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
洛颜后悔莫及地栽倒在被褥上,她简直不能想象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喝醉过。
她曾经看过有人说喝醉后把脸浸在了马桶里,还仰头大喊真香——
……太恐怖了。
艰难地顺了口气,她又找到耿依然的电话打了过去,想了解一下事情具体。
那边好久才接起,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懵逼样,劈头就问:“大小姐,这才几点您就打电话。”
“出大事了!”洛颜着急忙慌地揪着被角,“我今天早上醒来之后发现自己酒店房间里。”
“……哪里?”耿依然被这句话激得瞬间清醒,劈头就骂,“卧槽陆淮琛这个禽兽!”
洛颜深呼一口气,咽了记口水来平复心情:“……所以我昨天真的是,跟他走了?”
“对啊,你当时给他打了好多电话,胡言乱语一通,没一会儿他就来把你接走了。”
“那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是你要跟着人家走的,我怎么拦着?而且我看他对你挺好的,你对人家拳打脚踢一点面子都没给,他还能蹲地下给你穿鞋,”耿依然意味深长地啧了几声,“所以你们已经进展到酒店了吗?”
“没发生你想象的那种事!?”洛颜脸红到如同煮熟的鸭血,飞快地补充说,“那我喝醉酒后,作为都很过分吗?”
“过分。”
“跟我平时完全是两个人吗?”
“……”耿依然认真回想了下,然后一本正经地回复,“你昨晚摸了人家的腹肌,还兴奋地说,好硬啊。”
“……………”
“我现在有点怀疑禽兽是你了,该不会是你把人家拐到酒店里去了吧。”
“……我怎么知道!?”洛颜崩溃地揉乱了头,深呼吸,“我断片了断片了断片了你懂吗!”
“那你直接问他不就行了,他在哪儿?”
“他不在。”
“……这剧情怎么这么熟呢,桌上有支票吗?”
“我没给你开玩笑。”
“那你……要不给他发消息?”
洛颜顿住,坐在床头上深思片刻,然后掀开被子迅速下床找鞋:“不行不行,我得走。”
她一边提鞋后跟一边向前跑,冲到玄关对面的洗手间里随意抓了几下头发。
“你跑什么?”耿依然忍不住逗她,“你总不能一直躲着他吧,问清楚不就行了。”
洛颜气急败坏的跳脚:“我丢人都丢到太平洋了我还问清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菩萨万岁锦鲤保佑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她慌慌张张地拉开洗手间的门,刚想直奔玄关,谁知指尖还没摸到把手,门锁就“叮”的亮了一下,然后“啪嗒”一声——
洛颜呼吸一紧,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陆淮琛拎着早餐迈进屋子,手还停留在门把上,衬衫纽扣一侧被塞进牛仔裤腰内,双腿笔直修长。
他顿住,凝着她的表情有些疑惑。
整个房间都仿佛被调至静音键,唯有手机听筒的声音像是被开了扩音器似的——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你把他强上了,没关系,咱可以恶人先告状,让他对你负责,你撒个娇他没准就心软了,实在不行一哭二闹三上吊,男人最忍不了这个。”
“…………”
空气都有一瞬间的凝固。
洛颜紧咬槽牙,恨不得把耿依然从听筒里拽出来揍一顿。
只见陆淮琛听完后勾唇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关上门,背脊轻靠在门边,环起胸来看着她。
“……”
她欲哭无泪,简直想遁地到屋门外。
生怕耿依然再说什么金句,洛颜飞快地挂上电话,将自己脸侧的长发抿到耳后,背过手去笑起来:“那个……早啊。”
他漫不经心地点头:“挺早。”
连空气里都是尴尬。
她揉了揉发顶,感觉自己浑身酒气快要被自己再次熏醉过去,瘪着脸说:“那个……你刚才?”
他轻挑起眉:“出去帮你买早餐。”
“啊?”
“你昨晚说想吃学校对面店里的小笼包,我就去了,你不记得吗?”
“我……有吗?”她都断片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记得???
她应该不会是只说了想吃小笼包吧。
一想到这个问题,洛颜就感觉两眼一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淡定,你能问出来的,大不了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思索片刻,决定用旁击侧敲的办法:“那我昨天……还有说过想吃什么吗?”
陆淮琛薄唇微抿,思考片刻后点头:“有。”
“什么?”
“果冻。”
“……啊?”
洛颜微蹙起眉,这么奇怪吗?但转念一想她确实喜欢吃果冻,所以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还…还有吗?”
陆淮琛直起身来,揣着口袋直直走向她。
洛颜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背部抵上了洗手间的玻璃门。
“还有,豆腐。”
“啊?真的假的?”她不喜欢吃豆腐。
“真的啊,”陆淮琛嗓音又压低了几分,轻凑在她耳边,呼吸灼热:“你不会都不记得了吧?”
“我……”
即便光线有些暗,他也看出来她的耳根缓缓红了起来,继而是脸颊。
洛颜紧张地吞了记口水,担心他闻到自己身上的酒气,不自觉得又往后靠了半分,谁知道身后的玻璃门是直推式的,她刚往后一贴,门就开了,后背的坠落感让她下意识地拽住了陆淮琛的衬衫。
后者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往前带了一些。
“砰——”她似乎听到了自己脑门撞上他胸膛的声音。
大脑顿时空白一片。
两人离得近,洛颜微抬起头,放大版的呈现在她眼前。
陆淮琛的睫毛很长,鼻梁挺立,眼廓深邃到像是用画笔勾勒出来似的。
她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地快要难以呼吸了。
太要命了。
片刻,陆淮琛懒洋洋地轻笑一声,放开她的腰,继而蜷起食指和中指捏了一下她的脸颊:“骗你的,吃早餐吧,吐一晚上了,对胃不好。”
“……”
“哦。”
仿佛被这人捏了把柄在手里,她哪敢说话。
洛颜慢吞吞地踱步走到床边,换上拖鞋,又无精打采地掀起自己的衣领闻了闻——
这味道简直太糟糕了,陆淮琛刚才是怎么贴过来的。
……没准他可能昨晚已经习惯了吧。
她瘪瘪嘴,皱着张脸跟陆淮琛说:“我能先洗澡吗?”
“可以啊,”他将小笼包搁在一旁的餐桌上,“如果你不想用一次性的洗发水,我可以帮你下去买。”
“但是……有换洗的衣服吗?”
“可以穿工作人员的衬衫,然后把衣服放洗衣机里洗完等甩干就行了。”
洛颜顿了顿,她刚才就觉得奇怪了,陆淮琛的衣服宽大到简直不是他的尺码,而且左胸前那个领口上还有类似于酒店标志的logo,原来是工作人员的衣服。
她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番。
然后,她就看见了,陆淮琛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锁骨上那个,又红又大的草莓印。
顿时整个人都木在了原地。
20、二十点想亲 ...
20.
洛颜感觉浑身的热量像点了火箭式的蹭蹭上升, 心里耐压不住的羞耻感快要将整个人炸裂。
……这应该不是她的杰作吧。
“那个…你有没有觉得, 这屋里好像有蚊子啊。”她神情局促地摸了摸后颈, 脸上燥热感持久不息。
“没啊, 点了一晚上驱蚊灯,我没感觉被咬,”他踱步从餐桌绕过来,轻攥住她的手腕,语气关切,“怎么,你被咬了吗, 我看看。”
草莓印大剌剌的敞在她眼前,洛颜两眼一黑,抽出手腕来捂着脸说:“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先去洗澡了,用一次性的洗发水就好,你你你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一口气说完之后便像逃荒似的,踢踏着拖鞋蹭蹭往浴室钻,刚跑到门口又觉得不对, 扒着墙角飞快地补充:“我的意思是, 等我洗完之后再吃早餐。”
在酒店说出“我先去洗澡了你等我一下”这种话太容易令人想入非非了。
简直丧心病狂。
陆淮琛站在原地,脑海里还停留着她进浴室前局促又有些抓狂的模样, 那原本没什么起伏的嘴角,缓缓勾起几分按耐不住的笑意。
浴室的水温很舒适。
担心早餐会放凉,洛颜随便冲洗了一下就裹上浴袍往外跑。
她将长发拢在浴巾里擦拭着, 用手掌抹掉镜子表面氤氲的水汽,眼看着镜片上清晰地映出一个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人,长叹一声——
朕的江山,亡了。
由于浴室里温度太高,整片镜面都被蒙上一层雾气,洛颜舔了下唇,踮起脚尖在稍高一点的地方,一笔一划地写了几个字。
陆,淮,琛,禽,兽。
她脑海里恍然闪现过一个新闻标题:震惊!青年男子于深夜将醉酒的花季少女骗进酒店,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
万一是她自己吵着闹着要来酒店,那就太尴尬了。
买醉一时爽,一直买醉一直爽。
断片后更爽。
她撅起嘴,气愤地将浴巾丢在洗手台上,停顿两秒,又去翻架子上的吹风机。
头发太长,等着自然干实在是太费劲了。
吹风机电线挺长,她没在意,握着手柄直接打开开关,正想撩起湿发时,发现吹风机根本就没动静。
坏了?
水滴顺着发梢流淌进浴袍里,湿漉的感觉实在有些难受。她微蹙眉,思忖半晌,还是将打开浴室悄悄打开一条缝,朝着房间内轻声叫了句:“陆淮琛?”
听到她声音的人从桌边信步走来,看到了她藏在门缝间那双明亮的眼睛:“怎么了?”
“吹风机好像坏了。”
?
陆淮琛露出疑惑的神色。
他记得早上起床洗头时还完好,怎么没几个小时就坏了。
洛颜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浴袍长度几乎能裹到膝盖,便放心地后退一步拉开玻璃门:“不信你进来看啊。”
浴室里还弥漫着沐浴后的清香,四处塞满的热气让人感觉仿佛置身蒸笼。
陆淮琛挤身进来,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掌心顺着电线往外,从夹缝里抽出一只未插电的插头。
“…………”
洛颜亲眼看着他将插头插进一旁的插座,然后推开开关,亲眼看到吹风机鼓起来的风将毛巾吹出半圆的弧度,亲眼看到陆淮琛露出仿佛看智障的眼神……
卧槽这也太蠢了。
她真是脑子给气糊涂了。
洛颜脸一红,气呼呼地抢过吹风机搁到一边,两手使劲往外推人:“你出去,出去。”
陆淮琛一动不动,环着胸调侃地笑:“还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手推不动,她干脆转过身来用后背拱,咬着牙总算是把他拱了个踉跄。
他笑容带了几分痞气:“好,我出去,你小心地板的水不要滑倒。”
等到玻璃门关上,洛颜松了口气,气急败坏地抓起吹风机来,泄气似的将开关开到最大,指尖插进发间揉来揉去。
一时间整个浴室都是轰隆隆的响声。
似是听到了她在背后骂自己的声音,陆淮琛刚出浴室门没多久,就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无奈抬手蹭了蹭发痒的鼻尖,感觉睡意也席卷而来。
昨晚她又哭又闹,就像是把前十几年受的委屈全都宣泄了出来,最后折腾得实在没力气了才肯上床睡觉。他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叹了口气,想着去洗个轻松的热水澡,转过身后发现屋内一片狼藉……
粗略地收拾完毕,生怕喝醉酒的小祖宗半夜胡闹,他在隔壁床睡得很浅,几乎连她翻身他也要醒一次。
就这样好不容易挨到了天微微亮,心里记挂着她想吃的东西,怕她醒过来会没胃口吃酒店的早餐,就打车去买。
陆淮琛恍然意识到,自己浪了十几年,这次是真的要翻船了。
吹了个半干,洛颜停掉吹风机,随手将长发抓得蓬松一点。
她感觉自己发量还可以,但也是属于梳头会掉头发的类型,这一会儿洗手台的台面上已经有不少缕发丝。
她用指尖拢起头发,眼睛探测到搁在马桶一侧的垃圾箱,三两步走过去将头发扔在里面。
然后。
她看见了垃圾袋里有个蓝色的包装袋,很小巧,就像是装一次性洗发水的包装袋。
微微蹙眉,再仔细辨别上面的字体之后,顿时瞪圆了眼——
一个。
撕开过的。
杜蕾斯。
“啊————陆淮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