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谦吗?”莫嫣似有所想的笑起来,“他是我的亲家呢,不会害我的。”
妙手天医、凉国正统皇位继承人风逸王,竟然是夏谦!
如何没有干系的身份,仅仅只是一个人。莫嫣几分无奈的想,当年认识这人就一直觉得他呆头呆脑,哪里晓得他的呆都是佯装,是对世俗的不屑。
权力纷争早就置身事外,是她一手毁掉他的幸福。
“圣尊,属下说的不是妙手天医,而是…夏伊妃。”
“伊妃?”莫嫣很喜欢她,虽然她替关凌月做了些事,可那些都是被逼无奈,而且润儿难得钟情于她,自己的儿子爱夏伊妃,总比爱露儿要好吧…
“伊妃这孩子…”
“夏伊妃是关瑶的女儿!”
“你说什么?!”她蓦地转身!错愕的望向玄!
是关瑶的女儿?怎么可能?!难道是她与夏谦生的?可在两国开战的时候,是自己亲自将伊岚和夏谦送走的啊!
伊妃不过十八的年纪,当年伊岚难产,最后好不容易保下的孩子,现在却突然成了关瑶的女儿,不能接受!
“圣尊…”玄神色平静,语气忠诚,“属下亦是在不久前偶然听到瑶姬与教主对话,而后回到夏谦父女这些年隐居的地方细细查过才确认,绝无半点虚言!”
玄是不会说谎的…更不会骗自己。
略微整理了情绪,莫嫣深吸一口气道,“把你查到的告诉我。”
“夏伊妃瑶姬与炎烈所生,本名叫做若惜,当时漠国动荡,内虚外忧,露公主先被炎烈送到北络做了人质,又想把自己的女儿交给凉国委曲求全,瑶姬估到他的想法,便带着足月的女儿由亲信护送出了大漠。”
(长夜漫漫0天雷滚滚…这个情节素早就设定好的,所以…呃…详见【没有输赢的战争/九、十章)
我在圈套之中,你在计算之外(二…
关瑶与夏谦一直保持着联系,她很清楚,炎烈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而她也舍不得丢下一双儿子。
无法看着女儿沦为国家的牺牲品,她找到夏谦,请求他代为照顾。
适逢伊岚难产而死,夏谦虽是妙手天医,却没能救活自己的妻女,这无疑是个巨大的讽刺。
结果,他当然答应了师妹的要求,将她的女儿当作亲女养在身边。
而后炎烈果然派杀手追来,关瑶也被带回大漠。
…
阴差阳错的交织,让现在才得知真相的莫嫣有些颤抖,关瑶那么恨自己,夏谦明明知道真相,居然还把她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
润儿爱得那么深…只怕以后稍有差池就会被加以利用,万劫不复更是情伤。
那露儿原本就是漠国送到北络的人质公主,所以莫嫣千般阻挠如何都不成全他们,六年前炎羽夺权做了摄政王,向北络讨要公主,她正好借机会送还,也当人情了。
哪里知道,自己早早给小儿子定下的亲事,居然娶了最不该娶的人!
玄将始末说完,拱手对她谦卑道,“圣尊,夏伊妃本名关若惜,不知道是否因为从小不在身边的缘故,瑶姬似乎很重视她,依属下看,她不会将女儿放任不管,早晚会带回大漠!”
“玄…我知道了。”无力的应了一声,莫嫣扶着额头,难以平复。
话已说完,玄倒也干脆,恭恭敬敬的向她行了一礼,消失在无声的夜风中…
寂静的深宫,北络权利最大的女人站在冷宫残破的屋檐上,一时心中百转千回,自己造的孽,终是报复在儿子身上了…
…
两日后,纳兰润顺利带着冰蛇回到雅园,夏谦已经配置好解药,匆匆忙忙的生刮了冰蛇,取心脏附近的血液混在一起,给那昏迷多日的人儿服下了。
做完这一切,见到夏伊妃服下药后神色开始起了变化,夏谦和纳兰润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在圈套之中,你在计算之外(二…
“接下来伊妃可能会发烧,如此才能将体内的毒素通过流汗排出,大概明天就会醒了。”
替女儿把完脉,夏谦站起来,又看了坐在床边满身倦态的纳兰润一眼,想来从花都去往凉国王城来回需要七、八日,他却不到四天就赶回来了,纵然钢筋铁骨,如此消耗,那副血肉之躯也吃不消。
不管最开始他们二人是为了什么目的在一起,至少现在…
想想,转身前他又道,“我让惊蛰准备些吃的,一会给你送来。”
纳兰润没有回答,目光始终放在夏伊妃身上,状似神色平静,不知道内里那颗心曾经怎样狂乱过。
见状,夏谦摇摇头走出去,轻轻合上了门。
才是清晨,一场大雾将花都笼罩在白色迷蒙之中,感觉阳光就在头顶,却怎么都照不到自己身上。
正准备去找惊蛰,夏谦就见苏谨年走来,面上没有往日来串门的嬉笑,身后跟着肃然的护卫军。
“天医,太后请您进宫一叙。”
…
这一日仿佛过得很漫长,夏谦被苏谨年接进了宫,没说明任何原因,到了天黑都没有回来,惊蛰得了吩咐,给纳兰润送去吃的,却发现中午和下午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
夏伊妃昏迷中低烧不止,他一直守在身边,为她擦去身上的汗渍,在她梦呓的时候握住她的手心,从白天到黑夜,感觉像经历了整个秋冬…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全然暗淡下来,屋内点起昏黄的灯光,纳兰润看似平静的伴着他的丫头,如座深情的雕塑。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一个人做到如此,就是霜露儿也…
罢了,想到那个女子,终究是用一抹清浅的笑便带过,视线便专注的放回夏伊妃身上,他只要她快点醒来,然后为他生一堆孩子,再也不准她服食麝香!还有…
想着,竟是在疲惫和忧虑中,倚靠在床边,合上眼睡过去。
入夜至深,整个世界宛如深眠的婴孩酣畅睡去,夏伊妃缓缓睁开她有些干涩的双目,入眼,便是那个男人轮廓分明的面容…
我在圈套之中,你在计算之外(二…
灯盏里的光微弱无力的闪耀着,她渐渐看清了男人的脸孔。
英挺柔顺的眉毛,高高的鼻子,骄横的面颊,完美的唇形…独独看不到那双她在梦中魂牵梦绕宛如黑色宝石的眼睛…
纳兰润是…睡着的。
夏伊妃静静的笑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睡觉的样子。
他微闭着双目,平缓的鼻息,没了嚣张霸气,如同寂静的大海,如同轻柔的晚风,只是单单这沉静的睡相,都让她止不住蓦然心动,甘愿沉迷…
最幸福的是,莫过于不管在任何时候醒来,能够第一眼看到心爱的人守护在身边。
他宽大厚实的手掌将她的手轻轻握住,让她时刻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温度,其实…纳兰润骨子里,是相当温柔的男人。
温柔…
她悄悄打量着他的睡颜,忽然毫无逻辑的想这时候能给她一个手机该多好?一定把他的样子拍下来,做屏保,没事看看,赏心悦目。
暗自乐和着,才是昏迷多日醒来的人儿,恢复了半分精神,便微微支起了身子,向男人伸出另一只手去,忽然很想摸摸他的脸。
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只是隐约会听到外界说话,她知道他为自己去了一趟凉国,还清晰的记得仿佛是在不久前,惊蛰还来过,收拾了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叹息着便出去了。
睡着了的纳兰润…满身疲惫。
夏伊妃就这么望着他,纤纤素手轻柔的覆盖住他的面颊,有些粗糙的皮肤依旧富有弹性,却能让她感到倦态,嘴唇也不再润泽,开出了细细龟裂的纹路,忍不住鼻子一酸,又心疼起来…
她又坐起来一点,身子向纳兰润探过去,想吻他…想靠近他…未料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完全跌到他身上!
“什么时候醒的?!”纳兰润被她吓得不轻,条件反射的将她圈住,睡意全无,连带看到宝贝的人儿醒来的惊喜都来不及爆发,就被直接拖入又一轮恐慌中去。
王爷现在,禁不起惊吓…
(今天在外面吃饭,可能回来比较晚,习惯半夜码字了_亲们不用等了,晚上回来偶会往死里写的)
我在圈套之中,你在计算之外(二…
“我…”
一时间,夏伊妃那颗精明的小脑袋运转不开,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发什么傻?趁那疲惫的人睡着时搞偷袭?
不被笑死才怪…
可是紧紧贴着纳兰润的胸口,听到的,却只有他超于常人的心跳频率…如此而已。
沉默了不长,也不短的时间…
有了半点意识,纳兰润轻轻的笑了笑,腾出环住她的一只手,拉过丝被盖住她的肩头,松口气般的道,“醒了就好了。”
极富穿透力的嗓音,此刻充满疲惫,即便没有与他正面相对,夏伊妃也能感觉到,他真的担心自己了。
“润,我昏睡了多久?”她勉强撑起来望着他,手在他面颊上肆意抚摸,打量,“我怎么觉得你瘦了?还有好重的黑眼圈,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他闭着眼睛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此刻彼此凝望,夏伊妃才看清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眼轮都有些凹陷…不觉视线一模糊,竟然要哭出来了。
柔和的将她按进自己怀里,纳兰润好笑的问,“我不好好吃饭让你担心了?”他还没脆弱到少吃两口饭就要体力不支的地步。
“当然担心…”她小声嘟囔,脸在那胸口蹭了蹭,把泛出来的泪渍蹭掉…“不吃饭就没精神,没精神还怎么赚钱养我?”
“哈哈哈…”沙哑着嗓音,纳兰润失笑,“你我还养的起!”
“你不知道我很贪心的吗?”
“有多贪心?”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此刻是没事了,夏伊妃便在他怀里徜徉着,两个人说起闲话来。
“我昏睡的时候,有时候可以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我知道你去凉国了,可是我不想你走,害怕再也见不到你…然后,我就醒了。”
说完,她抬起脑袋看向他,“你去凉国了吗?”意识是模糊的,到现在她还是不确定,纳兰润到底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还是已经往返而归。
抓着她的小手,在手心深情一吻,然后将手附上自己的心间,他说,“我这里一直在想你。”
我在圈套之中,你在计算之外(二…
将她的手附上自己的心间,纳兰润说,“我这里一直在想你。”
我的心一直在想你,从未离开过你…
夏伊妃面颊一热,窘迫的收回目光,不敢和他比一往情深…嘴里难为情的细碎道,“肉麻死了。”
他满不在乎的笑,“你不喜欢我肉麻吗?还是已经习惯我冷冰冰的?爱妃的嗜好真特别,看来本王以后要刻意保持住态度才行~”
捏着她的手满是宠爱的揉捏着,直到此刻,与丫头说了好一会的话,纳兰润才彻底放松,在心里默默重复道:她没事了…
他绝对不允许她有事。
斜眼往窗户那面看了一眼,大概现在是深夜吧,夏伊妃靠在他身上,忽然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嘴角立刻无法掩饰的坏笑弧度。
“怎么了?”丫头不和他斗嘴,他觉得稀奇。
支起身子,夏伊妃勾住纳兰润的脖子,凑上去蜻蜓点水的吻了他一下。
人是一怔,环在她腰间的手微微颤了颤,然后给了小人儿一记‘你想做什么?’的疑问式眼神。
夏伊妃坏坏一笑,目光变得邪恶起来,学着纳兰润往日不可一世的口气便道,“是奖励。”
他哑然失笑,遭受到报复的苦果,王爷望着她正色问,“就这样?”
“那你还想怎样?”娘娘我才刚从鬼门关回来,想要更多,也不可能从了你啊~
摇着头,纳兰润抛出个嫌她小气的眼神,“本王可是为你马不停蹄日夜不计的操劳,爱妃是不是该倾其所有的回馈?”
“倾其所有?”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瞪着他,这个纳兰润真是奸商,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救了我一命,于是我倾其所有的回馈你,是理所应当的!
只不过…想了想,夏伊妃露出个犯难的神色,商量般的对他苦涩道,“能不能…等我休息几天…在…”
鼻孔里冷哼出来,纳兰润极度鄙视,“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无耻?”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夏伊妃也无奈了,人是才醒,不要打哑谜,给我直接点!
“给我生个儿子!”
“…”
我在圈套之中,你在计算之外(二…
抱住她的那双铁手向内收紧了些,纳兰润又重复了一遍,“给我生个儿子!或者女儿,都可以!”
夏伊妃被彻底雷到了…
这个…也不能说发展太快,但是生孩子这一茬,咱们还得从长计议啊王爷。
惊诧的望着纳兰润,男人炙热的双眼里是满满的、迫切的期待。
好似人才刚有了期许,你就要立刻大了肚子贡献出一支足球队出来似的…
“王爷…”半响她绽放出有些衰弱但不乏甜味的微笑,“我肚子好饿哦。”撒娇战术。
“是生还是不生?”纳兰润脸色极正,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在同自己较真。
吞了口唾沫,夏伊妃也正了脸色,一本正经道,“此事切勿操之过急。”
“你想从长计议到什么时候?”反正今儿必须给王爷个明确态度。
娘娘做了个深呼吸,末了沉寂的看了纳兰润半天,眉头渐渐收拢,忽而往他旁边一倒,愤愤道,“怎么人家才醒来就要生孩子嘛…”
实在是搞不懂这个男人是怎么想滴!
见她那般悲苦,纳兰润也站了起来,故作冷酷,“我去吩咐下人给你做些吃的,爱妃需要大补一下,然后…”
王爷阴森的冷笑了两声,那对深邃的眸子里满是阴谋,好像狼外婆在同你说,夏伊妃,这事儿你躲不了~
两口子温柔的斗争了小会,纳兰润便走到外面吩咐彻夜候着的孜瑞去玲珑楼取来一直准备好的养身的膳食。
至始至终,娘娘都不知道,王爷只因为得知她服食麝香避孕,心里极不痛快,又舍不得责难,才出了这么个烂招。
刚才那功夫,已经学会以牙还牙的‘奖励’自己了,纳兰润深觉,以后会被丫头吃死。
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有整整一日未见岳父大人,问过才知,原来被母后请进了宫。
夏谦的身份,纳兰润也是去了凉国才有所知,原来竟是凉国失踪已久的风逸王!也罢了,陈年旧事,谁还有心思去追寻。
但是…下毒伤害伊妃的人,绝对不可放过!
想到此,纳兰润温和的目光骤然绽出一丝冰冷,实则心中,早就有了定夺。
我在圈套之中,你在计算之外(二…
不一会孜瑞便用马车将一直保温的膳食送了过来。
二人吃了些后,又躺在床上说了会话。
夏伊妃倒是不傻,片刻清晰,不用纳兰润多言就道出给她下毒的和扔她进深谷的,不是同一个人。
“凉怡命人将你迷昏然后送进谷里,只是想报复而已,至于下毒的人…”黑暗中,纳兰润低眉望了怀里的人儿一眼,“你觉得会是谁?”
没多做什么复杂的揣测,夏伊妃抬眼瞅着他便道,“那天在落音谷里,除了琼贵妃以外,还有对你因爱生恨的人了吗?”
王爷一阵干笑,“不知道。”不过眼下看来,只有琼璃这个女人最可疑了。
没来由的,夏伊妃又叹了口气,“其实,我被毒倒了也好。”
“胡说!”他立刻微怒的斥回去,“不准说这种疯话!”
“不是的…”她摇摇头解释着,“你不知道…去落音谷以前,关凌月派人给了我一瓶毒药,要我毒死凉怡,挑拨凉国与北络的关系。”
“因为你爹的命在他手里?”
“我爹中了毒,需要五颗解药,他只能研制出两粒,所以…”
“除了帮他进珍宝阁拿到一粒解药,你爹还差两粒解药才能完全保住性命对吗?”原来夏伊妃那日一直想跟自己说的是这件事。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毒害凉怡,可总是找不到机会对他坦白,最后还被人差点毒杀…
想到这,纳兰润抱紧了她,“解药的事,交给我罢,现在你只需要静养。”顿了顿,他又似是无奈的说,“怎么你就先被人算计了呢?”
这人儿连他都能计算住,竟然也遭了暗箭,在纳兰润心里,丫头也是狡猾相当啊!
夏伊妃尴尬又无言,“你不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笨的吗?”因为爱上了一个人,所有都变迟钝了。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他挑眉,作势要和她好好清算一笔帐。
“当然。”
“那我不介意你一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