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你回去收拾东西吧,我们在城门外等你”冷月起身说道,没有在给南宫说话的机会,既然他们之间已经有人做出了选择,那么就定下了。

“好”南宫一听就闪人了,他得快点赶上嫂子,要不不放心嫂子一人出门啊。

“西门,再见了”冷月起身,突然给了西门一个拥抱,暖暖的,亲人的拥抱。

“嫂子再见”突来的拥抱不止西门烈意外,就是碧珠也很意外,怎么说他们也是叔嫂关系啊,但是在冷月做起来,却又是那么的自然,没有半点邪念。

但是这个拥抱却成了西门烈后生最为感怀的记忆,曾经有那么一个女人如此大胆的,但是又真切的给过他怀抱。

就这么突然的,没有预兆的,冷月走了,在天还没黑之前,城门未关之前离开了夏国的都城,让所有的人都莫不设防。

而速度紧凑的南宫,在冷月的马车出城门不久就赶到了,手中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包裹,再无其他。

一行三人踏上了去辽国的征程,不可避免的又得坐船,而这却是冷月最头痛的事情了,可是没办法,也只有坚持了。

“嫂子,能行吗?”南宫担忧的看着冷月紧皱的眉头,不由的想起之前冷月坐船的情景。

“没事”冷月故作无谓的笑笑,但是她自己也知道,她那话就是骗自己也骗不过去,更何况是别人。

“碧珠,吩咐船家,可以走了”冷月坐好后,对碧珠吩咐道,这船是她让碧珠准备的,想也知道应该是黑风岛的船,怎么着安全上也有了保障,她和南宫之间的关系也有个证人,免得以后有个飞短流长,南宫解释不清啊。

“是,夫人”碧珠稳健的走出了船舱,一看就知道是熟悉船上运作的人。

“南宫,你知道辽国什么资源最丰富吗?”冷月看着坐在对面的南宫问道,她相信南宫会有所了解的。

“铁,是吗?”南宫一个字已经把冷月想要的答案给说出来了,既然冷月如此问他,那么就有一定的意思,他又何必弯转呢。

“是的,铁有什么价值呢?”冷月又问到,窗户边吹进的海风已经有了寒意了,现在的辽国不知道会是什么景象,虎子哥和大娘不知道还好不好?

“兵器”南宫云迟疑而坚定的给出了答复,难道嫂子这次的打算是做铁的生意,可是这生铁是严禁贩卖的,难道嫂子不知道吗?

“呵呵,南宫错了,铁不止可以打造兵器,还可以用来打造炊具,普通百姓用的炊具”冷月是有那个打算,但是却不会那么坦白的说出来,也不会那么明晃晃的摆出来。

“辽国的生活不是很富裕,所以做什么买卖都不一定好做,南宫去了之后,就想办法从官府哪里弄到可以买卖炊具的手续,然后招聘一批铁匠,专门用来打造炊具,运到各国去交易,最后把赚到的钱,拿一些给官府,就行了”冷月虽然说的简单,但是南宫却知道,这些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而冷月为何匆匆从夏国离开,不止是因为夏国的生意已经打开,而是辽国才是最难发展的地方。

越是落后的国家,越是对贸易这一块有着难以协调的一面,故而更阻碍了本国经济的发展,但是也同样保护了本国的资源不至于流逝。

“我明白了”南宫也只能自己去想该怎么办了,嫂子已经把路指给他了,剩下的就是他去执行了,当然如果嫂子身子方便的话,她或许会自己动手的,但是自从知道怀孕后,嫂子好像也很在乎自己的身子,能不出面的情况下,都不怎么出面。

“夫君现在到哪儿了?”冷月看着窗外,逐渐形成海天一色的景观了,不由的想到那个是自己的丈夫,也是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的男人。

“大哥现在也差不多应该到了”南宫云说道,这么久了,大哥竟然连一封信都没有来过,是放心嫂子还是已经把嫂子给忘了。

“他很忙吧?”冷月随意问到,忙到把她给忘了。

“嫂子,大哥很忙的,回家后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呢,等大哥忙得差不多了,就会来接嫂子回去的”南宫本想宽慰冷月的,可是越说越觉得是欲盖弥彰,连自己都觉得心虚。

“是啊,要是他知道我有孩子了,不知道会不会高兴?”冷月低头抚摸着肚子,呢呢问道,其实不管巫君喜欢不喜欢,这孩子都是她的。

“肯定会高兴,怎么说这也是大哥第一个小王子啊”南宫说完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冷月正看着他,没有疑惑,没有惊讶,只有了然,微微一笑,好像知道了什么,放下了什么。

“嫂子,我…”南宫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至于大哥的身份,他现在也不能说,也不敢说,但是面对嫂子,他又觉得无颜以对。

“南宫,不用你说,我就知道夫君是什么人了,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但是也可以猜到个**不离十,从黑风岛出发到夏国,再从夏国回转,花上将近一年的时间才能有个来回,这是什么地方,我不说你更清楚,不是吗?”冷月不看南宫的脸色,一牵扯到他们的秘密,里外亲疏又分得清清楚楚了。

“嫂子,对不起”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对不起,因为南宫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宫不用道歉,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当然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呵呵”冷月笑言中眼角的泪花飞速的滑落,也只是一刹那,再也没有痕迹。

“我累了,南宫,我先休息了”冷月缓缓的站起身子,尽量的保持身体的平衡,晃晃悠悠的走进内舱去。

而碧珠好像有透礻见眼似的,也在这一刻来到了冷月的身边,扶着冷月的手臂,让她能安稳的走进舱里去。

而南宫却因为这一幕再一次为冷月感到悲凉,原来他们的一举一动总有人在监视,难怪嫂子总不能真正开心的释放微笑,那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正文 第119章

漂泊的航行总算是一帆风顺的到达了目的地,而冷月也因为长途跋涉而精疲力竭了,一到了辽国,冷月就瘫软在了床上,什么也不想做,只能是在感觉睡多了的时候,爬起来在院落中走走,以免身体有什么不良反应,而南宫则是忙里忙外的,不得清闲。

“夫人,小心受凉”碧珠拿了一件厚实的披风给冷月披上了,这辽国的气候好像要比其他国家要冷好多,虽是深秋,却已经有了寒冬的刺骨寒意。

“碧珠,准备准备,今天出去吧”冷月看着院落中已经落叶的树干,秋冬的萧索她还是不喜欢,这会让她总想起脸上的伤疤和脖子上的伤痕,那一道道刻骨铭心的过往总会如吸血虫一样侵蚀着她的思维。

“是”碧珠对冷月的吩咐从来不会说个不字,一直都是言听计从,可是很无奈,冷月却无法真正的信任她,因为她就是一颗被安插在她面前的摄像头,她无法敞开自己的心扉。

挺着已经渐渐隆起的肚子,冷月艰难的走出了从到辽国后就没有走出过的院落,看着那别具一格的辽国风情,冷月下意识的拉高了领子,即使是戴上了面具,能遮住表皮的伤痕,却掩不去内心的伤痕。

“夫人,要准备马车吗?”碧珠看着缓慢前行的夫人,小心的问道,看着这个她服侍了几个月的夫人,明明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可是给她的感受却似是一个经历了世间所有沧桑的看透世事的女子,那清澈而淡然的目光虽然没有凌厉的波光,却有着让人无处遁形的透析。

“不用了,随便走走吧”冷月就这么带着碧珠走上了辽国宽阔的街道,虽然比不上其他国家的繁华,但是毕竟是京城,这里的街道同样热闹,有的东西也相差无几,只不过优秀的东西相对较少。

突然几道亮丽的身影出现在了冷月的视线内,那不是好久不见的司徒冥吗,他旁边是一位面如皎月的女子,那眉那眼宛若那浩瀚沙漠中的袅袅炊烟,似真似幻,就好比那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美轮美奂,只是那眉眼间有着倨傲和不驯。

他们身后跟着的是身着便装的侍卫,这种架势,冷月并不陌生,就连女子的身份,冷月也应该猜出了,能让司徒冥如此甘愿相伴的女子,除了他说过的暮烟公主,还会有谁呢?

“夫人”碧珠当然也看到了二当家的,但是对于现在的夫人,碧珠知道二当家是绝对不知道的,那么她们应该怎么办呢?

“走吧”看着迎面而来的他们,冷月转身走进了临近的茶楼,却对这意外的场所感到亲切,因为这里的布置居然有点类似于大启国的一品楼,同样的位置居然有着一样的躺椅,冷月不由自主的走上楼去,轻轻的抚摸这躺椅,异国他乡能见到熟悉的场景,真的有着别样的触动,很亲切也很心酸。

但激动过后却只是淡淡的悲,微微的,宛若那秋风拂面般清凉中有点点刺骨,不痛但是却难以忘怀。

“两位要喝什么茶?”小二已经殷勤的上来招呼了,看着她们问到,眼中有着不加掩饰的诧异,因为没有一个女子上茶楼来会选择这个位子的,更不会那么随意而雍容的斜靠在上面。

“你们最好的茶是什么?”冷月淡淡的问到,看着小二的目光却悠远没有焦距,茶,她没有研究,但是却奇异的喜好。

“回味”小二迟疑后给出了回答,这茶可是最好的,但是却也是喝的最少的,不止是因为价格有点高,还有就是那味道不是大家喜欢的。

“就这个了,回味,确实是个好名字吧,而取名的这个人也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吧”冷月不想在说话,远眺窗外,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为何今天的心情如此压抑,是因为无所事事吗?还是有什么让她难以平复下来的事情?

冷月看着窗外,直到眼皮酸楚,缓缓的闭下,身体重了,就连睡意也越来越浓厚了。

而当小二送上热茶的时候,看着这看似已经熟睡的女子,虽是讶异,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不过既然会点这个回味茶的人,也没有几个是正常的。

而碧珠却依然倒了一杯混浊的茶给冷月,只不过是放在冷月的面前,任由那热气慢慢的消失。

“那里不错”突然一道清脆但是却倨傲的话音传到了碧珠的耳朵里,刚才已经走过去的二当家居然和那女子走进了茶楼,而那女子言下所指的位子不就是她们所在的位置,难不成他们想来撵人吗?碧珠的秀眉不由一凝。

“客官,一会书场就要开始了,各位客官要坐哪儿?”小二一看来人就知道气派不凡,赶紧问道。

“小二,那里可以吗?”司徒冥看着碧珠所在的位子,问到,眼神却不屑的看向已然睡着的女子身上,一个女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酣然入睡,真是有失体统。

“客官,那里已经有人了,不然这边怎么样?”小二指的是一个独立的但是却不妨碍一会听书的空间连着却有点相隔的位子。

“我就要那”暮烟公主可不妥协,到目前为止,她还从未被人拒绝过,更何况只是个位子,哪有让她放弃的道理。

“客官稍等,小的去问问”小二无奈,转身看见掌柜的眼色,只能为难的向碧珠走来。

“姑娘,很抱歉,那几位客官想要这个位子,能否通融一下,小的一定重新安排一个让您满意的位子,真的很对不起”小二为难的看着碧珠,看看也不是好商量的主儿,再说了,这能说话还是那位睡着了的人啊,这女子虽然看起来也是不容侵犯,但是从衣着看,就知道谁是主谁是仆了。

“我家夫人累了,不想被打扰,要的话可以,等我们走来,他们就可以来了”碧珠的话可是一点也不客气,二当家的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人,居然是一个为虎作伥的人,当然这话有点过了,但是看那女子倨傲的神情,碧珠就反感。

小二张了张嘴,没有在开口,只能尴尬的走下楼去,看着掌柜的,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怎么店家,这点事都办不妥当吗?”司徒冥看着纹丝不动的两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强势的女子,他还真想见识见识。

“客官,确实是两位姑娘先来的,我们无能为力”掌柜的也是陪着笑说道,这女人就是麻烦,一个位子有什么好争的。

“烟儿莫急,我去看看”司徒冥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温怒的暮烟公主,安抚到,人也举步往碧珠走去。

“不用,我自己去”暮烟公主拒绝了司徒冥的好意,自己带人就上了茶楼,顿时这茶楼里的所有客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就不知道这位子之争最后会是谁胜出?

先前的两位女子,虽然没有随从跟随,但是那从容淡定的神态却也是非一般人所具备的,而这后来之人,先不说有着卓然之姿,看那架势就知道来路不简单,有好戏看了。

碧珠看着来人,依旧面无表情,不管是谁,只要谁敢动夫人一根指头,她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就算是二当家也不列外。

躺椅上的人儿依然酣睡,不知面前发生了什么,只有碧珠冷冷的看着暮烟公主,一点也不怯弱。

“姑娘的同伴真会享受”暮烟公主看着一脸恬淡的冷月,淡淡的说道,袖下的双手却近紧紧相握,她还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的羞辱,想她暮烟公主亲自走到她们的面前,而她们却依然如此漠视。

“夫人累了”碧珠的话很清楚,即表明了她和冷月的关系,又强调了冷月很累,不想受到打扰。

“夫人?”暮烟看着依旧做姑娘装扮的冷月,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成了婚的人,那瘦小的脸蛋更让冷月的年龄显得偏小。

明明是平凡无奇的面容,为何却让她感受到一种威胁,是的,威胁,那是一种不显于外,从内而外的威仪,让人不由自主想臣服的感觉。

“妇道人家竟然如此公然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沉沉睡去,有违妇道,还不请你家夫人速速归家,以免让你家老爷蒙羞”司徒冥插嘴到,一脸的鄙夷之色,怎么看就怎么厌嫌,除了那个女人,他还没这么讨厌过一个女人呢!说出了话的他也不由的为自己今天的反常深思。

不过眼前的女人最少没有那不堪入目的面孔,脑海里已经浮现了那丑陋容颜下的淡然和淡淡的忧伤。

浅眠中的冷月似乎受到了干扰,眉头微皱,但是却没有睁开眼睛。

“你们打扰到夫人了”碧珠已经冷冷的下了逐客令,看着冷月不舒服的样子,她能理解,夫人从怀孕以来极少好眠,就是睡下也是翻来覆去,难以深睡,要不怎么怀孕五六个月的人怎么还会那么的瘦弱。今天好不容易看见夫人能好好的休息一下,却又被无礼之人干扰了,碧珠也是满脸的不耐。

至于司徒冥的话,她就当他放屁,毕竟他是二当家的,若是别人,她定当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

“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撤了”暮烟公主再也按捺不住愤怒的情绪了,别说众目睽睽之下没了面子,就是没有人她也同样受不了被一个女子如此慢待。

“是”身后的侍卫虽然知道很无礼,但是也只能听命令行事,谁叫人家是公主呢?

“你们打算仗势欺人吗?天子脚下竟然出现此等事迹,真是罕见”碧珠反唇相讥,话语已经很明白了,这大辽国的民风不怎么样啊。

“大胆,居然敢有辱圣上威仪,给我掌嘴”暮烟这下更是火上浇油,严厉的斥责,而司徒冥却听出不对劲了。

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侍卫已经想去拉沉睡中的冷月了,只希望他们不要伤害到那夫人,要不真惹起事端也不好。

侍卫的手还没有碰触到冷月,就被碧珠摔了出去,碧珠已经到了冷月的身边冷冷的守护着,大有敢动冷月者,就不客气的阵势。

而这更让暮烟公主气极败坏,卓然的姿容因愤怒而扭曲变形。

“无用的奴才”暮烟公主的叱喝声让身后的侍卫很委屈,他们也没有想到那女子是个身怀绝技的人啊。

看了一眼这场面下不去了的司徒冥,无奈了,看来只有他出面了。

“姑娘,还是带你家夫人走吧”司徒冥知道就算那夫人是什么来头,但毕竟暮烟公主是皇亲啊,还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妹子,这罪责不轻啊。

“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这辽国还有没有王法了”碧珠冷冷的看着司徒冥,真是越来越看不起他了,难得夫人还会惦记他,真是太有涵养了。

相比之下,二当家一个堂堂的大男人,比起夫人来,差的太远。

而被嘈杂声吵的再也睡不着的冷月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面前怪异的情形,碧珠在她的身边,一看那紧绷的架势就知道她在保护她,而司徒冥却站在对面,一脸无奈,而他身旁却是双眼含恨的暮烟公主,还有那些感觉有些灰溜溜的侍卫,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小息一会就搞成这样?

“碧珠,怎么回事?”冷月慢慢的站起身子,厚厚的披风拉好,也掩住了那凸起的肚子,刚睡醒,这头还有点晕乎乎的。

“该死的女人”暮烟公主一看冷月醒了过来,就愤然的冲上去,而碧珠也打算同样招待之,而司徒冥怕模样公主受到碧珠的伤害,就闪身挡住了碧珠,却让模样公主有了可趁之机,在冷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狠狠一推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而肚子狠狠的撞在了桌角,冷月顿时觉得一阵疼痛,身下已是一片潮湿。

她的孩子,她辛辛苦苦保住的孩子,她不想孩子有事,不想。

“碧珠,快叫大夫”冷月抽痛的叫到,脸颊已经冒出了冷汗。

“夫人”被司徒冥挡住了的碧珠,闪过司徒冥,却看见了让她懊悔终生的一幕,冷月身下已经血流成河,而她却强撑着,眼中的渴求,碧珠知道,也明白这个孩子代表了什么。

“夫人,你撑着,我马上请大夫”碧珠慌了,可是却不敢去碰触冷月。

“我要孩子”在冷月昏迷前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让碧珠断肠的话语。

“夫人,不,夫人,你醒醒”碧珠用力抱起冷月,发疯的跑出了茶楼,而一路滴落的血迹已经显现那脆弱的生命已经在渐渐的消逝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全部集中到了暮烟公主身上,这个女人的心也太狠了,就为了一个位子,让人家没了孩子。

“那是她罪有应得”感受到众人不善的眼光,暮烟公主脸更寒了,刚刚滋生的点点内疚也被气愤和自尊取代了。

“烟儿,你回去吧”司徒冥只是淡淡的说道,而这却是司徒冥从来没有对她流露过的表情,这让暮烟公主感到一阵恐慌,刚要狡辩什么,司徒冥已经走人了,他怎么也得去看看刚才的夫人究竟怎么样了,最好大人不要出什么事,可是看她刚才那么在意孩子的样子看来,如果真的没了孩子,那么对她会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怎么他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不管是金钱上的还是别的什么,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会去做,毕竟这事他也逃不了干系。

而一路的血迹让他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沉重,他从来没有如此的后悔过,加快了脚步,跟进了一家医馆。

“公子,请问你是…”小二还没问完,就被打断了。

“刚才出事了的夫人,在哪儿?”司徒冥沉重的问道,想进去看看,但是又怕面对,他该怎么面对那如果失去孩子的夫人呢?

“在内室,公子请跟我来”小二疑惑的看了一眼,马上带路,而司徒冥却是忐忑不安的跟随着进入了后院,却被小二拦住了。

“公子,夫人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现在产婆正在清理呢,大夫也在忙,公子最好在外面等吧”小二说完就离开了,可惜了,都成形了的孩子还没了。

而随着门的关关合合,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抬出,司徒冥看着那鲜红的血水,突然觉得一阵寒栗,怎么流那么多的血?那夫人还会有命在吗?要是知道孩子没了,她还能活吗?

看着来来回回的热水进去,血水出来,司徒冥竟然发现自己晕血,他竟然发现自己头脑有些恍惚,转过头不敢在看,只能等着大夫出来,给他一个答复。

就在他转身等待的同时,一个男子也慌忙的赶到了,南宫云一接到消息,就丢下了手中的事务赶来了,他只听说夫人进医馆了,却没有说为什么,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是很严重的问题的话,嫂子是不会让人打扰他的,所以他的心好慌,来的路上一直在猜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可是最不敢想的就是嫂子会失去孩子,虽然嫂子没有说什么,但是嫂子对那个孩子的在乎程度,他们是有目共睹的。

而他才来,就看看这一盆盆恐怖的东西,他的心更慌了,也因为慌,他才没有看见那熟悉的背影。

“夫人怎么样了?”南宫随便拉住了一个端水的女子问道。

“孩子没了,大人也难保了”女子淡淡的话语却像晴天霹雳般,让南宫震惊的倒退了几步,孩子没了,大人也难保了,什么意思?

不,不会的,是不是弄错人了?他早上出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出事了呢?不会的,南宫自欺欺人的摇头,他不相信。

“南宫!”听到熟悉的声音的司徒冥转身看着兀自摇头的南宫云,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不是陪着那个女人在夏国吗,怎么他会在辽国,还出现在这里?

“司徒”南宫也对看到司徒很震惊,难道这事和司徒有关系?

“你见到嫂子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嫂子怎么会出事的?”南宫一想到司徒讨厌嫂子的眼神,难道是司徒干的,可是再怎么说司徒也不会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啊。

“嫂子,我没有见过啊,嫂子出事了,你说什么?”司徒冥疑惑的反问到,他没有见到那个丑女人啊,嫂子也出事了,怎么那么巧?

但是一个激灵,不会那个女人就是嫂子吧?南宫不是会易容吗?

“你说的是我们的嫂子,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没有疤痕的女人,带着一个会武功丫头的女人”司徒冥问道,语气比南宫还激动。

“是啊,你们真见过了,你快告诉我,嫂子究竟怎么了,嫂子好不容易才保住这个孩子的,要不是意外,她觉得不会让孩子出事的,司徒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南宫好怕此事会和司徒有关系,那该让嫂子作何感想。

“三当家的,别为难二当家的了,夫人不敢劳动二当家的,二当家的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可以走了,免得一会夫人出来碍了你的眼”碧珠红肿的双眼明显的有哭过的痕迹,但是那狠捩的话语让南宫云更坚信了,嫂子没了孩子的事情和司徒是脱不了干系了。

“三当家的,夫人要回去,麻烦三当家的了”碧珠转头对南宫云说道,想到里边的一直睁着眼感受着生命从她身体里撕裂的夫人,没有抽泣,但是那眼泪却想脱了线的珠子般滚个不停。

“知道了,碧珠你去准备好马车吧”南宫云转身进了内室,满室的血腥味,床上那木然的人儿眼睛正大大的睁着,旁边的大夫看着只是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嫂子,我来接你了”南宫走到床边,轻声的说道,就怕吓到了她,她为什么不大哭一场,就算有点伤悲的表情也好,可是为什么她却那么的淡然,仿佛这一切和她无关一样,看得他好难受。

“我累了”冷月没有看向他,依旧睁着眼睛,淡淡的说道,而那话语却透露着无边的绝望和凄凉。

“我们回家”南宫云忍住眼中的泪水,连同被子一道把冷月裹得严严实实的,抱到了怀里。

“南宫,和宝宝说声再见吧,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冷月的话让南宫全身一颤,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那只是未到伤心处。

“嗯”南宫云没有忘记走向大夫,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大夫已经知道他想知道什么?

“我已经让刚才那女子抓药了,照方服药吧,只是夫人以后很难再有孩子了”大夫的话又像一道霹雳般炸得南宫腿软,可是他不能倒下,他只是噙着泪,额首感谢大夫,因为他已经无力说话了。

抱着冷月,虽然很多东西,但是南宫却觉得好轻,可是他的脚步却好沉重,怀中的人儿忽然绽放了慈爱的微笑,就像是一个母亲对着孩子一般,那微笑太诡异,也太让人心酸。

笑容还挂在脸上,眼睛却缓缓闭上了,南宫好害怕,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希望嫂子能够挺住,不要就这么倒下了。

走出了内室,看到想上前的司徒冥,南宫云淡漠的走了,就算是他没有兄弟情也无谓了,他现在不想看见司徒,一想到司徒和嫂子出事有关系,他就恨不得杀了他,但是他却知道自己下不了手,可是他真的不想看见他。

司徒冥看着南宫那充满了恨意与漠然的眼神,看着他抱着嫂子沉重的离开医馆,坐上马车,看着他们离去,他却不敢跟随。

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大哥都离开那么久了,嫂子怎么会怀孕,看嫂子那样子,应该没有多久啊?

转身走回医馆,得到的消息却让他更加的鄙夷自己,一切的真相是那么的残酷但是又那么的真实,嫂子肚子小那是因为这个孩子本来就有危险,一直小心翼翼的维系着,本该六个月的身子才像三个月左右,而嫂子以后再难有孩子的诊断更让他震惊,也就是说今天他不但让嫂子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难怪南宫那么仇视自己,就连那个丫头也是那么的讨厌自己,大哥知道吗?知道嫂子有了他的孩子,而孩子却没了?

司徒冥从来没有觉得脚步如此沉重过,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回了自己的别院,看着这精美的一切,却觉得好空,没有一点温情,更没有一点家的感觉。

正文 第120章

“夫人,碧珠喂你喝药吧”碧珠端着熬好的浓稠的中药走进了屋子里,南宫在床边默默的坐着,而夫人却是一直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唯一能表示她还活着的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部。

“辛苦你了”冷月艰难的睁开眼睛,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坚持住的话,那么她再也爬不起来了,所以她不能睡着了,就算再累,她也要挺住,她要活着。

“嫂子我扶你”南宫赶紧坐到床头,小心的连人带被的扶起冷月,让冷月整个人靠在自己的身上,而碧珠配合的坐到了冷月的面前,用汤勺一勺一勺的把药朝冷月的嘴里送去。

慢慢的,淋淋洒洒的,总算让冷月咽下了那苦涩的药汁,无奈啊,现在的她竟然连喝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浑身冰冷。

“南宫,把面具摘了吧”冷月不想在家里还戴着面具,不知为什么,现在的她只想真正的做回自己,没有面具,没有假象,只想是真实的。

“好”南宫轻轻的把冷月放平躺到床上,小心的去摘除冷月脸上的面具,他这才发现冷月的脸好冰,就像那初春的冰条一样。

“碧珠,快让人准备炉火,多准备几个”南宫不由的自责,他怎么会大意了,现在的嫂子身子气血虚弱,肯定需要保暖,再加上外面天气寒冷,肯定会受不了的。

“是”碧珠迅速的离去了,没人看见那一滑而落的泪珠。

“还冷吗?”南宫把所有的被子都抱来,全都盖到了冷月身上,把冷月紧紧的包裹住,关切的问道,因为是嫂子,否则他真想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谢谢你,南宫”冷月看着这个从头至尾一直对她关怀有加的男子,也是因为有了他,她现在的心里才有那么一丝丝的温暖和希望。

“别说话,好好躺着,火一会就好了,一会就不冷了”南宫看着脸色乌青的冷月,面具遮住了她的真实脸色,而现在,他才知到嫂子的情况是多么的糟糕,一想到医馆里那丫头讲的话,还有那大夫摇头的神情,南宫就一阵害怕,他不想看到那样,嫂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只要按时服药,注意保暖,嫂子会好的。

“南宫,在我起来之前,你去忙吧,除了碧珠我谁都不想见”冷月的话语越来越微弱,气息也越来越缓慢,但是看着南宫的眼神却依然平和淡然。

“我知道了,嫂子,你好好休息”南宫几乎是含着泪的说道,看着已经无力撑起眼皮的冷月,他的心好痛,他的眼神已经不知不觉间已嫂子为中心在旋转了,这么一个可以说与世无争的女子,为何要让她有这么多的磨难,虽然不清楚之前的她究竟是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但是那脸上的疤痕已经足可以说明了一切,上苍为何如此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