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将自己的打算跟郑天福说了一遍,听得他连连点头,“夏小娘子,这件事好办,举手之劳而已,钱就别提了,我只有一个问题,这个白糖多少钱一斤?”

“一百五十文钱。”小婉回答道。

“太便宜了,我觉得至少可以卖二百文。”郑天福摇头道,“夏小娘子,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种白糖你是可以批量生产的,只要能够持续供货,完全可以挤占蜜糖的市场份额。”

论起经商的经验,小婉拍马也比不上郑天福,虽然他只是荥阳郑家的分支,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也有二十余年,眼睛毒着呢。虽然小婉没有说白糖的来源,可结合前些天她刚刚进了一批灰糖,这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之所以帮助小婉,其实他也是看中了小婉身后的潜力——

张须陀虽然是隋朝大将,但他为官清正,风评甚好,而且门生故旧极多…别的暂且不说,秦王帐下的秦叔宝、程知节、罗士信,与张须陀之间既是师生,又是主从,关系莫逆,虽然小婉现在对此还不清楚,但郑天福却是出身大家族,深知官商结合的道理,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让人记忆深刻…说穿了,这就是提前的人情投资。

但是,在商言商,郑天福觉得这也是他的机会。郑家虽然大,但他只是一个旁支,并不受重视,否则也不会在山阳县这种地方发展。因而,在略一沉吟之后,他向小婉说道:“夏小娘子,你有没有考虑将白糖销得更远一安,比如…长安。”

长安?

小婉看了郑天福一眼,见他满脸都是热切的神情,心中已经是了然,微笑道:“能够将生意做到长安,我当然是愿意,可现阶段我没有那么多的本钱,也没有那份人力。”

郑天福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道:“夏小娘子,有这么一个办法,你看怎么样?”

见小婉露出颇感兴趣的模样,他继续说道:“我在长安有间铺子,虽然店面不是很大,位置却还不错,我们或许可以合作一下。”

“郑老板准备怎么合作?”小婉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反倒不甚惊讶。

“很简单,夏小娘子可以供货,由我在长安出售,供应的价钱就换一百五十文钱,如果每个月的供应量能够到达一万斤,价格可以上调二十文,我在长安的售价是二百四十文…”郑天福将他的合作计划说了一遍。

“可以。”小婉想了一下,表示同意,但她没有答应郑天福提出的由他独家销售的要求——很简单,如果这个条件答应了,那她就要履行合约,手脚就被完全束缚住了,但她答应郑天福,长安城内的总经销由他独家代理。

合作谈成,双方皆大欢喜,知道小婉正准备筹备开店,郑天福立即大包大揽,表示要派人帮助她,将张氏糖坊开起来。

“那就多谢郑老板了!”小婉向郑天福致谢,虽然成为供货商,赚的钱要大大缩水。但在资金的原始积累阶段,借鸡生蛋这个办法还是可取的,虽然要多支付一些利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广告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产量和经营人手的问题,产量暂时不考虑,因为还不知道货源的问题——唐朝的灰糖产地多集中在岭南一带,一方面路途遥远,另一方面要经过一些战乱的地区,所以小婉和郑天福目前都没有交白糖销往长安的打算。经营人手…小婉决定由自己来经营,然后培训一批人手。

虽然两世为人,她也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但郑天福的生意经和她前世的耳濡目染,经营一个类似杂货铺似的作坊,应该是富富有余。

“小姐,为什么要跟姓郑的合作?”回去的路上,张忠颇有些不解。

“我们缺少资金,也缺少人脉。”小婉说道。

“人脉是什么?”张忠问道。资金都清楚,但‘人脉’这个词,张忠便听不懂了。

“虽然那个郑天福自谦是郑家的旁支,但郑家是大门阀,能够在长安开店,必定是有人维护,这就是人脉,如果我们去长安,很可能没有几天便被人扫地出门,连白糖的制作方法也有可能被抢走!”小婉解释道。

张忠恍然,嘿嘿笑道:“小姐甭怕,这人脉咱也有!”

第一卷乱世第三十八节张杨氏的遗憾

“咱有什么人脉?”

小婉惊奇地问道。她很有些不恭地想,如果那个便宜老公公活着,以他的威名和武功,积攒人脉不成问题。可他死后,这是连凉茶都没有了,凭着孤儿寡母的,上哪儿去找人脉,别遇到落井下石的就不错了。

张忠笑道:“小姐,程知节和秦叔宝两位将军当年与大将军以子侄礼相见,私交甚笃,凭他们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只要伸伸手,就决不会再有人跟张家过不去。”

“打铁需要自身硬,求人可不是什么办法。”小婉摇摇头,她当然不在乎求人帮忙,可上头还有个婆婆,恐怕她是不愿意求人的,否则当初也不会艰难度日。

二人回到店中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商议开店的事情,就听见外面有人扬声询问:“请问夏小娘子在吗?”

听着声音似有些熟悉,小婉便让张忠出去迎客,等二人进来,小婉一看张忠迎进来的那全客人,脸上立即露出笑容,起身施礼道:“原来是孟大人,民女有失远迎,尚请见谅!”

来人正是县衙的孟师爷,他哈哈一笑道:“听说夏小娘子要开店,孟某这里先恭喜上娘子财源广进了!”

“孟大人好灵的消息,多谢大人吉言。”小婉连忙致谢,她心里清楚,这位孟师爷纯属夜猫子的,无事不登门,只是她不愿意开口许多询问,有事?嘿嘿…有事你就求我嘛!

孟师爷当然有事,县丞大人有吩咐,便是今天小婉不来县城,他也要去药王坪,这一下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小婉这里原本没有想着待客,只好拿出白开水,好在孟师爷志不在此,只是心里琢磨着怎么说,嘴里却跟小婉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看得小婉心里好笑,却不说破。

只是白开水都换了一壶,孟师爷觉得这嘴里寡淡无味,小婉就是不开口相询,他只好自己顺着话捋,“夏小娘子这白糖生意想必是不错的,可为何不做酒精生意呢?”

酒精生意?

小婉有些奇怪,不明白这位孟师爷为什么对酒精如此感兴趣,沉吟片刻道:“孟大人有所不知,这酒精成本非常高,而且制成之后,销路也成问题,毕竟普通人消受不起。”

“上次县丞大人闻听夏小娘子说及流民营的卫生状况,也是忧心忡忡,可是其它物品大多备妥,只有这酒精无处采购,如果夏小娘子能够提供酒精或制造秘方,当居济世安民大功。”

大功抵钱花吗?小婉心里鄙视了一下,脸上却做出沉思状…嗯,这回是真的,她在计算自己手里有多少余钱。

张仁他们过完春节就要去南方购糖,而小婉还特意让他们带了一些银子,除了要大批采购灰糖外,还希望他们能够掌握用甘蔗加工灰糖的工艺。不过,家里还有几百两银子,如果用来购酒…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有一个问题——她并不懂得真正的酒精制造工艺,只会使用土方法,用白酒提纯加工酒精,更准确地说,是高度白酒。

“如果用来给伤口,作用与酒精也相差不大,倒也不妨和白糖一起做了,只是现在粮食还是紧张,否则要收一些粮食酿造威士忌,销路一定不错。”心里越琢磨,就越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孟大人,这个酒精的配方还在完善之中,”她微一沉吟,“这样吧,我再完善一下配方,等成功之后,再去找县丞大人。”

“如此甚好,孟某就恭候消息了!”孟师爷的任务也算是完成,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又说上几句吉利话,就告辞离开。

春节过得没有想象中的热闹,薜举作乱,欲趁唐军大举出关的时候,攻掠关中,虽然叛乱很快被平定,并没有给药王坪的乡亲们造成实质性的灾难。只是老百姓早已经是惊弓之鸟,被吓得愁眉不展。

过完春节,就开始春耕,粮食种子早已经备齐,只需要种到地里就可以了,家里拉车拉犁的大牲口倒是不缺,而买的那些仆人当中,也有会侍弄庄稼的。这一来,家里的那些地,很快就种完了。

眼看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处理了,张杨氏的精神也大好,内有李氏母女帮衬,外有张孝、张仁管理那些田亩的事,许多事情都要交与她决断,毕竟这当家的还是张杨氏,以前身体不好,小婉当然要负责起责任,身体既然好了,又有人帮衬,这决断的事情当然要由张杨氏作主。

这一天,小婉考过兄弟几个的功课,取了一个精致的瓷罐拿到张杨氏屋里。

“小婉,这两天是不是就应该准备开店了?”张杨氏问道,她有些心急,毕竟银子已经大把地撒进去。

两天前,张仁已经带了两个人去南方购买灰糖,小婉让他在南方考察一番,如果可能的话,就在当地建立一个加工坊。当然,首要的是先将这里的货源准备充足。

“是。娘,我想带阿陵过去。”小婉将封得严严实实的瓷罐放在桌子。

“过来坐下。”

张杨氏将小婉拉到身旁,“怎么想起带阿陵去了?县学不是还没有开吗?——哦,你是舍不得跟阿陵分开?”说到后来,已经有了调侃的意思,笑吟吟地看着小婉。

“娘,您怎么拿小婉开起心来了?才不是这个缘故呢!”小婉大窘,脸腾地红了。

“那你告诉娘是什么缘故?”张杨氏笑眯眯地问道。

“娘,县学还没开,可我可以指导他学习,不会耽误,而且新店开张,他也可以在旁边帮帮忙。”小婉答道。

“难道你想让他将来经商?”张杨氏的脸色严肃起来。

“娘,俗话说,‘武以卫国,文以济世’,这不谙世事,又如何济世。我想好了,阿陵现在如果有时间,可以在店内帮帮忙,将来学有所成,出去游学,再遍看人间百态,如此一来,将来立身庙堂之上,才能够安邦定国。”小婉侃侃而谈。

“说得好!”张杨氏双掌轻轻合起,微笑道:“小婉,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么一番见识,可真是委屈了你这一具女儿身!”

第一卷乱世第三十九节酒精

“孟大人,你看看这个。”小婉将一个酒坛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微笑着示意孟师爷将其打开。

“哦?”

孟师爷心中疑惑,他本不是个嗜酒的人,所以对小婉拿来一坛酒做礼物,感觉十分诧异,而且还要他当堂打开。

“好烈的酒!”刚一打开坛口,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孟师爷不禁醺然,颇有几分醉意,好在他神志还清醒,不至于真的被这酒气所醉。

“不是酒,是酒精。”小婉说道。

说到酿酒,她本来不会,但她前世在欧洲旅行的时候,她曾经在爱尔兰参观过威士忌酒的酿造工厂,而且还学会了一种用粮食酿造土制威尔忌的方法,在这期间,她学会用白酒提纯,制造酒精的办法。

“这就是酒精?”孟师爷又赶快将坛口盖上,再闻一会儿,他可就要失态,变成醉鬼了。

“是的。用纱布沾着酒精清洗伤口,有灭菌消毒的功效。而且还可以用它消肿散淤…”小婉将记忆中酒精所有的用途都重复了一遍,而且还把如何将器具和纱布消毒,降低感染的几率也说了一遍。

“夏小娘子,请稍等。”孟师爷听着,觉得脑袋有些不够使了——不是他记性不好,而是他怕有所遗漏。

看到孟师爷要去拿纸笔,小婉笑道:“孟大人,我这里已经誊写了一份,包括酒精的制作方法,愿意将它献给朝廷。”说着,她取出几张写满字的纸,放在桌上。

“好,好!”孟师爷拿着那几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也不知道是说字好,还是里面的内容好仰或是小婉的心思好。

小婉在来之前早就打探过,那位王县丞原是秦王府的人,属于李世民一派的人,‘献给朝廷’?不就是献给秦王,无论是孟师爷还是王县丞,都会因此得到好处…人脉就是这样逐渐积累起来的。当然,这其中也要借程知节的势,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就算是将她的功劳昧为己有,也是可能的。

“夏小娘此举善莫大焉,县丞大人一定会向秦王殿下保奏的!”孟师父笑呵呵地说道。

“那就全赖孟大人在县丞大人面前美言了!”小婉又将一张大约的请柬递上,“一直以来,多蒙师爷关照,小店五日后开张,届时大人如果有暇,还请光临指导。”

小婉本来还想请王县丞和程知节的,可一个是不熟,另外一个便是上赶着不是买卖,不能失去了身份,虽然张须陀已经死了,但好歹在她身后还有个张家,必须自重身份才行。而这位孟大人也算是帮着办了几件事,送他一件功劳,换回一个人情,也就足够了。

“张氏糖坊?”孟师爷打开请柬看完之后,心中一动,道:“夏小娘子,莫非最近一段时间,县里面流传的白糖就是你们张氏糖坊出产的?”

“不错,正是张氏糖坊生产的。”小婉答道。

“呵呵,好,孟某届时一定前去见识一番!”孟师爷爽朗地应承了此事。

“那就多谢孟大人了,民女告辞!”小婉见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便告辞离开,孟师爷亲自送到门外,等她上了马车离开后,便笑眯眯地捧着那坛酒精前去向县丞王守拙报喜。

“这就是酒精?”王守拙打开坛子之后,也被那股浓冽的酒气呛了下狠的,但他的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的欢喜,“快,快请程将军…不,本县丞亲自去见将军大人!”说罢,他命人备轿,亲自捧着这坛酒精和小婉写的那些关于酒精的使用方法和一些注意事项,前往程知节的军营。

“守拙,你怎么有时间上我这里来了,我这两天正准备找你呢?”程知节看到王守拙捧着个酒坛子,不禁笑道:“你倒是知趣,知道我要讹你一顿践行酒,就提前送过来了,只是忒少了些,太不爽快。”

王守拙将酒坛子放在桌子,笑道:“虽然少,但将军若是真的能够喝下半坛,恐怕这天下酒量第一的名头,真的非将军莫属了!”

程知节眉头一挑:“守拙,你敢瞧不起我老程的酒量?”说着,他掀开坛口,深深地呼吸一口,“咳…好劲!好酒!守拙,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将军且慢!”

王守拙看程知节真的要捧着酒坛往嘴里倒,连忙制止…开什么玩笑?将这一大坛酒精倒进肚子里,还不把胃口和肠子都烧穿了?

“将军,你先看看这个。”王守拙将那几张纸递给程知节。

“好字!”

程知节扫了一眼,先赞了一声,然后才继续看下去。

在后世的演义小说当中,都将程知节(咬金)写成粗鲁不文的山寨大王形象,其实他也是世家大族之后,他的曾祖名程兴,是北齐兖州司马,其祖名程哲,是北齐晋州司马,其父名程娄,是北齐济州大中正。否则,仅凭勇力,哪里能够和秦琼一起成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

迅速看完纸上所写的内容后,程知节大声道:“传医官上来!”

门外的亲卫立即答应一声前去寻找医官,程知节又凑着坛口深吸一口气,道:“原来这就是酒精…果然是酒中精华所在,老程还真想试上一试。”

一转头,看见王守拙似乎要说什么,他一摆手:“瞧你吓得,就这么点儿东西,便是你舍得,我也不舍得。”

不一会儿,营中的医官奉命来到,程知节用一个瓷碗装了半碗的酒精递给他,然后将小碗写的使用方法递给他,“你看看这法子可使得?”

那名医官是个老成之人,他仔细地看了一遍,又用手指沾了一点酒精放在舌头上舔了舔,闭目沉吟片刻之后,道:“将军,这法子看似可取,不过小人还需要在营中试一试才可以确定。”

“好吧,这一碗酒精就送与你了,剩下的我还要呈送殿下。”程知节挥手让医官退下。

“将军…”王守拙张口欲言,却被程知节抬手止住,“守拙,别小家子气,我答应你,只要这东西确实有效,等大批量制作后,我一定奏请殿下,为山阳县特拨一批。”

“多谢将军!”王守拙大喜拜谢!

第一卷乱世第四十节开张(一)

县城人都知道,在春节之前,聚福楼在推出了几个新菜式的同时,还增加了一个附赠品:白糖。

说起这白糖,大多数人都没见过,但吃起来比灰糖好吃多了,甜的比得上蜜糖,一些捕捉到商机的老板赶着郑天福套交情,想寻找货源,却被他推得一干二净,只是告诉大家,节后白糖就会面市。

一些经常吃蜜糖的大户人家对这个也感兴趣,白糖不仅看着敞亮,味道也甜,据郑天福说,价钱也比蜜糖便宜…在口口相传之中,虽然没有现代化的媒体推波助澜,可在春节前后,白糖什么时候上市,已经成为县城里最为热门的话题。

终于,在春节后的第八天,张氏塘坊正式开张…开业的消息在前两天便通过聚福楼的客人传了出去,这一段时间将人们的胃口都吊得高高的,这一得到糖坊开业的消息,许多人都跑来了,一些人是看热闹,另外一些人是为了口腹之欲而来,还有一部分人纯粹是奔着白糖的货源来的…不一而足。

本来是预定中午的时候开张,可还没到半上午呢,外面已经有不少好热闹的人探头探脑的向这边张望…也难怪,虽然山阳县不算偏僻,可也算不上繁华,何况刚刚开春,也没什么娱乐,也就是娶新媳妇、开新店之类的事情能够做为他们在茶余饭后的谈资。

“夏小娘子,我想,我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郑天福和小婉都在店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

“明白了?”小婉淡淡一笑,比起后世的广告宣传,这些不过是毛毛雨而已,只可惜现在没有那些迅速而有效的传媒…等等!小婉心中一亮,传媒啊!电视广播、卫星通讯她是没法解决,但报纸大可以做一下嘛,而且隋唐时期雕版印刷技术已经相当完善,而且活字印刷对于自己来说,只要找一批工人研究一下,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夏小娘子!”

耳边传来郑天福的声音,小婉定睛看时,郑天福正奇怪地看着她。

“呵呵,不好意思,郑老板,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走神了。”小婉歉然道。

“可是又有什么好主意?”郑天福多精明啊,他立即猜测小婉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生意经了。说起来,他也就奇怪,这位夏小娘子年龄也不大,怎么就懂得那么多?

别的不说,就是小婉传授给他的菜式,绝对不仅是关中的口味,几乎涵盖了天南地北的各种风味…郑天福本身的厨艺也是十分精湛,可有一些风味连他也无法判别,小婉在他眼里的感觉颇具几分神秘。

“没什么,我只是想着如何扩大宣传力度。”小婉含含糊糊地说道。郑天福可是个精明的商人,她不过是个初入商场的菜鸟,只不过仗着上一世的积累罢了,如果真的论起经商之道,她是拍马难及,自然不肯露出端倪。

“还要扩大宣传?”郑天福有些不明白,他看了小婉一眼,道:“利用噱头,引起众人的兴趣,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可以张氏糖坊目前的情况,再大张旗鼓的宣传,还有必要吗?在山阳县里,你这里可是唯一出售白糖的店铺,即便不做宣传,也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意吧?”

小婉淡然一笑…说明白,其实还不明白,在现代社会中,资讯发在,还有‘好酒也怕巷子深’的忧虑,何况在这资讯远远落后的时代。广告宣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可缺少的。

虽然目前白糖只有她一家能够熬制出来,但可以想见,随着利益的趋向,会有更多的人关注这一行业,白糖的秘密能够保持多久,她也不敢保证,必须在此之前立稳脚根,至少是能够赚多少,就赚多少。

这时,远处出现了一辆马车,车上的人老远就向这边招手,小婉定睛看时,却是张杨氏带着虎头虎脑和囡囡来了,赶车的是杨二叔,二婶也在车上。

“郑老板,我失陪了。”小婉招呼着在旁边看书的张陵出去迎接婆婆,郑天福一听是张杨氏来了,也连忙出去。

“娘,寒气这么重,您怎么出来了?我和阿陵准备过两天,天气暖和的时候再接你们。”小婉来到车前,扶着张杨氏下来,张陵也抱起了囡囡,一时间乱哄哄地招呼,全都进了铺子。

“小婉,变化可真大,这铺面整理得不错!”张杨氏进到里面之后,四处看了一遍,表示很满意。

那是当然,小婉这些天连睡觉都在店里,净琢磨如何装修这个店了,这番心血可不是白费的,连张陵的眼里都布满了红丝——都是熬夜熬的。

“娘,您觉得过得去就行。”小婉满心欢喜,任谁被夸赞,都会觉得高兴。

“小婉,我们先进来合适吗?”张杨氏突然想起外面还站着不少观望的客人,有些担心地问道。

“娘,我们是一家人,那有什么关系。”小婉笑关开始张罗茶水。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外面围观的人突然目光都向街道的另一端看去,只见几名衙役抬着一顶官轿走过来,县衙的孟师爷就走在旁边。

“快看,那不是孟师爷吗?”有人轻呼道,孟师爷可是县丞大人的第一号智囊,县城里的人大部分都认识他。如此他在轿侧行走,那官轿里是什么人也就呼之欲出了。

“哎,你们说县丞大人来做什么?”有人悄声问道。

“笨!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给这个铺子撑腰来的,如果是办案,早有衙役带着水火棍和锁人的链子来了。”有人说道。

官轿一直来到店前才落下,孟师爷上前两步,伸手掀开轿帘,县丞王守拙从里面出来,先顾盼生威地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后目光看向面前这间店铺的招牌上,“这就是张氏糖坊?”

“是的,大人。”孟师爷恭声答道。

此时,小婉和张杨氏等人也闻声来到店铺外面,虽然奇怪这位一县的父母官为什么跑来,却也不得不上前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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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品修真》

都说凡人常懵懂,神仙也会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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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乱世第四十一节开张(二)

“使不得,使不得!”王守拙哪里肯当张杨氏的礼,一迭声的阻止,“张夫人,下官久仰大将军的威名,只恨无缘一见,最近才知道张夫人就住在山阳,失礼之极!”

“大人客气,未亡人实不敢当!”张杨氏还是坚持地行了半礼——虽然张须陀官职不小,可他是前朝的将军,而王守拙却是唐朝的官员,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只不过她行她的礼,王守拙受不受也是另一回事。

这时候,开张的时间也快到了,有不少人已经聚拢在附近探头探脑地张望,尤其是听说县丞大人也来了之后,外面又多上了一群人。

“张夫人,开张的时候到了吧?”王守拙看了看天色,又看看屋檐——上面都有一些彩色的布幔围着,两旁还各有一架双层的梯子,稳稳当当地支在那儿。

“这没表的日子可真难过!”

小婉也看了看天色,她挥了挥手,店门立即大敞四开,两个仆人各挎着一个盖得严严地篮子登到梯子上头,另外几个人抬着六根长竹竿来到外面,用火点上——

噼啪…火光飞溅,声音清脆,就在这声声爆竹之中,两名仆人扯下了围在房檐处的彩色布幔,一面面五颜六色的小彩旗迎风招展,房檐下挂着一连串的小红灯笼。这时,梯子上的两个人也打开篮子,抓起一把把五颜六色的碎纸屑向空中扬去。

彩色的纸屑随风飞扬,飘落在人群中、地面上、房檐上…一些小孩子仰着脸儿、伸着手,追逐着那些纸屑,现场的气氛陡然活跃起来。

“哇!好漂亮!”一个女孩抓着同伴的衣袖,惊叹地喊了起来。

“有意思!”王守拙捻髯微笑。

不管是大人小孩,都被这美丽的场面吸引了。不过,在欣赏之余,大人们最关心的还是店里的货物和价钱。

“老板,张氏糖坊是今天开张吗?”

“白糖是不是在张氏糖坊可以买到。”

“老板,白糖多少钱一斤?”

…人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着。

小婉先向围观者们做出一个微笑,然后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等到爆竹声平息下来,众人也安静下来后,她站在一个凳子上,大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各位来宾,今天张氏糖坊正式开业,目前的主要商品就是白糖,为了感谢各位来宾,原价二百文一斤的白糖,今明两天特价出售,一百六十文一斤,每天限量出售二百斤,欲购从速!”说音一落,很多人都露出了欢喜的表情。

不过,事情总有意外,马上就有人在人群里喊道:“白糖到底卖多少钱,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小婉没有去找那个人,也没有因此而生气,她脸上依然是一片笑容,声音更大的说道:“各位请放心,本店明码实价,而且有些人大概也知道,白糖的价格也是前期就已经公布的,并没有增加。日后即便调价,也会提前公告声明。”

“为什么要限量啊?”又有人问道,但这个人的问题就和气多了,不像要生事的模样。

小婉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微笑道:“这个问题好。每天限量二百斤,也是为了细水长流,大家想必也清楚,托朝廷之福,咱们关中已经没有了兵祸刀灾,可其它地方就不行了,旅途困难,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请大家谅解,等到日后天下一统,这糖价一定会降下来的。”说音落下,她一挥手,几个店伙将长条的桌案搬到了近前,上面放着一个个精臻的指头大小的纸包,上面还拴着红绳。

这糖价下降一事,并非她信口开合,随着商路的畅通和时间,白糖的秘密不可能永远保持,她所倚仗的就是两个字——先机。占了这两个字的便宜,能发一笔就发一笔,在唐朝这个时代,想要搞什么专利保护,那是做梦。

“这桌子上的礼包虽然小,却是本店的一份心意,诸位当中若有未品尝过白糖滋味的,不妨过来一试。来,小朋友们,每人一个,不要挤喔!”小婉说着,来到人群前面,领过几个小毛孩,旁边的店伙立即每人给塞了一个糖包——这可不是她小所,一斤二百文,她可没本钱挥霍。

古代人民的素质可比现在强,一个个按次序上前领取,既没有插队的,也没有哄抢的——县丞大人带着数名衙役站在那儿,分明就是‘钟馗在此,诸邪辟易’的意思。

“这就是白糖?要雪一样!”

“娘,白糖好甜喔!我还要!”

“这味道…嗯,比蜜糖还要甜!”

“我吃…吃…吃…吃过灰糖,比…比…比…”有位结巴‘比’了半天也没比出个结果,急得他自己都面红耳赤。

“比白糖差多了!”旁边听的那位都差点儿窒息了,赶快接了下去。

“对!”这位结巴仁兄总算是顺过气来了。

王守拙和孟师爷这面也得了两个小礼包,两个人也不做什么矜持,学着众人一样,当场打开品尝。

“嗯,甜度很高,不亚于蜜糖,而且价钱也便宜。”二人频频点头。

等礼包发放完毕,小婉扬声道:“诸位,本店现在开始营业,有意购买者,现在可以进来了。”

她转向王守拙和孟师爷,“二位大人,请里面请!”

其余人也都跟在他们身后,进入店里…虽然目前的商品只有白糖,但店铺装修得很好,地面是整洁而不打滑的实木地板,然后是一圈木制柜台,柜台后面是酒坛大小的青花陶瓷糖罐。在靠门两侧的墙边,放着两张长凳,这是供人歇息的。

“诸位请便!”

小婉回头向客人们招呼一声之后,便请王守拙和孟师爷到后面喝茶,那几位衙役却留在了前面。

于是,张氏糖坊开张的第一天,就得到了不少人的捧场,就冲着白糖的稀少和便宜,人们也会购买的——就算大人不吃,孩子的嘴首先是要满足的。

就在小婉她们进入后面不久,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出现在门外,此人一身便服,但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刚武,一双虎目更是顾盼生威,不是别人,正是程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