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母心中存了气,见崔云升还要反驳,怒道:“住嘴!”

崔云升憋红了脸扭过头去,他喜欢贺婉瑜很多年,可惜贺婉瑜却与周秉怀交好后来那两人更是订了亲,本来他都要放弃了,可婉瑜与周秉怀又退了亲。他早就想找母亲说说去提亲了,可一想到母亲一向不喜欢婉瑜他就打怵。好不容易他娘主动开口要去提亲,谁知对方竟然拒了。

崔云升羞恼又伤心,心里有些埋怨贺婉瑜。贺婉瑜的名声不好,他不嫌弃,贺婉瑜被退过亲他也不嫌弃,到底是为了什么贺婉瑜竟然不愿嫁给他。

王婆子站起来告辞,“崔太太,老婆子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若是你们坚持去提亲,那么请去找其他人,我王婆子打今儿起再也不踏入贺家门了,告辞了。”

崔母强笑着将人送出去,回来脸色铁青,见崔云升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怒从心中来,呵斥道:“瞧你这样子,像什么话,娶不上贺婉瑜你不娶妻了不成?”

人一旦没有希望了放起来也就放弃了,可有了可能之后在让人放手那就有些痛苦了。崔云升被他娘一说反倒激起执念,梗着脖子道,“儿子就要娶贺婉瑜,除了贺婉瑜谁都不娶。”

崔母怒瞪,半天没说出话来。听话了十八年的儿子突然变得有血性和他娘对着干了,却是为了一个名声尽毁的女人。

与此同时,一早出门的崔云兰打着看顾铺子的名义到了城东,她记得许秋白的弟弟说过他家铺子如何,所以她沿着城东主街来来回回探寻,谁知走到尽头也没有瞧见人。

无奈之下走入一条稍微偏僻的胡同,本打算找间茶舍喝杯茶歇歇脚就听见旁边传来砍刀剁骨头的声音,和着一声熟悉的孩童喊叫声。

崔云兰抬头望去,站住惊呆在原地。

原来她喜欢上的男子竟然是杀猪的。

原来那样好看风光霁月的男子竟然是杀猪的。

崔云兰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可她仅凭一面就喜欢上一个男人还是头一回,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就是以前喜欢贺荣的时候也没这样失神过。

难道就因为对方是杀猪的就要放弃吗?崔云兰心里纠结不已。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给客人称了猪肉的许秋白就瞧见了崔云兰。

他还记得崔云兰,是贺婉瑜的朋友,不过叫什么他就不记得了。本着友好的态度,他冲崔云兰笑了笑,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崔云兰被晃的晕头转向,不由自主到了跟前,问道:“这是许大哥家的铺子?”

许秋白洗了手拿干净的布子擦去手上油脂不好意思点头道:“对。”他抬头见对方眼中有探究想到对方是贺婉瑜的好姐妹便道,“姑娘能不能帮在下一个忙?”

他说的诚恳,一张脸好看的不像话,崔云兰有些红了脸,心想是杀猪的又如何,她家也只是小富人家,等日后他们成了亲再换其他的买卖便是了,心里下了决定,看向许秋白的目光又变了许多,柔声道:“许大哥请讲。”

许秋白没注意到她语气中变化,道:“能不能、能不能暂时不要告诉婉瑜我是杀猪的。”

毕竟上次让媒人去提亲的时候自己杀猪匠的身份将贺婉瑜吓晕过去的。他想多接触贺婉瑜,让她知道他的好了,再开口提。

原本对未来充满期待,对许秋白满是爱慕的崔云兰一愣,接着脸上的笑有些僵了,“暂时不要告诉婉瑜?”

许秋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但脸上的红色却没逃脱崔云兰的眼睛。崔云兰觉得一颗心疼的厉害,她揪紧帕子,强迫自己点头,应下,“好。”

许秋白松了口气,道谢道:“多谢姑娘。”说着动作麻利的称了几斤肉给她,“姑娘带回去吃。”

崔云兰虽然也只是小门小户家的姑娘,可割肉提肉这种事向来都是两个兄长来做,再不济也是她大嫂,她却是她娘娇惯长大的。可此刻看着许秋白真挚的目光,崔云兰却又不好拒绝,只能拿俩根手指头将肉提了。

许秋白自然注意到崔云兰的嫌弃,但是没关系,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五斤肉只要能让对方闭嘴就好。

就在许秋白觉得崔云兰该转身走的时候突然听见她说:“许大哥,....”

许秋白抬头笑了笑。

崔云兰脸都红了,咬了咬唇轻声道:“你......”

到了这份上崔云兰也说不下去了想到对方对贺婉瑜的另眼相待,突然想知道若是对方知道贺婉瑜要嫁给自己二哥会是什么反应。

“许大哥,你不知道吗,婉瑜,她要嫁给我二哥了。”崔云兰虽然知道贺婉瑜对许秋白也有好感,但找夫家这种事向来爹娘做主,以她对贺家父母的了解,惠氏应当会答应这门亲事,所以她说的时候自信满满,没有任何迟疑。

第11章

许秋白一怔,脸白了白,不敢置信道:“当真?”

崔云兰索性点头:“自然当真,已经去提过亲了。”虽然今日才给回复,想来应该不是问题。

许秋白觉得一颗心都疼了起来,他想了两年的姑娘,接二连三的错过,为了什么?就因为他是杀猪的吗?

崔云兰瞧着他这模样,有些不忍心,但若是不这么说又怎么能让他放弃,她咬了咬唇,善解人意道,“许大哥别伤心,这清河县又不止婉瑜一个好姑娘,只要你肯看看,必定有比她不差的姑娘的。”

说完这些,崔云兰臊的脸都红了,微微低着头等着对方的话,可半晌都没听到回音,她不禁抬头,哪里还有许秋白的踪影。

说了半天一腔热情付诸东流,崔云兰又羞又恼,跺了跺脚提着几斤肉雇了个骡车回城西去了。

到了家里才发现气氛低迷,二哥崔云升躲在屋里不肯出来,饭都不肯吃,崔母则生着闷气,在铺子里与大嫂大眼瞪小眼然后指使大嫂干这干那,见崔云兰进来,不禁怒道:“你这死丫头去哪野去了?是不是又去了贺家?我告诉你,今后不许再去贺家,听见没有。”

本来在许秋白那里受了委屈,回来又被崔母骂当即委屈的不行,什么话也没说跑屋里学她二哥将房门一关不肯出来了。

崔母气的不行,将气撒在大儿媳李氏身上,李氏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抹泪。

而许秋白铺子都没关扔下崔云兰就兀自跑到城西来了,他本打算直接冲到贺婉瑜跟前问问她,为什么就不愿意嫁给他,可到了贺家铺子前却犹豫胆怯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许秋白隔着老远瞧见贺婉瑜正呆坐在柜台后面不知想些什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许秋白看的有些失神,突然就想起来那日回去许秋明与他说和贺婉瑜约定哪日再一同放风筝的事。他抿了抿唇瞅着铺子里没人的时候进去了。

进去后扫视一圈没看到贺家父母,心中松了口气。

贺婉瑜正发呆发觉眼前视线一暗,抬头便对上许秋白炙热的目光。贺婉瑜老脸都被美男子看红了,开口道:“许大哥。”

许秋白收敛情绪微微点头。

贺婉瑜又问:“许大哥有事?”

许秋白被贺婉瑜这么盯着有些脸红,吱吱唔唔道:“舍弟今日与我说,那日与你约定找日子一起放风筝。”

“我记得的。”贺婉瑜想起那个小正太,颇为懊恼道,“可惜我跟我娘说了几回,却是不肯我再出城的。许大哥能否代我向舍弟道个歉?”

许秋白静静的站着有些失望,可他已经站在这里了,难道再来一次?何不勇敢一次将自己心意表白?

想到这里许秋明有些瞧不起自己,曾经的自己可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没想到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跟前竟然也知道害怕了。

贺婉瑜见他没反应叫了他一声。

许秋白抬头,满含深情对贺婉瑜道:“听说你要和崔二郎定亲了?”

说完后,许秋白一瞬不瞬的盯着贺婉瑜,仔细的辨别着她的表情。

贺婉瑜一愣,疑惑道:“谁说的?”

许秋白立即将崔云兰出卖了,“今日与姑娘一同放风筝的崔姑娘到了我的铺子前,与我说的。我不相信,所以来问问。”

顾不上询问为何他不信便来问问,贺婉瑜笑了笑,解释道:“没有的事儿,不过崔家的确来提过亲,不过被我爹娘拒绝了。”

听到她的回答,许秋白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柔和起来,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什么,轻声道:“没有就好。”

贺婉瑜见他脸红的奇怪,刚想问一番,就听许秋白盯着她道:“那,那姑娘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次轮到贺婉瑜的脸噌的红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双目好看含情带盼看着她的男子,一瞬间竟失了神。

话说出口,也将许秋白自己吓了一跳,他是个内敛的人,不管是早年家中还是来清河县这两年,无不低调内敛,可现在却当着喜欢的姑娘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喜爱。

“婉瑜,婉瑜。”

恩爱完了的惠氏终于想起来自家姑娘,忙撇开贺平洲跑铺子里寻人来了。

贺婉瑜红着脸应了声,小声道:“这个以后再说。”

虽然没得到确切的答案,但这一句话也让许秋白兴奋不已,他笑着点点头,然后道:“那,我先走了。”

贺婉瑜红着脸点点头没吭声。

许秋白嘿嘿笑了两声,迎上惠氏,惠氏好奇的瞧了他一眼,“哟,是你呀。”

许秋白给她问了好,心中忐忑神色有些慌张,“伯母,晚辈家中有事,晚辈就先回去了。”

惠氏却叫住他,询问,“你当时说的亲事怎么样来着?”

许秋白瞟了贺婉瑜一眼,不好意思道:“现在还没确切消息。”

可不就是还没确切消息吗。

闻言,惠氏有些失望,转头做别的事去了。

待许秋白离开了,惠氏瞧着天色不早便与贺婉瑜一起关了铺子,惠氏可惜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后生。”

贺婉瑜一怔,“什么?”

惠氏一笑,拍了自己一下,“嗨,跟你个姑娘家的说这些干什么。”接着闭了嘴不肯说了。

但她不说,贺婉瑜越好奇,缠着惠氏从铺子一直到饭桌上。惠氏烦不胜烦,哭笑不得的对贺平洲道:“你瞧瞧你闺女,一点都不知道女儿家的矜持,竟一个劲的追着我问自己的亲事。”

贺婉瑜笑眯眯的摇着惠氏的胳膊,撒娇道,“娘,女儿嫁给谁总得知道吧?”

惠氏被她摇的心都软了,笑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就今日来咱铺子的后生你可认识?”下午的时候那后生走的时候明显是跟女儿道别来着。

“认识,”贺婉瑜丝毫不知害羞为何物,若是在外人面前可能还佯装一下矜持可能会拿帕子掩唇装害羞,可爹娘面前她却是本性如何就如何的。

惠氏只当她病了一场后性子有所改变也不做他想,反倒是这种变化乐见其成的,此刻听见贺婉瑜不害羞的承认,当即刮她鼻尖儿叹了口气,“说说怎么认识的?”

于是贺婉瑜一五一十的将上巳节那日的事情说了个明白,末了贺婉瑜道,“那日若不是他,恐怕你们就见不到女儿了。”

惠氏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将那俩流氓骂了好半天,“我女儿怎么这么不顺呢。”然后又埋怨出了这样的事贺婉瑜怎么不知道和爹娘说。

贺婉瑜毫不在意嘿嘿直笑:“这不是怕爹娘担心嘛!”

惠氏直接给她一巴掌,“你这臭孩子,你不说爹娘才更担心。”

她哭的难受,贺平洲心里也难受,贺婉瑜使出十八般武艺才将二老哄的停了眼泪。

惠氏擦干眼泪笑了笑,“那后生是个好的,可惜是外来户也不知在清河县住多久,还有听他的意思是他之前看上一姑娘,找了媒人去提亲结果被拒绝了,若不然倒是一个好夫婿人选。”

一听惠氏提起,贺婉瑜眉头微皱,上巳节那日的事情或许是她迟钝没有注意到许秋白的态度,可今日对方却面对面的问了他怎么样这话,她不觉得许秋白是个很快抛却旧爱立即喜欢上其他姑娘的人。

可这话是惠氏之前亲自问的许秋白,恐怕里面的真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贺婉瑜心里有事儿,晚上睡觉的时候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到了第二日起来脸色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好,但是精神头儿倒是不错。

与贺家的平平淡淡相比,崔家可以说是愁云惨淡。先是崔云升的婚事出了岔子崔母要重新选姑娘给崔云升娶回来,崔云升说什么都不同意,本来都出来了,结果又把自己关屋里彻底不开门了。

再有崔母牵连给她出主意的崔云兰,说了她几句,不想崔云兰破罐子破摔说自己喜欢城东一卖肉的屠户。

崔家上下焦头烂额,威吓了这个威吓那个,哄了这个哄那个,没一个领情的。

崔老爹气的甩手走了,崔家大郎忙着铺子里的事情,李氏战战兢兢的哪个不敢怠慢,陪着婆婆劝说小叔和小姑。

崔云升就一句话:必须要娶贺婉瑜,否则出家做和尚。

崔云兰也一句话,必须要嫁许屠户,否则出家做尼姑。

一个两个气死人,崔母想着想着委屈了,坐在院子里嚎啕大哭。

李氏急的上火,忙劝道:“娘,婉瑜的事若是咱们亲自上门求一求放低姿态兴许能成?”

崔母哭声一顿,“她贺家凭什么呀,要名声没名声,要钱财没钱财,除了一张脸还能有什么呀,云升这死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呀。”

“可小叔喜欢的就是婉瑜那张脸啊,小叔昨夜便未用膳,再饿下去还得了?”

崔母想了想也是,因为亲事饿坏了儿子就不划算了,只要能将贺婉瑜娶回来,还愁以后没机会收拾她?

可转念一想儿子娶了贺婉瑜好歹还有贺荣的成份在,可她娇惯养大的闺女偏偏看上个屠户,这可让她怎么接受的了啊。

李氏不愧是布庄老板的女儿,这会儿又安抚上了,“娘您想想,屠户又不一定一辈子都做屠户,咱们家日子过的富裕,等妹妹与那人成了亲,咱们帮扶着做其他的买卖不也可以?况且妹妹向来心气儿高,她既然看上那屠户说明对方有过人之处,兴许做屠户只是一时的呢?”

第12章

李氏成亲两年,头一次在婆婆面前说了这么多话,却也是这番话让崔母刮目相看,头一回没有骂她呵斥她,“扶我起来。”

崔母先去梳洗一番这才对崔云升道:“儿啊,娘答应了,娘亲自上门替你求亲,你看行吗?若是行就开门出来,别让娘担心。”

里面崔云升终于瓮声瓮气应了声然后开门,低声道:“娘。”

崔母叹了口气又去崔云兰房前道:“云兰啊,娘答应了,娘这就找人上门去探探口风,你看如何?”

崔云兰其实也只是想逼迫她爹娘答应,至于探口风她却拿不定主意许秋白答应不答应,但只要她娘答应了这事应该就好办。人嘛,图的不外乎钱、名、利。许秋白作为一个屠户或许长的好看,但要想名利双收或者钱和美人都要却也不大可能。

虽说她长的不如贺婉瑜美,可她也不丑,除去贺婉瑜,她也算排的上号的美人儿,而崔家经营两家布庄生意,虽然不大,但是却比贺家的棺材铺子要好的多,而爹娘又疼她,等他们成了亲她娘肯定给她一笔钱让许秋白转做其他的买卖。

只要许秋白脑子清楚,分析清楚利害,她不怕许秋白不选她。

崔母答应了崔云兰,崔云兰顿时心情大好,不光是吃饭了,还给崔母出主意,却被崔母骂了一顿偃旗息鼓静待佳音。

崔母觉得自己生了两儿一女也就老大最合心意,两个小的简直是老天爷派来的讨债鬼,一个看上名声不好空有美貌的姑娘,一个死心眼要嫁给屠户。崔母觉得自己操碎了心,可奈何儿女不体谅,她只能忍着怒火还得想法子将人娶回来还要放下身段想法子让屠户来提亲。

崔家的里子面子都被放到地上踩了,崔母的心情可想而知。对于事情这样的结果崔老爹和崔大郎也无可奈何的接受了。

过了没两日崔母果然带上丰厚礼品亲自登了贺家的门。惠氏一瞧崔母带着礼品而来眉头一跳,就觉出了来人的意图。

两人去了后院惠氏让贺婉瑜沏茶,贺婉瑜乖乖巧巧的泡了茶水又到了厅里给崔母斟上。崔母看着贺婉瑜忙紧忙出条理有度,心里的不满也去了许多,想着那日贺家拒绝说不得当真是王婆子的问题。现在她有些后悔当日怎么就找了王婆子,之前王婆子给贺婉瑜找了几门不靠谱的婚事她也是知道的呀。

惠氏觑着崔母的眼神撇了撇嘴,以前万分看不上他们婉瑜,现在倒是上赶着来提亲了,可惜崔家再好贺家也不会将婉瑜嫁过去。

崔母以一种婆婆的姿态打量了贺婉瑜一番,颇为满意,点点头对惠氏道:“这孩子就是规矩。”

做母亲的没有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孩子的,当即不管对方来意眉开眼笑道:“可不是,婉瑜从小就体贴,都说闺女是娘的小棉袄,这话一点不假。”接着又不用别人多说惠氏又明着暗着的将贺婉瑜从头夸了一遍。

崔母心里暗暗不屑,面上却挂着得体的笑容,然后接着惠氏的话也将贺婉瑜从头到尾夸了个遍。

一旁的贺婉瑜汗颜,这俩人这是把她夸的比仙女儿都不差了。好在她还自觉,面带娇羞矜持的捏着帕子就回到自己房里去了。

贺婉瑜不在了,崔母这才斟酌着开口:“他婶子呀,咱们也是多年的老街坊了,我家什么情况你清楚,你家什么情况我也明白,云升和婉瑜这俩孩子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你看他们的事.....”

终于说到正事儿惠氏也收敛了笑意,叹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是我家当家的,这次犯了倔怎么都不肯听我的,说是他问了婉瑜,结果婉瑜说只把云升当哥哥,你瞧这事弄的。”

崔母眉头一皱,没想到她亲自上门提亲了还是被拒了,心里当即有些恼怒,觉得贺家好不知好歹,若说之前只是为了作态拿捏一番,可她这当家主母都亲自上门了,该应下也就应下了,他们崔家还能看在街坊的份上多给些聘礼,谁知贺家竟然就没有与崔家做亲的打算。

崔母勾了勾嘴唇,又问了一遍,“他婶子这意思是婉瑜瞧不上云升了?”

没有比这更糟心的了,自己疼爱的儿子竟被嫌弃了。

惠氏一听连忙摆手,脸上满是歉意,“不是这意思不是这意思,大嫂也该知道婉瑜年初的时候病了一场,病好后就变得比较娇弱,但凡不合心意就忧思过重,她既然说了将云升当哥哥看,我和她爹就是再喜欢云升也不敢背着她应了呀。”

听到这话,崔母脸色稍济,“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做父母的给定下来,以后俩孩子多相处相处不就行了?”

还当哥哥,他们崔家可没这样的女儿。

惠氏面露难色,纠结道,“实在是,唉。”

话说到这份上崔母也说不下去了,想着自己亲自跑了这趟回去给儿子也算有了交代,人家都这样拒绝了,云升也该体谅她这做娘的过了这茬吧。

于是崔母不多做,脸色不好的就提出告辞。

惠氏提着礼品,讪笑:“无功不受禄,这些大嫂子还是带回去吧。”

崔母一僵,脸色更加难看,接过来话也没说拔腿就走,好似贺家是多么晦气的地方。

当然崔母进来的确觉得贺家晦气,前面铺子里摆着些棺材烛火也能理解,可这后面院子里也堆着一堆棺材,人一进来平白的都觉得阴森森的带着晦气。

若不是自家儿子非娶这个贺婉瑜不可,崔母可是一百个看不上贺婉瑜,空长一副好相貌有什么用,一股子小家子气掩都掩不住。这番贺家拒了也好,也让她的傻儿子瞧瞧,到底看上了什么样人家的女儿。

崔母走后崔家如何贺家人不管,倒是惠氏被亲事伤了心,哀声叹气,“我可怜的女儿婚事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早就跑出来的贺婉瑜瞧着她娘趁机上眼药道:“还不如等哥哥有了功名再找呢,那样不显得身价更高一些?”

她话一落,惠氏顿时柳眉倒竖,斥道:“你哥哥明年才下场,中不中都是一说,到明年你都十七了,就真成老姑娘了,就算今年不成亲,这亲也必须得定下!”

贺婉瑜一脸的无奈和生无可恋,感情上辈子如花骨朵一般的十七岁到了这里就成老姑娘了,那上辈子她到了三十没嫁人岂不是都成老不死的了?

“哥哥必中。”贺婉瑜想到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大哥,摸着下巴道。

惠氏白了她一眼,站起来匆匆道:“不行,这县城年轻的后生合适的是越来越少,我得尽快找找才行。”

贺婉瑜扶额,叹道:“不知道还当爹娘容不下我呢。”

惠氏走过来戳她额头,“你个小没良心的。”说着一顿脸上带了忧色,“你该不会没忘了周秉怀吧?”

“那不能。”贺婉瑜赶紧摇头,周秉怀的事儿是原主的事儿,她可是连周秉怀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啊。况且与原主情投意合的男人,她就是再饥渴也不会感兴趣的。

但见她否决的如此之快惠氏反倒不信,摸着和万亿的小脸叹息:“我姑娘长这么美也成了罪过。”想起与周家退亲的起因,顿时咬牙切齿,“都怪贺燕红那臭丫头连累我姑娘。”

传说中的贺燕红什么样,贺婉瑜是没见过的,在她的了解中两房人自贺家老太爷死后关系就不怎么好,今年二房贺燕红出了这事儿连累了贺婉瑜后惠氏对二房的人更没了好脸色,当初贺燕红要嫁入张夫子家的时候贺婉瑜的婶母还上门请她们过去吃酒,被愤怒在头的惠氏给骂了回去,两家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没了往来。

但贺燕红是嫁了,留下的影响却还在,每次提及贺婉瑜的婚事,惠氏都会骂二房一顿,就连一向老实的贺平洲也不插言,显然是赞同媳妇儿骂二房一家的。

宠孩子的爹娘总归是让贺婉瑜窝心,她握着惠氏的手无奈又真挚的解释:“娘,女儿说了很多遍了,女儿对周秉怀已经没了心思了,你忘了我们都半年多未见了,现在又退了亲,他们家与我又有什么干系?今后他娶我嫁都是不相干的。”

她话虽然解释了,但惠氏却觉得女儿逞强,以前她就说过女儿周家是大户,瞧不起他们小门小户的姑娘,可女儿一门心思与周秉怀好,两人感情好,周秉怀又不坏,最终两家爹娘拗不过孩子答应了婚事。

从定亲到退亲,中间不过隔了半年多,外出经商的周秉怀还没回来与未婚妻分享喜悦就被爹娘退了亲,时至今日周家二老仍在外照顾气急攻心病了的周秉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