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挑了重新耕种因战乱而荒废的农田,加强教育和建设边城等几件事情做为今年的重点投资。

下面就是具体的操作了,如何制定政策吸引农民多耕种,在云中、北宁和九原的一部分已经荒无人烟的地方就是迁些人口过去,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人,还是让军士屯田比较好;至于新城的建设,原来就有一定的规划,倒是不用再费太多心思,只有教育确实是个大问题。

其实中国历朝历代,基本上都很重视教育问题,从汉代甚至更早就开办官学,为国家培养人才。前燕这方面的工作自然也有,不过比起南边的吴国来,就逊色得多了,再经过犬戎之乱,官学早就全部停办,只有以半山书院为首的几家私学还在勉力支持。

任命王沂就是想把官学的体系全部重新建立起来。燕王和滕琰在大的方向上商议出了一个概框,看看天色,也是该睡觉了,明天把王沂找来一起定出详细的方案。

燕王在进屋子前突然说了一句,“你怎么也做那些无聊的事?”

滕琰一怔,什么无聊的事?

看燕王指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顺着燕王的目光,她低头就看见了指甲上画的花,就笑着说:“不漂亮吗?我倒很喜欢呢。昨天,王爷去了军营,我和几个侧妃凑到了一起,玩得特别开心,大家都画了。”

说着把手伸到燕王面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觉得这不算是无聊。”

燕王有些失望地说:“我以为王妃与别的女人都不一样,不会做这种女儿态。”

滕琰不以为然地说:“我再与别人不一样,也是女人,当然也喜欢女人的这些东西。”

燕王哂笑了一下说:“人皆云,女为悦已者容,王妃是为谁而容?”

滕琰也挑眉一笑说:“我偏信女为悦已而容。”对于这样的质疑,滕琰前生没少遇到过。一个女人,事业有一点的成绩,就要被人标上女强人的标签,然后就把她从女人的行列中清除了,好象这样的女人就不应该爱美,不应该享受生活了似的。

其实,社会的发展,使得越来越多的女人取得成功,这种成功并不是一定要以失去自己的女性天性为代价的,前世的滕琰就努力成为一个外表和内在都美丽的女性。

只不过,在几百年前的现在,更确切地说在滕琰扮成男装从军时是没法实现的,可是一旦有了机会,滕琰也会打扮自己的。而且打扮自己,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是为了取悦自己!

每一个女人,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是没有男人来欣赏,也会由然而生一种自信和荣光。滕琰不指望燕王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她不愿让燕王误会,更希望燕王能够尊重自己,这样就足够他们进一步的合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临时有事,没更上文,在此致歉,今天一并补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二天,燕王把王沂叫到外书房议事,也让滕琰参加。滕琰还是把自己漂亮的指甲洗干净了。在女人只能在内院绣花的时代,她已经够另类了,还是低调些好了。

王沂按品穿上了官服,虽然还是原来俊秀的面容,但看起来有些陌生感,尤其是见滕琰也出现在外书房时,那种不自在就更明显了。

燕王若无其事地开口了,“王妃对于设立官学颇有见解,茂才也畅所欲言,我们先定出一个方案来,等开印后,尽早把官学建起来。”

王沂拿出了一份折子,他任命后的几天并没有虚度,看他的材料就知道他做了不少的准备。

按王沂的方案,设立中央官学和地方官学体系,其实是把学校和教育管理单位融为一体。中央官学做为燕地的最高学府,无论是入学还是定期的考核都是极为严格的,但入了官学的学子就直接有机会授官。地方官学则延续古时郡曰学,县曰校,乡曰庠 ,聚曰序的旧制,在燕地广设学校。此外还有针对书算学、律学、医学、画学等的专科学校。

就连滕琰也认为王沂的设想是非常全面的,中国人自古以来一贯注重教育,也形成了相当完善的教学系统,王沂的设想可以说是集其中的大成,但这些在教育体系中只能算是一株大树的树冠部分,至于学官与学生的规定和设置,官学经费的来源与支出、管理与经营,甚至与科举制度之关系等等,这些相当于大树的根系和树干的东西都要仔细商议。

滕琰便提出了一些在现在教育中已经成功验证了的经验,王沂端起上来的茶,用品茶来掩饰一下他的吃惊。其实王沂之所以几次求娶滕琰,正是觉得滕琰才智过人,不过再怎么能干,也不过一个女子,今天滕琰给他的冲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王沂经历了这几年的坎坷,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赞了一声说:“王妃大才,还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滕琰笑笑不答,但燕王坦白地说:“王妃就是滕瑾。”

看来王夫人一直没有对王家泄露滕琰的秘密,所以王沂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来。滕琰也没想到燕王这样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秘密,虽然他们也商量过将她就是滕瑾的事在合适的时间透露给一些人,这样对滕琰管理燕地的政务会有非常大的帮助的。但王沂是不是合适的人却有待考虑,毕竟他现在的官职还是太小,但滕琰很快也就释然了,那天燕王告诉王沂自己推荐了他就是为今天做准备的,王沂现在官职不高,但将来却不可限量,早早将这样的人说服,以后自然对滕琰参政是有极大的帮助的。这样算计人心的事情,燕王做得非常得心应手,滕琰一直自愧不如,因此只能信服。

于是滕琰笑着说:“这件事瞒了这么久,很不应该,但表哥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其实,我一直很感谢表哥对我的欣赏和帮助,现在燕王打算让我继续参与燕地的政务,希望我们以后能一起愉快合作。”

王沂没说话,而是反复打量着滕琰,他的眼光直截了当地落在滕琰的脸上,甚至有些无礼了,看来这个消息对他并不容易接受。

滕琰不动声色地看着王沂,当初王沂来向滕瑾求婚时,也曾经这样看了滕琰一会儿,可他并没有认出滕琰来,现在他一定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也好,燕王这样釜底抽薪,干脆还把王沂曾经求娶的事一起解决掉,要不然王沂一直面对滕琰总会有些尴尬。

燕王静静地坐着,给王沂时间还消化这件事,直到王沂终于想通了似的垂下了眼睛,才说:“本王相信你能够将燕地的学政做好,王妃原本是你的表妹,她内举不避亲,举荐了你,你也不要辜负她的期望。”

王沂面色如常地抬起头来,对着燕王和滕琰行了一礼,严肃地说:“我定不会辜负王爷和王妃的期望。”

剩下的时间大家在认真的工作中渡过,一天下来,也有了大概的纲要,具体的细节当然还要逐渐完备。

燕王突然说了一句,“王妃在燕都外有一所女子学校,不如说出具体的规程来让我们借鉴借鉴。”

这一下,就是滕琰也有些吃惊了,她收留孤女,燕王知道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能非常清楚自己为孤女们办了学校,这些她刚刚开办时间并不长,而且一直保持着绝对的低调。

但滕琰心怀坦荡,吃惊后也不介意,而是笑着说:“我那里并不成什么规模,只怕你们见了会见笑。不过若是将来,官学要是能将女子也列入其中,倒是一件好事。”

滕琰的话说完后,不用燕王和王沂回答,她也知道,女子进官学,现在看还是不可能的,不仅是社会习俗上不能接受,更深刻的背景是社会生产力达不到支持这个方案的水平。就是男子尚且不能都读书认字,更何况女子呢。

所以她自己就转了话题,详细将她在庄子上为这些孤女办的学校做了一下介绍。她也知道,这一两百名孤女的教育在燕王和王沂眼里并不够看,只是她引入的一些现代管理理念和方法,是他们需要的,故而重点说明了这些。

燕王和王沂听得很仔细,很多事情也拿出来问,特别是她将不同年龄的女孩分成了几个年级,统一学习进度,循序渐进地安排课程。最后,燕王决定第二天,大家到滕琰的庄子上看一看。

定好了时间,王沂就告辞了。滕琰和燕王回翠薇殿,路上滕琰就问燕王:“王爷如何知道我在庄子上建了学校,为收养的孤女办学的?”

燕王指了指滕琰身后的四个丫环说:“你入王府带进来的人都有人去查一查的,去的人正赶上庄子里大兴土木,自然就清楚了,回来说了一句。我原来见你收留了那么多的孤女,本来也有些奇怪,自然让人详细问了一下。”

王府的保卫工作自然是严的,但滕琰也没想到能严到这种程度,但也很快就释然了,燕王从小在皇宫中长大,有很强的疑心病,他身边的保卫工作确实做得很好,就连她跟在燕王身边时,也受到了严密的保护,当然现在也一样。

不过,燕王也就势问她:“王妃因为自己是女子,就对女子分外关心,才为这些孤女办了学校?听说王妃花了不少的钱建房子,请老师,有这样的精力,还不如办一所私学呢,那样岂不是更能出人才?”

滕琰看了一眼燕王,心知燕王虽然能容忍自己这个异类,但对女人有学识颇不以为然,笑着答道:“在北上的路上,看到孤女确实是可怜,也没想那么多,就收留了她们。”把自己进王府前到庄子里看到的和想到的对燕王说了,又正色说:“其实,女人的才智对一个家庭、一个地区、一个国家都是至关重要的。因为聪明睿智的母亲才能培养出色的孩子。所以我教育这些孤女虽是出于怜悯,但也是为燕地为王爷培养未来人才的母亲。”

燕王反驳说:“只听人说养不教,父之过,父亲对孩子的影响自然是比母亲重要,王妃的想法与别人不同呢。”

滕琰笑了笑,其实现代科学证明母亲对孩子智商的影响要比父亲大,更何况孩子小的时候母亲照料的时间要远远多于父亲,对孩子的影响自然也大,但这些要怎样对燕王说呢?“古有孟母三迁教子,现在民间也有俗语说,一代好儿媳,三代好子孙,这就是明证。”

“那将来王妃一定会教育出好子孙的了?”

滕琰怔了一下,怎么说到了自己?侧头看了一眼燕王,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也是燕王从来不开玩笑,大概他也不会开玩笑的,他确实在向滕琰求证。

滕琰可不是那种一说什么就会脸红的大家闺秀,再说燕王现在与她就算够不上无话不谈,也是很亲密无间的,当然是纯粹的友谊。所以滕琰也认真地说:“将来,我当然会尽力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不过眼下呢,还是得先想燕地的学政,还有我收留的这些孤女,我总得为她们负责。”

没想到燕王问了一句,“那是不是王妃的学校,我也要出点银子呀?”

滕琰知道燕王是认真的,就笑道:“其实,我现在所做的这些用的都是燕王的银子呢,将来如果需要,我会向燕王求助的。”确实,没有燕王大手笔的赏赐,她也没实力没底气做这些。

看燕王感兴趣,就把她对于孤女们的打算做了一个介绍。

第二天,城门一开,燕王就带着滕琰和王沂出了燕都,滕琰本来坐在马车里,但因为燕王马骑得快,车子虽然能跟上,但颠簸得厉害,也半路上了马,一阵疾驰,很快就到了庄子。远远地就看见一片青砖墙,围了很大的一片地,里面重重的房屋,颇有规模。

滕琰虽常听刘妈妈来汇报情况,但也是第一次看到,心里由然而生出一股满意之情。到了大门,外面并没有挂牌匾,门房里有几个杂役见几百人的卫队,早就迎了出来,并派了人到院外找了刘妈妈和刘庄头过来。也是因为事先并没有派人带信过来,所以倒把学校和庄子里的一干人吓得不轻。

直到他们看清了身穿皮袄,头戴皮帽,脚蹬皮靴,外面披着披风的滕琰微笑着向他们示意,才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九章

燕王并不理会滕琰客气地让他到庄子里休息一下的建议,而是直接就要进学校看一看。滕琰笑着拦在了燕王前面说:“这里是女学,除了老师,是不许男人随意进入的,燕王与王侍郎要想进去,也应该先由学校的管事进去让学生们做些准备再进。”

燕王脸上一滞,刘妈妈在后面拉了下滕琰的袖子,上前对滕琰说:“王妃说的规矩并不错,不过,过了初六,我们这里就正常上课了,并不用再准备些什么。”

滕琰知道刘妈妈怕自己的话让燕王不快,才上来打圆场,但刘妈妈既然这样说了,也就让她和几个婆子带路进了院子。燕王只带了几十名的侍卫,其余的与刘庄头、看门的杂役等在外面。

燕王和王沂看得很细,先进了门房,这里也分了里外两处,外面都是些男丁,应付外面来人的,里面是几个婆子,好与女眷们打交道,滕琰并没有想到这样详细的事,不用说是刘妈妈安排的,确实非常适合世俗人情。

一路上听刘妈妈介绍,孤儿院里一直没停地添人进口,隔上几天,就有孩子被放在学校的大门口,基本上都是女孩,都收到到了学校里。偶尔有几个男孩儿,暂且放在外面一个小院子里,等将来学校扩大时有了专门男孩学习的地方再安排。

就是现在的学校里,也是只完成了部份规划,因为到了冬季,只好停工了。而滕琰当初设计好的所有项目,没有两三年也不可能都实现。

大家看到的是按现代家庭设置的孤儿院兼学校,一个妈妈带着大小不一的十个孩子,组成一个家庭,实现家庭的功能。孩子们跟着妈妈生活,大的帮着做家务,带小的妹妹,白天在学校上学,从三岁起上幼儿园,六岁起上学,按年龄分班,每年升一次班,十六岁毕业,可以相亲后出嫁,滕琰还提供一份与普通百姓家差不多的嫁妆,不想出嫁也可以留在学校或出了学校做工。

幼儿园里以玩为主,有专门的妈妈带着,还有大些的女孩轮流过来帮忙。

学校课程的安排很符合实际,读书认字是其中的一部分,但还有很多实用的功课,女工、算学、记帐、厨艺、农活都是必修的,还有画画、乐器、棋类、茶艺等选修的课程。平时上课主要是在各自的班级,一些特殊的课程则在专门设置的教室里。

学校专门请了各科的老师,每一班的课程表就用大纸抄了贴在班里的墙上,按时辰上课,有专门负责时间的杂役按时敲钟提醒大家时间。只是老师也多为女子,少数的男老师也都是五十岁以上的。

燕王和王沂在学校里从头走到尾,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其实这里的很多思路用在官学上并不合适,但他们还是被滕琰的这样成系统的教育体系震惊了,而且可以借鉴的东西又太多。

滕琰也跟着细看了一遍,她的重点又与他们不同,仅仅几个月的时间,能够建成现在的模样也是相当地不错了,但要改进的地方还非常之多。但看着女孩子们都穿着过年的新衣,不同的年级不同花色的裙袄,精神十足的样子,心里也非常欣慰。

在学校里还遇到了在这里干活的大妞,滕琰让她上前给燕王行礼,当初还是燕王眼光锐利,在路上就看到她们小夫妻,才有了后来,滕琰将她们夫妻送到自己的田庄来的事。燕王受了礼后,问了一句:“张柱也在这里吗?”

滕琰没想到燕王还能叫出张柱的名字来,就示意大妞回答,大妞虽然不知道滕琰就是救了她的滕公子,但还是认识滕琰的,去年滕琰到庄子里,与大妞在一起还聊过天,在滕琰的鼓励下她回答说:“张柱也在庄子里,帮着种田,日子过得挺好,我们就在这里安家了,不打算再回九原。”

燕王点了点头,不管怎样,燕王如今见大妞和张柱过得好好的,自然也是高兴的。让他的侍卫赏了几个金锞子,大妞磕了头谢过,滕琰笑着让她下去了。

一大早赶来,又转了一圈,午饭的时间就到了,滕琰他们又进了几家看看饭菜,因为都是统一发的食物,各家吃的都差不多,又赶上新年里,每家都有肉有菜的,还很不错。

燕王和王沂不象滕琰还想再看看,而是急着出了学校的院子,滕琰窃笑了半天,学校里没有年青男人出现,燕王和王沂又是如此出众的人物,学生们的目光当然集中地落在他们身上,其实不过是少女们的敬仰罢了,不过燕王和王沂居然都有些受不了,就是跟在后面的侍卫们也有些别扭。这真是太可笑了!

不过燕王和王沂还是没有直接回燕都,而是在滕琰的坚持下进了庄子里,怎么也是到了她的地盘,应该尽一些地主之谊。刘妈妈在滕琰她们在学校转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午饭,正赶上新年,新杀的猪肉、鸡肉,各类的年货都有,庄子里每家都出人来帮忙,几百人的饭菜很快就好了。

燕王的王沂都不是挑剔的人,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王沂再来议事时,对滕琰的眼光完全变了,他亲眼看见了滕琰的才能,不说为孤女们办的学校,就是一路上,滕琰的骑术,都令他叹服,一个女子,马骑得比他都好。王沂从此对于滕琰参与政事都是大力支持的,燕王的目的完全达到了。

商量过学政的事,接着就是屯田,将抛荒的田地复耕,每一件事都是从头开始,要制定规划,安排人员,调用物资历。更不用说燕地平常地政务也是不小的工作量。总之,没等过完正月,燕王和滕琰已经完全进入工作状态了。

滕琰干脆把她原来住的静园重新收拾了一下,把对外面的门封了,与内院相通的角门打开,准备做为一个临时的住处。

滕琰现在住的翠薇殿是王府内院的主殿,离燕王平时议事的大殿相距甚远,平时来回走走倒没什么,但有了急事,就是坐轿子也不方便,又无法在内院骑马。还有就是内院的规矩森严,每天酉初就要下钥,这段时间自己和燕王在外院忙完了,一起回翠薇殿,时常过了酉时,随着燕王出入还没什么,但以后滕琰自己这样不守规矩却不好。

滕琰之所以有这个打算,也是因为她“成亲”就快满一个月了,很多事情就要安排起来了。按这里的风俗习惯,新婚夫妻自然要在一起住满一个月,然后才能到妾室那里去,但在王府并不需如此,滕琰几次想起来请燕王回自己的住处,但燕王为了给自己面子,一直没走。但过了一个月,燕王自然会回他的大殿。

滕琰这天吃早饭时,又对上滕琳忧怨的目光,她真快受不了了。她又为燕王着想,整整一个月,燕王没招妃子侍寝,大约也很难受,她知道燕王几乎没有个人时间,再加上他是标准的事业型男人,白天从来不进内院,赶紧把燕王还给他的妃子们,确实是一件比较人道的事。

滕琰把一块炙肉咽了下去----燕王每天都给她夹上一块肉,表示对她的关切,她也只好每天都吃了,白天就少吃点肉了,说:“王爷,今天,我们成亲满一个月了,从晚上起,您就不要在翠薇殿里住了。”

燕王看了她一眼说:“不用,再住两个月再说吧。”

滕琰在滕琳的目光下非常坚持,“王爷,规矩不能随便改,您还是回前殿吧。”

燕王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滕琰长长地出了口气,总算自由了,虽然按排得不错,她和燕王平安相处,但怎么也有不方便的地方,这回她就舒服了。一抬眼,看见燕王也露出了差不多的表情,滕琰会心的一笑,这一个月燕王比她还不自在,毕竟翠薇殿是她的地盘。

一旁的滕琳按捺不住心中的高兴,滕琰看她布菜的动作轻快了不少,还给了自己一感激的微笑,每天管着内院的杂事,还早早来侍候燕王进餐,也确实不容易,自己早就该把燕王还给她们了。

不料,一直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的林公公突然出来说:“王妃,从今天起如何安排大家侍寝?”

滕琰被问得一愣,这种事情还用她管吗?燕王愿意找谁就找谁呗。这个林公公,他是最早知道滕琰是女子的人,比燕王还早很长时间,现在滕琰和燕王的关系他一定是清楚的,燕王身边最离不了的就是他。可是,滕琰就没有见过他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现在他突然提出问题,滕琰还真不能不回答。

在滕琳和这么多宫人们面前,滕琰一本正经地说:“大家都听王爷的。”

燕王头也没抬地说:“王妃安排吧。”

滕琰也听说有的人家,规矩森严,妻子安排丈夫住在哪里的,还有的排出时间表,现在让她也这样吗?燕王是真给自己面子,这个权限可不算小,就凭这一点,后院的人没有敢得罪滕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章

不过,滕琰可不是真正的燕王妃,可不想按这个烫手的山芋,她笑着问林公公:“以前是怎么安排的?”

林公公恭恭敬敬地答道:“以前是四位侧妃每人一天,轮流侍寝。”

“那好,以后,还这样安排。”滕琰说完后,看滕琳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有错误,马上补充道:“除了节日、初一、十五以外。”

节日、初一、十五,这都是正室的日子,哪一家都是如此,没什么可说的,至于侧妃,还有以后出现的侍妾什么的,就先都这样排着吧,滕琰谁也不得罪,等真正的王妃来了,愿意怎样改都可以。

当天晚上,滕琰让人把翠薇殿里大床上的被褥全套都换了,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觉。说起来这张专门为她准备的大床她还是第一次住呢,以前只是住在下人值夜的外间。

这以后,她就在静园和翠薇殿两处轮流居住,没事的时候就回翠薇殿住,有事则留在静园内,但很快,她回翠薇殿的时候就很少了,在静园里还是方便得多。有时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还是滕公子的时候,燕王也是一样,对到静园来找她自如得很,不象在翠薇殿里还有几分地陌生。

一切又都上了轨道,燕王在大殿议事时,她就在屏风后坐着听,有时小范围的一些事务,燕王也让人请了她出来,燕王一直努力想让她走到大殿里参与政务,但这谈何容易,再说那也只是一种形式,滕琰并不在意。燕地的政务实质上她参与甚多,比如所有的议事折子,还是先送她这里,做一个初步的筛选和处理,再交给燕王。

白天过得充实,夜里睡得香甜,当半夜时,滕琰被人叫醒,还有些迷糊,现在早就不是在军中的时候了,什么事能急成这样,半夜三更的不让人休息。滕琰一面想,一面快速地穿好衣服,裹紧披风,进了燕王的大殿内。

燕地的春天,夜间还是很冷,没走出去几步滕琰就彻底清醒了,幸亏她搬过来住,要是还在翠薇殿,哪能这样快到这里。

内侍将她直接带进了燕王的寝殿,这里就在平时议事的大殿旁的偏殿,滕琰还是第一次进来,来不及仔细打量一番,就被地上趴着的一个女人吓了一跳。这个人穿着很轻薄,外面粉色的纱衣盖不住里面的大红肚兜和绸裤,还有雪白的肌肤。寝殿内的温度并不高,只比外面强了一点点,一看就是炭火用的少,这也是燕王的习惯。

滕琰替趴在地上的人打了个寒战,用疑问地目光看向燕王。本来以为一定是军情大事,但现在这一幕又是为了什么?

燕王笔直地站在那里,一身衣服整整齐齐,脸色潮红,眼睛里露出来的都是冷光,看见滕琰并不说话,滕琰只得在离燕王不远的地方站定了,林公公这时上前说:“滕侧妃给燕王下了药。”

林公公这样一说,滕琰才认出了趴在地上的女人就是滕琳,她赶紧过去,在飞珠的帮助下,把地上的人翻了过来,正是滕琳,只见她已经昏了过去,脸上身上都有血迹,滕琰仔细找了一下,并没有伤口,这样一番移动,嘴角有血流了出来,看来是吐血了。

解下身上的披风,把滕琳包上了,滕琰也理清了思路,下药,滕琳能下什么药?从小就在内院长大的娇小姐恐怕连毒药都没见过,再说看燕王这个样子,并没有怎么样,滕琰吃惊地问:“下药?是不是弄错了?”

“没弄错,是j□j。”林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不看滕琰,惜字如金地低声回答。

j□j?滕琰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事情真够奇怪的了,虽然相信燕王不会冤枉滕琳,但滕琰一样也相信滕琳不会这样做。滕琳这样一贯端庄自重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再说,滕琳能从哪里得到j□j呢?滕琳是她的堂姐,又是她请求燕王收的侧妃,不管怎样,她总得弄清事实吧,而燕王分明也是想让她给个交待。

她看着燕王说:“能不能找医生来,把滕侧妃叫醒,再让人去把她从家带来的丫环,那个叫采薇的找来。”

燕王还是不出声,林公公让人一一办理。一会儿工夫,一个平常给燕王请平安脉的御医进来了,几针下去,滕琳就醒了。御医下去后,滕琰直接问她:“堂姐,你做了什么?”

滕琳一言不发,怎么也不开口。滕琰只好等采薇。小姐的贴身丫环,小姐的事根本瞒不过她。

过了一会,采薇到了,再问她,也一样不开口。滕琰观察这两个人的神色,就知道事情恐怕是真的了,她把刚刚林公公给她端来的茶重重地放在桌上,大声喝道:“你们以为不说,就没事了吗!这不是你们俩的事,是滕家一大家子的事,难道你们忘了自己都有父母兄弟吗!”

滕琳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滕琰看向采薇,采薇低声说:“小姐以前准备进宫时,常到九姨娘的院子,九姨娘给了小姐一种药丸,是,是…今天,我看见小姐拿了出来----那药丸平时藏在首饰盒里。但这药不会伤人的,真的!”采薇声音大了起来,痛哭流涕。

九姨娘,大堂伯姬妾众多,滕琰也见过几个,但实在是不知道哪一个是九姨娘,但能有这种药,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家出来的。这些滕琰已经不想再深究了,只要把眼下的事处理好就不错了。

对于这种下j□j的事,其实可大可小,史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历朝历代的皇室都能看到服用这些药物的人,专门为皇帝做这种药的人,有的还能因此得到荣华富贵。不过,这样的情况都是有人要主动地服用。而被人下了药,或者服用j□j的事被揭发了,就成了大逆不道的行为了,赔了一家性命的也不在少数。

燕王能把滕琰找来,也是说明并不想闹得太大,毕竟是滕琰的亲戚,他是想让滕琰知道前因后果,再处置滕琳。

现在滕琰就把目光放在了燕王身上,等着他做出决定。燕王见滕琰这样,终于冷冷地开口说:“拉出去打死吧。” 无论是按这里的律法,还是王府的规矩,这样的处罚并不算重了,总算没有牵连到家人。

林公公立刻走到了殿外,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几个内侍就过来拖走了滕琳和采薇,滕琰跟出殿外说:“先不要动手,等我一下。”然后进了大殿,跪在燕王面前,“王爷,请您放过这两个人吧。”

“我知道王妃对家人照顾,才请你过来的,以免将来生了误会。”燕王示意林公公扶起了滕琰,说:“不过,树大有枯枝,哪一家都有不肖之人,为这样的人王妃屈膝并不值得。”

这还真是滕琰第一次跪求燕王,值不值滕琰也说不好,但她怎么也不能不管。燕王的话语非常冷清,让滕琰认识到他并不想放过滕琳。她在林公公的搀扶下,站起来说:“滕琳怎么也是我的堂姐,我总要为她求一下。既然王爷不允,我还要为她辩一下。”

燕王挑了挑眉,问:“怎么,你还觉得这她们有理了?”

滕琰坦然道:“滕琳错是错了,只是罪不至死。”

燕王平静地说:“那好,你说。”

滕琰对燕王的表情非常熟悉,他这种平静其实是怒火爆发的前兆,但现在她不能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燕王根本没吃下这药吧?”滕琰温声问。

燕王不屑回答,仅用鼻子哼了一声,林公公说:“王爷要喝水,滕侧妃就端过来加了药的水,王爷喝了半杯,要不,也不会知道下了药。”

有点出乎滕琰的预料,她看燕王并没有什么不同平常,只是脸色潮红些,应该是生气带来的,所以才这样猜测。要是吃了药,怎么没出什么事?滕琰更加瞧不起滕琳来,弄来的什么破药,一点效果也没有,还让人抓了,笨也笨死了!

但滕琰一点也没露出怯意,她与燕王对上也不是一次了,接着镇静地说:“不管怎样,王爷现在总归是无事吧?”

这次燕王和林公公谁也没说话,滕琰就继续了,“王爷没事,而我堂姐也没有想害王爷的意思,哪里来的死罪?”

滕琰说完了,屋子里静得可怕,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想辩解就得有人答话才好办,这样她一个唱独角戏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滕琰看向了燕王,他紧抿着嘴唇,浑身散发着怒气,而平时总是没有一点存在感的林公公这时引起了滕琰的注意,他看向滕琰的目光有些特别。

滕琰一下子明白了,燕王不是没事!他脸上的潮红就是不正常的表现,滕琰有些自责,她只顾关心滕琳了,却没有为燕王着想,她赶紧亡羊补牢,“林公公,燕王的身体怎样?御医怎么说?”

“御医也没有解药,只能让王爷先服些凉性的药,厨房正在准备。”林公公小心翼翼地答。

作者有话要说:过节加更。

第一百三十一章

燕王很不满,不屑于同自己说话,滕琰觉得是应该的,换成自己被人下了药,也会生气的。而且又遇到了只顾滕琳的自己,燕王没有发火也是他在忍着了。想到这儿,滕琰柔声说:“王爷,您多喝点水,药就会早些排出。”又让林公公端些水过来,嘱咐说:“只要煮开的清水,不要加别的。”

喝水能促进代谢,加快排毒,总不会错的,林公公对滕琰也很信服,马上让人准备去了。

滕琰走到燕王身边,诚肯地说:“刚刚我以为王爷没事,只顾着堂姐,忽视了王爷,其实王爷才是受害者,而且堂姐还是我请王爷收下的。对不起。”说着给燕王行了一礼。

“这不关你的事。”燕王极快地答道。

这时,水送了进来,滕琰接过来,用手试了试温度,递给燕王,燕王一口喝了,滕琰示意林公公再倒一杯,这样连喝了几杯,直到燕王摇头,滕琰才停了下来。煎好的药也送了过来,燕王也端起来喝了。

看燕王喝水喝药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很不舒服,滕琰又想到了j□j,心里也不舒服起来,要是燕王生了病,哪怕是服了毒药,滕琰都知道如何安慰,可是j□j,她真不知怎么说好了。滕琰难得地结巴了一次,“王爷,您不舒、舒服,还是先休息吧,要不,我让王侧妃过来侍寝?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完,觉得这话更错,不舒服这词用得肯定不对,但用什么词能合适呢,滕琰感到自己脸红了,赶紧闭上了嘴。好在屋子里点了不多的几支蜡烛,并不是太亮,还不至于让人觉得无可掩饰。

燕王并没有太在意滕琰的情绪波动,他还是冷静地说:“今晚就处理好,我不希望闹出去。”

这倒是对的,这样的事传出去可真够丢人的,滕琰自然是同意,但她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王爷的身体能行吗?”

燕王摆了摆手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我替滕琳求情,确实是因为她是我的堂姐,但换上是别的人,我虽然不会求情,但也要为她说上几句话的。”

“我们认识时间不短,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任人唯亲,徇私枉法的人,我确实是认为滕琳罪不至死。”

燕王的脸色缓和了,滕琰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还是不满地问:“这样的j□j,你还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