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伴随着封阙眼角越发汹涌的热泪,我俩手拉手一起朝着黄泉路飞了下去……

掉下悬崖摔成血肉模糊的肉渣什么的,简直不能再凄惨好吗!!

我一边惨叫一边也忍不住热泪喷涌。

隐约间,我听到悬崖上方,那领头汉子无比苦恼地问手下:“这染月令是真的没错……可是他们已经掉下去了诶,怎么办啊这下怎么和楼主交代?”

狗腿手下机灵地答道:“堂主放心吧他们明明是因为相爱不容于世才双双跳崖殉情的啊……”

……

我险些呕血:“……”

封阙脸色铁青:“……”

苍天啊!该死的难倒不是他们这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伪文艺脑残吗?!

***

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黄昏晚。

浑身撕扯般的痛楚让我的意识一瞬间清醒了过来。艰难地转了转眼珠子,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幽暗的石洞里,石洞口有稀疏的杂草遮掩,多少能看到外头天色。而我则浑身是伤地躺在一处干草堆上,身上盖着一件破烂染血的袍子。

这是……封阙的袍子!

我一怔,连忙环顾四周一圈,但却没有发现封阙的踪迹。

心下不知道为何有点慌,我忍痛坐起身,艰难地朝着石洞口爬去:“王爷?封阙?你在……哪……封阙……”

那家伙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吧?

嗓子很干很疼,犹如火烧。我一边挣扎着朝石洞口挪去,一边大概给自己检查了一番。

竟然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没有摔断骨头或是受内伤?我一怔,而后猛地想起掉下悬崖之时,封阙好像出手护了我一把……

庆幸自己没有缺胳膊断腿的同时,我心下又是一紧。那他人呢?怎么就只留下一件衣裳人却不见了呢?

顾不得其他的,我连忙咬着牙撑起身子往外挪去。所幸我刚爬到洞口,就发现了只着单衣昏迷在地的封阙。

“喂!王爷!封阙……你没事吧?!”我着急,连忙挣扎着来到他身边。

他脸色青灰,毫无血色,身上多处伤口,鲜血斑驳,看着触目惊心。腹部更是一片殷红,显然是伤口不小。

我连忙探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我微微松口气。可看着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心下又是一颤,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了心头,又热又烫,陌生而尖锐。

他身上的伤明显比我身上的要多得多也重得多,是因为掉下来的时候护了我一把吧……

可他这样的人……怎么竟会在生死关头选择出手护我呢?明明把我推下去当垫背的才应该是他的作风啊!

我五味陈杂地看着他,伸手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腕。

没想这一动,却发现他右手拿着一个由不知名的大叶子卷成的漏斗,叶子漏斗里盛着清水,虽然其中大半已经洒在了地上。

我怔住了。

他……他这是出去给我找水喝了吗?

这念头让我如遭电击,心头一跳,胸口更是隐隐鼓胀了起来。

脑中又闪过他盖在我身上的外袍,还有掉下悬崖的那瞬间他将我护在怀里的样子……

我突然间慌了慌,竟不敢再想下去。

“没准他根本不知道我难受得想喝水,没准是他自己想喝了……没错!肯定是这样的啊!”我下意识地自言自语了几句,然后终于心安了。安心之余我又不得不鄙视了自己一番。

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啊,对着封祸水自作多情什么的,简直不能再荒谬好吗!

我拍拍自己的脸,收拾好这乱七八糟的陌生心情。然后拿起那叶子漏斗,就着仅剩的那些水喝了一些,再将剩下的喂进了他的口中。

喝了水,喉咙里的涩痛少了不少,我掏出伤药吃了一颗,然后继续给他把脉。

他的脉象紊乱虚弱,应该是失血过导致脱力了,但性命还是无碍的。

我这才真正松了口气,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再喂他吃了两颗治疗内伤加快愈合的伤药。

好在他虽然昏迷了,却还是顺利地将那药丸吞了下去。

“累死我了……”做完这些事,我已是气喘吁吁了,身上的伤口一抽一抽,越发地痛了起来。我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阵一阵的晕眩,全身又脱了力似的,眼前发黑。

不知不觉中,我靠在他边上再次睡了过去。

然后,我迷迷糊糊地做了个让我胆战心惊的梦。

梦里,我化身为狼,把封阙变成的小白兔给……强了。

他嘤嘤哭着求我放开他,我却如禽兽一般淫/笑着舔吮着他的胸膛,留下一朵又一朵绽放的小红花……

我以为那就是个梦,可贼老天再次像逗狗一样逗弄了我。

他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美”梦成真。

……

呵、呵。

第十七章 被困崖底

第十七章 被困崖底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封阙正衣衫半解地被我压在身上,他一脸痛苦,泪流满面,凄楚得就像个糟了虐待的黄花小闺女。

彼时我犹沉浸在方才的梦中未曾彻底清醒,只是瞪圆了眼睛傻乎乎地看着身下诱人的美男,有些心痒又有些慌张。

心痒是因为君色可餐,慌张是因为美男是封阙,而封阙是会咬人的。

“……还、还不滚下去!”最终是封阙咬牙切齿的低吼让我彻底清醒了过来。

当我终于发现这一幕不是梦而是现实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成了石块。

“怎、怎么回?!”我有些崩溃地看着他,脸色白了又红,“我……难倒、我真的把你给……”

“……下去!”封阙死死地皱着眉,惨白的脸上满是难忍的痛楚。

我这才回过神,连忙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了下去。

他又闷哼了几声,额上滑下几滴冷汗。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方才趴在他身上的时候,一直重重地压着他腹部那个伤口。我先前给他包扎了一下,原本已经止住了血了。但此刻,那伤口又重新溢出了艳红的鲜血,将周边的衣袍都浸成了浓重的深色。

看来,这血流得不少啊……呃。

我心虚愧疚地咽了咽口水,看看他身上所剩无几的衣裳,又低头看看凌乱不整的自己,刚想道歉,下一刻,却猛地看到了他赤/裸白皙的胸膛上,那几个醒目而耀眼的浅红印子……

苍天啊!这……这不就是方才的梦境里,化身为狼的我趴在那小白兔身上啜吸出来的么!

宛如晴天霹雳,我的脑袋瞬间嗡嗡作响。

所以方才那……真的不是梦?!

一刹那,我只觉得天昏地暗。

“还不过来给我止血……愣着做什么!”封阙发作完了,艰难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然后捂着犹在流血的腹部挣扎着坐了起来。

我恍恍惚惚地回神。却见他一脸惨白,满身是血,整个就是刚被人给强……嗯了的样子。

“对不起,我、我大概是受了伤……百毒丸的抗毒效力一时减退,所以身体里的迷魂散便趁机作乱了……我、我真不是故意对你用强的!对不起呜呜呜……”

彼时我是真的又愧又慌。

我这人平日里虽说话荤素不忌,为人吊儿郎当,调皮捣蛋缺德事儿也没少干,但对于采花贼杀人犯这类大恶之人,却实在是看不起的。要不当日,也不会喂那采花盗和那杀人越货的强盗吃了迷情散,将他们大力惩戒了一番。

可如今,我自己却当起了那下作的淫/贼?!

虽说封阙是男人,我也是因为迷魂散发作神志不清才会对他下手,可我到底是强迫轻薄了他……

彼时我脑袋乱哄哄的,眼前又满是封阙糟了凌/虐之后的可怜模样,于是越想便越觉得羞愧难当,只恨不得就地挖个洞将自己埋了,再也不出来。

“我这个受害者被你掐成这样都没哭,你这下毒手的人却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封阙突然嘴角抽搐地指着自己的胸口,对着我无力叹气道。

“……掐?”我呆了呆,怔怔地望着他的胸口,一时半会竟反应不过来。

封阙没好气地瞪我一眼,无奈又无语:“我刚醒就被你这疯子扑倒在地,一顿狠掐。你倒是说说,我是做了何事让你如此恨我?连昏迷着都想着攻击人,真是……”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顿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你是说我只是掐了你,没对你霸王硬上弓?!”

封阙有些恼怒地别开脑袋,似乎有点不自在,耳尖也有点发红,粗声粗气道:“瞎说什么!还霸王硬上弓……你又不是男人,能怎么硬来?”

“太好了哈哈哈!”我顿时一拍脑袋,惊喜地跳了起来,却又不小心扯到了抽痛的伤口,“嘶——”

封阙冷笑着瞪我一眼:“……太好了?”

我心虚地干笑几声,连忙凑上去讨好:“嘿嘿,嘿嘿,没有没有……王爷听错了!我是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封阙瞥我一眼,然后拢着自己凌乱的衣裳,艰难地动了动身子:“今日的帐我先记着,回头再和你算!现在先帮我上药……嘶,痛死了……”

“好好好,你坐着别动!”我连忙点头,从衣襟里掏出伤药,凑到他跟前,“那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

封阙顿了顿,看我一眼,哼道:“你若是故意的,早就死不止一百次了。”

我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没多想,只是看了看四周,问他:“那咱们现在是在崖底吗?”

“嗯。”封阙点点头,“一会儿扶我进洞。现下天色已晚,咱们俩又是伤患,走不了多远。倒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探路上去。”

“好。”我乖乖点头。

***

“到底是谁费这么大劲儿要杀你啊?”帮封阙重新包扎了伤口以后,我给他披上了那件外袍,然后扶着他进了石洞,在那干草堆上坐下。

封阙扫我一眼,没说话。

我原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了,没想过一会儿他却又看了过来,道:“你想知道?”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那什么,你再吃颗药丸吧,你受了内伤,吃这个能好得快些……”我又从袖子里掏出几颗内服的伤药递给他。

因为先前的事儿,我这会儿对他很是愧疚。虽说并非我本意,但我到底是害得他伤口再次崩裂,又恶化了几分。且不说,他这伤会这么严重,也是因为掉下悬崖的时候护了我一把。

我这人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也是必报的。虽然我对于他为何出手护我,又突然对我好了起来,不再动不动就黑着脸发怒这两点很是好奇,但他救了我是事实,我自然心存感激。

我甚至想着,也许这人就是外冷内热吧,外表狂傲残酷,其实内心却是善良美好的……好吧,其实我知道这解释有点牵强,安清王封阙素来以手段狠戾,杀伐果断闻名。说他内心善良仁慈什么的……实在有点说梦话的感觉。

但这无碍我对他的好感度上升。因为最起码,认识那么久,他从未对我出手真正伤害过我。这次,更是在生死之际,出手护了我。

封阙又看我一眼,还是没说话,只是伸手接过那药吃下。

我看着他,突然生了开玩笑的心思,于是严肃道:“其实我刚刚给你吃的是毒药。”

封阙扫我一眼,终于说话了:“哦?是吗?”

“谁让你以往总欺负我。”我摸着下巴笑,“不过你放心吧,这药没有太大伤害,只是会让你以后乖乖听我的话而已。”

出乎我的意料,封阙竟笑了,笑得柔和且意味深长:“哦。”

哦是什么意思?

我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幼稚地叫嚣道:“你怎么都不着急的?是毒诶!搞不好会死人的。”

封阙高深莫测地看我一眼,却并不说话,只是那嘴角却若有似无地泛起一丝笑意。

我又愣了一下,总觉得他掉下悬崖之后就变得十分古怪。该不会是……

“你……你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嗯?”他歪头,有些不解。

“如果不是脑袋摔坏了,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和啊?这要是搁以前,你早就黑着脸抽我了……”我觉得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一切异常。

“……”封阙似乎噎了一下,而后脸色果然黑了几分。他瞪着我,似乎颇为气闷,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缩了回去。

我却急了:“你想说什么?快说啊!”

封阙有些赌气似的别过头,半晌,恢复了以往那种冷然欠揍的语气道:“……与你无关,一边儿呆着去!”

我虽很不满他吊人胃口,但却也松了口气。虽然凶巴巴的看着讨厌又欠揍,但总比摔坏了脑袋好。

于是我用脚尖踢踢他:“别这么小气啊,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吃的是伤药不是毒药啦……”

封阙半晌才回过头,眸子深深地看着我,似乎有些无奈,有些郁闷:“……你很无聊?”

我点头:“否则我干嘛同你开这种弱智的玩笑……”

“……你也知道很弱智么。”他看我一眼,嫌弃道,“嗯……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好了。”

“游戏?什么游戏?你,玩游戏?”我惊讶瞪眼。他说想玩游戏怎么感觉一个三大五粗的糙汉说自己想扑蝶似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封阙瞪我。

“没……噗。”我缩了缩脖子,脑袋里一下子出现了他和小伙伴们一起蹦着唱着丢手绢的模样,顿时一个没忍住,喷笑了出来。

第十八章 真心话啊

第十八章真心话啊

封阙继续瞪我:“……到底玩不玩?”

“玩玩玩!王爷说玩咱就玩!”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狗腿得那么心甘情愿。

“这游戏名唤真心话。”封阙这才满意地扫我一眼,目光微微流转,“我们轮流着问彼此问题,然后对方必须要诚实回答。若遇到真的不想回答或者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就要完成一件对方指定的事情。怎么样……玩么?”

原来是不需要蹦跶嬉戏的那种玩啊。但我并没有失望,因为这个游戏更好玩!光明正大地挖人秘密什么的……简直不能再棒!尤其封阙浑身谜团,身价又高……

嘿嘿。

游戏还未开始,我已经兴奋得颤抖了!

“我玩我玩!可怎么知道彼此说的是不是真话呢?要是撒谎了对方也不一定知道啊!”

“游戏开始之前先发毒誓。若所言有虚,便天打雷劈,如何?”他微微一笑。

“……天打雷劈,这么狠?”我嘴角一抽。心想果然封阙还是那个封阙,玩个游戏都要这么杀气腾腾……

“认真才好玩嘛。怎么,苦瓜这是怕了?”封阙挑眉。

我抬起下巴:“谁说的,玩就玩,怕你不成!”

封阙垂眸笑道:“好。虽然丑了点,但你到底是个姑娘,我便让你先开始吧。”

我嘴角一抽,揉揉额角,然后甩出第一个问题:“是谁要杀你?或者说今日那些七煞门的杀手们是谁派来的?”

又是万箭相对又是掉下悬崖的,我这小命差点就被那群奇葩杀手给玩没了。现在好不容易命大活了下来,怎么也得知道幕后仇人是谁先!我莫桃花从来有仇必报,那混球就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封阙漫不经心道:“还能有谁?无非也就是我那几个哥哥或者弟弟吧,也就那他们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日日以除掉我与阿媵为人生乐趣了。”

我想也是。但是,“我问的是具体是谁!”

“不是太子就是老二。嗯……还是太子可能性更大些,因为他更有钱。”

据我所知,承德帝共六个儿子。太子封珅是老大,老二为安和王封维,三子安清王封阙,四子安广王封梧,五子安陵王封媵,六子安成王封彻。其中,老大忠厚,老二阴沉,老三嚣张,老四淡泊,老五风流,老六毛还没长齐。

而其中,承德帝最疼爱的就是桃妃所生的老三和老五,因此封阙兄弟一直是其他兄弟嫉恨防备的目标。所以我也想到了凶手应该是他的某位兄弟,但是怎么是那个素来以忠厚仁爱闻名的太子呢?

“你不确定么?我记得你那太子大哥名声挺好的啊。反倒是那安和王,感觉好像更有野心的样子。”我有些不解。

封阙淡淡道:“他名声好,是因为他比老二聪明。老二么……野心是够了,可输在脑子。”

这是在讽刺人家脑残么?

我噎了一下,又想到这几人明明是亲兄弟,却彼此仇视陷害,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皇家人果真凉薄。

“那你……”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问,那你是想当皇帝吗?

“嗯?”

“……没什么。”我顿了一下,又将这问题咽了下去。他想做皇帝应该也是必然的吧。何况,他想不想做皇帝,与我何干?

“该我问了。”封阙莫名扫我一眼。

“……问吧问吧。”

“你进安清王府的真实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