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时候,我极不耐与他相拥而睡,这个地方没又空调,挨一会儿就要热得出汗。

狄浩轩却是极喜欢抱着我睡觉,往往临睡前我是贴墙睡的,第二天一早就变成在他怀里了。

啊…?!

我在心底大喊一声,我的天,我在想什么,我在想和狄浩轩睡觉的事…

完了,完了。

莫不是春天到了?我开始…

我火烧眉毛般快速收回手,连个招呼都没打,快速窜出了房间。

在阴凉的廊子下吹了半天过堂风,这才将一身的躁热都消下去了。

直到站得累了,我才定下心神,去了玉阳宫。

盯着南生那张脸看了半天,将苏风华想了一遍又一遍,我终于将昨晚祥贵的话和狄浩轩那灼热的眼睛给压到心底去了。

倒是南生,让我盯的直发毛,一个劲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摸着南生的脸,暗暗埋怨自己不该有所动摇。

从那以后,我刻意的拉开了与狄浩轩的距离,而且更加频繁的打听苏风华的消息。

我很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适合一见钟情,但很适合日久生情。

我不能给自己留一点点的小苗头,然后来个星火燎原。

狄浩轩可能也察觉到了我的刻意疏远,不过他不怒反喜,看我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

又一天过去了,我疲倦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国事倒不累,累得心啊,和狄浩轩的每一次见面,都成了煎熬。

在他的注视下,我越来越难保持平静的心态了。

我不行了,我想见苏风华。

如果再不见他一面,我怕自己会折磨疯了。

以前怕耽误他报仇,除了必要的联系,我没因为儿女私情打扰过他。

现在这种情况,我迫切的需要见他一面,来巩固一下我们的感情。

正左思右想间,忽听得传来轻轻的叩窗声。

我一怔,半夜有人敲窗,而且还绕过了宫中的守卫。

我低声道:“谁?”

“清颜,是我。”

啊,说曹操曹操到,是苏风华的声音。

我连忙下了床,打开了窗子。

一个白色的身影跃窗而入。

月光之下,苏风华向我展开了怀抱。

在他熟悉的怀抱中,我所有的动摇,所有的煎熬全都不翼而飞了。

我抖抖索索的摸上他英俊的脸,缓缓迎上了他倾身而来的吻。

我觉得自己从未产生过如此可怕的欲望,也从未如此的渴望过苏风华的身体。

心是如此的躁动不安,身体是如此的火热滚烫。

我紧紧的抱着苏风华,急剧的索取着他。

苏风华不停的在我身上印下串串亲吻,狂野而热情。

在我的泪与笑中,在苏风华的吻与爱中,我们一夜痴缠。

病情的转机

做完了爱做的事,两人面对面躺在床上,轻言慢话。

苏风华懒懒的将一条腿压在我的腰上,蹭来蹭去。

“还知道来看看我啊?”我语带抱怨,话说出去后,才发觉这语气有点象怨妇。

苏风华轻轻的舔舐着我的锁骨,直到我白皙的皮肤微微泛起粉红,这才抬起头来道:“早就想来了,一直抽不出时间来,早知道我的清颜这么想我,我拼了命爬也要爬来了。”

我就知道,这个人嘴里说不出什么正经的话。

我抚摸着他柔韧又有弹性的腰身,低低道:“苏风华,我想你,很想。”

苏风华捧起我的脸,眼中那泓春水波光荡漾,柔情四溢:“我知道,你天天派人打探我的消息,我就知道你是想我了,这不我就来了吗?”

这个家伙当真长了颗七窍玲珑心,我的那点心思,总是让他猜的透透的。

苏风华紧紧搂住我,两人<赤>裸的身体贴的没有一丝空隙。

轻柔的吻,如同晴蜓点过水面,荡起微微涟漪,旋及飞离而去,片刻又低回戏水。

温柔的气息如同三月的春风,渐渐让我沉醉于他温暖的怀抱。

不见他时,那种思念如同大石压死蟹,沉重到死,翻不得身。

而和他如此亲密相拥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好象饮一杯陈年醇酒,醇香浓厚,让我心甘情愿的陪他醉笑繁华。

就他了,就他了,我的心自作主张,它不断的向我高喊,一遍又一遍。

渺渺红尘,茫茫万古,那么多的时空,那么多的星球,那么多的轮回,那么多的生命,那么多的人,我们能相遇,就是一种千载难求的机遇,我们能相识,更是万年难遇的因缘,而现在,我们又能相爱,又能如此的同床共枕,这得是多么大的缘分啊。

不躲了,不藏了,不再犹豫了,也不再平静等待了,我伸出手臂,紧紧搂住眼前这个爱我并为我所爱的男人。

<做>爱,这个词实在是很有意思。

它不象行房,上床那样刻板生硬,它与生俱来的就带有对爱情美好的畅想,它是情人之间感情最精辟的解释,也是情人间爱的最高升华。

当<做>爱的对象是心中念念所想的那个人时,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种表情,每一滴汗水,每一声喘息,都带着一种美妙的感觉,让人沉醉,让人迷失,让人觉得,拥有对方的身体,交换彼此的灵魂,是如此的妙不可言。

苏风华涨红的脸,低低的喘息,如火的爱抚,疯狂的眼神,激动的样子,成了世上最好的催情药剂,将我的<情>欲燃烧到了极点。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给我的每一次律动,让我在他的激情中,一次又一次的飞上云霄。

迷乱的心中慢慢响起一首曾经听过的极为缠绵的客家山歌。

入山看到藤缠树,出山看到树缠藤,藤生树死缠到死,树生藤死死也缠。

藤生树死缠到死,树生藤死死也缠。

这一刻,苏风华是树,我是藤…

天还未亮,苏风华就走了,他轻轻的走,正如他轻轻的来,他挥一挥衣袖,带走了我思春的情怀。

经过了爱情的滋润,人确实是不一样了。

一整天我都神清气爽的,心情也极为愉悦,连处理起政事来都是面带微笑的。

不过不知为了什么,一想到狄浩轩却总有些心虚。

下了朝后,我东拖西延的,迟迟不愿回凤坤宫。

偏偏今天又没有什么重要的政事,早早的百官就告退了,而且折子也没几个。

在朝堂上发了半天呆,仍是不想回去,琢磨了琢磨,还是去玉阳宫看两个儿子吧。

在玉阳宫扑了个空,问了宫女,才知道两个儿子上课去了。

我仰天长叹,老天爷,你耍我啊,平时想休息的时候,事情一大堆,现在想找点事情做了,却让我闲得快发毛了。

怎么想也不愿回去面对狄浩轩,可又无处可去。

我象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宫中乱逛了起来。

想起苏风华,脸红微笑。

想起狄浩轩,嘴苦心虚。

在这两种心思的起起伏伏中,宫中的景致纵然再好,我也是没有看到一眼。

心不在焉的走着,自己也不知走哪去了。

直到听得耳边有人说话,我这才结束了魂游天外。

抬头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象站在了一个练武场的边缘。

宫中有练武场?我以前还真不知道。

定睛细看,场中有五六个小太监,有一个中年太监在指导他们练功。

他们正学的聚精会神,我的到来,并没有惊扰到他们。

我识趣的没打扰他们,轻轻的往后退。

“什么是内功?内功就是锻炼身体内部器官的功夫。内功是通过气的练习而成的,长期坚持练内功,能使体肤坚韧,筋脉柔软…”场中那个中年太监声音很大,即便我快走出练武场了,也听得很清楚。

能使体肤坚韧,筋脉柔软…

筋脉柔软!

如同醍醐灌顶,甘露洒心,我陡然之间明悟了。

狄浩轩的病,这回是真的有治啦!

我一路小跑,迅速奔回凤坤宫。

狄浩轩正半倚在床上,手里端了本书,拿得还算稳,没有颤抖摇晃。

一见我跑得气喘嘘嘘的,立刻急急问道:“怎么?”

我直扑到床边,拽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拽过他的手腕:“狄浩轩,你的病,可能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狄浩轩的眼睛里瞬时爆发出光彩,他惊喜道:“真的?”

我点头,赶紧安定心神,仔细替他诊脉。

诊完后,我陷入沉思。

经脉受损是最难医治的,不象骨折,骨头断了可以接好,即便接不好,也不会影响别的器官。比如腿断了,大不了是瘸了,胳膊脑袋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经脉不同,只要有一个地方出了问题,那么可是牵一脉而动全身了,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就可能被它影响的不能正常运作了。

我刚才听了那个武师的话,忽然有了一种构想。

是不是可以让练武之人给狄浩轩输入内功,用“气”来舒通,蕴养经脉呢?

我以前碰到过一位病人,他是练武之人,被仇家挑了奇经八脉,但他天资奇高,自己发明了一种武功叫蕴玉功,他将这功法教给了他儿子,然后他儿子十几年中一直给他输这种内功,他的经脉竟然慢慢的续上了。

当时听他讲的时候,我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

要知道,经脉这种东西不是韭菜,割了一茬还能再长一茬,被破坏了,那就一辈子不太可能恢复了。

可当我替那人诊脉的时候,却清晰的诊出了他的经脉虽有问题,但体内仍有一丝游移的内力,当下只能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当时我手头正有一棵对修补经脉极有好处的药草,就和他换了蕴玉功,打算研究一下这功法到底有什么奇妙的。

可惜我虽于医学上有点天赋,但对武功方面,绝对白痴的厉害。

翻看了几眼后,自觉不是那块料,就将那书扔一边去了。

我仔细回想,那本书到底让我扔哪了,可想了半天,仍没想起来。

要是医书的话,我睡着的时候说梦话都能清楚的指出来它被放哪了,这本书嘛,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狄浩轩见我良久不语,抬起胳膊,有些吃力的帮我擦脸上的汗。

我被他这一摸给惊着了,不敢看他无意识间流露出来的温柔,讪讪笑道:“我还得去问问南生,有本书找不到了。”

狄浩轩含笑向我点点头。

我心沉沉,意黯黯的出了房间,去找南生了。

好在我有个心思细腻的好儿子,也好在我这个儿子比较爱看书。

南生稍微想了想,就记起这本书了。

我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去我们那个好久没人住的小家取去了。

想到那个小家,不由叹息一声。

我种的那些药草,怕是荒芜的要不得了,院里的杂草也都爬上台阶了吧。

梁间的燕子是否仍是年年来搭巢?

没人翻阅的医书怕是已经发了潮吧。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到那个小家去。

南生看出了我情绪上的片刻失落,乖巧的依进我怀中,安慰的亲吻我的脸颊。

我的南生,和苏风华一样,都是这般的心思剔透。

狄明辉见我和南生这样亲密,却没有象以往那样来和我抢南生。

那小小的人儿一声不响的坐在角落里,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我和南生。

他面前的桌子如同一条分界线,将这个世界分隔开来,前面是阳光,后面是阴暗。

我和南生相拥在阳光下,而在那太阳照不到的地方,狄明辉就寂寂的坐在那里。

时间的明明灭灭,人间的悲喜无常,好象都绕过了那块阴暗,达不到他冷冷的心底。

我走过去,将他拥在怀里。

小身子挺的直直的,眼睛里,仍是无喜又无情。

虽然知道他诡异,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我想与他象正常母子那样相处,可自从那一晚坦白之后,我们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初。

狄明辉那扇心门,又紧紧的闭上了。

留给那扇门之外的,仍是那无法解冻的冰冷。

南生走过去,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那冷冷的眼中慢慢有了笑意,然后细细的小手塞到了南生的手心。

我被留在了阳光中,被隔绝在了那块小小的阴暗之外。

我缓缓退出房间,将这空间,留给了相依相偎的小哥俩。

灵异事件

过了几天,蕴玉功取回来了,我叫来几个会内功的小太监,让他们练练看。

看着他们练的速度,我只能说老天爷真是公平的,你有的地方比别人强,肯定会有的地方比别人差。

我看了晕头晕脑的蕴玉功,人家练了几天就成了,说是相当简单。

他们练成后,我让他们轮流将内力输到狄浩轩的体内,用蕴玉功练成的内功去疏通蕴养狄浩轩的经脉。

刚开始的时候,极不顺利。

内力一进入狄浩轩体力就受了很大的阻碍,用那人的话说,陛下的经脉就象堵了座山。

而狄浩轩也相当的遭罪,经脉的撞击带来的疼痛,让他把牙都咬出血来了,身上的汗将衣服湿的透透的。

不过我仍然觉得此法可行,虽然刚开始狄浩轩会吃很多苦头,但慢慢的会好起来的。

在我的狠心高压下,狄浩轩天天得受这如同敲骨吸髓的疼痛,看着他咬紧牙关,头上汗如雨下的样子,我的心就象被放在火上烧烤一样,既煎熬,又疼痛。

好在这种日子没太长,大约一周左右,堵塞已久的经筋终于渐渐松动了。

效果还是很明显的,狄浩轩的左臂已经能轻轻举起了。

苏风是一去就没了音信,这次消失的更彻底,连我的人都找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