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双目蹿火,真的不是一般的生气。我想想刚才,林作岩的声音,的确也有些后怕。富贵门是什么呀,最大的黑帮!我还真是糊涂,林作岩杀人不眨眼,那是早有耳闻了,我居然还这么胆子太岁头上动土。

所以,现在我就只有缄默不语了,也不耍嘴皮子,乖恬的像个小媳妇。

“你现在倒是不会说话了。”他讥讽一笑,然后拉起我就要把我往教堂外送。这可不行啊,妈妈咪,娘娘我还没照着相呢!

“我还没照相呢,我不出去,不出去呀。”我死性不改。

男子见我扒着门沿死不松手,会过头来,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我。我现在是真哭了,我不想就这样出去呀!!

就这样,我们以这个颇为尴尬的姿势僵持了许久。

“喂,这样我骨头都散了。”

我嘟囔了一句,他冷冷瞄了我一眼,弄的我一哆嗦。我见他并没有再蛮力的把我往外拖,于是心下觉得还有机会,说到:“大哥哥啊,好哥哥呀,你行行好吧,我知道刚才是我错了,但是,但是别把我就这样弄出去呀…”

“你也知道错,刚千叮万嘱你当耳边风,若是被岩哥发现你偷拍沁心小姐和他,你觉得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他说的是真话,我吓的微微啜泣。他见我哭的好不可怜,于是表情一软,放了我下来。我继续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则微微叹了一口气,把我的包袱拣好,说到:“那样的照片不能拍,要拍就跟着我走吧。”

我双眼忽的一亮,哎呀呀,娘娘我出头了!

婚礼正式开始举行。

礼堂的人其实并不算特别多,刚刚好把礼堂的位置占满,可见这一次他们真的是严格控制了人数。但我还是看到了许多鲜少能见的贵人。譬如在第一排坐着的栗发男子,似乎是锦丰的大少爷,而她旁边的长发美女,莫非就是施骅隆施将军的千金!?我可真想照相呀,只可惜我和一直冷着一张脸的凶男子坐在一块,根本不能下手。更甚着,我觉得自己和他坐一块,变得格外显眼,许多富贵门的兄弟都往这边看,就像看怪物一样看我,我说娘娘我张的虽不是天姿国色,但好歹也属于怪物一类吧。

“你看哪去了?”

男子见我愤慨的四处瞪眼,瞥过眼神,对着我提醒。我哦了一句,忙收神,而与此同时还婚礼的奏乐响起。现场演奏的果然不同凡响,我见着气势,这场面,真是难得一见呀。

虽着音乐的响起,新娘从门口被一素面女子代入堂间。门口光耀夺人,她半掩着的容颜若隐若现,她低着螓首,模样似乎很为娇羞。我倒是觉得,她现在乖巧的和刚才判若两人,不过,说不定等下,她又来个语出惊人,才好笑咧。

林作岩站在神父面前,他侧着身子,目光微眯。光耀也撒在他的身上,他绝美俊俏的脸,令人心驰神往。该死的,娘娘我又看呆了…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缓缓走来的新娘,等到那素面女子把新娘的手交付给他的时候,宣誓便正式开始。

神父面容和蔼,展开圣经。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场面话说完以后,宣誓质问便开始了。

慈祥的神父面带微笑,侧过一些脸,对着林作岩说到:“林作岩,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男子的目光,含满柔情的瞥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她白纱半掩的脸,微微泛红,轻咬下唇,模样娇羞可爱。然后男子便撇回眼神,郑重的回答。

“我愿意。”

神父满意的点头,然后又向女子问去:“戎沁心,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女子先是缄默一刻,众人还很耐心的等。然后她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胸膛伏起。林作岩见她迟迟不答,心下有些慌张,她为什么不说我愿意,难道她最后要反悔了不成?

男子不自觉的紧锁着眉,侧过脸来。他目光里的急切一览无遗,令台下的众人到吸一口凉气。这新娘在想什么呀,这个时候都不赶快回答。这么好的男子上哪找呀!!

这后面的台词是我加上去的,不好意思…

神父也颇为尴尬,虽然停顿的时间不是非常久,但好歹早就超过了回答的时间。就脸旁边奏乐的都很不解的停了下来,这场面是他主持了一辈子婚礼都没遇见过的。

林作岩的双眸开始闪过受伤,他虽知沁心爱他,但他还是不免担忧。她的一举一动都令他敏感不堪。就在他几欲出声问一句的时候,女子抬起的胸口忽的一瘪,然后嘴里出声:

“呃……”

她打了一个绵长的嗝。

众人晕眩。

娘娘我又一次要给她雷趴了。我哐当一声斜了半个身子,还早我定力好呀,没摔下去。等我爬上来时,新娘缓缓而委屈的,轻嚅道:“对不起,我刚吃太饱了…我真的忍了好久啊…”

礼堂里昏暗一片,太阳公公都被她给羞走了。

林作岩却长长舒了一口气,似乎一点都没有怪她的意思。他居然不顾神父接下来要说的话,转过身来,把戒指直接套上她的手,边套还边对着神父喝声说到:“不用问她了,我代她回答,她一千万个愿意!!”

众人先是一顿,然后齐齐鼓掌,但我分明就感觉的到大家的阴郁。

这样的婚礼谁见过,娘娘我博览群书,见多识广都没有见识过。难怪人家传言,林作岩与他的未婚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先前还觉得那女子太过平凡,配不起林大少。但现在看来,真是天生一对呀!

想罢,我便抬起了相机,照下了这意义非凡的一刻。

女子低着头,有些错愕,因为她的手强行被男子拉了过去,戒指往上推进。而男子也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半挑着眉,俊容急切。

于是乎,本人第一张惊世骇俗的作品诞生。当我按下快门的时候,耳边响来男子轻然的笑声。我不自觉的转过脑袋,他面上的笑容真的很难形容,他睨视前方的一对佳人,眸光微眯,闪烁着复杂而又释然的光芒。

像是经历了很多,很多故事以后才能拥有的笑容。这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象,他们之间是不是真如传说的一般,有过精彩绝伦,跌宕起伏的过去呢?

真的很令人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

我适时的一问,男子转过脸来,笑容掩敛不及,让我在一瞬间觉得他竟也长的这么好看。

“平西,平安的平,西边的西。”

好朴素的名字哦,我伸出手去,做出一个握手的姿势,然后自报家门。

“我叫盛人,盛势凛人。”

“好名字。”

他微微一笑,我也跟着勾起嘴角。

很多年以后,我尝试着把这段传奇写下来,并且我坚持到了最后。但是人生毕竟是人生,不会因为故事的结尾而结尾。后来我经常见到戎沁心,她比我想象中的奇怪的多,譬如她老是拿我手上的相机,嗤之以鼻的说到:

“你知道吗,我的相机比你这个小,而且比你这个照的清楚。”

我到是奇了,娘娘我花在相机上的钱,和我的伙食成均比,还没听说过比我手上先进的相机。但沁心却摆摆手继续说到:“我的顶多就像戏票那么大,像烟盒那么宽,而且不需要胶卷。”

“我说你吹吧你,牛都在天上飞了。”

她哈哈大笑,然后又开始说些匪夷所思的事物。

当时我们坐在美美的桃花树下,春风和煦。林大少坐在一边,含着笑容,默默的听沁心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那些话真的很神奇,譬如和人脑一样聪明的电脑,譬如能天隔两方,还能通话的手机,还有她最厌恶的脑白金广告和最喜欢的唱RA…RAP(!!??)的戏子。

我听的一头的火,但林大少却不以为然,只是静静的睨视她的侧脸,一直听,一直听。

我太无趣,简直不想理会这小妮子,她儿子都七岁了,都知道调戏戎家少爷的女儿了。她还能如此像个孩子一般,可能她觉得娘娘我理解能力比较强,否则也不会专找我说。我撇过脸去,闭上双眼,感觉周围潮湿却又沁香的空气。

……

恍惚之间,我的脑子有些漂浮,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去,像融化在了空气里。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是我做了一个梦。而我把脑袋从书桌上抬起,纸下的字迹已干,我合上本子,面上四个大字还是令我分外惆怅而不舍。

它写着:

【逃嫁新娘】

如果故事不会完结,那么幸福将永远驻留。

毕竟故事里的人,他们的笑靥和悲容都深深铭刻在每一个认真品读的人心里。如果结局永不降临,就像人生一样,延续下去。

故事里的人的幸福,也将延续,延续,一直延续…

回忆入潮水,蜂拥而至。

“你凭什么指着我?”

“林作岩,你是不是真这么讨厌我!?”

“我爱你啊,你明明就知道我爱你呀!!”

“如果你喜欢王子,那么我也可以成为王子,我也可以…”

“林作岩,你别死,求求你…别死!”

“沁心…如果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那就好了…”

“我陪你…一起难过…”

“从今以后,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站在你身边,不再任性,不再冲动,我要竭尽一切帮助,和你并肩作战。”

男子拉着女子的手,在阳光底下,他们微眯着眼,笑的徜徉。

“沁心,你爱我吗?”

“爱…”

女子眸若星灿,紧了紧他温暖的大手,然后继续说到:

“一直,一直爱…”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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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对次恶搞结局不满,可以看番外。以后会不定时的更番外的,但不会很多。今天真的很惆怅,完结文以后,心情就像做了场梦一般,但梦醒以后,却是一千万个舍不得。

[番外:新年番外——烟花]

 一九二一年的除夕夜,上海。

林家大院里十分热闹,处处张灯结彩,一派浓浓喜庆气氛。当然,在除夕夜间,热闹也是平常的,只不过今日除却贺新春,迎大年之外,林家上下也迎来了林老爷的二房太太。

柳韵美。

府第上下的人们,都没有见过这个二奶奶,但却听说她貌美若仙,是洛神转世,也听说她狐媚之极,十分妖冶,是出了名的交际花。但这种种也只是听说,并未亲自见着,所以,无论家婢或是小厮,都好奇异常,期盼连连。

此时,夜已至深,酒宴已散。因为是大年夜,所以前来的宾客都早早回去团聚了,林爷却不急着入洞房,只是徘徊在林家一处偏僻的园地内。

这处院落名:烟花居。

这院落也不大,林爷却时常独自一人流连于此,踱步徘徊,直至夜深。他也不许人进院内进行打扫,所以此处并无人际,处处都杂草重生,荒凉萧瑟。尤其是冬日,此处的景致与林家其他院落里的景色大相径庭,下人们也都不知,这今夜的大好新郎有着洞房花烛之夜不过,浪费春宵在这荒芜的烟花居,究竟是为何。

或许,这个秘密只有林爷自己知道了。

他的双鬓已有丝白掺杂,已是四十余几的人,身子虽还硬朗,面容却沧桑许多。外人看来,林爷定是为了富贵门的生意劳累过度,以至衰老甚快,但若是知道他夜夜静伫于烟花居,眉眼紧锁,哀叹常常,就会做另番猜测了。

就像此刻在阴影里的消瘦身影,他默在夜色下的树影里,很难被发现。但只是稍微动了动腿脚,挪了一步便被机敏的林爷发现了。

“岩儿,是你么?”

林爷偏过脸,轻唤了句。在如此之夜,有胆量跟着自己来的,只有自己年仅十五岁的独生子——林作岩。

儿子的性子和自己截然不同,静默的很,从小就少言寡语,面容冷清。因为林作岩喜怒不言于色,也让他这个为父的一直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个男孩的身影从树影底下走了出来,月光落的一身银灰,绕出一个惊人的光色附着于他周身。虽然还只是十五岁,但他健朗的身姿却十分精实,精致到完美无缺的脸庞,犹如鬼斧神工的雕作。月光下的他,一身的学生装,说明他下课回来并没有去参加父亲的喜宴,也并为回房。

“爸爸。”

他轻声回应,声音毫无波澜。

林爷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他走上前去,一把拉过林作岩。“岩儿,这边坐吧。”

他抹了抹有些脏旧的石凳,想和儿子坐下一同享受这烟花居的静谧。但林作岩却迟疑了会,并未坐下来。

“你为什么不回房?”林作岩冷声问到。

林爷顿了顿,遂直起了因为擦拭凳子而弯下的腰,答到:“你是在怪我对不起你妈么?”

男孩摇了摇头,“男人三妻四妾很是平常,你娶你的老婆,没什么不妥。”

“那你是怪我没有去陪新娘子?”

沉默了一会儿,林作岩抬眼直视林爷的眸子。

“我想知道,你在这想谁?”

……

有些萧瑟的风拂了过来,带起这两个男子的衣裾,林爷只是沉默着,温绵的睨着面前俊秀冷冽的儿子。他的瞳孔里黝黑如潭,却在此刻闪烁出令人关切的光芒。林爷微微一笑,只是不语,他明白,他的儿子对自己有着很深的敬仰。在他的眼力,自己是他的榜样,是他的传奇,是他一生想追逐的。

只是,林爷不明白儿子平时为何如此冷漠。

但此刻看来,他眼眸中的光芒终是透出了他作为一个孩子,一个儿子对父亲的爱。他想了解自己,想知道这日日夜夜自己待在这荒杂无人的烟花居究竟是为何。

就在林爷刚想开口之际,砰——的一声响亮回荡在天际,转瞬一道红色的亮光划上寂空,在最高点绽放出了灿烂的花朵。

开花时的绚烂,刹那照亮了林作岩与林爷的脸庞,林作岩抬起脸,仍由光色染红他的瞳眸,折射出通透的光芒。

林爷看见他眸中的光芒,笑意更加温绵。

“烟花…?”

男孩轻语,仍旧盯着那一声声连连在空中爆破的烟花。

“漂亮么?”

男孩不语,只是久久的望着,一道又一道窜上的光线。

林爷随着林作岩的瞩目也把视线放上天空,黑夜被五光十色的烟花染的腾亮,犹如白昼。那些一颗颗被放上的火种一刻都不层停歇,不停的腾飞,不停的绽放,十分夺人。

“是我放的。”林爷缓缓说到,目光也不偏视。

林作岩目光一懵,顿了顿:“为什么?”

“曾经我喜欢过一个女孩,我认识她的那年,她刚从乡下来到上海。那时我一无所有,却陪着她度过她在上海的第一个除夕夜。那夜上海放了很多烟花,非常漂亮,她囔着说,这是她第一次看烟花。”

眉细细而温柔的皱着,目光温温,林爷对着烟花挪不去视线。

“除夕夜,是她的生日。”

“那又怎样?”

林作岩不明白。

林爷淡淡一笑,瞥了瞥身边的儿子。俊美如斯,宛如生在烟花里的精灵,但却分明不知何为情何为爱。

“我爱那个女子。”终是一叹,他把实情说出。

林作岩一撇过脸,不解的问,“那又如何,你爱她,怎么没娶她?”

“娶不了,我娶了你母亲。”

林作岩一沉默,遂又奇怪道:“娶了我母亲,再娶她做小,又何不可?”

望着儿子当真不知所以的脸,他只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仿佛和他说任何关于情爱的事情也是枉然。他的心好在沉睡,现在的他毫无爱的能力。但林爷相信,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个女孩,让他明白,让他懂得。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