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所以以为我犯了家规,所以迫不及待地去找人告状?”桃花摇头:“你这丫头瞧着机灵,怎么就不明白呢?别的院子里哪位主子会为了要你一个丫鬟而得罪我?哪怕今日你真的帮着人定了我的罪,下场也只会是被出卖,遣送出府。”

瞳孔微缩,西楼怔愣地看了她许久,再看了看段芸心。

段氏垂着眼,正在看自己手帕上的绣花,压根没看她。

心里一凉,西楼深吸一口气,朝桃花拜了下去:“奴婢对不起娘子!”

梅照雪已经将玉佩看过了,脸上有些僵硬,闷着没吭声。桃花也没理西楼了,微笑着问:“夫人,爷的玉佩能用吗?”

“自然是能的。”伸手把玉佩还给她,梅照雪淡淡地道:“看来姜娘子深得爷心,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私自出府的事是误会,我跟你赔个不是。”

“夫人哪里的话,您是当家主母,觉得妾身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说出来也是应当。”桃花颔首,再抬眼的时候,眼里的神色意味不明:“只是夫人以前不是这么急躁的人,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比被人当枪使要好得多。”

梅照雪一愣,微微抿唇:“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妾身失言了。”桃花笑眯眯地道:“您就当妾身是胡说吧,既然这里没别的事,那妾身就将争春的丫鬟带回去好生管教了。”

梅照雪点头,段氏也没拦着,就看着青苔跟拎鸡崽子似的把西楼给拎走了。

凌寒院里一时没人说话,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气氛十分尴尬。梅照雪看了段氏好几眼,段氏自顾自轻笑,看向桃花离去的方向。

一路上西楼都万分忐忑,她也没想到姜桃花会来这么一招,引得她犯了大错。在这院子里她恐怕是永无翻身之日了,现在就看姜娘子是要仁慈一点只赶她出府,还是要她再付出点什么代价。

争春的大门关上,桃花往舒服的软榻上一躺,斜眼看着下头跪着的小丫鬟道:“你知道今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下场吗?”

“奴婢知错,奴婢不该背叛主子。”

“不对。”轻轻摇头,桃花道:“人往高处走是对的,你的选择没有错,虽然做法上是踩了我一脚,不太道义,但你最大的错不在于此。”

第95章 落井下石的好戏 2700钻石加更

西楼一怔,皱了皱眉:“还请娘子明示。”

“你太急了。”撑起身子来,桃花看着她笑了笑:“我进府不过两三个月,也算得恩宠。你在我院子里只是没有进主屋的机会,怎么就急忙忙要择新主了?”

好歹也等她落魄了,院子里的人都跟着没好果子吃的时候再踩着她离开啊。现在她一个小丫头,哪里掰得过自己?

“奴婢觉得,两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反正都要离开,西楼干脆就直接道:“女人这一辈子能做点事的时间本就不多,在争春这两三个月,奴婢算是看清楚了,娘子防备心很重,没打算信任青苔姐姐之外的人。更何况爷每次来,一心也是在娘子身上,不会看别人一眼。”

“奴婢在这儿,既然没有攀升的机会,就只能另择去处。本也没想这么快走的,却发现了不少事情…既然有机会了,奴婢当然要试一试。”

轻叹一口气,桃花看着她道:“你倒是个机灵的,只可惜选了条险路走。这院子里个个都是人精。你以为段娘子靠得住吗?她只是想利用你定我的罪,像你这样背叛过主子的人,她也不会留。”

微微抿唇,西楼垂眸道:“是奴婢太单纯。相信了段娘子的话,所以才会出卖主子,还请主子高抬贵手,放奴婢一条生路。”

还真是段芸心啊?桃花挑眉,不动声色地将这消息收好放心里,然后继续道:“在做决定之前,我还想听听你的想法。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出卖我吗?”

“不会。”西楼一愣,飞快地答了之后。诧异地抬头看着姜桃花。

难不成她还有继续留在这院子里的机会?也对啊,经过这件事之后,她肯定会老老实实效忠于她了,比别的不熟的丫鬟不是可靠多了?说不定她这反而是因祸得福,能进这争春的主屋了呢?

心下大喜,西楼眼含期盼地看着软榻上的人,就等着她下决定。

“你知错能改就好。”桃花满意地点头,朱唇轻启:“青苔,送她出府吧。”

“…”

还是要出府?!西楼错愕。接着就有些不悦了:“既然娘子的决定还是如此,又何必同奴婢说那么多?”

“我同你说这些,是想你以后行事看清楚。”微微一笑,桃花道:“任何以出卖主子为跳板想跳高的人,都会摔得很惨。因为当你把背叛做给别人看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再相信你了。赶你出府是应当,跟你多说是我善良,你在气什么?”

“可…”西楼咬牙,这种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的行为真是太恶劣了!

“你不可能会被宽恕,进而在我这里过得更好。”坐直了身子,桃花很认真地看着她道:“这对没有犯错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所以你根本不必多想。”

她一直觉得这世上有一件事很奇怪。那就是好人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成佛,而坏人,只需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成佛。这不是很不公平而且明摆着鼓励大家先去当坏人么?

错了就是错了,善良都用在做错了事的人身上,那该拿什么来宽慰好人?

西楼咬牙,再不满也只能朝桃花磕头,然后跟着青苔出去。

她不想相信姜氏的话,她这次只是信错了人,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再谨慎一些,一定能站得更高!

守云。土冬广才。

段芸心手里拿着钱庄的借条,左想右想也不知道姜桃花这套到底是怎么下的,为什么就能把她自己撇得那么干净?

“鹤儿。”叫了身边的丫鬟来,段氏低声道:“你去查查,看这个贯通钱庄是不是跟姜氏有什么关系。记得做得干脆点,别让人发现。”

“是。”鹤儿颔首应了,飞快地出去。

折了芙蕖,鹤儿就是守云的内房丫鬟了。把事交给她办,段芸心很放心,因为她擅长与人打交道,能不动声色地套出别人的话,心又细,定然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事情。

梅照雪已经折了个秦解语了,近期想必不会有什么动作。为了鼓励她,自己也得花点心思才行。

屋子里灯火明灭,段芸心微微一笑,本该是温柔娴静,却被烛光衬得阴冷可怖。

沈在野跨进争春,抬眼就瞧见了软榻上熟睡的姜桃花。

今日发生那么多事,这小丫头不知道动了多少脑筋,累也是自然。微微抿唇,沈在野伸手将她抱起来,往内室走。

睡着的姜桃花褪去醒时的虚假和尖锐,小嘴嘟着,脸颊红红的,看起来就是个小女孩儿。

他也就觉得她这种时候最省心了。

将她塞进被子里,自己也跟着躺上去,沈在野垂眸看着她的眉眼,忍不住伸手轻轻逗弄。

“瘪泡…”眉头一皱,桃花嘟囔出声。

说梦话?沈在野一愣,接着就附耳过去仔细听。

“瘪泡,看四泥哥兔崽子!”

什么玩意儿?嘴角一抽,沈在野眯着眼睛想了好半天,低声喃喃:“该不会是说‘别跑,砍死你个兔崽子’吧?”

跟谁这么深仇大恨啊,在梦里都要砍人家?

吧唧了一下嘴,桃花一个翻身就又滚到了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蹭了蹭,好似把口水都擦干净了。

嫌弃地抽了抽自己的寝衣,沈在野皱着眉,心里却觉得挺舒坦的。

忙了这么长一段日子,终于能来争春里歇一晚上了。他想在这儿睡,也不是因为这姜桃花有多诱人,而是觉得被人当依靠一样牢牢抱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不过这种事,他是不会让抱着他的这个人知道的。

一觉睡到天明,桃花睁眼的时候,沈在野已经不见了,她也就不知道有人来过,只觉得昨儿睡得还是挺踏实的。

“主子,府里好热闹啊。”青苔从外头端着早膳进来,咋舌道:“徐嬷嬷一大早就跟秦氏吵起来啦。”

啥?桃花挑眉:“徐嬷嬷?”

听段芸心说,这个徐嬷嬷先前就好像对秦氏不满,还跟死去的那个暖帐有关系。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清楚的。

秦解语已经式微,这落井下石的好戏她是没打算看的,谁知道刚用了早膳,顾怀柔竟然也过来了。

“娘子知道吗?”顾怀柔满脸兴奋地道:“有不得了的消息传出来了,咱们院子里原来死过人。”

桃花错愕:“敢情你不知道这事儿?”

眨眨眼,顾怀柔撇嘴道:“我进府也晚,从哪里去知道这种事?看您这样子…难不成您知道内情?”

“我也只是听人说了两句。”桃花问:“现在外头都怎么说的?”

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顾怀柔笑吟吟地道:“死去的那个暖帐,是徐管事的女儿,先前因为秦氏势力颇大,也就含冤忍辱了。如今秦氏被贬,徐管事可能是觉得时候到了,便写了状纸呈到了爷那里,带着证据告秦氏因妒杀人。这可是一场痛打落水狗的好戏啊,哈哈!”

这么精彩?桃花咋舌,想了想却摇头:“有夫人在,秦氏背后的势力又不小,这一场戏徐管事未必能赢。”

“管她们谁输谁赢呢,只要不关咱们的事儿,我就高兴。”顾怀柔掩唇一笑,眼里亮晶晶的,看得桃花直摇头:“你小心些吧,秦氏的下场在这儿摆着,以后想什么都得收敛些,别全写在脸上。”

“我这不是写给你看而已么?”顾怀柔一脸放心地道:“你又不会害我。”

还真是全心全意相信她了?桃花轻叹,要得这人的信任也真是容易啊,幸好自己当真不想对她做什么,不然顾怀柔也不知道倒了多少次霉了。

午膳用过,正要休息的时候,青苔却神色古怪地过来道:“主子,外头有人求见。”

心神一动,桃花抬眼问:“徐管事?”

“…您是算命的吗?”青苔忍不住道:“这都能猜到?”

“唉。”桃花无奈地摇头:“怪我太明白了,所以活得累。人既然都来了,你就去请进来吧。”

“是。”

当下后院,只剩了三位娘子,段氏明显已经站在了夫人那边,而梅照雪定然是要护着秦解语的,所以徐管事能来求助的,也只有她一个。

桃花不是会同情心泛滥的人,看着面前跪下的徐嬷嬷,她开口问的就是:“您进我这门,可带够了让我甘愿帮忙的筹码了吗?”

徐管事一愣,也没想到姜桃花会猜到她的意图,缓了缓神,恭恭敬敬地朝她磕了头:“娘子若愿意相帮,老身定当结草衔环以报。老身地位不高,只是个管事嬷嬷。然而在这府里也有两年了,曾经救过爷的性命,爷也颇为器重老身,所以报答的机会定然是不少的。”

也就是因为她救过沈在野,所以在那件事之后,还能在这府里继续活下去。

桃花听着,来了点兴趣:“嬷嬷可愿意把当年秦娘子做的事,仔仔细细给我说一遍?”

“这个不难。”徐管事抬头,严肃地道:“只要娘子点头,娘子想知道什么,老身就说什么。”

第96章 冷心冷情的猪

桃花想了一会儿,笑着点头:“只要嬷嬷是占着理的,那我便愿意相帮。 ”

她自然是占着理的,缺的只是个有身份的人撑腰。听桃花这么一说,徐管事心里微松,捏着手道:“事情要从一年半之前说起了。”

一年半之前。相府后院之人还没这么多,却是秦解语一人独大。相爷宠溺,任她在后院为所欲为,秦氏便为难折腾其他被沈在野宠幸过的女人。当时有个暖帐连续伺候了相爷两日,颇得相爷喜爱,秦解语知道之后,便将她叫去海棠,动了面儿上看不见的私刑。

这暖帐就是徐管事的女儿,名逐月。出身不高,所以只是暖帐的名分,但为人温和体贴,沈在野是有意升她为侍衣的。不过自秦氏动刑之后,沈在野就没再宠幸过逐月,改宠了其他的人。

也不知是谁去秦氏耳边碎嘴,说逐月告状,所以相爷连海棠也一起不去了。秦氏听后大怒。再次对逐月动刑。只是这回可能是没把握好分寸,逐月就死在了海棠。

出了人命自然是大事,然而秦家家大业大,迅速派人来料理了逐月的后事。顺便将消息封锁,不允人再提。徐管事心里是无比愤恨的,恨不得马上冲进海棠杀了秦解语给逐月抵命!然而她没用,根本靠近不了秦氏,相爷也似乎想大事化小,安慰了她一番之后,就将这事翻了篇。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没人再记得死去的逐月,只有徐管事这个亲娘每日活在不能替女报仇的煎熬里。但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娘子若是能护住老身,替老身说动相爷,老身愿意余生皆为娘子所差遣!”一磕到地,徐管事声音微微哽咽:“老身之所以还活着,就是想看杀人凶手的下场!”

桃花听得唏嘘,起身下去扶起她,低声道:“既然嬷嬷肯信我,那这个忙我定然会帮。只是相爷的心思难测,秦家又毕竟是九卿高门。就算秦氏如今只是暖帐,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所以你要等,不能太着急,明白吗?”

徐管事一怔,点了点头,苦笑道:“老身何尝不知相爷心思难测呢?先前那般宠爱逐月,可逐月被人害死了,他竟也能不闻不问,任由凶手逍遥。”

这不是沈在野的一贯作风么?桃花抿唇,恩爱的时候有多深情,出事的时候就有多绝情。看看顾怀柔和秦解语,包括她自己,说好听点是娘子。说不好听的就是棋子罢了。

要不是偶尔趴在他胸口听见了心跳,她都要以为沈在野是没心的人了。

“嬷嬷最近就来我争春伺候吧。”桃花道:“外头又吵又乱的,不如在我这儿剪花。”

“多谢娘子!”徐管事感激地行了礼,跟着青苔就去收拾了东西过来,躲进了桃花的羽翼之下。

临武院。

沈在野正捏着徐管事写的罪状发呆,外头的湛卢突然进来,恭敬地道:“爷,姜娘子来了。”

“她什么时候来还会老老实实通禀?”回过神,沈在野失笑:“让她进来吧。”

话刚落音,湛卢背后就蹦跶进来一只姜兔子,几步跳到他跟前,两只眼睛笑得跟弯月似的,一脸狗腿样:“爷,吃蔷薇饼吗?”

扫了一眼她捧着的东西,沈在野抿唇:“不是桃花饼吗?”

“爷说它该是蔷薇饼,那就得是蔷薇饼!”桃花摇着尾巴道:“妾身决定给它改名字了!”

“得了。”伸手遮住她的脸,沈在野看不下去了:“有什么事要求我?直接说。”

桃花扁嘴,拉下他的手委委屈屈地道:“妾身是那种有事相求才会来找您的人吗!”

沈在野沉默地看着她,眼里就写了一个大字——是!

“嘿嘿,真是瞒不过爷啊。”桃花笑着蹲下来给他捶腿:“妾身过来只是想问问,府里最近这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儿,您打算怎么处置啊?”

斜她一眼,沈在野道:“这又关你什么事?”

“就是不关妾身的事,妾身才问着玩玩。”桃花捏着他的大腿道:“毕竟听说是死了人的大事。”

沈在野抿唇,想了一会儿,伸手将她拎起来放在自己怀里,然后把手里的东西给她看。

“徐管事这东西若是交到衙门,秦家也得吃官司。只是徐管事依旧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桃花瞧了瞧,笑道:“徐管事只是相府的奴婢,对方却是当朝廷尉的女儿,自然不会有什么公正的决断。所以徐管事把状纸给您了,您打算怎么做?”

揉了揉眉心,沈在野疲惫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从背后抱着她,淡淡地道:“交给我,恐怕也没什么两样。秦氏就算被贬,也是秦廷尉的女儿。”

“爷怕得罪廷尉大人?”桃花挑眉。

“不是怕。”沈在野道:“是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将相府与廷尉府的关系斩断。”

身子一僵,桃花眼神微黯:“那若是死的是妾身,爷会不会也说这句话?”土冬讽亡。

“你想太多。”沈在野摇头:“你死了就是赵国与大魏的问题,轮不到我来说话。”

那他丫的先前还那么想弄死她?桃花鼓嘴,看着状纸上逐月的名字,还是忍不住道:“爷没把她的性命当回事吗?毕竟也是您的女人。”

女人吗?沈在野轻哂,淡淡地道:“逐月死得也不冤枉了,她这一命,换来秦廷尉一年多的效力,救了更多的人命。至于徐管事,我也好生补偿过了。”

死得不冤枉?

桃花一愣,仔细咀嚼完他这句话,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她想起了顾怀柔出事的时候,那半夜出入临武院的肥胖身影。也想起了孟氏被休之后,传来孟家举家入狱的事。甚至还想起了自己坐上马车的时候,景王在北门亭里等着的样子。

沈在野这个人,他的恩与宠,全部是要你用东西去换的。活命的机会要拿东西去换,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那等着的就可能是被抛弃和死亡。

这样的人,自己竟然还要每天笑着迎接,过日子也真是辛苦。

“怎么?”

察觉到她的异样,沈在野微微皱眉:“你手怎么发冷了?”

“没什么。”咧了咧嘴,桃花小声问:“所以这一次,爷也打算不管,将此事压下去了是吗?”

深深地看她一眼,沈在野点头。

“嗯,妾身明白了。”桃花起身,离开他的怀里,笑眯眯地行礼:“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还真是用完就扔呢,沈在野撇嘴,看着她走得毫不犹豫的背影,伸手捏了桌上的桃花饼来尝。吃了一会儿,眼睛微眯,突然觉得姜桃花方才的表情真的是不太对劲。

“湛卢。”

“奴才在。”

“去看看争春那边怎么回事,徐管事是不是过去了。”

“是。”

微微垂眸,沈在野看着自己面前的册子,良久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回去争春,桃花也没给徐管事说什么坏消息,只说爷今日心情不好,没能多说。

“老身不急。”徐管事低头道:“娘子能借老身一个容身之处,老身已经是万分感激。只要命在,总能等到的。”

看着她脸上倔强执着的表情,桃花觉得胸口闷得慌,勉强笑了笑就趴去了软榻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情这么糟糕,其实沈在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能猜到的。但是真正明白过来,心里却有点承受不住的落差。

真是奇了,她难不成还对他抱着什么期待不成?都是相互利用的人,她只需要在乎他手里的权力,在乎其他的干什么?别说他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了,就算是头冷心冷情的猪,她也得跟他在一起。

想通了这一点,桃花就觉得好受多了,该吃吃,该睡睡。

“娘子!”刚准备用晚膳,顾怀柔就过来了。桃花加了副碗筷,看着她道:“你不会是知道我这里有大鱼大肉,所以特地赶过来的吧?”

顾怀柔皱眉:“我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您没听见消息吗?咱们府里又要多一位娘子了!”

微微一愣,桃花想起来了,沈在野前天就说过,府里会来新人,让她多照顾来着。

“是谁家的姑娘啊?”

“还能有谁,秦家的二小姐,秦淮玉!”

啥?筷子差点都没拿稳,桃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秦家的人?”

那沈在野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让她照顾?秦解语现在都恨不得天天扎小人咒她了吧?自己的亲妹妹,又怎么可能让给她?

“我想了很久。”顾怀柔一脸严肃地道:“秦家的人大概是觉得秦解语不中用了,所以才送了另一个女儿来。听闻那姑娘性子与秦氏相反,很是天真可爱,不知道会不会对了爷的胃口。”

沈在野也真的不挑食啊,这一院子的女人,只要符合需求,那都是对他胃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