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了,长得这么齐整倒是难得。”娴雅微微一笑,若是在平日被娴雅跨上两句不论是谁都要道谢。可是魏莺儿却是如木雕一般立在当下一语不发,后面的几个精奇嬷嬷急得冒汗又不好当面提醒。

娴雅瞧她这样子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别等着三公主了,先跟我过去。要不过会儿误了觐见太后的时辰可就是不妥了。”

“嗻。”精奇嬷嬷们赶紧答应着,随即推了推那个对于娴雅两句夸奖都不知道道谢的魏莺儿:“姑娘走吧,别在这儿愣着了。”

娴雅扶着杏儿的肩稳稳当当往前走,掖在衣襟上的手帕子在爽利的秋风里吹得老高。圆润耳珠下的珊瑚珠子跟着如意髻上的水晶流苏一起摇摆着,淡雅的香气飘得老远。

魏莺儿跟着一群嬷嬷宫女走在后面,几乎是不知道自己脚下的步子该怎么往前迈。这个娴贵主儿,怎么生得这么好看?就是淡淡的说话也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和气,说话行事更是笑容满面。皇后的和蔼带着冰冷,叫人看上去都心生害怕。

娴雅到了慈宁宫的时候,嘉嫔和纯嫔外加高贵妃都是早到了。和敬跟着婉儿加上纯嫔身边的和嘉一起都在皇太后的坐榻前玩得不亦乐乎。

“恭请皇太后圣安,皇太后吉祥。”娴雅行了一个极标准而且好看之极的蹲安。

“怎么这做额娘的倒是比女儿来的还晚?”皇太后笑起来:“带着这许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承乾宫上上下下饿了多久。都到我这儿来吃饭来着。”皇太后还没说完先自笑起来。

娴雅笑着给皇太后端了盏杏仁豆腐:“奴才倒是想着孝敬皇太后呢,哪里还敢说到您这儿还带着一群人来吃闲饭?”紧跟在身后的杏儿手里提着一个嵌螺钿的食盒,娴雅亲手打开:“这是奴才那儿新进的江南点心厨子做的几道小点心,奴才试过觉得还不赖。才敢带到您这儿来献丑。”

一股诱人的香气迎面袭来,皇太后抬眼看去。目迷五色之间,只是觉得很多东西都是自己这个为天下养的皇太后都没有见过:“这些都是些什么,倒真是第一次瞧见。”

“这个是用澄沙陷儿做的雨花石饽饽,奴才问过说是咱们常吃的江米元宵。只是在江米皮里面加了澄沙陷儿,就跟金陵的雨花石一样好看。”娴雅伸手端出来放到皇太后手边:“皇太后先试试。”

娴雅很细心地叫人将雨花石元宵分成小块,皇天后拈起一块放进嘴里。酥软蜜甜却又不觉得满口生腻,不免点头:“还不赖,这又是什么?”指着另外一碟看着像是鸡蛋的点心:“可不兴告诉人说,这是鸡子儿。”

“这个是用将鸡子儿里面的蛋黄蛋清分开,然后将蛋清和莲子羹拌在一起灌进只有一个小孔的蛋壳里。上炉蒸熟,江南的老太太们吃了这个可是益寿延年呢”娴雅一面说一面给钮钴禄氏剥开一个,淡淡的莲子香夹杂着蛋香钻进周围所有人的鼻子。

“要是我延年益寿啊,一定把你拴在边上叫你成日家哄着我高兴”皇太后从她手里接过来尝了一口:“是够用心巴结差事,拿两个金锞子回去。,说是我赏他的。”

“谢皇太后赏赐。”娴雅笑着福了一福了,皇太后眉开眼笑地环视周围所有人:“皇后呢,怎么一直都没瞧见。别是又病了,她那个身子可怎么了得。”

“回皇太后的话,皇后主子已经到了慈宁门了。”一直在外面候着福妞进来回话:“只怕皇太后记挂着,特特叫奴才先来回话。”

皇太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嗯,来了就好。也省得**心,成日不得半日闲。”

娴雅站在一边,眼角处瞥见高氏带着敌意的目光不住咋魏莺儿身上流连。看样子不止是自己知道她的身份,就是高氏也清楚得很。皇后是想让魏莺儿能够在皇太后面前博得一点青睐所以来得迟了,谁知道魏莺儿居然是语不惊人。就是行礼也不是很规矩的旗下做派,这样子要是在皇太后面前露出来只怕是弄巧成拙,总算是还有一些自知之明不肯抛头露面。

只是不知道这样子能够持续多久,至少富察氏对自己看重的这个魏莺儿是抱着满满的信心在内。要不也不会在皇太后面前失礼至此,等到皇太后垂问方才姗姗来迟这可不是她一向的行为举止。

“娴贵主儿,您身后这么标致的美人儿是谁?”嘉嫔眼尖,一眼瞧见魏莺儿就不是承乾宫的人。

娴雅闻言一笑:“瞧你,总是吓着人家了。”转身看着魏莺儿:“见了皇太后和各宫主位先去请个安,好说话。”

魏莺儿听见这话,脸都涨红了。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是没有可以退缩的余地的,心里有些打鼓还是上前行了一礼:“奴婢魏莺儿给皇太后请安,给各宫主位们请安。皇太后吉祥,主位们吉祥。”

“卫氏?”钮钴禄氏第一下想到的却是康熙爷后宫鼎鼎大名的良妃卫氏,不由留神打量起这个女子来。

正文第三卷贵妃生涯第五章慈宁宫的盛宴

第三卷贵妃生涯第五章慈宁宫的盛宴

魏莺儿迎上皇太后那双眼睛,心里没来由缩瑟了一下。只是皇太后的眼睛这样注视着人,丝毫容不得眼前的人有丝毫的退缩。却又不敢直视着皇太后洞悉一切的目光,唯有微微向后退缩一步之外,又不敢让皇太后觉察出自己在躲避着她的逼视。

“回皇太后的话,是鬼委的魏。”娴雅爽朗的笑起来,很早以前就听皇太后说起过康熙爷宫中那位良妃的故事。这时候皇太后偏偏提起这件事,看来对于眼前的魏莺儿真个是,没有丝毫益处。

“哦,我说呢。”皇太后看看身边一语不发的高芸嫣,继而看向魏莺儿:“在旗不在?”

魏莺儿心底一沉,这是最怕问到的事情:“回皇太后的话,奴婢不在旗。”

钮钴禄氏点点头,继而缓缓叹了口气:“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你”

“奴婢的爹是升平署内总管魏清泰。”魏莺儿低着头说道。

连同嘉嫔纯嫔在内的主位们在内听见这话无不带着略微轻视的目光,升平署的人在雍正爷以前是被称作‘黑户’的人家。不得与良民通婚,除了升平署内相互通婚以外。更不许考取科举,世世代代都是被人称作戏子供人玩乐。

娴雅反倒是安安静静待在一边,仿佛是不曾听说魏莺儿自述自己身份若何。钮钴禄氏作势拿起娴雅带来的糕点,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小块继而放下:“好好在宫里当差,这儿可比不得升平署里面。能够由着性子胡闹,出了半点岔子可是要拖出去打死的。”

“是,奴婢谨遵皇太后教诲。”魏莺儿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也不敢多说半句话只怕被皇太后误做自己性情如何刁钻古怪。

“皇后前来给皇太后请安。”

“嗯,叫她进来。就等着她了。”皇太后缓过眼神,看了娴雅一眼:“皇后这些时候精神倒是好些了,不像前些时候见了谁都是恹恹的。”

“是,瞧着脸色也比先前红润多了。”娴雅起身出去相迎,到底是皇后的身份。她跟高芸嫣并肩走着,纯嫔嘉嫔跟在后面。

“主子吉祥。”妃嫔们在皇后面前行了跪安礼:“恭请皇后圣安。”

“都起来,皇额娘的正殿我可不敢受礼。”皇后点点头,身穿一件明黄色旗袍的宝音显得有些单薄。

高芸嫣身穿一件杏黄色绣着菊花的应季旗袍紧随在皇后身后,见这样子娴雅想起早间要出门时婉儿看她梳妆打扮的事情来。

“婉儿,你说额娘穿哪件好?”指着如霜捧在手里的几件旗袍,娴雅看着若有所思的女儿。

“额娘,都是黄色多腻味。”婉儿小大人一样的歪着头:“我就觉着这件好看。”指着一件莲蕊色的缂丝旗袍道:“您瞧这上面的菊花可比那几件好看多了。”

要真是穿上黄色,不论是杏黄或是别的只怕就跟她们相犯,那时候焉能看得出自己的衣饰精致在哪里。

“我看今儿她们姐三个倒是玩得挺好,这倒是难得。”皇后笑着扭过身跟娴雅道:“和敬这几日都跟我说,要去承乾宫找二姐姐。只怕你那儿闹得慌,我没叫她过去。”

“主子这就见外了不是,要真是去了奴才欢喜还来不及哪里说起闹得慌。”娴雅趁势扶掖了皇后一把,跨过高高的门槛进了大殿:“到底是嫡堂姐妹,玩起来就跟一家人似地。”

“可不是,我倒是很久都没见和敬玩得这么起劲儿来着。”虽说是平日视娴雅如同劲敌一般,可是真正只要是谈起自己目前唯一的骨肉宝音依旧是一脸笑意,外带着宠溺的心思。到底是一份慈母心肠。

“要是三公主明儿要来承乾宫,主子可别再拦着。究竟是小孩子家家,再说小阿哥还是要和三姐姐一处玩才显得亲热。要是主子认真嫌弃我们,我就不要这个恩典了。”娴雅一脸撒娇的笑容:“主子说呢?”

“我是说不过你这张嘴的,你的阿哥在好总是要叫我一声皇额娘。我还能嫌弃他不成,疼都是疼不过来。”

其实有时候暗地想起来,宝音也是觉着即便是将来不论如何自己都是太太平平的皇太后。可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那口气,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岂能容得这些女人在自己眼前碍事,尤其是娴雅。她出身跟自己一样,都是上三旗的秀女。而且又是孝敬皇后同族,就算是自己家中世代贵胄也是比不得椒房贵戚的。

“皇额娘吉祥”在皇太后面前站定,诸多妃嫔跟在皇后身后一同肃了一肃算是重新给皇太后见礼。

“都起来,不过是一顿便饭可别多事。”钮钴禄氏看看宝音又看看娴雅,两人俱是一脸雍容华贵的笑容。就算是平日看上去娇怯怯的嘉嫔纯嫔也是笑得和煦,心底豁然开朗。唯独一个高芸嫣,看上去就不像有着大福气的人。

“今儿皇额娘设宴,明儿正好是重阳节里。媳妇想在御花园的堆秀山上请皇额娘登高赏菊,只是不知道皇额娘肯不肯赏媳妇这个恩典。”富察氏亲手给皇太后捧上一盏菊花蜜茶:“这是新贡的蜂蜜和杭菊做的,皇额娘尝尝。”

“方才那拉家的才给我送来不少应节的点心,我还想呢要是明儿你不说我就让那拉家的出这个体面,咱们去闹她一天。省得她总说咱们欺负她不给她体面。”钮钴禄氏有意呕道。

“皇额娘,这可不妨事。明儿您到长春宫吃了媳妇儿的酒,后儿让娴雅送一桌子新样的酒席到这慈宁宫来,咱们可不敢让皇额娘一再的劳动远走。既是扰了她的,就让她多费些心思也是好的。”皇后凑趣道。

“这个法子好,看她还成日家说嘴。咱们娘儿们就是欺负她来着,叫她到皇帝跟前叫屈去。”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娴雅含笑道:“奴才可不敢叫屈,这可是皇太后和皇后主子瞧得起奴才。奴才自觉添了光彩还来不及,只要是皇太后和皇后主子不嫌弃。可是说好了后日奴才送来的席面,皇太后可不许不收。”

“瞧瞧,我说她可是轻易招惹不得的。这么一下子我可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好消遣的法子,只要是把你们姐俩给劳动了,我这些日子就有得消遣了。”钮钴禄氏望着嘉嫔和纯嫔:“这几**们两个就跟着我,每日就到你们皇后主子和娴贵主儿两处去吃酒去。”

“奴才们谢皇太后恩典。”两人喜出望外,皇太后平日都不怎么和她们说笑。这回能够拉上他们可是莫大的脸面。

“你们两个可是给我看着点,别让我被她们俩个诓了去。两人可是古灵精怪的,我一个人撑不住。”钮钴禄氏看了眼缩瑟在一边的高芸嫣,从来不在自己面前凑趣。莫不是仗着自己家是什么高官显贵?要不是皇帝宠着,一个汉军包衣还想有这么大造化。

“是,奴才们记下了。”两人福了一福,转过身看着皇后和娴雅:“主子,娴贵主儿。可别说奴才们失礼了,这可是皇太后慈谕。奴才们可不敢违逆了去。”

“嗯。”两人作势苦笑,皇太后益发是眉开眼笑。

说笑间,皇太后宫里的宫女们已经开始在偏殿的大圆桌上开始排膳。和敬悄悄跟婉儿合计着什么事情,和嘉凑过去:“二姐姐,三姐姐,咱们去挨着皇祖母坐着还是皇额娘坐着?”

“等会儿瞧着皇祖母怎么吩咐,咱们可别失礼。”和敬不待婉儿说话,抢着说道:“要不等会儿精奇嬷嬷又要叨叨没完了。”

婉儿重重点头:“可不是,额娘自来不说我。就是嬷嬷成日家叨叨不住,可算是麻烦呢”

“我的嬷嬷也爱叨叨,额娘说了都没用。”和嘉小脑袋凑到两人身边:“要不咱们去捉弄一下嬷嬷们,好不好?”

三人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表示赞同。

“嬷嬷,我的耳坠子掉了。”婉儿悄悄摘下一侧的耳坠藏到和嘉手里,和嘉看看自己的手掌。顺手把坠子放到自己精奇嬷嬷的腰间荷包里:“这可是前些时候皇阿玛赏我的,快给我找找。”

一直跟在三人身边的精奇嬷嬷们听到这话有些着忙,要是找不到或是惹得三个公主吵闹起来被那边的主子们听见,只怕过不了半个时辰敬事房就该来找自己晦气了。

“主子,可别闹。奴才们给您找去。”几个人仿佛钻地鼠一般,蹲下来从炕桌到桌角每一处都不敢放过。

又不敢大声嚷嚷,只好如同没头苍蝇到处乱串。三个人拼命忍住笑,和嘉刚要出声就被和敬捂住嘴不许她笑出声。

不知道是谁提议:“咱们摸摸各自身上的荷包,指不定就是不经意间掉了进去。”这下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和嘉的嬷嬷手才伸进荷包就摸出来那个耳坠子赶紧递给婉儿:“二公主,奴才这儿是不是您的?”

“找着了,快给我戴上。”婉儿眼睛闪亮:“可真是嬷嬷了得,快替我戴上。”

这一下几个宫女和嬷嬷算是安了心,纷纷吁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那边的膳桌排好,皇太后已经命人过来找她们姐妹三个了。

大家鉴于我今天的三更,是不是奖励湘灵这么个大懒虫一下呢?(*^__^*)嘻嘻…

正文第三卷贵妃生涯第六章秋意融融

第三卷贵妃生涯第六章秋意融融

天色渐渐暗了,秋雨阵阵间显得本来不算是很晚的时候已经到了要掌灯的时候。看着儿子在乳娘的拍哄中渐渐睡熟。娴雅便吩咐乳娘先去用饭,这时候要是换做平时婉儿一定会腻在身边,因为还在重阳节吃花糕登高的日子里。

离开和亲王不过才半个月又有些想家,实在是不忍心去看女儿那双水汪汪带着委屈地眼睛。干脆叫她回和亲王府住上几天再回来,原来很多时候就算是骨肉至亲也比不过这么多年的抚育亲情。

儿子就在这襁褓间渐次长大,若是一直这样平静无波的过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人无伤虎意虎有吃人心,若不是自己处处设防只怕也很难看到儿子如此安稳的睡颜。想想那些在宫中渐次死去的皇子公主们,一双儿女能够平安长大已经是莫大的福分。

“阿哥睡了?”玉沁知道这时候她必定是守在这儿:“万岁爷身边的王庆过来传旨,等会儿过来用晚膳。”

“什么时候了,万岁爷还没用晚膳?”娴雅掸掸衣摆:“叫人预备吧,正好都还没吃。”

“主子,上次皇太后为了那个魏氏的事儿有些着恼。若是这两天万岁爷去过慈宁宫的话,皇太后一定是会抱怨的。主子留心才是。”玉沁跟在娴雅身后出了二进院的阿哥寝殿。

“皇后想做什么皇太后清楚得很,只是觉得宫里多这么一个女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皇太后都是不闻不问,只要是不碍我的事儿我才懒得问。”娴雅拉扯了一下衣袖,玻璃翠的镯子闪出透绿的光,这对上好的翡翠镯子据说是最好的祖母绿。

“只是出身也太低了。”玉沁笑道:“哪有这样子的人。”

“比起康熙爷那位良妃,只怕还是高贵一些。总算不是辛者库的浣衣奴。”娴雅淡淡一笑:“举止失仪况且应对不算机敏,假以时日的话若是在皇后身边伺候勤谨的话也是能成大气候的。”

“总而言之,主子不得不防。”玉沁低低说道。

“嗯。”娴雅笑笑:“叫人到厨房瞧瞧,有什么可吃的。万岁爷晚膳不欢喜太腻味的东西,我早间听杏儿说有新鲜鹿肉。若是瘦的,就做些上来。再有弄一碟锦州酱菜,我想换换口味。”

“嗻。”玉沁答应着去了。

站在承乾宫正殿的屋檐下,滴滴雨声打在梨树上。说不出的秋夜凄凉,只是这种岁月好像是宫中女子无法避免的夜景。只是期望自己日后不要落得在长夜难寐的时候,只有一盏孤灯和若断若续的秋虫声声伴随自己度过。

“这么大的雨不在屋子里呆着,反在这里看雨?”不知什么时候,弘历已经进了承乾门站在院子里。穿了件大红雨披,一脸闲适地样子。看来这两天没有什么事情要他心烦,要不也不会有这份闲情逸致了。

“万岁爷吉祥。”说着就要下了石阶,弘历抬手止住:“罢了,你没穿雨披这样子下来只怕会被淋湿。”说着弘历已经阔步到了廊下,紧随其后的太监赶紧收了雨伞跟上去。

娴雅抬手解下雨披的系带,随后交给后面的太监:“万岁爷的鞋有些湿了,换一双可使得?”

“总不会叫朕在这儿换吧?”弘历笑着摆弄着她鲜艳的耳坠:“很喜欢这副璎珞?常见你戴着。”

“是万岁爷眼光好,这副璎珞的颜色着实可爱。”娴雅扭捏地笑笑,在宫女太监注视下这样子不避形迹实在是有些不妥。

弘历已经大步进去,娴雅让人取来一双干净鞋袜给他亲手换上。浣过手,方才给他捧上一盏温热的菊花蜜茶:“万岁爷从养心殿来?”

“嗯,前些时候送给皇额娘的一桌席面很是讨喜,额娘不知夸奖了多少次。”弘历抿了一口温热的菊花茶:“阿哥睡了?”

“刚睡着,吃过奶就有些困了。”娴雅看人张罗着晚膳:“不知道皇上今儿过来,只怕匆匆做好的晚膳不和万岁爷口味。”

四顾无人,弘历环住她的纤腰:“你合朕的口味就好。”

娴雅想要脱开他的手,毕竟还是会有人进进出出。不过眼前这位爷只怕是最见不得别人拂了他的意思,还是顺着些好。要不等会儿不高兴了,只怕自己又要花上好多心思来婉转他。

“什么叫做奴才合了皇上的口味?”娴雅浅浅一笑:“这个可是要皇上教导的。”

“你还要人教?那可就是使不得了,已经是很不错了。”弘历手指抚过她的脸颊:“要是再教你,就更坏了。”

不老实的手在腰间不住挠着,娴雅几乎有些不能自制。“万岁爷,您的手”娴雅拖长了尾音:“痒的…”

弘历大笑:“好久没见你这样子,做了额娘反倒是比先前要和煦得多。从前见了朕就是绷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惹你不高兴来着。”

娴雅抿嘴一笑,正好杏儿带着宫女们再往膳桌上摆菜完毕:“奴才恭请万岁爷用晚膳。”

“嗯。”弘历答应着一径坐到位上,娴雅随即给他掖上怀裆:“万岁爷,用膳。”

弘历放眼望去,方寸之间已经是琳琅满目的肴馔。浓浓的香气迎面扑来,居然是他素日动得比较多的菜式。尤其是每次歇在承乾宫或是在承乾宫用膳动得比较多的菜式都出现在面前。

“这是今儿刚进的新鲜鹿肉,只怕没有万岁爷那边的张安官做得细致。”娴雅给他夹了一块红烧鹿肉:“特特叫人预备不肥的。”

弘历点头:“皇额娘也是说你细心得紧,凡事都是想到前面。”

“皇太后夸奴才,皇上也是。”娴雅陪着皇帝坐在一侧,打量着皇帝眼睛瞟向那道菜便随手夹来放到皇帝面前的膳盘里。

“你要是不好,怎么夸你?”弘历挑着眉,好像从前她不是这样子。腼腆地仿佛未出阁的姑娘家,就算是床弟之间也是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会这样子言笑自若,只是少去很多意味。尤其是每每看见那种神色,在心底就会泛起一种莫名的悸动。

娴雅方才抬起眼就看见皇帝与素日迥然的神色,心底没来由跳动了好几下。脸颊微微发烫,不知道皇帝想做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间,杏儿端着一盆双冬雪鸡汤上来。娴雅试过无碍,方才给弘历盛了一盏:“天冷,万岁爷吃了暖暖身子。”

“这东西这时候吃正是应景。”弘历点头:“你跟皇后两个几乎像是一家子姐妹,怎么都是伶伶俐俐的。朕看着都是瘦得可怜,别是说朕苛待了你们。”

娴雅抿嘴一笑:“皇上苛待不曾?”

“朕可是没有苛待你的。”弘历笑着喝汤:“怎么没看见婉儿,素日一定是在一旁聒噪得不行。”

“婉儿想她五叔五婶来着,用过午膳就让嬷嬷跟着过去瞧瞧。这会子下雨,只怕今儿就在王府住着了。”娴雅不想在皇帝面前说起这些,就算是说起弘昼夫妇也是五叔五婶称之。婉儿算是过继给皇帝的,也就只能将弘昼夫妇称作五叔五婶。

“到底是这么多年养育之恩,婉儿倒是个念旧的。”弘历数次试探她。只是想在她不经意间听到什么蛛丝马迹。只是无数次都是无功而返,莫非真是自己多心?

“皇上不也是念旧的,康熙爷宫里的两位老主子皇上也是在宁寿宫奉养起来。换做是谁也做不到万岁爷这般好。”娴雅深知皇帝当初蒙圣祖宫中的皇贵妃佟佳氏和和妃瓜尔佳氏抚养长大,所以在登基之后将这两位祖母级的妃子都相继封为皇贵妃并奉养在宁寿宫。

“你总是比人知道得多。”弘历满意地笑笑,本来就是以孝治天下。身为皇帝越发要做万民之表率,怎么能够被小民百姓诟病。试想自己并不如先帝能够置民间舆论于不顾,所以时时处处都在有意无意间效仿圣祖。圣祖奉养祖母孝庄老佛爷和嫡母孝惠皇太后,自己也是一样。

这样只怕会在若干年后被人所称赞自己是一个有道明君。

“万岁爷,请用茶。”杏儿端来一盏新沏的普洱茶,晚膳后喝这样一盏茶最是消食暖胃。

“你主子这又是到哪儿去了?”刚用过晚膳就没看见人,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回万岁爷的话,小阿哥醒了主子过去瞧瞧。过会儿就来了。”杏儿福了一福,笑着回道。

“阿哥在哪儿?”弘历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小儿子:“后院?”

“是,奴才给万岁爷带路。”杏儿侧着身子在前引路,带着红利到了承乾宫二进院。

娴雅正在逗弄着儿子,小家伙圆溜溜的眼睛四处转着。还不会说话,只是肥嘟嘟的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头发、“多久没见就长这么大了。”弘历忍不住说道。

“皇上怎么到这儿来了。”娴雅笑着迎上去,怀中的孩子见了皇父越发活泼好动。弘历忍不住抱过来:“有些沉手,长得真快。”

“还好,壮实些好。”娴雅笑笑,不经意间弘历的手在接过儿子的一瞬间触到了胸前的柔软,虽则是周围人没瞧见弘历脸上暧昧的笑容也是昭然若揭。

“既然到了后院,就不到前院去。”弘历知道二进院的寝宫也是她常常歇息的地方,只怕比前面更是随意。

“是。”杏儿福了一福,赶紧下去收拾床榻。

娴雅把手里的儿子交给乳娘,跟在弘历身后往寝宫走着。

正文第三卷贵妃生涯第七章贵妃恼怒

第三卷贵妃生涯第七章贵妃恼怒

弘历进来内寝,四顾无人便顺手环住娴雅婀娜纤细的腰身:“怎么着,这几日没见朕就这么着冷待朕么?”

“哪有。”娴雅伸手去接皇帝脖项间的襟扣:“是皇上冷待了奴才,这么久都不来瞧瞧奴才。”

“前儿不是叫你去养心殿来着,你忘了朕可还记着呢。”弘历一下握紧她的手:“每次到养心殿去,你总是一脸的不高兴?做什么,委屈你了?”

“养心殿好多人都歇在那儿,虽说皇后住体顺堂奴才和高贵妃住燕喜堂。只是觉着别扭,还是这儿好。”不经意间,皇帝已经解下她合体的外袍,又顺手脱下她内衬的衬袍。

弘历笑笑:“闹半天是为了这个,那以后就不去养心殿了。实在不行就去朕的西暖阁,那儿可是没人睡过的。”

“难道皇上不曾睡过?”娴雅低头时方才发觉只剩下一件贴身的寝衣。

“你这儿朕可是睡过不止一次,怎么不见你嫌这儿不好。”弘历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温软细腻的肌肤:“好香,这是抹了什么的?”

“哪有,不过是宫里御制的玫瑰花露。”娴雅躲开他片刻不停的手:“昨儿去长春宫给主子请安,听见西二长街不辨是哪里有人在唱着小曲。还真是好听”有意无意间想要试试皇帝是否已经见到皇后朝思暮想要推到皇帝身边的那个魏莺儿是否已经得到眷顾。

弘历趁势将她压倒在榻上:“理她呢,你总是在这时候分神。”手已经在娇软温腻的娇胴上游移或轻轻一捻或有意停顿。

“嗯。”娴雅几乎是压抑着轻哼出声,每次只要他触碰到自己总会在有意无意间点燃一种陌生的火种。让自己跟随着他无休无止的欲望到达顶峰,这种时候只是希望这一刻的他不要变。只是一门心思对自己,没有任何人横亘在两人之间。只是这一刻总是极其短暂,很快就要过去。

以至于只要是去养心殿侍寝,尤其是在西暖阁歇到半夜看着他被人伺候起身,自己也要到一旁的燕喜堂渡过后半夜。片刻间衾冷枕寒,与方才犹如两个世界一般就会极其厌恶养心殿的床榻,何况那个地方还有无数的女人也睡过,居然还有富察氏和高芸嫣。

“又在想什么?”带着湿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吹的整个人都痒痒起来。

“没想什么。”娴雅一双纤细修长的胳膊环在他的脖项间:“万岁爷总是这样子龙马精神,难不成是想给阿哥再添个弟弟?”

“你说呢。”有力的手掌握紧胸前的一侧柔软,含住另一侧的胸珠含糊不清地说话:“要是不对你这么着,你能这么着?”唯一用力便将她翻过身去,从后面进入了她。

“万岁爷”娴雅惊叫,随即呼吸跟着他浓浓的喘息一样变得深沉而高亢。

“这么大动静?”弘历伏在她耳边:“等会儿被人听见,还不知道怎么在折腾你?只怕都要口口相传了去。”

娴雅刚要答话,他的举动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凌厉。娴雅在他身下几乎承受不住,却又不敢再和先时一样叫出声。只是压抑着低低呻吟着,弘历的脸从后面脖项出贴近她耳朵:“叫出来,就只有朕跟你听见。”

娴雅只是觉着自己的体内被他一下下撞击着,几乎不容她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只是用力地摇着头,秀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脸颊边和颈窝里。几乎是过了一顿饭的时候,弘历方才压倒在她身上:“可是遂了你的愿?”

“遂了皇上的愿。”娴雅埋首在他肩窝里,低低的嗓音里有着说不出口的诱惑和欲望。

“朕可是没有遂愿。”欢好过后,弘历的手依旧不老实地在她有些粘腻的娇躯上游走:“记不记得以前咱们在重华宫的小书房里,那次可是舒坦?”

娴雅想起那次,脸不由涨红。难道是又想跟那次一样来着?那可是让自己坐到他身上去,侧耳听去外间已经过了三更,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走了困头。这么着岂不是一夜无眠,自己这儿倒是不妨事,要是误了明儿早朝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还在胡思乱想间,弘历已经翻了个身将她拥到自己身上:“你说想给阿哥添个弟弟,这可不是朕说的。”

刚要答话,他已经不在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只是微微一纵身,娴雅便觉得自己仿佛在云端一般。近乎是疯狂地摇摆着自己,他在体内冲刺压根就不觉得方才的那一场高峰曾经来到过。一股滚烫的液体涌入体内,娴雅如同虚脱一般倒在弘历身上不想动弹。

弘历将她放倒在自己身边紧紧搂着入睡,修长的手臂在她的腰间似乎要将她深深嵌入自己的身体不许出来。

自从过了重阳天气便一天天转凉,也不知道是被凛冽的秋风所侵袭还是受了寒气。翊坤宫的贵妃高芸嫣几乎是没有一天不吃药不传太医,那些止咳的川贝炖秋梨冰糖煨燕窝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丝毫不见好转。

“贵主儿,该吃药了。”白玲到了出宫的年纪,此时伺候高芸嫣的是从前跟在白玲身后一起当差的荣儿。

“放那儿吧。”高芸嫣自从上次为了大阿哥的事情在皇太后面前被申饬一次后,虽说皇帝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多少总是觉着皇帝是在冷落她,听说只是在一个月之中皇帝就招幸了娴雅好几次。甚至有两天还是到承乾宫去歇着,皇后居然不闻不问。

荣儿端的一碗燕窝雪梨粥到了西次间:“主儿,吃了药就该吃粥了。皇后特地吩咐,要是主子吃了粥还请主子到长春宫去一趟。”

“做什么?”高芸嫣皱着眉喝完药:“可是好些日子没叫我去过,倒是承乾宫的主儿常去那儿。”

荣儿虽然在白玲走时听她说起过一些事,毕竟来的日子短了些。宫中的事情又是打听不得,常有人说知道的事儿多了放的屁也就多了。这话只怕就是说自己这样子不知深浅的宫女子,只是每逢贵妃发牢骚的时候便不敢用心答话。

“主儿,来传皇后主子话的是那个魏姑娘。”荣儿有些不解:“怎么会是个汉人家的宫女子?”

本来高芸嫣就是极其在乎自己的出身,汉人包衣在这宫中就是被人瞧不起。尤其是皇后和娴雅都是上三旗的秀女出身,而且皇太后也是旗下八大贵族之一的钮钴禄氏家。这可是从太祖时八大功臣之一的额亦都就开始有了。每次她们在一起说说笑笑,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压根就没有自己插话的份儿。

此时荣儿说出这话不吝于捅了马蜂窝,高芸嫣一双柳眉顿时倒立:“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汉人家宫女子?谁教你说的这些混话”

荣儿看她着恼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只是很久都不曾看见过高芸嫣发火。一下子跪在地上?:“主子别生气,奴才粗心主子别见怪。”

“你说,什么叫汉家女子?”高芸嫣一下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金簪子没头没脑地就往荣儿身上戳:“我知道你们多是瞧不起我,恨我夺了你们的宠?我是汉人包衣又怎么了,汉人包衣一样可以出将入相”

荣儿这才明白自己是一句无心之言戳了高芸嫣的肺:“主子饶了奴才,奴才原是说魏莺儿的。哪敢说主子半句,主子饶了奴才这次吧。”

“还在说我知道你是正白旗,也是上三旗出身伺候我抹杀了你旗人家格格的身份是不是?”高芸嫣大**份地嚷道,脸色已经是又青又白。

“主子息怒,主子这么说奴才真是罪该万死。”荣儿是正白旗赫舍里氏,入选秀女真是抹杀了身份,在家时从未被人这样子折磨。那支金簪子几乎要将身上戳得没有一处好肉,这时候还是不敢起身只好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贵主儿饶了奴才这次,奴才再也不敢了。主子饶了奴才吧。”

或许是发泄了一阵子也或者是身子本来弱,高芸嫣扔了手里的簪子坐到锦墩上:“你起来,这次我就饶了你。若是再有下一次,就把你交到敬事房去一顿板子打死算是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