王子玉都这么表态了,另两个考生无一都投了林凉的票。

林凉私底下要把吴平安的脚狠狠地踩。吴平安喊冤屈:“林凉,你得想清楚了,这组里面,能制得住你弟弟的人只有你!你不当组长,你愿意听你弟弟的话吗?”

王子玉在学习和事业上有疯狂的潜质,难保不把全组的人都当奴隶使唤。因此吴平安这话多少有点道理。

林凉作为一组组长,上前去抽取病例。

主考官同时宣布考试规程:两周之内,每一组对一个择期手术病人进行围手术期治疗。

“什么想法?”吴平安作为三剑客之一,问林凉和王子玉的意见。

“我认为此次评分考官应该是病人了。”王子玉针对主考官发布嘲不担任此次考核评分的说法进行推理。

“有道理。”吴平安赞同。

林凉紧着眉,问他们两人:“你们该不会是想贿赂病人吧?”

“我认为其他组员应该在筹备这项计划了。”吴平安指着其他组的蠢蠢欲动说。

“姐,你是组长你表态。”王子玉把难题甩回给姐姐。

“如果病人大开口,你认为以我们几个财力,贿赂得起吗?”林凉指出他们这组财力匮乏的实际情况,不是她不随波逐流,是没有这个资本。

这时,另两个组员插口了:“要贿赂的话,我们两人多少能出点资金。”

“怎么可能?!”眼看有考官眯着眼向这边扫来,三剑客异口同声坚决表态自己的清廉。

另两个组员向他们三人点着头:“我们觉得我们组实力雄厚,不可能会输。两个笔试第一都在我们组,不是吗?”

三剑客中吴平安唯一地再次被当成了空气,举袖哀悼:“以后再也不跟你们俩在一块了!”

“看是什么病例再说。”林凉和王子玉再次忽略掉高中同学每天必要一次的自我哀悼,凑在了一块翻查病例。

吴平安非要挤到他们两人中间,眯着贼眼对林凉说:“我听你室友向我打听了,你告诉了周紫东你结婚了?”

王子玉缩圆了口:“姐,你总算承认姐夫了。”

“他拿我当挡箭牌应付他爸妈逼婚,我拿他当挡箭牌应付那群恶心的林家人,就这样而已。”林凉打消弟弟向老公道恭喜的念头。

吴平安贼兮兮地向他们两姐弟露出狐狸笑:“子玉,你慢了一步。这个邀功,我已经向费政委本人申请了。”

林凉毫不留情往吴平安这个贼人的膝盖狠狠一踹。吴平安早躲着她这招,低头一见她脚上功夫杀来的刹那,逃到了五英尺远的地方,比了个手势:费政委要亲自向你了解情况。

果不其然,这边抽完签,全员可以自由行动。老公电话杀到了。

“我想先去拜访岳父岳母。”老公这电话是打给小舅子的。

在林家人全面杀来之前,费君臣有必要先取得第三方的全力支持。

“我马上联系我爸和我妈。”王子玉全力支持姐夫打赢这场战。

五分钟后,林凉接到了母亲的暴吼:“你是不是要我抱外孙了,才让我知道你结婚了?!”

从此可以推断,老公是以奉子结婚为由,向自己母亲和继父表明结婚现状。

林凉懒得去找老公算这笔账了,因为老母和继父已经火速要赶来军校这边。不过,老公说不同意,要亲自上门拜访岳父岳母大人才合情理。

两夫妇因此需要搭夜班车急速赶往另一个城市面见父母。此行静悄悄的,无人送行,是为了防止林家人察觉。

林凉拎着个小行李包,与老公在夜晚七点钟搭上空调大巴时,感觉自己像在做贼一样。

坐到车里头,将空调扇先对准媳妇,再对准自己,费君臣向疲惫的老婆和自己提议:“下次,干脆来个发表会,公布我俩的关系算了。”

“你有毛病!”林凉瞪他一目。

费君臣拿本杂志给火头上的老婆扇风:“你都向敌方说明我们两人关系了,其他人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不是吗?”

“你想的倒美。他知道我结婚,可不知道结婚对象是你!”林凉严正鄙视老公的天真想法,“况且我们结婚,又不算是正常结婚。”

在是不是正常结婚这个问题上,费君臣赞成老婆看法,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履行夫妻义务了?”

林凉推开老公的手:“如果我进不了你们部队,我们协议也飞了,不需要履行夫妻义务。”

眼睁睁看着媳妇在旁边总是吃不着,费君臣忍得很辛苦。今晚,与老婆同车。整整六个多钟头的车程,老婆靠在车窗上睡,也不肯靠到自己肩膀上。只得趁着老婆熟睡了,偷偷将老婆的头扶到自己肩头上,再给老婆身上搭上自己的衣服,才有做老公的感觉。

望着车窗外的漫漫长夜,费君臣在叹息声中度过。

抵达目的地,是在半夜两三点钟了。

两人本想随便在招待所过一宿后,第二天大早再上门拜访家人。岂料到,王家夫妇等不及,竟是在车站守株待兔。

林凉网下车,便见着自己的母亲徐静冲了过来。眼看来不及后退了,徐静冲到她面前,伸手在她脑袋瓜顶上拍拍拍:“你想急死我是不是?”

费君臣见老婆被丈母娘揍,忙着和岳父大人一起拉开两人,心疼地拿手抚摩老婆的头说:“没事。以后有我帮你挡着。”

林凉当着自己父母的面不好对老公耍脾气,咬了咬牙齿。

费君臣笑吟吟地走到岳父岳母大人面前,笔直鞠躬道:“我是费君臣。真是很对不起,到个天才向两位禀告我们两人的婚事。责任都在我头上,我愿意接受两位任何惩罚。”

林凉抱着手在旁边看继父和母亲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继父王大为立马上前,扶起女婿,说:“快起来,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了。”

“对。”徐静在旁瞪目的方向不是女婿,是女儿,“这事一想,都知道肯定是她惹的祸,绝不会是你。”

林凉无语了:她这一家子,全吃里爬外的。

费君臣只恐媳妇误以为自己使了什么阴招,使得岳父岳母这样轻易接受了他,一再向王家夫妇道歉:“不是的,这事真是我的错——”

“好了。小费。”王大为亲热地搭上女婿的肩膀,说,“有什么事先回家再说。你们坐了这么久的长途班车,肯定也累了。”

四人便坐上王大为开来的小汽车,前往王家。

王大为因为部队和一对儿女的关系,经常搬家,这最近的一次搬家,是在八年前知道了儿女都考上了军医大。没有选择和儿女同一个城市而是选择了就近的另一个城市,是想在一定距离外放儿女高飞锻炼。

现在女儿突然结婚了,王大为这个汉子感动得热泪满眶,向费君臣说:“小费,小玉说你待林凉很好,我和她妈妈听了心里真是高兴。”

林凉听继父左一句“小费”右一句“小费”地称呼老公,心里怪别扭的。不止这个小费一词很让人容易联想起给付的小费,而且,很有可能继父尚不知道老公是何许人也。老公是有意让子玉隐瞒了这个事?

费君臣是抓紧时机与岳父岳母联络感情,到了王家后,马上拎出储备已久的见面礼。一瓶茅台,一瓶红酒,两条中华,两瓶炒菜的橄榄油,上好的茶叶一盒,上好的人参一根,上好的燕窝一盒。诸如此类,摆满了一桌。

林凉看得眼球都瞪了出来,最终咔咬了牙齿:原以为老公拎那么庞大的旅行包是塞满了衣服,结果全是准备用来贿赂她父母的。也不见老公平常买过什么东西给自己,连那餐马克西姆还是她点的,不然很有可能两人只是吃大排档过约会。

这时候,凭良心说,她真怀疑,老公是要娶她,还是要娶她爸妈。

不用说,王家夫妇看到女婿如此的礼重,一时都懵了。

“大为,他真的是娶了我女儿林凉?”徐静一直以为自己女儿能嫁个中肯老实的胖子,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在车站时,第一眼见到女婿长得这般帅,误以为可能只是个长得帅的破落户。然而,此刻,女婿摆出了一桌价值连城的见面礼,貌似不是只长得帅而已。凭女儿那个剩女没人要的条件,有这个可能吗?徐静头上转着星星,有在做梦的感觉,掐了老公一把。

王大为低呼一声,证实老婆和自己没有在做梦。本来从儿子那里得到的信息是:女婿对女儿很好。他和老婆都知道自己女儿条件一般般,挑女婿主要看女婿人品好不好疼不疼自家女儿,其它并不大重要,就没有向儿子追问详细。在车站看到女婿第一眼,也和老婆同种感受:这小子,貌似长得太帅气了点,不会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吧?为此,他心里预备好了倒贴嫁妆的准备,现在一看,完全不对啊。貌似女婿接济自己家还比较可能。

“打个电话再问问子玉。”徐静感觉撑不住了,扶着脑袋,怕一朝醒来女儿这个美梦破碎了。

王大为躲到厕所里头,拨打儿子的电话。

幸好王子玉有先见之明,在宿舍里一直不敢睡等着父母来电。

“小玉,你这姐夫是什么人?”王大为问。

“爸,有什么问题吗?”王子玉遵守和姐夫的承诺,不敢轻易泄露天机王大为道:“你姐夫看起来挺有钱的。”

“那不是好事吗?”

“可你姐长相一般。”

“爸,有你这样贬低自己女儿的父亲吗?”

“我知道你姐有你姐的优点,可是,你姐和你不一样啊。你姐自小到大没有人追啊。我和你妈很有自知之明的。”

“爸,你和妈是在怀疑什么?”王子玉发出了疑问。一般的人来说,女儿突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是件好事吗?怎么自家父母都忧心忡忡的?

“我和你妈怀疑,是不是你姐使了什么阴招,让那个男人上了贼船。我和你妈担心那个男人后悔啊!”

王子玉直接倒头晕了,心想无论这话,千万不能被姐姐听见,不然姐姐还得跳黄河为自己辩白了。

“小玉,小玉——”王大为听儿子那边哑了,刚好手机又没有电了,心思坏了,莫非事实真相真被自己和老婆料中了。于是急急忙忙走出厕所,向老婆使了个眼色。

徐静马上给自己系上围裙,问女婿一个人:“小费,做这么久的车饿坏了吧?想吃什么?妈马上给你下厨房下饺子下面条好不好?”

费君臣听见岳母大人首肯了自己喊“妈”,受宠若惊地站起来,立马乖巧地遵命喊一声:“妈,你不用忙了。”

林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下巴颌嘎吱嘎吱地咬牙齿,以为眼前这个状况实在太不对劲了。或是,俗话说的对,这丈母娘有了女婿后,都胳膊往女婿那里拐了,在她妈身上表现的特别明显。

“小费,和爸妈客气什么呢?”王大为过来帮老婆助阵,无论如何得为女儿留下这个好女婿,积极表示出接纳的热忱,“你妈的厨艺很好的,尤其是你妈做的面条,你一定得尝尝。”

费君臣见岳父大人也首肯了自己喊“爸”,并且下了威吓令不能客气,岳父岳母的如此盛情,他再推却就不是人了。因此在记起老婆也应该饿了,便说:“林凉喜欢吃什么,我跟着吃什么好了。”

在饿肚子时还只记得自己老婆喜欢吃什么?这种一品女婿上哪里找啊!

徐静毫不留情给懒洋洋坐在沙发里的女儿一个训斥的瞪眼后,对女婿笑眯眯地说:“你等会儿,我马上给你下面条吃。”

第三十五章:同房一宿

面对只有一碗的热腾腾面条,费君臣不敢动筷子。

徐静在旁催着他:“小费,趁热吃。”

林凉随手拿了份报纸翻开来看,边看边捂嘴巴打哈欠。

费君臣面对如此困境,突然在心中涌出感叹:原来遭到岳父岳母过于宠爱的女婿,也是很悲催的。

“小费,不喜欢面条吗?”见女婿老半天不动筷子,徐静急了,以自己的厨房绝活都抓不住女婿,这可怎么办好。

作为岳父大人的王大为,比较了解男性心理,见女婿的目光频频往媳妇身上瞟过去,他亲自到厨房再拿了双碗筷。费君臣看岳父大人如此通情达理,高兴地道声感谢后,急急忙忙倒了大半碗面条,给媳妇端过去。

老公都把碗和筷子递到自己面前来了,林凉肚子里早已唱起了空肠计,爽快地接过来,对老公道:“你赶紧也吃吧。”

得到老婆大人允许,费君臣马上把自己的碗筷端到手里,坐到媳妇身边一块捞面条。

徐静本是气着王大为多此一举,然而见着女儿女婿两人甚是亲密地并排坐在一块吃自己煮的面条,哪个做妈的,不就图个女儿嫁个好男人两小口子和和睦睦吗,心头的火消了大半,抱了床被子到客房给女儿女婿收拾今晚住房。

两小口子吃完面条,林凉拿了自己和老公的碗筷,进厨房里清洗。

王大为招呼女婿坐一边,倒了两酌小酒,配着花生,聊起天来。

徐静在这时候进了厨房与女儿说话,一见面又是把女儿的胳膊掐着:“这么好的男人打哪里找?你竟然还嫌三嫌四的?”

刷着碗筷的林凉被母亲掐的没话说:知女莫若母啊。老妈子第一眼已看出她的小心思了。

“你这是嫌弃人家什么了?”徐静见女儿默声,知道自己猜中了,叹道,“你爸打电话问你弟弟,结果你弟弟哑巴了。我和你爸,都担心你胡来,让对方上了你的贼船,然后你现在又想把人家赶下贼船。”

林凉听到此话实在太无奈了:自己有这么糟糕吗?按照父母的说法,她是采花贼了,摧残老公这朵好草。

“说啊。”徐静再掐女儿一把,今日不把女儿的思想扭过来誓不罢休。

“妈。”林凉闷闷地躲过母亲的手爪,道,“你放心。让我上贼船的是他不是我。”

“你意思是说,真是他追你?”徐静在问的同时,猛掐自己的手提醒自己不是做梦。

林凉看不惯母亲自虐,急忙答应:“是的。不信你可以问他和小玉。”

“你凭什么让他看中你?”徐静在过年时刚见过女儿,这回见面,发觉女儿这段日子又长胖了些,的确不合今时今刻苗头女的潮流。

林凉看母亲打量自己的挑剔目光就挑眉:“妈,有你这样看不起自己女儿的吗?”

“我是知道我女儿有几斤两重。看你,应该比过年前又胖了两斤以上。

“是,就你这样不满意的女儿身材,勾引到你满意的女婿。”林凉在嘴头上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徐静狠掐女儿的厚脸皮:“你知不知羞的!你勾引到好男人了,还不珍惜?!还敢嫌三嫌四,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林凉挣脱开母亲的辣手,退后两步自保,叫委屈:“我哪里对他不好了?刚刚还是我让他吃面条呢?”

“常理说,不应该是你下厨房煮面条给他吃吗?”徐静叉腰叫道。

“妈,我一句话都没能插进来,你和爸都争着给他献殷勤了,我凑什么热闹。刚好让机会给你们两老表现表现。你们不是一直叫没有机会表现自己是岳父岳母吗?我给足了你们面子了,这次。”林凉伸着脖子向老妈子辩解。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接下来,你去帮他放洗澡水。”徐静等着女儿这句话呢,一丝不乱,给女儿下套子了。

林凉嘎吱咬个牙,“切”一声,走了出去转进浴室里头。

费君臣在客厅里与岳父大人小酌,心里一直挂忧着在厨房里与岳母大人谈心的老婆。据小舅子透露,老婆与岳母大人关系一般般。而且下车后,一路亲眼目睹到岳母大人如何教训老婆,他这颗心便悬在了半空。

“小费,在担心什么?”王大为看女婿心不在焉的,虽然略知一二,还是问了声。

“林凉和岳母大人是不是曾经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费君臣尽可能委婉地向岳父打听。

王大为嘴角噙着眯眯的笑,小酌酒杯里的白酒,回顾着道:“她们母女啊。我是看着林凉从小与她母亲吵到大的,你根本不用担心。你今天见到的只是小儿科。”

“大儿科呢?”费君臣不敢想象。

“所以说我这个太太偶尔偏心,确实是有的。可能是做父亲的都比较疼女儿,做母亲的喜欢疼儿子。小时候,有一次林凉和她弟弟子玉一块在外闯祸回来。她妈拿起鸡毛掸子,只打她一人。打得她没有哭,她弟弟倒是哇哇大哭直喊着:‘妈,你别打姐姐了,你打我吧。’”王大为说到这里为女儿拭拭眼角,“因此我和小玉从小,偏爱林凉多一点,总觉得欠着她。”

“岳母为什么对林凉这样呢?”费君臣追问。

“也不能全怪你岳母。你岳母是担心林凉像她爸那种性子。林凉她爸牺牲了,这个你知道吧?”王大为为早逝的战友唉声,“林凉她爸,虽然出身于将门,却是一点将门之子的傲气都没有,平易近人,为人正直,是我打从心底里钦佩的战友。但是,和林凉一个样,牛脾气。小玉比较像我,该软的时候知道软。可林凉不是,这不从小被你岳母大人教训。只是教训到今天,反而起了反效果。”

费君臣知道媳妇和岳母的心结在哪里了,看来全都是在林家,趁此良机打听林家状况:“爸,你说我接下来,是不是该带林凉上一趟林家拜访那边的亲友呢?”

“这个事还真不好说呢。”王大为愁眉苦脸起来,“按照风俗来讲,林凉她爸毕竟是林家人,你是需要上林家禀明此事的。只是,我太太自离开王家后与我、王家人这边,都从来不上林家,从来不和林家人有来往。林凉小时候因着她母亲答应林家,每隔一段日子得回林家给老人家们瞧瞧,但是在四年前,不知出了什么事,林凉再也不上林家了,好像与林家关系闹僵了。”

“林家很计人厌吗?”费君臣提提金丝眼镜,带出深入揣摩的意味。

“林家人狗眼看人低是一回事,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虚伪。”王大为中意这个女婿,也看得出这个女婿如儿子在电话里说的真正疼老婆,因此没有与女婿打任何隐瞒和谎言说林家人的情报,“比如,她妈为什么死活都要离开林家,是因为林凉她爸牺牲后,林家上上下下,拿林凉她爸的事作为像是自己的丰功伟绩四处炫耀,就是拿她爸当垫脚石往上爬。”

费君臣回顾起了林艺璇在454面试时说的那番话。无疑,一般来讲,如果考生是烈士亲人,面试官都会给予比较高的基础评分。这是潜规则了,所以只要是有点心计的考生,都会努力在面试中暴露对自己有利的条件,比如父母与自己都是党员,自己下过乡之类,烈士儿女这样一个身份,更是很多人梦寐以求却不可得的攀升条件。

一个林家的女儿林艺璇况且如此,林家的长辈更不可小看了。尤其是能培养出像林艺璇这种陈府极深的女儿的人,必须留意。

“小费。我建议你,不用和林家人打交道。”王大为不想女婿中招,好心提个醒。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在见到女婿摆出昂贵的见面礼后,暗地里琢磨起女婿的名字,似乎与传说中的某位军中大人物同名同姓。

费君臣看岳父大人琢磨的神态,便知道岳父大人多少猜中了一些,笑一笑说:“我希望爸能帮我暂时隐瞒这个身份。关于林家那边,如果真是如此不讨好的人,我也是极不想和林凉一起惹麻烦上身的。所以如果林家人提起,望爸和妈能尽量不提我和林凉的事。”

女婿这句话,等于应同了自己的猜测,王大为瞬间如被雷击中,浑身打个激情的颤:“没,没问题。我保证完成组织交代的保密任务。”

费君臣拎起酒瓶子,给岳父再倒一杯压压惊,接着问起:“我听说小玉说,岳母不喜欢林凉下部队,是不是?”

“确实是。”关于这事,王大为不敢打迷糊眼,同时想起了女婿那个全军皆知的征婚启事,小声紧张地问道,“你想带林凉下部队吗?”

“我是这个计划。”费君臣目光坚定地与岳父对视,“林凉本人,也是这个心愿。”

“老实说,林凉是女儿身,我和她妈的确都不希望她遭遇危险。”王大为一杯酒倒肚,咳一声,“当然,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林凉。”

“我绝不会让她出事。”费君臣举起酒杯,向岳父誓言,一饮而尽。

“她妈我来说通吧。毕竟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理想。而且,两夫妻常年一个在部队一个在后方,不好,夫妻感情容易出现问题。我和她妈,也是经历过多次感情上的分分合合。”王大为这么说,大都是先说服自己放女儿高飞。因此,在这番与女婿交谈以后,他切实感受到,女儿真是嫁出去了。

林凉放完洗澡水,走到客厅,向老公努努嘴。

费君臣拍拍岳父的肩头,站起来,走到老婆面前,问:“怎么了?”

林凉无语,勾手指让老公尾随自己跟来,到了冲凉房指道:“给你放好热水了,赶紧洗吧。”

生平第一次有女人给自己放洗澡水,费君臣作为一个男人,真心感到有自己家的幸福。双手激动时把老婆一搂,提议:“我们一起洗吧。”

林凉翻白眼,发出呵呵呵的巫婆笑声:“费政委,你不怕,我在冲凉房把你衣服都泡水了,让你裸奔。”

眼观这冲凉房与客房门口距离长远,第一次在妻子娘家过夜不能留下太流氓的形象,费君臣只好暂且放弃这美好的计划。但是,貌似是他本人想表现的为人君子一点,岳父岳母却不这么想。

当他冲完澡出来,徐静特意对他说:“客房我都收拾好了。被子我不知道你们两人是习惯同盖一条,还是各盖一条。反正我先只抱了一床被子放你们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