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馨还小呢,皇父和额娘都舍不得她早早离宫。不像我,不愿在额娘身边呆着。”和婉笑着吃了一块鹿肉:“这鹿肉是科尔沁前儿才送来的,新鲜得很。寻常地方吃不着,你看是不是。”

“是。”佟曦澜还想说什么,只是和婉一直都是指东说西的,佟曦澜反倒是没了话说。

“额娘,您身子好些了?”和婉刚到了承乾宫,一眼看见母亲找了件雪貂的斗篷就要往外走:“这么大的雪,您是要到哪儿去?”

“刚预备去钟粹宫瞧瞧,嘉妃三日好两日不好的。”女儿回来,娴雅反倒是不急了刻意放慢了步子:“瞧你,穿这么点儿就回来了。仔细冻坏了。”

“没事,我穿得这件狐腋裘的大氅暖和得紧。”和婉攀住母亲的手:“打发莲子去看看嘉主儿,我有件事要跟额娘说。额娘听了定然是欢喜得紧。”

“莲子,你去瞧瞧,有什么事儿速来报我知道。”最喜欢看到女儿跟自己亲密无间说话的情形,就跟小时候在自己身边撒娇一样。

“额娘,咱们进去说。”和婉扶着娴雅也不要人跟着伺候,承乾宫正殿里的地龙笼得火热、殿内的佛手、腊梅、水仙各色冬令花卉争奇斗妍,一股甜香袭人。

“格格,有什么事儿定要跟额娘这么说?”娴雅接过女儿捧来的杏仁豆腐吃了两口:“今儿清淡得很,昨晚上和馨吃了两口非说是胃口不好。我也懒得说她,到底是你贴心。”

“额娘,前儿科尔沁送了头活鹿到我府里。昨儿我就让永瑜到我那儿吃了些,正好佟家的大格格也在我那儿讨花样子。就是这么一见就相上了,我倒是想来跟额娘讨个主意,您不是一直都想有个人替您看着永瑜的,这会儿就有了。只是不知道额娘答应不答应。”

娴雅先自捂着嘴笑起来:“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对了早间永瑜来请安的时候就跟我说起这话来着。说是佟家那丫头怎么好怎么好,上次我就琢磨这不是黄鹰抓了鹞子脚,可不是扣了环儿了。先前还跟你皇父说,只怕是永瑜不开窍。真的是误了他了,哪知道这时候见了个佟家的丫头,居然就会跟我说要册立嫡福晋了。我先时不过是看着佟家的丫头标致些,要是指婚别人还是怪可惜的。既然是你们姐弟都说好的话,等过会儿万岁爷过来用膳的时候我说说就是。”

“额娘,听说最近宫里出了个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诚嫔。真有那么好看吗?”和婉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心里想到什么就说出来。

“诚嫔?”娴雅看看女儿:“这话打哪儿说起来,早先不是跟你说过在宫里的时候就不许你问这些,怎么嫁出去了反倒是说起这些话来了。你看看你妹子,就是吃了这个的亏。弄得我也不欢喜她也不高兴。”

“额娘,女儿只是听说在外面都有了这个叫做六宫粉黛无颜色的闲话。要是更多人听见,只怕会有多少不堪的闲话。女儿是不想额娘为这件事受委屈。”和婉给母亲面前放了一碟榧子:“额娘,有您在宫里坐镇,还担心会有什么人敢跳出来不知道轻重吗?”

“格格,你是额娘养的。你的那点心眼子没有额娘不知道的,馨儿到底是还小又是在我身边长大。很多时候恃宠而骄也是难免,所以从小就不知道怎么去跟人相处。在你皇祖母身边住得久了,越发是被宠上了天。天不怕地不怕,没有半点规矩忌讳可言。”娴雅拈起一枚榧子在手里摩挲着:“格格,其实你跟馨儿不止是同胞姐妹就是性子也是一样的。这件事额娘从来不和你说,知道你有心事。打小儿你就不爱跟你皇父亲近,在你心里宁可相信王府的阿玛是你阿玛,也不愿你皇父是阿玛,是不是?”

和婉扭过脸不说话,这一举动无疑是说母亲说的都对。娴雅抿了抿嘴:“皇父待你不如从前疼爱他们几个那样子,后来又是永瑜他们出来你也是大了。只是这父女之情越发是疏远了,额娘心里清楚得很。自打你进宫开始,一直都是在额娘身边。要是换了别人,只怕在你阿玛面前邀宠都来不及。你这样子打哪儿学的?”

“额娘,您也是不会邀宠的。”和婉良久抬起头:“就是皇父到了您身边,您都是淡然处之,别人无不是削尖了脑袋往他身边钻。唯有您,只会让自己避得远远的。因为走得越近,固然是恩宠有了。只是雷霆雨露都是辗转之间就有了的事情,额娘交给女儿的不仅仅只有为人处世还有就是怎样保护自己才好。”

“傻丫头,你是你皇父的女儿,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娴雅心疼地抚摸女儿鬓角:“对别人兴许会有你说的那样子,可是对待自己儿女倒真是不会。”

“额娘,我们不说这个好么?”和婉笑起来:“您瞧,我不是说的是永瑜的婚事吗。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娴雅叹了口气,和婉常常是把自己的心事藏得很深。不像是和馨那样,说什么都是毫无顾忌地。所以惹事的通常都是和馨,和婉却是说什么都不会犯错的。可是真正说起来,和婉倒是要比和馨厉害多了。

“好吧,就说永瑜的婚事。”娴雅掠了掠和婉的鬓发:“你就跟额娘说说,佟家的这大格格有多好。居然是让你们姐弟两个都觉得不错,还在这儿交口称赞起来。”

“额娘,既然是选嫡福晋不止是德容言功。这皇家的儿媳妇总要是门当户对的好,佟家可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世代姻亲。”和婉轻轻给娴雅捶着肩:“额娘,难道佟家不盼着在当初孝康章皇后和孝懿仁皇后之后,在出第三个皇后?”

“婉儿?”娴雅惊愕地扭过头:“你在说什么?”

“额娘,这是咱们都要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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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三十九章雨露君恩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三十九章雨露君恩

和婉的话还没说完,娴雅已经是惊呆了。看样子女儿比自己想的事情还要多:“婉儿,你想得太多了。”

“额娘,阿玛年岁渐渐大了。总有一天要去见先帝爷的,既然跟您说过了养心殿后面的名字是永瑜,那么第三位佟佳氏皇后也不是不可能,这可是椒房贵戚的。”和婉压低了声音:“额娘,您就答应了吧。”

“容我想想。”娴雅捏了捏有些抽痛的额角:“有些话不许再胡说,被人听见就是无父无君的话。额娘不能让你这样子胡闹。”

“额娘,我不说就是了。”和婉赶紧答应了,母亲越是这种样子越是表示额娘会静下心好好想这问题。

“主子,万岁爷来了。”翎子进来福了一福:“已经到了承乾门了。”

“婉儿,记下额娘的话。”娴雅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有顺手给女儿捋了捋耳坠子:“不许胡说。”

“知道了。”和婉点点头,跟在母亲身后出去。

皇帝已经到了承乾宫院子里:“哟,你们母女两个都在呢。格格,你是什么时候回宫的?怎么都不到敬事房叫人来回一声?”

“早间刚回来,原是要去给阿玛回一声的。跟额娘说话说得就忘了,阿玛这会儿给您回一声要是不成的话,我再请旨。”和婉一面笑一面到皇帝面前请了个规规矩矩大大方方的跪安:“阿玛吉祥。”

“朕瞧你都是做额娘的人了,说话居然是比小时候还要淘气,要是你那两个阿哥都跟你似的,只怕你公公要进宫告御状了。”皇帝笑起来,回头看着娴雅:“今儿她来又是来撞什么木钟了?”

“姐弟情深,跟永瑜早间说的话如出一辙。”娴雅笑起来:“上次跟万岁爷说的,佟家的大格格怎么看着都不错,居然连咱们四阿哥都看上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喜事儿,我正想着怎么说呢。结果这姐弟两个就跟约好了似地,都到我身边来说这话。想想永瑜也是这么大了,差不多大的阿哥早就分府了。他身边连个差不多的大宫女都没有,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咱们这做阿玛额娘的怎么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呢。”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朕可是一句话都没说。”皇帝笑着看向和婉:“格格,你说是朕这个阿玛不管永瑜还是你额娘不心疼自己儿子?”

“都疼都管,就因为管得太多。我们四阿哥就是挑剔得紧,所以谁都看不上。这会子好容易看上了,哪有阿玛额娘不依着的道理?”和婉笑着扶掖着皇帝:“阿玛,我也是见过这个佟佳氏的,生得还真是不错。要是嫁给咱们四阿哥的话,也不是辱没了四阿哥。”

“你说的佟佳氏,圣祖康熙爷外家佟国维那一支的?”皇帝扭过脸看着女儿:“你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位佟佳氏的?”

“前儿来我府里要花样子,不就是见到了。上次四阿哥出宫到了女儿府里吃鹿肉,就听说这位佟佳氏不错,后来还进宫给皇祖母请过安。恰好遇到了,这一看不就看上了。”和婉一面笑一面跟着皇帝往前走:“阿玛,这可是圣祖外家。而是一门好亲事是不是?”

“朕看啊,你这出了阁的大公主倒是比先前更用心管事了。”皇帝也不笑,只是看着母女两个:“娴雅,你说说这件事该怎么着啊?”

“娴雅可是要跟万岁爷讨这个恩典,要是咱们阿哥真是欢喜的话。这佟佳氏其实也是门当户对的,多少看着都像是天生的一对儿。万岁爷就答应了吧,平日里万岁爷不是比臣妾更疼爱阿哥的。”娴雅笑着福了一福:“其实这个佟佳氏臣妾也见过,倒是生得真好。怎么看也是咱们阿哥的嫡配福晋的样子。”

“看样子,朕倒是真要见见这位佟佳氏了。他阿玛现在是什么差使?”皇帝顿住脚:“朕倒是要看看佟佳氏现在出息不出息,要是不出席的话只怕还要往上提拔提拔才能说得过去。”

“是。”娴雅笑起来:“说是还不错,我成日在宫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缘故。这些事只要万岁爷瞧着合适也就合适了。”

“嗯,明儿就传进来见见。”皇帝点头:“格格,你什么时候带着你那两个阿哥进宫给阿玛瞧瞧,昨儿皇太后还说你老是不进宫来。说什么也要让两个曾孙进来瞧瞧太祖母,这可是省不得的规矩,不能忘了。”

“嗻,婉儿记下了。”永瑜这件事几乎是尘埃落定,和婉心里还有个疙瘩却是必须要皇帝允准才行:“阿玛,馨儿的事儿总该有个结果,早间瞧见她就是苦着一张脸呢。您成日家都是夸馨儿宜嗔宜喜,可是就为着她不高兴闹得您跟额娘也不欢喜了。”

“这件事先别说了,馨儿该叫她冷上几天才好。”皇帝显然是不愿多谈这件事,看着娴雅:“等过完年朕打算下江南一趟,你们都跟着去。叫永瑜永珑永玧都跟着,那时候再和和馨好好说说,她要是过年的时候闹得不痛快的话,以后什么话都别跟朕说了。”

和婉还想说什么,被母亲的眼神给止住了。皇帝似乎也有话要跟娴雅说,和婉瞧这架势知道肯定是自己不能知道的事情:“女儿进宫还没去给皇祖母请安,先告退了。”

“嗯,你去吧。等会儿过来用晚膳,朕还有话问你。”皇帝挥挥手让婉儿下去了。

娴雅跟在皇帝身边缓步进了寝殿,皇帝也不说话径自往娴雅方才坐的暖炕上坐了。娴雅捧了盏热奶茶过来:“天冷了,万岁爷喝点热**暖暖身子。”

“有件事,朕要问问你。”皇帝将热热的奶茶一气喝干,跟娴雅先前摩挲榧子的动作一样:“诚嫔进宫多久了。”

本来女儿提到诚嫔的事情,娴雅并没有想到什么。不过皇帝倒是在自己面前主动说起这个就是有了缘故了,难道女儿吞吞吐吐的样子是有了缘故的。自打女儿从蒙古科尔沁回京以后,就是跟从前不一样了。以前固然是有心事,说话也不像现在这样子就是那种当家立事的王妃模样。虽然看得叫人欢喜,却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女儿样子了。

“有了不少时候了,看着倒是个知书识礼的模样。皇额娘也常夸她出息,是个有福气的人。”娴雅斟字酌句道:“万岁爷可是有大恩典给她?”

“这恩典朕不想给她。”皇帝手里的翡翠扳指扣在炕几上,硁硁发出声响:“皇额娘夸她,左不过是因为也姓着钮钴禄氏的缘故。早先哪有这规矩,虽说是皇太后是朕的亲额娘。总不能叫朕的后宫里再多几个钮钴禄家的人,真以为钮钴禄氏真要把朕的后宫给分担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看来女儿是要告诉自己这个缘故。实在是不能小觑了女儿,真不是当初在自己身边撒娇的婉儿了。看来迎娶佟佳氏这个嫡福晋的事儿肯定也是跟这事有关。要是引以为援,真的会对永瑜将来有利的话,自己就应该竭力成全了这件好事。正是为了儿子和女儿的将来着想。而且自己也不该再放任皇后这个名号。这正是女儿说的,只要是对儿子的大事有利的话,就一定要去做。在后宫呆了这么多年,不能再放手了。

要不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这个诚嫔日日在皇太后身边承宠。见到皇帝的机会甚至是比自己还要多,只有自己小心翼翼才能牢牢把握住皇帝尚未远去的心思。

“昨儿崇文门送来的利钱银子已经是到了内务府了,今年的银子上来还真是快。”娴雅笑道:“刚才说年下打点这些孙男娣女的压祟钱没处寻摸呢。”

“你就是缺到这上头了?”皇帝好气又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居然克扣起你的月例银子,你的年利朕已经吩咐下来跟皇后一样。余下的份例也是一样,就是朝服朝褂都是做好了。就等着金册金印送到承乾宫了,这可是朕欠你的。”

“万岁爷快别说这个。”娴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万岁爷这么体恤,我都不知道怎么谢恩呢。说什么欠不欠的,就是封我一个小小的答应常在,要我伺候还能不伺候?”

“答应常在?”皇帝笑得都呛住了:“有哪个答应常在是生了两个固伦公主,两个亲王一个郡王的?”

“万岁爷又要晋封和馨还用永珑永玧?”除去和婉和永瑜,居然又多了一个固伦公主和一个亲王跟一个郡王,就是以前哪一位皇后都没有这么大的恩典。如果皇帝这样子加封下来,自己只怕真的是要让有些人心底彻底不痛快了。

“难道你封了皇后,这些儿女就不该晋封了?和馨大婚的时候晋封固伦公主,永珑跟她是一胎所生,封个亲王不为过。永玧还小,就暂时封个郡王吧。”皇帝笑起来:“这笔年例银子可比你这做额娘的压岁钱多多了。”

明天有事可能更新会晚些,不过湘灵今天还是努力双更了哦

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四十章诚嫔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四十章诚嫔

慈宁宫近些日子以来可是热闹得紧,和婉没敢坐暖轿进慈宁门。到底是皇太后住的地方,作为孙女儿哪有在尊亲面前坐轿子的道理。

“大公主吉祥。”侍立在慈宁宫院子里的首领太监看见和婉,赶紧迎上来请了个双安:“奴才给公主磕头。”

“这是给我见的什么礼数?”和婉笑着赏了一个大大的红包:“怎么着,这些日子皇祖母进膳可香?”

“回大公主的话,皇太后歇得好进得香,就是常常念叨和大公主和两位小阿哥。”一面说一面又打了个千儿。

“里面好热闹,谁在皇祖母跟前凑趣儿?”和婉看正殿廊下立着几个小宫女:“瞧着怪眼生的,都没见过这样的模样儿。”

首领太监看看里面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这是长春宫的诚嫔主子,每天来得比皇贵妃还要勤勉。早午晚没有不到的,有时候早间来请过安。要是陪着皇太后说话过了时辰的话,只怕这一天都在慈宁宫呆着了。今儿不就是。”说这话的时候,首领太监脸上带着一丝鄙夷。好像这样子邀宠也是太过了些,和婉自小见惯宫里的人情冷暖。对这些东西也是不以为然,不过这样子守着一个老太后还真是要费不少气力。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倒真是要见见这位钮钴禄诚嫔,最可笑的就是居然将她安置在长春宫里住下。这可是整个宫里所有妃嫔女眷,只要是知道富察氏皇后为人的宫妃最不愿涉足的宫院,有人说里面常常有莫名其妙的说话声。就是外来的容妃和卓氏也被安置到了皇父特地修筑的宝月楼中,怎么这会子反倒是把皇太后的心头肉送到长春宫了。

“诚嫔?倒是没听说过,什么时候进宫的?”和婉笑着往前走:“早间给额娘请安,额娘可是一个字儿都没说呢。”

“压根就没有选秀,是老主子娘家的女孩子。”首领太监叹了口气:“也幸而是皇贵妃,要是换了从前的主子只怕就没这么便宜的事儿了。”

“瞧你说的,越说越不成话了。”和婉扶着小宫女的肩,在凛冽的寒风中慢慢往慈宁宫走着。要是没有这位钮钴禄诚嫔的话,怎么会知道皇太后这般年纪居然还有这么重的心事。早就是到了含饴弄孙的时候,又是以天下养的皇太后,难道还不知足,一定要当朝和未来的皇后都是出自钮钴禄家才肯安心,或者是想着一门三后的故事不是出在佟家就是钮钴禄家。

“奴才伺候老主子时候不久,只是在皇贵妃手底下当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这个大公主可是最清楚不过,奴才真是一门心思提皇贵妃着想。”首领太监摘下帽子在地上给和婉砰砰磕头。

和婉这才看清楚,这是承乾宫以前的二总管张德顺。看样子额娘一点也不糊涂,只是这份精明藏得好深,寻常人根本就看不到:“我说是谁呢,闹半天是你。行了,你的赤胆忠心我知道了,有空啊一定转奏我额娘知道。你也别跪在这儿了,大风雪底下要是给自己找来不痛快可是没人救得了你。”

“嗻。”因为是承乾宫的奴才,和婉复又打赏了他一个小金锞子:“有什么事儿去给我府里的总管说一声。你认得他的,从前也是承乾宫的。”

“奴才晓得,就是三儿么。”张德顺低头:“格格,诚嫔有些个不老实。等会儿您进去可别给她好脸色看,前儿咱们宫里的五格格过来就刺垛了她几句呢。”

和婉暗笑,就是馨儿那张嘴寻常不知轻重的人遇到了也真是没法收拾。想了想:“你先进去通禀吧,我换件衣裳去。”后面伺候的宫女早就领着和婉到了一边的侧殿换上件石榴红的灰鼠对襟褂子,又把后面如意髻上的簪子换了一副。

“和婉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千秋万福。”端端正正在皇太后面前跪下,请了个双安:“皇祖母吉祥,这些日子孙女儿稍离膝下求皇祖母见谅。”

“要是不念叨你两句,你还真是不回来了。”钮钴禄氏笑着叫她起来:“怎么没见你两个阿哥,这些日子忙着年下的事儿?”

“是。”和婉福了一福:“孙女儿这些时候没进宫给皇祖母请安,今儿来给皇祖母请罪。还给皇祖母带来些科尔沁新近送来的东西,您瞧瞧。”一面说一面让跟着的宫女将两个大红镶金的捧盒端到面前。

“这是什么物件,还装得这么郑重其事?”钮钴禄氏很喜欢这种看上去就觉得贵重矜贵的东西,尤其是和婉跟巴勒珠尔是皇族夫妇中出了名的出手大方。且不说和婉是固伦公主下嫁,又因为是皇帝膝下长女。每年的俸禄银子跟和硕亲王是一样的,这可是皇帝公主中的独一份。单单就是巴勒珠尔的铁帽子亲王爵位和蒙古科尔沁五旗中最高的旗分,各处的庄子孝敬,哪一处拿出来不够寻常人家吃上一年半载的。

“回皇祖母的话,今年科尔沁牛羊丰收。就是这两份新做好的奶乌塔都比寻常年份要好得多,先时皇祖母跟孙女儿提过。一直都没好的也就没敢拿来孝敬皇祖母,瞧着今年的还不赖。才敢拿来孝敬,还有这些没见天日的鹿胎和紫河车也是今年新制的,都是极其温热滋补的。皇祖母就是拿终南山上长生不老的老寿星,才能看护着孙儿孙女们。护佑我大清海清何晏。”和婉说话咯嘣脆又带着笑意,钮钴禄氏的脸上已经是笑得跟朵菊花一样。

“还是你细心仔细,知道我喜欢什么。”钮钴禄氏笑着吩咐她起来:“给大格格搬个凳子到我身边坐着。”

和婉告了座起身的时候方才看见皇太后身边侍立着一个跟自己年纪不相上下,嫔妃模样打扮的人。有些征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正好皇太后看见:“你不认得她,她是你皇父身边的诚嫔,也是我们钮钴禄氏家的。”

“哦,怪道呢,显见是皇祖母家的,生得就是不一样。”和婉微微一笑,要是宫里的规矩。妃以下的宫嫔看到自己是要见礼的,自己至多点个头回礼都不必。可是这位诚嫔也不知道是不懂规矩还是压根就是仗着皇太后的偏宠,居然是把这个规矩给扔到了脑后。

“见了大公主也不知道见礼。”钮钴禄氏还是早早预料到这点转过脸说道:“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皇帝膝下的大公主。和婉公主。”

“公主吉祥。”诚嫔如梦初醒一般,赶紧过来行礼:“奴才钮钴禄氏给公主请安。”

“吉祥吉祥,快别这么着。”和婉笑着还了半礼,要是平日只怕眼角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只是皇祖母的面子不能不给,况且自己也没什么损失,手指头扬一下而已。

“格格啊,瞧你这么个高兴劲儿。有什么喜事说给皇祖母听听。”钮钴禄氏笑道。

“是这么着,四阿哥要立嫡福晋了。婉儿可不是高兴得紧,就是皇祖母必然也是欢喜的。四阿哥可是皇祖母亲手抚养大的,平日又是皇祖母最喜欢的。这么件大喜事谁不是高高兴兴的。”和婉很见机地说道:“皇祖母,等明儿您抱了曾孙就更热闹了。”

“你不说我还真是没想到,这个佟家的格格生的可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我们四阿哥瞧中了没有,永瑜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眼界儿高了去。”钮钴禄氏说起这话的时候就跟寻常人家的老祖母一样,和蔼可亲压根不是众人口中传说的那样。

只是和婉一扭头看见诚嫔的时候却是不由不信,就是这样一个平庸的妃嫔要是正位中宫的话还真不知道谁能够弹压住那么多心思的妃嫔们。佟曦澜转瞬之间可以定夺大事,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儿,只怕以后还真是个人物。不仅不能让她知道这是自己布好的局,甚至还要让她知道自己绝对是为了她好。

按理说自己都是固伦公主了,又是永瑜的胞姐。说什么都是一世安然的平安富贵,犯不着去插手管什么别的事情。可是这件事居然是涉及到母亲就要到手的后位上,依着永瑜的性子对母亲对自己都不会薄待了去,娶个什么样的嫡福晋才是至关重要。

总不能说额娘在皇父宫中算得上是半世坎坷半世安然,日后居然要看着儿媳妇脸色过日子。那是什么意趣可言。说什么都不能让额娘去走皇太后的老路。额娘的性子是与世无争的,这一点倒是几个儿女都没有的。

“格格,你心思又跑到哪儿去了?”钮钴禄氏笑道:“不是想着回家去了吧?”

“婉儿这不是在家了吗,怎么又说是回家呢?皇祖母认真是打趣我们呢。”和婉笑着端了碗茯苓霜给皇太后:“婉儿是瞧着诚嫔主子的模样,想着当年皇祖母在玛法身边的样子。”

“你这个鬼丫头啊,连我都打趣上了。”钮钴禄氏喝了口茯苓霜:“我那时候可是比她生得好多了。”

“谁敢和皇祖母相比,这不是逗着皇祖母说笑么。”和婉笑着给钮钴禄氏捶着间,诚嫔在旁边一句话也是插不上去只好在旁边傻傻站着。

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四十一章汉人额驸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四十一章汉人额驸

和馨从自己住的后寝殿出来,方才发觉承乾宫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不止是皇父甚至是和婉也回来了,这些时候没有好好跟母亲说句话实在也是找不出有什么要说的。不过还是不敢蓬头垢面到前面去,不说别人就是和婉看见也是少不得一番说教。

“皇阿玛吉祥,额娘吉祥。”到了正殿,皇帝正和娴雅坐在东进间的暖炕上说话。即便是满心的不高兴不如意,和馨还是很端正的请了个双安。

“起来说话。”皇帝看了眼女儿:“今儿到这时候才瞧见你,你额娘说你病了,怎么不叫传太医,药也不肯吃。”

“回阿玛的话,馨儿睡了一天已经是好多了。”和馨起身退到一边,高高的花盆底宫鞋把个本来就是清瘦高挑的和馨衬托的越发是亭亭玉立。

“馨儿,过来让阿玛瞧瞧。”皇帝对于和馨就比对着和婉要亲近得多,明知道和馨有时候故意是恃宠生娇做出来给人瞧的。皇帝还是忍不住要把女儿拉到身边:“是清瘦了些,怎么吃得不合口味?”

“不是。”和馨瘪着嘴:“额娘素日都是叫人伺候得好好的,不过是馨儿自己不知道惜福养身罢了。”

“瞧瞧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你阿玛额娘怎么薄待你了。”皇帝扭头看了眼方才还是坐在一处说话的娴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避开了。这倒是最近常见到的情形,每次只要是和馨在自己身边的手,娴雅一定是会托词走开。或者是要人去预备晚膳甚至到外面透气,一定不会跟女儿在一处站着。

娴雅站在廊下,莲子见状赶紧过来:“主子,奴婢已经传话下去等大格格回来就传膳了。有万岁爷和两位格格都欢喜的菜式,主子放心就是。”

“待会儿把万岁爷今儿叫人送来的新样绒花给佟家的大格格送两支去,就说是我说的,今后但凡是有婉儿的就有了她的。”娴雅扶着小宫女的肩:“不止是叫她知道,所有人都要知道佟曦澜是四阿哥未过门的嫡福晋,就跟我身边两个公主一样。谁也不许薄待了她,要是有人说什么闲话就说是我吩咐的。”

“是,奴婢这就叫人去佟家。”早间还听见大公主跟主子说着这些话,显见主子是将大公主的话想了好几遍,要不说什么也不会短短一日之内就有了下文。正好也能够看出来,大格格在主子心里是怎样的位子。

要是换了五公主说这些,还真是不知道会是怎么个下场。母女之间有些不痛快的地方,偏生两个人都不肯说出来。尤其是主子那个脾气,要是真的拧住了还真是没人可以说得动。就是皇上也未必能够说得动主子。

“对了,你叫人到永瑜那儿。皇上叫他到我这儿来,只要他一个人来。永珑他们在乾西五所好好呆着,不许到处走。”娴雅依旧是立在廊下。

“奴婢自己去请阿哥过来。”莲子还没有在晚膳时候去过乾西五所,不过看样子皇上跟主子是在等着阿哥一起过来用膳。也不敢叫人过去传话,要是误了主子的正经事。只怕这会儿就要着恼了,最容易惹得主子发火的就是五公主。每次只要是五公主在主子跟前说了什么,一准是要发火的。可不想去碰这个钉子。

“主子,万岁爷请您进去呢。”皇帝身边的大宫女如意从里面打起帘子:“外面凉,主子身子刚好。仔细冻着了。”手里还拿着一件羽缎的斗篷给娴雅披上:“主子,万岁爷可是在里面念叨呢。”

“就来。”娴雅有些尴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帝对自己都是显得异常关心。尤其是当着宫女太监甚至是自己儿女的面前,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亲密起来。

为了这件事,皇太后不知道明里暗里在自己这儿说了多少话。活像是自己夺了谁的恩宠似地,看来婉儿说的那件事倒不是全无踪迹可寻。至少在诚嫔身上,刚进宫的秀女就成了一宫主位还是少见的。若是说诚嫔生得好,德容言功样样胜过别人也就罢了。偏生又是个推三不着两的,说话办事都是让皇帝看不上眼。

“有什么事吩咐底下人去做,你瞧你身上这么单薄,怎么就是不管不顾往外面走?”刚掀起帘子,就听见皇帝的抱怨声在耳边响起。

“瞧瞧婉儿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万岁爷赶着要见永瑜的。”解下身上的羽缎披风交给身后的宫女:“还是别等了,指不定皇太后留着她在慈宁宫侍膳的。”

“是。”外面候着的宫女赶紧答应了,如意却是用眼神止住了宫女预备出去传膳的脚步。同样是福了一福,谁不知道大格格在皇贵妃跟前比之于三个阿哥更有分量。说不定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大公主就回来了。

“又不急着用膳,急什么。”皇帝倒是熟知内情:“难得有有这么会儿功夫,馨儿也在跟前。朕倒是要问问你这个做娘的意思,馨儿也是不小了。婉儿也是早早就指婚了,虽说是大婚没多久。早些定下来总是好的,先时说了德枢。朕看德枢也不像是有大出息的,总不能说巴勒珠尔有出息,就给和馨指了个不如意的。别说你们母女两个心里不痛快,就是朕这个做阿玛的也不答应。”

娴雅看了眼女儿:“格格,皇父这时候问这话。自己个儿怎么想的就怎么说,额娘这次什么话都不说。只要你自己愿意,就是在路上瞧中一个花子额娘也不多说半句。”这话倒真是出自真心,娴雅每每见到小女儿总是觉得她多半是误解了自己的一番苦心。或许是因为当年和婉受伤的事情,在她心里落下太深的印记。即便是过去这么多年还是无法磨灭,也有着是为了自己跟和婉说话更像是母女间一样,反倒是她因为小了几岁年纪所以母女两说话反倒没有那么随便了。

“听听,朕会给自己女儿指个花子不成?”皇帝笑起来:“馨儿,你额娘可是把所有事儿都给了你自己了。瞧瞧你姐姐再瞧瞧你四哥,就该知道你额娘有多宠你了。”

和馨抿嘴小嘴不说话,要是说了就真是不懂规矩。谁知道额娘说这话,是不是因为自己数次忤逆了她。干脆是撩开手不闻不问,不过要是真的话兴许就是被大姐那几句话给说动了。抬起眼帘看了眼父母,半蹲着请了个跪安:“女儿不敢说这些话,总是阿玛额娘替女儿想得周全的多。一切听凭阿玛额娘做主就是。”

“上次在翰林院瞧中的那个梅翰林,朕也是看过了。”皇帝这话明显是对着娴雅说的:“不论是文采人品都是不错,可是有一点他是个汉人。”

“早先康熙爷的时候,不也是有个汉人额驸。”娴雅看了眼女儿笑道:“这可是圣祖爷时候的事情,时隔这么些年要是万岁爷再招了个汉人额驸的话,只怕满朝上下都要说万岁爷圣明。还担心这些汉人才子不是衷心臣服于大清?”

“这话倒是朕没想到的,你倒是给朕提了个醒儿。”皇帝捋着微须,和馨也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话来。平时只要是跟母亲说这些,母亲总是说满汉之分,甚至是把这话挂在嘴边作为打消自己念头的一句口头禅。怎么会在这时候搬出康熙朝时候的故事说给皇父听。

“和婉就不说了,和敬和嘉都是嫁的满人。咱们要是真有个汉人额驸,千秋万代传了下去也是一段佳话。”娴雅给皇帝端了盏蜜汁菊花露:“日后子孙评论起来,自然是说万岁爷如何如何圣明。且不论是不是有什么满汉之分,就是能把自己膝下最宠爱的公主下嫁可就不是寻常一位皇上能够割舍的。”

“你别给朕灌米汤了,朕知道你的心思。”弘历指着和馨道:“你别忙着谢阿玛,先要给你额娘磕头。她可是为了你把什么心思都想到了,只要是为了你高兴就是要你嫁个汉人举子都答应了。你额娘可是满洲世家的格格,这么着的委屈只怕也是为了你才肯受。”

“额娘,瞧在女儿年幼无知。先前多有忤逆额娘的份上,额娘就饶了女儿吧。女儿知道额娘多多是为了女儿好,以后再也不敢惹额娘生气了。”和馨虽有委屈,只是从皇父几句话里还是知道额娘多数是为了自己好,虽然不是心中全都无怨无怪。这几句话出来总算是得体,算是给母亲赔了前些时候的不孝之处。

“起来,哪有做娘的跟自己儿女见怪的。”娴雅拉起女儿,心里却是感慨万千。自己一手抚养成人的女儿,也跟自己有些二心。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好了,阿玛跟额娘都许了你了。以后有什么不顺心不如意的地方,不许一个人闷在心里。尽管来跟阿玛额娘说,就是不好说你两句也是为了你好,记下了?”

“是,女儿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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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四十二章两桩婚事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四十二章两桩婚事

永瑜刚到了承乾门外,和婉也是扶着宫女的肩到了。“皇姐吉祥。”永瑜先自打了个千儿:“这是打哪儿过来的?”

“刚从皇祖母那儿回来。”碍于身边有太多宫女太监,姐弟俩都是心照不宣一般进了承乾宫。

“皇阿玛吉祥,额娘吉祥。”姐弟两个一前一后给父母请了安。

“倒像是约好了似的,一前一后回来了。”皇帝看着两个人:“婉儿,皇祖母那儿谁在侍膳?”

“回皇阿玛的话,是诚嫔。”和婉一面回话一面偷觑了一下额娘的神情,不知道母亲听到这话作何心思。至少在额娘看来,诚嫔是个丝毫没有一点益处的女人,即便是在皇祖母跟前也是讷讷无言,甚至是连一句得体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在皇祖母面前丝毫用不着有会说话会为人的女人,如果真是要这样的女人额娘还不够吗?皇祖母要的不过是能够长保钮钴禄氏一门富贵的人而已,诚嫔如此,日后那位佟佳氏也因为是钮钴禄氏一家的姻亲,所以才会是被人捧到了人尖子的上面。

“哦,吩咐传膳吧。”娴雅倒是出来打断了暂时的宁静,至少在皇帝这儿那位诚嫔不用娴雅多操半分心。有了一个和卓氏就足够诚嫔受的,皇太后不喜欢和卓氏由来已久,可是皇帝的宠爱也不是因为皇太后喜欢谁不喜欢谁而转移的。再说和卓氏住在距离紫禁城内宫很有些距离的宝月楼,皇太后就是想再跟从前一样为难和卓氏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一个小小的诚嫔就想在宫里兴风作浪,未免太小瞧宫里这些黏上毛比猴儿还精的女人了。没有一个是肯吃素的,远的不说就是一个巴林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自己倒真是不想再招惹这些是是非非上身,已经是到了这般年岁加上儿女各自争气,早先一直以为皇帝对自己不过是应付光阴的,如今看来居然是用了心的。什么时候只要是心里不痛快或是有什么事情必然回到承乾宫来,这可是早先说什么都想不到的。已然是这样,又何必再去计较那些不可能长久的恩宠,说起恩宠,皇帝恩宠到底是帝王家的异数。一个钮钴禄氏,貌不惊人的钮钴禄氏还能抓住皇帝那颗心。

“永瑜,今儿朕叫你过来。是有话要问你。”皇帝坐着没动,冷肃的神色跟方才对着和馨已经是天渊之别。不过永瑜早就习惯了皇父这种神色,这是多年以来的习惯。皇家的父子不可能像民间那样,皇父也不会轻易对身边哪一个皇子露出少见的舐犊之情。倒是和馨能够体会到父亲那种深藏不露的眷宠。

“是,儿臣听皇父吩咐。”永瑜从小就跟着和婉一样,多数时候都是称呼皇帝为皇父。不像一母所出的弟妹称呼皇阿玛。

“你的婚事朕也听你额娘了,佟佳氏一门自我大清立国以来就是将相辈出。是圣祖康熙爷的外亲,纵使如今没有什么出息的官职。不过家教门风都是数一数二的,如今给你看的这门亲戚你可是愿意?若是跟你那么些兄弟比较起来,真是算不得大出息。要是你觉着委屈了你皇阿哥的身份,当着你阿玛额娘姐姐妹妹的面说出来,不要日后说阿玛额娘委屈了你这个纯亲王。”皇帝话说得很慢,不像是垂拱而治的皇帝,只是一个父亲而已。

“儿子绝不敢有埋怨父母的心思,这门媳妇是儿子跟阿玛额娘求来的。说什么都不敢再有了二心。是阿玛从小教给儿子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用门第是否高华来判断一个人是否有出息。各人的出息都是各人日后赚来的,不是倚仗着前人的本事赚来的那才是真本事。儿子情愿娶一个家教清白的佟佳氏,也不要那些炙手可热的格格们做嫡福晋。”永瑜早就想好的说辞倒是出了所有人意料之外。

娴雅有些不认识地看着儿子,虽说是婉儿早就在自己耳边说过这件事,还是对儿子不得不刮目相看。想着早先他们姐弟俩还在膝下嬉耍玩闹时候的情形,再看看如今。真的是有恍若梦境的心思。难道这就是在宫中养育儿女之后所必须经历的东西,太多的权力倾轧和尔虞我诈教给了儿女的本能不止是保护好自己,还有更多时候还要保护这个没用的额娘吗?

“嗯,你能有这个见识朕很高兴。”片刻之间皇帝又成了朕,所谓的阿玛不过是尺寸的光阴。好歹能对儿子有那么一点赞赏的意思,娴雅已经很满足。好在皇帝不是像对待别的儿女一样对待自己的儿女:“皇子就应该有大见识,要是像小家子那些孩子一样,时时处处都在计较。芥豆之微的东西也都在心里计算了千百遍,还真是说不过去了。”

“是,儿子谨记皇父教诲。”永瑜起身,终于是聆听完了今儿的吩咐。皇帝看着和婉:“格格,这次永瑜的婚事阿玛就交给你去办了。你额娘身上的事儿也不少,成日还要操心宫里的事情。你是永瑜的大姐,这些规矩礼仪就不用说了。缺什么自己到内务府说去,再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就进宫来问你额娘。不许托赖躲懒,记下了?”

“是,女儿不敢。”和婉想笑还是忍住了,毕竟是在宫里。不过这话要是传到外人耳朵里,还真以为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早先就想在母亲面前揽下这个差使,只是担心自己越是想做什么就越是得不到什么。这一下算是正中下怀了,不过皇父对自己的神态也是跟从前没什么分别。自己跟和馨比起来还真是不够瞧的。只是已经是做了母亲的人也就不会在往日都没有计较过的事情上,放到今日再去计较些什么。

“婉儿有件事要跟阿玛额娘回。”和婉到了一旁,眼瞧着宫女们络绎不绝地往外满膳桌上布菜,这件事容易让人想起皇玛法的时候,有人换了母亲的生辰八字的故事:“女儿想把阿哥跟佟佳氏的八字找人看看,只怕是有什么妨碍禁忌,也好有个预备。”

娴雅还没说什么,皇帝已经是触动了心事:“这倒是件要紧的事儿,你赶紧找上两个妥当人办妥。朕要及早知道。”

“嗻。”和婉福了一福算是奉了皇帝口谕,转脸朝着永瑜一笑:“阿哥瞧瞧,皇父倒是真有些迫不及待要知道阿哥跟未来福晋八字是不是相合,可见阿玛纵然是国事繁缛也不会让了阿哥的婚事。这可是旁人没有的福分?”

永瑜心知肚明这件事是有内情的,也就顺着胞姐的话跪下谢恩:“有累阿玛额娘为儿子操心,是儿子的不是。即便是肝脑涂地也不知道怎么报答阿玛额娘的深恩。”

“又在胡说了,难道皇父和额娘是要你肝脑涂地不成?”娴雅止住了永瑜的话,要是继续说下去不知道儿子又会说出什么话来,毕竟永瑜不是和婉。婉儿就是说错了什么也只是格格,还是出阁了的格格。永瑜是皇帝膝下最看重的阿哥,稍有言语不慎就会被人抓住小辫子,最后闹得不可收拾。况且皇帝时刻有着改变正大光明匾后面名字的可能,决不能让皇帝生出改掉那个名字的心思来。

“行了,再不用膳的话只怕就误了时辰了。”皇帝很是豁达地起身,娴雅却是把和婉拉到身边:“待会儿叫人把内务府的记档送到王府去,额娘还有东西交给你拿回去。别误了正经大事。”

“是,女儿知道。”和婉看见和馨一直都是悻悻的,自从自己回京以后见到她都是这样子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么个小丫头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难道真是什么翰林院的梅翰林让她伤心了。若真是这样子的话,皇父不过是赏给梅家一个旗分就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放在自己身上兴许是不可能的,可是和馨就不一样了。和馨一直是皇父手心里的宝贝,不论是到了什么时候皇父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馨儿,你又在闷着头想什么?”皇帝还是看见了小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管什么就把和馨拉到手边:“阿玛已经是许了你了,还要这样子撒娇不成?”

“女儿不敢,只怕自己一时眼错看错了人,白叫阿玛额娘替女儿操了心。那就真是女儿的不是了。”和馨咬着牙想了半晌,四哥到底是四哥。

“等你大姐办完你四哥的事儿,再来办你的婚事。就这么急着要出阁了?”娴雅算是看出了女儿的心事:“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额娘白疼了你了。”

和婉跟永瑜闻言都笑起来,和馨是宫里出了名的难缠。只要是沾染上五公主的事情,就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要不是因为皇父处处娇惯着,在皇太后那儿那么多的事儿皇父居然是一概不究,就任由她看中了谁就能下嫁给谁。这可是皇家多少年都没有的故事。

明天更新会晚些,大家不要见怪啊

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四十三章公主府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四十三章公主府

和婉刚回到王府就看见府里人来人往,忙了个不亦乐乎。扶着宫女的肩下了软轿进了关防院,巴勒珠尔抱着双臂站在院子里。呼啸而过的北风吹拂着灰鼠袍子的衣角,好整以暇地看着和婉。

“这么大风,不到屋里去站在这儿做什么?”和婉笑着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额驸爷喜欢这个调调儿。”

“这不是为了迎接王妃回来吗?”巴勒珠尔说话的时候总是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没有半点正形:“都说是公主接下了给纯亲王办理大婚的差事,我们府里就热闹起来了。从午后开始,多少官员络绎不绝。幸好是不管饭,要不还真要把我这王府给吃个底朝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