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初道:“幸好,你不是看上了那秃瓢。”

宁子怡闻言,撇了撇嘴,“那和尚相貌不错,但我堂堂一国长公主,怎么瞧得上他?我所中意的人,无人能与之相比。”

宁子初瞥了她一眼,“何人能得你如此高的评价?”

“皇兄想必也是知道此人的。”宁子怡笑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画像,摊了开。

宁子初扫了一眼画像。

一张半身画。

画上的男子一袭海蓝色锦衣,黑发如绸般随意地披散在肩上,用玉质的发冠绾起了一部分在头顶,画笔将他的面部轮廓以及五官勾勒得十分细致,可见画师的认真以及画技的精湛。

光洁的额头下,纤长的睫羽都能被细致地绘画出,一双清冷又深邃的桃花美目被画笔勾勒得栩栩如生,可见画师在这双眼睛上费了不少的功夫,眼睑下方一滴小小的泪痣点缀,更衬得这双眼勾魂摄魄。

鼻梁挺翘,唇线轻抿,看似慵懒又傲慢。

“怎样?皇兄无话可说了吧?”宁子怡笑道,“这幅丹青虽妙,但也不能绘画出他一半的神采,这位南旭国的太子殿下,自十五岁那年便获了南旭第一美男的称号了。”

“凤云渺。”宁子初语气悠悠,“有点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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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汝乃佳人,奈何不洁

宁子初说到这儿,瞥了一眼宁子怡,“你身为公主,却整日带一张男子画像在身上,成何体统。”

宁子怡撇嘴道:“皇妹又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皇兄还怕我失了礼仪么?话说回来,皇兄,南旭也是强国,国力与我们北昱不相上下,皇兄可曾想过与南旭联姻?皇妹愿做那和亲之人,也算是为北昱国出一份薄力。”

宁子初闻言,唇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意,“皇妹看上了那凤云渺,只怕凤云渺未必看得上你,朕若是提出联姻,他不乐意,回绝了,被笑话的可不止是你,这关乎我们北昱国皇室的颜面。”

宁子怡听着这话,怔了怔,“南旭会如此不给面子么…”

“若是个小国自然好办,你也说了南旭是强国,何须忌惮我们?再说了,即使他们答应联姻,也未必是凤云渺娶你,回头将你塞给其他王爷,那不也是联姻么?你这浅薄的妇人之见,以后还是不用提了,除非你自个儿有本事让凤云渺接纳了你,朕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宁子初凉凉地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徒留宁子怡在原地跺脚。

“这金创药有点儿刺激,不过见效很快,你忍着点儿。”

“啧啧,你这伤口还真深,依我看,需要缝几针。”

“这宫里的御医我是不能帮你叫了,谁让你来路不明,只能本姑娘亲自为你缝伤口,我这技术可能不会太好,你别介意啊。”

颜天真一边帮着捡回来的丑男处理伤口,一边感慨。

这丑男,伤得还真是不轻,且也真算是硬气,寻常人受这伤早该晕了。

就在他锁骨下方的位置,有一个很明显是利刃创下的伤口,约莫两寸长,一寸深,伤口边缘的血液已经开始干涸结痂,可依旧有新的血液流出来,难以止住。

颜天真为他的伤口抹上了金创药,片刻之后,那血才止住了。

而颜天真白嫩的手上也满是血迹,时不时往身边的金盆里浸一浸,金盆里原本装着的清水也成了血水。

颜天真洗干净了手,这才从事先准备好的针包上取下针,用火烤消毒之后,道:“我要开始缝了。”

说着,她丢给丑男一条干净的毛巾,道:“咬在嘴里,省得你等会儿疼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丑男:“…”

他并没有依照颜天真的意思咬住那毛巾,依旧一脸面无表情。

颜天真见此,也不多话,手中的针往他伤口上就扎。

丑男原本以为颜天真只是勉强上手,她事先说了,她技术可能不大好。

他想想也觉得她技术不会好。

他看到她的第一眼,第一印象便是:花瓶。

除了美貌之外没什么其他特点的女子,称之为花瓶,就如同摆设一样,中看不中用。

之后,不小心与她发生了亲吻,他忍不住作呕,她暴跳如雷,他对她的印象又加了一层:脾气差。

再之后,用项链试图与她做交易,让她帮助自己,她爽快地将他带回寝宫,为他上药,看到他血淋淋的伤口竟然丝毫不觉得害怕,通常姑娘家见到血是要惊慌的,可她二话没说,帮他认真处理伤口,他对她印象又深了一层:胆子大。

到了此刻,她拿着针戳他的伤口,他虽然感到疼痛,但这个程度的疼痛也就只是让他皱皱眉头罢了,他当然不会像她说的那样…疼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令他惊奇的是,这女子刚才说自己缝伤口技术不怎样,此刻感受着那针尖带着线干脆利落地穿过血肉的摩擦感,反反复复,让他觉得…她这技术其实也算不错,并不输宫廷御医啊。

他终于转过头正眼瞧这个女子。

过去的岁月中,他几乎不会认真地打量一个女子。

她垂着眼,抿着唇,神情专注。近距离认真瞧她,发现她的肌肤着实白皙莹润,眼角有些上挑的弧度,睫羽浓密而卷翘,这样的一双凤眼的确没什么好挑刺的,鼻梁也小巧,唇色嫣红水润。

就算是个花瓶,也能成为花瓶中的极品,绝色花瓶了。

这女子想必就是最近很得那小皇帝喜爱的歌姬,传言她能歌善舞,艳压群芳。

其实她的打扮称不上多艳,既没有浓妆艳抹,也没有珠光宝气,身上并无脂粉气,只有一丝淡淡的清雅香气,比起那些皇妃,她的打扮已经算是简单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花枝招展的人,却被坊间传闻是狐狸精转世,一颦一笑会令看者酥了骨头?

传言,的确不能全信。

那个冷酷的小皇帝从不宠爱哪个妃子,却很宠她,虽然她并无封号,但待遇也够令人眼红。

“缝好了。”颜天真开口打破了寂静,拿过一旁的剪子剪了线头,算是处理好伤口了。

丑男并未说谢,因为如今他真的是说不了话。

颜天真猜到了他说不出话,轻描淡写道:“诶,你不会说话,总会写字吧?你送我珍宝,我救你回来,这就算扯平了,不过,还有个帐没算呢,说,为什么亲到了本姑娘想吐?你看看你长得这幅尊容,我都没吐,你凭什么嫌弃本姑娘!”

丑男斜睨了她一眼,冲她伸手。

颜天真没理解过来,“作甚?”

丑男比划了个执笔挥墨的动作,颜天真才明白过来,没给他准备纸笔。

她起身去书柜边取了纸笔,到了他身前,将白纸往桌子上一搁,毛笔递给了他。

丑男接过了笔,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字。

颜天真发现,他的字真是极好看的,挥墨的动作流畅利落,不去看他那张丑脸,只看他的动作,倒也挺帅。

可当她看清他写的内容时,差点儿又炸毛。

他写的是——

汝乃佳人,奈何不洁。

洁,乃纯洁、干净之意。

翻译过来:你虽然貌美动人,奈何你却不纯洁。

“你妈…”颜天真眼角剧烈一抽,终究没骂出一句完整的脏话,只磨牙道,“本姑娘哪里不纯洁!”

丑男继续写着字:唇似桃花,几人沾过?

翻译过来:嘴巴蛮好看的,被几个人亲过了?

他觉得,至少皇帝是碰过的。

毕竟她也算是那小皇帝的女人。

“你大爷的,看不出来,你这幅尊容还有这么高的洁癖?”颜天真气笑了,“你敢说你以前没亲过姑娘?你虽然长得这幅尊容,但看上去像是个有钱的主儿,想要姑娘也多得是,你没碰过姑娘?在你眼里,像本仙女这样美丽动人的女子就一定不纯洁?这是哪来的歪理?你说你是个哑巴就罢了,怎么耳朵还不好使!我记得我说过一句,皇帝都不曾牵过我的手!本仙女至今纯洁得很!你他妈要不是初吻的话,我就拿针缝了你嘴巴!”

第09章 捡了个犯人

颜天真素来喜欢以温柔典雅的形象在人前展示,隐匿自个儿真实的一面,至今还没有几个人能够让她暴露了本性。

小皇帝算是一个,毕竟她原本就是帮着小皇帝办事的。

静王宁晏之又算一个,谁让她自个儿不小心,杀人被他瞧见了。

如今这丑男…着实是把她气得不轻,气到她什么粗言野语都想用上了。

而丑男听着颜天真一席话,倒也愣了。

仔细回想一下,他在神志朦胧之时,似乎是有听到颜天真气急败坏的抱怨声,依稀听到一句,皇帝都不曾什么什么…

那后面的内容竟然是:皇帝都不曾碰过她。

所以,这个绝色花瓶,倒还真是个清白的?

这么一想,他心中稍稍感到安慰了些,总算不那么膈应。

手中的毛笔继续挥洒,写下一行字: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这八个字写出来,颜天真有些狐疑,“你不近女色?”

他将毛笔搁在一旁,不再写字。

他已经给出答案了,她信不信是是她的事。

“这么说来,你是第一次亲人,我又是第一次被亲,那般近距离接触也就是个意外,你我之间又算是扯平?”颜天真说到这儿,眼角微微一跳。

不对,吃亏的还是她。

也许这丑男当真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可他…丑啊!

那幅尊容,被他亲了去,很显然是她亏了。

颜天真磨了磨牙,有些恼,不过很快地,又释然了。

也罢,丑男也不是刻意占她便宜,若是一直计较下去,倒真是矫情。

她最气不过的只是他吃了她豆腐之后还想吐,这才是不可饶恕。

可他方才解释了一番,他虽然相貌丑陋,却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以为她不洁,这才嫌弃,如今一来二去的都解释清楚了,这事儿…就当书页翻过去吧。

颜天真轻咳一声,恢复了平时云淡风轻的神态。

“时辰不早了,你歇着吧。”

她的话才说完,偏殿外响起了一声声喊叫。

“颜姑娘!”

“颜姑娘,你在何处?陛下找你呢!”

颜天真闻声,转头朝丑男道:“小皇帝来了,你就呆在此处,万不可随意乱走!”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她便转身,出了殿门。

看见不远处几道身影在寻她,颜天真出声道:“这儿呢这儿呢。”

宫女们回过身看见她,连忙道:“颜姑娘,陛下已经坐在殿内等候了…”

“知道了。”颜天真应着,迅速走向主殿。

小皇帝这么迟了还来找她,想必是有事。

进了殿内,看见宁子初正坐在靠椅上品茗,颜天真施了一礼。

宁子初瞅了一眼自己边上的椅子,道:“坐罢。”

颜天真坐到了那椅子上,道:“陛下这么迟了还不歇着,莫非是要跟我说香泽国天师那事?”

“那和尚的确不是个正经和尚,朕看他对你也起了些兴趣,那就不急于一时了,香泽国使臣们过了乞巧节才回国,算算日子,还有大半个月。”

“大半个月,这时间倒是挺充足。”颜天真笑了笑,“天真自然会尽力完成陛下吩咐的事。”

宁子初淡淡地‘嗯’了一声,不经意瞥到了颜天真裙子上的一滴血迹,再次开口,语气多了一丝关怀,“你可是哪儿受伤了?这裙摆上竟有血。”

颜天真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裙摆,顿时想起来了,这是那丑男的血…

在荷花池畔初见丑男,他伤口的血正顺着胳膊流淌下来,流过指尖,滴了一滴在她裙子上。她今夜献舞穿的是白裙子,这一滴血迹自然明显,她来之前竟然没想起来换条裙子。

给那丑男缝合伤口的时候还特地把袖子卷起来,血没弄到身上,她还觉得自己的衣裳挺干净,都忘了之前裙子上就沾血了。

小皇帝年纪虽轻但实在太多疑谨慎,若是她没有伤口给他看,只怕他又多想。

于是乎,颜天真轻咳一声,摆出一副不太自然的模样,“陛下,天真没受伤…”

宁子初疑惑道:“没受伤这血是哪来的?莫非是别人的血?”

“不不,是我的血。”颜天真撇了撇嘴,“陛下总该知道,女子每个月都有几天不方便,天真竟然不知道,何时沾到裙子上的…”

宁子初怔了怔,反应过来,有些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

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十五岁就通晓男女情事,怎会不知女子每个月都要来葵水。

“朕今夜来找你,还有一事。”宁子初话锋一转,“今日宫中混进了宵小之辈,武艺十分高强,就在宫宴进行的时候,盗取了皇后宫中的火芝。那是皇后的陪嫁之物,极为贵重,皇后急坏了,命人搜捕贼人,可那人身法太快,数量半百的侍卫都拿不下他,将他伤了,还是让他逃脱了,他应该还在这宫里,也不知躲到哪儿去,最近几日,夜里就不要出寝宫了,省得遇到了贼人,陷入险境。”

颜天真闻言,微微惊诧,“竟有这事?陛下,那火芝是什么东西?”

颜天真心中微惊。

小皇帝要捉拿的人,就是丑男了。

她竟然…捡了个犯人回自己寝宫里。

不过既然捡都捡回来了,自己也拿了人家的东西,俗话说拿人手短,既然答应了收留那人,就不能将他出卖。

反正她与皇后没有半点儿交情,丑男盗窃皇后的东西,关她屁事,杀了皇后都与她没有关系。

“那火芝是一株通身赤红的灵芝,在天地间自然生长,百年难求,哪怕是黑市也从来不会有火芝半点儿消息,是皇后的爷爷机缘巧合所得,之后传给皇后的父亲,如今的楚丞相。”

宁子初顿了顿,又道,“天真你有所不知,几年前朕还未登基时,母后身染恶疾,药石无医,楚相拿出了这传家宝,将这火芝砍下一半给母后服用,才不到三日母后就康复了,母后念着这一份恩情,就点了楚家的女儿为太子妃,朕登基后,太子妃顺理成章成了皇后,她正是靠着这火芝才得来的地位,她与母后关系一直很不错,所以,就算朕不喜欢她,她这地位,也无人可撼动。”

颜天真点头,“这么说来,这火芝堪称神药了,太后娘娘当年吃了半株,剩下的那半株,楚家给了皇后娘娘做陪嫁,这火芝能将病入膏肓的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当真厉害,皇后娘娘想必很心痛。”

“她什么心情朕管不着。”宁子初悠悠道,“朕气的是,这宫中守卫竟是酒囊饭袋,这么轻易地让人混了进来,那么多人都拿不下一个人,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委实该罚。”

颜天真道:“陛下您也说了贼人功夫太好,也怪不得守卫们了。”

“若是以后每每混进刺客贼人,他们都以对方功夫太好来当说辞,那都不用罚了?”宁子初的语气轻描淡写,目光却有些森寒,“今夜看守皇宫寝宫的一众守卫,朕全部赐了死罪,借此警告他人,不可玩忽职守。”

颜天真:“…”

第10章 脑子还挺好使

小皇帝这一罚,直接将人命给罚没了。

颜天真悠悠叹息一声,“陛下,可别怪天真多嘴呢,俗话说法不责众,若是一两个人玩忽职守,斩了倒是能有杀鸡儆猴的作用,可这是好几十人,且,委实也不算是玩忽职守了,照陛下您这个杀法,只怕这宫中侍卫,一年能少好几百人。”

宁子初听闻此话,森凉的目光望向颜天真,站起了身,“天真觉得,朕的做法有错?莫非你也跟某些臣子一下,认为朕残酷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墨眸紧紧盯在颜天真的脸庞上。

她算是这宫里能跟他稍微亲近点的女子了,并不是说有多少肢体接触,而是…心近。

有些话不爱跟旁人说,就跟她说了,他知道她不是多话的人,她比任何人心眼都多,不会无事生非。

若是连她都开始惧怕他忌惮他,那她就太让他失望了。

颜天真见宁子初忽然变得冷酷又严肃,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这小皇帝原本就喜怒无常,最不爱听人家说他残酷,虽然她刚才没有直说,但他显然理解成了…她说他太狠。

他确实狠。

因为一个武功高强的窃贼,他一个不痛快,一道指令诛杀半百侍卫,这难道不算太过?

侍卫抓不住窃贼,是能力问题,并不能说他们玩忽职守或是不尽力。罚是该罚,但一罚就是死罪,未免让人心寒,想必臣子们都不会同意的。

她就那么随口一句话,算是给半百侍卫求个情,小皇帝却不高兴了,一双眼睛像利刃似的,似乎她再说错一句话,他就会发飙。

想到这儿,颜天真迅速做出反应,以手撑额,迎视着宁子初的双眼,漫不经心道:“我的陛下,天真自然不敢教训您,您惩罚他们是有道理的,不过这时机不对啊,恰逢宫宴,宫中热闹了些,这人来人往的混进贼人也不算稀奇了,香泽国的使臣们都在呢,您这时候诛杀一堆侍卫,整个宫里都会知道,传到那些使臣耳朵里,人家表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还不知道如何评价您呢,为何不给他们留个好印象?天真这是为您着想啊。”

宁子初闻言,冷酷的神色有所缓和,却还是冷哼一声,“让他们知道又如何,他们敢说什么?一个破落小国,我北昱大军可直接毁他城墙,此番看他们称臣还挺有诚意,朕也给了他们好脸色,他们敢给脸不要脸,反过来批判朕?”

“陛下,您动不动就提杀人的事儿,传出去对您哪有半点儿好处?天真从来不觉得陛下有错,但天真不想让外人批判您,陛下你是一国之君,滔天权势,数万雄军,可却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您该为了名声想想,天真就怕您回头又要被那些大臣们唠叨,少杀这几十个人,能省多少事啊?您倒是不嫌麻烦,我都替您觉得不值得。”

颜天真说着,叹了口气。

宁子初闻言,垂下了眼,“有道理,为了罚这一堆侍卫,回头又要被那群老东西说,整日满口仁义道德,听得朕耳朵都快起茧子,事实上也不过一群伪君子,又有几个人敢像你这样直言不讳…天真,你知道吗?朕根本就找不到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

宁子初说着,转过了身,“罢了罢了,饶了那群饭桶,你早些歇息,朕回宫了。”

说完,便干脆利落地走了。

来得快,去得也快。

颜天真望着他的背影,叹息一声。

才十七岁啊,性格却如此复杂多变。

这位少年天子是个人才,身为皇帝该有的睿智和气势完全具备,可他太阴晴不定,时而残酷,时而柔和,时而忧郁…

多少人像他这样的年纪都在嬉戏人间,这大好年华也该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可他呢,没有童年,又没有初恋。

他刚才也生她的气了,不过幸好,最后还是消气了,也饶了那半百侍卫。

忽听殿外有脚步声响起,她立即抬头望去,见到来人,额角跳了跳,“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躲着么!”

来人可不正是捡回来的丑男么。

丑男没说话,走到了她身前,从袖中掏出一叠纸,拿了第一张给她看。

颜天真瞅了一眼,上面写的是:皇帝走了,宫人不在附近,无妨。

颜天真有些好笑,“你脑子还挺好使的,居然能猜到我要问什么,提前写好了答案。”

丑男又翻出一张纸,上面写着:那是自然。

连她会夸他都能猜到?!

想想也是,正常人应该都会夸上一句,你挺聪明之类的。

颜天真瞥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他又翻出一张纸,上面写着:看不出来,你能说会道。

“你听到我和小皇帝说的话了?”颜天真笑了笑,“你捅的篓子,还是本姑娘帮你善后,把你这个犯人捡回来,还得救一群被你连累的侍卫。”

丑男又翻出一张纸:并非我想害人,只怪皇帝残酷。

“小皇帝固然残酷,你也有过错,是你盗窃火芝在先,你这行为委实也挺不厚道,人家那火芝是祖传宝物,丢了不得急个半死。”

颜天真此话一出,回复她的自然还是字条:盗窃火芝只为救命,不得已。

“我靠,你是神棍吗?我问什么你都能提前想好了写在纸上回答我?你太可怕了。”颜天真望着他手上厚厚一叠纸,眼角微抽。

他究竟准备了多少对答?

这个丑男…有点能耐。

而下一刻,他又翻了张纸给她看:并非我未卜先知,我刚好具备一个聪明人的推测能力。

颜天真:“你赢了。”

丑男又翻出一张纸:皇帝对你,似乎与众不同。

“你怎么这么八卦?又觉得本姑娘跟小皇帝有什么暧昧关系?做人思想不可太龌龊,别看小皇帝后宫三千,他对女人真没兴趣。”

她之所以在小皇帝面前与众不同,自然不是像外人说的那样,靠着美貌和歌舞,真正原因其实是…她比较放肆,她不怕他,即使他恼怒的时候,她也能嬉皮笑脸,他就吃这一套。

她已经知道该怎么拿捏分寸,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小皇帝各种脸色变化。

丑男又翻出一张纸在她眼前挥了挥。

上头写:有吃的么。

颜天真翻了个白眼,“这个点宫人们都睡了,不开伙,我可不忍心把刚进入梦乡的小宫女喊起来给你做饭,你要不就忍一忍,明早再吃。”

丑男垂下了眼,翻出最后一张纸:饿了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