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多少人心里不愿意,这婚礼还是得照样举行。

除了君玉函,心里最不痛快的要数原音。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答应苗凤儿的提议,偏偏要故作矜持,现在让花不语抢了先,反而成为苗凤儿名正言顺的夫郎,他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婚宴进行得十分顺利,当然前提是大家都必须忽略坐在大堂一侧那个看起来十分阴沉的男人。再好的气氛都遮不住他那张神情恐怖到有些扭曲的脸。来参加的宾客显然都明白这不过是夫郎之间争风吃醋的戏码,不过在自己爱人跟别人成亲的时候还能保持笑容的男人,也确实是大度的,当然君玉函明显不是属于那一族群。当看到他脸色异常难看地出现在喜宴的大厅,然后阴沉到脸上要滴水,不搭理任何一个人,眼睛里除了一身喜服的苗凤儿什么都看不进去的样子,大家都非常聪明地保持沉默,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只要好好热闹就行了。苗凤儿都不怕摆不平,他们才不操心呢。

君玉函一直摸着自己的腹部,给自己作心理建设,苗凤儿当然看到他脸色十分不好,但是她又不明白了,既然不高兴就不要看,为什么非要坐在那里受罪,真是疯子。

花不语穿着喜服,神情含笑,挺拔的身姿十分出众。众人纷纷议论,说着新娶的郎君如何如何俊俏,君玉函冷笑,俊俏顶个屁用,都二婚了,他恨不得站起来向众人吼一遍,这个男人嫁了第二次了,不许再说他俊了,跟苗凤儿般配什么的。跟她般配的男人,就只有自己一个!

所以苗凤儿刚刚拜完堂还没入洞房,看到君玉函捂着腹部难受不已的样子,就立刻先行让侍从扶花不语离开,她陪着君玉函回房。卓玉兰非常热情地帮忙招待宾客,一场婚宴总算有惊无险过去了,连她头上都出了不少冷汗。

说实话,这个男人能忍到现在才发作,实在是很给苗凤儿面子了。

君玉函当然不是真难受,他怀孕没多久,根本无碍于行走,要不然他也不会每晚都留宿苗凤儿在自己房里,当然在苗凤儿的坚持下只是聊天说话的时候多,但是这个时候,孩子比什么武器都管用。他看着小心翼翼的苗凤儿,勾起嘴角,跟我斗,哼,今天非叫那个男人独守空房不可。

他当然如愿了,因为苗凤儿一听他说肚子痛,脸色登时大变,自己明明懂医术,可是一到关键时候却被君玉函骗得团团转。

她心里其实也不愿意去婚房,尤其对花不语十分歉疚,但是她一直想不出借口,哪有成亲晚上丢下新郎自己睡别地儿的道理,她这下找到借口,虽然明明知道不妥,还是留下来陪君玉函,打发人去告诉花不语晚上不用等她。

君玉函倚在床边,看着苗凤儿坐在桌前研究分堂送上来的卷宗,心里窝的火一下子烟消云散,但是苗凤儿却一直以他身怀有孕为理由,拒绝跟他同房,他看到美人在前,却又吃不到,只能心里偷偷流流口水,不管如何哄骗威逼,苗凤儿却始终不肯答应,只因为原音说最初的孕期十分要紧,绝对不能纵欲。哼,君玉函哪里能不知道他那点小算盘,不过大家心里都有鬼,不说破而已。

睡到半夜,君玉函又摸到苗凤儿腰间,磨磨蹭蹭,苗凤儿一直心里有事没有睡着,知道他又动了欲念,不由得好气又好笑。把他手搁到一边,不搭理他。谁知道君玉函今晚十分不高兴,一生气从床上一下子坐起来,披衣起身。

“你做什么?”苗凤儿惊诧道。

“既然不愿意在我这里过夜,你现在就——”

苗凤儿摇头叹气,这个男人自从怀孕开始就变得跟以前大为不同,以前他强势恶毒,到什么时候压了她就算数,现在虽然不勉强她,却十分敏感,说半句话不对就气半天,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她丢下新房里的新人来陪他,他居然还万分不满。

苗凤儿自己动手解开他的衣服,“躺下,不许动!”

君玉函十分冷淡,俊美的脸上满是怨恨地望着苗凤儿。

苗凤儿一把摁住他,解开他的长裤,拉过被子盖住他的身体。

君玉函倒吸一口气,感觉到她温暖的手缓缓抚过他的大腿,落在某个部分。

苗凤儿看他脸上潮红,突然想知道他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便俯身轻轻舔弄着。

君玉函差点失声叫出来,苗凤儿居然做这么,这么下等的事情。他从来不敢想象,苗凤儿肯为他这么做。

躺在床头,他看着她相当艰难地吞吐着,明明十分陌生,却还是很努力在做着让他高兴的事情。他敏感的部分被她很温柔地对待着,只觉得浑身血气上涌,再也顾不得许多,失控地抓住她的长发,很努力地要将身体送入她口中。

更深更深处,这样他就可以独占她,永远独占她。意乱情迷的君玉函简直无法想象,苗凤儿肯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只能弓起身体想要索取更多,下意识喊叫出声音来。

她会为别人这么做吗?明明是该沉醉的时刻,君玉函心里却突然十分不悦,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莫名的酸意让他刻意忽略她的温柔,她温暖的口腔,就像一团奇妙的火苗,点燃了他全身的欲念,但是同时又让他产生了更加深刻的怀疑和妒忌。

“啊…”

君玉函的手指,深深纠缠着女子的长发,只觉得现在她的举动,比平日任何一句甜言蜜语更让他难以抗拒。君玉函的心脏狂跳不已,渐渐连醋意都顾不上去想了,只能任由难以自已的激烈情感将自己淹没。开始失控地摇摆着腰身,直到在她温暖的口中获得解放。

“你是不是为闻人月也做过这种事情?”他神智一清醒,气恨难平地抓过苗凤儿,脸上的妒火烧得十分旺盛。

“做什么?”苗凤儿唇边还残留着令人脸红的液体,莫名其妙。

君玉函伸出手指将那些东西抹去,“就是这个——”

苗凤儿突然脸红,“有病啊,他又没有怀孕——”

君玉函傻了,什么都不会做,只剩下傻笑。

苗凤儿何时见过威风八面,凶狠残忍的男人露出这种表情,顿时觉得天上要下红雨,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他热情的亲吻给吓到了。

“除了我以外,你要是再敢为别人这么做,我一定杀了你,跟那个奸夫。”他恶狠狠地磨牙。

显然苗凤儿和君玉函都忘记了,这个新婚之夜,本该不属于他们的。独坐空房的那个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分手记(花花,木塔) 《天雨情》秦筝 ˇ分手记(花花,木塔)ˇ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苗凤儿才能脱身,明知道君玉函肯定是故意想各种理由拖住她,但是她自己也实在不敢回去面对,新婚之夜把新郎扔在一边,自己去陪情郎,是不是有点…过分。

她再无情,也知道这回事情是自己做得很不妥当。但是事已至此,不回去更不行。

苗凤儿踏进院门,守候在门口的小童立刻要进去禀报,被她一手制止。不用不用,自己来。走进院子,恰好,花不语推开窗格,沐着阳光,姿容异常动人,他当然没有看见苗凤儿,因为他的眼神落在庭院的梧桐树上,神情十分忧郁,苗凤儿看来,倒实在是个品貌优越的美男子。她的命,还是很好的,娶进门的,都是容貌十分出色男人。

就是关系太复杂,让她十分难处理。尤其,是一个醋坛子打翻了好办,一堆醋坛子打翻她就没有办法了。

她硬着头皮向花不语打了声招呼,花不语看了她一眼,目光沉静如水,半点表情也没有。苗凤儿心里一抽,没有表情?没有表情更可怕,证明他这回真的生气了。

果然,不管这一天她怎么跟花不语说话,他都十分冷淡,不过尽了义务,她问一句,他答一句,她若是不接下去说,他就走出去。相处许久,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冷淡的样子,反倒让苗凤儿心里一天七上八下,牵肠挂肚,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心情。

本来她晚上想留宿这里,花不语却早早借口身体不舒服,先行睡下了。苗凤儿一时之间进退不得,十分尴尬。花不语背对着她睡在床上,苗凤儿狠狠心,想着讨好他,借以度过这个危机。所以真的厚脸皮地爬上床去,试探性地将手放在了男人的肩上,低声解释:“昨日晚上很对不住你,只是实在有些事情走不开。让你受委屈,我心里很不好受,还请你多多原谅。”

花不语动都没动一下,理也不理她。苗凤儿就一直说着好话,翻来覆去向他赔罪,十足做了番功夫。要说即便是闻人月,以皇帝的身份,她这么软语道歉,也一定原谅她了。可是花不语却硬是理都没搭理她。

她心里也明白,这一次将他伤得狠了。花不语跟别人不一样,他经历过一次痛苦的婚姻,上一次还是被绑着成婚的,妻主还是一个病重的孩子,他过得十分不幸,接着又在道观中清心寡欲地过日子,本来是心如止水,偏偏他碰到小绵,救了这个孩子,成为他的父亲,苗凤儿心里想,也许从他救起小绵开始,便与自己有了某种联系。直到他来到地宫,跟她相处,无意中产生了一些误会,由误会缔造了这个姻缘。

她自觉很悔恨,从未如此自责,将一个男人的心伤害了她居然还浑然不知,真是坏胚子。她现在想要弥补,可是花不语却被她伤狠了。新婚之夜独守空房,面对的是一种难堪和尴尬,这在她来说,是可以想象到的。昨夜他一个人是如何度过,想想这些她愧疚之心更重,越发觉得对不住花不语。

思及此,苗凤儿也不再说话,只是伸出手,壮着胆子抱住了他,轻轻地抚摸,只说了一句:“但愿你我之间,不要因此生出嫌隙。”花不语却离她远远的,避开她的手,冷冷道,“我真的很困,我要休息了。”

苗凤儿也很难堪,从来没有被男子如此拒绝过,如同踢到铁板,她又不好发作,便叹了一口气,也翻个身背对着他,就这么睡了一夜。

一连十天,苗凤儿都歇在花不语这里,却从来没有跟他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只因为他冷冷拒她于千里之外。连话都不跟她说,反而让苗凤儿十分记挂,想着要和他重归于好,即便是原本想只做个挂名夫妻,此刻也真的想要打动他,让他敞开心扉,原谅自己。

花不语却始终面上淡淡的,她要留宿,他便让她留宿,不过却从不让她近身,也不严词拒绝,不过始终冷冷淡淡,反而勾得她心里十分难忘,他都看在眼里,不做声而已。花不语自小人情冷暖见惯,本来十分有心思,此刻却不是故意为了对付她,而是的确十分的心痛,难以忘怀那一日她丢下他独自离去的一幕。

苗凤儿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突破这层关系,有时候她也腆着脸,脱了他的衣服,在他身上抚摸流连,亲吻他的身体,试图挑起他的情欲,可是即便她成功了,他也不过是不拒绝,却半点动情的样子都没有,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在试图强迫一具尸体,无声无息,毫无反应,让她心里更加尴尬,索性也不勉强他,不再碰他。不过是躺在同一张床上,两个人,两样心思。

渐渐的,苗凤儿察觉出他对自己的冷淡和厌恨,也不再去他房里,偶尔来找小绵带他出去玩,本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因为他们已经是夫妻,那孩子也是她的儿子,现在却隔了一个冷冰冰的花不语,她又回到以前偷偷摸摸的时候。花不语看着,心里更加痛苦。

原音当然十分喜悦,看着他们新婚就闹成这样,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这两个人貌合神离,他屡屡相邀苗凤儿与他出去,苗凤儿却没有那个心思再幽会,三次不过去一次,不过每次都陪着原音到处走走散心,如同寻常人家妻主伴着郎君一起出游,倒也让他眉开眼笑,十分开心。

小绵看爹爹一直闷闷不乐,心中也很惴惴不安,只能每天扒在门口眼巴巴的等着苗凤儿来看他。他虽然年幼,也会看人脸色,爹爹每次看到娘亲偷偷来看自己,脸色反而更加郁郁,他误以为爹爹十分讨厌苗凤儿,所以当着他的面都不敢靠近苗凤儿,只有他不在才一头扑到她怀里。

正因为如此,苗凤儿每次陪小绵玩耍,都偷偷把他带到别处去。因为她偷着来,花不语也故作不关心,经常到晚饭时分还不见小绵回来,他这时候才会出去寻找。本来不过是童子的事情,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见那人自己会更加不开心,还是要亲自去抱小绵回来。久而久之,他连自己都十分厌弃,想起当初自己的误会,觉得自己自作多情,成了笑柄不说,白白把心送给别人践踏。

“小绵,把球丢给娘!”苗凤儿笑咪咪地对着小绵道。

“不嘛!我要丢给木塔爹爹,木塔爹爹,你接着哦!”

奶声奶气的小绵,十分喜欢跟着苗凤儿到木塔这里来玩,只因为他不像娘亲其他的男人一样,看他的眼神都很怪,虽然当着娘的面都不说什么,可是那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十分多余,他们欢迎娘亲,却不欢迎自己。可是木塔爹爹不一样,他欢迎娘亲,也欢迎小绵。每次都能看到他欢迎的笑脸,孩子的心最敏感,孩子的眼睛也最厉害,能够轻易分辨出谁真心喜欢他,谁不喜欢他,苗凤儿很爱他,小绵是知道的,爹爹当然也关心小绵,可是,现在木塔爹爹对小绵也很好诶…

苗凤儿每次带小绵去一个地方,有时候去君玉函那里,有时候去找原音,有一次还去过落日楼,连皇宫小绵都进去过,那些爹爹虽然看见娘亲都高兴得不得了,可是看见小绵,虽然也强作笑脸,却无法掩住伤心的样子。他们为什么伤心小绵并不明白,但是当苗凤儿问小绵最喜欢去哪里玩的时候,小绵很诚实地告诉她,就只愿意去找木塔爹爹。

苗凤儿听了以后也不再带小绵去别处,每次只把他带来木塔这里,三个人一起做游戏,十分亲密。她心里其实动了别样的心思,只是瞒着孩子和那几个男人,她想早点结束这种偷偷摸摸的状态,让花不语改嫁给别人,甚至于她心狠到要将他送回道观,强行将孩子留下来。花不语武艺虽然非凡,但是她现在也并非势单力薄,真的要争夺一个孩子绝非难事,不过她不愿意这样欺负一个孤身的男子,不愿意在他心里再添伤口,但是,真要到了那个地步,小绵就一定要抱回来,事先让小绵熟悉其他人,甚至是让他跟其中一个人培养出父子感情,将来对孩子有好处。虽然她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十分自私心狠,但是,要是她不事先做好准备,这段婚姻如果终究无法维持下去,说不定花不语有一天自己会提出离开,万一他真要带走小绵,她也不能让孩子跟着他,毕竟他不是小绵的亲生父亲,虽然有养育之恩,她还是不愿意将小绵交给别人。现在小绵这么喜欢木塔,她当然乐见其成,其实在她心里,单纯善良为她所钟爱的男人,也确实只有木塔一个可以信赖。

木塔憨厚单纯,根本没有多想小绵是苗凤儿跟别人所生的孩子,他都是只要苗凤儿喜欢的,他就喜欢,只要苗凤儿想要他做,他就认真去完成,仿佛是他人生中重要的使命一般虔诚,所以苗凤儿虽然有其他夫君,始终最为看重木塔,有什么事情也都愿意与他分担,虽然他听不懂,但是苗凤儿要的,就是他听不懂。

花不语转身就走,不敢回头再看一眼。那情景让他心里的疤痕一下子血淋淋地揭开,那是他的新婚妻主,那是他辛苦抚养的孩子,转眼间却和别人其乐融融。任谁看到那三个人,都会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人。苗凤儿曾经答应过绝对不会让孩子叫别人做爹,可是现在呢,他亲耳听见小绵居然叫木塔做爹爹,他白白付出了几年的心血,带这个孩子,可是他居然跟着他的母亲一起背叛了自己,转眼间欢笑着投入别人怀抱。他一下子觉得万念俱灰,人生到此已经毫无指望,他原先不过是在道观中平静地生活,现在也不过是回到原来孤零零的状态,他越走越快,越觉得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慢慢地脚步凌乱,身形不稳,等到了自己院子,还没进门,一口血已经吐了出来。他郁结在心,一下子便病倒了。

躺在病榻上,他心灰意冷,只觉得自己这半年来不过做了一场绮丽的美梦,以为自己也能如平凡男子一般拥有幸福,谁知道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的结果,以为他至少还拥有小绵这个孩子,谁知道他跟他母亲一样,不过当他可有可无。也是,自己这么冷漠死板的男人,任谁都不会喜欢。她的男人,巴不得他早点死,他也是早就该死了,早在被绑着上花轿的那一天,他就该死了,不该苟延残喘到现在,更加不该轻信她所说的那些一切都会好的骗人的话,他已经年纪不小,怎么会相信一个女人这样说是因为真心爱着自己,这真是个笑话。

不错,他的出生本来就是个笑话,他的命运果然跟自己的爹一样,不,更无奈。至少爹爹死之前,早就明白无法得到爱人的垂青,不过是个替身而已。他更可笑,连个替身都不是,白白浪费了满腔的情意。他本来不是什么柔弱的男人,十分健康,内力深厚,可是如今这一场病,来势汹汹,仿佛那压抑了多年的痛苦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将他整个人彻底压垮了。

他一病倒,苗凤儿就安排将孩子带给木塔,交给他照顾。这并不是说要抢走小绵,其实是担忧小绵哭闹会让花不语的病情加重,花不语看着她将孩子带走,面无表情地靠在床头,冷冰冰地望着,什么话都没有说。苗凤儿心里十分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小绵漠不关心起来,也隐约觉得他的病跟自己有关系,无奈他如同蚌壳一般,始终将自己的心门紧锁,她敲不开也掰不开,眼睁睁看着他日渐消瘦,自我折磨。

小绵也是个乖巧的孩子,近来似乎更加察觉到娘亲和爹爹之间的矛盾,他刚开始还能忍耐,但是自小跟着花不语,纵然花不语实际是个冷淡的人,对他也不见得十分亲热,到底是他抚养长大,看他病重,哪里能够乖乖呆在木塔那里,成天哭闹不止,木塔口笨手拙,无计可施,只能再三让苗凤儿来哄他。苗凤儿只能两边跑来跑去,弄得心力交瘁。这时候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险些铸成大错,如果花不语真的有什么闪失,她怎么面对小绵,将来难道要她告诉自己的孩子说,救了他、抚养他的那个爹爹是自己硬生生逼死的吗?还是说她刻意冷淡他,对他不好,所以才造成他病死的?不,不,这不行,苗凤儿想到这些,每每一头冷汗,从噩梦中惊醒。

她干脆地将孩子带回花不语的住处,找更多的侍从来照顾小绵。甚至亲自去求原音,让他好好照顾花不语。可是看了半天,原音不过说是郁结于心的病,他医不好,他都医不好,苗凤儿心里更加焦急,将花不语的病情看得十分严重。

可是不管她请多少人照顾病人,花多少钱找最好的药来医治他,花不语却始终缠绵病榻。有时候她去分堂一趟回来,都发现他的病情更重一点。花不语似乎对什么都死了心,更加对小绵也不放在心上,但是苗凤儿却发现,每次她来看他,哄他吃药,他虽然冷淡,却都乖乖把药吃了下去,只要她找别人照顾他,他不但不喝药,病情还重上几分。所以苗凤儿索性将所有的事情托付给卓玉兰,自己一心一意照顾花不语。不顾原音什么不宜与病人同塌同房的劝阻,执意搬来跟他一起住。每天早上起床先帮助他梳洗,再喂他吃药。

花不语对她的心反而更加看不清了,不知道她现在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却也不再拒绝吃药,有她在他身边,他的病情也逐渐有了起色。虽然花不语仍然冷冷淡淡地对待苗凤儿,她却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任性地甩袖子就走,反而千方百计地哄他,执意要他心里无法再僵冷下去为止。

其他人见状,心里自然复杂难言,不过苗凤儿此刻如同着了魔一般,谁的话都不听,只有木塔最能体谅她,也最支持她。

两个人整日耳鬓厮磨,苗凤儿渐渐对这个沉默的男人生出了好多以前没有的感觉。她渐渐能够体会到花不语的心情,即便他不言不语,她也知道他想要什么,想说什么,仅仅一个眼神,她能够读懂很多东西,这种感觉她从未体会过。不是她不会,而是那些人都太好应付,都太迁就她,使得她以为他们都是钢铁做的,打不倒,不会受伤,可是通过这次的事情,苗凤儿突然觉得,她并不了解这些男人,也许他们所看重的东西,并不是她的温言软语,不过是一颗真心而已。花不语还是不肯跟她亲近,她知道他性子十分别扭,既然他不愿意,那就由她主动。苗凤儿知道他是心病,为了让他康复,只有两人重归于好一途。

既然他不拒绝,就一切都好办。不管他什么脸色,不管他如何冷淡,她每天晚上坚持跟他同床,抱着他一起睡,还必须强行脱光了他跟自己贴合在一起,互相拥抱着入睡。每天都更近一步,有时候亲吻他的肩膀,有时候亲吻他的胸口,有时候故意将腿伸进他的腿间缠着他,不过是为了让两人更加亲密,花不语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冷淡,时时也会泛起红潮,喘息不已,甚至连耳根都是通红的。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时,苗凤儿就觉得这男子有着极其好听的音色,如清泉泠石,清冷中带一分温柔,如今在她身边刻意压制着喘息的声音也格外动人心魄,如果说这时候苗凤儿还欺骗自己对他毫无感情就太不负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对他如此牵肠挂肚,可能小绵是一部分因素,却不再是最重要的因素。

回想起第一次与他见面,还是在君玉函在场的情况,当时他穿着一袭纯白的轻袍,同样纯白的缎带束在黑发上,只觉得眉目清朗,可是,他柔润的唇瓣却是苍白的,一如他的肌肤…如今却在她的抚摸下泛起阵阵的红潮,连身体暴露在空气中,都微微起了不能遮掩的变化。

这个人,彷佛水墨山水一般,写意而脱俗。身上却有一种出奇的淡雅的美,气质上足以胜过任何男人,让容貌再好的人在他面前黯然失色。而现在,苗凤儿认真地啃咬他的嘴唇,要他再也不能压抑自己的情感,这个男人再也无法用冷淡的外表欺骗她,不得不在她面前露出世俗凡人的一面,虽然他依然死撑着不肯对她松口,但她已经明了他的心意。算起来,他不过表白过一次,那一次还是以她落荒而逃为结果,可是如今她却强迫一个病人,逼迫他接受自己。时空的逆转,命运的变化,实在不能预料。

她突然觉得自己心情十分激动,从来未有过如此冲动的时候,她缓缓放开他的嘴唇,手指抚摸着已经被她咬得有些肿起来的嘴巴,低声笑起来:“怎么办,你这一病,我好像觉得自己不能离开你了。”

花不语浑身一震,愣愣地望着强制性的压在他身上的女子。她发丝凌乱,却眼神真挚,嘴角含笑,语气却透出苦恼的意味。他一颗心顿时砰砰跳得厉害,有几乎要跳出他喉咙的错觉。不过双目对视,他的下身竟然立刻起了反应,比起以往在她刻意的挑逗下所有的反应,更加迅速而急切,苗凤儿低声笑笑,花不语顿时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两人从来都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这时候心里巨大的冲击对他而言从来没有过。

苗凤儿知道这时候一定可以突破他的心房,再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她俯身在他耳边轻道:“我以前说过,小绵只有你这一个父亲,是我没有做到,但是我发誓,绝不会再试图将小绵从你身边带走。小绵是你的儿子,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人应该一辈子在一起。”

“永不分开——”他死死盯着她,仿佛在等待她最后的允诺。苗凤儿点头,“是,永远都不分开。”花不语突然像全身虚脱一般失了力气,再也维持不住半点冷淡的神色。他呼吸急促地看着苗份儿,感觉心脏跳的十分乱七八糟。苗凤儿笑,戳着他的胸口道:“看样子我们的不语公子这回终于破功了,我想起此刻有一个词十分符合你的心情——”

苗凤儿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花不语已经情难自已,主动伸出手抚摸她的肩头,她还是想笑,却也知道不是时候,只得忍住。花不语以为她笑话自己,心里又急又恼怒,一翻身将她压住:“你一直占我便宜,我这个夫郎做得好没尊严。”

没尊严?苗凤儿大笑,想不到花不语居然是这么想的,他从小处处跟君玉函相争,竟然在她的床上也同样的强势。如今看来,小绵反而成了他们的小小媒人。花不语本不是柔弱的男人,不过陷入情关和年少时候的梦魇才难以自拔,此刻心境豁然开朗,细细吻着苗凤儿,缓缓进入她的身体。苗凤儿还是仰起脖子,笑个不停,他也跟着笑,一边用力抱着她占据她的身心,一边抚摸她的发丝陪她一起笑。苗凤儿刻意微微挑逗他,在他背上乱掐乱摸,反而让花不语抓住她闹腾的机会进入得更深,次次都到了身体最深处,纠缠不止,苗凤儿闹得没边,只觉得这些日子心情从未如此舒畅。只是后来因为总是故意捣乱而被花不语捏了一把,她只得开口求饶,不过这种声音,听起来不像求饶,反而像在求欢,让花不语更加难以自拔,任意索取——“这算是洞房?”苗凤儿刚停下胡闹,却突然又问出这一句。两人相视而笑,又是折腾了好一阵才停下来,突然都觉得真是庸人自扰,平白添了许多忧愁。

花不语心里十分气恼她不专心,仿佛唯独自己这般失控。他只觉得跟她在一起,以往如同死水一般的心情,仿佛浪潮一般有高低起伏,虽然痛苦的时候也折磨得他难以忍受,心痛不已,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都心酸中混着甜蜜。想到苗凤儿说的永不分开的话,他心里更是觉得,自己的幸福原来就握在手边。苗凤儿虽然闹腾的很凶,其实也从未这般尽兴过,是以更加觉得,心意相通是十分美好的事情。

苗凤儿趴在枕头上,花不语抚摸着她的长发,突然想起来刚才她说的一句话,“你刚才说什么话符合我的心情?”

“拨云见日啊!”苗凤儿漫不经心地答道,看见花不语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不由怪道:“你以为什么?”

花不语不开口了,不管苗凤儿怎么问,死活都不肯回答这句话。

其实,当时苗凤儿一说出口,他就以为那句话是:春心荡漾。

落发记(可风篇) 《天雨情》秦筝 ˇ落发记(可风篇)ˇ

苗凤儿的生活显然鸡飞狗跳十足热闹,这边刚刚和花不语和好如初,不,现在是如胶似漆,那边卫可风已经因为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而心生疑窦,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是以当苗凤儿想起这个月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跟他商量的时候,卫可风却让秋儿将她拒之门外。

她左等右等,好话说尽,偏偏生了气的卫可风无论如何不肯见她。想了想,反正这件事情不叫当事人知道更好,因而她一转身便去找了惠雪。说到卫可风的这位哥哥,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他虽然出了家,前段日子以来却仍然担心君玉函会有所报复而一直留在落日楼,耽误了自己的修行,不过再过十多天他就要回相国寺,苗凤儿来找他的时候,倒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听苗凤儿说了找他商议的事情,他当然一口应承下来,答应暂且对卫可风保密。

所以接连几天苗凤儿都乐颠颠地跑来落日楼,卫可风不肯见她,她一转就去找惠雪,谁知道这样一来,却让卫可风产生了更大的误会。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里面模糊的影子,卫可风心里一阵阵失落,后悔为什么要一而再拒绝苗凤儿进来,可是再后悔,都已经这么做了,而且每次她来的时候,他都希望她能多等他一会儿,听说她对那个花不语是如何如何的有耐心,为什么每次不过被他冷上一冷,她都转身就走,难道与她更早结识的自己,比不上那个刚刚迎娶的男人吗?卫可风越想越愤怒。

秋儿捏着手里的象牙梳子,忍了又忍,实在是憋不住才低声道:“公子,不是秋儿多嘴,你看小姐这些天每次来这儿,你都不见她,难道真要这样僵下去,万一小姐以后都不来了怎么办?”

卫可风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却是满面怒容,他手一扬,眼看就要一个巴掌扇到秋儿的脸上,秋儿吓得面容失色,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是秋儿多嘴,公子,您绕了奴才!”

卫可风脸色苍白,僵了半天才放下了手,“我真是对你太迁就,从不管着你,哪家主子的事情,奴才该管的,出了卫府,难道真的是没半点规矩了么?”

其实他哪能不知道秋儿嘴快,但是他看着这个孩子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怎样都不忍心责打他。

秋儿看危机解除,卫可风又一向十分纵容他,他此刻便又壮起胆子回道:“小姐也真是,公子为了她,至今不能跟夫人和解,她怎么就不体谅呢!”

卫可风神色黯然,的确,为了苗凤儿他的母亲直到如今都不能原谅他,他确实对不住族人,平白连累他们入狱,虽然后来大家都能平安归来,但是他的婚姻又不肯听从母亲,擅自跟苗凤儿私下来往的事情一下子暴露出来,母亲方才知道,原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儿子高贵洁净,其实早就跟女人暗里私通,甚至为了她不惜叛离家门,这让一直极度严谨刻板的母亲根本不能接受。所以,他的婚礼虽然轰动了全城人,唯独卫家大门紧闭,母亲至今都不能原谅他。

难道不后悔吗?他问自己,后悔,很后悔。但是他后悔的是,直到如今为什么都还不肯放弃这段感情,这段让母亲觉得家门蒙羞的恋情为什么至今都让他难以自拔。

“公子,你也管管小姐,她一天到晚往大公子那里跑算怎么回事?这满城里,跟自己夫君的哥哥弟弟勾搭起来的女人多了去了,可是大公子都出家了,怎么还不知道检点,成天跟着小姐往外跑,这几天更是没影儿,一回来两个人还躲在房间里说话…”

“够了!”卫可风头疼地托住额头,“你带我去看看,我要亲眼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是下午,苗凤儿和惠雪正在积极地讨论事情,谁知道惠雪突然停了,“可风来了。”

苗凤儿也听到外面秋儿莽撞的脚步声,心想,这件事情要保密就保密到底,不能提前让他们知道,便对惠雪示意要保密。

惠雪点点头。

卫可风慢慢走进来,看见苗凤儿果真在这里,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苗凤儿倒是笑:“怎么今天肯来见我?”

卫可风冷笑:“不知道哥哥这里原来这么热闹,早知道她在,我是绝对不会来的。”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让苗凤儿莫名其妙,完全摸不清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惠雪是出家人,也搞不清楚这对夫妻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所以自然不便开口。可是他看卫可风神情十分不对,便向苗凤儿道:“你说的事情我都记下了,下次你来,我一并将具体事宜交代给你。”

苗凤儿含笑应声:“谢谢了。我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还劳烦大哥。”

看他们旁若无人地交谈,卫可风一阵头晕眼花,身形摇摇欲坠,他一把抓住秋儿的手,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万万想不到,苗凤儿竟然跟自己的兄长也纠缠不清。他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手也在发抖。

秋儿咬牙,公子的指甲不由自主掐到他肉里,连血印子都掐出来了,他又不敢当着面提醒,真是要命,早知道不多这个嘴了。

卫可风再也不愿意看下去,转身就走。

苗凤儿和惠雪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是哪句话不对。

“你赶紧去看看他,我瞧着他十分不对!”惠雪拧起眉头。

苗凤儿摇摇头,“我说什么他都不肯听,算了。”

还不如有点实际行动好。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下得很大,却颗颗像砸在卫可风的心里一般密密麻麻地疼。

房中昏黄的烛光一直亮着,他默默地看着窗外,仿佛那片黑暗已经彻底将他拖入其中,他在等,一直等着那个人来向他解释,告诉他,她为什么要去找他哥哥,为什么跟他哥哥一出门就是一个下午,为什么要那么亲密地坐在一起聊天,还要对着他笑,她是属于自己的妻主,为什么她来找的人却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兄长。

他不是嫉妒,再三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嫉妒,而是太伤心太累,虽然她说过她心里有他的位置,可是那位置有多重,当初对他全然的爱意,现在是不是已经完全变了。是,在他离开她的那一段时间里,苗凤儿已经变了,变得不再专心爱他一个人,虽然温柔体贴,却不是以前那个把他看得十分重要的女人。当初她为了他,可以跟君玉函刀剑相向,可是如今,他不过是她其中的一个夫郎,是随时可以被取代的男人,这一点让他不能忍受,一点都无法忍受。

她怎么可以变这么多,她为什么能够一个多月不来看他,为什么一点也不像他一样那么那么惦记着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无辜地看着自己,仿佛无理取闹的那个人是自己。他不过,不过是受不了她对别人那么好,而将自己整整一个月扔在一边不闻不问,难道她不担心自己会吃醋,会生气,会伤心,会绝望,会痛苦,会…心死…不,她不担心,她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她吃定了他,知道他根本就离不开她,知道他无处可去。她不必忍受他突如其来的醋意,他不过是给了一点脸色,她就可以生气不来,这让他心里不得不怀疑,她是否真的如她所说,将他看成一个非常重要的男人。还是说,不过是不得不留在身边的一个包袱。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却一直没有来,一直没有给他一个解释,连找个人传句话都没有,她确实不怕他吃醋,因为他吃醋,误会,她都全然不必放在心上。自己难道真的那么下贱,非要这样求着她爱他吗?难道是因为他不管怎么伤心失望,都不能离开她,所以她才这样肆无忌惮…

卫可风突然起身,吓了刚刚端着茶水进门的秋儿一大跳。

“我要走,马上就走——”

“公子,去哪儿?现在都这么晚了——”秋儿目瞪口呆。

卫可风冷笑,他不是没有她不行的,他一样可以没有她,就这么活着,有什么艰难的,他可以,一定可以摆脱这种心情,与其这样患得患失的活着,不如干脆斩断青丝,一了百了。

秋儿眼睁睁看着公子一把推开他,踉踉跄跄地奔了出去。赶忙放下茶水,匆匆去惠雪的房间通知他。

惠雪难得怒道:“你怎么不跟着!快去!”

秋儿急忙点头,转头又问道:“那大公子你——”

“我去找苗凤儿,只有她能阻止他做傻事…地宫距离太远,我赶过去尚需半个时辰,你赶紧想办法拖住可风,千万别出什么事!”

秋儿急急忙忙奔跑出去。惠雪叹了一口气,真是闹得人没法子,红尘中的男女真是太复杂,还是佛门中无情无爱,无牵无挂。

但是一想苗凤儿仔细关照的事情,他又恍惚觉得,卫可风其实比自己要幸福许多…

…………………………

苗凤儿右手握不住马缰绳,只能让卓玉兰快马送她去相国寺。卓玉兰半夜被她从美男被窝里拖出来,十分不乐,但是看苗凤儿一脸惶急的神色,二话不说就套上衣服跟她一路飞奔。

半夜下着大雨,两人被淋成落汤鸡一般,到了相国寺,苗凤儿跳下马,临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扬声对着正愣神的卓玉兰笑道:“谢谢你!”

卓玉兰难得看见苗凤儿露出这么真心的笑容,一时之间也傻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也笑了笑,心中堵了很久很久的那块大石头突然彻底粉碎,豁然开朗起来,一扬马鞭,马儿长嘶一声,掉头疾驰而去,卓玉兰今夜被大雨淋得湿透,却难得兴高采烈,心想还是回家抱着柳儿好眠去!

苗凤儿赶到大厅,那老方丈正在给人剃度,手上速度极快,那人已经被剃下了一半的头发,苗凤儿顿时心如刀绞。

“可风!”她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人。

“你干什么!”那男人一脸惊诧,一把将苗凤儿推倒在地。

老方丈和几个托着盘子的少年和尚都呆若木鸡地盯着这个年轻的女子看,她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倒似心神受到重创,神智不清,难道是个疯子?

可惜了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小和尚心里想,偷偷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师兄,看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女子的脸,顿时觉得心里一点对佛祖的内疚烟消云散,看来美人就是美人,疯了也还是美人,和尚虽然吃素,眼睛照样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