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许秋白瞧着贺婉瑜眉头皱着不由笑道,“这眉头皱的跟老太太是的了。”
“你才是老....”贺婉瑜突然眼前一亮,“咱们与酒楼饭庄签契约的时候可以花低价钱将剩饭剩菜买来喂猪,这样能让猪长的快一些。还有杀猪的猪下水以及猪蹄猪头等物咱们直接卤成卤制品推销给酒楼饭庄,当然他们若是想买生猪蹄这些东西要提前打招呼,不然咱们就都做成卤制品。”
许秋白听着她说,心里也上了心,反正是自家的院子除了他们夫妻再无其他人,便将她拦腰抱起来在她嘴上亲了口:“娘子可真聪明。”这年头做卤制品的铺子倒是不少,可最多就是卤制猪脚和猪头,猪下水倒是没人卤制而且远的不说就清河县的几个卤制品铺子东西他都吃过,好吃是好吃,但是跟贺婉瑜做的却完全不同,那些大多只是咸带上食物原本的香味,而贺婉瑜卤制的却不仅仅香,还越嚼越有滋味,让人口齿生香。
贺婉瑜冷不丁被抱起来惊叫一声抱住他的脖子嗔道:“你这人,让人瞧见多不好。”
许秋白嘴角含笑,瞧着太阳大了,索性抱着她到了树荫下,“这么大院子可只有咱们夫妻两人。”
被他一提醒贺婉瑜不由好奇,“养猪的人请好了?”她揶揄一笑,“该不会自己亲自来养猪?”
许秋白又趁机亲了口,煞有介事点头:“对,自己养猪,今后你就不只是屠户娘子了,还是养猪娘子。”
被他一说贺婉瑜一想往后与猪为伴,身上臭烘烘的模样顿时打个寒颤觉得很不好了。
笑闹够了,许秋白道:“我请了三人过来养猪,而且不是雇的,是直接买来的。”
贺婉瑜一顿,“买来的?”
许秋白点头:“嗯,是一家三口,从河南逃难过来的,黄河发大水,不光家中宅院被水淹没塌了,就是刚脱粒的粮食都被大水冲跑了。”
贺婉瑜近期很少出门倒是不知道这事儿,听他这样一说倒是反应过来,“难过路上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人。”
这年头命比草贱,也是她命好穿到贺家,若是穿到那些贫困人家里,想来日子就难过了。
许秋白点头:“嗯,他们一家三口是一对夫妻带着儿子,儿子今年十岁,我想着让这夫妻在这养猪,让那孩子就到家里去陪着许秋明。毕竟往后我也忙了,总不能让你见天的陪着他。”最主要的是有人陪着了就不用来缠着他娘子了,否则他真怕哪天一生气将许秋明给扔出去了。
对这,贺婉瑜自然没有别的话说。许秋白又道:“这几天我打算再挑几个机灵的小子以后管着送货,还得再请个屠户过来这边杀猪,另外还得买两个专门做卤制品的,这么算下来还得买上五六个人。”
“要不就直接从灾民里挑吧。”倒不是她趁火打劫,而是这年头遇上天灾卖儿卖女的多的是,他们不买也一样会卖到别家去,最起码她能保证给人吃饱饭不打骂。
许秋白点头,“行,这两日我瞧着灾民越来越多了,也不知县令会是什么章法。”
回去后许秋白便出门去了,到了晚上许秋白回来道:“外面灾民越来越多了,明日我便去买些人回来。”
贺婉瑜叹了口气,道:“明日我跟你一起去。”
说实话许秋白是不愿意贺婉瑜去的,毕竟靠近牙行那里混乱不堪,鱼龙混杂,可瞧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许秋白又不忍心拒绝了,索性有他护着也没有危险便应了声,“好。”
贺婉瑜果然高兴,可出了家门后她突然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外面有很多灾民,城中地方有限无处安身的灾民只能缩在墙角,瞧见有人出来有几个忙上前跪下哀求。
贺婉瑜刚想掏银子就被许秋白拉住,许秋白没说话只摇了摇头然后拉着她走了。
骡车缓缓往城南牙行去了,一路上贺婉瑜的心都很沉重,灾民太多了!
许秋白低声道:“你给了一个其他的都会蜂拥而至,你又有多少银两给?你可知这城中有多少灾民?”
贺婉瑜听了也明白了,若是她只给了一个,其他的灾民势必以为她银两多都会来求,可她力量有限就算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恐怕也不够这一胡同的灾民过上一个月的。
她正想着,就听许秋白道:“两年半之前,我和秋明也是随着灾民过来的。当初一起逃难过来的灾民有的饿死了,有的却活了下来,你可知为何?”
贺婉瑜自打穿越过来就过着爹疼娘爱夫君宠的生活,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此刻听着许秋白说他当初与许秋明来时的情景心里疼的不得了。
“夫君.....”贺婉瑜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正好进了一个胡同,见左右无人许秋白将骡车停下转身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笑道:“哭什么,都过去了。”他看着贺婉瑜,接着说,“我很庆幸来了清河县,若非来了清河县,也不能遇见你。”
好好的煽情呢,结果许秋白直接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让贺婉瑜笑了出来,“你这人。”
许秋白重新赶路,不在意道:“张县令是好官,当初更是竭尽全力给灾民一口饭吃,为此他雇佣灾民修桥铺路然后每日管两顿饭,虽说吃不饱可也饿不死。有一部分灾民对张县令感恩戴德,更有一部分灾民觉得他们都这么穷都这么饿,饿的都动不了了张县令竟然还让他们干活,简直丧尽天良。”
他说着冷笑一声,“在他们看来他们是灾民,张县令和满城的百姓就该可怜他们,就该拿出家中的余粮出来,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不想付出,只一味的等着官府的救助。你给这个一文钱若是不给其他的灾民,他们有的人会认命,还有的人会说你为富不仁。”
贺婉瑜的心尖儿颤了颤,良久叹了口气道:“也亏得张县令是个好官,若是碰上个不好的官,恐怕连那样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说了这些,心情都有些沉重,他们只是升斗小民,官家的事他们也没法插手,可事到眼前,瞅着这些瘦骨嶙峋的难民,却也不好受。
骡车停下,贺婉瑜听见外头许秋白喊:“到了。”
贺婉瑜下车,震惊于眼前的景象。
据许秋白说此地多是牙行,那些卖身为奴的人大多是汇聚在此处。贺婉瑜不知往日如何,可现如今这条街上却堆满了卖身的难民。
瘦骨嶙峋,毫无生气,是这些难免身上散发出来的,偶尔看见个精神头好穿的整齐的还是牙行的。
许秋白早就见怪不怪,直接领着贺婉瑜去了常去的那家牙行。
此时这间牙行里也是堆满了人,好在牙行的掌柜还算和气,每日还能给他们一口吃的,否则出了门指不定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
第37章
掌柜的显然认识许秋白,直接领着两人到了后面的院子,院子不小,此时堆满了人,瞧着有雇主上门,一个两个的都瞧了过来,而且这些人瞧着许秋白夫妻面善,纷纷露出渴望的目光,就盼着能选了他们。
贺婉瑜有些后悔今日跟着出来了,说白了她没吃过苦,更没见识过古代的难民,心里的恐惧还是有的。
掌柜的瞧见几个往前凑眉头一皱,“都安生些。”
那些等着卖身的难民随即老实了。
掌柜的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满脸笑意的对许秋白道:“有什么要求,许爷尽管说。”
听见这称呼贺婉瑜觉得稀奇还瞅了他一眼,许秋白面露尴尬,然后道:“两个屠夫,四个激灵的小子,再要三个厨艺好的妇人。”
听了要求,里面立即有人喊道:“我以前是屠户。”
许秋白瞧了那人一眼,点点头,嗯,脑袋大脖子粗,若是好年景估计也是个膀大腰圆的,与贺家那条街上的屠户倒是挺像,不过这人面相倒是憨厚。
掌柜的见许秋白点了头,便让那人出来,旁人见有人胆大成了也纷纷自荐。
只不过人一多就闹腾了,掌柜的忙呵斥住了,“屠夫站起来。”
然后有几个汉子站了起来,许秋白瞧了瞧然后点了一个。另外几个遗憾的坐了回去。
谁又能想到眼前挑屠户的人也是个屠户呢?这些人若是知晓,定会说一句同行不同命吧。纵使他们以前日子过的不差,也禁不起洪灾的破坏。
许秋白挑好了屠户又和贺婉瑜在人群中挑人,许秋白转了一圈,挑了两个年纪十五六的小子和两个十八九的小子出来。然后又让会厨艺的妇人站出来,由着贺婉瑜提了几个问题挑了三个年纪三十多岁的妇人。
一共九人,掌柜的却只要了二十七两银子,等于三两银子买一个人。
贺婉瑜想到当初翠丫说自己卖了五两银子她还觉得命比草贱,到了今日才真的体会到什么才是比草更贱。
别看牙行掌柜卖的便宜,可架不住这几乎是无本买卖啊,顶多每日给口吃的,给口喝的,反正饿不死就成。而且城里难民越来越多,只要有人来买那就是有的赚。
人挑完了,三人正打算往前面去签身契,突然院子里一个孩子喊道:“太太,求你救救我妹妹,小满当牛做马报答您。”
贺婉瑜回头,就见一十一二的小姑娘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一脸哀求的看着她。
瞧见她转过身来,小姑娘抱着妹妹往贺婉瑜跟前跑,可惜这些天饿的狠了,身子若加上院子里人又多不知哪个伸腿绊了一下,噗通摔在地上。
小姑娘怀里更小的孩子哼哼了两声没了动静,这个叫小满的姑娘也是硬气,瞧都没瞧是谁使坏,固执的抱着妹妹愣是挪了过去,然后磕头哀求:“太太,小满吃的不多的,小满能干活,只要太太救救妹妹,小满为您做牛做马。求求太太,求求太太。”
小满说着便砰砰砰的磕头。
贺婉瑜本就不习惯这古代动不动就磕头,忙去扶她,“你先起来。”
小满抬头,满脸泪痕,“太太,求您了,小满可能干活了。”
贺婉瑜不忍心,转头去看许秋白,许秋白微微一笑,低声道:“娘子决定便好。”
一旁牙行的掌柜叹了口气道:“太太若是有需要就顺手要了这姐妹,这姐妹俩也是可怜,听说逃难的时候是与家人一起的,可一路过来家人为了让两个孩子活下来生生都饿死了。这小的在路上又得了病,许多人都让她直接扔了算了,可大的说什么也不肯,就是我这院子里给口吃的,她也是省着给小的。许太太若是肯要,我这里算一两银子,小的就算了,您看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贺婉瑜也心疼便点了头。
可有一就有二,又有几个跑过来哀求。
可贺婉瑜能力有限,见对方虽然瘦却是青壮年便摇头拒了。
许秋白一下要了九人附赠两人让牙行掌柜高兴的很,痛痛快快的和许秋白夫妻办了身契等手续。
来时两人只赶了骡车,回去时却拖了这么多人,贺婉瑜让小满的妹妹上了骡车,其余的人则跟在后面。
到了城东许秋白直接将骡车赶去了医馆,让大夫妥善医治又让小满留下照顾后这才领着其余人回到许家。
许家其实很小,除去前头的铺子后头满打满算就只有一进,好在宅子倒座房厢房齐全,这些人暂时挤挤也足够了。
许秋明听见动静跑出来,瞧见这么多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贺婉瑜和许秋白商议一番,便让贺婉瑜安排住宿的问题。
后面倒座房现成的,贺婉瑜让翠丫帮着收拾一番便让这些人去休息了。并且她打算让这些人歇两日再到猪舍那边去。
等翠丫回来,贺婉瑜又道:“先去煮些粥给他们喝,另外外面灾民越来越多了,咱们得多去买些米粮回来。”
翠丫忙不迭点头:“太太,上午的时候亲家老太爷刚送了一车的粮食过来。”
贺婉瑜听了当下笑了,她爹她娘就是疼闺女,也是她反应慢,现在出去买恐怕粮食也不多了,就算有价格估计也不便宜。
“行了,那你去煮粥,再炖上两棵大白菜,放些猪骨头进去。”屠户的家里肉虽然不敢敞开了吃,好歹猪骨头还是可以的。贺婉瑜想到那些人的衣服又道,“等会儿我找些老爷不穿的衣服,给他们送过去,另外明天....算了,明天我亲自去吧。”
“唉。”翠丫应了声就去忙活了。
贺婉瑜到了堂屋,许秋明难得没去房里读书,见她进来问道:“嫂子,咱家买这么多人干啥?”
“自然有用。”贺婉瑜担心和他说了也不明白,索性不说。
许秋明没得了答案,失落的读书去了。
一下午买来的人缩在屋里没敢出来,贺婉瑜目前也没什么活便也没说什么。
傍晚许秋白架了骡车出去,回来的时候将小满姐妹带了回来,待安置好妹妹,小满又去后面井边打了水洗了洗脸这才跑到贺婉瑜这儿。
翠丫将人领进来,小满扑通一声跪下,然后砰砰砰磕三个头,然后抬起头来道:“太太的大恩大德小满这辈子都不会忘。”
贺婉瑜瞧着她一连串的动作笑了笑,“起来吧。”小满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可一问才知竟然十五岁了。只是因为常年吃不饱又加上这短时间以来流离失所才显得小罢了。
小满站起来后拘谨的站在一旁,贺婉瑜摆摆手道:“去找你翠丫姐姐烧锅热水洗洗澡,待会让翠丫拿身衣服给你。”
小满一听忙又磕头道谢。
贺婉瑜对她动不动磕头也无奈了。等许秋白回来的时候还跟他说:“咱们这样的人家真不习惯有人动不动磕头。”
许秋白却无所谓,许是骨子里还残留着曾经的礼仪尊卑,对磕头倒是无所谓。
第二日一早许秋白便将除了小满姐妹之外的所有人带到猪舍那边去了。那边除了两排猪舍还另有几间屋子,灶房和茅厕都有。当然临去时也带了一些粮食,好让他们能够过活。
到了猪舍,许秋白让他们自行分配了住的地方又将提前准备好的被褥分下去,对他们道:“除了这大院子,外头还有两亩地是许家的,马上就到了春耕的时候,那两亩地都种上玉米。”
说了这些许秋白又对昨日主动出头的屠户马于道:“你暂时管着这些,有不服管教的和我说。”见他答应了许秋白又扫了眼众人道:“你们的身契都在我手里,该如何也不必我多说,好好干的日后不会亏待了你们,若是想着偷东西逃跑的,抓住一律交官府。”
捏着卖身契就等于捏着命根子,况且他们卖身的契约都是在官府备档的,不怕他们逃跑。
许秋白安排好一切出了门就见之前买的李耀祖一家过来了,李耀祖家里也曾经是读书人家,他的祖父曾经考上过举人,也创下一笔家业,奈何李耀祖父亲嗜赌如命,偌大的家业输的一干二净,黄河发大水时,李老爷子还在赌场,直接淹死了,他们一家三口则过上难民的生活。
也是他们命好被许秋白买来,还道要让儿子进府陪着二爷读书,夫妻俩感激不尽。
前两日夫妻俩受了许秋白的命令去周边村庄谈买猪的事宜。这大半个月跑下来,总算有所收获,这才跑来瞧瞧他们的新主子有没有来。
两厢碰面,李耀祖汇报了消息。许秋白夸赞几句,然后临走时将李耀祖的儿子李亚文带了回去。
第38章
等许秋明见到与他年岁相当的李亚文时,许秋明懵圈了。
许秋白道:“以后亚文就在咱家住着了。”
说完许秋白便带李亚文去找贺婉瑜安排。
后面许秋明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哥,你别不要我,我以后听话,再也不在嫂子面前说你坏话了。”
许秋白脚步一顿,回头瞧着哭的惨烈的许秋明,皱眉道:“你经常在你嫂子面前说我坏话?”
许秋明的哭声立即顿住,他刚才说了什么了?他现在在哪?
“嗷~”许秋明哀嚎一声,接着窜到许秋白跟前拉着他的衣襟讪笑,“哥,哥我说错了,我今后一定好好听话好好读书,早日考上状元,让嫂子过好日子。”
见许秋白还皱着眉,许秋明的心都凉了,哭丧着脸道:“你别不要我啊,你当初好不容易把我偷出来,别不要啊。”
“谁说不要你了?”贺婉瑜从屋里出来便瞧见许秋明拉着许秋白的衣服哭丧着脸。
许秋明见贺婉瑜出来立即丢弃亲大哥小狗般跑到贺婉瑜跟前拉着她袖子,委屈道:“嫂子,我哥不想要我了。”
说着还控诉一般指着李亚文道,“我哥定是嫌弃我了,这不还领回一个来。嫂子,你可不能和我哥是的嫌弃我,我吃的很少的。”
“扑哧。”贺婉瑜瞧见李亚文便知这孩子是带来和许秋明做伴的,刚听见许秋明说前面的话勉强能忍住笑,可听见许秋明说他吃的很少这话时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许秋明别看才十岁,可一身的小肥肉却是不少,吃饭的时候饭量更不小,比贺婉瑜吃的都多。
许秋明见唯一疼他的嫂子都笑话他,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好在贺婉瑜还算厚道,给解释了,“他是你哥带来给你做伴的,还不是怕以后忙起来顾不上你太孤单了?”
许秋明对他哥的信任度一再降低,但是对嫂子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他狐疑的瞧了眼他哥,问道:“真的?”
许秋白也没料到不过是带个人回来竟然让许秋明这么大反应,好笑之余,他心里又不好受,当初他是怕了家里那女人了,只想着带秋明逃出那个魔窟,等秋明大一些的时候他也不曾跟他隐瞒过两人的身世,却不想让许秋明心里这么没有安全感。
“他叫李亚文,爹娘在咱家猪舍干活,他今后就陪着你玩陪着你读书了。”许秋白说着对李亚文使个眼色,李亚文到了许秋白跟前,恭恭敬敬的叫了声,“二老爷。”
年轻的二老爷还是有些懵圈儿,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新伙伴。半晌笑了,“走,我带你去玩。”
李亚文转头去看许秋白,见许秋白点头后便应了声跟着许秋明跑了。
贺婉瑜见了叹了口气,再沉稳又如何,还是个孩子呢。
家里院子小,索性直接将李亚文的行礼扔到许秋明房间里去了,其他的还得等他们有了银子换了宅子再说了。
过了没几日城内的灾民更多了。张县令最近几天都在组织灾民去修城墙,筑工事,每日开粮仓给灾民口粮,就是这样还是被一些灾民恨上了,他们觉得他们本来就可怜了,还要帮着干活,顿时联合起来抵制干活。
张县令焦头烂额,可灾民中显然有人组织,让一些想安安生生干活挣口吃的人也不敢再去,终于在一个晚上,张县令在家中被人打伤,张县令再也不打算忍,一怒之下写了奏章直接发往京城,当然他也不傻,还不忘跟青州府递了消息。
青州府也没法子,整个青州府都涌入了不少灾民,粮仓里的粮去了不少,可灾民却再增加,青州知府派人一打探才知隔壁滕州府竟然关闭城门禁止灾民入内,而灾民得知青州各县可以入内,纷纷前来投奔。
到了三月初,京城终于派来赈灾钦差,直奔灾民众多的清河县。张县令松了口气的同时,贺婉瑜夫妻也得知清河县已被钦差暂时关闭,不止灾民出不去,就是城中百姓也不得而出。
与此同时城中粮价大涨,一时间百姓苦不堪言,更有百姓认为都是灾民惹来的麻烦,纠结起来与灾民打了起来。
钦差大臣眼见势头不好,竟带人开城门跑了,张县令无奈,只能接手烂摊子又往京城写奏折。
一直到三月中旬,京城重新派来的钦差带着赈灾粮才抵达清河县,然后以雷霆手段镇压打架斗殴,又将灾民中带头挑事之人当众砍头,灾民这才安稳下来。后面钦差发放粮食,又安抚灾民,派人带灾民或是返乡,或是带往地域广阔的边疆开荒种田。
三月下旬的时候,清河县终于恢复往日的繁华,同时崔家与薛家的婚期也到了。
崔云兰经历了小产,整个人心神恍惚,崔大郎如何安排她便如何做,直到坐上花轿往清水县去了,崔云兰一直恍惚的脸才终于有了变化。
崔家她恨,那帮乞丐她也恨,但是她更恨的还是贺婉瑜。
若不是贺婉瑜,她早就与许秋白成亲,若不是贺婉瑜她又何至于被许给薛人理,又如何会被乞丐糟蹋,说到底都是贺婉瑜的错。
崔家敲敲打打的时候,许家上下也一片欢喜,因为贺婉瑜有孕了。
贺婉瑜成亲四个多月,一朝有孕立即成为全家上下的宝贝,惠氏得了许秋白的消息,忙不迭的收拾了一堆吃的喝的到了许家,又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注意事项。
可这会儿贺婉瑜还有些懵的,她没料到居然会这么快怀孕,想当初作为大龄女青年可没少听姐妹们说起怀孕多难,有的结婚三四年都怀不上,所以她就觉得兴许她也不会这么快怀孕。正好可以多过段二人世界的生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二人世界过了没几个月,她就怀孕了。好在最近因为外面的混乱和猪舍的事情两人啪啪啪的少,不然她真不敢想若是伤了孩子会怎么办。
也是她粗心大意,月事晚了半个月都没注意,还是翠丫提醒,这才找来大夫把脉,竟然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许秋白高兴的找不着北,见他家娘子晕晕乎乎的,便仔细的听着惠氏的絮絮叨叨,等惠氏说完了还主动问几句。惠氏见他如此认真,心里对这女婿满意极了,再瞧瞧她家傻闺女,晕晕乎乎的也不知想些什么,又有些庆幸找了这样好的女婿。
对于自己要当叔叔这件事,许秋明也颇为高兴,“嫂子,等小侄子出来了我带他玩。”
惠氏若有所思的瞧了眼许秋明,“你怎么知道是侄子不是侄女呢?”
许秋明道:“小姑娘太讨厌了,没有小侄子好玩。”
惠氏:“.....”还能指望什么呢。
许秋白忙活着给他家娘子做吃的去了,惠氏拉着贺婉瑜小声道:“今儿崔云兰嫁了。”
贺婉瑜一怔,她都好几个月没听到崔云兰的消息了,却不想在今日嫁了。想到崔云兰当初的模样,也是个倔性子,竟然肯嫁。
惠氏说完就有些后悔,抬手拍了自己一巴掌,“我真是多嘴,大好的日子说她干啥,丧气。”
贺婉瑜哪里不知她娘是担心她不痛快,忙拉住她手道:“娘,我没事,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如何与咱们也不相关,我也不会因为她不痛快,您就放心好了。”见惠氏还是一脸自责,贺婉瑜搂着惠氏的胳膊,脑袋靠在她肩上,撒娇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
她都这么说了,惠氏也松了口气,心里却暗道今后可得管住自己的嘴,不过她又一想,她闺女还真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嫁人前就懒,嫁人后也没勤快到哪去,真真是个会享受的。
再加上钦差走后,许秋白为了猪舍的事忙里忙外的,可没见她闺女忙活过。
其实贺婉瑜也忙碌了,而且她本就打算最近开始教授那三个妇人卤制猪下水等物的法子,不过因为怀有身孕,胎相未稳被许秋白暂时压制了。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城外猪舍已经买进五十多头小猪崽进去,而且与李耀祖当时商定好卖猪的农户也按照日子开始往猪舍供应猪了,三个半大小子也开始在许秋白的带领下开始攻占清河县的猪肉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