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可说呢,其实回头想想我们的确是一个世界的对吧?我以前怎么老觉着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呢?

康素萝捂着脑袋说:“你别在我跟前晃了,我头晕,还有,离你见他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你怎么还这么激动呢?”

我说:“我~没~激~动。”

她说:“你看你说话声音都在抖。”

我说:“我~没~抖。”

康素萝懒得理我,叫来美容师,请她给我拿个Ipad玩,好让我冷静一下。趁我开网页的空当她琢磨着说:“非非,但这婚姻还是不正常啊,没有爱情做基础,这婚姻得多危险?你又不是真爱钱。”

我埋头浏览网页,说:“你不能这么看这个问题,你想想,我要嫁的是男神啊,男神不爱我这不挺正常,但男神愿意给我钱花,男神还愿意拿他的基因出来跟我生个小宝贝。”我回味了半天,在那儿美得不行,跟康素萝感叹:“你说我这是什么运气?我有没有可能真的是上帝的私生子?”

康素萝说:“我建议这问题你去问问你爸,我觉得你爸能剥了你的皮。”她探头过来:“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全神贯注……妈的你居然都在看婴幼儿衣服了?”

我说:“你看,这个企鹅宝宝装是不是可爱得不行?”

我妈对我和聂亦下午喝的那顿茶根本提不起兴趣问,我从小到大都听话,她可能觉得我已经照她的建议婉拒了,没什么问的必要。她正坐在客厅里插花,我走过去跟她说:“妈,聂家儿子的确对我表示了垂青,你真是料事如神。”

我妈眼皮也没抬,执着地说:“你穿的可是一条土黄色连衣裙,就这样还能看上你,说明他的衣着品位很不怎么样,这就更不能要。”我回忆了下聂亦的衣着品位,觉得简直不能更好,顿时放心。我妈很看重这个。

我声情并茂地跟我妈说:“我昨晚是没见到他,我今天在香居塔看到他的时候,瞬间觉得遇见了生命中的达西罗密欧白瑞德贾宝玉,我对聂亦是一见钟情啊妈!”

我妈手上的剪刀啪嗒一声就掉在了茶几上。

我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妈,说:“聂亦他跟我求婚了,我没婉拒,我答应了他。”

我妈说:“闺女,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

我决绝地说:“不考虑了,我觉得不嫁给他我简直会死。”

我妈沉默了半天,说:“这样,你让聂亦什么时候来见见我们。”

我说:“好。”

我心想打铁趁热,是不是给聂亦发个短信,看明天约个饭局让他和我爸妈聊聊。走出客厅掏出手机,才想起今天根本就忘了问他要电话号码。在给我妈的设定里我和聂亦彼此一见钟情,虽然只见了一面但已爱得难舍难分,我再折转回去问她要聂亦的电话号码显然不太合适。一瞬间我的冷汗就上来了,打电话给114显然查不到聂亦的手机,我琢磨着是不是明天亲自去一趟聂亦他们公司。

第一幕戏:给深爱的你05

建立法兰西第一帝国的拿破仑·波拿巴老师曾说:“伟大的统帅应该每日自问数次,如果面前或左右出现敌人该怎么办?他若不知所措,就是不称职的。”这又是一句告诉了我们正确心态但没告诉我们正确方法的名人名言。

那天早上我正开车,康素箩给我电话,问了我一个类似问题,她说:“非非,要是现在一堆人扑上来想阻挠你和聂亦的婚事,你要怎么办?你会不会怀疑自我?你会不会不知所措?”

我问康素箩:“我爹妈和聂亦他爹妈在不在你说的这一堆人里头?”

康素箩说:“不,亲人不算在里面,但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看的日本漫画《一吻定情》?女主角晴子和男主角直树结婚之后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啊,你还记得在他们度蜜月期间试图勾引直树的麻子吗?就是那个嘴角有颗媒婆痣的麻子?”

我想了半天,说:“人叫麻里,不叫麻子。”

康素箩说:“我怎么记得就叫麻子?日本女的不百分之九十九都叫什么什么子?就跟俄国男的百分之九十九都叫什么什么斯基一样?唉不对啊兔斯基它名字里也有斯基啊它算是个俄国兔子吗?”

我说:“不是,兔斯基它是个中国兔子,康素萝你说重点。”

康素萝说:“哦,我就是想问一下,你要怎么对付出现在聂亦身边的麻子们,你要怎么跟她们斗智斗勇?”

我说:“康素萝,我空手道二段,前年忘了去考才没升上三段,我这儿没斗智斗勇,只有一拳打死。”说完利落地下车啪一声关了车门。

康素萝松了一口气说:“你有这个心态我就放心了,你已经到清湖了吗?开车开得还挺快嘛。”

我说:“清湖?”

她说:“你不是去聂亦公司找他要手机号码?我昨晚打听了下,聂氏的科研核心是清湖药物研究院,聂亦是现任院长兼总工程师,药研院在清湖开发区,聂亦肯定也是在开发区那边上班啊。”她顿了三秒钟:“等等,你该不会直接把车开去聂氏总部了吧哈哈哈哈,你不会那么二百五吧哈哈哈哈。”

我把墨镜拉下来一点,目视面前 入云的聂氏总部大楼,冷峻地说:“开玩笑,我能不知道聂亦是在清湖上班?我能查都不查一下就直接把车开去聂氏总部?我能那么二百五?”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冷峻地拉开车门重新坐了进去,调转车头带着想死的心情开进了早晨八点半的堵车长流之中。

我从市中心出发,在早上八点半的堵车高峰时段勇敢地逆流而行,到中午十一点,终于开到了清湖药物研究院。十一点一刻,我坐在聂亦办公室外的候客室喝茶,旁边还有个美女做陪。

两分钟前秘书室一个小女孩领我进候客室时挺俏皮地问我:“聂小姐真是我们聂院的朋友呀?”

我说:“怎么,你们聂院没多少朋友在上班时间来看他?”

她边推候客室的门边悄悄说:“男性朋友本来就很少了,女性朋友基本上没有哇。我们聂院就是太酷,院里新进的小姑娘看见他都不敢大声说话。”

我说:“这就对了。”

门推开,这候客室堪称巨大,落地窗前有只鱼缸,鱼缸前站了个高挑的套装丽人,背对着我们,大约是听到开门声,轻声笑道:“Yee,这两条鱼怎么身上长了白点?”

推门的小秘书愣了一下说:“唉?苏部长预约的时间不是十一点半吗,这个时候聂院还在开会呢。”

小秘书口中的苏部长转过头来,我一看,比想象中年轻,也就二十六七。苏部长面有讶色,边打量我边道:“我以为会议提前结束了,这位是?”

小秘书说:“聂院的朋友,褚室长让我先请聂小姐到这儿来等聂院。”

我一看也没我什么事儿了,跟面前的美女部长点了个头,就随意找了个沙发拿了本杂志坐着打发时间。 结果拿起来的是本摄影杂志,最新一期的《深蓝·蔚蓝》,上面还登了几幅我在红海的亚喀巴湾拍的作品:色彩 的蝴蝶鱼,奇形怪状的毕加索老虎鱼,以及老是喜欢巴着海葵珊瑚的小丑鱼。我正翻到太空摄影部分,想看看这期有没有登我欣赏的天文摄影师雅克·杜兰的作品,苏部长突然坐到我身边,道:“以前没听Yee提过聂小姐。”

我从杂志上抬头,说:“Yee是聂亦的英文名?”

她端着茶,嘴角抿出一点微笑:“怎么聂小姐不知道?聂小姐不是Yee的朋友吗?”这苏部长一头长发烫成 浪,是那种古典神秘的深咖色,跟康素萝一个风格,但康素萝一张娃娃脸,苏部长衬这个发型倒是显得很温柔妩媚。

我说:“我们认识没两天。”

她看了我一阵,突然说:“恕我冒昧,没猜错的话,聂小姐其实是董事长为Yee选的女朋友对吧?”

我合上杂志,看着她:“苏部长像是了解很多?”

她笑了笑:“我知道董事长在为Yee选择女友,但Yee是个天才,一般的女孩子很难跟上他的步伐,勉强和他在一起会很辛苦,也难以和他有共同语言。董事长当然是好意,但这对Yee可能是种负担。”她喝了口茶道:“聂小姐对生物制药有什么看法?这可说是Yee的人生重点。”

我说:“一窍不通。”

她做了个很美式的遗憾表情,抿了口茶,又说:“聂小姐在哪里高就?”

我说:“谈不上高就,就随便做点事情。”

她放下茶杯:“那聂小姐今后可要想办法让自己忙起来,可能Yee不会有太多时间陪你,人一旦空虚了很难不胡思乱想。”

这苏部长说话真是很有意思,我笑着看她没说话。她起身去添水,我则站起来去看落地窗前的热带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