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家仅存的两个下人对看一眼,也忽于此时横刀颈上,齐声喊道:“谢长孙殿下相救。”话音一落,便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

眼前变故让翟羽瞬时如置冰窖,遍体生寒。

“看,你们果然是认识的,”大胡子的笑声也于此时响起,更凑近她脸,摇着头叹息,“只是她显然比你心狠呀,你说对么?长孙殿下?”

“皇长孙?”有山贼低低问了一声,随后便有人高喊:“抓回去祭潭!”

“祭潭!”

“祭潭!”

随着喊“祭潭”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整齐,翟羽从不敢置信中渐渐回过神来。

顾清澄是真的傻到完全不明白她这样一句话的后果,还是…故意想害自己死?

撇开她的那俩手下的“坦诚”不说,她那一句会回来救自己,便等于承认了她们相识。

如果那俩手下明显是想置自己于死地的行为与她无关,他们是受何人指使?顾昌?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而如果和顾清澄有关,她又是为什么对自己动了杀心?

翟羽苦笑,看来之前她所认为的和顾清澄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想法,或许要被推翻了。

不行,她不能把自己的命压在顾清澄身上。

虽然听不懂“祭潭”是什么意思,但看这些山贼义愤填膺的嗜血模样,定是没好事的。

坡下,那最出众的侍卫与另外一人忽运起轻功,直直朝坡上掠来,看样子是想将她从大胡子手中救出,而其余人等也已经重新拾起手里的剑,与蜂拥而上的山贼缠斗在一起,为那两人掩护。

翟羽眼睛大睁,找到那名她在心里承诺会提拔的侍卫,刚好对上他的视线。她正想着故技重施地对他施个口型让他赶快调头走人时,脖子上的手却突地收紧。

“这次你又想让谁走呢?”大胡子略带笑意的低哑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的手却忽然松开,挣扎着的翟羽便从他指间直直往地面坠去。可怜她还没来得及喘上口气,颈后就是一痛。眼前景物霎时迷蒙,翟羽睁着眼睛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再次恢复意识时,眼前却是一片黑暗,翟羽感觉到眼睛上覆了东西,而自己正被困紧手脚,吊在一根原木上,四肢朝上,背部朝下…

虽然知道不应该,翟羽还是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以前祭祀时看到过的抬去祭坛的活牲。

看这颠簸的情况,和深浅不一的行进步伐,现在估计应该正走在山间小道上;而随着寒风刮上面颊,倾袭而来的阵阵湿寒,让翟羽揣测目前应已入夜,而近处多半有个湖…

翟羽忽地一个哆嗦,该不会他们说的“祭潭”不是她原本想的“祭坛”而是真正的往潭里祭吧?

这想法使得她如一脚踩空,心跳陡然加速,脊背也开始细密地冒出冷汗。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绑着她的绳子比她的大指还粗,且捆得极紧,真不知他们对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刚想到这里,行进却突然停下,这里貌似是一个很热闹的地方,她隐约能听到很多细碎的交谈,而一片人声熙攘中,有人开始解她手脚上的绳子,将她从那根原木上解下来,却一左一右各有一人死死钳着她手臂,粗鲁地将她往前推搡了两步,再将她手举高又一度捆在一起。

眼上覆着的布被解掉的瞬间,手上的绳索却猛地将她提离地面,眼前火光乱晃晃的刺眼。

翟羽连忙将眼睛闭上,微眯了好久才试探着睁开,这才看清自己身下的确是一个湖,此时蛰伏在阴森森的夜里,像是伺机而扑的野兽,散发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气。

而捆着自己的绳子搭在悬崖上的一个木架上,正正将自己悬空吊在了这寒潭上方,崖下潭边黑压压的全是人,每两三个人中就有一人举着火把,那晃得她眼花的耀眼的火光便是由此而来。人群里还有一片凹下去的地方,是她的侍卫,被蒙上眼睛绑在一起,硬生生让人压着跪于地上…

一二三四五六…

点清人数后,翟羽心里一沉,居然一个都没跑出去…

“别数了,老子亲自下手抓的,怎么可能有人跑掉?”

说话的人架着腿,大喇喇地坐在人群最前方的一张梨木太师椅上,正是下午擒住她的那大胡子。

“小子,”见她视线看过来,他便仰着脸冲她微笑,“是不是很好奇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呵,”翟羽嗤笑一声,“我是挺好奇的,你们是山贼,又不是江湖邪教,要杀就杀好了,搞什么‘祭潭’这神神鬼鬼的一套?”

大胡子只是笑,“你想被乱刀砍死?我考虑着可以成全。”

他话音一落,身边一个站的笔直的老头却重重咳了两声,严肃道:“大当家,寨规第七条明文规定,仇敌或叛徒被捕,一率沉潭,为潭鱼所食,以祭潭神。”

大胡子冲翟羽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翟羽则微微一笑,挑起眉毛问那老头:“祭潭神做什么?莫非这潭每年雨季还会泛洪,毁掉你们山下耕地之类的?那老头你可得小心了,我死了定是和潭神同流合污,淹过你们山顶去!”

老头气得吹着花白胡须,话都说不出来,好半晌才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垂死之人还如此精神!”

“杨老何须与‘他’废话!”旁边开始有人起哄,“赶快沉了‘他’为齐大当家报仇才是!”

“为兄弟们报仇!为家人报仇!沉了‘他’!”

“沉了‘他’!”

“沉了‘他’!”

“…”

人群开始骚动,翟羽却在暗暗心惊,齐、大、当、家?莫非是齐丹青?

她一皱眉头,扬声问:“你们是丹阳寨的?”丹阳寨竟然没有完全覆灭?

“哼!”那被唤作杨老的人上前一步,火把映衬下,他已经有些浑浊的眼里的恨意仿佛淬了鲜血,他背着手看她,重重说道:“当朝太子当年可好是威风,带着亲兵杀上寨来,无论男女老少一律砍杀,不留活口,而这更是全仗着你娘通风报信,暗做内应!可笑齐大当家一生英明,最后栽在女人手里!”

旁边一脸上挂彩的年轻人补充喊道:“还有那狗屁琛王!当年还是个小破孩儿,下手就那么狠!今天本来想抓住他未来媳妇儿好好给他个教训!全是因为你才让她跑掉!不过抓到你也够祭齐大当家和当年惨死的兄弟家人的在天之灵了!大当家!杨老!赶快沉了‘他’!”

难怪他们最开始会去抓顾清澄…

翟羽苦笑,自己可算是主动撞上来的肥羊…

可是,如果让他们以祭齐丹青为由杀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太无辜了?

翟羽心底盘算着一个秘密,这秘密惊天动地,却一定能让她保住性命…

可是她真的要说出口么?

是的,这个秘密指不定能将他们收归己用,如此,她便有了可以真正让人忌惮的力量,来应付不时之需…

可是,难题是,她要怎么让他们相信自己?

空口白话的事谁不会?

而他们又真的值得信赖么?万一有谁是朝廷的内应,传出去了怎么办?

何况…要是等自己回宫,被四叔知道了有这样一群人知道了这个秘密,这群人还能有活路么?

毕竟,他一贯的原则是,只有死人才是最值得信赖的…

不对!

她为什么要想到他?她又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件事?她如此急切地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不就是为了有一天他也可能变成自己的敌人么?

在脚下一片叫嚣着要沉了自己的喊声中,翟羽又一度心慌意乱。背上冷汗浸透尚厚的春衫,翟羽如此深切地感觉到了死亡逼近时的紧张和恐惧。

还有她的无能为力——包括在戒掉什么事都率先想到他这个习惯上。

“我有话要说…”不管怎样,先活下来最重要。

翟羽低垂着眼,正酝酿着措辞,却有尖锐物体破空声迎面袭来,与吊着她的绳子一撞,绳子立时“嘣哧”断掉。她在空中停留不过瞬息,便如断线的纸鸢经不住狂风乱打般直线下坠,“嘭”的一声,伴着四溅的水声,撞入深不见底的寒潭。

身世

“大当家!?”见人忽然坠池,杨老急急唤道。

“喊老子做什么?”太平山脉新的主人——留着一脸乱糟糟络腮胡子的夏风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老子不找根树枝去割断绳子,还由得她说出一番话来将你堵得无话可说?”

“可是…”杨老一阵羞恼,本想说祭潭的仪式还没举行,但眼前这主最最行为不羁,哪里会循规蹈矩办事?怕是到时又惹得他不耐烦。反正事已至此,也无计可施,他便就此停住不语。

“没‘可是’了吧?”夏风一挑眉,拍了拍他肩,“杨老辛苦了!”又转向还没完全回过神犹自安静着的人群,振臂一呼,“罪人已祭潭,大家欢呼吧!”

众人经他点醒,欢呼声由小渐大,逐渐响彻山谷。而一片欢呼雀跃中,夏风则又伸了个懒腰:“老子困了,去睡了,你们也各回各家吧!”

杨老不得不再喊住他:“可是大当家,这些侍卫还没沉潭!”

“沉个鬼!”夏风回头瞪他一眼,“万一他们中间有哪个能人异士跟着下去了,把那皇长孙救起来怎么办?”

杨老语结:“那…该如何处理?”

“先扣起来再说吧!”夏风一挥手,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转瞬就消失在人群的视野内。

而如果有人能跟上他的轻功,就能看见他只是沿着湖边走上一段后,便忽地往湖心一跃。

不过激起小小的水浪,就很快地隐入了夜色下一片沉寂的潭水。

跳进潭里后,夏风一面往湖底猛扎,一面从怀里摸出一个木匣。打开,盒中一粒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顿时释放出幽幽的光明来。潭水清澈,借明珠之光便几乎能看到潭底风景。

夏风辨明方向,朝着来处游去,很快,就寻觅到了那个双手被缚住的瘦小身影,悬浮在那里,慢悠悠地往湖更深处而去,原本扎起来的头发或许是入水时被冲得散开来,四散漂浮,仿佛水草随波伸展。

看到了她,夏风便朝着她加速,一把将她腰揽住,又一度换了个方向潜走…

今夜无月,寒潭便显得尤为可怕,仿佛一个深洞,择人而噬。而这般死气沉沉的水面,却猛不丁冒出了一个“没有脸”的人头,手上还托着一具“尸体”,“气势汹汹”地步步走上浅滩。

幸好已是夜深人静,浅滩外又是个小树林,并没人看到此情此景,不然,恐怕世上又将多一个被无辜吓死的冤魂。

“那臭老不死的那么啰嗦,多耽误这些时间,不知还能不能活…”夏风骂骂咧咧地将手指按在翟羽颈后,感觉到轻微的起伏后,又微微笑出来,立马在一块大石上坐下,倒过翟羽,将她的胸腹放在自己膝盖上一顶,掌心则顺着她的背运功推拿…寂然如死尸一样的翟羽就此猛一抽搐,呕出声来,从口鼻呛出不少潭水。

夏风将她仰面朝天摊在地上,看她蜷着身子猛烈的咳嗽,眼睛刚睁开一线似是看了一眼他,便脑袋一歪又昏了过去。

他蹲下身来,笑着抓起她手腕,说:“对不住,委屈你了,本来是可以在潭底就让你好过些,不过老子不亲男人…”

“人”字还没完全出口,喉咙便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卡住,夏风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小子”…

居…居然是个…丫头?

**

翟羽被噩梦魇住了。

梦里,她仿佛被浸在冰凉的水中,静静地漂着,只是四肢都不能动弹。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睛,正带着轻蔑地看着她,而往下便是扬出讽刺弧度的薄唇,轻描淡写的问她:“翟羽,你怎么还是那么沉不住气?”

随后又是那么明显的冰冷失望:“你觉得,那件事是能随便讲出来保命的么?说出来,你依旧只有死…”

那个“死”字吐得那么轻,甚至带着点温柔,可她却只觉得寒凉彻骨。而原本平稳包裹着她的冰水,忽地直直倒灌入她的口鼻,她想惊叫,却只是徒劳地让更多水进入,她想挣扎,手足却被紧缚…

而那双无情的眼睛,就这么安静的,安静的看着她痛苦…在她垂死的前一刻,转身离去。依旧是那个淡如修竹的背影,那么疏离…

“不…不…不要…”

提着两只才猎到的山鸡进入山洞的夏风,所看到的就是翟羽四肢绷紧,连唤“不要”的场景。他丢开手上的鸡,两步跨过去,蹲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脸颊,问:“喂,喂,你怎么了?醒醒…”

他话还没问完,衣领就猝然被一双小手抓在手里,拉着他往稻草堆多贴近了两分,而小手的主人则开口大喝一声“走!”然后猛地睁开了眼。

夏风近距离和那双乌溜溜的纯净眼眸对视,然后用在她双手袭来时本能想擒住她手腕的右手指了指领口,笑着说:“你这样抓着,我怎么走?哦…我明白了,加上你之前喊的‘不要’,是‘不要走’的意思吧?如此便可以解释了。”

翟羽回过神来,松开手指,顺势一把推开了聒噪不休的他,绷着小脸冷冷问:“怎么会是你?”

夏风就着她推力,往旁边潇洒一坐,笑道:“我把你从潭里捞起来的呀。”

翟羽冷笑:“你有病?”

夏风一贯是噎人那个,可这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她给噎着了,一时言语不能:“你…”

“昨天把我打晕带回山寨的不是你?”

“唔…不是昨天了,”夏风很认真的出言提醒,“你昏睡了两天,所以应该是上前天的事。”

“反正是你,”翟羽无所谓的笑着,用手撑地缓缓坐起来,讽笑着看他,“用暗器割断绳子害我坠水的也是你吧?之后你又去湖底捞起我,不是有病是什么?”

“你口渴么?”夏风不回答她的问题,指了指她的嗓子,“声音好难听。”

翟羽只是抿紧嘴唇,不看他,不说话。

夏风摇着头起身,走到山洞口将和山鸡一起带回来的水囊打开,再走回来递给她。

翟羽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过,默默的喝起来。

夏风看着她表情倔强地“牛饮”,长叹一声,“你果然不是个一般的女孩子…”

“女孩子”三个字刚出口,他便清楚看到翟羽那双清澈的眼中骤然升起的杀意,连忙往后急退三步,避开了翟羽的双手锁脖。

翟羽丢开水囊,本能想去找小腿上的匕首,却摸了个空,只能顺手在地上捡了根用做柴火的枯枝,指向夏风,厉声喊道:“你怎么知道的!?”

夏风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拿枯枝指着自己的样子,双眼瞪得圆圆的,呼吸急促,神色紧张,像只被逼入死角却想负隅顽抗的小兽。

忍住大笑的冲动,他清了清嗓子,对准备用枯枝刺过来的翟羽说:“你确定你手里的东西可以当武器?尤其在你武功差我那么多的情况下?”

翟羽紧紧攥着手上的树枝,愤然怒视他,咬紧牙关不说话。

“唉,我是救你出来的时候把脉知道的,”夏风见她这般模样,终是不再逗她,出言解释。

“你冷静点,我又没有占你便宜。你看你衣服不也是原来那套?老子都没敢给你换!拼着让你发热的危险,任你穿在身上等篝火热度慢慢给你烘干…后来可添了不少麻烦。还好老子医术过人,不然你这条小命哪里收得回来?”

听到这里,翟羽忽地出口问他,“你为什么救我?”

夏风的眼睛因为这个问题而亮起来,扬唇道,“知道了可别又要打要杀的。”

“反正打也打不过。”翟羽看向手里的枯枝,松手丢开,浑身失力地靠向山洞内壁,再懒懒地道,“说吧。”

“我知道那个秘密,”夏风微笑,“那个你在落水前本来想说的秘密。”

翟羽心跳渐如擂鼓,微张开嘴,讶然好久后才哑着嗓子问:“你怎么会知道?”

“我一直跟在齐大哥身边,”夏风走近她身边,坐下,又拍了拍一旁的位子,“而…嫂子,是我自学医后请过的第一个喜脉。”

翟羽怔怔地在他身边坐下来,忽地轻笑出来:“原来是你…”

“嗯?”夏风略带不解地看向她。

“母妃说,当年得知齐…你大哥坠崖后,她本来想跟着去的。但想到在寨里时,有大夫为她诊出有孕在身,为了给齐…你大哥留后,就暂且活了下来。”翟羽缓缓说完,又笑了笑,“原来那个大夫是你。”

“大夫?那时候倒称不上。”夏风颇为自得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但我那时可就间接救了你的命呀…这次该算第二次了,你可得记着。”

翟羽不屑地“嗤”了一声:“我并没有求着你救。何况,救人的是你,害人的不也是你么?”

“唔…为什么我感觉你指的是诊脉的事?”夏风皱着飞扬浓眉从上到下将翟羽打量了一遭,“你并不想活?所以怪我?”

并不是不想,只是有时候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想。

可如刚刚一般,真正被吊于崖上,为死亡所威胁,她发现她还是可耻地贪恋生命的。这点认知让她不过嘴唇微启就又沉默下去。

见她不语,夏风又问:“那你…怎么是女的?”

“生下来就是了…”翟羽唇角的讽笑又一度拉大。她曾多少次怨怪这件事,如果她不是女的…也许,就没有这般痛苦。

缓缓缩起膝盖,用双臂环紧,她侧脸看向夏风,“还没说你为什么救我,你们不都认为是我母妃背叛了整个丹阳寨么?只为了给齐…你大哥留下血脉?”

“为了给齐大哥留下血脉这个理由就足够了,”夏风凝视着她小脸微笑,“何况,那段时间齐大哥很快乐,你母妃也是,她那个时候对我很好很照顾…如果她要背叛,怎会拖到有了你?”

“你就不会想着是太子无能…母妃她只是为了要个孩子?”说完这句话,翟羽自己都笑出声来。

夏风表情无奈地看着她:“你小小年纪的,脑子里装些什么?当年的叛徒另有其人,而即使是现在,寨中也隐着不少来自各方的影子。”

“难怪你刚刚制止了我说出我的身世…”翟羽微微蹙眉,后又浅浅笑了出来,“不过也真是不该说。”

绵延地呼出口长气,她又带着笑意看向夏风:“你还知道些什么关于当年的事?”

夏风微微眯眼,回忆着缓缓说:“只知道嫂子是和齐大哥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她嫁做太子妃也是后来太子领兵打上来后才知道的…这可奇了怪了,你母妃上山的时候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