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的手筋脚筋挑了,好不好?”

“穆成钧,疯子,你放开我!”

“我本来就是疯子,随便你怎么骂。”

穆成钧手里微微使劲,付流音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阵疼痛,她吓得尖叫出声,“放了我吧,不要这样。”

“音音,”穆成钧压低嗓音,轻轻说道,“我把你废了,然后把你关在这,你就好好地替你哥哥赎罪,这样吧…老二不要你,我要,你替我生个孩子。”

付流音瞪向他,那神态,完完全全就是在看着一个疯子。

她嘴唇颤抖着,眼圈瞬间红了,“孩子?”

“是啊,我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既然是你哥哥害得我至今不能如愿,你把这个愿给我了了吧…实在不行,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们可以通过别的手段。”

“不…不!”付流音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别喊!”穆成钧盯着身下的人,“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音音,你猜猜,那些伤害了我的人,我最后是怎么对付他们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不过我没给他们再生的机会,那东西没了,就再也没有了,他们这辈子都休想找到。”

付流音仿佛闻到了鼻翼间的血腥味道,她摇着头,满脸惊恐,“别说了。”

“不是你想听吗?我应该原原本本告诉你的。”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了…”付流音从未这样害怕过,就算被凌慎关着的时候,那种恐惧感都不如现在,“穆成钧,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吧,很多事真的跟我无关啊。”

穆成钧盯着付流音的手腕,这个想法,是他一开始就有的。

从他知道付京笙是设局的人开始,从他知道付京笙还有个亲妹妹开始,穆成钧就想着将她关起来,挑断了她的手筋和脚筋,他还要让她更加痛不欲生,让她拖着残躯的身子给他生个孩子…

他目光狠狠地盯着她的腕部,他手里想要使劲割下去,他看到付流音的双手因为害怕而攥成了拳头。

穆成钧视线落到女人的脸上,付流音不住求饶。“不要,求求你了…”

她泪水淌落下来,一颗、两颗,一串、两串,穆成钧的心里猛地被抽了下,他以为他也是可以毫不犹豫的,男人紧锁住她的目光,“方才为什么不直接对我下手?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你是心软了吗?”

“我下不去手,大哥,你也放过我好不好?”付流音嘶哑着嗓音,穆成钧的潭底,积累了越来越多的眼泪,那都是付流音流出来的。

两人对视着,穆成钧手有些抖,握着付流音的另一只手忽然松开。

他猛地站起身来,退到了几步开外,怔怔盯着付流音。

女人蜷缩起来,将自己的双手藏在肚子跟前,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他给割了。

穆成钧也没见过付流音这样,他将手里的玻璃瓶丢到地上,付流音目光内充斥着惊恐,一双眸子充满着戒备地盯着他。

男人皱起眉头,想要开口,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别…别哭了。”

“放我出去…”

穆成钧往后退了步,“别哭了,我不会这样对你的,放心,也别…也别害怕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渣,然后逃也似地出去了。到了外面,男人面色有些狼狈,他伸手抹了把脸,手指颤抖地指着那扇门板,“把人给我看好了,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是。”

穆成钧下楼,匆匆忙忙去换了套衣服。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他向来果断,对什么事什么人都能下得去手。可是到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又在做什么呢?

不舍得吧?

尽管穆成钧觉得匪夷所思,但这似乎是最好的解释了,若不是因为不舍,他方才直接就能割了她的手腕。

穆成钧离开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坐进车内,司机发动引擎。“穆先生,是回家吗?”

“嗯。”

司机朝他看了眼,注意到他换了身衣服,“穆先生,您平时也不怎么来这个地方,今儿怎么这么晚了…”

“我想要安静的时候就会过来坐坐。”

司机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多嘴,赶忙噤声。

穆成钧表情严肃,他落下车窗,看着身后的别墅在他眼中越来越远。付流音被赶出了穆家,然而对比杀父之仇来说,穆成钧比穆家的另外几人还多了一层更深的仇恨。

谁都不会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那种切肤之痛,他至今仍旧记忆犹新。

如今付京笙病重,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他不找付流音出气,他还能找谁呢?

穆成钧摸向自己的右手,只是这个手能不能下得去…

他握了握手掌,想到付流音痛哭流涕的样子,他心里一阵难受,一阵不甘,几种复杂的情愫夹杂在一起,折磨得他头痛欲裂。

回到穆家,这个时间,穆太太应该已经睡下了。

穆成钧迈着沉重的脚步进屋,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酒柜处有个人影。穆成钧上前几步,穆劲琛倒了杯酒,回头看他,“大哥。”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既然这么晚回来,还喝什么酒?”穆成钧从他手里将酒杯接过去,他一饮而尽,穆劲琛拿起另一个酒杯斟上,替穆成钧也倒了半杯,“那你呢,你抢我的酒做什么?”

穆成钧倚向旁边,“训练场有这么忙吗?让你非要这么晚才回家。”

“不是忙,而是不想太早回来。”

穆成钧视线落向一处,“怕见到谁?还是怕…见不到谁?”

“妈疑心病挺重的,我不想总是被她盘问。”

穆成钧轻啜口酒,“爸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没办法。”

穆劲琛轻晃下酒杯,看着酒渍漫过杯口,他出神地盯着,穆成钧不着痕迹朝他看眼。“这几天,有去找过付流音吗?”

男人的神色微变,“提她做什么?”

“我以为你会忍不住去找她,至少应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你不是说了吗?她有蒋太太靠着,不会吃苦头的。”

穆成钧若有若无地勾勒下嘴角,“也是。”

穆劲琛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只知浑浑噩噩,像是在做梦似的。他刻意不去打听付流音的消息,有时候哪怕要从她学校经过,他都情愿绕道而走,既然相思的疼痛会将人折磨的受不了,他还是尽可能的忘记吧。

只是令穆劲琛想不到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如今却被关在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穆成钧不住摇晃着酒杯,若有所思,“老二,你对付流音究竟是什么感情?有喜欢吗?又有多喜欢,能够到爱吗?”

这无异于是在穆劲琛的伤口上撒盐,他一仰脖,半杯酒下毒,喉咙口传来灼烫感。

“爱吗?”

他紧咬下牙关,整个人难受的厉害,“我只想着,从今以后再也别见到她了。”

省得看一眼,就难受一次。

穆成钧情绪也是复杂万分,他喝了口酒,穆劲琛看他眼,“你的脖子怎么了?”

男人一惊,任由酒精滑过喉咙口,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间,血居然还在往外渗。

穆成钧望着手指处的殷红,他真是大意,居然完全忘记自己被付流音伤了脖子。

108活在我一个人身边

“被人弄伤的。”

穆劲琛再度看了眼,“是吗,谁还能弄伤你?”

“除了女人,还能有谁呢?”穆成钧自嘲下。

穆劲琛向来不过问穆成钧的事,可今天却鬼使神差地多问了一句,“哪个女人?”

“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女人。”穆成钧手掌按住颈间,“要不是家里还有妈在,说实话,我真不想回来。”

“我也是。”穆劲琛毫无表情地说道。

穆成钧落下手臂,掌心内有些粘稠,穆劲琛扫了眼。“你也不怕被女人割了大动脉。”

“放心吧,她终究没这个胆子。”

穆劲琛转身,给自己又倒了杯酒,“你这样走出去,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你偏偏喜欢用强的,累不累?”

穆成钧冷笑下,“我空有一副能迷惑人的外表而已,到了床上,我不用强怎么行?”

男人将酒杯放到穆劲琛手边,他再度打开酒瓶,给他斟满,穆成钧端起酒杯后继续说道,“我总要将她们弄得服服帖帖的才行,要不然的话,她们就敢将我的秘密到处宣扬出去。”

穆劲琛有些失神,穆成钧喝完酒后,准备上楼,“早点睡吧。”

“伤口不处理下吗?”

“死不了,楼上有药箱。”

穆成钧上了楼,经过二楼的时候,朝穆太太的房间看了眼,要不是生怕穆太太说他彻夜不归,他真不想回来。

三楼的房间,就一间主卧住着人,穆成钧推门进去,凌时吟还没睡,听到动静声,她不由竖起耳朵。“老公。”

穆成钧没有理睬,他径自走进浴室,拿了干净的毛巾后按在颈间。

男人走到床边,凌时吟抬了下手臂,“老公,对不起,前几日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

“你又发什么神经?”

“老公,我们好好地过日子行吗?”

穆成钧将手里的毛巾丢到凌时吟脸上,凌时吟伸手拿下来,看到了上面的血,她大惊失色问道,“成钧,你受伤了?伤得怎么样?”

“用不着你管。”

男人坐向床沿,凌时吟注意到他颈间的伤,“这是谁弄得?”

穆成钧不说话,凌时吟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成钧,你这么晚回来,究竟在外面做什么?”

“难道我做什么事,都要一一向你汇报?”

凌时吟不敢再多问,生怕激怒了穆成钧。

穆劲琛上楼后,并未回主卧,那个房间…他好像连靠近一步的勇气都失去了。

他只要走到门口,总能听到付流音连名带姓的喊他,他觉得那就好像是一个魔咒,付流音三个字,已经完完全全将他圈起来了。

翌日。

穆家的餐厅内,一家人像往常一般坐着用餐。

穆成钧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黑色衬衣的领子压着它,穆太太一时也没发现。

凌时吟好几天没下楼了,穆太太看了眼右手边的大儿子,“成钧,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挺晚的,我一看时间太晚,就没过去跟您打招呼。”

“公司有这么多事要忙吗?”

穆成钧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是。”

“成钧,你晚上这么晚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

“你别真以为妈在家什么都不知道。”

穆成钧最怕的自然不是穆太太起疑心,而是他对面的这个弟弟,他装作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妈,您不一直想抱孙子吗?我在努力。”

穆太太握着筷子的手一紧,“你,你瞎说什么呢?”

“怎么就成了瞎说?我是实话实说。”

穆劲琛对他的风流韵事不感兴趣,他草草吃了几口后准备起身,穆太太皱眉问道,“怪不得你半夜回来,对方是什么人啊?”

“没什么特别的,公司里的秘书。”

“妈,我先出门了。”

“好。”穆太太答应着,她看了眼穆劲琛的背影,有些担忧,“老二这样,真令我放心不下。”

“他老大不小了,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成钧,我怕他老想着那个付流音啊。”

穆成钧视线对上了穆太太,“那好办,让他结婚吧。”

“结婚?”

“是,给他安排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其实我并不相信老二能对付流音用情多深,不过也就是相处的久了,有了一些说不明的感情罢了。他需要多认识一些人,也需要新的开始。”

穆太太觉得穆成钧说的很有道理,“过段时间我就安排,现在先暂时缓缓,不然他又得有逆反心理了。”

“嗯。”穆成钧点下头,吃了早饭后跟往常一般去了公司。

穆成钧给人的感觉,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更加不会让人怀疑到他身上去。

公司。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跟在人事主管的身后,来到顶层的办公区,主管指了指一处,“这是你办公的地方。”

女人有些拘谨,压低嗓音道,“但我面试的职业不是秘书,我压根没做过这方面的工作。”

人事主管看了她一眼,将一份文件塞到她怀里,“穆先生的秘书不止你一个,放心,重要的活不需要你来做,你就打打文件送送茶水就好了。”

女人将信将疑,但是想到对方开的工资,她只能先答应下来,实在干不了再说,毕竟好不容易能进到大公司了,也是幸事一桩。

“待会等穆先生过来,你把这份文件给他,让他签字。”

“好。”

女人走过去,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另外的两名秘书满脸暧昧地朝她看眼,互相使个眼色后,拿了水杯一起去往茶水间。

其中一名秘书接了杯咖啡,跟身后的同事说道,“看到了吧,又来一个。”

“那么凹凸有致,能不看到吗?”

“人事部又在往穆先生床上塞女人了。”

“也是穆先生好这一口吧?”

两名秘书都很年轻,名牌大学毕业,跟着穆成钧也有好几年了。只是这位穆先生怪异的很,她们长得也不差,可他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们似的。而且在工作上,穆成钧对她们的要求相当严苛,完全是拿她们当男人使。

但是这么多年过来,她们也明白了,穆成钧招她们进来,是让她们好好工作的。

而另一张秘书台上的人,却是换了一个又一个。

谁都知道,一旦当上了那种秘书,就没一个能从穆成钧的手里逃出去。

女人第一天来上班,很是忐忑,远远看到穆成钧过来的时候,她忙拿了合同和签字笔走上前。

“穆先生,有份合同麻烦您签下字。”

穆成钧停下脚步,目光掠过她的面庞,他从她手里将签字笔接过去。“新来的?”

“是。”

男人翻到最后一页,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穆成钧将文件交还到她手里。

“穆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穆成钧摇下头,喊了另一位已经回到了办公室的秘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

女人抱紧手里的文件,转身回到办公桌前。

那名秘书从她身边经过时,用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你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就看看电影和小说吧,放心,不会有人说你的。”

秘书走到办公室前,进去之后将门关上了。

穆成钧一直忙到下班时间,这才从公司离开。

付流音坐在大床上,门还是反锁着的,床头柜上放着中午送进来的饭菜,她一口没动,耳朵里传来动静声时,她闭起的眼帘忽然睁开。

穆成钧从外面进来,颀长的身影一道道逼近上前,他扫了眼那些饭菜,“怎么,不饿?”

付流音没有出声,双手抱着腿,将脸埋在膝盖间。

“付流音,你是在跟我玩绝食吗?”

男人坐向床沿,付流音下意识往旁边挪动,穆成钧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脚踝,付流音抬腿就要踢他,穆成钧松开手,“是不是忘了我昨天说过的话了?”

付流音目光瞪向他,“放我出去。”

“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蒋太太出国几天,她回来就会发现我不在了,你就不怕她到时候找去穆家要人吗?”

穆成钧挽唇轻笑,“我有什么好怕的?她就算真要找,也是去找劲琛,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怕穆劲琛怀疑到你头上?”

穆成钧摊开两手,“我为什么要怕?”

付流音嘴唇蠕动下,穆成钧再度扬笑,“你觉得他知道你不见后,会心急如焚是吗?还是会跟我反目成仇?付流音,昨晚我还跟劲琛说起你,只是他对于你的态度,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付流音想要装作若无其事,但面色仍旧掩饰不住,她别开视线,“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男人自顾往下说道,“我问他有没有爱过你,他只回了我一句,他说,从今以后只要别让他再见到你就好。”

付流音心里猛地刺痛下,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无坚不摧的了,至少不会轻易让疼痛扎进她的心里面去,但她没想到这种痛真是锥心,凿进去的时候,将她的心都快凿碎了。

她唇瓣一直在颤抖,说不出话来,只能捂着嘴狼狈地别过身。

门外传来敲门声,很快,保镖拿着晚餐走进来。

穆成钧看了眼菜色,“吃点吧,都是你平时爱吃的菜。”

“我不吃。”付流音口气强硬。

“你要知道,绝食一招在我身上不管用。付流音,你要真是无牵无挂的话,倒还能用这招来威逼我,但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哥哥。他好不容易被抢救过来,你也不想他说走就走吧?”

付流音视线猛地射向他,穆成钧拿了一碗饭,用匙子装了一小匙送到付流音的嘴边,“乖乖张嘴。”

她往后轻退,“你要敢对我哥哥下手…”

“要动你哥哥,那还不是最简单的事?”穆成钧盯着她看了眼,“你要饿死了,他活着也没意义,你们兄妹俩一起上路不是挺好的吗?”

付流音将他的手推开,“我只是现在吃不下而已。”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到底是存着一分幻想,你觉得蒋太太从国外回来后找不到你,就知道你出事了,到时候凭着蒋远周的势力,她肯定能找到这儿是吗?”

这自然是付流音心里最后的希望了,她看着穆成钧失笑,付流音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穆成钧挑眉看了眼她。“你能想到的事,我会想不到吗?我既然把你弄过来了,就什么打算都做好了。”

“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想听吗?”

付流音气急,推了下他的肩膀,“你说。”

穆成钧站起身来,将手里的碗放回床头柜,“付流音,等到蒋太太四处找你的时候,她当然可以得到你的消息,只是那时候…你已经死了。”

“什、什么?”付流音惨白着脸看向穆成钧。

“不止是蒋太太,到时候所有认识你的人,都会知道你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你要杀了我吗?”

穆成钧闻言,不由失笑,“难道我千方百计把你弄来,只是为了要杀你吗?你放心,你不会死,只是…你却活在我一个人的身边。”

109我不跑,我不闹,别打我

所有的震撼、惊骇,在此刻都不足以能形容出付流音的表情。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穆成钧,“你…你把话说清楚。”

“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付流音感觉她最后的希望好像已经被穆成钧亲手打破了,她眼圈微红,“所有人都认为我死了,是吗?”

“是。”

“不,不可能,没这么简单的。”

“音音,你也别把这种事想得太困难。”穆成钧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碗筷,他伸出手掌,指尖顺着碗沿转动,“我知道蒋太太重情重义,明知自己被付京笙害得不轻的情况下还能帮你,但是帮忙归帮忙,帮不了的,又该怎么办呢?”

付流音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或者可以说,穆成钧的那席话将她吓惨了。

“你怎么可能做到让别人觉得我死了?”

“音音,你现在不必怀疑我,当有一天,所有人都不再找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付流音用力地摇着头,“不,不要!”

“你顶着付京笙妹妹的头衔,就算是我放你出去了,你能保证你一辈子平安无事吗?要找你算账的不止我一个,而别人呢…他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付流音直起身,她在被面上跪向前几步,她伸手拉住穆成钧的衣袖,“大哥,我今后走怎样的路,那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以为我负责,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被人关起来过,那种感觉生不如死,我真的不想有第二次…”

穆成钧心里莫名一动,他有些狼狈地抽出自己的手臂,他拿了保镖送进来的饭菜,走到不远处的沙发前,将饭菜放到一个小茶几上,“过来,吃饭。”

“我若乖乖吃了,你能放我走吗?”

穆成钧坐下来,忍不住冷笑出声,“你觉得可能吗?”

“可能。”

穆成钧抬头朝她看去,“你要是吃,你哥哥说不定还有醒来的机会。”

付流音犹豫下,最终抬起脚步走过去。

她在穆成钧对面坐定下来,穆成钧将筷子递到她手里,付流音哪里能吃得下去,男人双手交握,身子微微倾向前看着她。“就算你绝食,除了我之外,也不会有人看到,还有…穆家已经在准备为劲琛相第二门亲事,你应该识相,你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付流音握紧手里的筷子,“我想出去,跟穆劲琛又有什么关系呢?自由是我的,他也帮不了我。”

“但你要饿死了,死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人。”

付流音勉强送了口米饭到嘴里,咀嚼的时候,满嘴苦涩味。

许情深从酒店的大床上爬起来,她看眼时间,赶紧去拿手机。

男人睡眼惺忪,伸手搂住她的腰,“还早,怎么不睡会?”

“音音的手机没打通,我有点不放心。”

“又是她。”蒋远周说着,不悦地松开手。

许情深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她拿着手机来到窗边,电话打过去后,始终没人接听,许情深又拨通了付流音家里的座机,可还是没人接。

她心里涌起不安,在床前徘徊着。蒋远周原本还想睡会,看到她这幅样子,他不由再度睁开眼,“下次麻烦你这样走来走去的时候,先把衣服穿上。”

许情深看了看他,拿起旁边的睡袍披上,她几步走到床边坐下来,“音音家里的电话和我给她的手机,都没人接听,会不会出事了?”

“这个时间,她可能是去吃晚饭了。”

“吃晚饭也不可能不带手机吧?”

蒋远周并不关心付流音的事,所以不会将一点点多余的心思花在这种所谓的蹊跷上。“两边有时差,你就别多心了。”

“我问一声司机吧。”

许情深说完,将电话打给了司机。

那边倒是很快接通了,司机在另一头恭恭敬敬喊了声蒋太太。

“你今天见到付流音了吗?”

司机站在车外,月色皎洁,照得人脸色发白,他忙不迭点头,“见到了,见到了。”

“放学后是你接她回来的吧?”

“是。”

许情深心里一松,“那就好,她情绪看上去都好吧?”

司机其实压根没见过付流音,自从许情深出国后,他就没去接过付流音。况且那也是付流音自己提出来的,她总不至于会跟许情深去告状,“挺好的,看不出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