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僵住。
下一秒,外边响起了段嘉许懒洋洋的声音:“这么防着我?”
“…”隔着一扇门,桑稚干脆当做没听见,把房间的灯关上,回到床边。
床头柜上有盏小台灯,此时已经被打开,发着昏黄色的光。
一米五的单人床,床单是淡粉色的,旁边放着个半米高的熊布偶。里边的家具是房子自带的,有个小书桌,上面放的都是桑稚落在这的小物件。
桑稚瞥了眼,注意到床头柜上还放着个相框。
是她跟段嘉许近期的合照。
桑稚趴到床上,卷起被子打了个滚,然后把整张脸埋了进去。她能清晰地闻到新被子自带的味道,还带着阳光的气息。
想起刚刚的事情,桑稚觉得有些憋不过气,又把脑袋冒了出来,半点睡意都没有。她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把旁边的布偶抱着怀里蹂。躏,发泄着情绪。
想嚎一声,又怕被隔壁的老男人听到。
这房子的隔音一般,桑稚还能听到段嘉许在外边走动的声音。她勉强平复着心情,拿起手机,翻了个漫画出来看。
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边。
说来是不是有点丢脸。
桑稚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也没听过身边的人说过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居然,被,一个男人,色。诱了。
重点是。
她!居然!没!把持住!
太丢人了。
真!的!太!丢!人!了!
桑稚闭了闭眼,把手机扔到一旁,又钻进了被子里。她摸着嘴唇,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呼吸和心跳的声音都被放大。
脑海里冒起的却是,她刚刚落到段嘉许喉结上的吻;他那放在自己后腰处摩挲,又松开了的手;以及,他微喘着气,调情般地说着:“这手我管不住,要不你给绑起来?”
-
因为翻来覆去半天都没睡着。
第二天,桑稚起得很晚。迷迷糊糊点开手机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到十点了。她赖了一会儿的床,爬起来洗漱,而后出了客厅。
却没见着段嘉许的人影。
桑稚疑惑地打开微信看了眼。
早上七点左右,段嘉许就给她发了几条微信:【我有事出去一趟。】段嘉许:【微波炉里有粥,热一下就能吃。】段嘉许:【起来跟我说一声。】
桑稚回了句:【起了,你去干嘛?】
随后,桑稚进了厨房里,把粥热好之后,就端了出来。她拿了个小碗,装了一些出来,坐到餐桌前。
再看手机的时候,段嘉许已经回复了:【回来了。】段嘉许:【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带。】桑稚想了想:【鸡排。】
段嘉许:【行。】
桑稚的粥还没喝完,段嘉许就回来了。他换了鞋,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她的面前,随口问:“今天怎么起这么晚?”
“周末,就睡久一点。”桑稚随口扯了个理由,咽下嘴里的粥,又问,“你干嘛去了?那么早就出门。”
段嘉许坐到她对面,诚实答:“我妈忌日,去扫墓。”
“…”桑稚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讷讷地啊了一声。
见状,段嘉许挑眉:“怎么这反应?”
桑稚松开勺子,小声说:“你怎么没告诉我,我陪你去呀。”
段嘉许似是不太把这事情放在心上,淡笑着说:“去那地儿怪影响心情的,怕你回来了不开心。而且难得周末,让你多睡一会儿。”
“…”桑稚沉默几秒,“嗯。”
段嘉许把袋子打开,翻出里边的纸袋,插上签子。他的唇角上弯,提醒道:“别吃太多,一会儿吃午饭了。”
桑稚继续喝着粥,又嗯了声。
段嘉许往她脸上看了几眼,问道:“昨天熬夜了?黑眼圈都冒出来了。”
桑稚点点头,扯了个谎:“看剧。”
段嘉许:“那一会儿再去睡会儿?”
“不用。”桑稚把剩下的粥喝完,忽地抬起眼看他,“段嘉许。”
“嗯?”
“就是,”桑稚抿了抿唇,停顿了好半晌。她莫名有一点挫败,半天后才低声道,“我可以陪你一起不开心的。”
“…”
两人对视几秒。
桑稚收回视线,站了起来,自言自语般地说:“我去把这个碗洗了。”
与此同时,段嘉许也开了口:“过来。”
闻言,桑稚抬起眼。她也没问什么原因,乖乖绕过餐桌,走到他面前。
她再度对上他的眼。
下一刻,就见段嘉许嘴角的弧度往内收,变得平直,负能量在顷刻间爆发出来。而后,他把脑袋靠在她的小腹前,双手抬起抱住她,没有说任何的话,一声也没吭。
桑稚顿了下,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想了想,她放缓了声音,手忙脚乱而又认真地哄着:“你要想哭也没事。”
“…”
“我也能把你当小孩,”桑稚强调,“而且不说你是小哭包。”
段嘉许笑了出声。
桑稚没怎么安慰过人,郁闷地挠了挠头:“我说真的。”
“嗯。”段嘉许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低声道,“那你多抱一下你家小孩。”
-
因为这个事儿,桑稚一个下午都陪着段嘉许。她没主动提前他家里的事情,也害怕多说多错,只知道在他旁边呆着。
他走哪,她就跟哪,像他身上突然长出来的一条小尾巴。
段嘉许再差的心情,也因她这个模样而烟消云散。没一会儿,又像平时那样,毫无正形地逗着她玩。
桑稚默默记下了这个日子。
她想,以后到这一天,她一定不会睡懒觉。
两人在房子里呆了一整天,也忘了去弄桑稚宿舍空调的事情。她回了宿舍拿了套衣服,又在段嘉许家住了一晚。
连住两晚,桑稚居然也觉得过得挺开心。
从这儿去上班也方便,不像在学校那样,从宿舍楼走到校门还要一长段的距离。而且一个人呆在宿舍,有时候确实还会觉得挺孤单的。
隔天中午,段嘉许帮桑稚联系了个空调的维修电工。登记完后,三个人一起进了宿舍里,电工拿着扶梯,爬上去修理。
段嘉许站在桑稚的位置旁,瞥了眼另外三张空荡荡的床。
“要不就住我那?”
桑稚收拾着桌子。闻言,她抬头瞅他。
段嘉许:“开学了再回来这住。”
她没吭声,继续收拾着东西。
段嘉许没强求,靠在桌边,把玩着她桌上的一个小玩意儿。
良久后,电工把空调修好,让桑稚打开试一下。等电工离开之后,段嘉许看了眼时间,提议道:“先出去吃个饭,然后送你回来?”
桑稚沉默了下,而后迟疑地说:“你去阳台站一会儿行吗?”
“嗯?”
“我要拿点衣服…”桑稚嘀咕道,“半个月,就两套衣服,不够穿。”
-
桑稚就这么跟段嘉许过上“同居”的生活。
不过比起这个词,她觉得用合租来形容比较合适。因为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呆在房间里,只有要吃东西的时候才会出来。
但这个事情,她也不敢告诉家里人。
黎萍给她打视频通话的时候,桑稚还得跑出去外面,装作一副刚下班的样子,重新打回去。偶尔懒得跑出去,她便强扯了个在同学家里的理由。
假期的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到了头。
桑稚这个实习持续了一个半月。
离职那天,桑稚给几个照顾过她的同事买了个小礼物。想到最近对她态度改善了的施晓雨,桑稚也没有计较之前的事情,也同样送了她一个。
拿到小礼物,施晓雨看了她一眼,不自然地说了句:“谢谢。”
桑稚点头。没等她回到座位上,施晓雨又开了口,语气有些迟疑:“桑稚,我能不能问问你,你跟姜颖的关系?”
桑稚懵了:“我跟她没关系啊。”
施晓雨吐了口气,声音带了歉意:“我之前确实是听了她的话,对你有点偏见,对不起。但最近我跟她见面,也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她也不跟我说实话,就想来问问你。”
桑稚斟酌了下语言,慢慢地说:“因为某些原因,她一直缠着我男朋友,还觉得我男朋友得一直补偿她,给她做牛做马,你之前应该也看到了。”
“…嗯。”
“这种事情,如果再遇到,我一定报警。所以,如果你是为了她好,”桑稚也没有针对的意思,如实道,“你可以让她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
桑稚收拾了东西,提前一天从段嘉许那搬回宿舍。
隔天,宿舍另外两人也从家里过来,宁薇也赶在报到的最后一天回来。桑稚又开始过上每天教室饭堂宿舍跑的生活。
因为之前的比赛,桑稚跟当时的指导老师的关系变得不错。在老师的建议下,她报名参加了市里组织的游戏大赛。
这个比赛的含金量比校内的高,颁奖的时候还会来很多大企业的人。跟上次的比赛也不太一样,这次是个人独立完成作品,不再是组队。
大二开始,桑稚退了之前参加的学生会部门。
她参加的是游戏美术设计,除了上课就是窝在宿舍里画图。偶尔课少,或者到周末的时候,桑稚会拿上电脑,到段嘉许那住一晚。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假期。
段嘉许提前帮她定了三十号晚上的飞机。这假期加起来也有一周,他也没什么事情干,干脆也跟她一起回了南芜。
两人到南芜机场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了。
一下飞机,桑稚就拿出手机,帮他找着酒店:“就找我家附近的?我本来还想让你直接住我哥那,但我突然想起他是跟别人合租的,一个姐姐,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合租…然后钱飞哥又结婚了,那你就只能住酒店了。”
段嘉许嗯了声。
两人都没带什么行李,所以也没托运,顺着指示牌出去。
出乎桑稚的意料,来接他们的不是桑延,而是钱飞。
桑稚眨了下眼,没好意思在他面前跟段嘉许牵手。她猛地把手抽了回来,乖乖跟他打了声招呼:“钱飞哥。”
明显已经看到那一幕,钱飞默了几秒,也跟她打了个声招呼,而后看向段嘉许,无声地朝他竖了下大拇指。
段嘉许重新牵住桑稚的手,眉梢扬起:“有话就说。”
钱飞没再忍,怒骂:“禽兽!”
桑稚:“…”
段嘉许转头看桑稚,语气像在告状:“他骂我是禽兽。”
“…”桑稚犹豫着说,“也没这么严重。”
钱飞明显还因为之前被段嘉许阴了的事情很恼火,他指了指桑稚,吐出俩个字:“鲜花。”
而后又指了指段嘉许,刻意咬重了其中的某个字:“插进了老,牛粪里。”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指导老师总这个时间找我,窒息。
呜呜呜我们宿舍只有我的论文还没过,已已太丢人了呜呜呜呜明天尽量早点更tat给你们发100个红包,爱你们感谢恒星之鸾、草莓挞x2、瓜瓜四岁啦x2、餘媄2、佳(-八)、祁岫、五月儿呀、海语若、浪浪k2、莫。、阿娆、热爱岀版书的大王x2、 aozora、山芋呀^、-萌小寒han、 cloud、川川鸭qqnicole2、倦爷的小鲸鱼、2nuan、司屋司屋x2、沉箱的地雷感谢五月儿呀、e可以进季后的、沉箱x2的手榴弹感谢五月儿呀的火箭炮
第68章 藏不住
桑稚不知道他俩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钱飞哪来那么大的怨气, 只能一头雾水地扯开了话题:“钱飞哥, 怎么是你过来?我哥呢?”
对着桑稚, 钱飞的火气才消了大半:“你哥说有事。”
桑稚点头, 没再多问。
三人出了机场, 上了钱飞停在外边的车。
桑稚自觉坐到后座, 段嘉许上了副驾驶位。她翻出手机,继续给段嘉许找着酒店, 看到合适的就发到他的微信上。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但桑稚刚在飞机上睡了一觉, 也不太困。
车内响着轻音乐,段嘉许和钱飞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也许是怕桑稚会觉得尴尬,钱飞也没调侃他俩在一起的事情。
四十分钟后, 车子开到桑稚家楼下。
段嘉许跟着下了车, 习惯性地嘱咐了几句话,看着她进了楼里才回到车上。他重新系上安全带, 听到钱飞在问:“诶, 你住哪?”
闻言, 段嘉许看了眼手机, 报了个酒店的名字。
钱飞:“订什么酒店啊, 住我那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