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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湘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石良玉拼命砍杀着,可是,围上来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多。熊熊燃烧的屋宇塌下一角,锦湘的身子立刻陷入了一片火海……

“将军,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十七精骑只剩几名,张康和另外一名侍卫强行抓了几欲疯狂的石良玉推到马上,在马屁股上重重一刀背,“飒露紫”惨叫一声,发疯般向外冲去……

黎明的微光向死亡一样在东方的天空眨着鬼眼。

石良玉瘫坐地上,“飒露紫”吐着白沫。

他全身上下受了多处创伤,最严重的是奔逃出城时,一箭射中了他的左肋。

受伤同样不轻的张康挣扎着跪在地上,帮他把深深没入骨髓的利箭拔出,撕了幅衣襟给他包扎好。

锦湘的尸体已经在火海里化为灰烬,十七名精骑只剩下张康一人。这十七人,几年来随他征战,多次护着他出生入死,他和他们情如兄弟,如今,他们的尸体也和锦湘一样,都在那场熊熊大火中化成灰烬了……

石良玉匍匐在地,看着远方邯郸城里隐隐的火光,低嚎的声音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兽:“总有一天,我要灭绝石氏,杀光你们这些羯族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太子府的女囚徒(1)

“兴武侯”征虏大将军的封地被偷袭,宅院化为火海,家眷奴仆死绝,只得他只身逃脱,满朝震惊。众人都心知肚明是石衍等宗族联军所为,石遵也大为恐慌,赶紧下令诛杀了一批没多大干系的大臣,说是要为石良玉谋反昭雪,然后,又在京城赏赐他一栋大宅子。

石良玉自然知道他此举不过是忌惮自己还有大军在手,因此,也不回京,直接奔赴襄城,这时,司徒子都已经指挥大军和燕国初次交手,取得了一场小小的胜利。

石良玉侥幸逃脱,石衍又怒又恨又无可奈何,赶紧出兵兖州。上次,石遵是在满朝文武前宣布,他和石良玉谁先拿下规定的城,谁就做储君。如果这次叫石良玉先拿下襄城,只怕自己再也无力回天了。

苏俊叛乱后,兖州守备形同虚设,石衍原本以为可以一举拿下,没想到兖州一万大军奋起抵抗,连攻半月不下,一个晚上,忽然从侧翼赶来一股约莫2000人的队伍,将他的大军杀了个措手不及。这时,兖州城内大军趁机冲出来,里应外合,杀得石衍大败而归。

与此同时,取襄城的石良玉却大败燕国军队,斩首两万余人,燕国不得不退守,继续北上。

赵国在长安长期承匈奴暴戾之气,石遵在此弑父弑兄,深感不吉,久闻襄城富庶,早有迁都之意,听闻拿下襄城,龙颜大悦,对石良玉道:“石衍这个废物大败而归,你不如趁此机会南下,荡平兖州,将南朝军队赶出去,我羯族风水好迁移襄城。这是你立太子前的最后一战了,相信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对你的储君身份说三道四了。”

石良玉得令,只得继续南下攻兖州。

这几年中,石良玉从来不曾和南朝军队交手,但是,深知小朝廷先天不足,加上几次叛乱,早已元气大伤,无力回天,除了十分重要的关口外,很多地方守备不足。

兖州经历苏俊叛乱后,居民大量外逃,耕地荒芜,商业尽废,兵员不足。朝廷来不及补充,目前只得万余人守城,和石衍交战又折损了一两千人。但是,当石良玉得知石衍大败是因为一支神秘先锋偷袭,内外夹击的原因后,就改变了策略。大军一到,并不急于出手,而是围而不攻,静观其变。

这天,朱弦召集了军中将领议事,蓝熙之也坐在一边。

“羯族将领这次围而不攻,意在拖垮兖州,等粮草不继,自然不功而破……”

“大军封锁下,不要说兖州,就连兰泰也无法买到所需要的粮草……”

“这位将领是谁?”

“只听说是他们故去老皇帝的义孙,被封‘兴武’侯……”

蓝熙之道:“兴武侯?”

朱弦看着蓝熙之:“你知道这个人?”

“就是石良玉。他离开江南和司徒子都一起投靠羯族,打了很多胜仗。”

“原来如此!”

众人散去,朱弦看看蓝熙之。她身上的便装还是出门后买的两套,几个月摸爬滚打下来,早已陈旧不堪,袖子都快磨破了。军中经费越来越紧张,尤其是支援兖州后,兰泰的粮草已经无多,更无力为士兵添置衣服了。

他长吁一口气:“蓝熙之,你回藏书楼吧。”

“朱弦,上次突袭兖州,我立了大功。没问你要嘉奖就不错了,现在,你有什么权利赶我走?”

“先帝临终前托我照顾你,我就有义务和权利保证你的安全。”

“谁要你照顾了?你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蓝熙之,你这样顽固,先帝泉下有知也会不安的……”

蓝熙之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道:“朱弦,我接受了萧卷的凤印,早已把他的弟弟当成了自己的弟弟,至少,不应辜负他叫我的那声‘大嫂’!再说,我这次北上游历,虽然只有几个月,可是,一路上,北人只知有赵国,不知有南朝。异族政权每占一地便是疯狂的杀戮,很多城市十室九空,现在匈奴、鲜卑、羯族、羌族、氐族、燕族、魏国等等异族政权林立,如果没有这个脆弱不堪的南朝支撑,只怕汉人、汉文化某一天会被屠杀殆尽,灭种失传……”

朱弦耸然动容,许久才点点头:“好,蓝熙之,你留下吧。我父亲也正在朝中设法,希望我们能度过这次难关。”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太子府的女囚徒(2)

石良玉依旧悠闲地执行着围而不功的战略,兖州城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和石衍大战后,还来不及补给,石良玉的大军已经赶到,首先截断了通往朝廷的补给路线。半月下来,大军已经粮草皆绝。

兰泰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次,石良玉大军压境,兖州刺史死守不出,如果单以兰泰这2000人想偷袭取胜,无疑是以卵击石。这些日子,朱弦都急得嘴上起泡了,也想不出什么可以解围的方法。

晚饭已经上桌,是一碗只见几颗米粒的稀粥。

朱弦喝了一口,看对面的蓝熙之,她的那碗粥早已见底,饥饿的双眼四处看看。她的袖子已经全磨破了,一脸的菜色。

他暗叹一声,将自己的碗推给她:“蓝熙之,你喝吧,我不饿。”

蓝熙之将碗推还给他,瞪他一眼:“呵呵,你怎么会不饿?我都饥肠辘辘呢。”

朱弦又将碗推给她,柔声道:“蓝熙之,你喝吧。等我们熬过了这场战争,我一定弄一顿很丰盛的大餐给你吃,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蓝熙之第一次听他这样柔声说话,吓了一跳:“呵呵呵,你自己煮?”

“自己煮也无妨。”

“蓝熙之,我今晚要潜入兖州城,和刺史商议一下,这样等死也不是办法……”

蓝熙之点点头:“好吧,你率军去吧,兰泰这里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蓝熙之,若兖州失守,兰泰也不必守了,你们要赶快撤离,以后再想办法。我给你留下了300人马,你们要早做准备,避开羯族军队。”

“好的,朱弦,你也保重。”

朱弦尚未进入城里,石良玉已经发动了攻击。此时,正是兖州军民奄奄一息,最胆战心惊的时候,守城的士兵饿得无力阻挡如狼似虎的羯族悍兵猛将,经过一番厮杀,很快节节败退。

羯族士兵已经开始用了城梯强攻,无数火把滚落,城内外顿时火光冲天。

石良玉骑在马上,悠闲地看着兖州城门的混乱和厮杀,忽见十几骑快马从后面杀来。他仔细一看,只见为首那名所向披靡的粗袍将领好生眼熟。

这时,他身边的司徒子都也发现了此人,也惊讶不已地看着这个人。

石良玉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是朱弦!原来,隐在兰泰练兵的神秘人就是朱弦。”

父母家人惨死的情景历历在目,司徒子都咬紧了牙关:“良玉,我们复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说话间,朱弦已经冲杀过来,他也看见了石良玉和司徒子都二人。

“朱弦,久违了。”

“久违了,石良玉、司徒子都……”

三人相遇,司徒子都武艺低微,箭不能穿靶,石良玉虽然已经有了几分武艺,可是哪里是朱弦对手?几招后,两人已不能支,众精兵围了上来,石良玉一挥手:“力斩朱弦者,奖赏加三级……”

此令一下,众人立刻蜂拥而上。朱弦在越来越密集的包围里杀开一条血路,也顾不得理会二人,拍马就往城里冲。

石良玉取过一支弓,张开就向朱弦射去,正射中朱弦的坐骑,坐骑后腿一蹬,朱弦已飞身掠起,借这一力跃上了墙头,跳将下去。

司徒子都不无失望:“这样也能让他跑了?”

石良玉笑起来:“他自己跳进城里送死,怎么跑得了?我们现在只管瓮中捉鳖就可以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太子府的女囚徒(3)

激战快到天明时,石良玉忽道:“不好,朱弦逃跑了……”

司徒子都赶紧道:“他怎么跑得了?”

“这道城门厮杀声越来越弱,而南门越来越强……”

“南门也有重兵把守呀?”

“朱弦诡计多端,他带了十几骑拖住了我们的注意,估计还有大队从南门接应,快追……”

援兵赶到南门,果见南门外面的羯族守军已被冲散,死伤无数,朱弦已经率领城内残余的三千多人马逃走……

虽然兖州城破,大功告成,石良玉却没有多大喜色,立刻道:“传令下去,进攻兰泰,将朱弦的老巢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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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弦刚一离开,蓝熙之立刻和陈崇、解思安等人商议,整合兵马,或支援兖州,或撤离此地。覆巢之下,必无完卵,一旦兖州城破,兰泰必将不保。

兖州城冲天的火光,表明早已城破,蓝熙之心里一沉,知道这300人马赶去只是送死,三人商议后,一致决定绕道奔赴另一个本朝州郡。

午时,这支急奔的队伍被突然赶来的羯族大军包围。

衡量了一下双方太过悬殊的势力,蓝熙之已知今日不得幸免,提了“紫电”骑在大黄马上拼命厮杀。可是,她和众人都太饿了,长久的饥饿严重地消耗了他们的力气。在羯族大军的包围下,战死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地,就只剩下她和陈崇、解思安等七八个人了。

陈崇边战边退,冲过重围来到她身边,挥刀护着她和她的马,急忙道:“你快走……”

蓝熙之无暇回答,一剑刺向左边的一名羯族士兵,手几乎软得再也握不住剑。

又有两柄大刀向她砍来,她险险避开,忽然听得一声大喝:“住手!”

这声大喝后,羯族士兵立刻后退、停下。

蓝熙之等人被围在场中,她头眼昏花地转了个方向,只见前面的一匹马上,一个青年男子脚蹬靴子,一身羯族戎装,身后一杆旗上绣着“征虏将军”,正是石良玉。

石良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又惊讶又伤心又愤怒:“蓝熙之,你几时变成了朱弦的爪牙?”

蓝熙之没有作声。

石良玉冷笑一声:“蓝熙之,原来你食言离开,就是为了赶来帮朱弦对付我!”

蓝熙之还是没有作声,握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你是为了帮朱弦还是为了帮萧卷守护他家不堪一击的江山?”

蓝熙之依旧没有作声。

一个士兵上前道:“将军,要不要都就地杀了?”

“不用,将这几名俘虏押解回去,等候发落。”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太子府的女囚徒(4)

火辣辣的秋阳照在头顶,今年最后的炎热似乎集中在了同一天爆发。

大军欢欣鼓舞往京城进发,其余的战俘全被杀死,只载着缴获的战利品和几辆囚车辘轳地扬起满天的尘土。

陈崇、解思安等人被关在一辆大囚车上,拥挤得身都转不了;蓝熙之独自一人被关在一辆小囚车上,蜷缩着靠在囚车后背,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耷拉着的面颊,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醒着。

在饥饿和焦渴的双重煎熬下,众人几乎快要晕过去了。

“水……快给我们水……”

陈崇无力地拍打着囚车。一个士兵白他一眼,终于拿了个水囊,递给众人分着喝。

陈崇喝了点水,趴在囚车的门框上,看看另一辆囚车上的蓝熙之,吼道:“她还没有喝水……”

一个士兵一鞭抽在他的脸上,“你找死啊?”

他话音刚落,忽见司徒子都策马而来,手里端着一袋水和一些干粮。

“司徒将军,你干啥?”

“走开!”

“将军严令,谁都不许接近那个俘虏……”

司徒子都一把推开他:“滚开!”

那个士兵凶狠地瞪着他,却不敢反抗。司徒子都将水袋送到蓝熙之面前,她却没有丝毫动静。

“停车,快停车……”

他大吼一声,将手伸进囚车里,摇摇蓝熙之:“蓝熙之……你快醒醒……”

他正摇着,忽然手一抖,水袋已经被人打翻在地。

司徒子都起身,怒不可遏地看着赶来的石良玉:“你要干什么?你怎能这样对待她?”

石良玉冷笑一声:“我怎么对待她了?所有的敌人都是这种待遇,她凭什么就能特殊?”

“她不是敌人,她是蓝熙之!”

“她帮着朱弦对付我,你看到的……”

司徒子都提刀就往囚车上砍:“石良玉,你疯了!如果她都是我们的敌人,那全世界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了……”

“你才疯了,你快滚开……”

石良玉一掌打去,司徒子都承受不住,立刻滚在地上。

两名士兵上前拉住了司徒子都,石良玉冷冷道:“带他下去。”

“石良玉,你疯了,你会后悔的……”

石良玉听着他大声嘶喊,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后悔?我现在正痛快着呢!”

囚车仍然随着大军在尘土中颠簸。阳光如火烤一般,豆大的汗珠顺着石良玉的脸大颗大颗往下滴。

刚刚的激烈争吵并未让蓝熙之睁开眼睛,被司徒子都拔开的乱发下,石良玉清楚的看见,她的嘴唇已经开始皴裂,瘦小之极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脸上是一种越来越可怕的死灰。

第一百四十五章 爱与爱的囚徒(1)

他连看几眼,心里忽然一抖,低喝一声:“停车!”

车子停下,他跳下马来,扑了过去打开囚车,抱住她,摸摸她的鼻息,她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了。

“快拿水来,拿吃的东西来……”

水囊放在她的唇边,她已经喝不下去。他自己含了一大口水,掰开她的嘴巴就往里灌,好一会儿,他才听得她喉咙之间咕隆一声,将水咽了下去。

他松了口气,又喂了她一点东西,她也慢慢咽了下去。

这时,她才勉强睁开眼睛来,看看石良玉,恍若梦里,声音微弱:“谢谢你,石良玉……”

石良玉笑起来:“谢我?谢我这样折磨你?”

他手一松,冷冷地将她放在囚车里。她的头靠在囚车栏杆上,脸上依旧是可怕的死灰一般的颜色。石良玉狠狠心正要上马,心里却疼痛得异常厉害,他转过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上了马,催马就跑,将大军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司徒子都挣脱两名士兵,再次赶来时,只见囚车空空,连石良玉都没了踪影。

秋阳一落坡,夜风就有了微微的凉意。

前面是一条浑浊的小河,河边是一片乱糟糟的草地,几棵大柳树不时掉下一些泛黄的叶子。

蓝熙之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几乎睡了过去。

石良玉坐在她身边,看看远方,又看看她破旧的衣服,看看她灰白的脸色转成深深的菜色,经历了相当一段时间的饥饿,她已经瘦骨嶙峋了。

他在她身边躺下,伸手理理她乱蓬蓬的头发,缓缓道:“熙之,你答应过等我回来,为什么又要反悔?”

她不言不语,可是她就在自己身边,伸手就可以抱在怀里。他想起那天晚上那种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又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你离开了,不然,也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心里的恐惧加重,他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熙之,我本来有点恨你的,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恨你了。”

蓝熙之依旧一动不动的,好像是睡着了。

躺了好一会儿,石良玉吹了声口哨,在河边吃草的“飒露紫”跑了过来,他起身抱起了蓝熙之,在她耳边道:“熙之,为了弥补你的食言,你再也不许离开我了……”

蓝熙之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其实她早已醒来,可是,她不愿意在这种浑身无力的情况下面对石良玉,就如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石良玉的俘虏一样。

所以她一直装着熟睡的样子,打算等恢复几分力气后,再想法救下陈崇、解思安等人一起离开。她本来担心朱弦的安危,但是第一眼看到石良玉时,她已经从他的眼神里猜测出朱弦已经脱险了,不然,他不会如此愤怒的。